------------ 第一卷 第1章 今日，朕即大明！ “殿下，奴婢进来了。” 殿下？奴婢？ 大明，紫禁城。 门外的人是谁？ 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袭来，一股股记忆涌入脑海，朱明顿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已经不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待业青年，他现在的身份是十七岁的少年天子。 朱由检，大明最后一位皇帝。 刚满十七岁的自己刚刚登基称帝，年号崇祯。 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朱由检对门外说道：“进！” 大伴王承恩走了进来，轻声说道：“陛下，该上朝了，今天是您登基后第一次早朝，万万不敢耽搁了。” “更衣。” 在去上朝的路上，朱由检逐渐理清了自己的记忆。 这个位面的大明比自己那个位面的大明似乎稍强一些。 虽然也是内忧外患，但是并没有那么严重。 当然，这个看似强盛的帝国实际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叮咚！千古一帝签到系统启动成功。”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请问是否现在打开?” 刚坐到龙椅上的朱由检突然听到两道机械声音传来。 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是觉醒了穿越者必备的系统了。 遂直接在脑海中默默念道：“打开新手大礼包。” “叮！恭喜宿主获得霸王神力。”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子威仪加身。” “叮！恭喜宿主获得上古神剑轩辕剑。” “本次新手大礼包发放完毕，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每日坚持签到，获得更多奖励。”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朱由检脑海中想起。 此刻的朱由检只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一举一动间散发出的天子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陛下，陛下。” 耳边传来王承恩轻轻的呼唤声，朱由检定睛向前看去，才发现满朝大臣皆跪伏在地。 自己刚才只顾领取系统奖励没注意到早朝已经开始了。 连忙说道：“诸卿平身吧。” 玉阶下的文武百官这才起身。 就在朱由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群臣迫不及待的走出一位大臣来。 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昂首挺胸来到大殿中央，向着朱由检躬身施礼道。 “陛下！臣户部主事，有本启奏。” 朱由检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说道：“今日朕登记后第一次参加早朝，文武百官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卿请讲吧，朕洗耳恭听。” 户部主事随即朗声说道：“臣今日代天下臣民弹劾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一与帝并列，二蔑视皇后，三搬弄兵权，四不二祖列宗，五克削藩王封爵，六目无圣人，七……十八……二十四……。 这二十四条罪状尽皆证据确凿，朝野内外人尽皆知，魏忠贤罪大恶极，臣请陛下诛杀魏忠贤。 户部主事话音刚落。 大殿中数十位大臣尽皆出班奏道：“臣附议，请陛下诛杀魏忠贤。” 玉阶下的魏忠贤此刻已是面如糟糠，浑身颤抖。 崇祯看了一眼魏忠贤说道：“魏忠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朕许你自辩。” “回皇爷，奴婢，奴婢……” 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支支吾吾的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陛下，我大明当前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们还在这里讨论魏忠贤该不该杀，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朱由检抬眼一看，原来是兵部主事。 “爱卿何出此言？” 朱由检问道。 “陛下，锦州危矣，大明危矣！” 兵部主事悲呼道。 朱由检霍然起身。 “锦州怎么了？” “启奏陛下，奴酋皇太极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锦州现在只有守军三万，已是危若累卵。” 朱由检听到建奴大举南下，已是悚然而经。 锦州是帝国在辽东的重要战略支点，倘若锦州失守，那后果将不堪想象。 自己刚刚登基，就要做亡国之君了吗？ 难道自己要比另一个崇祯更早的吊死煤山？ 朱由检此刻又惊又怒。 该死的！你们这真是给朕送了一个好大的登基大礼呀！ 遂又急忙问道：“二十万建奴南下，难道朝廷事前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听到吗？” “回陛下，朝廷这边也是三天前刚刚得到消息，奏折也早已送到司礼监。” “三天前就已经送到司礼监？” 朱由检讶然的问道。 随即转头看向跪在玉阶下的魏忠贤厉声喝道：“魏忠贤！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奏折呈上来？” 魏忠贤此刻已是肝胆俱裂。 “回皇爷，三日前您刚刚登基，奴婢……奴婢想着，过几日再秉奏此事！” “好胆！” 朱由检此时已经怒极，大声咆哮道。 “这么重要的军国大事，你也耽搁？” “大汉将军何在？拿下，押入诏狱！朕要剐了他！” 殿外的大汉将军冲进来拖死狗一般的把魏忠贤拖出大殿。 “皇爷饶命！” “皇爷饶命啊！” 朱由检不理会魏忠贤的哀嚎声，转而向卢若腾问道：“锦州总兵是谁？” “禀陛下，现任锦州总兵是赵率教。” 赵率教？ 倒也是一员良将。 但是守城的兵力太少了，恐怕难以抵挡建奴兵锋。 想到这里，朱由检向内阁首辅问道：“首辅，这件事内阁是怎么批复的？” 内阁首辅急忙出班说道：“启奏陛下，内阁已经给辽东各军镇行文，调动锦州周边一切可调动之兵，全力驰援锦州。” “大概有多少兵力？兵器，粮草是否供应的上？” 朱由检又问道。 “锦州周边能调动的兵力大约有五万，粮草，器械也已经在三天前从京师拨付。” 内阁首辅接着回答道。 朱由检坐在御座上，右手食指不停的敲击桌面，细细思索。 片刻后，朱由检开口说道。 “首辅，八万兵力能守住锦州吗？” “禀陛下，先帝在世时曾数次下旨要求辽东各地加固城防，想来应该可以守住的。” 内阁首辅再次躬身回道。 “应该？” 朱由检眉头一皱，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英国公！” 站在武勋最前面的英国公听到天子的声音，立刻出班道：“陛下，臣在。” “英国公一系世代执掌京营，现在你告诉朕，京营能否一战？” 朱由检沉声问道。 “回陛下，京营能战，敢战！” 英国公坚定的回道。 “好！” “朕决定，再派兵马，驰援辽东！” 听到英国公的答复，朱由检顿时大喜过望。 “陛下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京营乃是京师屏障，岂能轻易调动？” 朝堂上的文官们一听朱由检想要调动京营驰援宣府，立马劝诫道。 “都给朕闭嘴！” 在霸王神力的加持下，这一声暴喝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瞬间，大殿里安静下来。 朱由检不理会众人转头看向英国公问道：“京营能调动多少兵马？” 英国公连忙躬身回道。 “回陛下，先皇在时，京营经过大规模整编，现有可战之兵二十万。” 英国公毕竟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如从前，想了想又说道。 “其中三千营为骑兵部队，有两万，神机营为火器部队，有五万人。其余皆是步卒。” “好！现在兵马有了，哪位爱卿愿意领兵出征？” 英国公当仁不让的说道；“老臣愿往！” 朱由检想也没想的拒绝道；“英国公年事已高，还是在京里为朕坐镇京营吧。” 转头又高声问道：“还有吗？” 大殿中的众臣皆沉默不语。 朱由检怒喝道：“大明养士三百年，竟无一人愿意为朕分忧吗？” 朱由检话音刚落，只听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 “末将愿往！” 朱由检的顺着声音向殿中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的武将出班来到大殿中央。 朱由检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武将问道：“爱卿官任何职？” 年轻武将单膝跪地朗声说道：“末将曹变蛟，大同总兵官曹文诏座下亲兵统领。” 朱由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大喜过望。 曹变蛟，这可是一个差点阵斩皇太极的猛人。 朱由检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大胆！曹变蛟你一个亲兵统领，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还不退下？” 礼部主事大声呵斥道。 这时兵部侍郎站出来说道：“陛下，曹变蛟是来替曹文诏进京述职的，只因……” “好了！都给朕退下，曹爱卿，告诉朕你需要多少人马？” 朱由检不愿再听这些大臣们纠缠，直接向曹变蛟问道。 曹变蛟是典型的武人性格，见皇帝不追究自己冒犯天颜的事，便直接说道。 “禀陛下，臣需要两万骑兵，三万火器兵。” 朱由检直接转头对内阁首辅说道：“首辅，听见了吗？马上命令兵部、户部准备，后日出征！谁耽搁了，朕砍了谁的的脑袋！” 内阁首辅躬身应是。 朱由检走下玉阶，来到曹变蛟面前，将轩辕剑搭在曹变蛟的肩膀上说道。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众臣。曹变蛟，朕封你为此次北征军总兵官。” 说完也不理会惊愕不已的曹变蛟和大殿上的众人，抬腿向后殿走去。 ------------ 第一卷 第2章 安敢如此欺朕！ 回到暖阁，换上一身常服的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诏锦衣卫田尔耕、李若琏进宫！” “是，皇爷。” 王承恩称是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田尔耕和李若琏匆匆而来。 见陛下的贴身大伴王承恩，竟然在暖阁门前等着自己，田尔耕心里顿时一突。 连忙快步走到王承恩面前低声说道。 “王公公，不知陛下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王承恩手里。 王承恩接过银票放进自己怀里。 低声说道：“杂家不知，但陛下并未发怒。” “谢王公公。” 田尔耕躬身说道，李若琏全程未发一言就这么看着二人。 进到暖阁，二人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臣，田尔耕（李若琏）恭请陛下圣安。” “朕躬安。”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奏章淡淡的说道。 “你们谁告诉朕，你们是什么人？” 田尔耕一愣，不知道朱由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李若琏若有所思的抬头说道：“回陛下，臣等乃是天子亲军，陛下之鹰犬。” “很好！ 朕只怕有些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辜负了朕的信任。 田尔耕！若是再被朕知道你与朝臣勾勾搭搭，朕就活剐了你！” 说着一股森冷的寒气向二人压去。 田尔耕立刻双膝跪倒，以头触地惶恐的道：“臣死罪。” 李若琏此刻也是后背发麻，头冒冷汗。 “好了，知道朕今天为何召见你们吗？” 敲打完二人的朱由检继续说道。 “臣等不知。” 二人同声说道。 “魏忠贤已经被朕下了诏狱，择日，朕要凌迟了他，田尔耕你要不要也一起？” 朱由检淡淡的说道，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田尔耕高声哀求道。 “朕今天给你个机会，锦衣卫上下谁是魏忠贤的党羽，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肃清他们！” 朱由检转身又对李若琏说道。 “李若琏，你现在就带人去抄了魏忠贤的家，所有财货押送內帑！” “臣遵旨。” 二人齐声称是。 朱由检挥手让二人退下。 “臣等告退。” 说着二人缓缓退出暖阁。 王承恩见二人离去，扑通一声，跪倒在朱由检面前。 “大伴这是做什么？” 朱由检奇怪的问道。 “奴婢刚才在殿外收了田大人的银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朕知道了……把钱交內帑吧。” 朱由检并没有追究王承恩，因为他知道王承恩不是贪财之人。 原本的时空里，另一个崇祯上吊时身边只有这一个忠仆。 单论忠心的话，恐怕这宫里没有人能与自己这位大伴相提并论了。 “大伴……” 朱由检刚要开口说什么。 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低声说道：“陛下，懿安皇后请陛下过去一趟。” 皇嫂？ 皇嫂找自己做什么？算了，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摆驾慈庆宫。” ------------------------------------- 圣驾至慈庆宫，朱由检迈步向殿内走去。 早已等候着的懿安皇后张嫣行礼道：“哀家见过陛下。” 朱由检连忙伸手虚扶道：“皇嫂万勿多礼。” 二人在一帮内侍的簇拥下来到殿内，相对坐下。 朱由检这才细细打量自己这位皇嫂，要知道另一位面张嫣可是有着艳后之称。 如今果然是肤如凝脂，面若观音，眼似秋波。 端的是倾国倾城。 张嫣见朱由检一直不说话，遂开口说道。 “陛下，今日哀家请陛下过来，是有件事要征求陛下的意见。” 朱由检连忙收敛心神说道；“皇嫂，您说。” “陛下已经登基多日，后宫之中却只有皇后周氏一人，陛下该选秀了。” 张嫣微笑着说道。 “这……眼下蒙古鞑子南下，朕……” 朱由检有心想要拒绝，但面对对自己有拥立之恩的皇嫂，又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 张嫣继续说道：“军国大事自然有陛下和朝臣们来处理，选秀的事就由哀家和妹妹操持吧。再者，皇家现在血脉凋零，陛下更应该为皇室开枝散叶。” 朱由检听皇嫂这么说只好答应道。 “一切凭皇嫂做主吧，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朕就先走了。” 朱由检实在不想和自己嫂子讨论这个问题，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陛下，稍待。” “皇嫂还有事吗？” 朱由检疑惑的问道。 “哀家有件事想……想……” 张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皇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张嫣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陛下，内侍陈德润于前日晚间闯入……闯入哀家寝宫，欲行不轨之事，幸亏执夜的麽麽高声大喊，才制止了他，不然，哀家恐……” “轰！” 、朱由检的身上气势猛然迸发。 一股滔天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 “王承恩！” 一声夹杂着杀气的低吼声吓得周围的宫人、内侍们尽皆跪伏在地。 “皇……皇爷。” 王承恩也被朱由检的威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把他给朕带过来！速去！” 王承恩急忙领命而去。 稍顷，一个哭的涕泪横流，长相魁梧的内侍被几名大汉将军押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饶命！” “娘娘饶命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 朱由检看到陈德润，心中的怒气更胜。 皇兄驾崩前对自己说的话还言犹在耳，让自己照顾好皇嫂。 而且在自己登基的好时候，皇嫂更是倾力相助。 一个阉人安敢如此欺朕！竟然敢夜闯皇嫂寝宫。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朱由检起身走到陈德润身前。 不理会陈德润的哀求，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 传承自楚霸王的神力，再加上是含恨出手，直接将其踹出三丈远。 陈德润的嘴里不断的吐出血沫，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不再理会将死的陈德润，转身对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查一下谁引荐的这个畜生入宫，处死！” 王承恩连忙躬身称是。 朱由检又对正在一旁脸色煞白的张嫣说道。 “皇嫂，没事吧？” “没事，没事。” 张嫣听到朱由检的话，猛然惊醒，连忙摇头说道。 “朕看皇嫂的气色不是太好，不如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朕会处理的。” 朱由检对张嫣关心的说道。 “好，陛下请自便，哀家先去休息了。” 说完张嫣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前殿。 出了慈庆宫。 朱由检对身边的王承恩幽幽的说道。 “朕的这座皇宫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 第一卷 第3章 签到奖励，曹正淳 次日。 朱由检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 这大明的早朝真是太折磨人了，天还未亮就要起床。 但是朱由检暂时不想改变，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懈怠，否则，煤山上那颗歪脖子树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在京的文武百官早已聚集在午门之外。 呜呜…… 厚重的号角声想起。 众文武鱼贯而入，走过金水桥，上朝时，百官不得喧哗，有礼部的官员负责纠察百官礼仪。 文武百官来到乾清宫，按自己的品级依次站好。 啪！ 啪！ 啪！三声净鞭在空气中炸响。 身穿一身明黄色团龙袍的朱由检在王承恩和曹化淳的簇拥下登上御座。 文武百官在首辅黄立极的带领下躬身行礼道：“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朱由检端坐在御座之上，俯视着大殿内的文武百官。 王承恩站在一旁高声宣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半晌竟无一人出班。 朱由检也不在意，开口说道：“既然众位爱卿都没事，那朕说一件事。 端起龙案上的茶抿了一口才继续说：“朕昨日已经让锦衣卫去抄了魏忠贤的家，今天咱们一起看看，咱们这位魏公公有多少家底吧。” 话音一落，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朱由检不理会众人，高声喊道：“李若琏！” 早已等候在殿外的李若琏闻声而入。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参见陛下。” “起来吧，说说，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李若琏起身，掏出一本账簿，朗声说道。 “禀陛下，此次抄家，共抄得京城内房契九处，京畿周边良田一万八千亩，白银两百三十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珠宝玉翠三十大箱，另有古董字画一千余件。” 听着李若琏的话，朱由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知道魏忠贤肯定会贪污，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贪污了这么多。 要知道，大明朝一年的税银也只有区区的四五百万两而已，除去朝廷各项开支，每年的国库基本是没有结余的，若遇上紧急的事务，甚至需要从皇帝的內帑支取银子。 魏忠贤短短几年的贪污所得，竟然超越了国库收入。 大殿中的众位大臣此刻也是被这笔巨款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朱由检一掌拍在龙案上对李若琏问道：“李若琏！这些东西现在在哪？！” 李若琏感受到朱由检话里的怒气连忙说道：“启禀陛下，所有财货正在押解进宫。” “给朕送到这里来，就在这乾清宫，朕要看看这些财货，究竟是何等之巨。” “臣遵旨。” 李若琏领命而去。 大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压迫感，大有山雨欲来之意。 朱由检坐在御座之上，闭眼假寐，脑海中在考量魏忠贤之后的朝廷局势。 见朱由检不说话，底下的众臣更是不敢开口，只能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朝堂上的东林党众人，此刻的内心却是极为欢喜的。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少年天子比其皇兄更加亲近文人，也更加杀伐果断。 他们仿佛看到了众正盈朝的场景。 一箱箱的白银、黄金、珠翠、古董字画被运到乾清宫前的广场上。 李若琏进入大殿，躬身施礼道：“禀陛下，此次抄得的所有财货，已运送到殿外。” “抬进来，让朕和诸位爱卿一起看看，看看咱们这位魏公公的家底。” 朱由检对李若琏说道。 “遵旨！” 李若琏走出大殿，指挥锦衣卫将所有的箱子抬进大殿。 一根根的金条，一锭锭的银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箱子里。 一件件的珠翠，闪耀着让人着迷的光芒。 锦衣卫将所有箱子码放的整整齐齐。 到最后，竟然垒成了一座银山。 朱由检起身走下玉阶，绕着银山走了一圈。 重新回到御座上坐下，这才开口道：“一介家奴，竟能贪污如此多的钱财，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今日，朕若是不用重典，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也在震惊中恢复过来，齐声高呼道。 “请陛下严惩！” “李若琏，明日将他凌迟！” 朱由检淡淡地说道，但所有人都听出了森冷的寒意。 “臣遵旨！” 说完退出大殿。 “今日朝会到此为止，所有在京官员明日都去观刑，退朝！” 下朝后的朱由检回到暖阁，开始今天的签到。 “系统，签到！”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人物召唤卡一张。” 紧接着，脑海中出现一张卡片。 待看清卡片上的人物介绍。 朱由检一时间大喜过望，竟然是曹正淳！ 自己正在头疼魏忠贤死后东厂厂公的人选呢，系统就给自己送过来一个。 没有丝毫犹豫，朱由检在脑海里默念一句“召唤曹正淳。” 等了片刻，周围没有一丝变化。 就在朱由检以为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召唤曹正淳成功，被召唤人物会在三天内出现在宿主身边。” 原来是这样。 就在朱由检正在想曹正淳会以什么方式出现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一段文字，介绍起曹正淳这一世的身份。 原来，曹正淳在朱由检还是信王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 后来得罪了魏忠贤被贬去南京，朱由检登基当日就传旨让他回京。 就在这时，王承恩走过来轻声说道：“皇爷，曹公公回来了，现在就在殿外。” 朱由检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朱笔，疑惑的问道：“谁？” “曹正淳，曹公公。” “让他进来。” 朱由检连忙说道，同时也感慨系统安排的竟然这么快。 曹正淳进入暖阁后跪倒叩拜道：“奴婢恭请圣上金安。” 朱由检并未答话，只是仔细打量起曹正淳。 确实和自己知道的那个曹正淳长得很像。 “朕躬安。” 良久，朱由检才说道。 “曹正淳。京里的事听说了吗？” 未等曹正淳说话，朱由检继续问道。 “奴婢来的路上听说魏忠贤被皇爷判了凌迟，现在午门外已是人山人海。”曹正淳连忙回道。 “魏逆既已伏诛，朕打算命你以司礼监秉笔的身份提督东厂。” “谢陛下，奴婢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曹正淳欣喜的叩拜道。 东厂，也就是东缉事厂，永乐年间由成祖皇帝设立，用以辖制锦衣卫，监察天下臣民，权利在诸司之上。 “曹正淳，朕交个你一个差事。” 朱由检并未理会曹正淳的话，而是向他说道。 “请皇爷示下。” “带着东厂的人，把这皇宫里里外外给朕好好打扫一下。 朕不希望世宗皇帝的旧事重演，明白吗？” 曹正淳听到朱由检说起世宗嘉靖皇帝旧事，顿时心里一凛，忙说道。 “谨遵圣谕。” 说完缓缓退出暖阁。 朱由检重新拿起桌上的奏疏翻阅起来。 这些奏章全是从内阁直接过来的，并没有经过司礼监。 正常流程应该是所有奏疏由通政司递交内阁。 内阁提出处理意见，然后经过司礼监掌印的手转呈皇帝，由皇帝批红决定是否可行。 现在魏忠贤被朱由检下令处死，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现在空了下来。 司礼监，内廷十二监之首。 司礼监掌印。 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必然不能长时间空置，但是由谁来做，朱由检还须细细思量。 ------------------------------------- 此时的东厂，上上下下尽皆风声鹤唳。 厂公被陛下凌迟，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担心自己会被清算。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曹正淳来了。 一路长驱直入，来到东厂正堂。 值房内的掌刑千户秦永昌得到番子通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急忙赶往正堂。 一进门就看见一位身穿红色斗牛服的内侍背对自己站在那里。 秦风连忙上前问道：“这位公公，不知来东厂所为何事？” 曹正淳转身看向秦风。 半晌缓缓开口道：“本督主曹正淳。” 不等秦永昌答话，接着说道。 “把人都召集起来！” 秦永昌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去召集人手。 稍顷，一个个的掌班，番子鱼贯而入。 秦永昌站在最前方躬身说道。 “公公，人都到了。” 曹正淳看了众人一眼高声说道。 “圣谕！” 堂内众人顿时跪倒一片。 “着，司礼监秉笔太监曹正淳，提督东缉事厂。” 跪着的众人连忙高声说道：“卑下参见厂督大人！” “都起来吧。” “谢厂督！” “谁能告诉杂家，这画像上的是何人？” 待众人起身，曹正淳指着墙上的画像问道。 秦永昌上前恭敬的说道：“回厂督大人，是岳王爷。” “知道我东厂的大堂为什么要挂岳王爷的画像吗？” 曹正淳不等众人回答，继而说到。 “因为岳王爷的忠！我东厂上下皆是天子私臣，为陛下尽忠是我等的使命，明白了吗？” “之前的事，本督主不欲追究，从今以后，谁敢三心二意，别怪本督主心狠手辣！” 说完一掌拍在案桌之上，案桌顿时四分五裂。 “谨遵厂督教诲，卑下誓死效忠厂督，效忠陛下！” 堂内众人齐声高呼。 “掌刑千户何在？” “卑下掌刑千户秦永昌见过厂督。” 秦永昌连忙上前。 “带人随本督主入宫。” 曹正淳向秦永昌吩咐道。 “是” 在一群番子的簇拥下，曹正淳再次回到紫禁城。 来到东厂在宫里的值房，曹正淳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秦永昌说道。 “把这些人全给本督主拿下。” “是，厂督。” 说完就退出房间。 第一个被带过来的赫然是先帝的乳母，奉圣夫人，客氏。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对我如此无礼！” “啪！” 客氏正对押解自己的番子厉声呵斥，却不想被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谁！谁打我！” 刚进屋的客氏根本没注意屋内竟然有人。 “呦！奉圣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呀，竟然把咱给忘了？” 曹正淳尖细的声音传来。 ------------ 第一卷 第4章 凌迟魏忠贤 “曹正淳！原来是你！你回来了？” 客氏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吃惊的说道。 “当初你和魏忠贤那条老狗，合谋把杂家贬去南京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呵呵……” 曹正淳说着发出一声冷笑。 “来人，赐白绫，送奉圣夫人上路。” 曹正淳对旁边的番子说道。 “曹正淳，你……” 后面的话客氏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一条白绫已经勒在了她的脖子上。 越勒越紧。 片刻后，客氏停止了挣扎。 曹正淳蹲在客氏的面前，看着客氏青紫扭曲的面庞低声说道。 “放心，魏忠贤那条老狗也马上就会去陪你了！” 说完起身对番子说道。 “拖出去！” 此次清洗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 处死一千三百多人，往宫外运送尸体的大车更是来往不绝。 这其中有盗窃宫中物品的，有沟通内外的，有被牵连的，当然还有魏忠贤的一些死忠。 此刻的曹正淳早已是疲惫不堪，数日来的不眠不休，即使是他武功高强也已经吃不消了。 待处理完最后一批人，曹正淳吩咐秦永昌善后，自己则急忙去休息去了。 乾清宫，暖阁。 一位宫装丽人，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到朱由检身边道。 “陛下，夜深了，喝完这碗汤早些休息吧。” 来人正是皇后周氏。 朱由检抬头看向皇后，虽然不如皇嫂艳丽，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端庄美人。 “梓潼来了，快坐，等朕批复完这几本奏章就睡了。” 周皇后却是将玉碗塞到朱由检的手里，然后走到其身后，玉手轻按起朱由检的肩膀。 朱由检只觉一股女人香在自己鼻间萦绕不散，顿时心旷神怡，两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不少。 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颜色。 朱由检不由得攥住皇后的手，将其拉到自己身前。 周皇后似乎被朱由检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见朱由检直直的盯着自己，顿时眉目间满是羞意。 一夜无话。 第二日。 大军出征，朱由检取消了早朝。 在王承恩的伺候下，穿上了战甲。 早早的乘龙撵赶往城外的校场。 路上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 “大伴，大军出征的事可还有什么纰漏？” “回皇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皇爷您去。然后誓师出征了。” “时不我待，告诉前面加快速度！” 朱由检吩咐道。 说完，朱由检半卧在龙撵上，开始签到。 “系统，签到。” “叮咚！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优质土豆一千斤，现存入系统空间。” 朱由检看着自己今天签到的奖励，心里欣喜异常。 要知道此时的大明粮食亩产量只有两百多斤，而土豆的产量却是高达五千斤以上，这是翻了多少倍？ 有了土豆这么高产的农作物，那距离自己平定国内的叛乱也就不远了。 就在朱由检畅想未来的时候。 圣驾终于到了京营的校场。 英国公和曹变蛟等人此刻就在辕门前准备迎驾。 看到朱由检的龙撵到来。 众人皆是单膝跪倒，拱手说道。 “臣等（末将）恭请圣安” “朕躬安！” 朱由检走下龙撵说道。 “都起来吧。” 朱由检说着伸手虚扶。 “谢陛下！” 众将起身拜谢，继而簇拥着朱由检往点将台而去。 登上点将台，朱由检抚剑望向台下。 只见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台下的众人皆肃穆以待。 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朱由检朗盛说道：“我大明的将士们，朕，乃大明皇帝朱由检。 就在三日前，奴酋皇太极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锦州。 锦州若失，则辽东危矣，辽东若失，则大明危矣。 朕今日命总兵官曹变蛟率五万大军驰援锦州。 此战，你们有信心吗？” 随着传令兵将朱由检的话传至整座校场。 台下众将士皆手击胸口，高声喝道。 “愿为陛下效死！” “好！朕今日向尔等许诺，此战若胜，朕不吝赏赐！ 一颗建奴人头可获白银十两！” 听到朱由检的话，整座校场顿时喊杀声震天。 有的兵将眼睛都红了。 有时候说的再多都不如真金白银来的直接。 众人高呼：“大明万胜！” “大明完胜！” “仓啷！”一声，朱由检抽出轩辕剑，指向天空。 全身气息涌动，高喊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出征！” 众将士皆翻身上马。 ------------------------------------- 却说魏忠贤这边。 大明的死刑种类繁多，但是一般常用的也就是三种。 绞刑、斩首、凌迟。 凌迟，俗称“剐”，要把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使人痛极哀嚎，就连行刑之人有时都难免心软。 京城的百姓昨日就听说陛下下令，今日凌迟魏忠贤。 那些曾经被迫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都赶到宣武门外的菜市口。 而距离行刑台最近的地方，赫然站满了在京的文武官员。 没办法，朱由检的旨意，他们暂时还不敢违背。 魏忠贤此刻已然死心，知道自己今日必定是活不下来。 就那么跪坐在行刑台上，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刽子手将他拖拽道一根柱子旁，脱去衣物绑在柱子上。 然后张开一张渔网，将魏忠贤裹在里面。 而后勒紧，魏忠贤身上的肉便从网眼中凸了出来。 李若琏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发现已至午时。 遂拿起令箭向台上一扔，厉声喝道：“行刑！” 直到这时，魏忠贤依旧是一言不发。 刽子手一手捏住魏忠贤的嘴，一手将一块抹布塞进他的嘴里，防止行刑过程中犯人自尽。 主刑之人是锦衣卫诏狱里面赫赫有名的刘一刀，堪称当下大明行刑第一人。 只见他挥舞手中的薄如蝉翼的小刀，嗖嗖两下，魏忠贤的眼皮就被切割开来。 魏忠贤疼的双目圆睁，想要出声大叫，但是却发不出声音，面目狰狞，满脸鲜血看起来甚是恐怖。 刘一刀丝毫不受影响的在魏忠贤身上割下一片片肉来，每割下一片，旁边的锦衣校尉就会高声数着刀数。 只是片刻，魏忠贤的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 台下的文武百官此刻皆是面色惨白，甚至有些身体羸弱的已经昏了过去，被旁边的家人抬出人群。 纵是权倾天下的九千岁魏公公又如何？ 陛下一道旨意，曾经威名赫赫的魏忠贤就这么被剐了。 这就是皇权，皇权之下，尽皆蝼蚁！ 这个小皇帝和他的兄长不一样，更加杀伐果断，也更加心狠手辣。 更重要的是，他更懂得利用手里的皇权。 众臣心中此刻尽是对朱由检的畏惧，终于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时代变了。 ------------ 第一卷 第5章 朝堂大清洗 回到宫里的朱由检，第一件事就是把曹正淳找了过来。 “奴婢曹正淳，见过陛下。” 曹正淳躬身行礼。 “曹正淳，日后可自称臣。” 朱由检坐在书案后淡淡的说道。 “臣谢陛下隆恩！” 曹正淳连忙跪倒谢恩。 “起来吧，魏忠贤今日已经伏法，你即刻调集东厂的人逮捕客氏、崔呈秀、李永贞、李朝钦、魏良卿、刘若愚、刘志远、梁梦欢、倪文焕……这些人，彻查！贪腐一千两，抄家！贪腐一万两，凌迟！贪腐十万两以上者，夷三族！” 朱由检一口气说出三十多人，尽皆是魏忠贤的党羽。 曹正淳被朱由检话中的杀气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陛下，客氏……客氏昨夜已经伏诛。” “速去！” 朱由检听到这句话只是看了一眼曹正淳，厉声说道！ “臣遵旨！” 曹正淳走出暖阁，脸上漏出嗜血的笑容。 这一番清洗，恐怕会株连上万人。 可是那有怎样？ 自己就是陛下的一条狗，陛下让咬谁，自己就咬谁。 自己的一切权利全部来自陛下，只要把陛下伺候好了，那权利就会一直在自己手里，若是陛下对自己不满意，那魏忠贤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 随着曹正淳离开皇宫来到东厂，东厂的番子们在各自档头的带领下成群结队的开始按图索骥。 大明京师也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曹正淳亲自来到了兵部尚书崔呈秀的府上。 崔呈秀此刻正在府中饮酒。 自从魏忠贤被陛下判了凌迟，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幸免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妻妾，家人全部叫到正堂，把所有的金银财宝也搬进了正堂前的院子里。 而自己则坐在桌前大口的喝酒，口中连呼痛快。 “呦！崔大人这大白天的就喝上了？” 崔呈秀听到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端着酒杯往门口看去。 只见曹正淳身穿红色斗牛服，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东厂番子。 曹正淳挥手让番子们止步，自己则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堂，一屁股坐在崔呈秀对面。 崔呈秀也不搭理他，只自顾自的喝酒。 “崔大人，本督主曹正淳，承蒙陛下信任，提督东厂。 此次前来乃是奉圣命来帮崔大人清点一下家产。” 说完看了一眼院子中的箱子对身后的秦永昌说道。 “瞧瞧！还是崔大人体谅咱们这些苦命人，提前都给咱准备好了，去！让儿郎们再好好的搜一搜，别有什么遗漏。” “遵命！” 身后的秦永昌立即转身而去。 崔呈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喝酒，而他的妻妾家人此刻却是一个个的身如筛糠。 曹正淳起身来到女眷们身前，用手里的浮尘托起一个女子的下巴说道。 “啧啧……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儿，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 扑通一声，这个女子被吓的瘫倒在地。 半个时辰后，秦永昌走了进来，拱手说道。 “秉督主，卑职无能，没有其他发现，想来所有的财货都在这里了。” 曹正淳一挥手里的浮尘对秦永昌说道。 “清点、造册，押送內帑，告诉小崽子们，谁敢乱伸手，本督主就要了他的脑袋。” 转身对崔呈秀说道；“崔大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随咱走吧。” 崔呈秀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了，几个番子急忙上前架起来就往外走。 “秦永昌，即刻逮捕崔呈秀的三族！” 曹正淳厉声说道，说完也转身离去。 “遵命！” 是日，东厂所逮捕的人数超过一万两千多人，以至于锦衣卫的诏狱都关不下了，只能借用刑部的大牢。 亥时，乾清宫。 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章。 曹正淳疾步走进暖阁，躬身施礼道。 “陛下，臣曹正淳特来复命。” “说说吧。” 朱由检头也不抬的说道。 曹正淳并未答话，而是拿出一本奏章递给王承恩。 朱由检见没有动静，奇怪的抬头。 就见王承恩呈给自己一本奏章，疑惑的伸手接过翻看起来。 “啪！”一声，朱由检将奏章拍在龙案上。 霍然起身！ 怒喝道：“这帮蠹虫！” 曹正淳以及其他的宫人顿时被吓的跪倒在地。 王承恩则开口劝道：“陛下息怒！” “息怒？哼！这些人中贪腐百万以上者有六个，十万两以上者有十数人。你让朕如何息怒？！” 朱由检又对曹正淳怒声说道：“曹正淳！就按朕之前说的办，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十万两以上者，族诛！” “臣遵旨！” 曹正淳起身快步离开。 朱由检又拿起那份奏章看起来。 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魏忠贤及其党羽才崛起几年，就能攒下如此庞大的家产，那其他人呢？ 那些传承两百多年的大明勋贵们，那些家中世代为官的地方豪族们，他们又吸了多少血？吃了多少肉？ 若是有朝一日，大明亡了，他们依然可以高官厚爵，而自己呢? 恐怕只能是煤山走一遭了。 朱由检不甘心。 越想心里的愤怒越是抑制不住的想要爆发出来。 朱由检起身，在暖阁来回踱步，量久才对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去！告诉曹正淳，让他暗中调查朝中官员，朕要知道他们这些年贪了朕多少银子。” “遵旨。” 翌日，早朝。 朝臣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昨天京里发生的事。 “刘大人，昨天东厂大举出动所为何事？” “你不知道？” “废话！知道还问你？” “据说东厂是去抓捕阉党的那些人了。”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看。” 说话之人转头扫视一眼大殿中的众人。 而后说道；“是少了不少人，你说陛下会不会……” “陛下驾到！” 朝臣们听到王承恩的这道声音，立刻停下话头，纷纷来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朱由检在曹正淳和王承恩的簇拥下，来到御座前坐下。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齐躬身施礼道。 ------------ 第一卷 第6章 召唤沈炼！ “诸卿平身吧！” 朱由检抬手说道。 并没有让大臣们奏事，朱由检率先开口说道。 “曹正淳！” 门外的曹正淳连忙走进大殿。 “臣曹正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给诸位臣工说说你昨天的收获。” “是，陛下。” 曹正淳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说道。 “臣昨日奉旨清查魏忠贤一党，共抓捕一万两千余人，抄没家产一千三百万两，良田三万亩。” 哗！ 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 朱由检抬手虚按，制止了众人的议论声。 “朕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不比他们干净多少，朕也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卖官鬻爵，勾结奸商，鱼肉百姓。” 众臣连忙拜伏在地口中高呼：“臣等不敢！” 朱由检霍然起身，厉喝道。 “不敢？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吗？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天下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今天朕就告诉你们，自今日起，朕要肃清吏治！贪渎者！卖官鬻爵者！鱼肉百姓者！朕决不轻饶！” 说完这些话，朱由检不理会朝堂上的众人，径直走出大殿。 王承恩高声喊道：“退朝！” 说完连忙去追朱由检去了。 朝堂上许多人连忙用宽大的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虽然今天朱由检只是训话，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措施。 但是若真的严查下来，恐怕许多人都要被抄家灭族了。 朱由检下朝后返回暖阁。 坐在椅子上，在脑海之中打开千古一帝签到系统。 “系统，签到。” “叮咚！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召唤人物卡，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坚持签到，获得更多奖励。” “沈炼？” 看了半天卡片上的人物，朱由检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了。 这是自己前世那个世界里一部电影中的人物，一个锦衣卫小旗官，弟兄三人供职锦衣卫，却有志难伸，这样的小人物，召唤出来有什么用？ 算了，先召唤了再说吧。 “召唤沈炼。”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召唤沈炼，被召唤人物会在三天内出现在宿主身边。” 说是三天，按系统的效率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吧？ 就在朱由检想到这里的时候，王承恩走过来禀报道。 “皇爷，户部尚书郭允厚，郭大人求见。” “宣！” 郭允厚走进暖阁，躬身说道；“臣参见陛下。” 朱由检摆手道；“不必多礼。” 又对王承恩说道：“赐座！” 一个小太监连忙搬过来一个锦墩。 郭允厚连忙说道：“臣不敢。” 朱由检随意的说道：“卿可是朕的大管家，只管座吧。” 郭允厚听到朱由检这么说，只得欠身坐下。 “卿来见朕是有什么事吗？” 待郭允厚坐下后，朱由检开口问道。 “陛下，臣就直接说了，国库里没银子了，您看是不是……” 郭允厚有些忐忑的说道。 “朕的內帑刚有了点进项，卿就追过来了？” 对这位户部尚书，朱由检还是比较尊敬的，所以也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臣惶恐，实在是……” 郭允厚连忙起身就要跪倒。 朱由检连忙说道：“卿不必紧张，朕只是说笑而已。” 接着又说道。 ”朕记得国库里不是还有皇兄留下的两百多万两银子吗？怎么就没有了？” “陛下容秉，之前国库里原本是有些存银的，但先是修建先皇的陵墓，陛下的登基大典，对宣府的支援，再加上这次五万大军北上，已经把国库的存银掏空了。” “朕知道了，那户部现在需要多少银子？” 朱由检点头说道。 郭允厚一听顿时心里一喜，陛下这是答应从內帑调银子了。 连忙说道：“户部这边要等到夏税收上来才有银子，这期间尚有一百多万两的缺口。” 朱由检点头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从內帑拨付两百万两给户部。” “臣谢陛下！” 郭允厚连忙起身行礼道。 “卿也是为了大明，又不是为自家牟利，何须称谢？” “是！那臣就告退了。” 郭允厚说完就要起身。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代朕送一送郭尚书。” 郭允厚走后，朱由检拿起桌上的奏折继续翻阅起来。 送完郭允厚的王承恩回来禀报道：“皇爷，锦衣卫李若琏求见。” “宣！” 朱由检头也不抬地说道。 “臣李若琏，参见陛下。” 李若琏进来后施礼道。 “有事？” 朱由检抬起头看着李若琏问道。 “禀陛下，张家口锦衣卫小旗官沈炼今日回京，向臣密报，有山西商人向后金大肆走私盐铁等物资，臣不敢耽搁，特来向陛下秉奏。” 唰！ 朱由检霍然起身！ 该死！自己竟然把他们给忘了。 山西八大家，满清赐封的八大皇商。 他们分别是：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八人及其家族。 这八家商贾不止是多次向后金走私出售粮食、盐、铁等战略物资。 更是将大明的军事部署泄露给后金。 致使大明屡屡损兵折将。 “沈炼现在在哪？” 朱由检沉声问道。 “就在殿外。” 李若琏连忙回道。 “宣！” 王承恩疾步而去。 “卑下沈炼参见陛下。” 沈炼进屋后连忙跪倒高声说道。 “告诉朕，关于山西商人走私这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炼不敢抬头看朱由检，只能埋头说道。 “启奏陛下，据卑下及手下校尉探查，现有数家山西大商人在向后金走私盐铁之物，且……且……” “啪！说！” 朱由检见沈炼说话支支吾吾，一掌拍在龙案上厉声喝道。 “且山西及宣府大部分文武都成为了这些商人的保护伞，就连……就连卫里的人也不能幸免。” “砰！” 朱由检彻底的愤怒了，一掌将面前的龙案拍的四分五裂。 怒声吼道；“好胆！这是看朕的刀不够锋利吗？” 转头又对王承恩说道；“去！把曹正淳给朕叫过来！” 一炷香后，曹正淳气喘吁吁的来到乾清宫。 曹正淳原本正在安排人手处理一些漏网之鱼。 刚才一个陛下身边的小太监找到他，说陛下震怒，让速去见驾。 曹正淳一刻不敢耽搁，疾驰而来。 进入暖阁。 未等曹正淳说话。 朱由检就厉声说道：“曹正淳！李若琏！现在就带上勇卫营给朕去山西、宣府，凡有涉案者，尽皆抄家，灭族！” “臣遵旨！” 二人连忙跪倒称是。 “沈炼，你也去！” “是，陛下。” 说完三人连忙走出暖阁，去召集各自的人手。 待三人走后，朱由检仍是怒气难平。 在暖阁中来回踱步。 良久，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传孙承宗，孙传庭，卢象升三人进京。” ------------ 第一卷 第7章 钱谦益，朕看吏部尚书的位子挺适合你的 翌日，早朝。 在文武百官山呼声中，朱由检登上御座。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承恩一甩浮尘高声喊道。 “陛下，臣礼部侍郎钱谦益有事启奏。” 王承恩话音刚落，钱谦益就出班朗声说道。 钱谦益？水太凉？ 这个钱谦益可是东林党头号君子。 历史上，这人娶了江南名妓柳如是，建奴南下应天，柳如是和钱谦益相约一起跳河殉国，没想到柳如是跳了，钱谦益后悔了。 居然来了一句：“水太凉。” 正是这句话，让钱谦益成为千古笑柄。 朱由检虽然极度厌恶这个人，但是现在也不是发作的时候，正好看看东林这群人想要做什么。 遂开口说道；“准！” “禀陛下，魏逆一党，祸乱朝纲，为祸天下，幸赖陛下……” “行了，直接说事吧。” 虽然不能现在就发落了钱谦益，但是给他点难堪，朱由检还是很愿意的。 “臣……臣……” 钱谦益被朱由检出言打断，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朱由检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钱谦益。 过了好大一会儿，钱谦益才算是恢复正常。 “今阉党已除，朝堂空缺，臣原为陛下荐才。” 钱谦益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奏折，举过头顶。 王承恩看了一眼朱由检，见他微微点头，急忙走过去，接过奏章。 朱由检从王承恩手里接过奏折，随手翻了翻。 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只见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朱由检仔细一看，赫然全是东林党成员。 “钱侍郎！朕看你做礼部侍郎有些屈才了，你该做吏部尚书！” 朱由检脸色阴沉的说道。 钱谦益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惶恐。” “三十多人，全是你钱谦益的亲朋故旧，是你东林党成员，你以为朕眼瞎吗？” 朱由检把手里的奏折啪的一声摔在钱谦益面前，厉声说道。 “臣出任礼部侍郎，自然是为陛下遴选天下英才，让其为陛下，为大明效力，臣一片公心，望陛下明察。” “明察？朕会的，大汉将军何在？将钱谦益拿下！” 朱由检对着门外大喝一声。 四名大汉将军进入大殿将钱谦益拖出大殿。 “臣是一片公心啊！望陛下开恩。” 钱谦益挣扎着说道。 就在这时，又有几人出班求情道：“望陛下开恩。” 朱由检坐在御座上冷眼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怎么？朕这个皇帝连罢免一位大臣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臣等不敢！” 众人连忙说道。 “拖下去！钱谦益罢官为民，永不叙用！” 说完起身就走，不想再与他们纠缠。 回到暖阁。 哗啦一声！ 朱由检愤怒的用手将龙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了下去。 王承恩见状连忙安排宫女打扫。 “一群只知争权夺利的东西！朕誓灭东林！” 朱由检此时的愤怒比当初听说皇太极南下还要炽烈。 良久，朱由检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没办法，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大杀四方的资本。 还是先签到吧。 看看能不能签出什么好东西。 “系统，签到。” “叮咚！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可乐一瓶，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坚持签到，获得更多奖励。” 一瓶可乐？ 朱由检傻眼了。 本以为能签出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获得了一瓶可乐。 ------------------------------------- 辽东，经过三天的艰苦跋涉，曹变蛟终于来到了距离锦州不远的地方。 之所以曹变蛟能这么快的赶到锦州，完全是因为曹变蛟当初离京时，朱由检把三千营所有的战马全部调给了他。 看着远处遥遥在望的锦州城。 张之极对曹变蛟说道。 “总兵，哨探来报，建奴就在锦州城外扎营，锦州还在我军手中。” 原来张维贤见朱由检不同意自己统兵，便直接让自己儿子张之极给曹变蛟做了一个副将。 “全军随本将进城。” 大军轰隆而动。 锦州城头上。 赵率教正在南门巡视城防，手下的副将说道。 “总兵，建奴这几天已经数次攻城，一次比一次猛烈，弟兄们伤亡惨重，再这样下去，恐……” “闭嘴！你我守城有责，若事有不谐，你我惟死而已！” 赵率教开口呵斥道。 就在这时，一个校尉疾步跑过来禀报道；“秉将军，建奴又开始攻城了！” “走！” 说着就要往北门而去。 “总兵！快看！” 身边的副将指着城外说道。 赵率教放眼望去。 只见远处旌旗飞舞，一大队的骑兵正向自己而来。 “这个方向来的应该是援军吧？” 副将不确定的说道。 赵率教并未说话，只是原本搭在刀柄上的手越握越紧。 良久，待看清旗帜上的字，赫然写着“大明征北军总兵官曹。” 赵率教松开握紧刀柄的手，转身对副将说道。 “你在这等着，我去北门。” 说完疾步向北门而去。 此刻的北门，建奴正在攻城。 一辆辆的攻城车被推到城墙下，后面的真奴正骑在马上驱赶汉军。 建奴善骑射，不善攻城，而且建奴人数很少，承担不起攻城的损失，所以每次攻城都是由掠去的汉民，或投降的明军组成的汉军八旗来打头阵。 赵率教赶到北门，抽出腰间的长剑，怒吼道：“放炮！放炮！” 轰隆隆！ 城头上的红衣大炮发出怒吼！ 霎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 数不尽的炮弹在建奴人群中炸响。 明军的火炮在这个时代就是战争之王，是神明的咆哮。 建奴见明军又开始使用大炮，顿时攻势一滞。 皇太极的中军大帐中。 代善说道：“大汗，撤下来吧，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听到代善的话，其余的几位旗主也纷纷开口。 “是呀，大汗，明狗的大炮威力太大了。” “我看我们不如去攻打其他地方吧，为什么要在这里和明军死磕？” “都给本汗住口！” 皇太极厉声呵斥道。 ------------ 第一卷 第8章 援军抵达 见大帐中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皇太极接着说道。 “锦州是明国在我大金的一颗钉子，本汗此次南下就是想要拔掉这颗钉子，所以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要拿下锦州！” 皇太极沉声说道。 “那先把人撤下来吧，至于攻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代善再次说道，这几天攻城，自己的正红旗损失惨重，说什么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好吧，先撤下来吧。” 皇太极看了一眼代善和其他人开口说道。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下去，建奴的攻城队伍终于还是如潮水般退去了。 城头上的赵率教看着退去的建奴大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步走下城头，准备去迎接朝廷援军。 刚走到城墙下，副将带着曹变蛟和张之极走上了过来。 见到赵率教，副将拱手道：“总兵，这二位是陛下派来支援锦州的曹总兵和副将张之极。” “曹变蛟（张之极）见过赵总兵。” 二人同时拱手说道。 “赵率教见过二位。” 赵率教一看二人如此年轻，以为他们是来锦州镀金的，只是敷衍地说道。 “刚才听陈副将说建奴又攻城了，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曹变蛟只当看不见赵率教的轻视，连忙问到。 “建奴已经被我们打退了，二位请随我来。” 赵率教边说边领着二人向城头走去。 曹变蛟几步来到城墙上，放眼望去，之见建奴大军正有条不紊的向后方撤退。 沉声说道：“看来建奴的奴酋很有些本事，即便撤退也是章法有度。” “曹总兵说得不错，这场仗恐怕不好打。” 旁边的张之极附和道。 赵率教吃惊的看了一眼二人。 难道这二人不是来镀金的？真是来打仗的？ 陈副将这时候说道：“三位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回总兵府再说不迟。” “对！二位远道而来，还请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赵率教也是连忙说道。 不管怎样，先把人留下再说，至少把带来的兵马留下，要不然，那自己可就真守不住锦州了。 “赵总兵客气了，还是先请赵总兵安排一下我们带来的将士们吧。” “对！不知二位此次带来多少兵马？我也好让人去安排。” 赵率教连忙问到。 “五万！其中两万是三千营的骑兵，三万神机营的火器兵。” 曹正淳介绍道。 “你们把三千营和神机营带来了？” 这下赵率教惊讶了，要知道京营可是拱卫京师最重要的力量。 陛下竟然把他们都派出来了，可见对此战的重视。 “不止如此，三千营的战马也全部被我们带来了。” 曹变蛟说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总兵府。 现在正是战时，几人也并未饮酒，只是简单的吃了顿饭，就去休息去了。 连日的奔波，就算是曹变蛟这种猛将也是有些受不了了。 却说此时城外的建奴中军大帐。 豪格提着滴血的长刀，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阿玛，为什么要撤下来？” “放肆！这也是你能置喙的？” 皇太极看了一眼豪格，厉声喝道。 “阿玛！让我带人再冲一次，一定能登上城头！” 豪格继续说道。 “好了，下去休息吧，今晚阿玛有事交给你去做。” 皇太极看着眼前的长子，语气也放缓了一些。 “阿玛！……” “下去！” 豪格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皇太极打断了，只能无奈的走出大帐。 前一刻还是血雨纷飞的战场，在此时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 夜幕降临，皇太极再次下令攻城。 赵率教、曹变蛟等人也急忙来到城头。 神机营的援兵们，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整总算恢复了一些战力。 此刻也拿着各自的火器站在城墙上。 “赵总兵，晚上攻城？建奴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城外一条条火龙，曹变蛟有些奇怪的向旁边的赵率教问道。 “是有些奇怪，建奴这几天都是在白天攻城，不知今晚是有什么阴谋。” 赵率教表情凝重的说道。 “无论怎样，还是先打退这一波进攻吧。” 曹变蛟说完这句话转身对张之极说道：“神机营！列阵！” 随着命令传达下去，神机营的士兵快速的分成三排。 端着手中的火器，站在女墙后面。 看着建奴攻城的队伍越来越近。 曹变蛟大声喝道：“开枪！” “砰砰砰……” 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的枪声。 第一排打完，第二排接上去，然后是第三排。 就这么着，城墙的火器声不绝于耳。 城外，远处观战的皇太极等人看见城墙上竟然出现了火器兵，顿时一惊。 旁边的代善急忙说道：“大汗，这是明狗的援军来了。” “豪格！带着你的人绕到锦州后方，拿下松山！速去！” “嗻！” 豪格领命而去。 皇太极看着远去的豪格，而后才对代善说道。 “大哥不必紧张，今日确实有一伙援军进了锦州城。” “真的又来了援军？有多少人？” 代善脸色难看得向皇太极问道。 明军援军进了城皇太极竟然不告诉自己等人，这让代善心里很是不舒服。 “五万！据明国京城传来的消息，他们的那个小皇帝从他的京营抽调了五万人支援锦州。” 皇太极语气平淡地说道。 “什么？五万大军？原本锦州城里只有八万守军，我们就打的如此艰难，现在又来了五万，这仗还怎么打？” “就是，依我看，反正周边的明军现在都在锦州，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劫掠一番。” 在场的众位旗主听到又有五万大军来到锦州，顿时议论纷纷的说道。 “本汗自有打算，好了，现在也差不多了，让儿郎们撤下来吧。” 说完调转马头，返回大帐。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去召回各自的人马。 锦州，城头。 赵率教看着神机营在曹变蛟的指挥下从容的开枪，填充火药，然后再开枪。 心中对这个年纪轻轻的总兵印象大为改观。 攻城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谁也没有注意到，建奴一支五万多人的大军离开了锦州，向着身后的松山而去。 ------------ 第一卷 第9章 抄家灭族 京城，紫禁城。 阳光照耀在金色的琉璃瓦上，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朱由检下朝后，来到暖阁，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向王承恩问道。 “今日可有锦州的军报？” “皇爷，按日子算，曹总兵他们应该也才刚到锦州，尚没有军报传来。” 王承恩躬身回道。 “是朕着急了，把今天的奏疏拿过来吧。” 王承恩听命转身而去。 朱由检也不管他，开始了今天的签到。 “系统！开始签到。” “叮咚！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新式炼钢法，已存入系统空间。” 这是好东西啊，钢铁是一个国家的筋骨。 有了新式炼钢法，就可以铸造新的大炮、火器、刀枪、农具。 想到这里朱由检在脑海中说了一句：“提取新式炼钢法。” 一段段的关于新式炼钢法的知识涌入朱由检的大脑。 连忙拿起龙案上的毛笔，朱由检把新式炼钢法写在纸上。 抱着一摞奏章的王承恩，看到朱由检全神贯注的在写着什么也不敢打扰，抱着奏章站在一旁。 一炷香后，吹干纸上的墨迹，朱由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抬头看见王承恩开口说道：“大伴，派人去江西分宜县，找一个叫宋应星的，请到京城来。” 炼钢的方法有了，得有人去干，在这个时代没有比宋应星个合适的了。 “奴婢遵旨！” 王承恩放下手里的奏章，转身去安排去了。 朱由检自顾自的拿起龙案上的奏折翻阅起来。 ------------------------------------- 张家口。 曹正淳和李若琏出京之后兵分两路。 李若琏带着沈炼和三千锦衣卫缇骑直奔张家口，而曹正淳则带着东厂的番子和勇卫营一万多人赶往山西。 张家口的守军老远就看到一大队骑兵队伍向这边赶来，连忙关闭城门。 待李若琏赶到城门口，看着紧闭的城门。 眉头一皱，高声对城头的守军说道。 “本官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奉命公干，路过此地，还请打开城门。” 城上的守军统领是个百户，伸头看了一眼，见领头之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确实是一副锦衣卫打扮。 遂开口说道：“可有公文？” 李若琏掏出怀里的腰牌说道：“有锦衣卫腰牌在此。” 城头上吊下一个篮子，李若琏将腰牌放进篮子。 城头守军将篮子重新吊上去。 良久，张家口的城门被缓缓的打开。 李若琏一马当先冲进城去。 进城之后，李若琏对身边的一个千户官大声喝道：“拿下他们，严加看守！控制住各个城门！” 千户连忙抱拳道：“遵令！” 说完打马而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守城百户大声喊道。 “押下去！” 李若琏对押解这个百户的校尉说道。 转头看向沈炼厉声说道：“沈炼！带路！” “是！” 沈炼急忙应是。 临行之前，陛下特意吩咐，这次铲除八大晋商，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相关人员抓捕，若是行动慢了，等消息泄露，恐怕会面对他们的疯狂反抗。 “哒哒哒……” 杂乱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在沈炼以及其手下校尉的指引下，一队队的锦衣卫冲进了八大晋商在张家口的宅邸中。 李若琏来到范永斗的家时，范永斗正在和其他七人密议。 “范东家，这天寒地冻的大汗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南下？” “就是，关外这个时候已经马上就要下雪了，我们的货物不好运过去啊。” “范东家，你看……” “铛铛铛……” 范永斗用拳头点了几下桌子说道。 “好了，大汗什么时候南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只需把大汗需要的物资运过去就行，然后再把他们抢来的货物带回来贩卖。” 范永斗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谁要是不想干，也可以不干，我范家都接了就是。” “范东家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不干呢，有生意不做那不是傻子吗？” “就是，就是。” 其余几人连忙说道。 不过也有人迟疑道：“只是不知大汗能不能打得下锦州呀，要知道朝廷可是把包括我们这里在内的边军，都抽调了不少去支援锦州，再加上前几天又加派了五万京营前去，这样算下来，锦州得有十几万守军了。” “对了！再次加派五万援军的事你传递过去了吗？” 范永斗连忙问道。 “传递过去了，我的管家亲自去的。” 刚才说话之人回道。 范永斗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你可曾听说……”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就在范永斗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密室外传来了自家管家凄厉的喊叫声。 范永斗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其余众人也连忙起身，刚要迈步向外走。 李若链沈炼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 范永斗看着李若链厉声喝问道。 “天子亲军，奉旨办案，拿下！”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向门外走去。 后边的锦衣校尉们如狼似虎的冲进密室，将几人五花大绑，押到前院的正堂中。 李若琏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中，对身边的沈炼说道。 “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陛下要的人。” 沈炼只是扫了一眼躬身说道。 “回大人，没错，这八人就是陛下说的八大晋商。” “呸！还八大晋商呢，八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罢了。” 李若琏面露不屑的喝骂道。 “沈炼！开始吧。” 李若琏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开口对沈炼说道。 “卑职遵命！” 说完带人开始抄家。 这次行动，一直持续道掌灯时分。 各处抄家，抓人的队伍都回到了范家大院。 李若琏看了看众人交上来的查抄账本，而后对沈炼说道。 “沈炼，带一千兄弟，把这些东西押送回京吧，账本交给陛下。” 说完把手里的账本递给沈炼。 “大人不回京吗？” 沈炼接过账本问道。 “本官还要在这里守着，曹公公得手之前不能有一点消息传出去。” 李若琏说完挥手让其退下。 ------------ 第一卷 第10章 松山失守，锦州危矣。 锦州。 赵率教走上城头看到曹变蛟正在不断巡视，连忙上前说道。 “曹总兵，你下去休息吧，我来接替你。” 曹变蛟摇头道；“无妨，昨夜我睡了一会儿，现在也感觉不到累。” “年轻就是好呀！” 赵率教感慨了一声。 “总兵大人！不好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赵率教的副将大喊着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率教呵斥一声接着问道：“说吧，什么事？” 副将喘了一口气说道：“总兵大人，松山失守了！” “什么？不可能！松山有数万大军驻守，怎么会失守？” 赵率教不可置信的问道。 “真的，斥候抓住了几个松山的溃兵，现在就在城内。” “快！带本将前去。” 说完也不管曹变蛟连忙向总兵府而去。 曹变蛟和张之极二人相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到了总兵府，只见几个溃兵正跪在地上。 赵率教提起一个人的衣领大声吼道。 “告诉本将怎么回事？” 这个溃兵被赵率教勒的喘不过气来。 断断续续地说道：“秉……将军，昨晚后……后半夜，有……有数……万建奴大军……来到松……山城……下。” 赵率教见这人已经憋的脸色通红，连忙松开手，说道：“快说！” “王朴王大人看到城外的建奴大军，非但……非但没有组织守城，反而弃城而逃，城中的将士们见王大人跑了，也都作鸟兽散，后边的事小人也不知道了。” 溃兵说完低下头，不敢再看赵率教。 赵率教一脚踢翻面前的溃兵，咬牙吼道：“王朴！你安敢如此！！！” “噗！” 一口鲜血从赵率教的口中吐出。 曹变蛟几人连忙上前想要伸手搀扶。 却不想赵率教摆手道。 “本将没事。” 说完对副将说道。 “火速派遣斥候，去松山方向探查！本将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抬腿走向总兵府正堂。 曹变蛟、张之极二人此刻也是满脸忧色的跟着进了正堂。 半个时辰后，副将前来禀报。 “两位总兵大人，斥候来报，松山已经失守，现在建奴正在往锦州而来。” 赵率教霍然起身。 良久，方才对曹变蛟说道。 “曹总兵，锦州守不住了，你……你率人突围吧，趁现在建奴还没完全将锦州围住。” “赵总兵，城内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 曹变蛟没有说突围的事，而是向赵率教问起了城内的粮草储备。 “大概还能维持三日左右，松山失守，我们的粮道也就断绝了。” 赵率教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那请赵总兵为我准备两万骑兵需要的粮草，今夜我要袭营！” 曹变蛟沉声说道。 “曹总兵，万万不可，建奴善野战，我军远不是其对手。” 赵率教一听曹变蛟说要袭营，连忙开口劝道。 “赵总兵，眼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有主动出击，才会有一线生机。” 曹变蛟说道。 “我刚才就说了，你可以突围，你们只是援军，没有守土之责，想来陛下也不会怪你的。” “赵大人，不必再劝，我意已决！陛下把御剑搭在我的肩膀上时，我就没有退路了，要么击退建奴，要么，战死！” 曹变蛟的话里满是决绝。 最后，赵率教只好让人去安排了。 城外，建奴大营。 皇太极接到豪格的传信，知道松山已经被己方攻占，立刻击鼓聚将。 片刻后，众位旗主来到中军大帐。 皇太极面带喜色的说道：“就在昨夜，豪格已经拿下松山，切断了锦州的退路，现在锦州已是一座孤城。” 话音刚落，底下的众人顿时一个个的喜形于色。 皇太极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各旗即刻划分区域，包围锦州城，这次本汗要困死城内的明狗！” “嗻！” 众人领命而去。 是夜。 曹变蛟骑在战马上，手握战刀，身后跟着三千营的两万骑兵。 前来送行的赵率教站在在曹变蛟的马前，端着酒碗递过去说道。 “兄弟！干了这碗酒，老兄祝你旗开得胜，回来请你喝酒！” 曹变蛟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洒脱的扔掉空碗说道。 “兄弟我虽然没有必胜之把握，但有成仁之决心。” 说完举起手中的战刀，大喝一声：“出发！” 城门缓缓打开，待所有骑兵出去以后，又连忙关上。 战马开始小跑，慢慢的提升速度，等战马的速度到达巅峰时，曹变蛟已经能看到建奴大营前面的守军了。 建奴这边也发现了他们，立刻吹响号角，并且大声喊道：“敌袭!敌袭！” 霎时间，建奴大营沸腾起来。 皇太极等人亦是被惊醒。 等听完手下的汇报，众人顿时愤怒异常。 明人向来都是龟缩在城池中。 这次竟然敢主动出击？ 这是看不起大金的勇士吗？ 众人纷纷上马，带着本部人马向曹变蛟冲去。 曹变蛟见建奴已经发现自己，也不再保留，再次提速。 眼见双方就要撞在一起，曹变蛟举起战刀，大声喊道。 “弟兄们！杀敌报国，只在今日，跟着我，杀！” “杀！” 身后的骑兵纷纷拔刀，口中发出怒吼。 轰！ 双方骑兵终于还是撞在了一起。 骑兵对冲是一直冷兵器时代战场上最惨烈的场景。 断肢残臂，血肉横飞。 此刻的曹变蛟冲在队伍的最前方，眼睛死死地盯着奴酋皇太极的旗帜。 他知道自己的三万骑兵在建奴十数万大军面前撑不了多长时间，唯一的生机就是擒贼擒王。 只要自己斩杀奴酋，那此次锦州之战也就结束了。 所以他就那么直直的往皇太极的大帐冲去。 曹文诏不愧是明朝末年最后的猛将，只见他挥舞手中战刀，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冲杀而来，竟然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就在曹文诏距离大帐还有百十步的时候，有人大喊道。 “放箭！放箭！射死他！” “嗖！嗖！嗖！” 一道道利箭向曹变蛟射来。 曹变蛟将自己的战刀挥舞的水泼不进。 “砰！” 曹变蛟的战马被射中，眼看就要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 第一卷 第11章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曹大将军 就在这危急时刻，曹变蛟猛的一蹬马镫，身体腾空而起，落在了一个建奴的马上。 一刀结果了这人，扔下马去。 扯起缰绳，战马前蹄高高跃起。 就连在不远处观战的皇太极都忍不住对身边人说道。 “好一名勇士，有赵子龙杀穿曹营的风采。” 曹变蛟也看到了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着的皇太极。 忙是挥舞战刀，向其冲杀而去。 “大汗，避一避吧，敌将勇猛。” 皇太极身边的护卫劝道。 “不必，你看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把本汗的刀拿来，本汗要亲手斩了他。” 皇太极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护卫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 明国这员小将的刀似乎已经有些抬不动了。 连忙走进大帐把皇太极的刀拿出来，双手递给皇太极。 皇太极提刀上马，大喝一声。 “都给本汗闪开！” 众人顿时让出一条道路。 皇太极骑在马上缓缓向曹变蛟而去。 曹变蛟看着想自己走来的皇太极，心里满是欣喜。 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明国小将，可愿归附大金？” 皇太极来到距离曹变蛟十几步的地方勒住战马问道。 曹变蛟坐在马上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嘶哑着声音说道：“哼！一介奴酋也敢在本将面前大言不惭！” 皇太极最不愿听人说自己是奴酋。 闻言登时大怒。 “找死！” 驱使战马就向曹变蛟冲杀过去。 曹变蛟一看机会来了，眼睛微眯，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 同样向着皇太极冲去。， 旁边的人顿时看出有些不对。 连忙大声喊道：“大汗！小心!” 边喊边往二人冲去。 但是来不及了。 曹变蛟看着皇太极向自己砍过来的刀，身子一矮，堪堪躲过。 而后猛的一刀挥出。 这一刀势大力沉，竟是一下子将皇太极的人头砍了下来。 一个回合，仅是一个回合。 自家大汗就被人一刀枭首。 场面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建奴的众人一看自家大汗被人杀了，连忙向曹变蛟冲去，想要为大汗复仇。 身后的张之极等人也是连忙冲上来，与建奴重新厮杀在一起。 曹变蛟用刀挑起皇太极的人头，大声喊道。 “奴酋已死！奴酋已死！” 身边的明军也开始大喊“奴酋已死！”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开始高声呐喊。 声音直冲云霄。 锦州城头上。 自曹变蛟带人出城以后，赵率教就在趴在城墙上看着前方，建奴大营的方向。 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让他的心越来越沉。 终于，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转身向旁边的副将问道。 “你听见什么了吗？” “好像是什么已死。” “是奴酋已死！奴酋已死！” 赵率教高兴的大声喊道。 “快！集结人马，随本将出城杀敌！” 赵率教兴奋过后对副将说道。 “是！” 副将也是满脸喜色的去传总兵的命令去了。 建奴大营。 代善几位旗主在听到皇太极已死的消息后，纷纷向自己的本部兵马传令，准备撤退。 看到远处的锦州城城门大开，一队队的火把长龙向自己而来。 代善立刻高声喊道：“撤退！全军撤退！” 随着代善的这句话出口，各旗旗主纷纷开始调转马头。 连粮草辎重都不要了，建奴开始向北方逃窜而去。 赵率教赶到建奴大营的时候，只见曹变蛟正满身鲜血的低头坐在地上。 张之极正在重新组织人马，想要去追击建奴。 赵率教连忙来到曹变蛟身边，急切的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赵率教的声音，曹变蛟抬起头来，笑着说道。 “赵大哥，你来了，兄弟幸不辱命。” “来，兄弟，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赵率教说着伸手在曹变蛟身上摸索起来。 “我没受伤！这都是狗鞑子的血。” 曹变蛟说道。 “张之极！” 曹变蛟说完转头大声喊道。 “末将在！” 张之极连忙走过来拱手施礼道。 今晚曹变蛟的冲阵着实深深的震撼了张之极，他不明白，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年轻总兵怎么会有如此的武力。 “留下部分兄弟收割鞑子人头，你带人去追击鞑子！切记！不可深入！” “是！” 张之极说完领命而去。 “赵大哥，城南豪格那边怎么样了？” 吩咐完张之极，曹变蛟对赵率教问道。 “那小鞑子早跑了，就在我出城的时候，城南的鞑子就全往北去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打扫战场吧。” 曹变蛟说道。 随着命令一道道的下达。 死去的战马被连夜分割成一块块的马肉，其他的一些粮草辎重也都被运往城内。 知道第二天天亮，所有的缴获才算都处理完毕。 这一战虽然大明胜了，但也是惨胜。 锦州城守军伤亡两万多人。 三千营损失更是超过一半。 损失最少的就是神机营，只有几人受伤。 而建奴这边，这几日攻城伤亡近四万人，其中大部分是汉军。 在这次袭营中也仅仅是杀伤了不到两万人。 可以说，此战伤到建奴的元气。 “曹兄弟，该给陛下报捷了。” 回到总兵府的赵率教对曹变蛟说道。 “对，还请赵大哥操刀报捷文书吧，小弟附名。” 曹变蛟对赵率教说道。 别看曹变蛟年纪小，但是他打小就和自己的叔叔曹文诏在军营里厮混，对这些暗地里的勾当可不比那些宿将们知道的少。 “曹兄弟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哥？此战，曹兄弟当居首功！报捷文书当然还是由你来执笔。” 赵率教听到曹变蛟让自己写报捷文书，也明白了曹变蛟的意思，顿时装作不高兴的说道。 “赵大哥误会了，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曹变蛟见赵率教不是要抢功，连忙解释道。 “好了，兄弟，还是你写吧，老哥附名。” 赵率教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说道。 片刻后，一队红翎急使背着密封好的奏章和一个木盒出了南门，直奔京城而去。 ------------------------------------- ------------ 第一卷 第12章 捷报入京师 几日后。 紫禁城。 早朝。 朱由检正坐在御座上看着大殿中东林党和楚党的人吵的不可开交。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捷报！捷报！曹总兵阵斩奴酋皇太极！” “捷报！捷报！曹总兵阵斩奴酋皇太极！” 满朝文武尽皆哗然，齐齐转头向殿外看去。 朱由检也抬头望向殿外，只见几个禁卫架着两名红翎急使正疾步走来。 待红翎急使进入大殿，跪倒在地大声喊道。 “捷报！曹总兵亲自冲阵！阵斩奴酋皇太极！” 朱由检强压心里的喜意，脸色平淡地说道：“呈上来。” 王承恩连忙走过去，从信使手里接过奏章。 朱由检将奏折打开。 满朝文武都直直的看向朱由检。 奏章中详细说了王朴弃城而逃，致使松山失守，粮道断绝。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曹变蛟选择死中求活，亲自带兵冲阵，最终在万千军中，阵斩皇太极。 而后建奴大军不战自溃，锦州之危已解。 朱由检看完奏章，而后又递给王承恩，说道；“念！” 王承恩接过奏折，在大殿上高声年了起来。 众臣听完后，有大喜者，有不屑者，还有惶恐者。 朱由检将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 待王承恩念完之后，朱由检看着信使说道。 “皇太极的人头何在？” 信使拿过背后的包袱打开，取出一个木盒。 双手呈上，王承恩连忙过去接下。 转身来到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打开盖子，看见一个留着金钱鼠尾丑陋发式的人头就放在盒子里。 砰一声，盖上盖子。 朱由检朗声说道：“好！曹变蛟果然不负朕望，传旨，封曹变蛟为左都督，挂兵部侍郎衔，即刻回京述职。” “好了，今天的朝会就……” “陛下，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王朴？” 就在朱由检刚要宣布下朝的时候，刑部尚书出班打断道。 “此事朕自有计较，退朝！” 说完就离开了大殿。 ------------------------------------- 经过连日的跋涉，曹正淳终于来到了大同。 吩咐勇卫营封锁大同联通外界的所有道路，自己则带着东厂的番子们来到代王府面见代王朱鼎渭。 代王府，王府的侍卫远远的就看见一大队的缇骑向着王府的方向而来。 侍卫连忙进去通秉。 片刻后，王府的内侍总管走了出来，见曹正淳下马而来。 连忙迎了上去，说道；“不知尊驾到代王府所为何事？咱也好进去通报。” 曹正淳挥了一下浮尘说道；“本督主奉圣谕前来拜会代王千岁，还望通秉。” “原来是东厂厂公大人，奴婢有礼了，这就进去通报，请稍待。” 内侍总管重新施力说道，说完疾步而去。 过了一会儿，内侍总管再次出来对曹正淳说道。 “厂督大人，王爷有请。”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代王府。 “奴婢曹正淳见过王爷，王爷千秋！” 曹正淳对朱鼎渭行礼道。 “免礼吧。” 朱鼎渭坐在首座轻声说道。 不等曹正淳说话，朱鼎渭继续说道：“不知曹督主来我代王府所为何事？” 曹正淳面南而立朗声说道；“圣上口谕！” 朱鼎渭连忙跪倒说道；“臣朱鼎渭恭请圣安。” “圣躬安！朱鼎渭，朕问你，关于晋商大规模向后金走私盐铁等重要物资的事，你代藩是否知情？” 朱鼎渭一愣，连忙说道：“臣不知！” “王爷快快请起。” 曹正淳代表朱由检问完话，连忙扶起朱鼎渭。 然后对朱鼎渭说道；“王爷，奴婢奉皇命来大同调查此事，还需您鼎力相助。” “曹督主说笑了，有什么需要本王出力的，还请直说。” 朱鼎渭虽然贵为亲王但也不愿得罪这个天子近臣，连忙回道。 “那烦请王爷诏大同总兵，知府，锦衣卫千户前来王府，就说有事相商。” 曹正淳对朱鼎渭说道。 “大伴，听到曹督主的话了吗？去把这几人叫过来。” 朱鼎渭对一旁的内侍总管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三人随内侍总管进了代王府。 一进入代王府，三人就被早已准备好的东厂番子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大同总兵姜镶大声喊道。 “本督主当然知道你你是谁，大同总兵姜镶姜大人嘛！” 曹正淳尖细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个阉人！你为什么拿我？” 曹正淳冷声说道；“为什么？姜总兵难道不知道吗？看看你身边的两位，他们多老实。” “老子知道个屁！” 姜镶大喊道。 “和范永斗等人官商勾结，走私违禁品，私通建奴，怎么样？本督主能拿你吗？” 话音一落，三人顿时跌倒在地。 “带下去，让勇卫营进城挨家挨户抓人，抄家！” 曹正淳厉声说道。 半个时辰后，勇卫营进城，在东厂番子的带领下，挨家挨户的抓人，抄家。 曹正淳带着两百名番子并一千名勇卫营的兵士来到范家。 看着眼前的范家大院，饶是曹正淳见惯了世面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商贾的家？ 怕不是有个小型的紫禁城吧？ 震惊过后，曹正淳对身边的勇卫营千户说道。 “围起来！不可使一人走脱。” 哗啦啦。 勇卫营打的兵士们连忙行动起来。 “上前砸门！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番子们推过来一辆小型的撞车，对着范家的大门就撞了过去。 “轰隆！” 大门应声而倒。 东厂番子和剩余的勇卫营士兵冲进范家。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个中年人出来厉声喝道。 “拿了！将所有人全部带走。” 前前后后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大同境内所有涉案的人员全部逮捕。 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完成抄家。 经过清点，单单从这些犯官和八大晋商家中抄得的银子就有七千七百多万两，黄金三百五十万两，良田三十七万亩，珠宝字画无数。 “火速押解入京！” 曹正淳也被这么一笔庞大的财富吓了一跳。 不敢耽搁，连夜就押送着往京师而去。 ------------ 第一卷 第13章 组建军机处 京师，暖阁。 “老臣，孙承宗参见陛下。” 前几日，朱由检下诏传孙承宗等人入京。 直至今日，孙承宗方才来到京师。 “孙师傅，朕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王承恩，赐座！”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孙承宗欣喜的说道。 朱由检的一声“孙师傅”叫的孙承宗眼睛一红。 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 孙承宗的心里满是唏嘘，这位新皇和自己的那个学生天启确实有些不一样。 刚一登基，不仅把为祸甚烈的阉党铲除，而且大胆启用曹变蛟。 打退了后金近几年最大规模的入侵。 似乎有那么一股明君之相。 就在孙承宗看着朱由检的时候。 朱由检也在打量着孙承宗。 面前的这位老人，虽说名义上也是东林党。 但是他和其他东林党却不一样。 可称得上是满门忠烈。 崇祯十一年，建奴南下高阳，赋闲在家的他率全城军民誓死守城。 城破，自缢而死。 他的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尽皆战死，孙家男丁几乎全族殉国。 据说后来推翻满清的那位先生就是他后人。 良久，朱由检轻声说道。 “孙师傅，阉党虽说已经被朕铲除了，但现在的朝堂上依旧是乌烟瘴气，人浮于事，争权夺利，朕的大明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陛下，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吧。” 孙承宗作为一名宦海浮沉几十年的老臣，对大明朝堂上的事怎会不清楚。 只是面对盘根错节，关系复杂的朝局，他也是感觉有些无从下手，只得出言安慰道。 “孙师傅，时不我待！眼下虽然暂时打退了建奴南下的兵锋，但是帝国内部的问题依旧严峻。”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朕想要绕过内阁，重新抽调精干人员组建一个直接对朕负责，政务处理更加高效的衙门。” 其实关于这一点，朱由检这段时间想了许多。 原本他诏孙承宗入京是想要任命他为内阁首辅的，但是想了想，就算孙承宗就任内阁首辅，面对朝堂上的各种掣肘，恐怕许多事也是有心无力。 那不如干脆重新组建一个机构，一个完全效忠于自己的机构。 “陛下是想重新组建一个内阁？这恐怕会迎来朝臣们的疯狂反对。” 孙承宗听完朱由检的构想，满是担忧的说道。 “就以帮朕处理西北流寇的名义先组建起来，名字就叫军机处。” 朱由检显然对这件事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陛下英明，这样一来朝堂上的阻力会小很多。” 孙承宗想了想说道。 “朕明日早朝会下旨，封孙师傅为奉天殿大学士，进军机处，任首任军机大臣。” 朱由检话音一落，孙承宗就连忙劝诫道。 “陛下！万万不可，我大明从未有过奉天殿大学士这个官职，再者，奉天殿岂能……” “孙师傅，只有行前人未行之事，方能建前人未建之功！” 朱由检没等孙承宗说完，就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臣谢陛下隆恩！” 孙承宗听朱由检这么说也只好应承下来。 接下来君臣二人就军机处日后的行政职能进行详细的沟通。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王承恩走了过来。 轻声说道；“皇爷，沈炼回来了。” 朱由检一听沈炼的名字，连忙抬头说道：“宣！” “陛下既然还有事，那臣就先告退了。” 孙承宗起身对朱由检说道。 “不用，孙师傅也一起听听吧。” 朱由检刚说完，沈炼就走了进来。 躬身说道：“卑职沈炼参见陛下。” “好了，说说吧，此次山西之行收获如何？” 沈炼看一眼孙承宗，见朱由检没有任何表示，直接开口说道。 “禀陛下，卑职随曹公公和李大人出京之后……此次在张家口将八家晋商的主事之人和部分涉事官员全部抓获，共抄得白银一千五百万两，黄金一百三十万两，另有各类物资三百余大车。” 沈炼将自己一行的详细过程都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双手呈上。 王承恩连忙上前接过。 朱由检听完沈炼的话，心里已是极其愤怒。 这些都是通过资敌赚取的银子，数目如此庞大，可见这些年，建奴通过这些商人获得了多少重要的物资。 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有一些欣喜。 这么大一笔银子再加上之前抄家所获，足够自己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再说，大同曹正淳那边的收获应该不会比张家口的少。 粗略的算下来，朱由检內帑的存银很有可能会超过一亿两。 “沈炼，以后就跟在朕的身边做个护卫吧。” 朱由检看过王承恩专程上来的账本，对沈炼说道。 “卑职谢陛下隆恩。” 沈炼连忙跪伏在地朗声说道。 “好了，你先出去吧。” 孙承宗在一旁听的心里满是震惊。 等沈炼走出暖阁，孙承宗连忙问道。 “陛下，这几个商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家产？” 朱由检将这件事详细的说给孙承宗。 听完之后孙承宗已是怒不可遏。 “一群吃里扒外的畜生!臣建议对这些人应严惩不贷。” “等曹正淳回来，朕会让曹正淳去处理的，将他们和阉党的那些人一起处死。” 朱由检的话里满是杀意。 “孙师傅，现在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刚才说的练兵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朕已经诏孙传庭和卢象升进京，想来近几日就该到了。” 朱由检接着对孙承宗说起刚才没说完的事。 “陛下打算如何安排这两人？” “朕打算让孙传庭去陕西，一方面赈济灾民，另一方面边练新军，为剿灭流贼做准备。 至于卢象升，就让他在京里，把京营再好好的梳理一遍。” 其实还有句话，朱由检没说，他打算拿回自英宗后大明历代皇帝就失去的军权。 之所以朱由检没对孙承宗说，倒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孙承宗终究还是臣子，更是一个文臣。 无论是军机处也好，还是拿回军权也罢，这两项措施都是为了加强皇权，而皇权的加强就意味着臣权的削弱，这是天然对立的关系，眼下朱由检不愿意挑起这个对立。 ------------ 第一卷 第14章 军机大臣 第二天，早朝。 朱由检看着殿中的众人，心里却想着应该抽调谁去新组建的军机处。 通过昨天和孙承宗一番深入的沟通，朱由检对自己的计划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大明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银子的问题。 现在自己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为什们还要再朝堂上和这些人纠缠下去？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众位爱卿，朕今天有件事要宣布。” 没等文武百官开口，朱由检接着说道。 “西北流寇肆虐，皇兄在时虽经数次弹压，但是依然难以彻底清剿，朕欲组建一个新的机构，协助朕和内阁，专职处理山陕等地愈发糜烂的局势。” 朱由检话音一落，文武百官的目光全落在了站在队伍前方的孙承宗身上。 现在谁不知道昨天陛下和孙承宗在宫里聊了一天。 今天刚一上朝，陛下就迫不及待的说要新成立一个衙门，处理的还是山陕的流寇，这些大臣们谁不是心里和明镜似的，这就是陛下专门为孙承宗成立的。 反正西北那边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爱谁负责谁负责。 再者孙承宗本就是文官，身上还有着东林党的影子。 其他人也不愿为了这件事得罪愈发壮大的东林党。 就在百官这样的心理下，成立军机处这件事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就通过了。 朱由检见百官无人反对，对身旁的王承恩说道：“大伴，宣旨吧！” 王承恩拿出袖子里的圣旨展开，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山陕之地灾祸连连，以至饿殍遍地，流寇四起，朕心忧如焚，今特组建军机处，代朕全权处理山陕所有军政事务，各部、司、地方署衙，须竭力配合。钦此！”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皆躬身领旨。 朱由检又对孙承宗说道；“孙师傅，朕进封你为奉天殿大学士，任首任军机大臣，领军机处。” “臣，领旨谢恩！” 孙承宗连忙出班躬身说道。 见成立军机处的事就这么简单的就通过了，朱由检的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所以他也语气轻松的说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见殿中众人都不说话，朱由检起身说道：“既如此，退朝！孙师傅随朕来。” 东暖阁。 朱由检和孙承宗二人相对而坐。 朱由检率先开口道：“孙师傅，现在军机处已经成立了，你打算抽调何人来辅佐你？” 孙承宗沉思了片刻说道：“臣想邀请袁可立重新出仕，还望陛下恩准。” 朱由检听到袁可立的名字心里也是一动。 这可是一位历经四朝的老臣，允文允武，后来明朝灭亡以后，袁可立的名字就成了螨清的禁忌，大规模的销毁关于他的传记和著作，可见建奴对这个人的愤恨。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孙承宗说道：“可！” 接着又问道：“其他人呢？” 孙承宗回道；“恭请陛下圣裁。” 朱由检并没有直接说而是向一旁的王承恩问道：“大伴，孙传庭、卢象升和宋应星到哪里了？” “回皇爷，孙大人和卢大人现已到达通州，想来明日就可入宫觐见，宋大人可能还需要几日才能抵京。” 听完王承恩的禀报，朱由检缓缓点头，对孙承宗说道。 “朕会让宋应星入军机处，负责新式火器的研发。其余人等，卿可自决。” “臣谢陛下信任。” 孙承宗听到朱由检让自己决定军机处的人选，饶是历经宦海，也难免心里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来。 “既如此，那孙师傅就去准备吧，朕会从內帑调五百万两银子用于山陕之地的赈灾和练兵之用。” “那臣就告退了。” 孙承宗走后，王承恩过来禀报道：“皇爷，懿安皇后有请。” 朱由检来到慈庆宫。 刚一走进大殿，皇后周氏就跑了过来，拉着朱由检的袖子说道。 “陛下，皇嫂和我为你选的第一批秀女已经入宫了，今天请你来就是让你见一见的。” 朱由检闻言一阵愕然，然后故意板着脸对周皇后说道。 “怎么？为朕选秀，你就这么高兴？不怕自己失宠？” 周皇后到底还是有些孩子气，抬头看着朱由检说道。 “不怕！皇嫂都说了，无论哪个女人进了宫，都得听我的，不然……” “不然怎么样？” 朱由检故意追问道。 “不然我就让人打她！” 周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还狠狠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看得朱由检哈哈大笑。 旁边的张嫣看着帝后二人互相打趣，眼里闪过一丝艳羡之色。 接着很快掩去。 对着二人开口说道；“好了，你们快点过来吧，让陛下先看看，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有的话就先留下。” 朱由检听到皇嫂张嫣的话，也不再和周皇后逗趣，拉起周皇后的手就来到张嫣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张麽麽，去把秀女都带过来吧。” 张嫣对身边伺候的一个麽麽说道。 片刻后，一队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宫装少女，出现在了大殿中。 张嫣看着眼前的众位妙龄女子，对朱由检说道。 “陛下，哀家看这些女子都不错，你看看是否有中意的。” 朱由检闻言也不由抬头望去。 一共二十名秀女。 无论哪一个都是身形婀娜，各有千秋。 毕竟能站在皇帝面前的。 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最终剩下的最优秀的一批女子。 周皇后见朱由检只是看着面前的秀女，一言不发。 登时撅起小嘴，不高兴的说道。 “怎么？陛下这就看得入迷了？” 朱由检听见周皇后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哪知周皇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与朱由检对视。 张嫣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依哀家看，不如都留下吧，先在宫里学学规矩，然后再决定也不迟，陛下以为呢？” 朱由检还未说话。 旁边刚才还在生闷气的周皇后说道；“就按皇嫂说的办吧。都留下。” 说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朱由检。 不过在朱由检看来，周皇后这恶狠狠的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 第一卷 第15章 侍寝 殿中的这些秀女们听到张嫣说要把她们全部留下，顿时心里欣喜若狂。 其中一位秀女更是猛的一下抬起了头。 接着似乎想起来来前管事麽麽的严厉告诫，又急忙把头低下。 朱由检也注意到了那名抬头的秀女，看她慌忙低头的动作，心中暗笑。 周皇后看见朱由检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那名秀女。 只见她起身走到那名女子面前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阎嫚儿听见周皇后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 虽然同为女人，但是周皇后在看见阎嫚儿容貌的那一刻还是有一刹那的失神。 阎嫚儿的美不是一般女子那种柔弱的美，而是一种带着英姿勃发的美，脸上的五官犹如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 “你叫什么名字？” 看清阎嫚儿的面容，周皇后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小女阎嫚儿。” 阎嫚儿轻声说道。 “跟本宫来。” 说着周皇后拉起阎嫚儿的手走到朱由检面前，说道。 “陛下，刚才你不是一直盯着嫚儿妹妹看吗？现在人就在你面前，看看满意吗？” “宝珠！莫要胡闹！” 皇嫂张嫣在旁叫着周皇后的乳名训斥道。 说完又对朱由检说道。 “陛下，哀家看这个阎嫚儿也是不错，不如今晚就由她侍寝吧。” 朱由检看了一眼阎嫚儿，对她也是极为满意，便顺口说道；“可！” 周皇后在旁只是冷哼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而阎嫚儿始终只是局促的低头站在那里。 是夜。 一顶轿子将阎嫚儿抬出了慈庆宫，轿子不紧不慢的向着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而去，阎嫚儿的心也跟着越发的不安起来。 朱由检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在王承恩和沈炼的陪同下来到养心殿。 养心殿内的火炉中烧着上好的兽金炭。 一进殿内，瞬间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时不时会有龙涎香的味道传来。 屋子不大，但是布局却是极为合理，朱由检双手放在炭盆上方。 心里想着刚才奏折上看到的，关于苏杭地区的水灾， 现在的天气随着小冰河期的到来，越来越异常。 北方赤地千里，南方水患频频。 从自己穿越而来到现在，对于帝国内部还是感觉无从下手。 魏忠贤是被自己铲除了，但是另一个更大的威胁还在。 东林！ 正当朱由检正在考虑，怎么消灭东林党在江南的影响力的时候，王承恩进来禀报道：“启奏陛下，阎姑娘过来了，就在殿外候旨。” “宣她进来。” “遵旨。” 王承恩离开后不久，身披狐裘的阎嫚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内的暖意吹到阎嫚儿的脸上，使得她本就有些发红的脸庞更加红润起来。 “民女阎嫚儿见过陛下。” 阎嫚儿施礼说道。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少女轻声说道：“抬起头来。” 阎嫚儿听到朱由检的话，缓缓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容貌俊朗的少年。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皇帝的模样。 在她想来，皇帝一定是有着一脸浓密的胡子，身形高大，说起话来满是威严的。 可当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少年，登时愣了一下，若不是她听出这道声音正是今日白天在慈庆宫听到的声音，她都以为是宫里的小太监了。 “阎嫚儿？是吗？” 朱由检再次开口问道。 “是的，民女阎嫚儿见过陛下。” 说着行了一个万福礼。 “你是哪里人？” 朱由检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阎嫚儿坐下，然后问道。 阎嫚儿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后柔声说道。 “启禀陛下，民女是北直隶人。” 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桌面。 似乎能从桌面上开出花来。 “家中还有何人？” 朱由检给阎嫚儿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这一举动更是将阎嫚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朱由检看着突然起身的阎嫚儿说道：“坐下，坐下说。” “谢陛下！”阎嫚儿说完又缓缓的坐下。 阎嫚儿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稍稍缓解了一下内心的紧张，这才开口说道。 “回陛下，民女家中尚有父母在堂，还有有兄长、嫂嫂和侄子三人。” 朱由检看出了阎嫚儿的紧张，想着先和她聊聊天舒缓一下她的情绪，于是继续问道。 “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五了，你呢？” 或许是见朱由检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说话也一直是和风细雨的，阎嫚儿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是从小跟着自家兄长练习武艺，你让她像寻常女子那般温婉也不现实。 朱由检反问自己，也不在乎她话里的失礼随口说道：“比你大两岁。”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朱由检感觉自己和阎嫚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了前世和女同学闲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朱由检很是怀念。 穿越到这个时代，成为皇帝，朱由检的内心是孤独的，身边没有朋友，没有能和自己谈天说地的人。 老大的帝国压在他的肩膀上，有时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阎嫚儿也感觉和朱由检聊天很舒服，似乎面前的少年不是皇帝，只是家乡一个和自己同龄的玩伴，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 此刻的她忘记了来之前，麽麽的告诫。 自从几天前和其他待选的秀女来到宫里，那些管事的麽麽就不止一次的在她们面前说过。 “这座皇宫虽然富丽堂皇，但也是一座囚笼，任何女人进了这个地方，都会变的满腹心机，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都会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 而想要自己活得更好，就必须处处提防，小心谨慎，最好是能诞下龙子，那样自己的下半生就有了依靠。” 似乎又想起了麽麽们说的那些如何在床上伺候、取悦陛下，阎嫚儿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 两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聊了起来。 从阎嫚儿幼时跟着兄长习武，聊到进宫后和其他秀女怎么相处。 朱由检也向阎嫚儿描绘了一个新世界，一个无数次出现在朱由检梦里的世界。 朱由检看了看马上又要燃尽的宫灯，对焱嫚儿说道。 “嫚儿，该休息了。” 阎嫚儿的脸色又一次面的红润起来。 ------------ 第一卷 第16章 进位德妃！ 翌日。 京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朱由检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女，轻声说道。 “好了，不要再装睡了，朕先走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说完不等阎嫚儿答话，对门外的王承恩喊道：“大伴，传旨，取消今日早朝，所有奏章呈送内阁和军机处。” “遵旨！” 王承恩领命而去。 朱由检在宫女的伺候下，起床穿衣，离开养心殿。 “系统，签到。” 坐在暖阁的椅子上，朱由检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进行签到。 虽说前几次的签到都没能签出什么好东西，但是朱由检还是每天都在坚持，一天不落。 “叮咚！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燧发枪制作工艺。图纸已存放在系统空间。” 朱由检顿时大喜过望，莫非是见红有喜？ 稍顷，前去传旨的王承恩回来了。 朱由检面带喜色的对王承恩说道。 “大伴，拟旨，进封秀女阎嫚儿为德妃，入住永和宫。另外德妃的家人，按朝廷制度，该赏赐的赏赐，该册封的册封。” “奴婢遵旨。” 刚回来的王承恩在暖阁打了个转就又传旨去了。 却说这边的阎嫚儿在朱由检离开养心殿后，也在宫女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只是偶尔皱起的眉头，让她总是想起皇帝昨晚的霸道。 整理好妆容的阎嫚儿在几名宫女和内侍的陪同下回到了毓秀宫。 正在教导秀女们宫廷礼仪的管事麽麽，转头看见走路有些不自然的阎嫚儿。 连忙迎了上来，行了一个万福礼说道：“奴婢参见娘娘。” 这些麽麽们在宫里呆了半辈子了，看见阎嫚儿走路的姿势哪里能不明白？ 这名秀女好福气，刚进宫没几天就能获得陛下宠幸，这是一步登天了。 看着前几天还对自己冷言冷语的麽麽向自己行礼，阎嫚儿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慌乱之色。 连忙说道：“麽麽，您这是做什么？快快……” “圣旨到！” 就在阎嫚儿忙要上前扶起管事麽麽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高喊声。 殿内的众人连忙跪倒。 传旨的太监进入大殿后，先是扫了一眼众人，然后看见了跪着的阎嫚儿，上前几步说道：“娘娘还请起身，陛下有旨意。” 阎嫚儿听见传旨太监的话也是在旁边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传旨的太监这才打开圣旨高声宣喝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根本在家……兹有北直隶通州阎氏者，柔明而专静，端懿而惠和。率礼称诗……特进封为德妃，迁永和宫。钦此！” 翰林院的翰林官们写的圣旨把阎嫚儿听的云山雾罩的，但是最后一句话，她听明白了，自己被封为德妃了。 太监宣读完毕，对正在愣神的阎嫚儿轻声说道；“德妃娘娘，接旨谢恩吧。” 原本跪在阎嫚儿身后的管事麽麽见阎嫚儿没有反应，连忙起身拽了一下阎嫚儿的衣袖。 阎嫚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民……臣妾领旨谢恩。” 说完接过太监手中的册封圣旨。 传旨太监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遂向阎嫚儿行了躬身施礼道：“德妃娘娘，还请随奴婢前往永和宫，看看是否需要再置办些什么？” 阎嫚儿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位公公，我……我还想在这里和姐妹们说几句话，你看可以吗？” 传旨太监面色惶恐的说道；“娘娘叫奴婢马保儿就好，那奴婢在殿外等着娘娘。” 说完就转身出了殿门。 待马保儿出去后，殿内的众人在管事麽麽的带领下，齐齐向阎嫚儿行了万福礼，口中说道：“奴婢（民女）见过德妃娘娘。”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麽麽，田姐姐，快快起来。” 阎嫚儿说着，连忙伸手扶起管事麽麽和自己最要好的姐妹田秀英。 管事麽麽起身后正色说道：“娘娘，礼不可废，尤其是在这皇宫里，您现在已经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子了，您得适应。” 阎嫚儿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发现都是满满的艳羡，甚至还有的人露出了一丝愤恨。 她终于明白了麽麽之前的告诫是什么意思了。 当下阎嫚儿的内心满是苦笑。 转头看向自己最好的姐妹，只见田秀英的眼神中只有欣喜，高兴。 顿时心里又开心起来。 不再理会别人，上前拉起田秀英的手，对管事麽麽说道。 “麽麽，我可以带田姐姐去我那里吗？” “这……” 管事麽麽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全凭娘娘做主。” 就当是较好这位德妃娘娘了，管事麽麽如是想到。 阎嫚儿听到管事麽麽的话，高兴的拉着田秀英的手就出了大殿。 走到殿门口，看见站在寒风中的马保儿，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表情，说道。 “马公公，我们走吧。” 马保儿见阎嫚儿拉着一个人出了大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躬身道：“娘娘，请随奴婢来。” 说完快走几步，在前带路，向着永和宫的方向走去。 来到永和宫，步入殿内。 阎嫚儿立时感觉带一股暖风迎面扑来。 殿内早已等候在此的宫女、内侍们全部拜伏在地，口中高声喊道。 “奴婢等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阎嫚儿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时愣在当场。 旁边的马保儿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娘娘，这些都是王总管亲自为您指派，供您使唤的宫人。” 听见马保儿的话，阎嫚儿也是急忙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尽皆起身。 刚要说些什么，阎嫚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转头向外看去，只见朱由检在王承恩的陪同下，走了近来。 在场的所有人，再次跪拜道：“奴婢参见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 阎嫚儿也是连忙行了个万福礼说道。 “嫚儿起来吧。” 朱由检抬手说道。 旁边的王承恩挥手，让内侍和宫女们退下。 站在阎嫚儿身后的田秀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 第一卷 第17章 战将抵京 王承恩看着不知所措的田秀英，眉头一皱。 但是朱由检在这里，他也不好发作，只得作罢。 朱由检也没在意，拉起阎嫚儿的手说道。 “朕陪你转一转，看看是否还缺什么，让大伴马上就去置办。” 阎嫚儿见朱由检当着别人的面就拉起自己的手，脸上满是羞意。 轻轻“嗯”了一声。 旁边的田秀英心里一边为好姐妹高兴，一边又有些遗憾，原来陛下这么年轻，长得也是颇为俊朗，只是为什么牵的不是我的手。 围着这个永和宫转了一圈，时间也来道了正午时分。 王承恩走到朱由检身边说道：“陛下，是否在永和宫用膳？” 朱由检没有回答王承恩的话，而是看向阎嫚儿说道：“嫚儿可会厨艺？” 阎嫚儿听到朱由检问自己会不会下厨，脸上登时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回陛下，臣妾……臣妾不会下厨。” 说完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朱由检。 朱由检却是说道：“无妨，大伴，让人把午膳送到这里来吧。” 就在王承恩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 一直跟在阎嫚儿身后的田秀英怯生生地说道；“民女会下厨，如果陛下和娘娘不嫌弃的话……” “大胆！你是什么人？” 王承恩厉声喝道。 “陛下恕罪。” 听到王承恩的呵斥声，田秀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阎嫚儿也是连忙跪倒说道。 “陛下恕罪，这位是臣妾在毓秀宫时的好姐妹，因为臣妾自己一个人害怕，所以……所以才让田姐姐来陪我的。” 说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朱由检。 “好了，都起来吧。” 朱由检挥手说道。 接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你和这位田……田姑娘一起去准备吧。” 半个时辰后，朱由检看着面前桌子上摆放的六菜一汤，顿时食指大动。 宫里光禄寺的御膳，朱由检早就吃够了。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了，这宫里的膳食就没怎么变过。 而且为了能在皇帝需要的时候，随时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用膳，所以光禄寺的御膳都是早早的就做好，放在笼屉里热着的，那味道可想而知。 田秀英这时也站在桌子旁说道：“陛下，娘娘请用膳，看看是否合口味。” “好！你也一起吃吧。” 说完也不等宫女布菜，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田秀英小心翼翼地坐下，和朱由检、阎嫚儿等人一起吃起来。 只是时不时的看向两人的小动作，显出了她心里此刻的紧张。 用过午膳，朱由检喝了一口王承恩递过来的茶，嘴里感慨道。 “这顿饭，是朕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舒心的一顿了，田姑娘的手艺着实不错。” “嗯，田姐姐的饭做的确实好吃。” 阎嫚儿也开口说道。 “民女谢陛下和娘娘夸赞。” 听到两人对自己厨艺的肯定，田秀英心里也满是欢喜。 虽然自己没能像阎嫚儿一样，一步登天成为妃子，但是自己做的饭，能得到陛下的夸奖，那自己以后也能在这宫里立足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就先走了，嫚儿，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朱由检对阎嫚儿说道。 “那臣妾恭送陛下。” 阎嫚儿语气有些不舍的说道。 “朕晚上再来看你，大伴，走！” 朱由检起身离开永和宫，向着东暖阁而去。 “娘娘，陛下都走远了，您还看呢？” 田秀英对站在殿门口眺望的阎嫚儿调笑道。 “哎呀！田姐姐……不理你了。” 脸色羞红的阎嫚儿转头去了后殿。 来到暖阁，朱由检刚刚坐下。 沈炼前来通报道：“禀陛下，卢象升和孙传庭大人抵京了，现在就在宫外求见。” 朱由检一听立刻面露喜色的说道：“快宣！” 一炷香后，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东暖阁。 “臣孙传庭（卢象升）恭请圣安。” 二人躬身施礼道。 “朕躬安！” “大伴，赐座！” 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 “臣等不敢。” 二人连忙再次行礼说道。 “两位乃是朕的肱骨，无需如此。” “谢陛下。” “两位稍待，朕已让人去宣孙师傅了。” 等两人坐下后，朱由检对二人说道。 就在君臣三人说话的功夫，孙承宗也来到了东暖阁。 进屋就要行礼，被朱由检开口阻止道：“孙师傅，些许俗礼就免了吧，先坐，正事要紧。” 孙承宗闻言只好作罢。 见人都到齐了，朱由检开口介绍道。 “孙师傅、孙卿、卢卿，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下官孙传庭（卢象升）见过孙大人。” 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向孙承宗行礼说道。 “二位大人快快免礼。” 孙承宗也不敢托大，连忙开口说道。 “好了，既然三位认识，那咱还是先谈正事。” 未等三人开口，朱由检接着说道。 “孙卿、卢卿，就在昨日，为了应对西北愈发糜烂的局势，朕命孙师傅组建了军机处，协助朕处理山陕的一切军政要务。 但这，还远远不够，朕打算一方面加大对西北的赈灾力度，一方面在陕西练兵。” 喝了一口茶，朱由检继续说道。 “朕属意由孙传庭孙卿去西安组织赈灾和编练新军之事，卢卿可在京城招募新军，为朕组建新的京营。” 说完之后朱由检看着三人，准备听听他们还有什么意见。 孙传庭听完朱由检的话率先开口问道。 “敢问陛下，不知陛下想要编练多少新军？” 朱由检直接回道；“各十万！” 接着又对两人说道：“卿等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朕会尽力满足。” 孙传庭想了想说道：“臣需要粮草，银子。” “朕会给你们每人调拨粮草三十万石，白银两百万两，这笔钱粮只是让你们招募、训练士兵之用，武器铠甲，朕会再从內帑调拨。” 孙传庭和卢象升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股惊喜之色。 陛下给与这么大的支持，如果自己再练不出一支强军，那干脆辞官回家算了。 想到这里，两人齐声说道：“臣遵旨。” 朱由检见练兵之事已经安排妥当，又对孙承宗说道。 “孙师傅，朕让你准备的赈灾粮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承宗听见朱由检的话，也是赶紧说道：“禀陛下，再有几天，想来可以筹集五十万石粮食运往灾区。” 朱由检听完孙承宗的禀报，点头说道：“好？！加快速度吧，等孙卿去西安时一并带过去，另外，免去山陕全年赋税，军机处派人下去巡视，敢有抗命者，杀无赦！” “臣遵旨！” 孙承宗躬身领旨。 ------------ 第一卷 第18章 英国公张维贤 其实大明的问题就是银子的问题。 哪里发生灾荒，直接派遣能臣干吏带着粮食去赈济就是，有了外敌，就用银子砸出一直强军，去消灭他们。 只要皇帝手里有银子，那九成九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而现在朱由检手里还真是不缺银子。 见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朱由检对三人说道；“既如此，两位孙爱卿就先回去吧，卢爱卿留下。” 孙承宗和孙传庭两人离开暖阁，卢象升则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发现了卢象升的不解，开口说道：“朕会诏英国公觐见，有些事需要英国公来协助你。” “谢陛下，臣明白了。” 朱由检又对沈炼说道；“去宣英国公和工部尚书觐见。”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姗姗来迟。 进到暖阁，朱由检根本不给两人见礼的机会，指着面前的锦墩直接说道。 “两位，坐吧！” 两人从朱由检的话里听出了急切之意，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待二人坐定，朱由检直接说道。 “朕这里有几件事交给你去做，首先，工部马上着手将京营废弃的营房加固、修缮。 其次，清点军器局所有的军械，火器，火药，另外把所有的工匠全部组织起来，朕有大用。工部马上去办！” 工部尚书连凳子都没暖热，起身领命而去。 朱由检又对英国公张维贤说道。 “英国公，你张家一脉，自定兴郡王之后便一直替历代先皇掌控京营。 前段时间，建奴南下，又是你鼎力支持朕派兵北上，更是把自己的儿子也送上了战场。 英国公府的忠诚堪称国朝众勋贵中的典范。 眼下我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辽东方向，此次虽然打退了建奴的进攻，但是最多三五年之内，建奴肯定会再次南下。 西北的流寇现在已经有了星火燎原之势，恐怕不久的将来就会兵临城下。” 说到这里，朱由检起身走到张维贤身前，接着说道。 “鉴于目前帝国风雨飘摇的局势，朕想要再次整顿京营，剔除一些滥竽充数之辈，招募各地忠勇之士，扩编京营，恢复成祖皇帝时的规模，这一切还需英国公助朕，为朕分忧。” “大明对我张家恩重如山，臣誓死难报其万一，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张维贤连忙跪倒，朗声说道。 “英国公，快快请起。” 朱由检连忙伸手扶起张维贤。 又对旁边坐着的卢象升说道：“卢卿，英国公年事已高，你当尽力辅佐。” “臣遵旨。” 张维贤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满脸络腮胡的人，见他穿着一身文官服，就没有在意，现在听朱由检这么说，立时向卢象升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 “下官卢象升见过英国公。” 卢象升拱手说道。 “英国公，就让卢象升给你做个副将吧，日后你二人当精诚合作，万不可懈怠。” “臣遵旨。” 两人齐声说道。 等两人离开暖阁后，王承恩上前问道；“皇爷，今晚诏何人侍寝？” 朱由检看了一眼王承恩轻声说道；“摆驾永和宫。” 来到永和宫，早已接到消息的阎嫚儿，带着田秀英和几个宫人正站在殿门口准备迎驾。 “臣妾（奴婢）参见皇上。” 见到朱由检到来，众人忙行礼道。 “起来吧。” 朱由检抬手让众人起身，又对阎嫚儿说道；“这么冷的天，不用在外面等朕。” 阎嫚儿一边和朱由检往殿内走，一边说道；“臣妾的身子骨好着呢，这点冷算什么？” “哦？是吗？那朕今晚试一试？” 朱由检趴在阎嫚儿的耳边轻声调笑道。 “陛下……你……能这样？” 阎嫚儿的双眼满含春水的看着朱由检撒娇道。 朱由检哈哈大笑的走进殿内，坐在餐桌前。 对田秀英说道：“田姑娘，晚膳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现在需要用膳吗？” 田秀英连忙说道。 阎嫚儿坐在一旁噘着嘴，不说话。 朱由检看了一眼阎嫚儿说道；“上菜吧。” 等宫女们将一道道菜肴放在桌上，朱由检说道；“田姑娘一起吧，嫚儿，用膳吧。” “奴婢已经吃过了，陛下和娘娘慢用。” 说完就退了出去。 王承恩也知道，皇爷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伺候，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也站的远远的。 朱由检和阎嫚儿两人开始用膳，朱由检完全摒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圣人教诲，边吃边对阎嫚儿说道。 “朕已经让人去通州赐下恩赏了，想来你兄长近几日也该进京谢恩了，你想见见吗？” 阎嫚儿听完，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切的问道：“可以吗？臣妾可以见到大哥？” “当然可以，你是嫁进皇家，又不是别的，为什么不能见？” 朱由检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可是麽麽说，一进皇宫，从此以后就和家人天各一方了。” 阎嫚儿的话里满是伤感。 “这个天下是朕说了算，不是什么麽麽，朕会把你的家人迁来京城的，以后想他们了，可以随时让他们入宫。” “臣妾多谢陛下。” 阎嫚儿欣喜的说道。 “就用嘴谢吗？” 朱由检调笑道。 “唰！” 阎嫚儿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臣妾今晚就……就……就用嘴谢陛下。” 说完连忙低下头。 朱由检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阎嫚儿的意思。 赶忙说道：“朕和你开玩笑呢，用完膳，朕就回去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 这一下，阎嫚儿的脸色更红了。 用完晚膳，朱由检和阎嫚儿又闲聊了几句，嘱咐她好生休养，边起身离开了。 出了永和宫，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去坤宁宫，派人告诉他们，不得通传。” “遵旨。” 王承恩说完，对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耳语几句。 小太监变向着坤宁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坤宁宫，皇后周氏正在软塌上借着灯光，翻看着一本书。 朱由检挥退众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周皇后的身边。 一把抢过周皇后手里的书。 把周皇后拉起来，搂在自己怀里。 ------------ 第一卷 第19章 田尔耕失踪 周皇后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待看清了来人是朱由检，嗔怒道；“陛下怎么一来就吓唬臣妾？” “皇后看的什么书？竟然这么入迷，连朕进来都不知道。” 说着拿起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 “医书？皇后看医书做什么？”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再者臣妾发现这宫里的御医水平参差不齐的，自己看点医书也好，省的以后被蒙蔽了。” 周皇后随意的说道。 朱由检却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臣妾还以为陛下会宿在永和宫呢。” 周皇后躺在朱由检的怀里接着说道。 “朕特意来看看朕的宝珠。” “哼！陛下就会哄臣妾开心。” 周皇后笑着说道。 “宝珠，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说完抱着周皇后就往床榻走去。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朱由检在宫女的伺候下，穿上朝服。 在去上朝的路上，朱由检看见宫内值守的大汉将军，猛的想起来什么。 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最近可有田尔耕的消息，朕让他清查锦衣卫，怎么半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奴婢马上让人去问。” 说完快步离开。 乾清宫。 随着朱由检的到来，早朝正式开始。 礼部尚书率先出班，对朱由检施礼说道；“启奏陛下，崇祯元年的春闱还有几个月就要开始了，主考尚未未定下，还请陛下圣裁。” 朱由检现在对这些事也不太上心，随口说道：“由内阁廷推吧。” “臣等遵旨！” 首辅黄立极和礼部尚书齐声说道。 然后又有几位大臣，奏报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朱由检全部推给了内阁。 早朝的最后，朱由检见没有人再出班奏事，对旁边的一个内侍说道：“宣旨吧。” 内侍闻言，打开手中的圣旨，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西北之地，流寇四起，已有星火燎原之像，值此国朝震荡之际，朕钦命英国公张维贤，封太子太保，领后督都，总督京营戎政，原大名府知府卢象升副之。钦此！” 英国公张维贤和卢象升连忙出班说道；“臣遵旨！” 宣读完旨意，早朝也就结束了。 朱由检回到暖阁，王承恩也匆匆忙忙的回来了，顾不得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上前禀报道：“皇爷，刚才底下的人来报，说田尔耕全家失踪了。” 朱由检听了，顿时火冒三丈。 起身说道；“失踪？哼！恐怕是潜逃了吧？” 又对门外站着的沈炼喊道；“沈炼！” “卑职在！” 沈炼听见朱由检相诏，进屋之后朗声说道。 “去诏南镇抚司骆养性进宫见朕。” “卑职遵旨！” 骆府。 骆养性正在家中摆弄花草。 管家来报，宫里来人了。 骆养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随即就是欣喜异常。 自从得罪了魏忠贤开始，自己就被赋闲在家。 前段时间时间陛下处死了魏忠贤，抓捕了大批的阉党成员，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起复，但是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陛下的旨意。 现在宫里来人，这是陛下终于想起自己了。 想到这里，骆养性连衣服都没换，就一路小跑，来到前厅。 沈炼看见来人，连忙躬身行礼道：“卑职，锦衣卫小旗官沈炼见过大人。” “快快请起。” 骆养性一把扶起沈炼，然后问道：“你从宫里来？” 沈炼起身，朗声说道：“陛下口谕，传骆养性即刻进宫面圣！” 骆养性连忙跪倒，口中亦是说道：“臣遵旨。” 而后起身对门外的管家大声喊道；“快去把我的官服拿过来。” 又对沈炼说道：“还请稍待，等我换身衣服。” 在管家和仆人的伺候下，骆养性洗漱完毕，换好官服，这才和沈炼一起入宫。 “皇爷，南镇抚司镇抚使骆养性来了。” 王承恩向正在批阅奏章的朱由检禀报道。 “让他进来。” 朱由检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臣，南镇抚司镇抚使，骆养性，恭请圣安。” 骆养性进屋之后，跪倒行礼道。 “朕躬安！起来吧。” 朱由检抬头，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骆养性。 骆养性的前半生可以算得上是忠臣、能臣。 只是后来，京城被李自成攻陷后，他却是拿出三万两白银来保命。 建奴打过来的时候，他又迎多尔衮进宫。 朱由检之前之所以不用他，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但是现在，京里一时间也找不出可以统领锦衣卫的人，只好先让他干着了。 就在朱由检打量骆养性的时候，骆养性的心里却是变得极为紧张。 陛下诏自己进宫，见了之后又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盯着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骆养性心里百转千回的时候，朱由检开口了。 “骆养性，朕记得你骆家数代都是供职锦衣卫吧？” 朱由检看着骆养性，语气平淡地问道；“锦衣卫里面，可还有可堪一用的人手？” 骆养性瞬间明白了，陛下这是要用自己了，连忙躬身说道；“臣家世受皇恩，陛下但有差遣，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由检看着面前大表忠心的骆养性，嘴角微翘。 这是个聪明人，自己问他锦衣卫里是否还有能调动的人手，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说有，那无疑会引来自己的猜忌，你骆养性都赋闲回家这么久了，锦衣卫里还有你的人手？ 说没有，那就会给自己一种此人不堪重用的感觉，你一个在锦衣卫里毫无根基的人，朕为什么要用你？ 朱由检想到这里接着对骆养性说道； “阉党大部分已经伏法，只剩锦衣卫里的一些如许显纯、魏良卿之流的漏网之鱼，朕之前让田尔耕去处理，但是他却失踪了。” “骆养性，你来告诉朕，田尔耕去哪里了？如果朕把这件事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骆养性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抬头对朱由检回答道； “禀陛下，臣会即刻逮捕卫里的那些害群之马，然后暗中查访，田尔耕一家，老弱妇孺，一大家子人，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但凡有人见过，他就跑不了。”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朕决意彻底整顿锦衣卫上下，你这个南镇抚司镇抚使，擢升为锦衣卫指挥使，挂左都督衔，督锦衣卫事。” 朱由检对骆养性的回答还算比较满意，也就直接让骆养性负责锦衣卫这一摊子了。 骆养性听完朱由检的话，连忙跪倒谢恩道：“臣谢陛下隆恩！” ------------ 第一卷 第20章 东林聚首 安排完骆养性，朱由检又对门外的沈炼高声喊道；“沈炼，进来。” 沈炼进屋后，朱由检直接说道；“沈炼，朕已擢升骆大人为锦衣卫指挥使，南镇抚司，朕就交给你了，严肃锦衣卫内部军纪！” 沈炼一听也是连忙谢恩。 “好了，你二人现在就下去办差吧。” 朱由检挥手让二人退下。 两人走出皇宫，沈炼拱手说道；“指挥使大人，以后还望多加关照。” 骆养性在沈炼面前也不敢托大，一个小旗官，直接被陛下任命为南镇抚司镇抚使，谁知道他和陛下什么关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想到这里，骆养性大笑一声说道；“哈哈，你我同为陛下办差，都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互相关照。”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骆养性说道；“沈兄弟，不如本官先送你去南镇抚司上任，把你介绍给南镇抚司的诸位同仁，如何？” 沈炼听出这是骆养性在向自己示好，哪里能不答应？ 连忙拱手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等两人从南镇抚司出来，又再次结伴来到北镇抚司。 这回两人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南镇抚司的锦衣校尉们。 来到北镇抚司，骆养性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大步来到正堂前的院子。 北镇抚司的人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也是纷纷迎了上来。 一名指挥佥事走出人群，对骆养性拱手说道；“不知洛大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我北镇抚司所为何事？” 骆养性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等人都到差不多了，这才朗声说道； “本官奉皇命出任锦衣卫指挥使，督锦衣卫事。” 又一指旁边的沈炼说道；“这位是陛下新任命的南镇抚司镇抚使，沈炼，沈大人，诸位，见礼吧。” 场中众人听后，连忙躬身施礼道；“属下等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沈大人。” 等众人都行完礼，骆养性向那位指挥佥事问道；“许显纯和魏良卿他们呢？” 指挥佥事连忙上前回答道；“秉指挥使大人，自陛下下诏处死魏忠贤之后，这二人就没来当值，想来可能是在家里吧。” “想来？在家里？” 骆养性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转头对沈炼说道： “沈大人，你南镇抚司本就是负责整肃我锦衣卫内部军纪的，还是劳烦你带人走一趟吧，本官还要看看这北镇抚司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下官领命！” 沈炼也没客气，说完就带人出了北镇抚司。 直到傍晚，两人才再次来到乾清宫。 经一名内侍通报以后，两人进入暖阁。 “臣骆养性（沈炼）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书，对二人说道。 “差事办得如何了？”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问道。 “禀陛下，除田尔耕之外，其余人等尽皆落网，此次共清理阉党七百余人，查抄脏银一百五十余万两。”骆养性回禀道。 “办得不错。” 朱由检先是夸赞了两人一句，然后又厉声吩咐道：“下一步，裁汰掉老弱、浑水摸鱼之辈，精简锦衣卫人员，朕的亲军只要精锐！” “臣等遵旨。” “好了！退下吧。” 待两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曹正淳还没回来吗？” 王承恩回道；“禀陛下，曹公公前几天传信回来说，由于抄没的财货数量过于庞大，押送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曹变蛟到哪了？给他去信，让他带兵协助曹正淳。” 朱由检听后直接向王承恩吩咐道。 说完又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没错，朱由检看的也是医书。 自从昨晚听过周皇后的话，朱由检就对太医院的事上心了。 ------------------------------------- 此时的京城一座宅子里。 一群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片刻后，一位老者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正堂。 众人连忙起身。 齐声说道；“我等见过韩公。” “诸位，折煞老朽了。” 来人说道。 众人落座。 李标开口说道；“诸位大人可曾听说，今日陛下已经下旨，让骆养性掌锦衣卫，而且今日锦衣卫缇骑肆出，将之前依附阉党的锦衣卫人员尽数抄家。” “什么？先是让一个叫什么曹正淳的提督东厂，现在又让骆养性执掌锦衣卫，陛下这是想重用厂卫吗？” 这时已经被朱由检罢官的钱谦益说道。 “这些消息都准确吗？现在京中局势如何？”韩爌（kuang四声）向众人问道。 “韩公久不在京，李大人，你先给韩公说一下现今京中的局势吧。” 钱谦益对李标说道。 “好，韩公，自陛下登基以来，先是建奴南下，陛下调京营北上支援，而后以贻误军机的罪名将魏忠贤下狱。 紧接着，提拔了一个叫曹正淳的来提督东厂，掌控东厂以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铲灭阉党。 留下的空缺至今未能填补，钱大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被罢官的，我等数次上书，皆被陛下留中。 就在几天前，陛下下旨让孙承宗组建军机处，协助陛下处理西北民乱。 今天更是让骆养性执掌了锦衣卫，把锦衣卫内部依附阉党的人全部抓获。” 李标说完，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韩爌接着问道：“内阁呢？内阁对此就没有什么举措吗？” 钱龙锡在旁接话道；“内阁？一群无能无才之人，昔日里靠巴结魏忠贤才能入阁，现在阉党倒台，他们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陛下将他们下狱问罪，自然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爌听完之后说道；“就是说陛下现在只是重新掌握了厂卫，对朝堂的事还没有任何举措？” 钱龙锡答道：“是的，但是陛下成立军机处的动机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钱大人似乎忘了一点，陛下让英国公重新整肃京营了。”李标提醒道。 韩爌低头沉思，好大一会儿才重新抬头说道；“我们的这位陛下恐怕所图非小啊。” 钱谦益急忙问道：“韩公，这是什么意思？” ------------ 第一卷 第21章 不能坐以待毙 韩爌见众人都还不明白，只好开口解释道；“我只说最重要的一点，军机处，陛下的军机处很有可能就是以后的内阁，现今的内阁恐怕早已引得陛下的不满了。” “什么？陛下想要另立内阁？” 众人顿时惊讶不已。 他们原本以为，朱由检真的只是为了解决西北的民乱，所以才成立的军机处，现在听韩爌这么说，顿时都有些吃惊。 “不对呀，韩公，现在除了事涉山陕之地的政务，其余的还是内阁在处理啊。” 李标有些怀疑的说道。 “等京营整编完成，就是陛下改革朝堂的时候。” 韩爌沉声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钱龙锡向韩爌问道。 “入阁！” 韩爌言简意赅的说道。 “入阁？陛下都要废除内阁了，我们入阁又有什么用？” 钱龙锡接着问道。 “现在的内阁依然还是那个内阁，陛下的谋划不是段时间内能完成的，我们只要占据内阁的几个位置，就可以重现众正盈朝的局面。” 韩爌一锤定音的说道。 “好！明日就发动人手，弹劾黄立极四人。” 钱龙锡一拍桌子说道。 翌日，早朝。 朝会一开始，早有准备的东林党就以勾结宫人，附庸阉党的罪名弹劾黄立极四人。 朱由检只是让四人上折自辩，并未当朝发表意见。 下朝之后，刚回到东暖阁，内阁四人的奏折就呈送了过来。 朱由检随意的翻看看一下，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自辩奏疏，而是请求致仕的。 朱由检登时被气笑了，看来这四人是早有准备了。 既然你们自己都不想留，那就都给朕滚蛋吧。 也不玩什么三辞两拒的把戏了，直接拿起桌上的朱笔，在每份折子上都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大伴，交司礼监用印吧。”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开始头疼内阁的人选问题了。 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的人选。 自己的脑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还是因为这几个人在历史上太出名的缘故，其他人根本就两眼一抹黑了，谁也不认识。 要是有一本明末的重要人物名册就好了。 对了！有系统！ 朱由检终于想起来了，缺什么找系统。 “系统！签到！” “叮咚！恭喜宿主签到成功，大明点将录一册，现已存入系统空间。” 不愧是千古一帝签到系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朱由检此刻已是喜形于色。 迫不及待的提取出名册翻看起来。 等差不多全部翻看完毕，朱由检心里对内阁首辅的位置已经由了初步的人选。 温体仁。 名册上介绍温体仁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有一个最大的有点，这人善于政治斗争，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擅长内斗。 如果是其他时候，选这么一个擅长党争的人做内阁首辅，那大明离亡国也就不远了，前宋不就是亡于党争吗？ 但是现在，温体仁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朱由检已经不指望内阁能做什么事了，只要不给自己拖后腿就行。 军机处才是代自己行使权力的地方，内阁就给他们吧。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身边的内侍说道：“传礼部侍郎温体仁，即刻进宫面圣。”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温体仁就来到了东暖阁。 进屋行礼道；“臣，礼部侍郎温体仁，拜见陛下。” “温卿，免礼。” “来人，赐座。” “臣不敢。” “坐吧，朕有事与温卿商议。” 温体仁听朱由检这么说，只好小心翼翼地坐下。 “温卿，做官多少年了？” 朱由检向温体仁问道。 温体仁虽然纳闷陛下怎么会问起这个，但还是想了想回道。 “回陛下，臣自万历二十六年高中进士以来，已经宦海浮沉近三十载。” “宦海浮沉三十载，也算是为我大明呕心沥血了。” 朱由检感慨了一句，接着问道。 “温卿，今日朝堂上的事，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这……臣……伏唯陛下圣裁！” 说完赶紧起身躬身说道。 温体仁实在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谁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是想罢黜现在的四位阁臣，还是想留任？ “温卿不必紧张，坐下说。” 朱由检抬手示意温体仁。 温体仁坐下后，朱由检也不再啰嗦。 直接说道；“刚才四位阁臣已经递了请辞奏疏，朕已经准了。” “嗯？” 温体仁眉头一皱，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继续说道；“朕属意由你担任新的内阁首辅，温卿可愿为朕分忧？” 温体仁听到皇上要任命自己为内阁首辅，顿时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无论是从资历，还是从人脉、资源上自己都没有进入内阁的资格。 更不要说内阁首辅了。 现在皇上要任命自己做首辅，那…… “温卿！” 朱由检见温体仁半天不说话，遂开口喊道。 “臣，温体仁，谢陛下隆恩，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反应过来的温体仁，连忙起身说道。 “好！那朕会在明日早朝宣布此事，温卿先回去吧，注意保密。” 朱由检等温体仁走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此时的京城，崇文门外，一辆马车，在一名内侍和数名禁卫的护卫下徐徐走来。 正是进京谢恩的阎嫚儿的家人。 本应早就抵京的，但是传旨的内侍却说奉皇命，需要举家迁往京城。 阎应元只好先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妥当，然后才全家来到京城。 进京后，阎应元先把家小都安顿在了客栈。 然后才在内侍的引领下进宫。 “皇爷，德妃娘娘的兄长进宫谢恩了。” 王承恩对刚送走温体仁的朱由检禀报道。 朱由检抬头说道；“宣！去把德妃请过来。” 片刻后，阎应元进到暖阁，刚要跪倒行礼。 朱由检忙说道；“都是自家人，些许俗礼就免了吧。” “大伴，赐座！奉茶！” 阎应元也是豪爽的性子，闻言也就躬身说道：“草民阎应元参见皇上。” ------------ 第一卷 第22章 御驾出宫 阎应元刚坐下没多久，阎嫚儿也来了。 进屋之后，先是向朱由检行了一个万福礼。 而后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阎应元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家里都还好吗？” 阎应元连忙起身说道；“草民见过德妃娘娘。” 阎嫚儿不高兴的嗔怒道；“大哥，什么德妃娘娘？难听死了，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嫚儿就好。” 说着看向朱由检问道；“陛下，你说是不是？” 此刻的朱由检正根本没听见阎嫚儿在说什么。 就在刚才阎应元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朱由检想起了今天自己刚看过的名册。 阎应元，抗清名将。 他留下的绝命诗更是流传后世。 八十日带发效忠， 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万人同心死义， 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这首诗知道的人或许不多，但其中的豪气和忠心却是一点也不比岳武穆的《满江红》差。 就是这么一个人，凭借江阴这么一座小城，坚守八十一天，斩杀建奴三个王爷，十八员战将，七万五千名清军饮恨城下。 此战，江阴十万军民，大部战死。 阎嫚儿见朱由检在那里愣神，不搭理自己，连忙走到朱由检的身边。 拽了一下朱由检的袖子说道；“陛下在想什么呢？” 朱由检缓过神来，拍了一下阎嫚儿的手笑着说道：“朕在考虑该给兄长封个什么爵位。” “那您想好了吗？可要……”阎嫚儿眉开眼笑的问道。 “德妃娘娘！万不可在陛下面前失礼。” 阎应元在旁，急忙开口阻止自家妹子接下来的话。 朱由检抬手对阎应元说道；“无妨！朕欲封你为江阴伯，你可愿意？” 阎应元当即躬身拒绝道： “陛下，草民寸功为立，怎能受陛下如此封赏。 再者，前日宫里已经赐下不少的金银财帛，已足够家母的吃穿花用，至于其余的，请恕草民愧不敢受。” 听完阎应元的话，朱由检对其更是欣赏了。 开口劝说道；“阎卿，此乃国朝规矩，后妃的家人理当受朝廷优待，否则嫚儿的脸上也不好看。”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阎应元只好说道；“草民谢陛下圣恩。” “江阴伯可自称臣，朕封你你为江阴伯，挂左都督衔，进五军都督府。” 此时的五军都督府早已没有了开国初年的威势，阎应元也不在意，一位朱由检只是让自己挂名而已。 反正连江阴伯的爵位自己都接受了，一个左都督的头衔挂就挂了吧。 就当是给自己妹妹挣脸面了。 旁边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阎嫚儿，听到自己兄长接受了皇帝的册封，顿时喜笑颜开。 经过这几日在宫里的生活，她也知道自己家人得到的封赏越厚，就证明自己在宫里的地位越高，这样才不会被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给看轻了。 想到这里，阎嫚儿对朱由检问道；“陛下，这个江阴是什么地方？” 朱由检听到阎嫚儿向自己发问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走到窗前，透过琉璃窗户，远眺南方，幽幽的说道；“南去两千余里。” 此刻的朱由检似乎听见了江阴城下的喊杀声，嘉定城里的百姓哀嚎声。 阎嫚儿感受到朱由检的情绪不对，走上前问道。 “陛下，您怎么了？” 朱由检收拾思绪，转身说道；“朕无事！” 接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朕让你准备的伯爵府，准备好了吗？” 王承恩赶紧回道；“回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是前兵部尚书崔呈秀的府邸，奴婢已命人仔仔细细地洒扫过了，家具什么的也都换了全新的，随时可以入住。” “走！一起去看看。” 朱由检显得有些兴致勃勃的对众人说道。 “陛下，不可！” 王承恩连忙跪倒劝道。 “朕只是出宫走一走，无需多言！” 朱由检说完又对王承恩吩咐道；“给朕取便服来，另，诏锦衣卫沈炼着便衣伴驾，速去！” 王承恩见朱由检圣意已决，只好起身去安排护卫了。 朱由检也不理会离去的王承恩，转头对阎嫚儿说道；“嫚儿，你也去换身衣服吧，咱们出宫去看看你的家人。” “真的？我也可以出宫？”阎嫚儿高兴的都忘记了自己的自称。 两刻中后，几人在几名锦衣卫的护卫下走出皇宫。 这时得到通传的沈炼也带着几个人迎了上来。 “臣，沈炼见过……” 沈炼欲要行礼。 朱由检连忙摆手说道；“朕……本公子此次出宫，是微服私访，不要声张。” “是，公子。” 说完自觉的走到朱由检的身后。 几人也没有乘坐马车，就这么在大街上溜达起来。 看见前边有卖糖葫芦的，阎嫚儿拉着朱由检的袖子蹦蹦跳跳地说道；“陛……夫君，我想吃糖葫芦，你给我买吧。” 看着面前自从出宫后就变得异常开心的阎嫚儿，朱由检也是心情大好。 交了一声站在自己身后的沈炼。 沈炼一挥手，旁边的一名护卫，疾步走过去。 片刻后把稻草架子都扛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阎嫚儿笑的见牙不见眼。 朱由检刮了一下阎嫚儿的鼻子说道；“你这么高兴，能吃的完吗？” “我可以回去分给嫂嫂、周姐姐和田姐姐她们呀，再说了我那里好多人呢。” 阎嫚儿毫不在意的说道。 旁边的阎应元看见妹妹和朱由检这么恩爱，心里也为妹妹高兴。 原本以为妹妹进宫以后，和家里人再无相见之日。 也会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每日枯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祈祷皇帝能想起自己。 原本妹妹进宫，自己就不同意。 但是当地的地方官却屡次上门。 终于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小妹自己偷偷的跑去参加选秀了。 现在看来小妹过得还不错。 路过一家布庄时，朱由检几人看到几个喇虎正在店里打砸。 布庄的老板也被人踢倒在地，拳打脚踢。 老婆孩子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 朱由检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顿时变成了铁青色。 旁边，原本拿着糖葫芦吃的喜笑颜开的阎嫚儿，扔掉手里的糖葫芦就要上前。 却被阎应元一把拉住了。 “大哥，你拉着我干什么？他们在欺负人，我要……” 阎嫚儿还要说话，朱由检这时却说道。 “大哥，让嫚儿去吧，有沈炼他们在，不会有事的，我也正好看看嫚儿的武艺。”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阎应元也松开了自家小妹的胳膊。 对小妹的武艺，他还是有信心的。 之所以刚才自己拉着不让她去，也是怕惹得皇帝的不喜。 阎嫚儿听到朱由检同意自己过去，也是面露喜色。 见大哥松开了拉着自己的手，急忙向前走去。 ------------ 第一卷 第23章 打了人就要走？ 旁边的沈炼他们此刻已是如临大敌，虽然对自己等人的武艺有信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是有人冲撞了陛下，那自己等人将百死莫赎。 见德妃娘娘已经走了过去，沈炼连忙对自己的两个结义兄弟使了个颜色。 卢剑星和靳一川二人连忙跟上。 只见阎嫚儿快步走上前去，一脚先将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喇虎踹翻在地。 紧接着，冲进布庄内，将几个正在围着老板拳打脚踢的几人一一放倒。 这时，有个头目模样的人从旁边走了出来，说道。 “你是哪家的丫头？敢管我们千山会的事？” 这名小头目的话虽是对着阎嫚儿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往朱由检那边扫。 刚才的打砸他没有参与，只是在一旁看着。 朱由检等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一对年轻的少年夫妻，身后跟着十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护卫。 这绝对出自京里的某位权贵之家。 自己帮派虽然不至于怕了他们，但是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无端树敌。 所以，虽然阎嫚儿把他的人全部打翻在地，但是小头目还是决定先问问这些人的来路，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朱由检也看到了这个小头目的目光，但是他并不打算和这种人说话。 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对阎嫚儿说道：“好了，嫚儿，时辰不早了，回来吧。” 阎嫚儿先是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妇人和孩子，然后在妇人的连连感谢声中回到朱由检身边。 见阎嫚儿回来了，众人转身就要走，旁边的小头目不干了，被人这样无视，话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怎么？打了人就要走？” 朱由检听见小头目的话，附在沈炼的耳朵上低语几句，沈连连连点头。 吩咐完沈炼后，朱由检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而沈炼却是来到那个小头目的面前，掀开外面的便服，露出里面的钦此飞鱼服，趴在小头目的耳朵旁说道： “明日，去南镇抚司找我，不要逃跑，明日见不到你，我会杀你全家！现在，去给掌柜的赔礼道歉，补偿损失。” 说完不管愣在那里的小头目，抬腿向朱由检离去的方向追去。 走出几步后，又转头对小头目说道：“对了！我叫沈炼。”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知道沈炼走远了，这名小头目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店里几名喇虎此刻纷纷来到小头目身边。 其中一名喇虎问道；“老大，咱们怎么办？” 小头目听见手下的话，顿时惊醒过来。 也不理会众人，疾步来到店内。 伸手扶起躺在地上的掌柜，口中歉意连连地说道；“李掌柜，这就是个误会，误会，您看，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如何？” 李掌柜被小头目吓的连连后退。 嘴里连连说道；“别打了，别打了，……” 小头目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对站在外面的几个喇虎喊道：“都给老子进来。” 几名喇虎连忙走进布庄内，小头目接着说道；“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乖乖的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递给小头目。 小头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铜板和碎银子，嘴里嘀咕了一句；“一帮子穷鬼。” 而后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角银子，总共差不多有十多两。 放在柜台上对李掌柜说道；“李掌柜，这十几两银子就当给你赔偿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还要把今天发生的事秉报给会长大人。 李掌柜和那妇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再说朱由检这边。 当护卫们身上都挂满了东西的时候，目的地也到了。 看着眼前挂着崔府牌匾的大宅子。 朱由检眉头一皱，说道；“换了，换成江阴伯府！” 王承恩躬身称是，吩咐人马上去找工匠。 朱由检又对阎应元说道；“大哥，你去把家人都接过来吧。” 阎应元来时虽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看着面前这座大宅子，心里还是恍惚了一下。 虽说还没进去看，但是就看着府邸的门楣，就可以想象里面该是何等的富丽堂皇。 听到朱由检的话，阎应元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这……” 阎嫚儿却是开口道；“大哥，你快去把娘她们接过来吧，我都好久没见她们了。” 阎应元也不再矫情，转身就去接妻儿老小了。 朱由检则和阎嫚儿等人直接打开府门，向里面走去。 来到前厅，朱由检一屁股坐在首位。 对正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阎嫚儿说道；“嫚儿，过来，坐下休息休息。” 阎嫚儿乖巧的来到朱由检的旁边坐下。 府里值守的下人连忙奉上热茶。 朱由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对阎嫚儿说道；“怎么样？对这座宅子还满意吗？” 阎嫚儿连连点头；“满意，谢谢夫君。” “满意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朱由检喝完茶，起身陪阎嫚儿在府里溜达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名护卫过来通报说阎应元他们回来了。 朱由检和阎嫚儿两人才从后院的凉亭中来到前厅。 一进入正堂，阎嫚儿就飞奔向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 “娘！女儿想死你了。” 这妇人就是阎嫚儿兄妹的母亲。 站在阎应元身边的想来就是阎嫚儿的嫂子和侄子了。 朱由检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并未上前打扰。 等堂中的众人心情都平复了，朱由检才走进正堂。 阎嫚儿的母亲和嫂子看见有人进来，心里顿时明白。 这应该就是来时路上自家儿子（夫君）说起的皇上了。 想到这里，婆媳两人就要跪倒行礼。 却被朱由检出言阻止道；“朕今日微服出宫，无须行礼。” 又对阎嫚儿说道；“嫚儿，快把老夫人扶起来。” 婆媳二人这才作罢。 阎应元把朱由检请到首位坐下，自己和母亲等人坐在下首。 ------------ 第一卷 第24章 城市管理司 在崭新的江阴伯府用过晚膳，喝着阎嫚儿亲自端过来的茶，朱由检对阎应元说道： “江阴伯，不邀请朕去你的书房坐一坐吗？” 阎应元听见朱由检如此称呼，心知陛下可能要谈公事了，连忙对旁边站着伺候的下人说道：“带路，去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坐下。 朱由检当先开口说道；“不知江阴伯对今天发生在布庄的事怎么看？” 阎应元看了一眼朱由检沉声说道； “陛下久居深宫，可能对这些事见的不是很多，但是这种事无论是在通州，还是在京城，都已是司空见惯的。 甚至京城里可能还要更多，这些喇唬成日不事生产，靠敲诈商户，欺骗行商，欺压百姓为生。” 阎应元说完这些，就不再言语。 朱由检沉思了片刻对阎应元说道；“江阴伯可愿为朕分忧？” 阎应元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躬身说道；“臣，阎应元愿为陛下效死。” “好，江阴伯明日也去参加早朝吧。” 朱由检说完起身走出书房，在沈炼等人的陪同下，朱由检和阎嫚儿乘车回到皇宫。 第二日，早朝。 在文武百官雀跃打的眼神中，朱由检坐在了御座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王承恩的一声高呼，早朝正式开始。 礼部右侍郎李标率先出班，朗声说道；“臣，李标有事启奏。” 朱由检看了一眼李标，淡淡地说道；“准。” “禀陛下，自成祖文皇帝以降，我大明……今，内阁之位空悬……” 半柱香的功夫后，朱由检总算是听明白了，就是说内阁没人了，需要尽快安排人入阁。 “李卿之言，朕深以为然，既如此，那就廷推吧。” 朱由检听完李标的话，对众臣说道。 文武百官听到朱由检让廷推内阁成员，顿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殿内登时如同菜市场般喧闹起来。 朱由检就坐在御座上看着。 等了好大一会儿，朱由检才用镇纸敲了敲龙案说道；“诸位，可曾有了结果？” 吏部尚书出班奏道；“禀陛下，经众大臣商议，现已有候选之人六名，还请陛下圣裁。” 说完将自己手中的名单呈给朱由检。 朱由检从王承恩手里接过来一看。 果不其然，东林占据名额超过半数。 看着眼前的名单吗，朱由检用手指轻击龙案。 半晌，开口说道；“由韩爌，钱龙锡，李标，施凤来四人再加礼部温体仁，共五人入阁。另，温体仁进建极殿大学士，为首辅。” 看了一眼众人，见有人正要说话，朱由检接着数道；“进韩爌为文渊阁大学士，为次辅，进……” 朝堂上的几名东林党人对朱由检的安排极为不满。 待皇帝说完，就要出班反对，却被李标等人用眼神制止。 虽然东林党人未能占据首辅的位置，但是五名阁臣中东林已占据其三。 施凤来本就是阉党余孽，日后再找机会换掉就是。 只有这个首辅温体仁，看来已经投靠了陛下了。 为了一个温体仁，不值得和陛下硬抗。 其余大臣见朝中势力最盛的东林党都不反对，也就都装起了哑巴。 一场本应是龙争虎斗般的内阁辅臣之争，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朱由检之所以安排三名东林党的人入阁，也是为了稳定朝堂的局势。 现在的大明风雨飘摇，经不起任何的动荡了。 在齐浙楚全部被清扫出朝堂的现在，如果再没有了东林党，那偌大的帝国谁来管理？ 朱由检认为，扫清东林党，战场从来不是在这紫禁城，不是这乾清宫。 而是在南方，在江南。 只有瓦解了他们的根基，才能彻底的消灭这个怪胎。 见最重要的事已经解决，朱由检向旁边的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上前几步，朗声说道；“宣新晋江阴伯，阎应元，上殿谢恩。” 文武百官听见这声高呼，都齐齐的转头向殿外看去。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猜到了这位新晋的江阴伯是谁了。 阎应元在内侍的引领下，大步来到殿内。 大礼参拜道；“臣，阎应元参见陛下。” 王承恩在朱由检的示意下，掏出袖中的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帝王之仁，始于亲亲。稽古唐尧，协和万邦，必先九族。……特封北直隶，阎氏应元者为江阴伯，挂左都督衔。钦此！” “臣，江阴伯阎应元谢陛下隆恩。” “江阴伯平身吧。” 朱由检对阎应元抬手说道。 “臣，遵旨!” 阎应元起身后，朱由检接着说道。 “既无事，退朝吧。阎应元随朕来。” 说完起身离开御座。 在众臣的躬身中离开大殿。 来到暖阁，朱由检让阎应元坐下。 而后说道：“朕欲另立一司，挂在北镇抚司之下，负责整顿京中治安，修理街道，疏通沟渠。此事就由你来负责，如何？” “臣遵旨。 阎应元起身说道。 “坐，朕还没说完呢。” 朱由检让阎应元坐下，继续说道：“这个新成立的司就叫城市管理司，卿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督办此事，所需人员从锦衣卫抽调。 另外，对每家商户征收城市管理费，具体的数额为每月纯利的一成。 当然，城管司既然收取了管理费，那就要负责保护商户的安全，任何胆敢敲诈，欺压他们的，都是城管司严厉打击的目标，卿可明白？” 阎应元消化完朱由检话里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 佩服的说道；“陛下英明。” 朱由检摆手对阎应元说道；“具体该怎么操作，卿回去可以再仔细思量，朕会让沈炼协助你。” 阎应元躬身称是，起身离开。 锦衣卫南镇抚司。 李二狗早早的就过来了，昨天他回去向会长说了在布庄的事。 会长急忙让人去打听，但是问了好多人，都是讳莫如深。 这下子千山会的会长不淡定了，连夜来到京里某家权贵府中。 出来的时候已是头冒冷汗，脸上的巴掌印也是清晰可见。 ------------ 第一卷 第25章 千山会 回去之后，本想杀了李二狗灭口。 但是想起那位大人物的话，又生生止住了这股冲动。 吩咐李二狗按沈炼说的去做，并且专门安排了几个人看着他，怕他跑了。 李二狗见自家会长这么安排，也只好听天由命，一大早就来找沈炼了。 来道南镇抚司的门前，李二狗看着敞开的大门，总感觉里面阴气森森的。 别看李二狗在街面上似乎也算是个人物。 那些小商贾们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但是在锦衣卫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会长绝不会为了他去招惹凶名在外的锦衣卫的。 更何况，前段时间锦衣卫在京里四处拿人、抄家，更是将他们这些在街面上混饭吃的人吓破了胆。 门口值守的锦衣力士见李二狗鬼鬼祟祟的在门前踱步，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我南镇抚司门前晃悠？” 李二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怯怯地说道；“我……小人，是……是来找人的。” 其中一个力士奇怪道；“找人？找人找到我们南镇抚司来了？说说，你要找谁？” 李二狗连忙说道；“沈炼，那人说他叫沈炼。” 几名力士相视一眼，那名问话的力士转身就向门内跑去。 等了足足又一炷香的时间，一名锦衣校尉从大门处走了出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二狗，这才说道；“走吧，大人等着你呢。” 李二狗战战兢兢的跟在这名锦衣校尉后面，来到了一处值房门前停下。 “砰砰砰。” 校尉敲门说道；“大人，人带到了。” “带进来！” 屋里传来沈炼平淡的声音。 这声音落在李二狗的耳朵里，吓得他一个激灵。 校尉推开房门，一把把还愣在那里的李二狗推了进去。 沈炼挥手让那名校尉退下。 而他自己就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二狗。 李二狗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一头冷汗。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人，小人……小人……知……知罪。” “哦？你何罪之有？” 沈炼随口问道。 “小人，不该打砸李掌柜的铺子，更不该……更不该冲撞了贵人。” 或许是发现沈炼并没有那么可怕，李二狗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说话也流利起来。 “说说吧，你是谁，做什么的？你背后是什么人？” 沈炼继续问道。 李二狗连忙回道：“小人李二狗，京城人士，是，是个喇唬。” 说完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 似乎他自己也知道，喇唬不是一个好称呼。 沈炼继续问道：“千山会，对吗？” “砰砰。” 李二狗刚要开口说话，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沈炼眉头一皱说道；“进来！” 一个校尉进来后，附在沈炼的耳朵上嘀咕几句。 沈炼讶然的看了一眼校尉，然后说道：“看好他，本官去去就来。” 来到正堂，看见阎应元正坐在那里喝茶。 沈炼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说道；“下官沈炼见过江阴伯。” 阎应元也是连忙起身说道；“沈大人，咱们也算是熟人，万万不要如此客套。” 两人坐下后，阎应元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沈炼听完之后，起身说道；“既是陛下旨意，那下官自然义不容辞，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北镇抚司，将此事禀报指挥使大人。” 说着两人就向门外走去。 路过值房时，沈炼眼睛一亮对阎应元说道；“江阴伯，还请稍待，下官这里有个人，或许您能用得上。” 说完走进值房，把李二狗提了出来。 阎应元看见李二狗，登时明白了沈炼的意思。 是啊，想要打击这些喇唬，行会，你得知道他们在哪里呀，这李二狗确实是能帮上自己。 想到这里，阎应元连忙对沈炼说道；“多谢沈大人，这下子我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两人带着李二狗，在几名锦衣校尉的陪同下，来到北镇抚司。 见到骆养性，阎应元又把朱由检的意思再次说了一遍。 骆养性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些事原本就是由我锦衣卫负责的，现在陛下既然将此事交给了江阴伯，那本官定会尽力配合的。” 几人又商议了一番。 最后骆养性在北镇抚司给阎应元找了个单独的院落，供这个新成立的城市管理司使用。 又从北镇抚司的诸多百户中，调拨了三个百户所给阎应元听用。 等沈炼他们离去后，阎应元将李二狗带到自己的值房。 “李二狗，说说千山会的事。” 李二狗今天一天进过的衙门，见过的大人物，比他一辈子见得都多。 此刻的他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畏惧。 闻言直接回答道；“禀大人，这个千山会在京城已经存在了好多年了，有帮众三千余人，主要就是靠欺诈来往客商，向京城本地的商铺收取保护费，或者是帮一些权贵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李二狗一点都没隐瞒的将千山会的情况说给阎应元听。 自从会长不顾他的生死，执意将他送到南镇抚司开始，李二狗就恨死了千山会，现在既然阎应元问起，那他自然是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阎应元也被这千山会的规模吓了一跳。 一个江湖帮派竟然在京城有三千之众？ 若是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那…… 想到这里，阎应元接着问道；“这个千山会的会长叫什么名字？” “这个，小人不知，从来没有人见过会长的真实面貌，更没有人知道会长的名字，只是……” “只是什么？” 阎应元厉声喝道。 “只是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李二狗听见阎应元的话，也不再迟疑，立即说道。 “这个千山会在什么地方？” 阎应元继续问道。 “没有固定的场地，有什么事都是由会长通知堂主，堂主通过传信人通知我们，我们再通知其他人。” 李二狗回答道。 阎应元听完李二狗的话，顿时陷入了额沉思。 想了片刻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阎应元决定先推行城市管理费的事。 到时候，这个什么千山会自然会露出来的。 ------------ 第一卷 第26章 城市管理费 第二天。 阎应元带着李二狗和十几名锦衣卫来到了李掌柜的布庄。 满脸是伤的李掌柜看见李二狗带着一大群锦衣卫，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硬着头皮，李掌柜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大人，不知……不知……” 阎应元见李掌柜有些紧张，连忙笑着说道；“李掌柜，不要害怕，前日那个女子是舍妹，我叫阎应元。” 闻言，李掌柜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说道：“原来是恩公，不知恩公此来……” 阎应元对掌柜的说道：“李掌柜，咱们进去说，如何？” “对，对，恩公，这边请。” 李掌柜的说着请阎应元进到店里面。 阎应元转头对外面的锦衣卫说道：“你们去街面上转一转吧。” 又对旁边看热闹的人群说道；“你们也可以进来听听。” 人群中又胆子大的见不像是祸事，也就跟着进来了。 阎应元进店之后对李掌柜问道；“李掌柜，生意怎么样？这几天还有人来找麻烦吗？” 李掌柜的忙说道：“生意还过得去，就是……” 说着看了一眼李二狗。 李二狗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说道；“李掌柜，那天确实是我不对，我都赔给你银子了，再者说了，这条街上谁不都得交银子吗？” 阎应元瞪了李二狗一眼。 李二狗连忙止住了话头。 阎应元看着李掌柜的接着问道；“李掌柜的，他说的是真的吗？所有的商铺都要向他们交银子？” 李掌柜叹了口气说道；“恩公有所不知，那些有后台的大商贾们还好，像我们这种没关系，没背景的小商贩，每月都要拿出大半的利润来打点。 其实不只是李……李小哥他们，还有顺天府、武城兵马司，便是一些会门也会时常上门讨要。 这些人没有任何一个是我们敢得罪的。” 周围的众人大部分也都是附近的商贾，闻言亦是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阎应元听完这些人的抱怨，对李掌柜和周边的几人说道： “若是锦衣卫派人每日在街上巡逻，保护大家的安全呢？ 若是有人向你们行敲诈勒索之事，皆交由锦衣卫处理，你们愿意吗？” 李掌柜和其他几家商铺的掌柜听完阎应元的话，顿时喜不自胜。 李掌柜连忙对阎应元说道；“恩公，您说的都是真的？” 阎应元喝了一口茶，对李掌柜的说道：“自然是真的。” “那不知，需要我们做什么？”李掌柜有些迟疑的问道。 “每月拿出纯利的一成当做城市管理费，上交锦衣卫。” 阎应元见时机也差不多了，直接对众人说道。 李掌柜他们一听，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人群中一个人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要是收了银子不办事，我们能怎么办？” “是呀。” “胡掌柜说的对。”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砰砰砰。” 阎应元拍了拍桌子，朗声说道；“本官，乃是陛下亲自任命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专门负责京城治安，到底能不能办事，你们可以拭目以待。” 李掌柜这时候起身说道；“恩公，我信你。” 说着回到柜里，拿出大约二两银子，交给阎应元。 并开口说道；“恩公，我上个月的纯利有十多两，就按二十两算，这是二两银子，您收好。” 阎应元伸手接过，递给旁边的王书吏。 王书吏接过银子，拿出一本账簿，在账簿上写道；“某月，某日，收昌盛泰布庄李掌柜管理银二两，编号零壹。” 登记造册之后，王书吏又从李二狗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木牌和一个竹哨递给李掌柜。 并对李掌柜说道；“李掌柜，如果有人胆敢来店里闹事，就吹响哨子，或者是去大街上召唤锦衣卫过来即刻，剩下的事他们会处理。” 李掌柜看着手里的牌子和哨子，哨子还好，只是普通的竹哨。 却见牌子正面刻着“锦衣卫城市管理司”几个大字，底下刻着“京，零壹”的字样。 牌子背面则刻着锦衣卫的一把绣春刀。 旁边的几位掌柜见竟然还有一个牌子，也纷纷凑了过来，围在李掌柜的身边。 李掌柜将牌子递给那名胡掌柜，转头对阎应元问道；“恩公，如果我下个月不再缴纳这个什么管理费，那这个牌子……？” 阎应元微微一笑说道；“锦衣卫会上门收回这块牌子。” “好！那我就试试！” 李掌柜一咬牙说道。 毕竟这位阎大人的妹妹前日救了自己，而且这银子也不是自己的，就试试吧，万一管用呢？ 这时另外几名掌柜，也纷纷围着王书吏打听牌子的事。 当听到王书吏说需要看自己家账簿，才能确定需要叫多少银子。 这些掌柜的开始把书吏往自家店铺里拉。 甚至有脚快的，已经把自家的账簿拿了过来。 阎应元见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心里虽说很是高兴，但是对众人说道； “还是由我们挨家挨户的办理吧，大家不要在这里打扰李掌柜做生意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便纷纷散去了，只是临走时都向王书吏不断的重复自家店铺的名号，让王书吏尽快给自己办理。 直到一个时辰后，王书吏才办理完最后一家。 这期间阎应元就坐在一处茶摊前，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见王书吏从一家商铺中走出来，连忙招呼他过来坐下。 给王书吏到了一杯茶，然后问道；“如何了？办了几家？” 王书吏先是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口说道；“办了七家，主要是查账太费功夫了。” 阎应元又把茶给他满上，说道：“先歇息歇息吧。过了近日，本官会再招募人手的。” 到了下午，收取管理费的事情变得不顺利起来。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上午的时候之所以那么顺利，那是因为李掌故的示范作用，没有了带头的，这些平日里向来谨慎的商人们，自是不愿意掏银子。 所以直到天黑，也才看看又收了及家而已。 ------------ 第一卷 第27章 这是在向我锦衣卫挑衅 翌日。 朱由检再次罢朝，因为曹正淳和李若琏回来了。 一大早，朱由检就在暖阁里等着二人的到来。 “臣曹正淳（李若琏）参见陛下。” 两人进屋后直接大礼参拜道。 “起来吧。”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 二人起来后，曹正淳直接将一本厚厚的账册呈给朱由检。 朱由检起初只是随意的翻看，看到后面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饶是身为穿越者的他，也是被这笔庞大的数目惊住了。 “现在这笔财货在哪里？” 朱由检向二人问道。 曹正淳禀报道；“禀陛下，臣怕白天人多眼杂，特意将这批财货全部留在了通州，想着今晚趁着夜色，再秘密的押送进京。” “这么大的一笔财货，恐怕单单运送的大车就得几百辆吧？你如何保证消息没有泄露？” 朱由检继续问道。 “陛下，臣这段时间全是昼伏夜出，而且车队走到哪里，方圆几里全部肃清，保证没有人见过。” 曹正淳说道。 “好，曹变蛟呢？” 朱由检终于想起了他的这名爱将。 “回皇爷，曹将军现在就在通州。” “先下去休息吧，今晚务必将所有财货运抵进宫。” 朱由检说完，挥手让二人退下。 再次看向桌子上的账簿，朱由检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股喜色。 此时，东华门外的大街上热闹非凡，一队队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锦衣校尉们各个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在大街上来回巡视。 幸亏，这昨日里发出去的管理牌还不多，不然单凭城市管理司的三个百户，恐怕难以应对京城庞大的商人群体。 突然！ 一阵急促的“嘟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正在街上茶摊喝茶的锦衣卫校尉周兴泰听见哨子声，连忙起身。 扔下几个铜板，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跑了没几步，就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向自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见到周国兴，这名年轻人拿出手里的管理牌，对周国兴说道： “军爷，快走，五城兵马司人来闹事了。” 说着就要上前拉扯周国兴。 周国兴听到闹事之人是武城兵马司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随即拉过一名力士吩咐道；“快去通知佥事大人。” 说完随着这个伙计来到一家米店。 老远就听到一道嚣张的声音从米店里传来；“吴东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个月的平安银子交了，否则小心夜里失火，烧了你的店！” 周国兴进到店里一看，只见一名百户正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碗茶。 见有人进来，这名百户抬头看了一眼。 见只是一个锦衣卫的校尉，便连起身都没起身。 只是说道；“锦衣卫？你们管的是不是太宽了，这京城街面上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吧？” “这位大人，还请看在锦衣卫的面子上放这家掌柜一马。” 周国兴不愿意为了一个商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闹得太僵。 毕竟自己家就在京城，虽说不至于怕了他们，但是也不愿被这些人惦记上。 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就有些落了下风。 “好说！只要吴东家把这个月的平安银子交了，爷们马上就走。” “这……”周国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吴东家叫吴宽，看见周国兴是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极为失望。 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就要递给那名百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阎应元本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巡查，听见前来禀报的力士说有人在米店闹事。，担心手下人处理不好，所以他也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进店内，就看见周国兴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及吴宽看向周国兴时那不屑的眼神。 阎应元哪里还不明白？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走到周国兴面前，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厉声喝道；“废物！回去自领二十军棍！” 周国兴被阎应元的这一巴掌给打蒙了，连忙单膝跪倒说道；“卑下知错！” 阎应元不再搭理他，来到吴宽身边说道；“可有管理牌？” 旁边的小伙计，连忙把手里的管理牌递给阎应元。 阎应元接过一看，也就知道了，这家米店已经交过管理费了。 随即转身，向在场的所有锦衣卫以及看热闹的人说道； “这家店已经向我城市管理司上交了本月的管理费，那我锦衣卫就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安全，任何人胆敢向他们行敲着勒索之事，就是向我锦衣卫挑衅！” “来人！” “卑下在！” 听见阎应元的大喝声。 在场的锦衣卫齐声应到。 “拿下他们！本官现在怀疑他们通匪！带走，料理了！” 那名百户此刻已经是吓傻了，一名普通的校尉，他或许不会放在眼里，但是眼前这人进来就喊打喊杀，一看就是锦衣卫里的高层。 现在又听到说要料理自己等人，别人或许不知道锦衣卫的料理是什么意思，但他可是知道，锦衣卫所谓的料理就是杀了。 噗通一声，百户官跪倒在地，口中连连求饶。 阎应元也不理会他的求饶，对那些校尉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校尉们如狼似虎的冲到几人身边，只是一个照面就把五城兵马司的几人统统拿下。 “带走！” 一名校尉大喝一声。 阎应元这时对着吴宽拱手问道；“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小人……小人叫吴宽。” 吴宽原本还以为自己之前交的管理费算是打了水漂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吴掌柜，刚才这事你看处理的还满意吗？” 阎应元向吴宽问道。 吴宽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道；“满意，满意……” “好！满意就好，记着，只要你奉公守法，那就没人能动得了你。” 阎应元说着，就在带人往门外走去。 街上看热闹的人见阎应元出来，顿时叫好声一片。 随着这些人的传播，城市管理司总算是打响了建立以后的第一枪。 到了下午，那些拿着账簿道城市管理司交管理费的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 第一卷 第28章 金山、银山入內帑 夜色见黑。 曹变蛟骑在马上，看着在自己身边经过的长长的车队，虽说自己已经押送这批货物好几天了，但是每每看到还是让自己心神摇曳。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临近子时，第一批大车终于来到紫禁城下。 曹正淳连忙派出人手接过押送的差事，开始将一辆辆大车赶进宫里。 对外就说是陛下让他在外采买的粮食。 虽说八大晋商的事瞒不了多久，但是他们究竟有多少银子，恐怕也就只有他们几个经手的人知道了。 一直持续道临近天亮，才总算是把这些东西送入內帑。 顾不得休息，曹正淳连忙来到养心殿，等候朱由检。 朱由检正在宫女的伺候下穿衣，王承恩进来禀报道；“皇爷，曹公公在门外侯见。” “让他进来。” “秉皇爷，第一批已经送进內帑，预计今晚就可以全部运抵进宫了。” 曹正淳轻声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朱由检平淡的说道。 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承恩话音刚落，一名巡城御史当即出班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准！” “禀陛下，昨日，锦衣卫将五城兵马司一名百户及其手下六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锦衣卫在没有兵部驾贴的情况下，私自逮捕朝廷命官，臣请陛下严查！” “知道了。” 朱由检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卿退下吧。” 御史还要在说什么，被朱由检示意退下。 紧接着韩爌出班奏道；“禀陛下，幸赖陛下英明，今阉党已除，辽东防线无人主持大局，臣请召回袁崇焕，望陛下恩准。” “准！即刻由内阁行文，诏袁崇焕进京面圣。” 朱由检听到韩爌的奏报，倒也没有多想。 对袁崇焕这个人，无论后人如何评价，但是又有一点，你得承认，这个人是有能力的。 见没有人再出班，朱由检说道；“朕欲暂停早朝，西北之事交由军机处，其余诸事交由内阁。内阁诸臣可随时入宫觐见。退朝！” 下朝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宣阎应元进宫见朕。” 半个时辰后，阎应元来到东暖阁。 “臣，阎应元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朱笔，对阎应元说道。 “城市管理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朱由检直接问道。 “禀陛下，已经打开局面，单单昨日一个下午就收取管理费四万两，想来今天还会有数万两银子进账。” 阎应元说话的时候难掩内心的喜悦。 这是陛下交给自己的第一个差事，若是不能让陛下满意，那自己以后可能也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不错！卿的差事办得很好，先在京城一地试行，等时机成熟，再推广全国。” 朱由检对阎应元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开局面也是很高兴的。 这关系到自己的商税改革，容不得一点马虎。 现在的大明如果指望在土地上收税，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历史上的崇祯是怎么玩儿完的？ 不就是被东林给忽悠的放弃商税，大肆加派农税。 最终导致天下揭竿四起，短短几年的功夫，以李自成、张献忠等为首的农民军便席卷天下。 这一切都源于崇祯的屡次加派赋税。 等阎应元走后。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请皇后和德妃到内藏库，哦，对了还有皇嫂。” 朱由检此刻有种穷人乍富的感觉。 但是偏偏自己这么大一笔财富又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只能向自己最亲近的人显摆显摆了。 一炷香后，几人在内藏库外汇合。 周皇后率先开口道：“陛下，你让人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大冬天的，没事在屋里暖和暖和不好吗？” 阎嫚儿也附和道。 只有皇嫂张嫣只是看着朱由检，没有说话。 朱由检也不在意两人的话。 笑着说道；“朕领你们看看宝贝。” 说完又对内长裤管事太监高起潜说道：“开门。” 几人鱼贯而入。 没走几步，朱由检就听到身后传来三声惊呼。 朱由检回头看向三女，只见三人皆张大了嘴巴。 眼睛都变得更加明亮了。 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女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朱由检也是第一次来内藏库，看见眼前的金山、银山，也是有片刻的失神。 过了好大一会儿，周皇后和阎嫚儿两人冲到朱由检身边，抓着朱由检的胳膊问道；“陛下，这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旁边的张嫣也是用问询的眼光看着朱由检。 她自然知道天启皇帝根本就没留下什么钱财，这都是当今陛下积攒下来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积攒这么多钱财。 朱由检望着前边的金银，幽幽地说道；“佛曰；不可说。” “陛下，讨厌死了！” 周皇后用拳头大了朱由检一下，娇嗔道。 “好了，去里面看看，里边的才是宝贝。” 说着，朱由检拉起二人的手，继续向里走去。 张嫣看了看三人的背影，想了想，也抬腿跟了上去。 来到一个个大箱子面前，朱由检让人依次打开。 看见里面光彩夺目的各类收拾，珠宝，周皇后和阎嫚儿也不管朱由检了，连忙走上前一件件的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 朱由检只是在旁看着。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朱由检回头对张嫣说道；“皇嫂也去挑几件吧。” 周皇后和阎嫚儿听见朱由检说话的声音，也是急忙走过来，拉起张嫣的手，就重新来到箱子前。 张嫣有心想要拒绝，但是在两个妹妹的不断怂恿下，也只好慢慢的挑选起来。 朱由检看见阎嫚儿的手都快放不下了，调笑道；“嫚儿，要不要朕给你找几个空箱子？” ------------ 第一卷 第29章 待到太平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就在朱由检调笑阎嫚儿的时候，王承恩进来了。 “皇爷，内阁诸位大学士请见。” 朱由检一愣，不是刚开完早朝吗？ 虽说心下疑惑，还是对王承恩说道；“让他们去东暖阁吧。” 说完又对正在忙的不亦乐乎的三女说道；“你们先挑着，朕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朱由检见三人都没空理自己，只好自顾自的离开了。 来到东暖阁，几位阁臣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朱由检，温体仁和韩爌等人齐齐躬身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诸卿平身，赐座！” 朱由检说着来到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待众人坐定后，温体仁率先开口说道；“禀陛下，臣等此来是关于朝堂上的几项人事任命的问题想要请陛下恩准。” 说着掏出一本奏折，双手递给王承恩。 接过奏折，朱由检仔细的看了起来。 良久，朱由检说道；“礼部尚书的位置可以由周延儒接任，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可由申用懋担任，只是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朕属意由徐光启来坐，内阁即刻发文召回徐光启。” “至于其他的人事安排就由内阁自决，而后报朕。” 内阁诸臣立刻起身说道；“臣等遵旨。” 等温体仁几人离开后，朱由检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曹正淳。” 稍顷，曹正淳匆匆而来。 “臣曹正淳参见皇爷。” “曹正淳，此次山西之行，你也算是居功至伟，朕打算让你领司礼监掌印。” 朱由检看着曹正淳说道。 “臣，曹正淳谢皇爷圣恩，定会为皇爷看好内廷。” “嗯！去吧。” 朱由检看着曹正淳离去的背影，对王承恩吩咐道；“宣高起潜来见朕。” 王承恩连忙让人去通传。 “奴婢高起潜参见皇爷。” 高起潜来后，当即躬身参拜道。 “起来吧，皇后她们回去了吗？” “秉皇爷，三位娘娘都已经回宫了。” “嗯，高起潜，这个内藏库管事太监你就别做了，朕……” “皇爷，奴婢没犯什么错啊，内藏库的银子，奴婢可是……” 朱由检还没说完，高起潜就立即跪下喊冤道。 “闭嘴！朕还没说完呢！” 朱由检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见高起潜不再哭嚎，朱由检接着说道；“你滚去给朕掌管御马监，勇卫营和四卫营重新并入腾镶四卫，你要给朕好生操练，朕会让人去协助你！” 高起潜这才明白自己不是被朱由检惩罚了，这是升官了。 顿时喜滋滋的对朱由检说道；“奴婢谢皇爷赏识。” “滚！” 朱由检大喝一声，高起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弯腰退出暖阁。 “皇爷，孙传庭孙大人来了。” “宣！” 刚把高起潜赶走，王承恩就禀报说孙传庭来了。 “臣，孙传庭参见陛下。” “孙卿这是来向朕辞行的吧？” 朱由检问道。 “陛下圣明，孙大人那边的粮草都已经准备好了，臣也该即刻启程去往西安，特意来向陛下辞行。” 朱由检脸色严肃的说道；“卿走之前，朕再叮嘱一遍。 第一，卿到任之后，即刻安排赈灾之事，如有地方官员阴奉阳违，朕许你先斩后奏。 还有，不要再像以往朝廷赈灾一样，直接发放粮食。 而是要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让灾民去清理河道，修缮道路。 第二，对山陕的民乱，切记！切记！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把他们限制在西北一带，不可使之四处横行。 第三，编练新军，所需粮草，朕会尽量满足，朕要在半年之内，看到一支齐装满员的十万大军，一年之内形成战斗力。 卿可明白？”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孙传庭脸色坚定的回道。 “你要走了，朕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用世宗皇帝的一句诗为你送行吧， 待到太平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谢陛下，臣……臣告退！” 说完孙传庭转身大步离去。 朱由检对着孙传庭离去的背影轻声自语道；“大明的安危就寄托在卿的身上了。” 良久，朱由检才重新坐下。 正在朱由检拿起桌上的朱笔准备批阅奏折的时候，阎嫚儿身边的马保儿进来禀报说德妃娘娘有请。 朱由检之后又把朱笔放下，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把这些奏疏全部拿给曹正淳，让他先处理，然后报于朕听。” 说完就起身在几名内侍的簇拥下来到永和宫。 进到殿内，就见阎嫚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抓着朱由检的胳膊说道；“陛下，你看臣妾的这些首饰好看吗？” 朱由检这才注意到，阎嫚儿的头上，脖子上，耳朵上都换上了刚才在内藏库拿来的首饰。 朱由检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好看，嫚儿本来就很好看，戴上这些首饰更显漂亮。” 阎嫚儿听见朱由检的夸奖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朱由检接着对阎嫚儿说道；“嫚儿请朕来不会就是炫耀你心得的首饰吧？” “当然不是，臣妾见陛下近几日政务繁忙，想着有什么办法让陛下放松一下，正好田姐姐极善歌舞，臣妾特意让她为陛下准备了些节目，想让陛下一观。” “哦？田姑娘竟然还会这个？” 朱由检有点惊讶了。 “那就看看。” 朱由检说着拉起阎嫚儿手就走到椅子前坐下。 阎嫚儿对旁边的一个宫女示意了一下。 片刻后，一队身材婀娜的宫娥就在田秀英的带领下来到大殿的中央。 朱由检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进大殿就看见放了那么多的火盆。 实在是这些宫娥们穿的有点太过清凉了。 音乐响起，场中的众人便翩翩起舞起来。 朱由检的眼神全部被田秀英吸引了过去，只见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宽大的袖口上还绣有红色的云纹，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随着身体的律动飞舞。 俊美的脸庞上，还仿前唐的样式在额头画了一朵火焰纹。 朱由检在她如同秋水般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哀怨。 一场歌舞看的朱由检有些欲血沸腾的感觉。 ------------ 第一卷 第30章 给你和赵率教一个交代 歌舞结束，朱由检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承恩。 王承恩立时一甩浮尘，高声说道；“好了！所有人，都退下吧。” 随着王承恩的话音落下，内侍和宫人们纷纷退出殿外。 朱由检拉起阎嫚儿的手就往寝殿而去。 阎嫚儿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看完歌舞就拉起自己就走。 直到到了床榻前，才反应过来。 随即红着脸趴在朱由检的耳边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今日不方便。” 朱由检一听，手上的动作一窒，随即说道；“你就害朕吧。” 阎嫚儿却捂嘴偷笑道；“陛下，就让田姐姐进来伺候你吧。” 说完也不等朱由检说话，就对着门外朗声说道；“田姐姐，你进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田秀英才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走了进来。 阎嫚儿见田秀英进来，忙走上前，一把抓住田秀英的手，将其拉到朱由检的身前。 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还请您怜惜一些，臣妾先告退了。” 朱由检看着眼前只顾低头捏衣角，一言不发的田秀英，轻声说道：“抬起头来。” 田秀英乖巧的抬起头，一双如水的大眼睛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看着连妆都没卸的田秀英，顿时心里的火气似乎又炽热了几分。 一把拉住田秀英的玉手，将其推倒在床榻上。 “啊！陛下……” 月上枝头夜色蒙，玉裙一绽露华浓。 第二日，巳时。 朱由检起身看见依然还在熟睡的二女，想起昨夜的荒唐。 顿时苦笑摇头。 在宫女的伺候下洗漱穿衣，来到东暖阁。 刚刚坐下，就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曹变蛟求见。 朱由检马上让人去传。 过了一会儿，曹变蛟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东暖阁。 “臣，曹变蛟参见陛下。” 说着曹变蛟单膝跪地。 朱由检连忙从桌子后走了出来，一把扶起曹变蛟说道；“朕的曹大将军终于回来了。” “臣，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能够阵斩奴酋皇太极，自然当得起。” 朱由检高兴地说道。 说完拉着曹变蛟来到一把椅子前，把他按在椅子上做好。 急切的说道；“快给朕说说此次锦州之战的首末，奏章上看来的终究不如你亲口说的更直接。” “是！陛下！臣在离京之后……” 用了近一个时辰，曹变蛟才把锦州之战的详细经过说给朱由检听。 听完之后，朱由检满是唏嘘。 曹变蛟的眼神里也满是伤感，说到三千营骑兵损失过半，剩余之人，也是人人带伤的时候更是红了眼眶。 朱由检拍拍曹变蛟的肩膀说道；“战死的将士都是我大明的英雄，朕会善待他们的家人，你回去之后，把阵亡将士的名单和有功将士的名单递给朕。” 说完这些，朱由检又冷声说道；“关于王朴的事，朕会给你和赵率教一个交代的。” “臣，代手下将士谢过陛下。” 说着就要再次下跪，却被朱由检一把拉住，说道；“你先回去休息，过几日再传你进宫，朕还有事交给你去做呢。” “臣，遵旨。” 曹变蛟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传曹正淳！” “臣，曹正淳参见皇爷。” “曹正淳，朕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谨遵皇爷旨意。” “派人去宁远，把王朴就地处决，传首九边，让那些军头们都给朕看看，这就是临阵脱逃，不顾袍泽的下场！另外，他的三族全部发配云南。” “是，皇爷，臣马上安排人去。” 说着就要离开。 却被朱由检又叫住了，说道；“朕之前让你抓的那些阉党及其家人现在还在大牢里吗？” “在，皇爷，本来早就该处决的，但是……” “嗯，尽快处理了吧，和八大晋商的那些一起，全体处决！” 朱由检平淡的说道。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是接近两万人，一下子全体处决，恐怕京城要杀得血流成河了。 曹正淳却是毫不在意，他本就是陛下的一条狗，陛下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就算杀得天崩地裂，那也和他没关系。 “是，臣马上去办！” 曹正淳说完退出暖阁。 旁边的王承恩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一咬牙，跪在朱由检面前说道；“皇爷，奴婢冒死进言，一下子处死近两万人，这……这恐怕有伤天和，奴婢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朱由检。 朱由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承恩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承，恩！你以为朕离不开你是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怕……” “滚！” 王承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的一声暴喝打断。 王承恩见朱由检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先退下。 到了下午，皇帝要一次性处死一万多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文武百官的奏折如同雪花般，飞向通政司，飞向内阁，就连军机处都接到了求情的奏疏。 内阁诸臣以及军机处的孙承宗和袁可立数次请见，都被朱由检拒绝。 无可奈何的诸位大学士，只好递折子请见懿安皇后张嫣和周皇后，希望这两人能够劝阻陛下。 这回诸位大臣倒是顺利的在慈庆宫见到了两位皇后。 来到慈庆宫。 韩爌作为次辅，本身不应由他来发言的，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今日陛下能将山西八大晋商满门抄斩，那明日是不是也能将江南士绅全家屠尽？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他才抢先躬身说道；“臣，韩爌见过二位娘娘。” 张嫣抬手说道；“韩阁老，无须多礼，还请坐下吧，诸位大学士都坐吧。” 刚一坐下，韩爌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秉娘娘，陛下已经下令东厂，要在近日一次处死近两万人。 国朝自成祖皇帝以后就再也没有掀起过如此大案，此举太过有伤天和，正所谓……臣等请二位娘娘能劝阻陛下。” 张嫣听完韩爌的话说道：“韩大人，我朝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哀家和妹妹恐怕……” 张嫣的话还没说完，韩爌又说道：“娘娘，臣等数次请见，均被陛下拒绝，值此国朝动荡之际，万不可再掀起大狱，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两位娘娘大发慈悲。” 孙承宗虽然不满意韩爌的态度，但是还是接话劝道；“是啊，娘娘，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掀起大狱的时候，还请娘娘能去劝阻陛下。” 张嫣对孙承宗还是很尊敬的，见他也这么说只好说道；“既然孙师傅也是这个意思，那哀家和妹妹就去试试吧。 诸位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哀家一并转呈陛下。” ------------ 第一卷 第31章 是不敢还是没有？ 张嫣话音一落。 钱龙锡立即起身躬身说道；“臣，钱龙锡见过娘娘。” 张嫣抬手说道；“钱大人免礼，说吧，可还有什么话需要哀家转呈？” 钱龙锡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章，递给旁边的麽麽并说道： “臣要弹劾东厂厂督曹正淳，对八家晋商不教而诛。 在没有任何罪证的情况下，将八家尽数抄家。 此乃祸国殃民之举，还望陛下发还八家财产并释放其家人。” 张嫣和周皇后对视一眼，似乎也已经猜到了昨天自己等人看到的如山的财富是怎么来的了。 张嫣对钱龙锡说道；“哀家会把钱大人的奏章交个陛下的。” 说完又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还有吗？没有的话就请先回吧。” 诸位大学士缓缓退出慈庆宫。 此刻的朱由检正在东暖阁召见李若琏。 听完曹变蛟的奏报，他就极其想要了解建奴现在的内部局势，所以才紧急召见李若琏，想让他去一趟辽东。。 “李若琏，这几次的差事办得都还不错，朕一直也没有对你嘉奖，心里可曾又怨言？” 朱由检端着茶，淡淡地问道。 “臣，不敢！” “不敢？是不敢还是没有？” 朱由检继续追问道。 “没有！臣心里从未有过怨言。” 李若琏的额头此刻已经冒出了汗珠。 “嗯！朕就姑且信你一回，李若琏听令！” “臣在！” 朱由检突然提高声音，把李若琏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即应道。 “朕命你组建军事情报司， 挂在锦衣卫指挥使司之下，但是由朕直接掌控，你以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身份掌管军事情报司， 许你自行招募人员，也可抽调锦衣卫上下精锐人员， 所需粮饷皆由朕的內帑调拨，先期朕给你三十万两。 “臣，必不负圣望。” 李若琏听到朱由检的安排顿时大喜过望，虽说还是挂在锦衣卫指挥使司名下，但是却又直接归陛下执掌了，这算不算是亲军中的亲军？ 朱由检之所以把城市管理司和军事情报司都挂在锦衣卫名下，这也是没办法。 首先，这两项职能本就是锦衣卫的职能之一，自己只不过是把它细化了。 其次，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它的职能划分和人事任命是由天子一言而决的，不必经过外廷。 李若琏见朱由检似乎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刚要开口告退。 哪知朱由检又接着说道；“李若琏，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组建的事，然后你亲自带人去辽东，为朕打探建奴最近的动向。” 李若琏连忙回道：“臣，遵旨。” 深入辽东，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九死一生，但对李若琏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首先这个人是武进士出身，可以说能文能武，可以应付大多数的局面。 其次，先帝在世时，他就数次潜入辽东刺探情报。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让他执掌军事情报司的原因。 等李若琏走后，王承恩过来禀报道：“皇爷，懿安皇后和周皇后请您移驾慈庆宫。” 朱由检一愣，但是瞬间又反应过来，问道：“是不是内阁那帮人去见过皇嫂了？” 王承恩轻声回了一句：“是。” “哼！” 朱由检冷哼一声，抬腿往慈庆宫而去。 来到慈庆宫，周皇后见朱由检脸色不好看，也就没敢再像以往那般，只是行了万福礼就坐在了张嫣的身边。 张嫣自然也看出了朱由检的脸色不好，一位朱由检是生自己的气，连忙开口说道：“陛下，哀家知道太祖高皇帝立下的祖制，严禁后宫干政，哀家也是……” “皇嫂，朕只是再生那帮阁臣的气，没说皇嫂干政。” 朱由检打断张嫣的话解释道。 张嫣听朱由检这么说，也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那陛下怎么考虑的？” 朱由检没有回答张嫣的话，而是反问道：“他们除了为那些人求情，可还说了什么？” 张嫣闻言，向旁边的麽麽说道：“给陛下，让陛下自己看看吧。” 朱由检接过王承恩转呈的奏折，低头翻看起来。 半晌，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把曹正淳在八大晋商那里搜出来的，关于他们和后金的物资来往账簿送到内阁。” 吩咐完王承恩，朱由检又对张嫣和周皇后说道：“此事，朕会处理，皇嫂和宝珠……” 朱由检刚要继续权两人不要掺和这事，就见周皇后正在那里愣神。 遂轻声叫道：“宝珠，宝珠。” “啊？陛下叫臣妾？” 周皇后猛然惊醒。 “宝珠在想什么？” 朱由检关心的问道。 “没……没想什么。” 周皇后似乎是有些紧张地说道。 朱由检见她这个样子更是不放心了，连忙走到她的旁边，抓起她的手说道： “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 张嫣也是用关心的眼光看着周皇后，并说道：“宝珠，你到底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我可能有喜了。” 周皇后低声对二人说道。 朱由检愣住了，张嫣却是立即对王承恩说道：“快去请御医！” 王承恩听见皇爷有后，也是急忙飞奔而去。 一炷香后，一名太医跟在王承恩身后，急匆匆的来到慈庆宫。 朱由检看见太医，连忙说道：“不必见礼！立刻给皇后把脉。” 太医听出了朱由检的急切，直接来到周皇后身前，掏出脉枕，对周皇后说道：“还请娘娘伸手，让微臣为您诊脉。” 周皇后伸出玉手，放在脉枕上，神色紧张的看着御医。 虽说这段时间自己也看了不少医书，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太医看见周皇后的紧张情绪，开口说道：“还请娘娘放松。” 片刻后，太医起身，向三人躬身施礼道：“恭喜陛下，娘娘，皇后确实是有孕在身了。” 朱由检闻言大喜，高声说道：“大伴，赏！每人十两银子，给太医一百两！” 财大气粗的朱由检现在根本不在乎这百十两银子。 周围的人一听，立马齐齐躬身说道：“奴婢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 第一卷 第32章 你把人家睡了，还不知道人家名字？ 张嫣此刻的眼神里有些艳羡。 她和天启皇帝结婚数年，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孩子，等终于怀上了，又被客氏那个毒妇命人暗害，使其腹内胎儿胎死腹中。 现在看到周皇后有孕，她既高兴，又伤感。 高兴的是皇室终于后继有人，伤感的是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人害了性命。 她起身来到周皇后的身边，拉起周皇后的手说道：“宝珠，怀孕了是好事，怎么你刚才心神不宁的？” 朱由检闻言也是看向周皇后。 周皇后看了看朱由检，又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朱由检一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连同太医纷纷告退，退出宫殿。 周皇后见屋内就剩自己三人，这才对朱由检说道：“我怕……怕陛下一次处死那么多人会……会伤了肚中孩儿的福泽。” 说完赶紧低下头去。 朱由检听完周皇后的话，眉头一皱。 张嫣也是转头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量。 良久，朱由检才对门外的王承恩喊道：“王承恩，速传曹正淳来慈庆宫。” 吩咐完王承恩，朱由检坐在周皇后的身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说道：“好了，朕就看在你和肚中孩子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命，你看可好？” “真的？” 周皇后看着朱由检欣喜的问道。 “君无戏言！” “臣妾替肚中的孩子谢谢陛下。” 周皇后说着就要起身。 却被张嫣按在椅子上，劝告道：“宝珠，你已经有了身孕，不能再像以往那般跳脱，明白吗？” 朱由检连忙附和道：“皇嫂说的对。” 又对张嫣说道：“还请皇嫂以后对宝珠多加看顾。” 张嫣微笑着说道：“理当如此。” 就在张嫣和周皇后交流的时候，曹正淳来到了慈庆宫。 “臣，曹正淳见过皇爷，见过两位娘娘。” “朕安排你件事，之前的那些阉党和晋商的事，除了首恶之外，其余人，尽皆发配云南吧，首恶改斩为绞，给他们个体面吧。” 朱由检对匆忙赶来的曹正淳吩咐道。 “臣，遵旨。” 曹正淳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改变了注意，但还是立即回道。 “好了，去办吧！” 说完，朱由检转头看向周皇后说道：“怎么样？宝珠，现在放心了吧。” “嗯嗯，谢谢陛下。” 周皇后连连点头。 “好了，宝珠早点休息吧，朕陪你回去。” 帝后二人辞别张嫣。 朱由检和周皇后一起回到坤宁宫。 “大伴，把宫里的人给朕看好了，尤其是坤宁宫的人，明白吗？” 刚一坐下，朱由检对旁边的王承恩沉声说道。 “是，皇爷，奴婢一定会严防死守。” 王承恩也是一脸坚定的回道。 “嗯！另外，坤宁宫中的月例翻倍。” 周皇后见朱由检在这么关系自己，心里也是感觉甜丝丝的。 柔声对朱由检说道：“陛下，天色不早了，你去承乾宫吧。” “今晚，朕在这里陪你，再说了，朕去承乾宫做什么？” 朱由检说道。 “您刚收了那个交田秀英的，不去看看？” 周皇后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朱由检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怎么知道？” “臣妾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种事自然要报给臣妾。” 周皇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算了，朕还是……” “陛下，您还是去承乾宫吧，今早敬事房管事来向臣妾禀报过后，臣妾就把田妹妹安排在了承乾宫。” 周皇后打断朱由检的话说道。 朱由检见周皇后态度坚决，只好离开坤宁宫，摆驾承乾宫。 “冬晴，你去殿门口看看陛下来了没有。” 田秀英对今天刚刚进宫的自己的丫鬟说道。 冬晴噘着嘴说道：“小姐，我都看了一百八十遍了。”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田秀英凶巴巴地说道。 “不去！小姐，皇上凶不凶呀？” 冬晴根本不把田秀英凶巴巴地语气放在心上，而是向田秀英问出了自己已经问了一百八十遍的问题。 田秀英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对冬晴说道：“家里那么多人，爹怎么就把你送来了呢？” “只有我和小姐的感情最好呀。” 冬晴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满是得意。 “这是在宫里，万万不可再像以前在家里一样，你……” “陛下驾到！”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内侍的高呼声。 田秀英瞪了冬晴一眼，连忙整理妆容，来到前殿。 后边的冬晴吐了吐舌头，紧随着田秀英而去。 朱由检来到承乾宫，先是打量了一下宫内的布置，发现个德妃的永和宫差不多，这才犯下心来。 自己这刚登基，后宫也才三个女人，千万别因为这些小事，引得后宫不靖。 田秀英看见朱由检，脸上满是笑意的向其款款走来。 来到朱由检的面前，施了一个万福礼，声音轻柔的说道：“臣妾参见陛下。” 身后的冬晴看见皇帝竟然这么年轻，而且长相俊朗，竟然直接忘记了行礼。 朱由检也不在意，拉起田秀英的手说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习惯的，而且爹爹把从小随我长大的丫鬟，今早也送进宫来陪我了。” 说着，拉过旁边的冬晴说道：“陛下，她叫冬晴，冬晴！快见过陛下。” 冬晴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和皇上距离这么近，直接傻了。 知道田秀英拧了她一把，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道：“奴婢参见……参见陛下。” “好了，退下吧。”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 冬晴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朱由检和田秀英二人坐下。 朱由检说道：“田……” “陛下可以叫我秀英。” 朱由检顿时脸上有点出火，自己把人家睡了，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 “秀英，你家是哪里的？怎么这么快就把丫鬟送进宫了？” 朱由检很是疑惑，皇后的懿旨刚发出去，这田家的丫鬟就进宫了？ 田秀英听听朱由检这么问，连忙解释道： “陛下容秉，家父从臣妾入京以后，就把全家搬来京城，今早臣妾接到旨意后，就托人传信给家里了，这才能这么快让冬晴进宫的。” “原来如此！” 朱由检点头说道。 ------------ 第一卷 第33章 倭寇入侵 “陛下，可要在此用膳？” 田秀英轻声问道。 “朕今晚就宿在这里了。” 朱由检直接说道。 田秀英听见朱由检这么说，登时喜笑颜开的说道： “那陛下先去后殿休息一会儿，臣妾去准备晚膳。” “嗯！” 朱由检答应一声，就起身来到后殿，准备先睡一觉。 迷糊迷糊间，朱由检似乎听到了田秀英和冬晴拌嘴的声音。 “陛下，陛下。” 耳边传来田秀英轻柔的呼唤声。 朱由检睁开眼问道：“朕睡了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田秀英答道，继而又说道：“陛下，该用膳了。” “嗯！” 在田秀英的伺候下，朱由检洗了把脸。 来到前殿膳厅开始用膳。 刚吃到一半，王承恩进来禀报道：“皇爷，内阁温体仁和内阁几位大人求见，说是东南倭寇登陆了。” 唰！ 朱由检豁然起身。 对田秀英说道：“你先吃吧，朕先走了。” 说完转身疾步而出。 走在路上，朱由检问道：“人在哪里？” “禀陛下，在东暖阁。” 一名内侍回道。 匆匆赶到东暖阁，朱由检进屋就问道：“东南哪里出了问题？” 温体仁见皇帝如此急切，直接说道：“禀陛下，就在半月前，一伙倭寇袭击了宁波沿海十数个渔村，杀伤军民上千人。” “砰！” 朱由检一掌拍在龙案上，“这伙倭寇的战力很强大吗？” “回陛下，倭寇的战力不如鞑子，人数上更是不占优势，只是一些散兵游勇。 不过东南的海岸线太长了，防不胜防。 加上东南的军队疏于训练，往往上千人的倭寇，就可在东南横行。” “内阁方面有什么意见？” 朱由检直接问道。 “内阁的意思是，让各地卫所加强训练，注意防备倭寇再次登岸。” 温体仁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些忐忑的，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内阁行文地方卫所，然后卫所装模作样的训练几天，再然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朱由检看了一眼温体仁和其余几人说道：“这就是你们提出的方略？” “臣等有罪！” 温体仁几人跪倒说道。 “朕看这个内阁有或没有，也没太大区别，干脆沿海的事，你们也别管了，交军机处吧。” 朱由检趁机说道。 温体仁倒无所谓，自己本身就是陛下安排进内阁的一颗钉子。 无论怎样，都不会影响自己的位置。 韩爌等人却有些不满了，先是山陕之地的一切军政交由军机处，现在又是沿海的事务再交还给军机处，那还要自己这些内阁辅臣做什么？ 想到这里，韩爌开口说道：“陛下，此举不合祖制，自成祖文皇帝……” “行了！成祖文皇帝？成祖还派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呢？要不要朕也遵循成祖的国策，组建水师，下西洋？” 朱由检毫不客气的怒怼道。 韩爌和钱龙锡等人这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朕对你们寄予厚望，但是你们自己说，你们对得起朕的信任吗？” “臣等万死！” 几人连忙再次说道。 “万死？死一次就够了！朕意已决，组建水师。 只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东南倭寇作乱的问题，就先按你们说的做吧。 没事就退下吧。” 韩爌和钱龙锡等人见陛下已经让步，也不好再反对组建水师的事，只好退下。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宣骆养性进宫见朕。” 半个时辰后，在朱由检焦急的等待中，骆养性终于来到了东暖阁。 “臣……” “行了！朕给你个差事！” 朱由检毫不客气的打断骆养性的话说道。 “请陛下吩咐！” “你现在即刻动身，去福建找郑之龙，替朕向他传道旨意。” 朱由检说完，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让翰林院拟旨，封郑芝龙为镇海伯，提督福建水师，所需舰船、人员自筹。” “骆养性，你明白了吗？” “臣明白了，臣此行是去招安的。” “骆卿确实是个聪明人。” 朱由检现在有点越来越喜欢骆养性这个人了。 “好了，骆卿即刻出发吧。” “臣，告退！” 等骆养性走后，朱由检开始翻看起系统奖励的那本名册，找到郑芝龙的名字，仔细看了起来。 郑芝龙和他的几名兄弟在东南一带的影响力非常大，远远超过大明朝廷在这一带的影响力。 如果郑芝龙能够归顺朝廷的话，那无论是对朱由检，还是对大明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无论是通过前世的记忆，还是通过名册，朱由检都非常的清楚，郑芝龙是海盗。 一名强大的海盗。 要知道此时的东南沿海其实就是掌握在他郑芝龙手里的，说他是东亚的海洋之王一点都不过分。 来往的各国商船都要向郑芝龙交过路费，交完过路费的船只，郑家会给他们发放一面小旗子。 只有船上挂着郑家旗帜的商船才能安全的通过东南海域。 郑芝龙每年单单这一项收入就使其可以获得数百万两白银， 再加上对日贸易几乎被他垄断，说一句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虽然名册上说郑芝龙后来投靠了朝廷，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郑芝龙还会不会接受招安。 朱由检之所以说不确定郑芝龙会不会接受招安，也是有原因的。 ------------ 第一卷 第34章 宋应星进京 之所以说此时的郑芝龙有可能不接受招安，是因为此时的他还没有和荷兰人彻底交恶，没有了荷兰人的压力，郑芝龙也就没有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迫切需求。 但朱由检还是愿意一试，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不成功，那无非就是再等几年。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朱由检，此刻只觉得腹中阵阵饥饿感传来，遂对王承恩说道：“去承乾宫。” ------------------------------------- 第二日，朱由检没能早早的起床，直到王承恩在殿外数次呼唤，才艰难的从床床上爬起来。 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朱由检不得不感慨，怪不得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名句流传下来。 在宫女的服侍下，朱由检洗漱穿衣，临走前，对欲要起床的田秀英说道：“你先休息吧，稍后会有恩旨赐下。” 离开承乾宫，朱由检这才直到为什么王承恩一遍又一遍的打扰自己，原来是宋应星到了，此刻正在宫外侯见。 “快！宣他进宫觐见。” 朱由检连忙对王承恩说道。 宋应星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皇帝陛下会让人不远千里来江西召自己进宫。 自己只是一介举人，连进士都没考上，又有什么值得陛下看重的呢？ 自己在朝中有没有至交好友，想来也不会有人举荐自己，实在是不明白皇帝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宋应星干脆也就不想了。 跟着领路的内侍，宋应星来到东暖阁。 一进屋，宋应星连人在哪都没看清，就急忙躬身施礼道：“学生，宋应星参见陛下。” 在宋应星见礼过后，朱由检先是打量了一番宋应星，而后说道：“宋应星？江西宋应星？免礼吧！” 宋应星这才抬起头来，但是依然不敢直视朱由检。 朱由检对站在旁边伺候的内侍说道：“来人，赐座！” “学生不敢！” 宋应星连忙再次施礼道。 “无妨，坐吧。” “朕听闻你对杂学有些研究？” 朱由检让宋应星坐下后，直接开口问道。 宋应星一听朱由检的话，直接愣了。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召自己入宫竟然是因为杂学。 随即他开口说道：“学生对杂学也只是略知皮毛，大多都是学生在民间的一些见闻。对于杂学一道，学生不敢称有些研究。” 朱由检倒是对宋应星的说法，不以为意。 从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递给宋应星。 宋应星疑惑的接过。 “卿先看看。” 宋应星闻言，也不在意什么君前失仪了，连忙翻看起来。 等宋应星看完之后，忙是急切的向朱由检问道：“敢问陛下，这个炼钢之法从何而来？” 朱由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而是说道：“朕打算让你去工部虞衡清吏司任郎中，专门炼制钢铁，打造新式火器。直接对朕负责，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入宫觐见。同时替朕招募杂学方面的人才，共同将这杂学发扬光大。” 宋应星听到朱由检的话，顿时张大了嘴巴。 他之前数次科举不第，随后也就放弃了出仕为官的念头，只是一心钻研杂学，没想到，现在皇帝竟然直接启用自己为官了，而且从事的还是自己最感兴趣的杂学。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士大夫，但是凭自己举人的身份出任朝廷五品官，而且直接向皇帝负责，这无异于一步登天了。 想到这里，宋应星连忙躬身说道：“学生宋应星，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说道：“随朕一起去西苑看看吧，朕已经命人将工部所有的工匠集中起来，现在就等你这个郎中到任了。” 朱由检一行人来到西苑，就看到一排排的房舍已经建立了起来。 同时在房舍的不远处，正在建立新的工坊。 在朱由检的示意下，身边的内侍叫过来一位管事模样的人。 “奴婢内官监掌印太监苏元民，拜见皇爷。” “起来吧。” 朱由检对苏元民抬手说道。 “苏元民，还需要多久才能建造完毕？” “回皇爷，现在这个天气，天寒地冻的，以奴婢看来，还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建造完毕。” 苏元民听到朱由检发问，连忙解释道。 “先帮宋郎中把炼钢炉建造起来吧，当然，其余工坊的建造也不可能懈怠。” 朱由检说着把宋应元介绍给苏元民。 而后又对宋应元说道：“宋卿，日后你就在西苑办公吧。 先把炼钢炉建起来，试一试按照新的炼钢法子能不能练出钢来。” “臣，遵旨。” 朱由检又安排把工匠们尽快的安置到新建的房舍，然后就留下宋应星独自回宫了。 回宫之后的朱由检把系统空间里，最近签到得到的一些图纸之类的全部提取了出来，仔细的翻阅了一遍，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而后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朕找个盒子来。” 把这些资料全部放进盒子，朱由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宋应星也来了，炼钢的资料也给他了，就看什么时候能出成果了。 只有有了大批量的钢铁，才能打造新式的火枪，火炮，甚至是新式战船。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检基本上就不管别的事情了。 专心的让人盯着西苑的进度。 宋应星也是暴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在他和内官监没日没夜的赶工下，五天后，一座小型的高炉出现在了西苑。 朱由检听到后，连忙赶到西苑。 离得老远，朱由检就看到工匠们正在宋应星的指挥下，用巨大的鼓风机不断地往炼钢炉里送进空气。 等到朱由检来到宋应星身边，宋应星连忙施礼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朱由检没有回答宋应星的问题，而是问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钢水？” “应该很快就可以了，臣刚才看了一眼，炉内的生铁已经开始融化了。” 宋应星回道。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听有工匠喊道：“好了，所有人退后！” 宋应星也是忙把朱由检请到稍远的地方。 ------------ 第一卷 第35章 大炼钢铁 退后十几步后，在工匠们的号子声中，已录火红色的钢水被倒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模具里。 朱由检连忙上前查看，同时对跟在身后的宋应星说道：“卿以为，这是成功了吗？” 宋应星眼睛盯着已经凝固的钢坯说道：“还需再测试一下硬度。” “好！那朕就在这里等着，卿马上去安排吧。” 朱由检也此时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虽说系统给的工艺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万一在这过程中有了什么疏漏呢？ 就在朱由检焦急的等候中，宋应星拿了一把崭新的雁翎刀走了过来。 朱由检身后的侍卫们，连忙上前大声喝道：“止步！” 朱由检一挥手说道：“无妨，都退下。” 宋应星也被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持刀走向御驾，侍卫们没有当场砍了自己就是自己命大了。 连忙将手中的刀递给走过来的王承恩。 朱由检接过王承恩手里的刀。 仔细的看了看，而后说道：“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媲美百炼钢。” “宋应星这时也走了过来，连忙说道：“陛下，可以让侍卫们对砍试一试。” 朱由检眼睛一亮，对身边的一名侍卫说道：“抽出的你的刀！” 侍卫单膝跪地说道：“卑职不敢！” 朱由检厉喝一声说道：“朕命你抽出你的刀！” 侍卫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起身抽出自己的绣春刀。 朱由检又说道：“来，和朕对砍！” 见侍卫站在那里不动，朱由检又说道：“快！” 这时王承恩上前说道：“皇爷，您还是把刀给他们，让他们来试试吧。” 朱由检无奈，只好把手中的刀递给另一名侍卫。 然后自己退后几步说道：“试一试吧。” 两名侍卫运气挥刀。 “当啷”一声，一名侍卫的绣春东应声而断。 朱由检重新接过新炼制出来的刀，看了看，发现没有一丝损伤。 高兴的对宋应星说道：“宋卿，你也看看吧。” 宋应星接过刀，也是仔细地观察起来，而后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我们成功了！” 朱由检也是很高兴，对宋应星说道：“宋卿，现在抓紧建造更多的炼钢炉，生产更多的钢铁。 同时卿也可以试着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下生产工艺，或者是添加一些别的材料。” “臣，遵旨。” 宋应星连忙躬身称是，并把刀重新递给王承恩。 朱由检对那个刀断了侍卫说道：“你的刀毁了，朕把这把刀赐给你吧。” 说这话的同时，将王承恩手里的刀接过来，递给那名侍卫。 侍卫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卑职谢陛下赐刀！” 朱由检又转身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把朕的那个小箱子给宋卿。” 王承恩连忙从旁边的内侍手中接过一个小木箱，双手递给宋应星。 宋应星接过箱子，心下疑惑，不知道陛下给自己一个箱子做什么？ 朱由检这时开口说道：“宋卿，箱子里的东西，你带回去，好好的研究，朕就先走了。” 说完带着众人离开了西苑。 宋应星抱着箱子来到自己的值房，打开箱子，见里面是好几本和之前炼钢册子一样的小册子，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一股脑的把所有的小册子拿出来，看清封面上的字后，更是双眼冒光。 箱子里有四本册子，分别写着：新式火炮铸造、新式燧发枪制造、初级水力车床、初级水力冲压机。 宋应星看着四本小册子，如获至宝的把它们重新放到小木箱里。 就在宋应星正在想着把木箱放在哪里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打开房门，向外望去，只见一队队的军士进了西苑。 宋应星连忙把箱子放在床底。 然后迎着一位将官模样的人就走了过去。 “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到西苑来所为何事？” 宋应星施礼道。 “宋大人吧？本将周遇吉，添为腾镶左卫指挥使，现奉皇命驻扎西苑，保护该地的安全。” “宋应星见过周指挥使。” 两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将腾镶左卫的驻防示意安排妥当。 却说朱由检这边，刚回到养心殿，就有内侍前来禀报，说田秀英请他过去。 朱由检这才想起，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关注西苑的事，把田秀英的事给忘在了脑后了。 连忙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旨：进封田妃为淑妃，封其父左都督，锦衣卫指挥。” 而后又对田秀英宫里的那名内侍说道：“去告诉淑妃，朕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等王承恩和那名内侍走后，朱由检开始翻阅起司礼监递上来的奏折。 片刻后让人传内阁诸臣觐见。 “臣等，参见陛下。” 温体仁和诸位内阁大臣齐齐施礼道。 朱由检上来就直接对钱龙锡发难道：“钱龙锡，朕让人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钱龙锡一听朱由检的话，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说道：“臣……臣看了。” “看见什么了？” 朱由检丝毫不顾其颜面的继续追问道。 “臣……臣……请陛下恕罪。” 钱龙锡直接请罪道。 “好了，都起来吧，朕今日召你们前来不是追究你们责任的。” 朱由检只是借机敲打一下他，并没有一棍子打死的意思。 所以也就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来人，赐座。” 等众人坐下，朱由检继续说道：“都看看吧。” 说着，把桌子上的一本奏章递给温体仁。 等众人传阅之后，朱由检问道：“诸位阁臣，折子都看了，连年加派，水旱频仍，苏杭之地已是民不聊生，关于苏杭织造的事，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率先说道：“禀陛下，臣建议暂停苏杭织造。” 朱由检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是什么意见？” 几人齐齐躬身说道：“臣等附议！” 朱由检听完之后起身说道：“既如此，朕决意：暂停苏杭织造，免除全国历年拖欠之赋税。” 内阁诸臣听到朱由检不仅暂停了苏杭织造，而且一举把历年拖欠的赋税也给免除了，顿时齐齐跪倒，口中高呼：“陛下慈悲！” “好了，内阁去拟旨吧，明发天下。” 就在几人要走出暖阁的时候，朱由检的声音在几人身后传来。 “朕会让东厂巡视天下，胆敢又阴奉阳违的，剥皮实草！” “臣等遵旨！” ------------ 第一卷 第36章 京营戎政 “为父今日要进宫面圣，若是还有人来府里闹事，你就把他们打出去！” 张维贤对自己儿子张之极说道。 张之极毫不在意的说道：“父亲，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自从张维贤奉命整肃京营以来，一些勋贵们，日日前来英国公府胡搅蛮缠。 虽然京营经过天启皇帝的整肃已经裁汰了大部分的害群之马，但是几百年来的一些顽疾，不是段时间之内就能完全祛除的。 京城内的一些勋贵们和京营里的一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再次整肃京营，已经严重的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 幸亏张维贤在众勋贵中素有威望，且英国公一系一直是大明的众勋贵之首，否则京营恐怕早已哗变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维贤在卢象升的帮助下终于是艰难的完成了整编，剔除了一大批人，本就经过精简的京营现在更是只留下了十余万人，有近半的人员被裁撤。 当然这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空饷。 张维贤此次进宫就是要向朱由检请示下一步的安排。 在内侍的引领下，张维贤和卢象升来到东暖阁。 “老臣（臣），张维贤（卢象升）见过陛下。” “两位爱卿平身吧。京营的事办得如何了？”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口问道。 张维贤拱手禀报道：“禀陛下，现今京营经过再次整编，只余十万余人，其中五军营人数最多，还有七万人，神机营还剩两万人，三千营只剩一万余人。” 朱由检听完，继续问道：“那些和勋贵、文官们纠缠不清的人呢？是否已经清理出京营？” “回陛下，臣只敢说大部分的已经清理出去了，至于是不是还有隐藏的更深的，臣不知。” 张维贤对此也很是无奈，京营这两百多年被渗透的太厉害了，谁也不敢保证说里面的人都是干净的。 朱由检自然也知道，点头说道：“两位办得不错，其余的，朕会让锦衣卫去暗查的。接下来，先操练着吧，同时招募新的人员，不必限于军户。京营将士的军饷翻倍，由朕的內帑调拨，每月足额发放。” “臣代京营诸将士谢过陛下。” 两人听到朱由检说军饷翻倍，立刻施礼称谢。 “只要京营能恢复国朝初期的战力，朕花多少钱也是愿意的。” 朱由检幽幽的说道。 转而又对张维贤问道：“英国公，对经营的人事安排，你可有什么建议？” 张维贤回道：“此事还需陛下圣裁！” 朱由检沉吟片刻，说道：“由卢象升提督五军营，曹变蛟提督三千营，至于神机营，就由英国公暂掌吧。” “臣等遵旨！” 等两人离去后。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传曹变蛟入宫觐见。” 曹变蛟进入暖阁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本花名册。 双手呈给朱由检说道：“陛下，这是此次锦州之战的有功将士名单和阵亡将士名单。” 朱由检亲手接过，放在桌案上，说道：“朕稍后再看，这次召你入宫，是有件事交给你。” “请陛下吩咐。” 曹变蛟拱手回道。 朱由检对曹变蛟问道：“曹卿，三千营也曾在你麾下效力，你对他们是何看法？” 曹变蛟沉思了片刻，才拱手回道：“禀陛下，三千营战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首先，就是战马的问题，军中许多战马已经到了年纪，不适合再上战场了，急需更换。 其次，武器的问题，兵部下发的武器许多已经不堪使用，将士们大多都是自己置办，这一点还请陛下明察。 最后，就是人员训练问题，每日的训练时长不够，甚至是三五天才训练一次，这种情况下怎么和建奴正对面的交锋？ 当然，还有的就是一些……” 曹变蛟还要继续说下去。 朱由检连忙摆手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朕听得头疼，以后你就提督三千营吧，你说的这些问题，你自己解决。” 曹变蛟却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道：“陛下，要解决这些问题，可能需要很多银子，这……” “需要多少银子，给朕上个折子，朕会尽量满足的。” “臣，遵旨，只要陛下能提供充足的钱粮，臣一定为陛下打造一直强大的骑兵。” “朕，拭目以待!” 等曹变蛟也走后，朱由检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最近花出去的钱，这不算不知道，一算直接吓一跳。 照这么个花法，自己內帑的银子也撑不了几年啊，得抓紧想办法了。 朱由检苦思冥想了大半天，还真让他想起来一个好主意。 你问后世之人那个行业最有钱，十个人得有七个人告诉你，金融行业最赚钱。 后世的大漂亮国，凭什么可以收割全世界？ 靠的不就是他们那可以全世界通用的绿币吗？ 现在的大明，影响力虽说不如后世的大漂亮，但是在东亚这一块，也是响当当的头号招牌。 再者，大明虽然朝廷和普通百姓没有钱，但是那些地主老财们，可是各个富得流油。 因而，朱由检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开银行，当然，现在不能叫银行，得叫钱庄，开一个钱庄，自己印钱。 自己印的钱得和金银挂钩，不能和之前的宝钞一样，肆意滥发，最终导致朝廷的宝钞还不如厕纸。 自己內帑里的金银完全可以作为储备金，这样一来，初期自己只要不超发，就可高枕无忧。 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大多数人都习惯了，建立起钱庄的信用来，那到时候，这些地主老财还不任凭自己拿捏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户部尚书郭允厚觐见。” 一炷香后，郭允厚出现在朱由检面前。 一见朱由检，郭允厚连见礼都没有，直接说道：“陛下，户部没钱，您要是有什么想法，还是从內帑支取吧。” 郭允厚这番话直接把朱由检说蒙了。 好半天，朱由检才反应过来说：“郭大人，朕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朕是问你要钱的？” ------------ 第一卷 第37章 议建钱庄 郭允厚直接回道：“陛下最近虽说罢了早朝，但是您可一直都没闲着。”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朱由检一眼。 继续说道：“先是让英国公整肃京营，让军机处大肆采购粮食，而后又在西苑大兴土木，而且臣听说御马监也在南海子那边日夜练兵，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朱由检算是听明白了，郭允厚是见自己这段时间动作频频，一位自己把內帑掏空了，怕自己向他要银子才这么说的。 想明白这一点，朱由检对郭允厚说道：“卿先坐下，坐下说。” 郭允厚坐下后，嘴里还是说道：“陛下，臣坐下了，但是国库真没有银子。” 朱由检坐会自己的椅子，摆手说道：“卿，先听朕说。” 见郭允厚终于不再叨叨不停，朱由检这才说道：“朕召你前来不是向你要银子的，而是有件好事。” 郭允厚听见有好事，连忙问道：“陛下是打算从內帑调拨银子进户部吗？” 朱由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郭允厚！能不能听朕说完？再者，前几日，朕刚给了你两百万两，这才几天就花完了？” 郭允厚见朱由检发怒，连忙说道：“陛下请说，臣保证不再插话。” “哼！” 朱由检冷哼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朕打算成立一家钱庄，自己印制纸钞。” 见郭允厚皱着眉头就要说话，朱由检对其说道：“先听朕说完，这个纸钞和之前朝廷的宝钞不一样，朕会允许纸钞和金银自由兑换。 所以说与其叫做纸钞，不如说是银票更恰当。 最大的面值为一百两银子，之后是五十两，十两，一两。 每一种面值的纸钞都要设计成不一样的图案，让百姓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郭卿可听明白了？” 郭允厚连想都没想就答道：“臣明白了，只是臣不明白的是，这是什么好事？并没有给户部和朝廷带来什么益处啊。” 朱由检很满意郭允厚的反应，对一个从来没听说过金银储备金的古人来说，第一次听一个业余的金融事业爱好者介绍，就能弄明白，已经很不错了。 只听朱由检继续说道： “等老百姓都接受了钱庄的纸钞，钱庄就可以接受民众的存款。 现在的钱庄，如果把银子存在里面，储户还要给钱庄管理费，而我们的钱庄不一样，我们可以给储户利息。” “给储户利息？那这利息的钱从何而来？” 郭允厚打断朱由检的话问道。 “放贷！我们可以拿着储户的钱出去放贷，现在，你明白了吗？” 朱由检直接言简意赅的说道。 郭允厚沉思片刻说道：“臣，大概是明白了，钱庄用储户的钱去放贷，所赚取的利息，拿出一部分给储户，剩余的就是钱庄的收益。不知臣说的可对？” 朱由检一拍桌子，说道：“郭卿不愧是大明的大管家，当真是一点就透。” 郭允厚对朱由检的夸赞也没太在意，接着问道：“那不知陛下打算收多少利息？” 朱由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年息一成！借一万两银子，一年后归还一一万一千两。” 郭允厚眼睛一亮说道：“户部愿和陛下一起成立这个钱庄。” 朱由检笑着说道：“不知道郭部堂愿意出多少银子？” 郭允厚右手捋着胡须说道：“陛下，户部真的没有银子。” “砰！” 朱由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你是在消遣朕吗？”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能不能从陛下的內帑中借一些银子？” 郭允厚见朱由检生气，连忙跪倒说道。 朱由检都被气笑了：“郭允厚，人人都说你是铁公鸡，朕起初还不信呢，现在看来你是比铁公鸡更厉害呀，借朕的银子，入股朕的买卖，最后朕还得分给你银子？” “陛下，要不户部拿出一百……不，五十万两来入股钱庄？” 郭允厚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由检重新坐下，看着郭允厚说道：“知道朕打算拿出多少银子来建立钱庄吗？” “三千万两！甚至更多！” 不等郭允厚回道，朱由检直接说道。 郭允厚直接呆住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有这么多钱。 正要开口说话，又听朱由检说道：“郭部堂，这样吧，户部拿出一百万两来，朕给你一成的份子，如何？” 郭允厚听后，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一下。 就算是陛下只拿出三千万两，那户部也凭空赚了两百万，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连忙说道：“臣愿意！” “好！” 等郭允厚走后，朱由检揉了揉额头。 心里想到，郭允厚这人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 在没办法开源的情况下，就只能节流。 现在看来，他做的还不错。 朱由检之所以非要拉着户部一起开这个钱庄，也是怕以后钱庄真的赚钱了被外廷的这帮子人看上。 现在就没有这个问题了，真到了那一天，朱由检也有话说。 处理完这些事，朱由检终于有时间看看曹变蛟拿来的名册。 当他看到名册上一个个牺牲将士的名字，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英姿，看到了嚎啕大哭的家人，看到了他们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无人赡养的父母。 看着看着，朱由检的眼眶湿润了。 放下名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传曹正淳觐见。” 片刻后，曹正淳来到东暖阁，见朱由检的面色不好，遂轻声说道：“皇爷，臣来了。” 朱由检转头看向他，说道：“你派出厂卫，将这些牺牲将士的父母和妻儿接到京城，每家每户给他们一百两银子。 另外，让工部在西山为他们建造房舍，所有花费，皆由內帑来出。” 说着，把那本名册递给曹正淳。 “臣遵旨!” 曹正淳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移驾坤宁宫。” ------------ 第一卷 第38章 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明天启七年，腊月二十三。 紫禁城，太和殿。 今天是小年，朱由检破天荒的召开了朝会，因为从今天开始，朝中的各个衙门开始封笔，不再处理公务。 朱由检特地把在京的文武官员全部召集起来，想要开一个年终总结会议。 待众人站定以后，朱由检开口道： “今日之所以召大家伙儿过来，是因为朕有几件事想与诸位商议。 第一，天启七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这一年大家干的怎么样，咱们今天就总结一下。 第二，明年就是崇祯元年了，诸位爱卿对明年是不是有什么规划？ 第三，朕打算年后，就在承天门外，修建一座大明英烈祠，祭祀为大明战死的英烈们，至于具体的礼仪规制，礼部，今天务必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朱由检看着殿中的众人，见没有一人说话，只好点名道：“首辅，你先说说吧，先对天启七年做一个总结。” 温体仁此刻的心里也是满腹怨言，自己才当了不到一个月的首辅，皇上就让自己对天启七年做总结，真是…… 但是没办法，既然已经被点名，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数道：“启奏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先是建奴南下，爆发锦州之战，幸赖陛下英明神武，前线将士用命，将建奴击退，并斩杀奴酋皇太极。 而后，陛下铲除阉党，还大明朗朗乾坤。 又，山西……” 温体仁洋洋洒洒的说了近半个时辰，朱由检又接着说道：“那首辅再说说明年的规划吧。” 温体仁道：“臣姑且言之，陛下姑且听之。” 朱由检说道：“首辅尽管说来。” 温体仁继续说道：“启奏陛下，臣窃以为明年朝廷有以下两件事需要去做。 第一，应当继续加大对辽东的兵力投入，在时机适宜的时候，可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向北蚕食后金的土地，压缩后金的生存空间。 第二，就是陛下曾言，关于组建水师的事，朝廷及地方应当抓紧招募能工巧匠，建造战船，招募水手。” 温体仁说完。 朱由检向众人问到：“还有吗？” 见没人说话，朱由检继续点名道：“礼部！明年就是崇祯元年了，春闱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周延儒万万没想到陛下会点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出班说道：“启奏陛下，春闱之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主考的位置尚未确定，还需陛下圣裁。” 朱由检听完，奇怪的说道：“朕先前不是让内阁……哦，朕险些忘了，内阁换人了。” 文武百官听见朱由检后面那句话，险些喷出血来。 您这皇帝当的，就连内阁换人这么大的事，您都能忘？是不是就记着后宫那点事呢？ 朱由检自然不知道众臣们的想法，继续说道：“一事不烦二主，主考官就由你来吧，但是！真有两点要求。 第一，适当增加关于民生的一些策论，身为大明的官员，不能对民间之事两眼一抹黑，更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唰！ 一些东林党人的目光瞬间看向站在温体仁身后的韩爌。 却见韩爌，两眼微闭，像是没听到一般。 底下众人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朱由检，但是朱由检却混不在意，继续说道：“第二，增加《大明律》所占的比重，身为朕的臣子，如果对国朝的法令一知半解的，那还这么替朕牧民？” “好了，关于春闱朕就说着两点，内阁会同礼部去办吧。” 内阁诸臣一听竟然还有自己的事，顿时心里满是腹诽。 “对了！朕再说一件事，内阁下旨，让各地藩王年后入京。” 内阁诸臣和满朝文武顿时满是惊讶之色。 好端端的，陛下让各地藩王入京做什么？ 温体仁出班问道：“敢问陛下，不知此次召各位藩王入京是以何名目？” “祭祖！” 这下子满朝文武更是感到奇怪起来，都是年前祭祖，哪有年后祭祖的？ 朱由检却是不管那些，对殿中的众臣继续说道； “朕再说几句。 第一，户部要在年前把明年一年的财政收入和支出列一个大概出来，看看能不能做到收支平衡，如果不能，那就看看哪些是必须花的，哪些是可以不花的，这样也不至于国库年年亏空。 第二，吏部，年后组织京察，看看哪些官员政绩斐然，哪些官员庸碌无为，又有哪些官员尸位素餐!年前列个章程出来，报于朕知。 第三，兵部，核查各地卫所的在役情况，清查全国武备，朕要知道我大明还有多少可战之兵。这就是兵部明年最重要的事！ 第四，刑部，为何朕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你们关于天启七年的死刑复核文书？年前必须报朕！ 第五，工部，年后就要把西山的房舍尽快的建起来，同时对于天下河道的疏通，要加大力度，西北的赈灾事宜，工部也要尽力配合。 好了，朕就只有这些要求，诸卿可还有要补充的？” 朱由检说完，扫了文武百官一眼，然后说道：“没有的话，就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此刻的文武百官心里都在想，终于把这位爷送走了，这是明摆着不让大伙儿过个好年了。 出了紫禁城，各个部堂的人在自家尚书的带领下，来到各自的值房，开始准备朱由检要的东西。 其中工部的官员最是舒服，他们年前没什么事，陛下安排的全是年后才动工的，再者，自家尚书至今没有到任，大家何不开开心心的回家过年。 退朝之后的朱由检直接来到坤宁宫。 同时让人去请皇嫂张嫣、德妃阎嫚儿和淑妃田秀英。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小年，朱由检决定好好的聚一聚，来年，可能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 第一卷 第39章 徐光启觐见 来到坤宁宫，朱由检和周皇后说了一会话。 皇嫂张嫣和德妃、淑妃她们也陆续的到了。 朱由检起身，笑着对几女说道：“今天小年，朕想着，咱们皇家也该好好的一起聚一聚，今天没有外人咱们关起门来，好好过年。” 几女闻言也是面露喜色，从天启皇帝驾崩以后，这个皇宫里就处处透露出一股压抑，就如同这个老大的帝国，腐朽、沉闷，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塌。 还在自从朱由检登基后，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虽然还没能将帝国从深渊中拉上来，但至少延缓了滑落的速度。 朱由检盘腿坐在暖榻上和田秀英下着棋，旁边的阎嫚儿叽叽喳喳的过来捣乱。 朱由检说了多少次，她也不听，振振有词的说：“观棋不语的那是君子，不是她这个小女子。” 气的朱由检恨不得让阎应元把她带回家。 另一边的周皇后和张嫣二人就和谐的多了，坐在那里嘀嘀咕咕，一会儿就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朱由检看到殿中这一幕幕，实在无法想象十七年后，自己难道也要像另一个崇祯一样赐死自己的妻女，然后在一名太监的陪同下，吊死煤山？ 想到这里，朱由检心里重振大明的信念更是强烈起来。 直到掌灯时分，朱由检扔掉手里的箭矢，对阎嫚儿说道：“嫚儿，朕以后再也不和你玩儿这什么投壶了！” “陛下这是输不起了吗？”阎嫚儿在一旁激将道。 其余几人皆在捂嘴偷笑。 朱由检哪里会接她这话茬，径直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膳吧。” 随着一道道的珍馐美味上桌，朱由检招呼几女坐下，嘴中连连说道：“这些东西可是朕特意安排人去采买的，你们快尝尝。” 张嫣看见桌上摆放的各类山珍，海产，一看就价值不菲，轻声劝道：“陛下，眼下国事艰难，还是节俭一些的好。” 朱由检却是不在意的说道：“皇嫂勿忧，以后这大明啊，会越来越好的，等明年百姓们的生活也会好起来的。” 接着又对几女说道：“朕已经下旨，暂停了苏杭织造的进献，以后宫中所需，尽皆由御用监负责去采买，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报到王承恩那里就好。” 转而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拿坛子酒来，要好酒。” 王承恩领命而去。 朱由检则再次招呼道：“来，先吃，别等菜凉了。” 正在几人吃着的时候，王承恩抱着一坛子酒回来了。 朱由检连忙说道：“快倒上！” 酒壶上桌，朱由检也不用宫人伺候，自己亲自拿起酒壶，先给皇嫂张嫣倒了一杯，然后又依次给阎嫚儿和田秀英倒上，嘴中说道：“今日大家都喝一点，去去寒气。” 又对周皇后说道：“皇后有孕在身就不要喝了，以茶代酒吧。” “来！祝大明千秋万代！” 说着众人举起手中的酒杯。 一杯酒下肚，朱由检就见三女脸上都有了一抹嫣红。 几人在乾清宫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而后在各自宫人的簇拥下回到自己的宫殿。 ------------------------------------- 第二天，朱由检早早的就起床了。 想着今日去西苑看看宋应星那边的进展，却不想内侍来报，说徐光启进京了。 朱由检连忙回到东暖阁，并让人把徐光启也请来。 当朱由检见到早已年过花甲的徐光启的时候，心里难免升起对这位老臣的尊敬之意。 徐光启早在神宗皇帝在位时就曾数次上书，恳请朝廷批准他招募士卒，前往辽东。 但当时的朝廷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直到其七十多岁时才被朝廷所重用。 但一切为时已晚，那个时候的徐光启已经年来体衰，根本担不起一个庞大帝国即将灭亡所带来的的压力，再加上朝中大臣的掣肘，最终只能饮恨而亡。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老头，心里满是感慨。 连忙对王承恩说道：“赐座，上茶！” 等徐光启坐下后朱由检这才说道：“徐老大人，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入京？” 徐光启闻言，当即拱手说道：“回陛下，可是为了辽东和西北之事？”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不止！自朕登基以来，深感当下之大明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若是再不思改变，恐怕神州陆沉就在眼前了。 徐光启听完朱由检的话，顿时眼眶发红的说道：“陛下，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神宗皇帝和先帝能有陛下这等眼光，大明何至于此？” 见徐光启情绪激动，朱由检连忙说道：“老大人，万勿伤了心神，一切都还能挽回，只要我等君臣协力，定能再现太祖成祖时的辉煌。” 朱由检又接着说道：“不知老大人对国朝当下的局势有何看法？” 徐光启沉吟片刻说道：“启奏陛下，以臣看来，自陛下御极以来，所行之策，虽有不足，但也称得上是高明。 我大明当下的问题不再辽东，不在蒙古，就在大明内部，就在这京城，在南京！ 朝廷诸公只知侃侃而谈，他们谁又知道民间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或许他们知道，但是他们装作不知道，成天为了自己那点利益蝇营狗苟，谁又把大明放在心上？把天下庶民放在心上？” 朱由检听到徐光启的这番话，顿时又了一种遇见知音的感觉。 亲自起身为徐光启续上茶，接着问道：“那依老大人来看，朕当如何？” 徐光启见朱由检亲自为自己斟茶，显然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听到朱由检的问题，徐光启再次开口说道：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眼下的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财税问题，农民每日辛勤劳作，尚且不得温饱，实在是无力承担朝廷赋税。 然而江南的那些世家大族，豪商巨贾们却是夜夜莺歌燕，掌控了我大明巨大的财富，长此以往，恐怕……” 朱由检接着徐光启的话说道：“恐怕会流民遍地，烽烟四起。对吗？” “陛下圣明。” ------------ 第一卷 第40章 君臣交流 朱由检摆手说道：“老大人过誉了，那依老大人的意思，这财税问题应当如何解决？” 徐光启说道：“秉陛下，老臣窃以为，应当官绅一体纳粮，废除官员、地主免税的特权，方可解决眼下的困局。” “朕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眼下时局不对，建奴虽然已被曹变蛟打退，但是未伤其根本，恐怕最多三五年之内，就会再次南下，西北的局势也是愈演愈烈，大有星火燎原之势。若是这个时候再推行官绅一体纳粮，恐怕到时候真的无力回天了。” “那依陛下之见，当如何？”徐光启向朱由检问道。 朱由检直截了当的说道：“强军！朕尝听闻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若是朕有一支或数支强军在手，那届时，朕就可携雷霆之势，想那些富家大户征收赋税。” 徐光启眼睛一亮，拱手道：“陛下英明!” 朱由检看着徐光启接着说道：“关于强军一事还需老大人鼎力相助。” 徐光启起身郑重的说道：“陛下但有差遣，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朱由检让其坐下，继续说道：“不知老大人对西洋人的火器有何看法？” 徐光启听到朱由检问起西洋人之事，当即说道： “启奏陛下，以臣观之，西洋人的火器较之我大明的火铳、火炮，无论是在精度，寿命，亦或威力上都要略强过一筹，在这机关一道上，西学还是由可取之处的。” 朱由检缓缓点头，而后对徐光启说道：“朕深以为然，那不知老大人是否愿意为朕用西洋之法，打造新式火器？” 徐光启再次起身，躬身说道：“老臣愿意！” 朱由检也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徐光启听旨，朕封你为东阁大学士，入军机处，领工部尚书。” 徐光启连忙跪倒在地，口中亦是高声说道：“老臣，遵旨！” “老大人，快请起身吧，你这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了，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府邸，你先回去歇息，待年后，朕带你去个地方。” 朱由检说完对徐光启的安排，就亲自把他送到暖阁之外。 送走徐光启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了，朱由检也就不想再去西苑来回折腾了。 坐在暖榻上，开始慢慢思索自己年前的这些安排，有没有什么遗漏。 片刻后，朱由检还真的想起来了。 唤过王承恩问道：“沈炼最近在做什么？让他入宫觐见！” “奴婢遵旨！” 午膳过后，沈炼来到暖阁。 “臣，沈炼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由检接着说道：“沈炼，朕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沈炼立即躬身说道：“臣，万死不辞！” “用不着万死，只是会辛苦一点，你到朕身边来，听朕说。” 朱由检把自己的安排仔仔细细地说给沈炼听，沈炼连连点头。 等到朱由检说完，沈炼说道：“那臣现在就出发。” “轻车简从，只带银两，物资可以在登州就地购买，最好年前能够赶到。” 朱由检吩咐到。 “臣，遵旨！” ------------------------------------- 大年三十当天，就在朱由检正在乾清宫宴请各国使臣的时候，沈炼终于乘船来到了皮岛。 皮岛，毛文龙住处。 毛文龙此刻正在和手下的将校喝酒。 “孔有德！你他娘的少喝一点，大帅这就只有这么多酒了。” “姓尚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 就在几人的吵闹声中。 一名士卒匆匆而来，急切的说道：“大帅！大帅！……” “喊什么？火烧房子了？那正好让弟兄们烤烤火。” 一位魁梧的大汉从首位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名士卒也不敢还嘴，只是连忙说道：“大帅，京里来人了。” “什么？” 在座的众人，连忙站了起来。 “京里来人？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想起我们这些丘八？” “不会是让我们去和建奴拼命的吧？” “难说，上次锦州之战，我们就没掺和，也许是来问罪的。” “屁！依老子看，这是来给我们送钱的，皇上登基铲除了阉党，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你在想屁吃！大帅每次上书讨要钱粮，不都是你口中的阉党拨付的？坏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这，圣上把我们也当阉党了吧？” “姓尚的，你他娘的找死！” 说着，孔有德就要上前。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随本帅去迎接天使。” 毛文龙大喝一声，然后对众人说道。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胡言乱语，忙跟在毛文龙后边，匆匆往码头而去。 站在码头上，毛文龙看着远方向自己驶来的大船，心下也是不免腹诽。 东江镇这个地方本就是借的朝鲜的，所需物资了钱粮都是自己等人设法筹措的，就连兵员都是自己招募的。 朝廷一文钱都不想花，但是却屡屡催促自己和建奴交战。 毛文龙正在想着呢，就听见身边有人喊道：“大帅，船靠岸了。” 毛文龙凝神看去，一艘登莱水师的战船就已经停在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毛文龙连忙迎了上去，他自己此时的心里也是极为忐忑的，陛下登基之前就极为信赖东林的那帮人，这次天使过来，是不是又是东林的那帮人催促对建奴作战。 等毛文龙来到舰船边上，沈炼也从船上走了下来。 此刻的沈炼脸色有些苍白，连日的奔波，终于在大年三十的当天赶到了东江镇，总算没有辜负陛下所托。 毛文龙看见沈炼之后也是有些惊讶，这次来的天使竟然不是文官，也不是太监，看穿着，应该是锦衣卫的人。 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但是毛文龙也不敢托大，连忙放低姿态说道： “天使远道而来，末将已经命人备好宴席，只是东江之地苦寒，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天使海涵。” 沈炼离京之前，朱由检就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他也知道眼前之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所以也是连忙拱手说道：“毛大帅，万勿如此，本官名叫沈炼，蒙陛下信重，添为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此来代陛下，前来慰问东江镇诸位将士的。” ------------ 第一卷 第41章 东江伯，毛文龙 看到沈炼的态度，毛文龙心里愈加忐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虽然一闪而逝，但是沈炼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到。 随即对毛文龙说道：“大帅放宽心，沈某此来是好事，还请毛大帅击鼓聚将，沈某也好宣读陛下旨意。” 旁边众人一听沈炼的话，顿时喜笑颜开，孔有德更是拿眼神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尚可喜。 毛文龙心下稍安，带着众人簇拥着沈炼往校场而去。 后边沈炼带来的人正在从船上一箱箱往下抬各种物资。 来到校场，沈炼当仁不让的站在点将台的最中央，身后站着一排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校尉。 沈炼见众人已经在毛文龙等将校的带领下一次站好，遂运气于胸，朗声说道：“圣谕！” 台下众人尽皆单膝跪地。 沈炼接着说道：“朕，深知朝廷近几年对东江镇诸将士多有亏欠，然朕登基以来，亦是知道，东江镇诸位在与建奴的数次交战中，从不落于人后，朕心甚慰，故此，朕特名锦衣卫沈炼替朕给你们送来一百万两银子，让大家伙儿也过个好年。” 来自后世的朱由检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 这个时代的兵士和后世的兔子家的军人不一样，不要给他们说什么国家大义，民族大义，这些都不如银子来的实在。 想要让人家给你朱皇帝卖命，就得把银子给足。 东江镇的这些人都是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哪个人没有亲人、朋友死在建奴手里。 更何况，他们的妻儿老小就生活在这，如果不是为了他们，就冲朝廷之前对他们的态度，恐怕早就投降建奴了。 历史上的东江镇在毛文龙死后，对朝廷彻底死心，不就全体降了建奴了嘛。 所以深知这一点的朱由检也不废话，直接让沈炼带来了一百万两银子。 圣旨也没让翰林院的翰林官们来撰写，而是学起了太祖和成祖，直接用大白话，就为了让这些没什么文化的士卒们听懂，让他们知道朱家的皇帝没有忘了他们。 这个时代的兵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第一等的当然就是京营的那些少爷们，第二等就是那些边军，第三等就是内地的那些军户们，虽然也是没人管没人问，但是他们也不用上阵杀敌啊。 这最后一等就是东江镇的这些人了，吃饭的时候没人想起他们，干活的时候就让他们顶在最前边。 就在毛文龙等人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炼又接着说道： “朕知道，这一百万两银子，并不能补足朝廷对你们的亏欠，这是朕的过失， 但是，也请你们相信朕，朕会慢慢的补足欠你们的军饷。 朕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以后，你们的孩子也可读书识字，可以科举做官。 你们的家人，可以到内陆居住，不必再让他们和你们一起在辽东苦熬。 朕会在承天门外，建立大明英烈祠，战死的将士，他们的名字会刻在英烈祠的石碑上，永享皇家供奉，朕会赡养他们的父母，抚养他们的遗孤。 朕会解决你们的所有后顾之忧。” 随着沈炼的话说完，底下的士卒包括将领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真的？皇上还记得我们？还记得东江镇？” “我家狗娃也可以读书了？以后还可以当官？” “终于发饷了，家里的崽子再也不用挨饿了，呜呜……” “爹！大哥！听见了吗？皇上要让你们进英烈祠了！爹啊……” 所有人都在发泄着，发泄着这些年的委屈，毛文龙也是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了，朝廷……哦，不对！皇上终于还是想起了自己这些人。 沈炼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东江镇的众人，心下也是对朱由检愈发的佩服起来。 相信随着朝廷将他们的欠饷一点点的补齐，随着英烈祠的建立，随着……这些人以后会是皇上最忠诚的战士。 想到这里，沈炼大喊一声道：“诸位，诸位，沈某这里还有陛下给毛大帅的圣旨，还请安静一下。” 随着身边锦衣校尉的齐声大喊，场面慢慢的安静下来。 沈炼满意的看了一眼台下，而后从身后的一名校尉手里接过一份圣旨展开，朗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今建奴兴乱，割据土地，糜烂生民……今有毛氏文龙者，加授平辽总兵官，赐尚方宝剑，加封左都督，进爵东江伯。钦此！” 给普通士卒的旨意可以是大白话，但是给毛文龙这样的人下发旨意，就必须由翰林门来拟旨了，否则就会被视为羞辱。 沈炼的这道旨意一宣读完，无论是毛文龙还是其手下的将校，士卒，尽皆呆愣当场。 因为自大明开国以来，历代皇帝对爵位的封赏就极为的吝啬，也就开国时期和靖难时期，有过大规模的封爵，再之后的皇帝鲜少有为臣下封爵的。 而且以伯爵之尊领平辽总兵官的官职，那在辽东这一片，就没有人可以节制毛文龙了，可以说，此刻的毛文龙因为朱由检的一道旨意，直接成了辽东的“土皇帝”。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开始重用武人了，这一点在圣旨里也说得很明白，说武人乃是国家的柱石，这无疑给了天下臣民一个强烈的信号，以后武人的地位要直线上升了。 沈炼看见毛文龙依旧还是跪在那里，当下走下台，来到毛文龙的面前，说道：“东江伯，接旨吧。” 毛文龙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双目含泪，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不以臣卑鄙，厚待臣至此，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臣，毛文龙，接旨，谢恩！” 等毛文龙接下圣旨后，沈炼连忙将其扶起，说道：“东江伯果然是性情中人，不枉陛下如此看重。” 毛文龙此刻的心里也是激荡不已，感念皇上的恩德，便大声对沈炼说道：“请沈大人回京之后替臣回复陛下，就说毛文龙万死难包陛下恩德之万一，从今往后，定当为陛下之命是从！如有违反，天诛地灭！” 沈炼听到毛文龙的表态，亦是心里为皇上高兴。 转眼又想起临行前陛下的嘱托，沈炼把毛文龙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东江伯，附近可有隐蔽之所？陛下尚有口谕说给东江伯听。” ------------ 第一卷 第42章 “叛逃者，刘兴祚” 毛文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邀请沈炼来到自己的中军大帐。 进到大帐，沈炼也没客套，直接来到大帐中央，面北朝南的说道：“圣谕！” 毛文龙立时就要跪倒，沈炼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东江伯，陛下说了，这道口谕，您站着听就行。” 毛文龙躬身应是，沈炼接着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东江镇孤悬海外，且实力与建奴差距甚大，万不可与之正面交锋，应以袭扰为主，陛下还送东江伯十六个字，那就是：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 听完沈炼的话，毛文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尤其是听到朱由检送给他的十六个字时，更是双眼一亮。 再此之前，他还真怕皇上被东林的那帮人忽悠了，逼着自己带人上岸去与建奴死拼，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担心了。 等毛文龙应下之后，沈炼拉着毛文龙坐下，继续说道：“东江伯，可知这一百两银子是从何而来吗？” 毛文龙奇怪的看了一眼沈炼，心想：这银子难道不是朝廷拨付的吗？ 沈炼也没等他答话，直接说道：“这是从陛下的內帑里调拨的。” 毛文龙听后，恍然大悟。 连忙对沈炼说道：“沈大人，请回复陛下，就说，东江自我毛文龙以下，皆惟陛下马首是瞻！” 沈炼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又接着说道：“东江伯，陛下还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毛文龙正要起身，沈炼一步来到他面前，将他又按回椅子上，说道： “日前，陛下派遣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潜入建奴的沈阳城，临行之前带走了袁可立，袁大人写给刘兴祚的一封亲笔信。 想来李若琏和刘兴祚二人已经接上头了，到时候还请东江伯施以援手，将这二人接应出来。” 毛文龙闻言，也是面露喜色的说道：“好！刘兴祚终于算是熬出头了，现今圣天子在位，定不会辜负了他的拳拳报国之心。” 如果是以前那种得过且过的日子里，毛文龙定不会管这二人的死活，尤其是刘兴祚的死活更是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的，朱由检的一连番旨意，无不表明，大明要在辽东又大动作了。 再加上，朱由检和先帝完全不一样的处事风格，对武人的看重，毛文龙也想趁着这股东风也博个封妻荫子。 届时刘兴祚要是回来了，那对自己，对大明都是极为有利的，毕竟一个在建奴内部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身居高位的人如果能够回归大明的话，那以后再对建奴开战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刘兴祚，建奴喜欢叫他刘爱塔，这两个名字无论是哪一个，听过的人应该都不多。 因为他的遭遇和袁可立的遭遇差不多，无论是清朝自己的历史，还是他们花了近百年修的明史里，对这个人都是讳莫如深，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过去，就一笔带过。 此人在神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就被掳去辽东，后来因为他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的器重与欣赏，被分到代善的正红旗。 后来刘兴祚参与了建奴对明朝的辽沈之战，因攻封为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刘兴祚还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就是说，皇太极和多尔衮等人都是刘兴祚的舅子。 就是这么一个人，后来实在是看不过自家老丈人对汉人的各种暴行，数次向努尔哈赤进言不要滥杀百姓，不仅遭到努尔哈赤的训斥，更是被建奴的贵族们嘲笑，这更激起了刘兴祚对建奴的不满。 他开始私底下对抗建奴的残暴屠杀行为，消极的对待努尔哈赤的命令。 随着袁可立在登莱的一系列动作，刘兴祚终于萌生了反正归明的想法。 天启三年，机会终于来了，努尔哈赤派刘兴祚驻防复州，刘兴祚就与时任登莱巡抚的袁可立取得了联系。 只是后来被人告发，刘兴祚及其家人被逮捕，刘兴祚的弟弟被处死，他本人则遭到软禁，复州的两万百姓被屠杀，当然告密之人也没落得好下场，后来也被努尔哈赤处死了。 虽然努尔哈赤后来对刘兴祚也算是恩宠有加，但是刘兴祚终于还是找了机会跑了回来。 刘兴祚回到明朝以后，积极地投身到对建奴的作战中，当了明朝的将军，最后也是死在了和建奴厮杀的战场上。 朱由检在那本点将录上看见刘兴祚这么传奇的一生，心里对其极为感兴趣，所以就在李若琏临行之前，让他去找袁可立要了一封书信，去沈阳和刘兴祚接头，如果有可能，最好是把他和他的家人全部接出来。 就在沈炼和毛文龙商议此事的时候，李若琏也来到了沈阳城。 日前，李若琏受命来到辽东，原本是来刺探建奴情报的，后来皇上又让他把刘兴祚给带回去，李若琏一路上可是愁的头发都白了。 进入沈阳以后，李若琏悄悄的来到一处酒楼，趴在酒柜上说道：“掌柜的，给我上一斤二两酒，来二斤一两羊肉。” 说这话的同时，右手做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 掌柜的一听，猛的抬起头，说道：“客官，没有二斤一两的羊肉，只有三斤二两的。” 李若琏大声回道：“那我不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 就在李若琏走后不久，酒楼掌柜的也出柜台，来到后院。 掌柜的打开后院的院门，放李若琏进去，然后自己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也关上门进了院子。 酒楼后院的一间密室内。 “属下，乙字三号见过大人。” 酒楼掌柜的单膝跪地低声说道。 李若琏坐在椅子上轻声回道：“起来吧。” 等掌柜的站起来后，李若琏问道：“现在城里还有多少兄弟？” 掌柜的不假思索的说道：“属下这条线上还剩二十三名兄弟，其余的……其余的全都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掌柜的语气明显的有些低沉。 ------------ 第一卷 第43章 有何指示？ 李若琏站起身，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轻声说道：“执行完这次任务，你就随我回去吧。” 掌柜的摇摇头缓缓说道：“回不去了，属下的妻儿都在这里，走不了了。” 李若琏也是沉默不语。 还是掌柜的打破沉默说道：“大人，此次来盛京有何指示？” “现在建奴的内部是什么情况？” 李若琏马上调整状态，向掌柜的问道。 “自我大明打赢锦州之战，斩杀奴酋之后，建奴现在可是闹得不可开交。 先是多尔衮接到消息后，紧急关闭城门，不让前线退下来的建奴入城，双方隔城互骂，城外的鞑子直接围了盛京城，……反正现在的建奴，一团乱麻。” 掌柜的说这话时满脸的不屑。 李若琏静静的听完，然后对掌柜的问道：“你可知刘爱塔现在在何处？” 掌柜的猛然听到这个名字似乎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沉思良久，才开口说道：“好久没有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属下得去打探一番。” 李若琏闻言，说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我就在这等你。” 掌柜的把房门带上，匆匆而去。 李若琏见掌柜的离开，自己也打开房门，走出密室，来到院子，仔细打量了一眼，见院子没人，几个箭步翻过墙头。 直到亥时，掌柜的才举着一盏油灯出现在后院，左右打量了一眼，推开房门进入房间。 仔细的看了看，屋内竟然空无一人，掌柜的正在纳闷呢，就听屋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连忙出门去看，就见李若琏出现在门口。 “大人还是如此小心谨慎。” 掌柜的把李若琏迎进屋内说道。 李若琏平淡的说道：“没办法，小心驶得万年船，陛下的差事还没办完，还不敢死。” 李若琏坐下后，对掌柜的问道：“怎么样？可曾打探清楚了？” 掌柜的躬身说道：“回大人，卑职打探到，这个刘爱塔现在就在城内的宅子里。 如果是往常，我们想要靠近会很难，现在嘛，建奴都在忙着争权夺利，对刘爱塔的看守也松懈了许多。 大人明日可以假扮成送肉地屠户，进入刘府。” 李若琏食指敲打着桌面，沉吟良久说道：“可以，明日我就去见一见这个刘爱塔，你尽快安排吧。” “是！大人！” 掌柜的拱手回道。 李若琏抬头看向掌柜的问道：“你就不好奇，我千里迢迢的来沈阳见刘爱塔是什么事吗？” 掌柜的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么多年的暗探做下来，属下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李若琏却是不在意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次奉命前来就是来把刘爱塔和他家人带走的。” 掌柜的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开口问道：“需要属下做什么？” 李若琏说道：“一切等我明日见了刘兴祚再说，现在可以帮我参详一下撤回关内的路线。” “是！大人。” 随后掌柜的和李若琏开始规划进关的路线。 ------------------------------------- 次日一早，李若琏一副屠夫的打扮，挑着两框子羊肉来到刘府。 进到刘府之后，李若琏头疼了，事前没想带刘府竟然这么大，自己虽然进到了府里，但是想要见到刘兴祚，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在李若琏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对李若琏喊道：“快！把羊肉送到后院小厨房，今天初一，老爷正在等着要吃羊肉饺子呢！” 李若琏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连忙答应一声，挑着羊肉就往后院而去。 一路上，李若琏都在观察刘兴祚可能在什么地方。 “嗨！你个奴才，往哪看呢？小心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管事的见李若琏的眼神四处乱瞟，登时呵斥道。 李若琏连忙赔着小心说道：“恕罪，恕罪，小的从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后院，这一进来，就忍不住想看看，回去也好说给妻儿听听。还请管家勿怪。” 就在这个时候，旁便个月亮门走出一个容貌俏丽的小丫鬟。 小丫鬟站在月亮门前，冲那名管事说道：“刘管事，你刚才说的话，老夫人可是听到了，老夫人让我告诉你，若是再在府里耍你的威风，就把你赶出去！” 说完也不管刘管事的反应，直接转身关上房门。 刘管事当着李若琏的面被一个小丫头训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等了李若琏一眼然后说道：“快走！” 说完也不理会李若琏，直接走到前边。 李若琏把眼前发生的一切，默默地记在心里，快走几步随着刘管事而去。 来到后院的小厨房，李若琏把肉连同框子一起放下，然后说道：“管事大人，您看要不先把框子放这，小的明日再过来取？” 李若琏原本想着，先把框子放在刘府，等自己回去想想办法，明日再借着拿框子的机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见到刘兴祚。 哪知刘管事却是直接摆手说道：“哪个需要用你的破框子，府里的框子多着呢，来人，那几个框子过来。” 李若琏见办法不奏效，已经是急的额头见汗。 “哎呦！” 李若琏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管事大人，茅厕在哪里？小人肚子疼，可能是昨晚吃坏了肚子。” 管事的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一指外面说道：“外面，快去！” 李若琏连忙跑出小厨房，路上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一个闪身往那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来到老夫人的院子，李若琏听到东厢房传来的木鱼声，连忙向那边冲过去。 慢慢的推开房门，见里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正在佛像前虔诚的敲着木鱼。 旁边伺候的小丫鬟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向门口看去。 “啊！你……呜呜……” 李若琏疾步上前，一把捂住小丫鬟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 而那位老夫人却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一眼。 直到念完一遍佛经，老夫人才头也不回的缓缓问道：“你是关内来的吧？” ------------ 第一卷 第44章 见到刘兴祚 “哗！” 李若琏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不知道这个老夫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想到这里，李若琏开口说道：“不知老夫人怎么知道的？” 老夫人没有回答李若琏的话，而是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李若琏说道：“你先放开香兰吧，她不会喊人来的。” 李若琏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又低头看了看这个叫香兰的小丫头，缓缓的松开手。 香兰挣脱李若琏的手，急忙跑到老夫人身边，还不忘瞪了一眼李若琏。 老夫人拍了拍香兰的手，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李若琏坐下。 李若琏见事已至此，也干脆很光棍的来到椅子前坐下。 老夫人见李若琏坐下，开口说道：“你是来找刘兴祚的吧？” 李若琏直接答道：“是！” 老夫人对李若琏的无礼也不在意，接着问道：“能给老婆子说说吗？” 李若琏缓缓摇头。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对香兰说道：“香兰，去把兴祚叫过来，就说老婆子找他。” 香兰有些不放心老夫人，不想去。 老夫人说道：“去吧，这位壮士不会伤害我的。” 香兰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推门而去。 香兰走后，李若琏看着闭眼默念佛经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就这么放心在下？” 哪知老夫人根本不搭理他，李若琏讪讪的一笑。 片刻后，房门被人推开，一位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 “娘……” 刘兴祚刚要继续说话，看见坐在一边的李若琏，顿时满脸警惕之色的走到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见刘兴祚进来，这才睁开眼睛对李若琏说道：“你要见的人来了，现在有什么话，你对他说吧。” 而后起身对跟在刘兴祚身后的香兰说道：“去，告诉厨房一声，就说那屠户，被老婆子请来了。” 说完，也不管几人，径直来到佛像前跪在蒲团上开始念经。 香兰领命而去，刘兴祚则是坐到刚才老夫人的位子上，看着李若琏说道：“就是你要见我？” 李若琏先是打量了一下刘兴祚，而后躬身施礼道：“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见过刘将军。” “唰！” 刘兴祚猛然起身，一脸讶异的看着李若琏。 盯着李若琏看了良久，刘兴祚才对李若琏拱手说道：“原来是锦衣卫的李大人，快请坐。” 两人重新落座，刘兴祚对李若琏问道：“不知李大人此来何意？难道就不怕本将军把你抓起来？” “刘将军说笑了，我这里有袁老大人的亲笔信一封，还请刘将军先看看吧。” 李若琏说着，从衣服的夹层中拿出一封书信。 刘兴祚接过信，当着李若琏的面就打开了，当看完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而向李若琏问道：“陛下果真如信中所说？对我之过往既往不咎？” 李若琏并未回答刘兴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刘将军，这封信的真伪没有问题吧？” 刘兴祚一愣，我这里问你信里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回答就罢了，还反问我信信是不是真的？ 虽说心下疑惑，但还是说道：“信中的字迹确实是袁老大人的。” “那就好，还请刘将军把信还给我吧。”李若琏说这话的同时将手伸向刘兴祚。 刘兴祚将手中的信递给他，谁知，李若琏竟然拿着书信，径直走到香烛旁，将信给烧了。 直到全部化为灰烬，李若琏才走到刘兴祚身边，似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说道：“刘将军，还请勿怪，将军可知为了这封信，我承担了何等的风险？” 刘兴祚闻言，拱手说道：“李大人不愧是锦衣卫的人，这份小心谨慎，刘某佩服！” 李若琏摆了摆手，满是苦涩的说道：“这都是卫里的兄弟用血换来的经验，好了，不说这个了，刘将军刚才问我，信中所说是不是陛下的意思，说实话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看过这封信。 但是，我离京之前，陛下曾对我亲口说过，若是刘将军仍有回归大明的想法，让我锦衣卫上下务必将刘将军和家人安全的带回大明。” 刘兴祚闻言大喜，站起身来说道：“李大人，你没诓骗我吧？陛下真的这么说？” 李若琏听到刘兴祚这么问，面色不愉的说道：“刘将军，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假传圣上口谕啊！” 刘兴祚急忙拱手说道：“恕罪，恕罪，是我想差了。” 李若琏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刘将军，依你看来，我们应当如何离开沈阳城呢？” 刘兴祚似乎对此早有准备的说道： “李大人尽管放心，关于这个问题，我早就想了不知多少次了。 眼下正是年节，城内各处放烟花的不少。 等到夜深时分，我会命人点燃府宅，谎称走水，全家死于大火，而后等到城门大开之际，逃离盛……沈阳城。 只是可惜了我在复州的那些心腹部下们了。” 李若琏闻言，低头细细的思索起来，考虑这其中是否还有漏洞，良久，李若琏抬头对刘兴祚说道：“可行！到时我会带人过来。” 刘兴祚见自己的计划得到了李若琏的首肯，连忙问道：“李大人，那你看今晚如何？” 李若琏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稍安勿躁，我等会回去，还要做一番布置，依我看，不如就定在明晚吧。” “好！就在明晚。” 刘兴祚兴奋的双手一拍说道。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几步来到老夫人面前，跪在老夫人的身边说道： “娘，你都听见了吗？陛下知道我的事了，还专程派人来接我了，我们就要回到大明了，呜呜……” 刘兴祚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刘老夫人亦是流着眼泪对刘兴祚说道：“娘都听见了，当今陛下对你恩遇至此，你回到大明后应当誓死效忠陛下，明白吗？ 至于娘？……娘就不走了，你带着你的妻儿，你的兄弟，回去为大明效力去吧，若是有朝一日，鞑子拿娘威胁你，你万万不可再次背叛大明，你听见了吗？” 刘老夫人说到后面，声音已是越发严厉起来。 ------------ 第一卷 第45章 逃出生天 刘老夫人的一番话，说的刘兴祚肝肠寸断，连忙说道：“娘，您在说什么胡话呢？您不走，让我如何能够安心？难道您要让我做那不孝之人吗？您放心……” “好了！娘的心意已决，娘老了，走不动了，和你们一起走只会拖累了你们，你只管带着你的兄弟和妻儿走就是，自古忠孝两难全，相信天下人会原谅你的。” 刘兴祚听见自己母亲这么说，也是立即说道：“如果娘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刘老夫人见儿子如此做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最后也只好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娘就随你一起走吧。” 说完也不理屋里的二人就要往屋外走去。 这时候，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李若琏说话了：“刘老夫人，万万不可。” 刘兴祚一脸愤怒的看着李若琏，张嘴就要说话，哪知刘老夫人却率先开口道：“不愧是锦衣卫里的大人，老身的一点小心思都被你看破了，李大人果然了得。” “老夫人谬赞了，只是您万万不可做出糊涂事来。” 李若琏此刻对这位老夫人升起浓浓的尊敬，于是再次开口劝道。 刘兴祚看着面前的二人，一时竟然没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刘老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对这李若琏说道：“李大人，无需再劝了，老身……” “老夫人，听我说，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带您出城呢？”李若琏打断刘老夫人的话说道。 刘兴祚总算听明白这句话，连忙起身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之前可能不行，但是眼下建奴都在忙着争权夺利，城内的守备松懈了不少，这就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而且我也可以将刘将军的妻儿一并送走，但是得在刘将军走了之后。”李若琏看着刘兴祚说道。 “这……” 刘兴祚显然有些踌躇，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倒是刘老夫人在旁说道：“就这么定了！老身这把老骨头就交给李大人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会将老夫人和刘将军的妻儿一起接走。” 说完李若琏就离开了刘府。 回到酒楼的李若琏唤来掌柜的，吩咐道：“让你手下的人准备一下，明天晚上，在城里放火，制造一些混乱，另外再准备几辆马车。” “属下遵命。” 掌柜的说完就要退下，李若琏又开口说道：“等等。” 说着走到掌柜的身边，继续说道：“你也准备一下吧，明晚跟我出城，带上你的妻儿。” “大人！这……” 掌柜的终于变了脸色，慌乱之下就要跪倒，却不想被李若琏一把拉住，轻声说道：“当年的老弟兄也没几个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说完，也不管掌柜的，径直向里屋走去。 时间来到大年初二，一大早，刘府门外就来了几个拉着大车卖柴火的，管家听到门子的禀报，出来对打头的那人说道：“卖柴火的，过来。” 乔装过后的李若琏小跑着来到管家的跟前，弯腰说道：“老爷，你吩咐。” “柴火是你的？”管家问道。 “是小人和两个同乡的。”李若琏回道。 管家闻言，大声的说道：“嗯，正好府里的柴火也不多了，你们把车拉到后院去，我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干柴，这可是给老爷和老夫人烧暖炕的，马虎不得。” 说完管家就进去了，马车兜兜转转来到后门。 管家也从前院过来了，仆人打开后门，管家出来说道：“把车拉进去，我看看。” 马车进入后院，不一会儿，竟然又拉着柴火出来了，后边刘府的仆人们，拿着短棍就往李若琏你人身上招呼。 是不是传来管家和骂声：“瞎了你们的狗眼，骗人骗到这来了？也不看看这是哪，这样的柴火能给老爷他们用吗？” 管家边说边挥舞手中湿漉漉的木柴。 李若琏边拉车，边对另外两人说道：“快走，快走!” 马车离开刘府，一路来到城门处。 守城的鞑子远远的看到三辆满是柴火的大车向这边走来。 连忙上前，拦下问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不是刚进城吗？怎么又把柴火拉回来了？” 说着就用手中的刀开始往柴火里捅。 “唉！别提了，军爷，今天时运不济，拉的柴火城里的贵人没看上，还被打了一顿，您看看，我这头上的血。 贵人还说了，让我们马上滚出盛京，不然就打死我们，所以……” 说着话，李若琏还把自己满是鲜血的头向鞑子兵伸过去。，以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活该！你们这些汉狗，就知道坑人，要是我的话，我就杀了你们。” 领头的那个鞑子毫不客气的喝骂道。 “小人不敢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若琏一副哀求状的对着几个鞑子兵说道。 几个鞑子兵见他满头鲜血，又苦苦哀求的样子，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都哈哈大笑起来。 领头的那个，一刀背砸在李若琏的后背上说道：“滚！” 李若琏三人连忙拉着大车出了城。 走了大概有十几里地，来到城外一处破败的院子前。 进了院子，李若琏忙是把车上的木柴卸了下来。 然后在柴火的底部掀起一块木板，原来这个大车的车架子上是有机关的。 如果但看车厢的话，车厢是平的，但是如果你细看就会发现里面的深度明显比从外面看要浅一些。 而且车板下面又凸出了一些，正好可以藏一个人。 刘老夫人和刘兴祚的妻儿分别从三两大车上走了下来，下车之后的刘老夫人走到李若琏的身前行了个万福礼说道：“老身和儿媳谢过李大人。” 李若琏连忙闪到一边，说道：“老夫人无须如此，这都是陛下的安排”。 “要谢的，都要谢的，陛下那里就由我儿日后用性命相报吧。” 老夫人喃喃的说道。 这时候刘兴祚的夫人，就是努尔哈赤的女儿说道：“李大人，我们都出城了为什么不继续向南走？去关内。” 李若琏看着眼前这个满人的格格说道：“此去一路向南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鞑……金人的骑兵追上，所以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引开金人的追兵。” “你想叫鞑子就叫吧，反正我早已嫁给了夫君，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金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刘兴祚的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似乎有些许的不舍，还有些解脱的意味。 刘兴祚一心想要回归大明，因此惹怒了努尔哈赤，被软禁在府里，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夫君，她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现在自己的夫君终于如愿以偿了，自己也不用在夹在中间继续忍受情感上的折磨了。 ------------ 第一卷 第46章 谁去引开追兵？ “对了，你刚才说需要有人去引开追兵，什么时候？” 刘兴祚的夫人接着向李若琏问道。 李若琏淡淡地说道：“刘将军就是为我们引开追兵的人。” “什么？你竟然敢让夫君去为我们引开追并？我要杀了你。” 刘兴祚的夫人抽出腰间的短刀就要冲向李若琏，却被站在一旁的刘老夫人喝止了：“老大家的！你要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的吗？” “婆婆！您也听到了，他要让夫君去引开追兵。” 刘兴祚的夫人对刘老夫人说道。 “李大人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夫君会没事的，放心就是。” 说完闭上眼睛，捻着手中的佛珠，嘴中默念佛经。 李若琏对着老夫人躬身说道：“谢老夫人信任。” 李若琏又对旁边的一名暗探说道：“乙十三，带刘老夫人进屋歇息，我还要进城一趟。” “是，属下遵命。” 李若琏先是用水把自己头上的血迹擦掉，而后又再次改变妆容，通过另一处城门，重新进入沈阳城。 再次来到酒楼，李若琏向掌柜的问道：“怎么样了？” “一切都妥当了。” “好，到时见刘府起火，就在城内各地放火。” “是。” 李若琏吩咐完乙字三号之后就去休息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可能自己都不能睡觉了。 时间一晃，来到午夜子时，李若琏身形犹如一只狸猫般出现在刘府，早已等候着的刘兴祚兄弟俩见到李若琏，连忙上前说道：“怎么样？点火吗？” “点！” 李若琏对刘兴祚说道。 随着刘兴祚的一声令下，刘府各处燃起了火苗，这个季节正是北风呼啸的时候，只见火借风势，在极短的时间里，整座刘府就成了一处火海。 随着刘府的火势越来越大，城中的许多地方也都起了火。 城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走！”李若琏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刘兴祚的面前跪倒一人，借着火光一看，竟是香兰。 “香兰？怎么是你？不是给了你银子，让你回家了吗？”刘兴祚奇怪的问道。 香兰哭哭啼啼的说：“奴婢家里已经没人了，老爷，您就把我带走，让我继续伺候老夫人吧。” “这……”刘兴祚有些犹豫，毕竟是陪伴自己母亲多年的老人，他也不愿就这么把一个小姑娘扔下，但是如果带着一起走，又怕…… 就在这时，李若琏开口说道：“一起走!快！没时间了。” 说着，李若琏一把拉起香兰的手，就玩儿命的向酒楼的后院跑去。 此刻的沈阳城大街上，全是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 来到酒楼后院，乙字三号和他的妻儿已经在等着了。 李若琏见人都到齐了，当先拉着香兰的手，来到后院的地窖口。 一把掀开地窖口的木板，把绳子系在香兰的腰间，一点点的把她放下去，而后又把乙字三号的妻儿也都放下去。 然后对其他三人说道：“快！下去！” 当李若琏最后一个下到地窖的时候，几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他。 刘兴祚看着他问道：“李大人，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开城门？” “等到天亮是来不及了，跟我过来。” 吹燃手中的火折子，李若琏领着几人来到地窖的一处角落。 先是把火折子递给旁边的刘兴祚，而后拿起一把铁锹，快速的铲起土来。 铲了大概有一尺深，赫然露出一块木板。 李若琏扔掉手中的铁锹，掀开木板，几人这才发现，下面竟然是一个地道入口。 就连乙字三号也是睁大了嘴巴，自己在这里经营酒楼已经好几年了，竟然不知道，这地窖下面还有地道。 拿过刘兴祚手中的火折子，李若琏一马当先的跳下洞口，而后对正愣在那里的几人说道：“快下来！” 几人这才连忙一一跳下来。 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条完全可以供一个成年人直立行走的地道，众人心中更加的惊讶了。 刘兴祚说道：“原来，李大人早有准备。” 李若琏低声说了一句：“这不是我准备的。” 说完走到最前边，带着众人往地道的最深处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就在香兰他们已经走不动的时候，终于到了地道的尽头。 李若琏来到地道的尽头，一脚踹向墙壁。 只听哗啦一声，面前的土墙应声而碎。 原来只是一道伪装。 李若琏向前走了几步，抓起洞口外的一根绳子，顺着绳子就爬了上去。 而后，对洞口里的几人说道：“快上来！” 等几人都上来后，这才发现地道的出口竟然修在了一口水井的井壁上。 顿时对这个地道的修建者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若琏对乙字三号耳语了几句，然后牵过早就准备好的三匹战马。 分给刘兴祚兄弟两人，然后翻身上马，对乙字三号说道：“记着我说的！” 然后对刘兴祚说道：“刘将军，咱们走吧。” 说完一挥马鞭，当先向前奔去，刘兴祚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只好跟了上去。 乙字三号看着远去的三人，对自己的妻儿和香兰说道：“咱们也走吧。” 路上，刘兴祚向李若琏问道：“李大人，我们这是去哪？” “复州！”李若琏言简意赅的说道。 “什么？去复州？”刘兴祚的弟弟刘兴贤惊讶的说道。 “好了，到了复州再说。” 李若琏说完，继续催动胯下战马。 却说乙字三号这边，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后，就趁着月色，带着妻儿往刘老夫人落脚的院子走去。 终于来到院门前，“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乙十三打开院门，让几人进来。 进院子之后，乙字三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乙十三说道：“你明早把这封信设法交给守门的鞑子。” “是！属下遵命！”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 第一卷 第47章 多尔衮 正月初三，早。 多尔衮坐在案桌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昨夜和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多铎几人饮酒，醒来就觉得头痛欲裂。 最近这段日子，多尔衮算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先是皇太极南下，把自己留在了盛京，说是让自己留守，呸！什么留守？不就是怕自己再立战功，威胁到他的位置吗？ 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算是被皇太极给坑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二十万大军南下，自家的大汗竟然被敌人在自家的军营里斩杀了。 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是极为欢喜的，自己的这个四哥抢了自己的汗位，抢了自己的女人，让自己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自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是汗位还是女人，都会是自己的！ 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扫清豪格这个绊脚石。 昨夜和三大贝勒以及多铎一起喝酒，就是想拉拢他们。 皇太极还在的时候，与三大贝勒的关系就极为紧张。 虽说当年努尔哈赤病逝后，是这三人把黄太极抬上的汗位，但是随着皇太极一步一步的收紧八大贝勒的权利，三人对他渐渐的不满起来。 这次更是由于皇太极的原因，三大贝勒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使得三人对皇太极愈加不满。 就在多尔衮想到这里的时候，范文程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启禀主子，盛京昨晚多处发生火灾，尤其是刘爱塔的刘府更是烧为灰烬。” 范文程自皇太极死后，就立即给自己找了个新的主子。 在众多贝勒中，多尔衮算是除了皇太极之外，对汉臣最好的一个了。 而且眼下，多尔衮的实力是八大贝勒中最大的一个。 所以范文程在众多贝勒中选择了多尔衮。 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起身问道？“火灾很严重吗？为什么昨夜我没有收到奏报？ 还有，这个刘爱塔是怎么回事？” 范文程躬身回道：“依奴才看，恐怕这事儿有蹊跷，刘家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动静，奴才已经命人前去查看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前往刘府探查的人回来了，范文程听完来人的禀报后，连忙来到多尔衮的书房，打了个千儿向多尔衮禀报道：“主子！大事不好，刘爱塔应该是逃了，刚才奴才派去探查的人回来说，在刘府的废墟里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体，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 多尔衮听到范文程的话，也是霍然起身，刘爱塔本是父汗的爱将，深得父汗信任，而且对大金内部的事物很是了解，这么一个人若是回到明国，那对大金的影响太坏了！ 想到这里，多尔衮厉声对外面的门子说道：“去把多铎叫来！快！” 就在多尔衮焦急的等着多铎的时候，又有人前来禀报道：“主子爷，天佑门那的守城兵丁收到一封信，是给主子的。” 说着拿出书信，双手举国头顶。 范文程上前接过来，随手打开，确认没有问题了，才呈给多尔衮。 多尔衮接过书信，看了几眼，而后递给范文程，并说道：“范先生，你也看看吧，看看有几分真，几分假。” 范文程看过之后，低头沉思一会儿回道：“主子，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奔着明国的方向去追，一路去往复州。” “嗯！可以。” 等到多铎到了多尔衮的府上，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一看见多尔衮，多铎就大声说道：“哥哥！可是豪格那小子又不安分了？你说吧，怎么收拾他？” 多尔衮并未答话，只是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多铎，等看完书信的内容，多铎直接怒吼道：“这个王八蛋！枉父汗如此信任他，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大金！哥！我这就带人去追！”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多尔衮叫住他说道：“你亲自带人去复州，另外再派一队人马，一路向南，沿途搜索，他们带着老弱妇孺，走不远的。” “好！” 等多铎走后，多尔衮也拿着那封书信，离开了府邸，来到大贝勒代善的府上。 一路来到正堂，给自己二哥请了个安，多尔衮把书信又交给代善。 代善看过之后，问道：“十四弟，可曾派人去追？” 多尔衮闻言，当即说道：“多铎已经去了，我来找二哥，是想请示二哥一下，是不是立刻关闭城门，然后全城大索，对城内和城外，附近的村庄进行全面搜查！” 听完多尔衮的话，代善问道：“十四弟是怀疑刘爱塔一家尚在城中？” “不排除这种可能，就算不在城里，那也不可能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多尔衮说道。 “好！十四弟抓紧去办！其他人那里我去说。” 代善也不再啰嗦，直接说道。 辰时，各个城门口接到命令。 立刻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城内开始出现一队队的兵卒，挨家挨户的搜查。 顿时整个沈阳城内，鸡飞狗跳，不知多少的汉人被这些搜查的兵卒殴打，劫掠，甚至杀害。 此刻城外的那处破落宅院里，刘老夫人在儿媳，香兰的搀扶下，看着面前的乙字三号问道：“你是说，我儿和李大人他们已经出城往复州去了？” 乙字三号躬身回道：“是的，老夫人，大人和刘将军他们已经出城了，再等几天，等鞑子的追兵过去，我们也就该出发了。” 此刻的李若琏他们经过半个晚上的奔驰，已经离沈阳城越来越远了，看了看身下的战马。 李若琏对刘兴祚兄弟说道：“两位，咱们休息一下吧，马儿也该喂一喂了。” 来到一片儿小树林，三人将各自从马上翻身而下，把马拴在树上，让它们自己吃草。 三人席地而坐，李若琏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干粮，分给二人。 “吃点吧，吃完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李若琏边说边把干硬的饼子塞进嘴里。 刘兴祚兄弟俩也是军伍出身，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也是把干粮使劲的往嘴里塞。 刘兴祚边吃边向李若琏问道：“李大人，你是不是早就有了计划？” 李若琏喝了一口腰间水囊里的水，而后递给刘兴祚，说道：“还请刘将军勿怪，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所以才没事先告诉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去了复州，然后怎么办？” 刘兴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怪他不事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李若琏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去了复州，刘将军可以收拢复州的军民，然后去往皮岛。” “皮岛？那可是毛文龙的地盘儿，我们去了，这……” 刘兴祚对这个安排有些迟疑。 李若琏吃完手中的干粮，拍了拍手，走到战马身前，一个翻身，坐到马背上，而后看着刘兴祚说道：“皮岛，那是陛下的地盘儿！” 说完又向两人招呼到：“走了！” ------------ 第一卷 第48章 皇叔祖，想成为真正的藩王吗？ 就在刘兴祚和李若琏他们疯狂赶路的时候，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正在奉天殿接见唐王唐聿键。 朱聿键一进入大殿，看到端坐在御座上的朱由检连忙就要大礼参拜。 哪知朱由检直接说道：“皇叔祖，都是一家人，您又是长辈，就算了吧。” 朱聿键哪里肯听，恭敬的说道：“陛下，礼不可废，臣为大明藩王，更应以身作则。” 说完，大礼参拜道：“臣，唐藩，朱聿键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朱聿键行完礼，朱由检忙道：“皇叔祖，快快请起。” 而后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皇叔祖赐座！” 朱聿键坐东朝西的坐下后，朱由检走下御阶，来到朱聿键面前，躬身道：“晚辈，朱由检，见过皇叔祖！” 朱由检的这番举动直接把朱聿键吓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继而又慌忙跪倒，口中更是连连说道：“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朱由检伸手扶起朱聿键，说道：“皇叔祖，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朕未持大圭，自然应以晚辈之礼拜见皇叔祖。” “臣……臣愧不敢当。”朱聿键听朱由检这么说也是无奈。 毕竟正如朱由检所说这是祖制，就算是皇帝，轻易也不敢违背，更不要说他了。 朱由检之所以一上来，就给朱聿键来这么一出，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移藩计划能有个鼎力支持自己的藩王，而面前的唐王朱聿键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历史上的朱聿键曾在建奴南下直隶，直逼京城的时候，不顾藩王不得掌兵的国策，私自招募兵马，率兵勤王。 虽然中途被人劝阻，未能北上，但是一片拳拳报国之心，还是让这一世的朱由检极为敬佩的。 朱由检也没再回御座，而是做到朱聿键的对面，看着朱聿键问道：“皇叔祖，这次进京可是接到了朕的谕令？” 朱聿键忙说道：“是的，陛下，臣于年前腊月二十七日接到陛下谕令，晓谕天下藩王年后进京祭祖，臣不敢耽搁，接到陛下的旨意，就往京城而来了。” 朱由检点头说道：“皇叔祖能有这份心，朕甚是欣喜。” 稍一停顿，朱由检接着问道：“皇叔祖，您可知朕为何召天下藩王入京吗？” 朱聿键奇怪的看了一眼朱由检说道：“难道不是为了祭祖吗？” 朱由检笑着说道：“祭祖只是一个方面，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朱聿键拱手说道：“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朕有意放开朝廷对诸王的限制，允许宗室子弟从事百业，甚至可以允许他们统军，为官。”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朱聿键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满是惊喜的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朱由检肃然说道。 朱聿键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臣代天下宗室，谢过陛下！” 明朝的宗室苦啊！ 刚开国的时候，大明的这些宗室，人数还不是太多，朝廷的发放的俸禄，足够他们衣食不愁的过完一生。 但是到了大明中后期以后，宗室的人口数量极速膨胀，而朝廷的税收却是每况愈下。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朝廷给宗室们发不出禄米了，发不出禄米怎么办？就只能拖欠了，这一拖，就是好几年。 由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祖制，这些宗室们不能从事百业，只能在那里干等着朝廷的禄米。 甚至有些宗室因为没有钱，而娶不到媳妇。 有的宗室为了吃口饭，只能去乞讨。 还有的死了，都没有钱安葬。 更有甚者，为了吃口饭，故意去触犯法律，这样就能被圈进凤阳，不至于被饿死。 这些宗室被朝廷样了百多年，早已丧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那些传承百年的亲王，郡王们，他们有积攒百年的土地，财富。 但是这些藩王们过得也并不舒心，虽然他们有庞大的财富，但是他们的一生只能在自己的封地之内活动。 说是自己的封地，其实他们对封地内的任何事务都不能插手。 治民，有布政使。 治军，有都指挥使司。 司法，有按察使司。 他们的任务就是混吃等死。 这对于像朱聿键这种心中还有抱负，对未来还有期望的人来说，这无异于一种刑罚。 所以，在听到朱由检说，愿意允许宗室从事百业时，朱聿键才会那么感激。 平静下来的朱聿键，重新坐下，面带忧色的向朱由检问道：“陛下，此事可曾和朝臣们商议？” 朱由检冷声说道：“此乃朕之家事！” 停顿了一下，朱由检继续说道：“难道就允许他们的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朕的亲人就得等着饿死？天下没有这样的规矩！” 朱聿键见朱由检的态度很是坚决，心下也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几次都欲言又止。 朱由检看出了朱聿键的窘迫，于是问道：“皇叔祖可是有心事？” 朱聿键思量了一下，一咬牙，开口问道：“敢问陛下，不知陛下对我等藩王有何安排？” 这个问题问的朱由检心下大喜。 正想不着一个合适的契机，这唐王就直接给了一个。 朱由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之后，向朱聿键问道：“皇叔祖有什么想法？” 朱聿键心想，我想统兵，我想带着强大的骑兵追亡逐北，纵横天下。 但是又怕这话说了，会直接把自己送上断头台，最低也是圈禁至死的结果。 朱聿键拱手说道：“全凭陛下做主。” “皇叔祖，想做一个真正的藩王吗？朕可以满足你。” 朱由检幽幽的说到。 “真正的藩王？” 朱聿键嘴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而后眼睛猛然一亮说道：“陛下说的是……” 朱由检没让朱聿键继续说下去，而是起身说道：“朕说的是如前汉时那帮藩王一样的藩王，一个国中之国，一个集军权，治权，法权于一身的藩王。” 虽然没听懂治权，法权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朱聿键对这句话的理解。 毕竟如前汉那帮藩王一样的藩王，这句话，朱聿键听懂了。 听懂这句话的朱聿键呼吸都急促起来。 ------------ 第一卷 第49章 郑芝龙接受招安 要知道，汉朝的那帮诸侯王们可是中原王朝自秦以来权利最大的一帮子藩王了。 这些人在封地内拥有收取赋税、任命官吏、统帅军队等诸多权利，俨然就是一个国中之国，当他们联合起来时甚至能够和中央相抗衡。 假如一位藩王有幸被封在富裕之地，就如汉时的吴王刘濞般依靠封地内的铜矿自铸钱币，煮海为盐，其收入甚至可以不需要向境内的百姓征税。 但是这些诸侯王们对中央朝廷的威胁也是巨大的。 朱聿键想到这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害怕眼前这位孙子辈的小皇帝是在试探自己，只得说道：“臣既是我大明的藩王，当然应为陛下之命是从。” 朱由检看出了朱聿键的言不由衷，笑了一下说道：“皇叔祖，不必担心，朕并无试探之意，只是皇叔祖若是想真正的坐南朝北，称孤道寡，须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朱聿键听到朱由检说是有条件的，心里反而有些相信了，遂开口说道：“还请陛下明言。” 朱由检见时机已经成熟，也就不再绕圈子了，直接把自己对藩王们的安排说给朱聿键听。 最后朱由检对朱聿键说道：“皇叔祖，朕所说的，您可是听明白了？” 朱聿键拱手说道：“回陛下，臣明白了。” 朱由检端起茶碗对朱聿键说道：“皇叔祖可以回去考虑考虑，反正现在其他藩王也还没有入京，还有时间。” 朱聿键见朱由检已经端茶送客了，哪里还敢耽搁，只得说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好，等诸王进京，朕再赐宴，为皇叔祖接风洗尘。” ------------------------------------- 福建，泉州。 郑芝龙正和福建巡抚熊文灿站在府门前，等着迎接骆养性的到来。 就在几天前，郑芝龙接到福建巡抚熊文灿派人送来的消息，说京里来人想要见他，郑芝龙听到这个消息时，首先就是害怕，自己刚刚袭击了福建、广东等地，京里就来人了，不会是朝廷前来问罪的吧？ 心里忐忑的他，趁着夜色，拜访了巡抚熊文灿，熊文灿却告诉他，这次来的是锦衣卫的人，具体是为何而来，他也不知道。 郑芝龙回去之后，召集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商议此事，最后还是四弟郑芝凤说道：“大哥，与其在这里担心这些，不如等他来了再说，反正是在我们的地盘，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郑芝龙听到郑芝凤的话，也是一下子恍然大悟，对啊，泉州现在是自己的地盘啊，自己在这里有上万的兄弟，不远处的码头上就停放着自己的海船，就算是朝廷来人，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之所以听到京里来人，第一反应是害怕，其实是心里对皇权的畏惧在作祟。 想到这里，郑芝龙也就不纠结了，别管来人是什么目的，先见了再说。 就在熊文灿、郑芝龙等人低声交谈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人连忙向前望去，就见一队锦衣卫的缇骑正在向自己等人方向而来，领头一人身穿钦赐斗牛服，一马当先，率先来到府门前。 翻身下马，几步来到熊文灿等人的面前，拱手对熊文灿说道：“可是福建巡抚熊大人？” 熊文灿也是拱手说道：“本官正是熊文灿。” “下官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见过熊大人。” 确认了身份后，骆养性朝熊文灿行礼道。 熊文灿的品级虽然比骆养性高一阶，但是他也不敢托大，连忙说道：“骆大人，万不可如此，来，我来为你介绍。” 说着熊文灿就向骆养性一一介绍起来：“这位就是郑一官了，这位是……” 介绍完毕之后，郑芝龙忙道：“熊大人，骆大人，不要站在门口，咱们去府里说，如何？” 来到正堂，几人依次坐下，寒暄了几句，骆养性起身说道：“几位，陛下有旨意。” 几人一听，当即在熊文灿的带领下跪倒在地。 洛养性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疆封，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事从顺逆，人有贤愚。 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 近为尔郑氏芝龙者，聚徒数万，袭扰东南，本欲用彰天讨，诚恐劳我生民。 今差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前来招安，诏书到日，即进封郑氏为镇海伯，提督福建水师，许其自筹舰船、人员。钦此！” 郑芝龙听到朱由检对自己的封赏，直接呆愣在了那里。 大明自建国以来，从来就是以军功封爵，自己寸功为立，就被皇帝封为镇海伯，这属实出乎他的预料。 骆养性见郑芝龙半晌没有反应，直接说道：“镇海伯，还不接旨？” “臣，郑芝龙领旨谢恩！” 郑芝龙连忙磕头谢恩道。 骆养性将手中的圣旨递给郑芝龙，然后把他扶起来，躬身施礼道：“骆养性见过镇海伯。” 其他人也跟着喊道：“我等见过镇海伯。” 郑芝龙连忙扶起骆养性，说道：“诸位，快快免礼。” 而后几人又再次坐下，郑芝龙忙是对骆养性说道：“皇上可曾召我进京？” 骆养性摇摇头说道：“没有，陛下只是让我前来宣读对镇海伯的封赏，并没有说让镇海伯必须进京的事。” 郑芝龙听完骆养性的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就怕皇上是想把他诓骗进京，然后再趁机拿了他。 此时的郑芝龙才觉得，皇上是真的想要招安他，索性对骆养性说道：“骆大人打算何时回京？我想和骆大人一起去，当面向陛下谢恩。” 骆养性却是说道：“镇海伯，从这里到京城，路途太过遥远，可以让人代您前去，您还是在福建尽快完成福建水师的组建吧。” 哪知郑芝龙却是不答应了，自己既然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成为了朝廷的镇海伯，怎能不亲自去京城看一看。 念及此处，当即对骆养性说道：“我们可以乘船前往天津，然后在天津登录，进京面圣，陛下如此厚赏我郑芝龙，我若是不能亲往谢恩，那还有什么脸面统领福建水师？” ------------ 第一卷 第50章 逃亡三人组 “镇海伯既有此心，那下官就沾您的光，走海陆回京。” 骆养性见郑芝龙态度坚决，只好答应道。 等到中午，郑芝龙宴请过骆养性和熊文灿之后，将他们送出府门。 一回到内宅，郑芝龙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刚从码头回来的郑芝虎听见大哥的大笑声，上前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郑芝龙还未答话，旁边的郑芝豹开口了。 郑芝豹笑着对郑芝虎说道：“二哥，我们郑家发达了，皇上派人来招安大哥了，而且还封大哥为镇海伯了。” 说完郑芝豹也是难掩心中的喜意，跟着郑芝龙笑起来。 郑芝虎这人，作战勇猛，但是对这些事却不是很明白，只是说道：“一个什么镇海伯而已，你们俩至于这么高兴吗？” 郑芝龙听见自己二弟的话，不高兴了，对一旁的郑芝凤说道：“老四，咱们兄弟就你脑子好使，你给你二哥说说。” 郑芝凤闻言，对郑芝虎说道：“二哥，陛下此次招安，最重要的不是镇海伯的爵位，而是给大哥的官职，提督福建水师，而且允许我们自筹舰船、人员。” “皇上这也太抠了，让大哥提督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福建水师，不给船，不给人，合着他就是空手套白狼？” 郑芝虎不屑的说道。 郑芝龙闻言，呵斥道：“你懂个什么？听老四说！” 郑芝凤接着说道：“陛下之所以让我们自筹舰船和人员，也是向我们表达他不会向福建水师掺沙子的意思。” 郑芝龙看着郑芝虎厉声问道：“明白了吗？这是皇帝对我们的信任。” 别看郑芝虎在海上是一员猛将，但是在自己大哥郑芝龙面前，却是温顺的像只猫，闻言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我就觉得船还是那些船，人还是那些人，我们为什么非得要接受招安？” 郑芝凤拍了拍额头，继续说道：“大哥做了朝廷的官，那我们的船就能在大明的任何一个港口停靠，也能在这些地方获得补给，这样我们还怕和红毛鬼打起来吗？” 郑芝龙瞪了郑芝虎一眼，对三个兄弟说道：“好了！我决定了，明日就和骆大人一起进京，老四和我一起去，老二和老五看家，注意那些红毛鬼，若是胆敢寻衅，就给老子狠狠的揍他们！” “是！” 兄弟三人连忙拱手称是。 ------------------------------------- 让我们把目光转回辽东。 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三匹快马正在快速的飞驰。 “大哥，我们停下休息一会吧，再这样跑下去马就废了。” 刘兴贤对兄长刘兴祚大声喊道。 刘兴祚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行！追兵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前面不远就是复州了，再坚持一下，现在不能停！” 李若琏却是放缓马速对刘兴祚说道：“刘将军，我看刘兄弟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后面看看。” 刘兴祚闻言，面露忧色的说道：“李大人，太危险了，我们这一路留下了那么多线索，鞑子不可能看不到的，而且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离我们很近了，这个时候掉头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李若琏劝道：“刘将军，还是休息一会吧，要是真的把马跑废了，那才是真的危险。” “是啊，大哥，我们还是听李大人的吧。” 从后面赶上来的刘兴贤再次开口说道。 刘兴祚见两人都是这个意思，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但是只能休息一会儿，不然就太危险了。” 听到大哥同意了，刘兴贤连忙一拉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 刘兴祚也从马上下来，开始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 李若琏把身后的包袱和挂在腰间的水囊扔给刘兴贤，然后对兄弟俩说道：“你们先吃点干粮，我去后面看看。” 大概半个时辰后，李若琏逃也似的回来了，离得老远就大声喊道：“快走！追兵来了，大约有一千骑，就在我后面。” 刘兴祚和刘兴贤兄弟二人一听，连忙翻身上马。 一边跑，刘兴贤一边奇怪的问道：“怎么会这么快？” 李若琏一边疯狂催动马力，一边说道：“他们是一人三马，看穿着不是正白旗就是镶白旗，太远了没看清。” “什么？一人三马？鞑子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刘兴祚也没想到，为了追杀自己，鞑子竟然下了这么大本。 跑了没有多远，三人已经能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了。 后面的多铎远远的看到前面正在骑马飞奔的三人，高兴的对身后的人说道：“快！再快一点，刘爱塔这个畜生就在前边。” 说完，一挥马鞭，继续催动胯下的战马。 李若琏三人的马匹已经连续跑了这么远的距离，早已是强弩之末。 就在拐弯时，刘兴贤的马匹轰然倒地，好在刘兴贤也不是平庸之辈，一个翻滚，然后就站了起来。 刘兴祚回头看了一眼追兵，而后对刘兴祚和李若琏说道：“你们先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为你们阻挡一下追兵！” 哪知刘兴祚直接停下马来，来到刘兴贤的跟前，身出手说道：“上来，你我共乘一骑。” 刘兴贤并未伸手，苦笑着看着刘兴祚说道：“大哥，你走吧，这个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告诉母亲，就说我不能为他养老送终了。” 说完就抽出腰间的长刀，猛地拍在刘兴祚的马屁股上。 马匹吃痛，猛然加速向前跑去。 此时，多铎也带着人追了上来，看见手持长刀的刘兴贤和倒在地上的马匹，对身边的亲兵说道：“解决了他，我去追刘爱塔！” 说完，已挥马鞭就要越过刘兴贤，哪知刘兴贤竟然向着多铎冲了过来。 此时的多铎刚刚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热血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个，也是抽出腰刀，满脸狠厉之色的策动战马向着刘兴贤而去。 刘兴贤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多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就在多铎已经举起手中战刀的时候，众人听见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在场的都是在军伍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哪里听不出这是大队骑兵正在行军， 多铎连忙调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紧张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有刘兴贤，此刻面对着多铎和他的骑兵，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 第一卷 第51章 吓退多铎 片刻后，上百名的骑士出现在刘兴贤的身后。 多铎看清来人后，大声说道：“刘爱塔！你竟然还敢回来？” 刘兴祚理都没理他，策马来到刘兴贤的身边，递过一匹战马的缰绳，才对多铎说道：“多铎贝勒，看在你父汗的面上，我放你离开，你回去吧。” 多铎没有理会刘兴祚的话，只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身后的骑兵们也是纷纷抽刀在手。 见此情景，刘兴祚也只好把自己的刀抽了出来。 眼见一场惨烈的骑兵对冲就要开始，从刘兴祚的身后又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多铎知道肯定又是复州的人马到了，也不和刘兴祚纠缠，收起战刀，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策马而去。 直到跑出去得有几十里地，多铎才对身边的骑兵说道：“你快回去禀报我哥，让他速速派兵来复州，我就在这里盯着。” 见多铎带人退去，刘兴祚长长的输了口气。 刚才自己和李若琏跑出去没多久，就幸运的遇见了复州卫的骑兵在此地巡防，刘兴祚急忙上前表明身份，好在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己统领汉民骑兵，这才能在刘兴贤最危急的时候赶过来。 等道刘兴祚带人往前走了没多远，就见李若琏正带着几十名骑兵在来回奔跑。 刘兴贤这才明白刚才的马蹄声是怎么回事，不由佩服地对李若琏说道：“李大人果真好本事。” 李若琏摆手说道：“不过是拾前人牙慧罢了。” 刘兴祚则是说道：“我们快走吧，要是多铎那小子反应过来，我们谁也跑不了。” 众人闻言，连忙策动身下战马向着复州的方向奔去。 一个时辰后，三人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复州卫的营地。 进入营地，刘兴祚也是忐忑不已，自己被软禁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这些弟兄们还认不认自己。 终于，刘兴祚之前的副将接到消息迎了出来。 见到刘兴祚，副将激动的眼眶通红，忙是单膝跪地说道：“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刘兴祚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故人，心里也满是感慨，忙是扶起副将，问道：“兄弟们都好吧？” “好！只要将军回来了，弟兄们什么都好！” 副将高兴地说道。 之后几人在副将的邀请下进入中军大帐。 等刘兴祚几人坐下后，副将对门外的兵士喊道：“把多哈尔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五花大绑的鞑子被人带了上来。 看到刘兴祚，多哈尔大叫道：“刘爱塔，果然是你来了，我说这些奴才怎么有胆子这么对我，快把我放开，不然小心我回去向……。” 刘兴祚起身，来到多哈尔的身前，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在了多哈尔的胸口上。 多哈尔双目圆整，至死都不敢相信刘兴祚竟然敢杀了他。 副将对几名兵士一挥手，说道：“拖下去！” 然后满是担忧的向刘兴祚问道：“将军，你啥了多哈尔，皇太极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刘兴祚不屑地说道：“交代？皇太极都死了，我去找谁交代去？” “什么？皇太极死了？这……” 副将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好了，这事儿以后再给你说，我先问你，我打算归明了，你可愿意随我一起？” 副将闻言，连忙单膝跪地说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只是……只是自从袁大人离开登莱以后，我们就和大明那边断了联系，现在那边的态度，我们……” “此事我已有了决断，你先说说营里现在有多少弟兄？又有多少人愿意随我们走？”刘兴祚扶起副将，问道。 副将起身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营里大概有四千多人，大部分人还是我们之前的老兄弟，肯定都是愿意追随将军的，有那么几个铁了心想做鞑子兵的，杀了就是。” 刘兴祚一拍桌案，猛地起身说道：“好！即刻让兄弟们备战，这次我们恐怕要杀出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兴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副将却是问道：“将军，那复州的百姓怎么办？好多兄弟的家人都在这呢。” 听到副将说起复州的百姓，刘兴祚沉默了。 这些百姓大部分都是复州卫兵士们的家人，如果不把他们带走，迎接他们的可能是鞑子对他们的无情屠杀。 若是带着他们一起走，最后结果很有可能是所有人谁都走不了。 大账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刘兴祚，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李若琏哈哈大笑道：“刘将军，你尽管让人去准备吧，所有人都走。” 刘兴祚惊喜的看着李若琏，问道：“李大人，你有办法？” 大帐众人这才注意到李若琏，先前都以为他是刘兴祚的随从，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关注他，现在看来，这人开头不小啊。 李若琏胸有成竹的看着刘兴祚说道：“刘将军可知复州对面是哪里？” 刘兴祚还没答话，旁边的副将说道：“登莱！” 李若琏接话道：“没错！正是登莱府，我们完全可以乘船去登莱。” 刘兴祚听到是经登莱回关内，原本欣喜的表情不见了，脸色重新变得难看起来。 副将看了一眼刘兴祚，继而对李若琏为难的说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复州没有那么多船能够到登莱。都被毛文龙带人给击沉了，再者我们和他们……” 李若琏直接打断副将的话说道：“无妨！今夜我就乘船去登莱，让登莱府调派船只。 至于你说的复州和登莱的关系，有陛下的旨意在，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刘兴祚听到李若琏的话，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如果能成的话，自然最好，就算不成，那也无非就是现在这种情况罢了。 想到这里，刘兴祚躬身拱手对李若琏说道：“既如此，那我复州两万军民的性命就拜托李大人了。” 李若琏忙是一把扶起刘兴祚，说道：“刘将军，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以后更是会同殿为臣，都是为陛下效力，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 刘兴祚起身后，也是爽朗一笑，说道：“李大人说的是，倒是刘某不痛快了。” 几人又商议了一下具体的撤离事宜，就各自分开休息去了。 ------------ 第一卷 第52章 船！好多船！ 夜幕降临，睡了一觉的李若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连日来的奔波，差点没要了他半条命。 复州卫的码头，刘兴祚和刘兴贤等人正在为李若琏送行。 “李大人，一路顺风。” 刘兴祚拱手说道。 “将军回去吧，我会速去速回的，还望将军尽快准备好撤离事宜。”李若琏站在船上说道。 几人互相告别之后，李若琏也在水手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小房间内。 船只驶出复州到水域没有多远，就有水手前来禀报：“这位大人，前方航线上有数艘大明的舰船在游弋，我们过不去了。” 李若琏闻言，心下也是顿时一惊，忙问道：“以前也有大明的船只在这片水域活动吗？” 水手则是答道：“回大人的话，以前很少有大明的船只在这个地方活动，就算有也只是路过，不会始终呆在这地方。 再者，这个季节本就不适合出航，小的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这。” 李若琏低头沉思，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名水手说道：“不好，他们也发现我们了！” 李若琏忙是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数艘大船正向自己这个方向驶来。 李若琏见此，一咬牙说道：“迎上去！我到要看看，他们都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双方就遇到了一起，从大明的船上飞过来几个飞爪，勾住了李若琏的坐船。 几个人影顺着绳子就爬了过来。 上船以后，抽出背后的长刀，看向甲板上的李若琏他们，其中一人厉声喝道：“狗鞑子！没想到竟然还能碰到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几个水手和船长吓得瑟瑟发抖，李若琏一个箭步上前，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当先那人说道：“杀鞑子的人。” 说着就要持刀上前，李若琏也是仓啷一声抽刀在手，厉声问道：“你们可是大明的官军？” 听到这道声音，领头的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正是你爷爷！” 李若琏确定了对面这些人的身份，忙是出声说道：“本官乃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让你们的上官来见我！” 对面几人一听，脚步顿时一停，就见领头那人高兴的说道：“他娘的！终于等到了！” 说完就向李若琏跑了过来。 李若琏也是有点发蒙，这些人是在等自己？ 那人来到李若琏面前，拱手说道：“李大人，还请出示你的腰牌！” 李若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能带着腰牌出现在辽东吗？” 那人一排脑门，说道：“对！对！把这茬给忘了，那麻烦李大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李若琏看着他说道：“和你们走一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末将，东江镇毛大帅座下孔有德见过李大人。” 孔有德再次施礼道。 李若琏更奇怪了，问道：“你们东江镇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人，咱们回去再说如何？岛上还有人在等着大人呢。” 孔有德说道。 虽说心里越来越奇怪，但李若琏还是跟着孔有德去了他们的船上。 一路无话，船只在皮岛靠岸，李若琏随孔有德来到中军大帐。 一进大帐，李若琏就看到沈炼正和一个魁梧大汉坐在那里。 沈炼一看见李若琏，连忙起身，躬身施礼道：“属下见过李大人。” 李若琏也是拱手回礼。 接着沈炼有对魁梧大汉说道：“毛大帅，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起的李若琏，李大人。” 又对李若琏介绍道：“李大人，这位是毛文龙，毛大帅，陛下新近册封的东江伯。” 李若琏闻言，忙是躬身说道：“下官李若琏见过东江伯。” “李大人客气了，来，坐。” 毛文龙邀请李若琏坐下后。 沈炼忙是问道：“李大人，可是刘兴祚那边有消息了？” 李若琏看了一眼沈炼，问道：“沈大人这是从何处听来的？” 沈炼忙是把朱由检交代他的事说给李若琏听。 李若琏听后，忙是说道：“陛下烛照万里，竟是早已有了安排，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还请东江伯速速派遣船只赶赴复州，接应复州军民。” 毛文龙大笑一声说道：“好说，好说。” 接着对站在一旁的孔有德说道：“快去征调船只，随李大人去复州接人。” 孔有德朗声回道：“末将领命！” 说完就及匆匆的出了大帐。 一直等到天快亮时，孔有德才有返回了大帐，对毛文龙施礼一礼说道：“秉大帅，所有船只已经集结完毕，请大帅下令。” “走！” 毛文龙起身，对几人说道。 李若琏和沈炼也是连忙跟上。 来到码头，只见几十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那里，李若琏看到这一幕，总算是放下心来，想来以这些船的运力，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复州的两万军民运往登莱。 随着毛文龙的一声令下，船队开始依次驶离码头，沈炼和毛文龙互道珍重，也是随李若琏登上了舰船。 经过几个时辰的航行，临近午时，先头船只终于到达了复州。 李若琏从船上走下来，看到了正在等候自己的刘兴贤，连忙快走几步，上前问道：“怎么样了？都准备好了吗？” 刘兴贤正呆呆的望着远处庞大的船队，听见李若琏的话，忙是醒过神来，拱手说道：“李大人好本事，竟然短短的功夫酒能集结这么多大船只。” 李若琏面有愧色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功劳，具体怎么回事，等回头见了刘将军咱们再细说，现在我们先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将军。” “对！对！大哥他可是一直在担心这事呢。” 两人连忙来到复州卫的营地，此刻的刘兴祚正双眼通红地在大帐中来回踱步。 “来人！再派人，去码头看看，看看李大人回来了没有。” 刘兴祚急切的对大帐外的兵士说道。 “不用了，我回来了!” 李若琏在门外听见了刘兴祚的声音，于是朗声说道。 说着话的功夫，李若琏和刘兴贤就走进了大帐。 刘兴祚激动的向二人走过来，满脸希冀的看着李若琏问道：“李大人，怎么样了？” 李若琏还未说话，身后的刘兴贤一脸兴奋地说道：“大哥！海面上来了好多的大船！” 刘兴祚闻言，也是满脸兴奋的向李若琏问道：“李大人，这是真的？” 李若琏微笑点头。 ------------ 第一卷 第53章 回家！回家！ 一队队的百姓在士卒们的看护下，开始登船，刘兴祚和李若琏二人站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看着。 “李大人，这些船都是登莱水师的吗？”刘兴祚看着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舰船问道。 李若琏脸色一正说道：“这都是陛下早就安排好的，昨夜我出海之后……” 李若琏把昨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向刘兴祚说了一遍。 刘兴祚在旁感慨道：“陛下竟然为了我一个罪人，做到如此地步，纵使百死，恐怕也难报陛下万一。” 李若琏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并未说话。 就在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 一名负责在外围警戒的骑士纵马赶来。 直接来到刘兴祚的面前，翻身下马，禀报道：“秉将军，西北方向发现敌人斥候。” 刘兴祚一听，冷笑一声说道：“看来多铎这小子还是不死心呐！来人！备马，老子去会会这些鞑子。” 李若琏忙是一把拉住刘兴祚说道：“刘将军，只需把斥候赶走即刻，万万不可去招惹多铎。” “这是自然，还请李大人在此照看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刘兴祚骑上战马，向着远处而去。 随着一艘艘载满百姓的舰船离港，港口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直到下午，整个复州就只剩下了复州卫的将士们。 刘兴祚也提着流血的长刀回来了，下马之后不屑的说道：“几个鞑子斥候，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挑衅。” 接着又对一直在港口负责百姓转运的副将说道：“弟兄们的家人都走了吗？” 副将躬身说道：“回将军，所有的百姓都已经走了，现在就剩我们了。” 刘兴祚听后，对副将说道：“命令弟兄们登船，我们回家！” 随着刘兴祚最后一个登上舰船，整个复州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站在甲板上，刘兴祚望着越来越远的复州，心里满是不舍，身后传来李若琏的=声音：“刘将军，以后我们会回来的，这里毕竟是祖宗之地，怎可让与他人。” 闻言，刘兴祚也是坚定的说道：“对！我们会回来的！” ------------------------------------- 辽东，沈阳城外，还是那间破败的院子。 乙字三号回来了，他的妻子连忙迎了上去。 “当家的，怎么样？” 说着用一块布子，帮乙字三号打落身上的雪花。 坐在屋中的刘兴祚的妇人，也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乙字三号。 乙字三号笑着接过妻子手里的布子，说道：“都快去准备吧，我们出发，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其他人倒还没什么，一直坐在那里口诵佛经的刘老夫人，猛的睁开眼睛，嘴里喃喃的说道：“回家，回家，回大明。”。 两辆破旧的马车，出现在了南下的官道上，坐在车厢里的妇人，对正在赶车的乙字三号说道：“当家的，现在上路安全吗？我怎么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呢？” 乙字三号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今早就看过了，南下的那些追兵都回来了，正在集结，往复州而去呢，看样子李大人的计划成功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菩萨保佑，让我们这一路能顺顺利利的。” 乙字三号也是说道：“是啊，一路顺顺利利的，只是不知道李大人那里什么情况了。” 此时的李若琏在做什么？ 就在第一艘舰船到达登莱的时候，早已接到消息的登莱巡抚孙国祯带着治下的一众属官正在也来到了码头，沈炼从船下来后，来到孙国祯的面前，拱手道：“锦衣卫，沈炼，见过孙巡抚。” 孙国祯伸手说道：“沈镇抚客气了，船上的就是复州的军民百姓了吧？” “是的，这只是第一批，后面的正在陆续送来，还请孙巡抚妥善安置。” 沈炼指着远处的舰船说道。 孙巡抚看着远处海面上连绵不绝的船只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作为臣子的定当竭尽全力，这一点还请沈大人放心。” 孙国祯又对身边的佐官吩咐道：“立即安排人手，将所有人登记造册，先带到城外临时搭建的住所里，等候陛下的旨意。” 一船船的复州百姓登陆之后在官府人员的安排下分批分次的进行登记，然后被带到城外先安置起来，至于这些人最后的归宿，自然还需要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来决定。 当李若琏和刘兴祚来到码头上的时候，刘兴祚站在陆地上的那一刻，嘴里轻轻地说道：“大明，我回来了。” 李若琏和刘兴祚走到孙国祯的面前，互相见礼之后，沈炼说道：“刘将军，我们还是快马进京吧，陛下还在等着呢，这里就交给孙巡抚来处理，如何？” 刘兴祚说道：“那是自然，我也想快点进京，也好向陛下请罪。” 说完，又对副将说道：“你和兴贤就留在这里，协助孙巡抚安置好弟兄们的家人和百姓，我先和二位大人进京。” “是！末将领命！” 副将说完，就去城外找刘兴贤了。 李若琏、沈炼和刘兴祚拒绝了孙国祯的挽留，连夜出发，向着京城而去。 ------------ 第一卷 第54章 我爹是……呜呜 京城。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起。 “还没开门呢！晚上再来！” 门里面传来龟公不耐放的声音。 “开门！城市管理司的！” 一名城市管理司的校尉大声喊道。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名头戴绿头巾的龟公出现在门口，谄媚的看着阎应元身边的百户官陈建德说道：“陈大人，您又来了？” 说完有看着阎应元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 阎应元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那名叫陈建德的百户一把将龟公推到一边，对阎应元说道：“大人，咱们进去吧。” 阎应元抬腿进入红袖招。 说起这红袖招，在京城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才成立短短的十几年，但是却是京城最好的一座青楼，来这里的客人无不是达官显贵，挥金如土。 阎应元的城市管理司曾经不止一次的来这里收取城市管理费，但是都被这里的老鸨子打发了回去，要不就是说需和东家商量，要不就是账本不在，总之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数次无功而返，使得阎应元大为光火，所以这次他决定亲自来看看这个红袖招。 接到消息的老鸨子，一脸笑意的从楼上走了下来，老远都能看见脸上的脂粉在随着老鸨子的笑哗哗的往下掉。 来到楼下，先是看了一眼陈建德，然后注意到了坐在那里的阎应元，眼睛一眯，扭着腰就来到了阎应元的面前。 “呦！这位大人怎么从来没见过呀，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奴家……” 说着话的同时，就要往阎应元的怀里扑过去。 身边的校尉连忙挡住中间，阻止了老鸨子接下来的动作。 从头到尾，阎应元只是坐在那里低头喝茶，并没看老鸨子一眼。 老鸨子见讨了个没趣，只好又来道陈建德的面前，伸手在陈建德的胸口摸了一把说道：“陈大人，您这次来是为了那什么管理费的事还是想来找乐子的呀？” 陈建德被老鸨子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厉声说道：“站在那！好好说话！” 老鸨子顿时脸上挂上了委屈屈巴巴的表情，这个表情如果是出现在少女脸上，那自然会惹人怜惜，但是出现在老鸨子这张脸上，只看得陈建德连连作呕。 不想和这个老鸨子再纠缠下去，陈建德接着说道：“玉掌柜，还请把贵店的账簿拿过来吧，我要看看。” “哎呦！实在是不巧，店里的账簿被东家差人拿走了，就一直没拿回来，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老鸨子双手一拍说道。 陈建德看着老鸨子说道：“这个好办吗，你说你们东家在哪，我去找他一趟就是。” 老鸨子为难的说道：“这个不好吧？要不您过几天再来，如何？奴家这就去找东家，把账簿拿回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吧？” 陈建德不屑的说道。 “啊？哦!许是最近的事太多，奴家把这事给忘了，您瞧奴家这脑子。” 老鸨子的话被陈建德拆穿，倒是一点也不尴尬。 陈建德被老鸨子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态度给气笑了，厉声说道：“半个时辰之内，我必须看到账本，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老鸨子顿时哭天抹泪的说道：“大人，您现在就是逼死奴家，奴家也拿不出来呀！” 阎应元没有起身，只是放下茶碗对陈建德说道：“好了，全部带到锦衣卫的诏狱里去，让那个什么东家拿着账簿来赎人！” 陈建德闻言，立即对在场的锦衣校尉们说道：“拿人！” 霎时间，整个红袖招变得鸡飞狗跳起来，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男子的呵斥声。 一会儿的功夫，阎应元就看见自己的面前一进站满了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甚至，阎应元还在人群中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阎应元起身要准备回去的时候，人群中挤出了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大声对阎应元说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拿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阎应元停下脚步，看向这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本官，江阴伯，阎应元，你……” “一个伯，竟然也敢在京城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年轻人打断阎应元的话，嚣张的说道。 见到有人带头，人群中的又有几人高声喊道： “就是，你一个伯爵，也敢在京城这么肆无忌惮，小心老夫上书弹劾你！” “对！算我一个，我一定要弹劾你！” 阎应元眉头一皱，对陈建德说道：“全部带进诏狱！” 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尉们，开始将这些人驱赶着往外走。 那名年轻人更是得到了特殊的照顾，被两人押着，向外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断的挣扎，嘴里大声喊道：“我是成国公府的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爹是当代成国公朱……呜呜” 就在他要说出自家祖父名讳的时候，一块破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的在京城招摇过市，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中午时分，成国公府的一间密室中，一位老者坐在首位上，一名中年人跪在他的脚下说道：“主人，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砰！” 老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这个阎应元，莫非真的以为得到小皇帝的信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不但截断了千山会的平安钱，而且还反过来向我们要银子，老夫看他真的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老夫会处理的。” 中年人又说道：“那小少爷那边怎么办？” “那个逆子，就让他在里面关几天吧！” 说完老者就向密室的深处走去。 原来这名老者赫然就是成国公朱纯臣。 中年人看到朱纯臣离开密室，自己则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面具戴上，又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在头上，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看密室。 ------------ 第一卷 第55章 逼宫？ 到了下午，一封封的奏章如这冬日的雪花般飞向内阁。 “总管！总管！出事了。” 正在御花园陪着朱由检和三位后妃赏雪的王晨恩连忙回身，正看见一名内侍风风火火的向自己跑来，一边跑嘴里还一直喊道。 “啪！” 王承恩一巴掌打在内侍的脸上，沉声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打扰了皇爷的雅兴，咱就杖毙了你！” 见内侍捂着脸不再说话，这才接着说道：“说，什么事？” 内侍畏惧的看了一眼王承恩，才说道：“内阁的几位阁老正带着许多大臣们往承天门而来呢。” 王承瞳孔一缩，忙是挥手让内侍退下，而后来到朱由检身边，低声说道：“皇爷，内阁和一部分朝臣去承天门了。” 朱由检一愣，随即对周皇后几人说道：“皇后，朕还有点政务需要去处理，你们再玩儿一会也回去吧，天太冷了。” 说完转身离开御花园，往暖阁的方向而去。 路上，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让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来暖阁觐见。” 王承恩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在王承恩的引领下，几位内阁的阁臣来到暖阁。 几人齐齐施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朱由检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朕看你们不是来拜见朕的，倒像是来逼宫的！” 几人连忙跪倒说道：“臣等不敢！” “不敢？哼！带着这么多人来堵朕的门，不是来逼宫的是来干什么的？ 温体仁！来！你来给朕说说朕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能让朕的内阁带人来逼宫！” 朱由检丝毫不给几人颜面的厉声说道。 “臣……臣……” 温体仁实在不想趟这个浑水，这事本来和他就没有关系，只是被大臣们裹挟着来的，现在见皇上的态度又如此恶劣，就更不想管这事了候。 朱由检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的怒气更胜了。 对着韩爌说道：“韩爌！你说！” 韩爌抬头看向朱由检说道：“启奏陛下，锦衣卫肆虐京城，臣等特来向陛下弹劾。” 朱由检闻言，狐疑的看着韩爌说道：“锦衣卫最近做什么了？” 韩爌还未开口，钱龙锡却是说道：“陛下，您万万不能放纵厂卫霍乱天下啊！厂卫对于治国毫无益处，倚重厂卫只会让天下臣民与陛下，与国朝离心离德，臣望陛下能对厂卫加以限制，万不可使其……” 朱由检越听心里的火气越是旺盛，“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朕问韩爌！问锦衣卫做了什么！” 钱龙锡闻言，顿时不再说话。 朱由检一指韩款，说道：“你说！” 韩爌连忙说道： “陛下，锦衣卫不知在什么时候，成立了一个叫做城市管理司的衙门，向整个京城的商户收取一成的利润，说是城市管理费，臣等以为，这无疑是在与民争利，还请陛下能够下旨，废除这个城市管理司。” 朱由检总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阎应元那里一系列的动作，使得这些人肉痛了，所以才来逼宫的。 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朱由检重新坐下，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把城市管理司递上来的调查报告拿给他们看看。” 王承恩急忙去旁边的书架上找到一本厚厚的账本，转手交给了韩爌等人。 “都看看吧，看完了再说话。” 说完，朱由检端起桌案上的茶盏低头喝了起来。 半晌后，韩爌等人才堪堪看了一部分。 朱由检放下茶盏，问道：“你们都是科举上来的，里面写的这些东西，不用朕再给你们解释吧？” 韩爌说道：“回陛下，臣等看明白了，这份调……调查报告的意思是，以前这些商户需要向会门，五城兵马司和江湖帮派们交银子，而现在只需向城市管理司一家交，实际上是比以前交的要少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 朱由检点头说道。 钱龙锡却是说道：“陛下，维持街面上的治安本就是锦衣卫的职责，现在却是要向商户征收这个城市管理费，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朱由检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一眼钱龙锡说道：“朕不给你发俸禄，你给朕白干活怎么样？” 钱龙锡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的说道：“陛下，锦衣卫原本就是由户部发放俸禄的，怎么能从商户那里直接收取银子呢？这不是和那些会门一样了吗？” “谁告诉你锦衣卫收的那些银子是他们拿了？朕打算等一切稳定之后，将这一块的收入移交给户部，你若是有想法，可以去找户部的郭允厚商议。” 朱由检直接把郭允厚这个铁公鸡顶在了前面，只要让郭允厚见到这笔钱，那以后别管是谁，都别想再阻拦城市管理司的的发展了。 钱龙锡听到这笔钱是要进入户部的，顿时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只得闭嘴不言。 朱由检见他们都不再说话，开口接着说道： “朕再说一次，这个城市管理司是朕下旨组建的，收取管理费也是朕同意的，回去告诉那帮人，想在京城做生意，就得遵循城市管理司的管理，否则，那就关门大吉！” “臣等遵旨” 众人只得无奈的退下。 等他们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传阎应元入宫觐见。” 半个时辰后，阎应元匆匆来到东暖阁。 进入暖阁，阎应元躬身施礼道：“臣，阎应元拜见陛下。” “平身吧。王承恩，赐座！” 朱由检平淡的说道。 等阎应元坐下后，朱由检这才说道：“阎卿，最近怎么样？” 阎应元回道：“启奏陛下，进展基本顺利。” 朱由检问道：“是不是遇到了阻力？” 阎应元说道：“是的，一些较大的，有背景的商贾，现在仍是不愿意交管理费。” 朱由检沉声说道：“加大力度，任何不服从管理的全部让他们进诏狱待几天，长长记性。 记住！不管他是谁，必须服从城市管理司的管理！”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56章 燧发枪 刚送走阎应元，王承恩又来禀报：“皇爷，徐老大人又来了。” 这个徐光启，自从告诉他，年后带他去个好地方，这不，从大年初二，就每天请见，弄得朱由检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有些打怵。 朱由检满脸苦笑的说道：“大伴，你去告诉他，让他明天一早去西苑，朕在那里等着他。” 翌日，一道早，朱由检用莫大的毅力，才从周皇后的床榻上爬起来。 洗漱穿衣，用过早善后，在禁卫们的护卫下，乘坐龙撵来到西苑。 老远，王承恩就看见一顶轿子停在西苑的入口处，连忙向龙撵内的朱由检禀报道：“皇爷，前面有一顶轿子，可能是徐老大人的。” 朱由检吩咐道：“加快速度。” “是” 片刻后，朱由检的龙撵就到了徐光启的身边，徐光启忙是对着龙撵躬身施礼道：“老臣，徐光启，拜见陛下。” 这时，朱由检也从龙撵上走了下来，一把扶起徐光启，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让他们打开门。” 一群人进到西苑，刚走了没多远，就见宋应星和周遇吉急匆匆的向这边跑来。 “臣宋应星（周遇吉）拜见陛下。” 两人齐齐施礼道。 朱由检先是让二人平身，然后向徐光启介绍道：“老大人，这位是宋应星，现任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这位是周遇吉，提督腾镶左卫，负责保护这里的安全。” 又对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朕新任命的东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徐光启，徐老大人。” 几人互相见礼过后，朱由检向宋应星问道：“宋卿，工坊那边进展如何了？” 宋应星忙是说道：“还请陛下和徐老大人前往一观。” 一群人在宋应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大片工坊前面。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工坊说道：“这里可比朕上次来的时候变化大多了。” 宋应星对朱由检说道：“这还得多亏陛下对西苑的大力投入，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现在工坊这边可以日产精钢五万斤，还……” 就在宋应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徐光启打断他的话，问道：“精钢？日产五万斤？宋大人，你不是在说笑吧？你可知我大明一年才能生产多少生铁？” 宋应星拱手回道：“秉徐老大人，据下官所知，我大明全年产铁大概有七千多万斤，至于精钢，可能也就只有百万斤。” 徐光启不高兴的说道：“你既然知道，那还在这里乱放厥词？” “老大人，现在工坊这边的采用的……” 宋应星欲要解释，却被朱由检打断道：“两位，不要争执了，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能产多少钢铁，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几人在宋应星的引领下来到一处炼钢工坊，一进去，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徐光启也不等宋应星为其介绍，直接自顾自的走到一座正在往外倾倒钢水的炼钢炉旁，仔细的看了起来。 接连看了好几座炼钢炉之后，徐光启才重新回到朱由检等人的身边，走到宋应星面前，躬身施礼道：“是我错怪长庚了，还请受我一拜。” 宋应星连忙闪到一边，不敢受这一礼。 朱由检说道：“咱们先出去吧，有什么事到廨房里说。” 宋应星也是忙道：“对，徐老大人，咱们先去廨房。” 几人来到宋应星的廨房，徐光启迫不及待的问道：“长庚，你是怎么做到把铁矿石练成铁水，又是怎么练出精钢的呢？” 宋应星先是请朱由检等人坐下，安排人上茶。 然后才对徐光启说道：“回徐老大人的话，只要提高炉内的温度，就可以让矿石炼化成铁水，而想要提炼钢炉内部的温度就需要不断地送入……” 朱由检在旁边听得晕头转向的，倒是徐光启，不愧是这个时代最精通杂学的人，竟然能听明白这么复杂的东西。 用了盏茶的时间，宋应星总算是把原理说完了。 徐光启听完之后，低头沉思了片刻，接着起身对宋应星施礼道：“古人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听长庚一番言论，才发现之前是老夫坐井观天了。” 宋应星连忙扶起徐光启说道：“老大人，您严重了，这一切皆是下官从陛下所赐的一本书上学来的。” 闻言，徐光启连忙看向朱由检，朱由检苦笑说道：“宋卿，你回头就把那几本书全部誊抄一遍，送给老大人。” “臣，遵旨。”宋应星忙是回答道。 徐光启也是躬身对朱由检行了一礼，说道：“老臣谢陛下。” 说完书的事，朱由检又对宋应星说道：“宋卿，其他的几样东西，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宋应星回道：“陛下，还请稍待。”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只见宋应星和周遇吉一起回来了，周遇吉手里还拿着一把火枪。 朱由检一见，顿时满是惊喜的站了起来。 宋应星来到朱由检的身边事说道：“陛下，工坊这边已经打造出来一台镗床，周将军手里的火枪就是用镗床做出来的。” 朱由检接过周遇吉手里的火枪，见没有火绳，忙是向宋应星问道：“这是碎发火枪？” 宋应星回道：“回陛下，是的，这把火枪也是按照您给的那本书里的介绍打造的。” “好！好！朕要厚赏宋卿。” 朱由检看着手里的燧发枪高兴的说道。 见皇上这么高兴，徐光启也走上前来，打量起朱由检手里的燧发枪。 朱由检看见徐光启的动作，把手里的枪递给徐光启说道：“老大人也看看吧。” 徐光启连声感谢，接过朱由检递过来的燧发枪仔细的看了起来。 朱由检对宋应星问道：“宋卿，可曾试射过？” 宋应星回道：“此事还是由周将军介绍吧，所有的试射都是由周将军亲自完成的。” “哦？周卿，你用过这个燧发枪，感觉怎么样？” 周遇吉施礼道：“禀陛下，这个燧发枪当真是好东西，单说射程就比之前神机营用的那些火枪要远得多，其次，这燧发枪的准头也太高了不少，最最重要的就是，这枪不怕遇水，即使雨雪天也能使用。” 朱由检越听，心里越是欢喜，最后干脆说道：“走，咱们找个地方试试枪。” ------------ 第一卷 第57章 膛线不好刻画 一群人来到之前的试射场地，周遇吉命人前去安置好用木板做的靶子，然后有从库房里抬出两个箱子。 打开箱子，朱由检就见每个箱子里都放了五把燧发枪，忙是对周遇吉说道：“快，安排人试射。” 周遇吉闻言，就要下令。 旁边的王承恩说道：“皇爷，不如让锦衣卫的人来试射？” 朱由检瞬间就明白了王承恩的意思，这是对腾镶左卫不信任。 朱由检却是摆手说道：“无妨，腾镶左卫亦是朕的亲军，朕相信他们。” 旁边的腾镶左卫士卒们，包括周遇吉都是面色激动起来。 皇上说的对，我们腾镶左卫也是陛下的亲军，凭什么要让锦衣卫专美于前? 周遇吉单膝跪地道：“陛下，请让腾镶左卫为陛下试射。” 朱由检看了一眼周围的腾镶左卫的士卒，然后看着周遇吉说道：“准！” 十名面色通红的腾镶左卫的士卒，举起手中的火枪，瞄准面前的抢靶。 “放！” 随着周遇吉这声大喝，现场想起一阵噼啪声。 朱由检忙向一百步外的抢靶看去，就见原本厚实的木板，此刻已变得四分五裂。 除了朱由检、宋应星和试射的士卒以外，包括徐光启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长大了嘴巴。 宋应星对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请试射一百五十步。” “可” 等抢靶安放好后，十名士卒装填弹药，再次举起手中的火枪。 “放！” 这次的抢靶和之前的抢靶同样变成了木屑。 朱由检看过后，对宋应星说道：“宋卿，直接试试四百步。” “臣遵旨。” 四百步的试射效果并不好，只有三人上靶，而且也只是在木板上留下一些弹痕，并没有对木板造成较大的伤害。 朱由检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是后装燧发枪，而且这才只是开始，相信凭借大明这些工匠的创造力，不远的将来，一定会生产出更加优秀，更加强大的武器。 朱由检招呼徐光启等人回到廨房，开口对宋应星问道：“宋卿，这种燧发枪的产量如何？一天可以打造几把？” 宋应星苦笑着说道：“陛下，燧发枪的制造并不复杂，臣现在采用的是源自秦朝时期的流水线作业，例如枪管，什么的都好还好说，无非就是再打造几台镗床而已。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膛线的刻画，由于枪管是用精钢铸造的，所以想要在里面刻画膛线，就变得殊为不易，一个经验丰富的工匠最快也得半旬才能做好一根枪管。 朱由检听到这个问题，也是头疼，这东西自己也不会啊，后世的人有几个会这玩意儿的。 自己这个系统也不给力，这段时间就一直没奖励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朱由检只好问道：“那水力车床你们没造出来吗？用那个不行吗？” 宋应星无奈的说道：“回陛下，现在也没水啊。” 朱由检这才想起这茬，这还是冬天呢，上哪里找水去。 最后，朱由检只好说道：“此事你和徐老大人去商议吧，朕这边也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朱由检把徐光启留在了西苑，自己回到紫禁城，想看看能不能通过签到解决这个膛线刻画的问题。 刚回到东暖阁，朱由检都还没坐下，就有内侍通秉，说是李若琏、沈炼和刘兴祚请见。 朱由检一听，连忙说道：“宣！” 一炷香后，朱由检在东暖阁见到了三人，只是当看到这三人的时候，朱由检差点把自己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吐了出来。 李若琏和沈炼还好，只是刘兴祚竟然赤裸着上身，后背背着荆条就进来了。 进来之后，根本没看清朱由检坐在哪里，直接跪倒，大声说道：“罪人刘兴祚参见陛下。” 李若琏和沈炼也是齐齐躬身道：“臣李若琏（沈炼）恭请陛下圣安。” “朕躬安！” 朱由检挥手让二人起身，然后对刘兴祚说道：“刘卿也起来吧。” “罪人不敢。” 见刘兴祚还是跪伏在地，不肯起身，朱由检对李若琏和沈炼示意了一下。 两人连忙把刘兴祚架了起来。 朱由检对身边的王承恩说道：“大伴，把朕的大氅拿来。” 王承恩把挂在衣架上的大氅拿下来递给朱由检，朱由检接过之后，来到刘兴祚的面前，先是让沈炼为其解下身上的荆条，然后把大氅披在刘兴祚的身上。 刘兴祚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朱由检说道：“卿当保重身体，朕日后还有许多事需要仰仗卿的。” 刘兴祚再次跪倒，哽咽着说道：“陛下不已罪人卑鄙，如此善待，罪人愿为陛下赴死！” 朱由检回到椅子前坐下，而后说道：“刘卿，起身吧，朕是从袁可立老大人那里听到你的事迹，此番你能从辽东回来，朕心甚慰！” 接着又让人给三人赐座，君臣就聊起了辽东现在的局势。 当刘兴祚和李若琏相继介绍完之后，朱由检说道：“意思就是现在的辽东还没有选出新的大汗？” “是的，陛下，虽然现在豪格和多尔衮的权利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豪格毕竟是皇太极的长子，有大义的名分，又有济尔哈朗的支持，更是有正蓝旗和两黄旗三旗在手，其他的几大贝勒现在的态度还不明确，所以罪人以为，最后的赢家极有可能是豪格。” 朱由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他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其他几个贝勒是支持多尔衮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空会不会还是这样。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先看看吧，至少眼下他们是没有精力南下了，朕现在正在编练新军，再给朕几年的时间，朕就会挥师北上，攻守易型。” “罪人愿为陛下先锋！” 刘兴祚拱手说道。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不要再罪人罪人的了，朕欲让你单独编练一军，就在登莱，朕封你为登莱总兵，许你自行招募士卒，所需军饷由內帑拨付。” “罪……臣遵旨。” 刘兴祚连忙起身拱手说道。 “你先不要急着离京，朕打算在京城设一个短期的培训班，以后的新军将是全火器部队，你们都得重新学习，以后的战争要不一样了。” 朱由检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感慨，有些追忆。 ------------ 第一卷 第58章 皇叔祖，朕把吕宋岛赐给你做封地 接下里的几天，朱由检都在积极签到，每次签到的时候，都会默念：“有困难，找系统！有困难，找系统！有困难，找系统！” 朱由检都感觉自己有些魔怔了，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朱由检的诚信签到，终于获得了一份冲床的制造图纸和一百份合金刀头。 获得奖励的那一刻，朱由检在养心殿仰天大笑。 连忙让人将图纸和刀头送到西苑，至于是怎么来的？朱由检不说，谁敢问？ 就在朱由检忙着签到的时候，各地的藩王们也都已经进京了。 晚上，朱由检在奉天殿设宴招待自己的亲戚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由检让王承恩挥退殿内的内侍、宫娥。 在场的所有藩王都知道，这是皇帝要讲话了，都安静下来，看着御座上的朱由检。 果然，朱由检看着底下的藩王说道：“在场的都是我大明的藩王，都是朕的血脉至亲，谁能告诉朕，太祖高皇帝当初为何要分封诸王？”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藩王尽皆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由检只好向唐王朱聿键问道：“皇叔祖，您是宗室之长，您来说说，太祖皇帝为什么分封诸王。” 朱聿键无奈，只好起身说道：“启奏陛下，太祖皇帝曾言：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 以此看来，太祖皇帝之所以分封诸王，就是为了天下诸藩能保卫朝廷，保卫陛下，使我大明能江山永固，皇位世代相传。” 朱由检看着唐王朱聿键说道：“皇叔祖不愧是宗室之长，说的挺好！” 然后话音一转，朱由检的语气变的有些冷冽的说道：“那诸位藩王们是怎么做的呢？” 台下的藩王们听到朱由检的话，心里不免腹诽起来，尤其是那些和朱由检不是一脉的，心里更是有怨气。 你祖宗永乐皇帝把我们所有的权利都收走了，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哦，现在到了你这一辈，又怪我们不给你帮忙，合着什么都是你们家有理？ 朱由检见众人还是不说话，一拍龙案。厉声说道：“这些年建奴屡次南下扣关，西北更是民变四起，眼看我大明的江山已是风雨飘摇。 诸位！若是我大明亡了，那天下的臣民无非就是换个效忠的对象而已，我们呢？我们朱家的子孙如何自处？ 看看吧！看看历史上那些亡国的宗室们。 都忘了？望了前宋的赵家了？ 赵昀的头颅还是太祖皇帝找回来的！” 在场的藩王们一听，连忙跪倒一片说道：“臣等有罪！” 朱由检对这些藩王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哪怕你们当场反驳朕呢，至少还有朱家人的热血。 朱由检来到朱聿键的身前说道：“皇叔祖，朕听闻你喜好武事，欲散尽家财招募士卒。” 朱由检按住欲要起身的朱聿键，继续说道：“朕并没有怪罪皇叔祖的意思，相反，朕心甚慰！” “既然皇叔祖有征战沙场的想法，不如朕给您换个地方做封地如何？” 这本来就是已经商量好的，朱聿键心里倒也不担心朱由检会坑自己，但是为了更加逼真，还是装出一副凄苦的样子说道：“臣，任凭陛下处置。” 朱由检转身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把朕的那副舆图推过来！” 王承恩连忙来到偏殿，推出一个上面画着世界舆图的屏风。 这上面的舆图是朱由检根据系统奖励的世界地图临摹的，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精确的地图了。 屏风被推过来后，朱由检指着上面的舆图对朱聿键说道：“皇叔祖，您自己挑吧，只要不在我大明境内，朕皆可允之，朕许你封地内，军政钱粮，皆由皇叔祖一言决之！” 朱聿键还好，毕竟之前就说过了，其他藩王傻眼了？ 军政钱粮，一言决之？ 还有这种好事？ 朱由检将藩王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 “但是，皇叔祖，朕有些话得说在头里，您要是选择移封，那您在国内的封地朕就要收回了。” 朱聿键看了其他藩王一眼，然后接着对朱聿键说道：“皇叔祖放心，就算您将封地选在海外，朕也会派人将您需要的物资全部送过去。” 朱聿键连忙跪倒，激动的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先是把朱聿键扶起来，而后对其说道：“皇叔祖，还是先选个地方吧。” 朱聿键起身来到屏风前，看着眼前的舆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这个在之前可没商量好，万一自选了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那不是把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代全坑了吗？ 朱由检看出了朱聿键的犹豫，走到朱聿键的身边问道：“皇叔祖可愿信朕？” 朱聿键闻言，忙是说道：“还请陛下为臣挑选吧，臣实在是不知从何处下手。” 朱由检手指直接点在吕宋岛的位置上，对朱聿键说道：“皇叔祖，这里，吕宋岛，天下难得的膏腴之地，盛产香料和稻米，面积足有南直隶的一半大小。” 朱聿键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知道自己配合皇上演这么一出，皇上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但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直接给了自己半个南直隶。 朱聿键激动的就要跪下谢恩，却被朱由检拦住了。 朱由检拉着朱聿键的胳膊说道：“皇叔祖，朕可以把这里赐给你，作为你的封地，但是，朕不会给你一兵一卒，所需要的所有人员，皆需皇叔祖自己在大明境内招募，官府不会干涉。” 朱聿键一听，心里更高兴了，你不给人最好，就算你给了人，我也不敢用啊，谁知道最后会不会为别人做了嫁衣。 “臣就要这里了！回去之后臣就招募百姓和兵卒，到时还请陛下派遣水师送臣去就藩！” 朱聿键面色潮红的对朱由检说道。 ------------ 第一卷 第59章 排排坐，分果果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等出了元月，咱们再细细的商讨此事。” 朱由检抚掌说道。 朱由检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陛下，……” 朱由检循声望去，就见一位胖乎乎的藩王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朱由检故意装作疑惑的问道：“哦，原来是福王叔啊，不知福王叔唤朕何事？” 福王朱常洵此刻笑的像是弥勒佛似的，指着屏风上的舆图，开口说道：“不知陛下对我们……呵呵。” 朱由检问道：“福王叔有话不妨直说，朕听着呢。” 朱常洵见自己这个侄子摆明了就是在装糊涂，干脆也就直接说道：“敢问陛下，这个藩王移封是只针对唐王叔，还是所有的藩王都可以？” 朱由检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福王叔是在说这事啊？” 朱由检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低头沉思起来。 良久，朱由检才抬头说道：“既然福王叔如此问了，那朕也不好厚此薄彼，大家终归都是一家人，对吧？福王叔？” “陛下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福王连忙说道。 朱由检看着殿中的藩王，语气平淡地说道：“诸位宗藩，你们都想如唐藩一样移封吗？” 众藩王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齐齐躬身施礼道：“望陛下开恩！” 能有机会出去做一个国家真正的王，谁愿意在大明被人当猪养？ 最好离大明本土越远越好，你们燕藩这一脉没一个好东西，离得近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你们给算计了。 朱由检见实际差不多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好！既如此朕就同意了，但是！ 朕有几句话得再和诸位叔伯兄弟说道说道。 第一，诸藩回到封地之后，就可以开始招募百姓和士卒，官府不会参与，但不可强征。 第二，就像朕刚才和皇叔祖说的那样，你们离开大明之后，现在的所有封地，包括你们强占的土地，都得交还朝廷。 第三，考虑到你们移封以后可能会遇到比较强大敌人，朕会为你们提供一批军械，但你们得花钱来买。 好了，朕就说这几句，诸藩还有什么要问朕的吗？” 福王朱常洵想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敢问陛下，当年太祖皇帝钦定的那些不征之国，不知我们……？” 朱由检回到屏风前，指着舆图说道：“诸位！这些国家和我华夏不同文，不同种，怎抵得上我华夏贵胄，抵得上你我血脉至亲？ 朕又怎忍心看着他们占着膏腴之地，而我大明的宗藩却不能称孤道寡？ 相信太祖皇帝应该和朕是一样的想法，你们觉得呢？” “陛下圣明！” “对！太祖皇帝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凭什么那些猴子能占据那么好的地方，我家就只能在西北吃沙子！” 朱由检见殿内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直接用镇纸敲了敲桌案，然后说道：“诸位宗藩可以先看看舆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朱由检话音一落，就算是最重仪态的藩王也连忙像舆图跑去，生怕慢了好地方就让人挑没了。 一群人冲过去，差点没把正在喝茶的唐王朱聿键撞翻，朱聿键站起身，抖落掉身上的茶水，厉声说道：“一群天潢贵胄，慌慌张张成什么样自子？” 众人都在心里翻起了白眼，陛下直接赐给你半个南直隶，你是没事了，我们还得自己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地方呢。 朱聿键说完，又对玉阶上的朱由检拱手说道：“还请陛下主持一下吧，不然这么乱也不合适。” 朱由检只得再次来到屏风前，对藩王们说道：“诸位宗亲，朕只能告诉你们这个地方怎么样，有什么特产，至于如何选择，还需你们自己决定。” “臣等谢陛下！” 这场赐宴一直持续到临近子时才堪堪结束。 朱由检回到养心殿的时候，连着喝了一壶茶，才让自己的嘴不那么干涩。 ------------------------------------- 就在朱由检忙着在奉天殿忽悠藩王的时候，远在西安的孙传庭，此刻正在焦头烂额的听着手下书吏的汇报。 “大人，我们的粮食不多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不如……” 书吏面带苦色的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自然明白书吏的意思，当即拒绝道：“不行，那二十万石粮食是本官留的军粮，眼看现在十万新军马上就要招募完成了，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了粮食，那后果不堪设想。” 书吏为难地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孙传庭沉思良久说道：“本官会再次上书军机处，让军机处的孙大人看看能不能再次调粮入陕。 另外，你再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本官欲以三倍的价格收购粮食，用于赈灾。” “大人！这……三倍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书吏吃惊地看着孙传庭问道。 “就按我说的做！” “属下遵命！” 等书吏走后，孙传庭也顾不得天色渐黑，骑上战马，就来到了西安城外的新军营地。 刚进入营地，曹文诏就带着几名将官迎了上来。 “末将等见过巡抚大人。” 众将官弯腰施礼道。 孙传庭连忙从马上下来，伸手说道：“诸位，快快请起。” 几人来到中军大帐，孙传庭直接向曹文诏问道：“曹总兵，士卒招募的如何了？” 曹文诏拱手回道：“禀大人，十万新军业已招募完毕，现在陕西这个地方吃不上饭的人太多了，进了新军至少能吃上一碗饱饭，更别说陛下还每月给发二两银子的月俸，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孙传庭也是感慨地说道：“是啊，每月二两的月俸，这就需要二十万两银子，再加上粮食，陛下对我们是居于厚望啊！” 感慨完了，孙传庭又说道：“曹总兵，本官接到奏报，汉中又被那个什么叫王大梁的攻占了，你这边还得加快速度，争取尽快形成战力。” 曹文诏一听，豁然起身。 对孙传庭拱手说道：“大人，王大梁现在有多少人马？” 孙传庭看着曹文诏说道：“奏报上说，大约有三千多人。” 曹文诏单立即说道：“三千人而已，还请大人下令，末将现在就带人去汉中。” 孙传庭起身问道：“曹总兵可有把握？” 曹文诏面带不屑的说道：“一帮土鸡瓦狗罢了，根本用不着大军出动，末将只带亲兵前去即可。” “好！本官允了。” 孙传庭见曹文诏如此有信心，当即说道。 ------------ 第一卷 第60章 阎应元遇刺 闻言，曹文诏立即对身边副将说道：“本将出征期间，由你负责新军的训练，本将会留给你一千老兄弟。” 副将领命后，曹文诏又对自家兄弟曹文耀说道：“你速去传令，召集一千亲卫，随我出征！” 曹文耀躬身领命。 孙传庭却是说道：“曹总兵，一千人是不是太少了？我这里还有离境时，陛下派遣的几千京营的士卒，要不也一起带上？” 曹文诏直接拒绝道：“大人，一千人足矣。” 见状，孙传庭只好说道：“那本官就预祝曹总兵凯旋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准备，孙传庭送走了曹文诏一行。 ------------------------------------- 翌日，京城。 朱由检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穿衣。 王承恩火急火燎的进来禀报道：“皇爷，出事了。” 朱由检眉头一皱，挥退了伺候的宫女，对王承恩说道：“说！” “皇爷，江阴伯遇刺了。” 王承恩低声说道。 闻言，朱由检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气势，沉声问道：“人怎么样了？” 王承恩连忙回道：“据锦衣卫的奏报，江阴伯身中数箭，索性没有性命之忧现在正在府中休养。” “摆驾江阴伯府！” 朱由检说着抬腿就走。 王承恩连忙劝道：“皇爷，万万不可。” 朱由检停下脚步看着王承恩冷声说道：“怎们？你要拦朕？” 王承恩跪倒在地说道：“奴婢不敢，只是现在行刺之人尚未抓到，皇爷此时出宫过于危险，还请皇爷三思！” 朱由检不屑的说道：“哼！一群宵小之辈，朕岂会怕了他们？” 说完也不管王承恩，就要走出养心殿。 刚走了没几步，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说：“皇爷，曹公公进宫了，就在殿外等候召见。” 朱由检一愣，随即说道：“宣！” 曹正淳进来之后，敏锐的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忙是低声说道：“皇爷，臣回来了。” 朱由检看着他，语气森冷的说道：“你回来的正好，随朕出宫一趟。” 曹正淳现在虽然满脑子的问号，但还是躬身应道：“臣遵旨！” 这时跪在那里的王承恩突然大声说道：“曹公公！京城现在有大批的刺客，万万不可让皇爷出宫。” 闻言，曹正淳的后背一紧，自己这才离京半个多月，京里竟然有了刺客？ 接着又是一阵愤怒，谁不知道东厂负责的就是侦缉天下，保卫皇爷的安全，这些刺客竟然敢出现在京城，这是给我老曹上眼药呢？ 想到这里，曹正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皇爷，王公公说的对，此时确实不宜出宫，请给臣一些时间，让臣把这些刺客揪出来。” 朱由检此刻心里的怒气已经平息了不少，见这二人都不愿自己出宫，想了想，也只好说道：“罢了，朕就不去了，王承恩，让宫里的御医走一趟吧，再挑些补品送过去。 传旨，即刻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另外让李若琏即刻进宫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顿时满脸喜意的离开了。 朱由检来到暖榻上坐下，谁曹正淳说道：“起来吧，朕问你，差事办得如何了？” 曹正淳连忙起身，走到朱由检的身前，先是为其倒了一杯热茶，而后才说道： “启奏皇爷，此次战死将士的家人，只要愿意来京的都已经在路上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抵京了。” “好！他们抵京之后要妥善的安置，万不可委屈了他们。” 朱由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吩咐道。 “是！” 说完英烈家属的事，朱由检又接着说道：“曹正淳，你来给朕说说，打算怎么抓捕刺客？” 曹正淳面露难色的说道：“回皇爷，臣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呢。” “唉！是朕着急了。”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说道。 “皇爷，臣倒是觉得与其封锁城门，让刺客警觉，不如打开城门，任凭城内百姓进出，臣再让东厂的人扮做官兵去城门处守着，发现可疑人员即刻拿下。” 朱由检细细的思量了一下，发现曹正淳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封锁京城，会让这些刺客更加警觉，要是找个地方藏起来，那想抓住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城门大开，这些刺客或许会愿意冒险一搏，看能不能混出城去，只要他们出现在京城城门，相信凭借厂卫的力量应该可以发现他们。 于是朱由检对曹正淳说道：“可以，找个人去通知王承恩，你在这里等李若琏。” 曹正淳出了养心殿，在意个内侍耳边嘀咕了几句，内侍匆匆而去。 就在曹正淳重新回到养心殿的时候，李若琏终于到了。 朱由检见他进来，也没等他行礼，直接说道：“免了吧，把江阴伯遇刺的事说给朕听听。” 李若琏也知道，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也是直接开口说道：“禀陛下，江阴伯是于今日寅时在家中遇刺。 据江阴伯所说，刺客对江阴伯府的情况很是熟悉，直接就摸到了江阴伯的书房，幸亏江阴伯惊醒，在刺客进入房门的时候江阴伯就发现了他们。 在打斗中，惊动了府里的下人，刺客见事情败露，怕引来巡城的五城兵马司，只得匆忙撤退，在追击的时候，江阴伯被刺客用弓箭射中。” 朱由检还未说话，旁边站着的曹正淳问道：“打斗中刺客可曾有人受伤？箭矢的来源可曾查过？刺客又向哪里去了？” 李若琏转头看向曹正淳说道：“回曹督主，江阴伯悍勇，曾将四名刺客打成重伤，但是其中三名刺客尽皆服毒自尽，另一名由于当场昏迷，现在已被押入北镇抚司诏狱。 箭矢的来源，锦衣卫也查过了，似是……似是源自军中。 至于刺客的去向，经锦衣卫调查，疑似去了内城。” 李若琏说完，当即忐忑的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听完李若琏的话，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说道：“就是说有人在京城豢养死士，并且和军中还有勾结？” “臣等万死！” 曹正淳和李若琏连忙跪倒请罪。 “万死？死一次就够了！” “现在！你们即刻去把这伙刺客给朕挖出来！” “要么让朕看见刺客的人头，要么朕就要看见你们的人头！” 朱由检大声呵斥道。 “臣等，遵旨！” “滚！” ------------ 第一卷 第61章 定国公府 徐允祯 出了养心殿，曹正淳看着李若琏说道：“李大人，你们指挥使呢？” 李若琏苦笑一声，说道：“指挥使大人外出公干去了，不然这个倒霉的差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曹正淳也是苦着脸说道：“咱是刚回京，就遇到了这种事，唉！” “好了，曹督主，咱们还是抓紧去安排抓刺客吧。” 曹正淳和李若琏分开后，来到了东厂。 “属下等参见厂督大人。” 东厂在京的番子们在掌刑千户秦永昌的带领下躬身迎接曹正淳。 曹正淳没搭理他们，径直来到正堂，然后对后面的人说道：“今早的事都知道了吗？ 刺客竟然敢在京城公然刺杀当朝伯爵，皇爷震怒，让我们厂卫立即全城捉拿刺客。 秦永昌！现在即刻派人乔装后去各个城门，发现有可疑分子立即抓捕！ 其余的在掌班的带领下，去挨家挨户的给本督主搜！” 回到北镇抚司的李若琏也是将锦衣卫的人全部撒了出去。 一时间京城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此刻的成国公府，还是那间密室。 朱纯臣看着面前的刺客头领厉声喝道：“你们一行十几人竟然没能杀了那个姓阎的？真是一群废物！” “启禀大人，我们事先并不知道目标竟然如此悍勇，情报上也没有提起目标竟然是个武学高手，所以这才……” 头领低声解释道。 “闭嘴！现在告诉老夫，那四个人都死了吗？” 朱纯臣向头领问道。 “都死了，属下亲眼看见他们咬碎了牙齿。” 头领急忙回道。 朱纯臣这才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就好！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去城外的庄子。 每日的餐食，老夫会让管家亲自送过来的。 还有！没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间屋子！ 厂卫正在引你们出城呢。” 说完，朱纯臣就离开了密室。 刚从密室出来，朱纯臣迎面就遇见了自己的管家。 管家朱福看见朱纯臣，连忙加快脚步，来到朱纯臣身前，低声说道：“老爷，厂卫的人现在已经开始搜查内城了。” 朱纯臣闻言，冷哼一声道：“哼！让他们搜吧，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惹得起这满朝的达官显贵。” 此刻的李若琏，正被人堵在定国公府门前。 定国公世子徐允祯手持长刀，站在门前，大声说道：“这是定国公府！没有陛下的旨意，我看谁敢进去？” 李若琏冷眼看着他，沉声说道：“世子是要持刀对抗天子亲军吗？” 徐允祯不屑的看着李若琏说道：“别给爷儿们来这一套，定国公府不是谁想搜就搜的，还是那句话，拿出陛下的诏书来，否则，哼哼……” “好，陛下的诏书，回头下官会给你补上的，来人！进去搜！凡有抵抗者，就地斩杀！” 李若琏说完也不理会徐允祯，带着人就要往里走。 仓啷！ 徐允祯抽刀在手，大声喝道：“我看谁敢？” 李若琏走上前，来到徐允祯的面前，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说：“来！世子，往这里砍！” 说着话的同时，一步步的往徐允祯走去，徐允祯被逼的连连后退。 眼看就要进入府门，徐允祯厉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我今天就砍死你！” 说着就举起手中的刀欲要砍向李若琏的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老者从府内走了出来，大声呵斥道：“逆子！你在做什么？” 徐允祯听见这道声音，连忙回头望去。 看清来人，连忙扔到手中的刀，来到老者身边说道：“爹！你怎么出来了？” 老者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么出来了？老夫若是不出来，你就要惹下天大的祸事了！” 说完，来到李若琏面前，拱手说道：“老夫徐希皋见过这位大人，还请原谅犬子的无礼。” 李若琏一听就知道了，这老者正是当代定国公，也是连忙拱手说道：“下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见过定国公。 世子的事，下官并未放在心上，下官此来也是公务，还请国公爷行个方便。” 徐希皋见李若琏如此说，心里也是对他印象好了不少，再次问道：“原来是李大人，不知可否告知老夫进府所谓何事？是我国公府有人犯了国法？” 李若琏也算听出来了，今天要是不实话实说，恐怕这个定国公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毕竟也是传承两百多年，一门两国公的徐家，可能就连陛下，也得给他们家三分薄面。 想到这里，李若琏便低声对徐希皋说了起来。 等李若琏说完，徐希皋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向李若琏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出现此等贼子？” 李若琏忙是再次躬身道：“老国公，还请您允许我们进去看看。” “好！你们进去吧。” 徐希皋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说道。 李若琏闻言，连忙说道：“多谢国公爷，来人，进府！都仔细着点，万万不可毁了国公府的一草一木，更不要惊吓的女眷。” “是，大人，” 锦衣校尉们鱼贯而入。 一个时辰后，李若琏在徐允祯的陪同下走出了定国公府。 临走时，李若琏对徐允祯说道：“世子，今日多有打扰，还请代我向定国公致歉，下官就先回去了。” 徐允祯对着李若琏离去的方向吐了口浓痰，然后回到后院徐希皋的书房。 “爹，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锦衣卫连我们国公府都敢搜查了？” 徐希皋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儿子，叹了口气说道： “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现在的锦衣卫那也是你能够招惹的？满朝上下谁不知带当今陛下倚重厂卫，你今天若是杀了那个李若琏，那我们定国公一脉就算是断绝了。” 徐允祯却是满不在意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没杀吗？爹，您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 徐希皋摇摇头说道：“你就不要管了，这不是你能打听的。” “您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打听了呢，我去找朱世杰喝酒去。” 徐允祯说完就要走。 哪知徐希皋一拍桌子说道：“你敢？最近这段时间，你就给老夫呆在家里，那都不能去。” “不是，爹，又怎么了？。” 徐允祯不满的道。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可知今日锦衣卫大举出动所为何事？” 徐希皋轻声说道。 徐允祯闻言，忙是说道：“爹，你说，我听。” “京城有人在豢养死士，而且就在今早行刺了陛下钦封的江阴伯。” 徐希皋看着徐允祯说道。 徐允祯听完，嘴巴张的老大，半晌才说道：“竟然有人在京城这个地方豢养死士？而且还敢刺杀风头正劲的阎应元？” ------------ 第一卷 第62章 二胎？朕还要生三胎呢! “嗯？你认识江阴伯？” 徐希皋看着徐允祯问道。 徐允祯见自己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忙是说道：“爹，我怎么会认识他？这不是前几天朱世杰那小子被抓了嘛，就是这个叫阎应元的抓的他，最后还是他爷爷派人，才算是把他捞出来。” 徐希皋闻言，面色肃然的对徐允祯说道：“你以后给我离那家人远一点，听见了吗？” 徐允祯惊讶地看着徐希皋说道：“爹，你不会是怀疑他们家吧？这……” “好了，总之你以后少和他们打交道，现在回你自己的院子。” 徐允祯走后，徐希皋看着面前的茶盏，喃喃的道：“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整整一天，李若琏和曹正淳才算是把内城的所有的宅院都搜了一遍，但是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二人满是愁容的来到东暖阁。 “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如何了？” 曹正淳回道：“启禀皇爷，臣和李大人已经将内城都搜索了一遍，并未有什么发现。” 朱由检起身，在暖阁中来回踱步，低头沉思。 良久才说道：“锦衣卫那边那个活口如何了？” 李若琏躬身回道：“回陛下，那人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朱由检奇怪的看了一眼李若琏问道：“怎么？还有你们锦衣卫撬不开的嘴？你们要是不行就交给东厂！” 李若琏忙是说道：“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李若琏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暗暗下了狠心，看来是要拿出锦衣卫压箱底的本事了。 “朕不会听你们怎么说，朕只看你们怎么做，朕只要结果！明白吗？” 朱由检冷声说道。 “臣等遵旨！” 二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摆驾永和宫。” 圣驾至永和宫，得到消息的阎嫚儿早已在大殿门口等待了。 看待阎嫚儿的小脸被寒风冻得通红，朱由检忙是拉着她的手进了大殿。 “朕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必在殿外迎驾。” 朱由检对阎嫚儿柔声说道。 “陛下已经好几天没来臣妾这里了，这不是一听陛下要来，就想早早的见到陛下嘛。” 阎嫚儿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似乎都有了雾气。 朱由检连忙说道：“好了，朕这不是来了吗？” 阎嫚儿看着朱由检，问道：“陛下可曾用膳？” 朱由检说道：“还未曾用膳，让他们传膳到这里吧，你陪朕一起吃点。” “好！” 阎嫚儿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去安排去了。 不一会儿，宫女、内侍们就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 朱由检夹了一筷子八宝鸭，放在阎嫚儿面前的小碗里，说道：“吃吧，吃完了，朕给你说件事。” 阎嫚儿道了声谢，夹起鸭肉就要往嘴里放。 “呕，呕……” 阎嫚儿突然干呕起来。 朱由检忙是起身，一边用手拍着阎嫚儿的后背，一边问道：“嫚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又对站在一旁的王承恩说道：“快去请御医！” “陛下，不用麻烦了，一会儿就好了。” 阎嫚儿说道。 朱由检却是说道：“你个傻妮子，你这有可能是怀孕了，还是让御医来看看的好。” 阎嫚儿听见这话，直接傻了。 自己怀孕了？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饭也不吃了，朱由检扶起阎嫚儿来到暖榻上坐下，然后让人到了一杯茶，递给阎嫚儿说道：“先喝点茶吧，等御医来了再说。” 大约一炷香后，还是上次那个太医，背着一个小药箱，进来就要行礼。 朱由检说道：“行了，先给德妃把脉吧。” 太医只是躬身一礼，直接来到阎嫚儿的身前，拿出一个脉枕，开始把起脉来。 片刻后，太医起身，拱手施礼道：“恭喜陛下、娘娘，从脉象上来看娘娘这是有喜了。” 朱由检高兴的起身说道：“大伴，赏！” 来到阎嫚儿的身边，朱由检拉起她的手，说道：“嫚儿，这段时间可得万万注意保重身体，朕听闻你每日都要在宫里练武，以后不许了，听见了吗？” 阎嫚儿从刚才太医说完自己有喜了，就一直处在一种晕乎乎的状态，现在听见朱由检在对自己说话，忙是点头道：“陛下，臣妾知道了。” 朱由检见状，又对刚送完太医回来的王承恩说道：“大伴，派人去通知皇后。” “奴婢这就让人前去。” 王承恩回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皇后就在几个麽麽和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永和宫。 朱由检看到，连忙走上去，接过周皇后的手，说道：“你自己还怀着孩子呢，还亲自来一趟作甚？” 阎嫚儿也是起身，来到周皇后的身边说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该臣妾去见您才对。” 三人说着话，来到暖榻上坐下，周皇后笑着对阎嫚儿说道：“怎么？嫚儿，这才几天不见，就不叫姐姐了？” 阎嫚儿面色一囧说道：“当初不是刚进宫嘛，不懂得规矩，所以才……才……” “好了，以后还是叫姐姐就好。” 周皇后直接说道。 阎嫚儿也是一笑，说道：“嗯，谢谢姐姐。” 两人开始坐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朱由检在边上见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就对二人说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原本今天来永和宫就是想把阎应元的事告诉阎嫚儿的，但现在这个时候，明显不合适。 不过一想到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朱由检还是很高兴的。 王承恩见朱由检心情似乎不错，于是说道：“皇爷，要不去承乾宫？” 朱由检一听，也对，去哪不是去？总不能今晚再独守空房吧？ 来到承乾宫，朱由检没让内侍通报，直接来到内殿。 就见田秀英正在拿着一本棋谱打谱呢。 悄悄来到田秀英的身边，假咳了一声。 田秀英慌忙抬头，见是朱由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放下手中的棋谱，从暖榻上下来，走到朱由检身前，施了一个万福礼说道：“臣妾见过陛下。” 朱由检将她扶起调笑道：“田妃倒是好兴致，德妃那都有身孕了，你还在这里打谱呢？” 田秀英一听，忙是欣喜的说道：“嫚儿妹妹有孕了？真是太好了。” 朱由检也是笑着说道：“嫚儿有孕，朕怎么看你比她还高兴呢？” “那是当然，我们是好姐妹嘛。” 田秀英拉着朱由检的胳膊说道。 两人来到暖榻上坐好，朱由检看着面前的棋盘，开口问道：“你呢？你不想要孩子吗？” 田秀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臣妾自然是想的，但是老天爷不给，臣妾也没有办法。” 朱由检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收起来，笑着说道：“这事儿啊，你求老天爷没用，你得求朕。” 一句话把田秀英闹了个大红脸，田秀英忙是低头道：“陛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朱由检看着面若桃花的田秀英，继续说道：“行了，不和你说笑了，先让冬晴去给朕弄点吃的，等朕吃饱了，给你个孩子。” 田秀英闻言，更是羞涩，连忙从暖榻上下来，疾步走了出去。 ------------ 第一卷 第63章 袁大嘟嘟（都督） 第二日，承乾宫。 朱由检睁开眼睛，就见身边的佳人已经不在了，唤过外间伺候的宫女，穿好衣服洗漱过后，走出卧房。 正巧撞见田秀英。 田秀英的脸色似乎更加红润了，笑着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您起了？快去用膳吧。” “你这么早起来就是为朕做早膳去了？” 朱由检握着田秀英冰凉的手问道。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朱由检拉着自己的手，田秀一似乎还是有些羞臊，低头轻声说道：“臣妾只是打个下手，大部分都是冬晴做的。” 朱由检闻言，拉着田秀英的手就向膳堂走去，边走边说道：“走，朕也去尝尝冬晴做的早膳。” 来到桌子旁，朱由检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各色早餐，瞬间觉得食指大动，连忙招呼田秀英坐下。 端起面前的臊子豆花，先是看了一眼，只见白色的豆花上飘着一层通红的红油，几点蒜苗和香菜点缀在上面，还有黄黄的黄豆和碎豆泡。 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豆香和淡淡的辣椒的香气直接勾起了朱由检肚子里的馋虫。 美美的喝了一口，又夹起笼屉里的蟹黄包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朱由检看着田秀英说道：“冬晴这个手艺确实是没得说，这一南一北的两样吃食，做的倒是相当不错。” 田秀英笑着说道：“冬晴和臣妾一样也是地地道道的关中人，后来又随我们一家去了扬州，自然也就学会了这两个地方的美食。” “不错！快吃吧。” 朱由检美美的吃了一顿早膳，和田秀英告别后，来到了暖阁。 看着手里的奏章，朱由检的心思却是放在了阎应元被刺一案上，一伙有军方背景的死士，不知道隐藏在京城的哪个角落里，每每想起，朱由检总感觉如芒在背。 就在朱由检想要再次召曹正淳他们觐见的时候，一名内侍禀报说袁承焕进京了。 朱由检原本是不想见他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见见吧。 毕竟这个人对大明还是忠诚的，能力也是不俗，眼下的辽锦防线除了几位有限的老臣，也就他能担起来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干脆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把内阁和军机处的几位大臣全部召到平台，朕要在那里召见袁崇焕。” “奴婢遵旨！” 朱由检来到建极殿旁边的平台时，就见内阁的几位阁臣和军机的三位大学士已经等着自己了。 看到朱由检到来，几人连忙齐齐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诸位，起身吧。” 待朱由检坐好，门外的内侍朗声说道：“传，袁崇焕觐见！” 片刻后，袁崇焕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袁崇焕大力参拜道：“臣，袁崇焕恭请陛下圣安。” 朱由检伸手说道：“袁卿，平身吧。” 袁崇焕起身后，朱由检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人。 在朱由检原本的印象里，似乎袁崇焕应该是后世画像中的那样，皮肤白皙，双目有神，一副文人的气质。 但是眼前这人却是和画像中的袁崇焕一点边都不沾，黝黑的皮肤，瘦小的身体。 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统领辽东数万骄兵悍将的袁大督师。 良久，朱由检才开口说道：“袁卿，建奴侵扰我大明边境已经有数十年了，以至于国土沦陷，民不聊生。朕一道诏书，袁卿即万里赴京，忠勇可嘉，朕心甚慰，袁卿如有平辽之策，尽可直言。” 袁崇焕整理一下衣冠，躬身一礼道：“臣，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陛下相召，为人臣者，理当赴召，此乃臣子之本分。 陛下适才询问平辽之策，若臣为辽东督师，当以辽人守辽土，广筑城池，以守为主，以攻为辅，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逐步蚕食建奴的生存、活动空间。 最后集结优势兵力，一举击溃建奴！”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袁崇焕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若是历史上的大明真按这个方略实施，还真有可能把建奴给消灭了。 当然前提是大明国内不崩溃。 朱由检面色肃然的看着袁崇焕问道：“若袁卿为辽东督师，你需要什么？又需几年平辽？” 袁崇焕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抬头说道：“若陛下赐臣临机专断之权，臣向陛下保证，五年定能收复辽东！” 朱由检闻言，不觉哑然而笑，这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大啊，就算现今的局势已经和另一个大明不同，但袁崇焕依然还是在忽悠自己。 想到这里，朱由检冷着脸说道：“袁卿是在欺朕年幼吗？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朕之所以在这里召见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君前无戏言，平台不是可以任你胡言的地方，你在这里答应了朕五年平辽，若是五年后，你不能平辽，可曾想过，朕会如何处置你？” 说到后面，朱由检已经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袁崇焕听完朱由检的话，额头上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跪倒说道：“臣有罪！不该御前胡言。” 朱由检恢复平淡的语气说道：“袁卿，起来吧。” 等袁崇焕起身后，朱由检继续说道：“袁卿要的临机决断之权，朕可以给你，平辽所需的一切粮饷物资，朕也可以给你。但是，有一点，你要答应朕。” 袁崇焕立即躬身说道：“臣恭听陛下圣训。” 朱由检提高嗓音说道：“记着你自己说的话，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袁崇焕猛的抬头，惊喜的看着朱由检说道：“臣，遵旨！” 袁崇焕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没有逼迫自己短时间内平定辽东，相反竟然支持自己步步蚕食的方略。 朱由检起身，说道：“袁崇焕接旨。” 袁崇焕忙是再次跪倒。 朱由检朗声说道：“朕钦命袁崇焕，督师蓟、辽、天津、登莱等处军务，进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另，赐临机专断之权。” 等朱由检说完，袁崇华立马朗声说道：“臣，袁崇焕，领旨谢恩！” ------------ 第一卷 第64章 朕欲与蒙古结盟 “首辅，孙师傅，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体仁连忙起身说道：“臣对陛下的安排并无异议。” 孙承宗却是起身说道：“陛下，辽东诸事已经托付于元素，相信可以抵挡建奴今后有可能的侵扰，但是臣还是建议朝廷，可以加大和蒙古的互市规模，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壮大他们的实力，让蒙古诸部对后金造成压力。” 朱由检坐回御座，手指敲击着桌案，良久才说道：“可，朕欲遣使与蒙古诸部会盟，孙师傅可有人选推荐？” 在场的众人吃惊的看着朱由检，就连孙承宗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自己只是说加强和蒙古的联系，陛下竟然直接想和蒙古结盟？ 朱由检看着众人的表情说道：“皇兄在位时就曾与蒙古的林丹汗有过良好的合作，彼时的建奴也不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朕记得林丹汗曾经出兵为铁岭卫解过围吧？既如此，朕亦可以与蒙古会盟，减轻我朝在辽东的压力。” 等朱由检话音落地，在场众人齐齐说道：“陛下英明。” “好了，吹捧的话就先放一放，先议一议出使人选吧。” 朱由检摆手说道。 孙承宗说道：“陛下，臣并无人选推荐。” 李标起身说道：“陛下，臣举荐原兵部尚书，王象乾出使蒙古。” 钱龙锡、韩爌已是躬身说道：“臣，附议。” 朱由检又看向袁崇焕说道：“袁卿，你呢？可有人选荐于朕？” 袁崇焕忙是说道：“伏惟陛下圣裁。” 朱由检想了一下说道：“王象乾的年纪大了，朕怎么能忍心让一位老人替朕去出使呢？此事朕自决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又说道：“诸卿，今天就到这里吧，朕就先走了。” 几位大臣齐声说道：“臣等恭送陛下。” 朱由检回到东暖阁，开始在心里想着出使蒙古的人选。 刚才幸亏孙承宗的提醒，否则自己就把这么一个天然的盟友给忘了，现在的大明一方面要在辽东和建奴作战，一方面还要和国内的流寇作战。 如果不把蒙古安抚好，那万一他们再和历史上一样被建奴收服，那大明就真的危险了。 想了好久，朱由检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看向身边的王承恩，朱由检问道：“大伴，你觉得谁适合出使蒙古？” 王承恩想了想说道：“回皇爷，奴婢觉得谁去都一样，我们想和他们结盟，他们说不定还想和我们结盟呢。” 朱由检恍然大悟，对啊！自己因为建奴的压力，想要和蒙古结盟，这林丹汗面对的压力不必自己小，想来对结盟这事也是愿意的，在这种情况下，谁去不都一样嘛？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沈炼觐见，还有，让李若琏和曹正淳来见朕!”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一起来到东暖阁。 朱由检先是对沈炼说道：“朕欲让你出使蒙古，你可愿意？” “臣愿为陛下效死！” 沈炼单膝跪地说道。 “起身，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向蒙古的林丹汗传达朕欲与其会盟的想法，如果林丹汗愿意，可让他去往大同，朕会遣众臣前往。” 朱由检看着沈炼说道。 “臣遵旨。” 沈炼再次施礼后退出暖阁。 沈炼走后，朱由检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口问道：“刺客的事如何了？”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跪倒，说道：“回陛下（皇爷），臣无能！” 朱由检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对二人说道：“先起来吧。” “臣等不敢。” “朕的话不好使了？” 朱由检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 两人连忙起身。 朱由检接着问道：“那人还没有开口吗？” 李若琏忙是再次跪倒说道：“臣，万死。” 朱由检语气平淡地说道：“朕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若还是不能然他开口，就把人交给东厂，现在，你们走吧。” 二人出宫之后，曹正淳直接去各个城门处巡查去了。 李若琏则是直接到了诏狱。 锦衣卫诏狱，在大明可谓是臭名昭著，传说进了这里面的人就没有能全须全尾出去的。 在这里，哪怕你是铁打的，也会把你化成铁水，但是就在昨天，锦衣卫迎来了一个新的挑战。 一个嘴比铁还硬的刺客，锦衣卫负责行刑的校尉们，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撬开刺客的嘴。 看见李若琏到来，正在用刑的锦衣校尉连忙停下。 旁边坐着的一名千户，也是连忙起身，请李若琏坐下。 李若琏把椅子搬到刺客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向旁边的千户问道：“招了吗？” 千户拱手说道：“回大人，还没有。” 李若琏接着问道：“用了几套刑了？” 千户说道：“除了几种可能会使犯人死亡的，能用的都用了。” 李若琏起身，来到刺客的面前，冷声说道：“你倒是嘴硬，进了我锦衣卫，你觉得你还能守口如瓶？” 说完，也不等刺客说话，转头对那名千户说道：“找个画师来，画下此人的相貌，全城张贴，同时放出消息，就说此人已被我锦衣卫活捉，正在审讯，有认识此人并提供信息者，赏银千两。” “是，属下遵命。” 千户向旁边的一名校尉示意了一下，那名校尉就匆匆而去。 李若琏再次看向那名刺客说道：“你说若是你背后的人知道你在锦衣卫的诏狱，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杀掉你的家人，然后再来杀了你？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本官会抽调我锦衣卫所有的精干力量，让他们来诏狱保护你的。” 刺客听着李若琏的话，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李若琏根本就不在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接着说道：“你的饭食，本官也会让人严格检查的，不会让人毒死你的。” 接着，李若琏对身边的千户说道：“记得弄条狗来，所有的饭食，先让狗试试，再给他吃。” 说完，李若琏就走出了刑房。 到了下午，刺客的画像就已经贴满了京城各处人流聚集的地方。 ------------ 第一卷 第65章 我们到家了 成国公府，密室。 “啪！” 朱纯臣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刺客头领，将刺客的画像拍在头领的脸上。 沉声怒喝道：“你不是说那四个人全都死了吗？为什么锦衣卫诏狱里还关着一个？” 头领扑通一声跪倒，捡起地上的画像看了一眼说道：“属下当时确实是看见他倒在地上，没有呼吸了，本以为他和其他三人一样都服毒自尽了，没想到……” “没想到？你知道你这个没想到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朱纯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头领也忙是说道：“主上还请放心，这个张虎的嘴很严，而且他知道的也很少，不会威胁到我们的。” “嘴严？嘴再严的人，只要进了诏狱，用不了多久都会开口的。” 朱纯臣坐回椅子上没好气的说道。 见头领不再说话，朱纯臣问道：“他的家人现在在哪？” 头领连忙答道：“回主上，张虎是军中遗孤，没有家人。” 朱纯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又问道：“他知道这里吗？” 头领低头想了想说道：“属下从未向他们说起过，这次入城也是属下直接带他们从后院翻墙进来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朱纯臣挥手让刺客头领退下，自己坐在那里想了好久。 从假山中走出来的朱纯臣对守在外面的管家，低声耳语了几句。 管家领命，急匆匆的就去了。 到了晚上，城外的一处庄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 辽东，锦州城下。 两辆马车趁着夜色出现在了城门口处，城墙上的守军看见了他们，大声的问道：“什么人？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乙字三号，他抬头看向城头的守城士卒，大声喊道：“我们是归明的辽东汉人，还请军爷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城。” “现在天太晚了，城门都关了，你们还是等明天吧。” “军爷，车上还有老人和孩子，求你开开恩，让我们进去吧。” 乙字三号话音一落，车上的刘老夫人就领着孩子从车上下来了。 守城的士卒也是辽东当地人，听乙字三号的口音和自己差不多，再加上看见城下的老人孩子，也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禀报百户大人。” 一炷香后，守城的士卒锤头丧气的回来了，大声的对城下喊道：“兄弟，对不住，你们还是等明天吧。” 听见这话的乙字三号回道：“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还请军爷帮忙送给城内的锦衣卫，您看行吗？” 城墙上的士卒想了想，百户大人只是说不能晚上开城门，但是没说不能送信啊，再说了这信是送给锦衣卫的，建奴的探子总不能给锦衣卫写信吧？ 于是他往城下吊下去一个竹篮，对城下喊道：“把信用石头压在篮子里。” 士卒从篮子里拿出一封信，就跑下城墙，往城内的锦衣卫百户所而去。 半个时辰后，就在乙字三号都已经被寒冷的北风吹透的时候，一道粗狂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张成！你个狗东西，你回来了？” 乙字三号，哦，不对，张成听见这道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忙是激动的喊道：“林五！你个狗日的，是我！我是张成啊！” “等着！” 林五说了一声，就对旁边的士卒问道：“你们百户呢？” 士卒一指城门楼子，林五连忙向那边跑过去。 一炷香后，城门终于被打开了，林五急吼吼的说道：“快!快进来！” 张成和另一名密探连忙一挥马鞭，两辆马车鱼贯进入了锦州城。 守城百户见马车进城后，立刻大声喊道：“快！关城门。” 林五先是来到守城百户的面前，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谢赵兄了，哪天兄弟做东，请赵兄喝酒。” 张成也是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拱手说道：“多谢赵大人。” 守城的赵百户先是对林五说道：“行了！你那个嘴还能信吗？” 又对张成一拱手说道：“张兄的事，我都听林五这小子说了，我老赵服你！” 张成连忙说道：“不敢当赵大人夸赞。” 林五在旁却是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俩行了，想聊明日再聊，赵兄，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下值以后来百户所，真请你喝酒。” 张成和赵百户闻言，只得苦笑一声，互相告辞。 林五吩咐一名锦衣校尉把马牵回去，然后跳上张成的马车，两人坐在马车上向百户所而去，后面的另一辆马车也是赶紧跟上。 到了百户所，众人从马车上下来，刘老夫人激动的说道：“老婆子终于回来了。” 说着话，刘老夫人的脸上两行泪水滑落。 旁边的儿媳妇忙是劝说道：“婆婆，回来了是好事，您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旁边的小孙子也是连忙摇着刘老夫人的手，说道：“祖母，您怎么哭了？” 刘老夫人连忙用手帕擦掉眼泪，对小孙子说道：“祖母这是高兴的。” 张成这个时候，走过来说道：“刘老夫人，刘夫人，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用点晚饭，就去休息吧。” 刘老夫人说道：“那就麻烦张大人了。” 林五在旁忙是说道：“来人，代老夫人她们先去休息。” 一名校尉连忙上前，领着众人去了后院的厢房。 张成也对自己的妻儿说道：“你们也去吧，我和林五叙叙旧。” 送走妻儿，张成对林五说道：“林百户，不请我进屋坐坐？” 林五一巴掌拍在张成的肩膀上，笑着说道：“走，进屋！” 来到百户所的一处偏房，两人刚一落座，林五就对一名校尉说道：“上酒菜。” 不一会儿，一盘子花生米，一盘子猪头肉还有一坛子酒就摆在了桌子上。 林五先是给张成倒了一碗，又把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满，然后看着张成问道；“兄弟，你给我句实话，你不是自己跑回来的吧？” 张成端起酒碗先是喝了一口，然后笑着看向林五说道：“我若是真的自己跑回来的呢？” 林五端起面前的酒碗，一口喝尽，然后沉声说道：“喝完这顿酒，明天我就送你们走！” 林五拿过酒坛，给林五倒上，又把自己的酒碗斟满，然后说道：“来！兄弟，干了！” 说完一饮而尽。 ------------ 第一卷 第66章 多尔衮的谋算 林五也喝干了碗中的酒，然后对张成说道：“你自己跑回来就罢了，怎么还带了一家子？那个刘老夫人是什么人？” 张成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兄弟，我是奉命回来的，李若琏，李大人允许我带着妻儿回家了。” 笑完之后，张成的眼睛里也有泪水流出。 林五霍然起身，一脸惊喜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李大人同意你回来了？” 张成抹了一把脸说道：“自然是真的，你不是问我刘老夫人是什么人吗？那是刘兴祚的家人，李大人就是让我护送他们回大明的。” 林五坐下后说道：“原来如此。” 说着端起酒碗说道：“来！干了这碗酒，庆贺你平安归来！” 两人喝着酒，说起彼此这几年的过往，一会哭一会笑，直到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这场叙旧才算结束。 第二天，张成起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用媳妇儿端过来的谁，洗了一把脸。 刚要去找林五辞行，就听见林五那粗大的嗓门高声喊道：“兄弟，出来。” 张成拉开房门，就见林五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看见张成身后的妇人，林五连忙施礼道：“林五见过弟妹。” 张成的媳妇儿也是连忙行了个万福礼说道：“奴家见过林大哥。” 见礼过后，林五拉着张成就来到了前厅。 一进前厅，张成就看见昨晚那名赵百户正坐在前厅喝茶。 张成连忙上前拱手道：“锦衣卫，张成见过赵百户。” 赵百户也是连忙起身说道：“张兄弟快快请起，凭我和林五的关系，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林五也是操着他那个大嗓门说道：“对，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些。” 三人纷纷落座，赵百户问道：“张兄弟这是从沈阳回来的？” 张成回道：“是的，我刚从沈阳回来。” 林五也严肃的问道：“沈阳那边，现在局势如何？” 说起这个，张成一下子来了精神，忙是夸赞道：“要说，还多亏了你们年前的那一战，直接把奴酋皇太极给杀了，现在建奴那边早就闹翻了天了。” 赵百户摆手说道：“张兄，这事还真不是我们干的。” 张成奇怪的看向二人。 林五在旁问道：“兄弟，你可知皇太极是怎么死的吗？” 张成摇摇头说道：“建奴那边对这事儿似乎是很忌讳，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林五哈哈一笑说道：“他们当然很忌讳，皇太极是被人在战场上一刀枭首，人头都被献给陛下了。” “什么？” 张成惊讶的站起身问道：“被人一刀枭首？什么人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赵百户说道：“京营，曹变蛟。” “曹变蛟？” 张成默默的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三人又说了会话，时间也就到了中午时分，林五让人买来酒菜，就在这锦衣卫百户所的前厅，就喝了起来。 “这第一碗酒，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林五一指张成对赵百户说道：“张成，我们当年一起加入的锦衣卫，后来他被派到建奴那边潜伏，一晃也是好几年了，这么多年也是提供了不少的情报回来。” 说完又指着赵百户向张成介绍道：“这位是赵光瑞，现在是锦州的一名百户官，他伯父就是锦州赵总兵。” 两人重新见礼。 一顿酒直接喝到了掌灯时分，三人越喝越是投机，就差斩鸡头，拜把子了。 就在三人喝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多铎却是在多尔衮的书房里大发雷霆。 “豪格这个狗东西竟然如此对我！刘爱塔那个狼崽子跑了能怨我吗？谁知道他们竟然和明国早有勾结，明国竟然派出水师来接应他们。” 多铎愤怒的说道。 多尔衮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和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两个牛录而已，给了他又何妨？” 多铎一听，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他现在还不是大汗呢，就夺走了我的两个牛录，那他要是成了大汗岂不是要置我们兄弟于死地？” 多尔衮却是说道：“他成不了大汗。” 多铎闻言，一脸惊喜的看着多尔衮问道：“哥，那几个人决定支持你了？” 多尔衮沉声说道：“我答应他们恢复父汗制定的八大贝勒议政制度，并且保证不再追查额娘的死因。” 看多尔衮的表情，多铎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十四哥是不愿意恢复这个制度的，更不想做出那个保证，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 虽说兄弟俩现在所有牛录加在一起超过五十个，但是若是其他几个贝勒联合起来，那自己兄弟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若是豪格坐上汗位，那自己兄弟三个恐怕最好也是一个圈禁至死的结果。。 多铎想到这里，开口对多尔衮说道：“哥，那额娘的仇就不报了？” “明日，明日就要拿下汗位，否则夜长梦多。” 多尔衮没有回答多铎的话，只是沉声说道。 多铎立即起身，对多尔衮说道：“哥，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该做的我都做了，就看明天了。” 多尔衮说完，继续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喝起茶来。 两兄弟就这么干坐了一夜，第二天天亮。 多尔衮和多铎穿戴整齐的来到汗王宫，大正殿。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大正殿里站满了人。 代善作为大贝勒，站在玉阶上，看着底下的众人说道：“自从八弟走后，大金就一直没有大汗，今天咱们就议一议这个汗位由谁……。” 代善话音未落，豪格就站出来说道：“我反对！汗位的继承不应拿出来讨论，汗位自然是由我来坐，我才是父汗的长子，所谓父死子替，这个还用讨论吗？” 多铎此时站出来反驳道：“当初父汗在位的时候就说过，汗位的继承应由贝勒们共同商议，怎么？到了你豪格这里，父汗的话就不管用了？” 豪格一挥手说道：“你少给我乱扣帽子！谁不知道你们兄弟是怎么想的，不就是……” “豪格！这大政殿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刚才十五弟说的对，父汗临终前的旨意就是让八大贝勒共议国政，这汗位自然也应该由八大贝勒来推举。” 莽古尔泰语气不善的看着豪格说道。 豪格见形势不妙，立马闭嘴，若是再争论下去，恐怕会把八大贝勒全都得罪了。 代善见没有人再有意见，接着说道：“好了，各位贝勒，开始推举你们心中的大汗吧。” 多铎第一个站出来说道：“我推举十四个哥多尔衮继承汗位。” 济尔哈朗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道：“我推举豪格继承汗位，八哥有儿子，又不是像明国的那个天启皇帝一样没有儿子，需要玩儿兄终弟及那一套。” 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多铎。 多铎看着他，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 第一卷 第67章 多尔衮继位 两人说完之后，大政殿里半天都没有人再说话。 阿济格先是环顾了一周大殿中的人，而后站出来说道：“我支持十四弟多尔衮，十四弟这几年南征北战为我大金立下汗马功劳，不像某些人，自己的父亲被人杀了，不去报仇，竟然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阿济格这番话一出口，大殿中顿时变得乱哄哄的。 所有参与了锦州之战的人都对此战讳莫如深，不愿再提，毕竟在十几万大军的团团保卫下，自家大汗竟然被人杀了，对这些人而言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现在竟然被阿济格这个夯货直接说了出来，殿中所有人都愤怒的看着他。 阿济格见自己惹了众怒，也忙是闭嘴不言。 豪格的手用力的攥着，恨恨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阿济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刚才阿济格的一番话犹如一柄钝刀，在豪格的心上一刀刀的在割。 在阿济格表态后，大政殿里再次陷入沉寂，过了好大一会儿，见没有人再站出来，代善清了清嗓子说道：“其他人都放弃推举了吗？” 代善话音一落，就见自己的儿子岳托出班说道：“我镶红旗支持豪格。” 代善愤怒的看着岳托，昨晚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尽量的不要掺和，不要掺和！ 没想到这个逆子还是站了出来。 代善微不可查的向多尔衮看了一眼，见多尔衮只是站在那里闭着眼假寐。 于是代善继续说道：“还有吗？” 现在的局面是，双方都各有两名支持者，剩下的几位旗主并未表态，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 代善看着殿中的众人，问道：“两黄旗的参领呢？你们有什么意见？” 两黄旗的两位参领互视一眼，其中一名参领出班说道：“奴才没有意见，只要是大汗的儿子就可。” 大殿中的人一下子明白了两黄旗的态度，阿敏见状连忙站出来说道：“我镶蓝旗支持十四弟多尔衮继承汗位。” 莽古尔泰见阿敏已经表态，也是站出来说道：“我正蓝旗也支持十四弟多尔衮。” 现在就剩正红旗的旗主代善还未表态，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代善原本是不想表态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办法了，他所代表的的正红旗成了双方最后争夺的焦点。 最后，代善只好走下玉阶，先是来到豪格的面前说道：“豪格，日后要时时记着，你父汗的大仇还未报呢。” 豪格听见这话，脸色顿时一喜，他一位代善这是支持自己了。 刚要开口子说话，就见代善又走到多尔衮的面前说道：“十四弟，父汗拼搏了一辈子的基业就交给你了。” 多尔衮猛地睁开眼睛。 豪格不敢置信的看着代善说道：“二伯，你……” 代善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带头跪倒大声说道：“臣拜见大汗!” 多铎几步来到多尔衮的身边，拉起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玉阶上，而后走下来。 跪倒，大声喊道：“臣，拜见大汗。” 殿中的众人也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齐齐跪倒参拜道：“臣（奴才）等板件大汗。” 豪格恨恨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多尔衮，招呼两黄旗的两位参领大步离开了大政殿。 多尔衮看着玉阶下的众人，抬手说道：“都平身吧。” 等众人起来后，多尔衮对众人说道：“今天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 等殿中的众人都走了之后，多尔衮直接坐在了地上。 多铎连忙上前把他扶到御座上，然后关切的问道：“哥！你怎么了？” 多尔衮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你现在立刻派人去严密监视豪格和两黄旗，有什么异动，派人来向我禀报。” “嗻！” 多铎连忙去了自己的镶白旗大营。 多尔衮在大政殿做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没用任何人陪同，来到后院的一处偏房中。 进了屋内，多尔衮先是点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嘴里说道：“额娘，我终于拿回了本属于我的汗位，您在天上好好看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多尔衮在自己额娘的灵位前一直坐到掌灯时分，起身来到前厅。 多尔衮向管家说道：“去请范先生过来。” 不一会儿，范文程就出现在了多尔衮的面前。 “奴才范文程参见大汗！” 范文程跪倒说道。 多尔衮一挥手，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起来吧。” “嗻” 范文程起来后，多尔衮一指下首的椅子，说道：“坐吧。” 范文程忙是说道：“奴才不敢。” “本汗恕你无罪。” “奴才谢大汗。” 范文程小心翼翼的坐下后，多尔衮问道：“范先生，本汗在你的建议下，坐上了这个汗位，那么现在你告诉本汗，后面该怎么做？” 范文程虚坐在椅子上，探着身子说道：“启奏大汗，奴才以为当务之急是应当和豪格等人缓和关系，大金内部万万不可不能出现问题。” “哦？如何缓和？” 多尔衮问道。 “奴才建议大汗对其许以重利！” 多尔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悠悠的说道：“什么重利能抵得上汗位呢？” “奴才斗胆，敢问大汗觉得朝鲜王这个利如何？” 多尔衮霍然起身。 不可置信的看着范文程说道：“朝鲜又非我大金治下，岂能封……” 多尔衮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再次坐下后，多尔衮说道：“范先生果然是足智多谋，本汗佩服。” 范文程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奴才不敢当大汗如此夸赞。” “好了，你先退下吧，本汗去会会这个大侄子。” “嗻！” 范文程走后，多尔衮让人备马。 一路疾驰，来到了豪格的府邸。 接到消息的多铎也赶了过来，翻身下马向多尔衮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多尔衮也从马上下来，将战马交给旁边的亲卫，然后对多铎说道：“我来和豪格谈一谈。” 多铎不屑的说道：“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他要是敢炸刺儿，我就带人弄死他！” 多尔衮拍了拍多铎的肩膀说道：“汉人有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 说完也不理会发愣的多铎，抬腿向豪格的府邸走去。 ------------ 第一卷 第68章 “前嫌尽释” 多尔衮来到前厅，就见豪格正坐在那里喝酒。 多尔衮走到豪格的对面坐下，让人给自己拿来一个杯子，从豪格的手里夺过酒壶给自己斟满。 豪格呆愣的看着多尔衮，直到多尔衮举起酒杯看向他，豪格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大汗这是来看我笑话的？你夺走了我的汗位，又来夺我的酒壶？” 豪格看着多尔衮，咬牙切齿的说道。 “干了这杯酒，咱们叔侄俩再聊。” 多尔衮说完，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豪格也端起酒杯，嘴里说道：“喝就喝，我还怕了你不成？” 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多尔衮放下酒杯，为两人倒满。 然后他看着豪格说道：“豪格，你觉得就算我不和你挣你能坐稳汗位吗？” 豪格一拍桌子，起身说道：“多尔衮！你什么意思？” 多尔衮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道：“我比你了解我的那些兄弟们。” 豪格也不是傻子，多尔衮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重新坐下，豪格问道：“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多尔衮放下酒杯，看着豪格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能答应你什么。” 豪格闻言，直勾勾的看着多尔衮问道：“哦？那我倒要听听了，大汗打算给我什么？” 多尔衮再次举起酒杯，说道：“来，干了这杯。” 两人放下酒杯。 多尔衮说道：“我可以把朝鲜给你，让你做一个朝鲜王。” 豪格一听，顿时冷笑道：“十四叔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吗？” 多尔衮也不以为意，反而向豪格问道：“你觉得凭借我大金的兵峰之利，朝鲜能挡住我们吗？” 豪格低头想了想说道：“给我二十万大军，我就能拿下朝鲜。” “你还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多尔衮轻笑着说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 多尔衮再次举杯说道：“来，再来一杯。”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豪格也是拿起酒杯倒进嘴里。 放下酒杯，多尔衮说道：“父汗以七大罪起兵伐明，方才有了我们如今，身为后辈子孙怎能不秉承父汗遗志入主中原呢？” 豪格惊讶的起身看着多尔衮问道：“十四叔想要入主中原？” “有何不可？” 豪格颓然的坐下，说道：“十四叔比我强，或许大金在你的手里才能真正的走向辉煌，这一局我输得不冤。” 多尔衮却是说道：“咱们叔侄之间不存在什么谁输谁赢，等到我满人入主中原的那一天，让你做朝鲜王又有何不可？” 豪格闻言，起身大礼参拜道：“臣，豪格拜见大汗。” 多尔衮连忙起身扶起了豪格，说道：“此地又非大政殿，不用行如此大礼。” 豪格闻言，亦是说道：“谢十四叔。” 一时间，叔侄两人倒是有了那么一丝一家人的意思。 多尔衮东豪格的府邸出来的时候，豪格一直将其送到府门口。 多铎见多尔衮走路都有点打晃了，连忙上前搀扶。 豪格看到多铎，也会连忙打了个千儿说道：“小侄见过十五叔。” 多铎奇怪的看了豪格一眼，说道：“免了，免了。” 说着就扶着多尔衮准备离开。 走了没多远，多尔衮挣脱豪格的搀扶，说道：“牵马来。” 多铎讶然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笑着说道：“在豪格的府邸里醉酒？我是活腻了吗？” 多铎这才反应过来，问道：“哥，到底怎么回事？” “回府再说。” 兄弟俩回道多尔衮的府邸，在书房里多尔衮把他和豪格说的话又给多铎重复了一遍。 多铎听完说道：“哥，你真打算封他做什么朝鲜王？” 多尔衮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多铎却是明白了，兄弟两相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多尔衮面色一正说道：“对豪格和两黄旗不可掉以轻心，以后我会慢慢的把两黄旗拆散的，但是现在你一定要给我看紧了。” “嗻” 翌日，大政殿。 多尔衮穿着一身白色盔甲，端坐与御座之上。 几位旗主也是坐在他下首。 多尔衮环顾一圈，然后说道：“诸位，说说吧，我大金下一步当如何？” 豪格率先开口说道：“并大汗，臣以为应当再次起兵南下，为先汗复仇！” 其他几人一听也是纷纷附和。 只有代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多尔衮看向他问道：“二哥，你说呢？” 代善连忙起身说道：“并大汗，臣以为我大金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粮食的问题。自八大晋商被那个小皇帝给抄了家，我大金的各类物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短缺，这个问题急需解决。” 其余人一听，也不再吵着南下了，都眼巴巴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对这个问题也很头疼，没有了这些大商人，大金的皮货，山珍就卖不出去，中原产的各类物资也运不进来，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倒是旁边的范文程心里似乎有了想法。 多尔衮见他欲言又止，随即说道：“范先生，你可有良策？” 范文程行了个礼说道：“奴才这儿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莽古尔泰直接骂道：“你个狗奴才！有话就快说，在那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多尔衮倒是没有莽古尔泰脾气那么暴烈，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说来听听。” 范文程不紧不慢的说道：“嗻！奴才以为，大汗可以派员去往朝鲜，要求朝鲜为我大金提供粮草补给，同时也可通过他们与明国的商贾进行贸易，将我们的货物卖予他们，再通过朝鲜买进我大金需要的各类物资。” 多尔衮还未表态，莽古尔泰却是又开口了，“要是他们不同意怎么办？要知道这朝鲜可是明国的藩属国。” 旁边的多铎说道：“不同意就打到他们同意！” 多尔衮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好！就这么办，多铎，你带兵走一趟，告诉朝鲜国主，最好答应我大金的要求，否则我大金天兵一到，朝鲜国定会化为齑粉！ 另外，各旗现在就可以准备粮食补给了，本汗欲在天气转暖之后，对蒙古用兵，以弥补我大金近期所遭受的损失。” “嗻！” ------------ 第一卷 第69章 酷刑 京城，武英殿。 朱由检正在召见郑芝龙和骆养性二人。 “臣，骆养性（郑芝龙）拜见陛下。” “两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朱由检对旁边一名内侍吩咐道：“赐座！上茶！” 等两人坐下后，朱由检问道：“郑卿，这一路可还顺利？” 郑芝龙忙是答道：“谢陛下关心，还算顺利。” 朱由检又问道：“朕听闻海上行船需要借助风力，这个季节海上刮得应该是西北风吧？你们从东南而来，是怎么航行的？” 郑芝龙闻言，当即说道：“陛下果然慧眼如炬，没错，现在海面上刮的是西北风，所以臣的海船必须在海上走之字形，让逆风变成侧风，变成侧风后再改变各个风帆的方向，就可以逆风行船了。” 朱由检听后，也不由得在心里给这个海盗头子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郑卿果然不愧是东南的海上之王，航海手段着实了得。” 朱由检夸赞道。 郑芝龙听见朱由检说自己是海上之王，吓得后背都出了一层白毛汗，连忙跪倒在地说道：“禀陛下，臣愧不敢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不敢称什么海上之王，陛下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朱由检哑然失笑，说道：“朕只是说笑，郑卿大可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等郑芝龙起身之后，朱由检接着问道：“郑卿，不知现在的东南海上局势如何了？” 郑芝龙闻言，立即回答道：“启奏陛下，自天启四年荷兰人占据台湾以后，这些红毛鬼就开始在东南海域上横行，一部分倭寇也时常的侵扰沿海，再加上蚝镜的那帮子葡萄牙人，整个东南海域可以说的上是群魔乱舞。” 朱由检听后，看着郑芝龙问道：“那不知郑卿以为我大明当如何？” “陛下，那些红毛鬼个个狼子野心，早晚与我大明必有一战，臣请陛下下诏，许臣将他们赶出东南海域。” 朱由检不知道郑芝龙是真的看出了这些西洋人的野心，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利用大明来实现他自己的野心。 但是无论怎样，只要能将这些西洋人击溃，对大明而言就是好事，至于郑芝龙做大？ 郑芝龙这人是个典型的武人，准确的说就是个海盗头子，想要对付他，一个朝中大员就够了，此人不擅长政治，或者说，他的心还不够脏，要不然也不会被满清给满门抄斩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朕既已封你为福建水师提督，那郑卿就有义务为国朝荡平东南沿海。” 郑芝龙一听，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臣谢陛下。” “郑卿，朕还有件事想要交给你。”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朕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朕希望你的船队能从安南等地向我大明贩运粮食，朕会按市价收购，如何？” 郑芝龙一听，原来只是这种小事，当即说道：“臣，遵旨。” 朱由检起身，来到郑芝龙的面前说道：“果然!郑卿能够归顺朝廷，乃是大明之幸事也。” 郑芝龙连忙跪倒说道：“成蒙陛下看重，臣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天恩！” 亲手扶起郑芝龙之后，朱由检又对骆养性说道：“骆卿，虽然你是刚从福建回京，但是锦衣卫那边的事，还得你多上心。” 虽是感觉皇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奇怪，骆养性还是立即躬身道：“臣遵旨。” “好了，两位爱卿就先回去吧。” 心里装着事的骆养性将郑芝龙和郑芝凤送到驿馆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就去了北镇抚司。 听完手下书吏的禀报。 骆养性又马不停蹄的来到诏狱，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骆养性来到了审讯刺客的刑房。 李若琏正在刑房里来回踱步，看见骆养性，也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忙是上前施礼道：“下官见过指挥使大人。” 骆养性摆手说道：“免了，怎么样了？” 李若琏面色凝重的说道：“还未开口。” 骆养性对那位行刑的千户说道：“不要给他挠痒痒了，直接上大刑！” 李若琏劝道：“大人，这……万一要是把他弄死了，陛下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骆养性看了他一眼说道：“撬不开他的嘴就能给陛下交代了？” 李若琏一听，也是这个道理，立马对人说道：“来人！上大刑！” 千户官来到两人的面前，躬身问道：“两位大人，先来什么？” 李若琏看了一眼骆养性，见他没有说话，直接说道：“先涮洗！” “是！” 不一会儿，几名狱卒便搬来了炉灶和几大桶水。 等到水烧开之后，一名校尉舀起滚开的热水，浇在刺客的胳膊上，反复几次之后，这名校尉拿起一个铁刷子，开始在刺客的胳膊上来回刷了起来。 刺客的嘴里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嚎声。 等到全身都被涮洗过后，刺客还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骆养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伤，直接给他弹个曲儿。” 等大夫过来为刺客上完药之后，行刑官在几名校尉的协助下把刺客从从架子上放了下来，捆住其手脚，让其肋骨凸出，只剩一层皮覆盖在肋骨上。 两名校尉站在刺客的两边，拿弯刀在其胸肋部，上下来回的割剜。行刑官用利刃像弹琵琶一样，用力在刺客的肋骨上来回“弹拨”。 几个来回之后，刺客已经是疼的鬼哭狼嚎。 李若琏来到此刻的身旁，弯腰说道：“你还在坚持什么？你的主子已经放弃你了，你还要为他保守秘密吗？现在开口，我还可以让你活下来。” 刺客只是看了一眼李若琏，还是摇头不语。 骆养性见状，说道：“停了吧！先给他致伤。” 说完，对李若琏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刑房。 从刑房出来后，骆养性问道：“此人的背景调查过了吗？” “回大人，下官已经命人将此人的画像贴遍了京城，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 李若琏拱手说道。 骆养性说道：“难道这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听此人的口音，应该就是京城附近人士，依下官之见，可以扩大调查范围，想来可能会有些收获。” “那就去做吧！” ------------ 第一卷 第70章 土豆和番薯 “皇爷，军机处的三位大人请见。” 正在翻看系统奖励的朱由检闻言，抬头说道：“快宣。” “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赐座！” 等三人坐下后，朱由检问道：“三位爱卿联袂而来可是山陕那边有事？” 孙承宗从袖口处拿出一封奏折道：“启奏陛下，军机处刚刚收到的陕西奏报。” 王承恩连忙上前接过，然后转呈给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奏折，看过之后，大声说道：“好！孙传庭和曹文诏二人做的不错。” 然后又看向孙承宗问道：“孙师傅，奏疏里说的粮食问题，军机处有什么章程吗？” 孙承宗为难的看着朱由检说道：“回陛下，现在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各地的粮食都有很大的缺口，军机处这边也是……” 朱由检直接打断孙承宗的话说道：“算了，朕从內帑调拨吧。” “陛下圣明。” “好了，不要吹捧了。” 说完，朱由检又看向袁可立问道：“袁卿，朕记得你曾经做过登莱巡抚，朕欲加强登莱水师的力量，你可有合适的人员推荐？” 袁可立沉吟了一会儿，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刘兴祚可以。” “刘兴祚？他擅长海战？” 朱由检奇怪的问道。 袁可立再次说道：“陛下有所不知，之前臣任登莱巡抚时，这刘兴祚就在建奴那边驻防南四卫，曾多次在海上与我大明水师交战，虽然败多胜少，那也是因为建奴的造船水平与我大明差距较大的原因。” 朱由检一听，忙是对王承恩说：“大伴，速召刘兴祚觐见。” 然后又对徐光启说道：“徐老大人，朕会让你内阁将海船的营造适宜交给工部，届时还望徐老大人能够尽心竭力才是。” 徐光启忙是说道：“臣遵旨。” 就在三人走后，刘兴祚也来到了东暖阁。 刚要行礼，朱由检就说道：“刘卿，快过来坐。” 说着一指还没撤下去的锦墩。 刘兴祚施了一礼后，坐在了锦墩上。 朱由检直接开口问道：“朕听闻刘卿擅长水战？” 刘兴祚一愣，然后说道：“启奏陛下，臣也是被老奴（努尔哈赤）赶鸭子上架，对于海战也不是很精通。” “行！参加过海战就行，朕欲让你去登莱，提督登莱水师，你意下如何？” 朱由检面色严肃的看着刘兴祚问道。 刘兴祚单膝跪地道：“臣原为陛下赴死！” 朱由检扶起刘兴祚说道：“什么死不死的，都好好的活着，让建奴去死。” 接着朱友家又说道：“登莱水师现在的力量有些薄弱，朕会命工部尽快打造新式的战船，加强登莱水师的力量。 现在的大洋上全是西洋人的海船，朕始终记得三宝太监的那句话‘财富来自海上，危险亦来自海上’，这句话，朕希望刘卿也能记住。” “臣，定会铭记于心！” “好！不熟悉不要紧，多学多练，朕会让人去教你的，但是！你得给朕把登莱水师看紧了！明白吗？” 朱由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是严厉。 是的，他打算让郑芝龙派人去教授登莱水师的海战之法，但是又怕自己花重金打造的登莱水师被郑氏渗透，不得不严厉的告诫刘兴祚。 刘兴祚听见朱由检的话，也是连忙说道：“臣一定会为陛下看紧登莱水师的。” “好！你先下去准备，朕等几天带你去个地方。” “臣告退！” 刘兴祚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召宋应星觐见。”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继续翻看系统空间里的东西，还别说，这一翻还真翻出来好东西了。 朱由检把空间内的土豆提取出来，就放在了桌案的旁边。 拿出一个，朱由检仔细的打量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奇异的地方。 “咔嚓！” 朱由检掰开一个，先是闻了闻，也没看出什么究竟，就放回了袋子里。 等王承恩回来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让人把这一袋子土豆抬到军机处，让徐老大人组织人手尽快种植。” “奴婢遵旨！” 几个内侍七手八脚的把一袋子土豆抬走了。 半个时辰后，宋应星和徐光启竟然一起来到了暖阁。 朱由检先是看着徐光启问道：“徐老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徐光启忙是行了个礼问道：“敢问陛下，您吩咐臣种植的可是土豆？从何而来？” 还没等朱由检答话，徐光启便接着说道：“想来应该是郑芝龙带来的吧？臣在家时，就听人说福建那个地方有人在培育这种作物。” 这下轮到朱由检不淡定了，什么意思？这些土豆是系统奖励的，朕一直以为大明没有这东西呢，怎么现在福建就有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忙是对两人说道：“坐，坐下慢慢谈。” 两人坐下后，朱由检看着徐光启问道：“徐老大人，这个土豆，你是说福建那边早就有人开始种植了？” 徐光启奇怪的看着朱由检问道：“陛下，难道郑芝龙没有告诉您吗？” “他一个武人懂得什么？还是你来说说吧。” “启奏陛下，臣也是听闻，早在万历年间有一位福建海商就曾从海外带回了土豆和番薯，并在家乡进行培育，相传这两样作物产量极高，只是臣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在京城竟然见到了。” 朱由检听到徐光启的话，迫不及待的说道：“徐卿，你是说番薯我大明也有？” “禀陛下，臣也没见过，想来郑芝龙应该是见过的，陛下何不召其觐见，当面问一问？” “王承恩！速召郑芝龙觐见！快！” 半个时辰后，在朱由检焦急的等待中，郑芝龙终于到了。 郑芝龙此刻的内心是很忐忑的，今早刚刚陛见，怎们这么快又急召自己入宫。 进到暖阁，朱由检直接向其问道：“郑卿，过来看看，可认识此物？” 郑芝龙一脸迷惑的走到朱由检身边，接过朱由检递过来的土豆，看了一眼说道：“陛下，这不是土豆吗？” 朱由检一听，顿时大喜过望，接着问道：“郑卿在福建可曾见过番薯？” 郑芝龙这下子更奇怪了，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禀陛下，番薯那个东西福建那边好多人都在种，臣也是见过的。” ------------ 第一卷 第71章 皇家科学院 朱由检一拍旁边的案几大声说道：“好！太好了！郑芝龙，朕命你火速派人从福建采购番薯和土豆进京。速去！” 郑芝龙一脸懵逼的进来，又一脸懵逼的走了。 朱由检再次看向徐光启说道：“徐卿，朕欲让人在北方大面积推广种植这两种作物，你作为我大明首屈一指的农家传人，可愿为朕解忧？” 徐光启拱手回道：“陛下，臣觉得有一个人或许比臣更合适？” “哦？谁？” 朱由检奇怪的问道。 然后恍然大悟的看向宋应星说道：“徐卿说的事宋卿吧？” 宋应星也忙是说道：“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哪知徐光启却是在旁摇头道：“非也，非也，长庚还要为陛下打理工坊，哪有时间精力再去推广两种作物的种植？” 朱由检忙是问道：“那徐卿说的是谁？” “陈经纶，那位海商的儿子，臣曾不止一次的听说过此人，想来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由检闻言，立即对王承恩说道：“大伴，速去追上郑芝龙，让他把陈经纶一家请到京城。” 王承恩领命而去。 朱由检又对两人说道：“有了这两样作物，朕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徐光启连忙跪倒说道：“还请陛下恕臣之罪。这么重要的事应尽快禀报陛下的，但是……” 徐光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打断了。 “徐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吧，朕并无怪罪之意。” “臣谢陛下！” 徐光启起身后，朱由检说道：“此事暂时先到此为止，一切等郑芝龙的人来了再说。” 然后又看向宋应星说道：“宋卿，朕召你前来是想问问，燧发枪的产量问题，现在解决的如何了？” 提起这事，宋应星的脸上瞬间变得高兴起来，“启奏陛下，多亏您提供的那份冲床的图纸和那些刀头，现在刻画膛线可是比之前快多了，一天就能生产近千杆燧发枪。” 朱由检听后，高兴的说道：“好！好！太好了！” 继而起身在暖阁中走来走去，等心情稍微平复后，又对宋应星问道：“宋卿，燧发枪的问题解决了，那新式火炮你们生产出来了吗？” 宋应星忙是回道：“正要向陛下禀报，新式火炮也生产出来了十门，并且用我们自己生产的刀头刻画了膛线。” 朱由检这下更高兴了，问道：“现在工坊那边可以自己生产刀头了？” “回陛下，臣和几位手下的工匠发现陛下赐下的刀头是由几种金属合炼而成，臣等就尝试在钢铁中加入其他的金属，经过成千上万次的试验，还真的让我们发现了几种硬度还勘一用的合金。” 这下子朱由检不是高兴了，是兴奋，大声说道：“卿等当赏，当重赏！” 转头看向旁边的内侍说道：“记下！赏宋卿白银五万两，其余工匠赏白银一万两！” 宋应星连忙跪倒说道：“陛下，此乃为人臣者之本分，不敢领赏。” 旁边的徐光启说道：“长庚，陛下赏的你就拿着吧，你不拿下边的工匠们怎么拿？他们的日子可不算太好。” 朱由检也是说道：“对!徐卿说的对，有功就要赏而且要重赏!” 宋应星只得说道：“臣谢过陛下！” 等宋应星起身后，朱由检说道：“朕一直有个想法，想建立一个专门从事科学研究的机构，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索性就直接组建起来吧。” 朱由检话音一落，徐光启就问道：“敢问陛下，何为科学研究？” 见宋应星也是用探究的眼光看着自己，朱由检解释道：“所谓科学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杂学，例如数术、炼钢、造枪、造船、造纸、等等乃至于医术、种地都是科学的范畴。” “原来这些就是科学吗？” 徐光启问道。 闻言，朱由检继续说道：“总之一切探索自然之道、探索事物规律的都算是科学。” 见二人似乎是听明白了，朱由检接着说：“朕打算由徐卿和宋卿两人任正副院长，共同主持这个科学研究院，就叫皇家科学研究院吧，所需银两物资皆由內帑拨付，省得朝堂上的人胡乱掣肘。 科学院直接对朕负责，所有研究人员皆封科学院院士，俸禄等同内阁大学士。其余匠人和杂役的的品级问题，就由二位卿家自决吧。” 徐光启听后，拱手问道：“敢问陛下，什么人可以成为院士？” 朱由检看着二人说道：“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超出常人的技术水平和才能的，这些人都可以成为科学院院士，至于怎么评判，朕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闻言，齐齐跪倒说道：“臣代天下工匠谢陛下隆恩。” “二位快开请起吧。” 两人起来后，朱由检又说道：“朕的意思是，科学院就设在西苑，那些工坊要逐渐的搬离现在的地点，最好是离科学院远一点，不要太近了，你二人回去之后就开始选址吧。 另外，工坊那边需要再次提高燧发枪的生产速度，同时弹药的产量也需要加大，朕的新军都已经编练起来了，急需这批武器。” “臣等遵旨！” 二人走后，朱由检对回来的王承恩说道：“大伴，宣英国公和卢象升觐见。” 王承恩却是说道：“皇爷，您都召见了一天的大臣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明天再传吧。” 朱由检来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罢了，明日吧。另外，你让人去知会西苑，朕明日会去校阅。” 然后又说道：“摆驾坤宁宫。” 去坤宁宫的路上，朱由检忍不住在想，现在自己的日子和历史上的崇祯有什么不同？ 都是每天处理各种的政务，每天召见不同的大臣，担心关外的建奴会不会扣关，关心西北的民变怎么解决。 要说不一样，那就是崇祯不知道自己的结局，而自己知道。 想到这里，朱由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坤宁宫。 朱由检看着身材越发圆润的周皇后说道：“朕的宝珠真是越来越圆润了。” 周皇后娇羞的轻轻打了朱由检一下，说道：“陛下，外廷的政务处理完了？” 提起外朝的事，朱由检又是一叹说道：“每日那么多事，怎么会处理完，朕也是累了，想着来宝珠这里坐坐。” 周皇后把朱由检拉到暖榻上，自己坐下，然后让朱由检把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帮朱由检按摩起头来。 “陛下，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您就交给大臣去做就是了，何必事事躬亲呢？” 周皇后手上动作不停，轻声的说道。 朱由检闭着眼睛说道：“朕想给你肚中的孩子留下一个强大，平和的国家，可不就得自己多干点嘛。” 在周皇后的按摩下，朱由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 第一卷 第72章 战争之王 翌日，睡了一夜的朱由检醒来的时候，显得意气风发。 在坤宁宫陪周皇后用过早膳过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宣张维贤、卢象升和曹变蛟觐见。” “奴婢遵旨” 传旨的内侍走后，朱由检又陪周皇后说了会话，就离开了。 等朱由检来到东暖阁的时候，发现三人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吧！” 朱由检来到御座上坐下，然后说道：“三位爱卿，现在的京营招募了多少人了？” 张维贤拱手说道：“启奏陛下，京营现有人员二十万，补足了三千营的骑兵两万人，其余的现在都在五军营。”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朕打算把京营重新整编成三部分，一部分就是现在的三千营，维持现在的两万人就好。 另一部分就是神机营，朕的设想是，以后的神机营就是纯火器部队，但是以后要以火炮为主。 第三部分就是五军营了，以后的五军营也将是火器部队，以新式火枪为主。 你们三人觉得如何？” 三人相视一眼，张维贤说道：“启奏陛下，是不是再思量一下？毕竟现在的火器在射程、威力、寿命上都还不足以支撑当前的战事需求。” 朱由检起身道：“走！随朕去个地方。” 说完又对王晨恩说道：“大伴，备马。” 上百骑士簇拥着朱由检往西苑而去。 来到西苑，朱由检等人在宋应星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校场。 朱由检对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周遇吉说道：“周卿，准备吧，让英国公和两位将军看看新式火枪的威力。” “臣遵旨” 很快，数十名士卒端着火枪站在了枪靶前，随着一声令下，现场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张维贤等人看着远处的枪靶，一个个的都张大了嘴巴。 一轮射击结束后，朱由检问道：“宋卿，朕看这个火枪的射程和威力都有了改进，是何人所为？” 宋应星忙是回答道：“陛下，臣前段时间把臣的好友毕懋康请了过来，他主持改进了火药的配比和制作，另外还设计出了定量装填的办法。” 毕懋康？就是那个历史上第一个设计出燧发枪的中国人？ 朱由检听到这个名字，连忙对宋应星说道：“宋卿，让他来见朕。” 宋应星却是说道：“陛下，还有一位设计火炮的，您要不要也一起见见？” 朱由检这下子更高兴了，这是买一送二吗？一个宋应星带来一个毕懋康还不够，还有一个设计的火炮的？ “传！” “臣遵旨！” 宋应星对身后的一名佐官低声说了几句，那名佐官便领命而去。 朱由检再回头看向场的时候，就见张维贤三人正围着周遇吉在问东问西的，朱由检走过去说道：“几位爱卿若是有想法可以亲自试射。” 张维贤三人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谢陛下！”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接过士卒手里的燧发枪，在士卒的指导下，三人很快就学会了燧发枪的使用方法。 一时间校场上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等到毕懋康二人到来的时候，三人手里的燧发枪枪管都红了。 朱由检连忙让人上前阻止他们继续射击。 曹变蛟到底是年轻，来到朱由检的身边说道：“陛下，这个新式火枪太好了，我们能用吗？” 卢象升却是一把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你一个骑兵统领要这个做什么？你能在马上瞄准吗？” 接着又看向朱由检说道：“陛下，不知这新式火枪的产量如何？是否能打量配备？” 朱由检看着二人微笑说道：“你们说的这些，等会朕再回答你们，咱们先看看另一样东西。” 说完，朱由检对宋应星和周遇吉说道：“先试炮吧，其他事等会再说。” 随着周遇吉的一声令下，二十门火炮被士卒们推了出来。 朱由检率先走上前去查看，只见这新式火炮被直接放在了两个铁质的轮子上，后面是抵制架，防止火炮因后坐力而发生后移。 与之前的火炮相比，炮管变得更长，管壁也变得更厚，口径也比之前更大，整体形状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 朱由检用手抚摸着火炮，向宋应星问道：“这就是你们新设计的大炮？” 宋应星忙是说道：“回陛下，这是我身边这位，孙元化设计的。” 说着一指身后的孙元化。 朱由检听见这个名字，也是稍稍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系统奖励的那本书里，都曾经出现过，此人可以说的上是此时的大明对火炮最熟悉的人了。 他是徐光启的学生，跟随徐光启学习西学，但是在火炮这一途上，他的成就甚至比他的老师还大。 朱由检看着孙元化问道：“孙卿是何时进京的？” 孙元化看着就要跪倒，却被朱由检阻止道：“这里不是朝堂，站着回话就是。” 孙元化忙是躬身施礼道：“禀陛下，学生一个月前和恩师一起入京的，后来经恩施举荐，才来到这虞衡清吏司的。” “朕上次来，你还不在这里，就是说在短短的十几天里，你就设计出了这个新式的火炮？” 孙元化听见皇帝问自己火炮的事，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启奏陛下，这不是学生设计的，这是学生仿的葡萄牙人的火炮。 学生来到西苑，见这里能炼制精钢，所以就用精钢试着铸造了几门，后来试射的时候发现，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比葡萄牙人的火炮更好。 尤其是刻画了膛线以后，精度和射程现在已是远超西人的火炮了。” 朱由检听后，大声说道：“好，那朕今天就试试这个火炮。” 随后又看向周遇吉问道：“周卿，现在能试射吗？” 周遇吉回道：“回陛下，可以！” “那就试射吧，让朕和诸位爱卿也都看看眼。” 等众人都推到安全的距离后，周遇吉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天空，大声喊道：“装填弹药！” 负责装填的士卒开始纷纷从旁边的木箱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药包，放进炮管，然后用药撞压实，最后放入炮弹。 等所有人都装填完后，周遇吉一挥剑喊道：“点火！” “轰！轰！轰！” 一连串的轰隆声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 第一卷 第73章 再次整顿！ 火炮结束试射之后，朱由检忙是命人牵来马匹，骑上战马就想着弹着点而去。 来到弹着点，除了朱由检和宋应星等人外，其他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方圆几百米之内已是满目疮痍，炮弹落地的地方甚至被轰出了一个个半人深的大坑，土里还在冒着白烟。 张维贤率先开口说道：“这种火炮的威力比之前那些可大多了，这距离足足有六里多吧？” 旁边的孙元化回道：“秉英国公，新式火炮的射程确实达到了六里的距离。” 朱由检说道：“继续加大燧发枪和火炮的产量，朕有大用！” “臣遵旨。” 宋应星等科学院的人连忙答道。 朱由检又对张维贤等人说道：“你们随朕回宫吧，周遇吉，周卿也一起。” “臣等遵旨。” 回到紫禁城，朱由检也没去暖阁，直接去了武英殿，路上就吩咐王承恩去传召内阁、军机处和六部尚书等人去武英殿觐见。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朱由检看着殿中的众人说道：“今天咱们君臣就开个小朝会，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不等众人说话，朱由检就继续说道：“朕今天和英国公等人去了一趟西苑，可谓是大开眼界，鉴于西苑的火器制造有了长足的进步，战争的形态已经发生了改变，朕决意再次改革京营的军制，具体的内容为： 第一，京营将废除军户制，全面采用募兵制。 第二，全面废除卫所制，采用全新的军队编制，新的编制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共八级。 第三，除个别军队外，其余诸军全面换装新式火枪、火炮。” 朱由检端起茶盏了喝了一口茶之后，接着说道：“好了，朕的话说完了，各位爱卿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朱由检话音一落，郭允厚率先起身说道：“启奏陛下，臣有几个问题。 第一，臣敢问陛下，这募兵制，每名士卒每月给付多少银钱？ 第二，给了饷银，那各色军器，军粮是否还要再次拨付？ 第三，陛下刚才所说的新式火枪、火炮，如果全面换装需要多少银两？后续的弹药补给，武器维护，又需要多少银两？” 郭允厚刚站起来的时候，朱由检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所以，郭允厚的话刚说完，朱由检就回答道： “首先，每名士卒，第一年每月二两月俸，每服役一年涨银五钱，军官逐级递增，提督的月俸不高于一百两纹银。 其次，饷银是饷银，每月该拨付的其他物资也不能短缺。 再次，由于采用的新的制造方式，每柄火枪的生产成本不高于二两银子，至于火炮，以朕的估算，成本不会超过一百两。” 朱由检说完之后，郭允厚低头默默的在心里算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郭允厚抬头看着朱由检说道：“陛下，这么庞大的支出，户部无力承担。” 朱由检亦是看着他说道：“朕欲把城市管理司的钱交给户部，郭卿以为如何？” 郭允厚闻言，当即说道：“陛下，就算是加上城市管理司的管理费也不够啊。” 朱由检看着他说道：“朕自有办法，不会让你户部入不敷出的。” 郭允厚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算到时候钱不够了，不是还能从陛下的內帑“借”嘛。 再者自己对城市管理司可是垂涎已久，奈何这个衙门是锦衣卫内部的衙门，属于陛下的，自己也只能眼馋，现在陛下既然已经松了口，那要是不抓住可就太对不起自己户部尚书这个身份了。 想到这里，郭允厚拱手说道：“那臣无异议。” 见摆平了最难缠的铁公鸡，朱由检又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体仁见其他人都不说话，只好起身问道：“敢问陛下，那些军户们怎么处理？” 朱由检直接答道：“就地转为民籍。” 朱由检话音一落。 温体仁闻言，当即说道：“陛下，这恐怕不合适，现在大部分军户已经沦为中高级军官的佃农，甚至奴仆，贸然的废了他们的军籍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 再者，这些军户们本身就没有土地，没有了军籍，他们以何为生呢？” 朱由检听后，对张维贤问道：“英国公，是这样吗？” 张维贤见陛下点了自己的名字，只好站起来说道：“是的，陛下，温首辅说的是实情。” 朱由检闻言，皱着眉头问道：“皇兄在世时就整顿过就京营，朕前段时间又再次让你们整顿京营，现在你告诉朕还是这种情况？啊？” 说到后面，朱由检已经声色俱厉起来。 张维贤和卢象升两人齐齐跪倒，请罪道：“臣有罪，臣等万死！” “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限你们半个月之内，剔除这些害群之马。” 说完，朱由检又看向周遇吉说道：“周遇吉！你去协助，胆敢抗命者，就地处决，煽动哗变者，夷三族！毋须再报！” “臣等遵旨。” “记住了！朕的新军只要身世清白的良家子，朕会让厂卫的人协助你们。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臣等告退。” 等三人离开后，朱由检看向温体仁继续说道：“你刚才所说的问题，朕自有办法，之前查抄阉党的土地，现在可都挂在皇庄名下呢，朕会把这些土地拿出来分给无地的军户的。” 温体仁没想到，皇上竟然把这些事都已经想到了，只好说道：“如此，臣无异议。” 曹变蛟见自己的两位搭档都走了，就只剩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敢问，这个军、师……” 曹变蛟的话还没说完，朱由检就问道：“怎么？你的三千营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问题？” 朱由检这话直接把曹变蛟的脸憋的通红，曹变蛟支支吾吾的说道：“回……回……陛下……当” “一个可以阵斩奴酋的猛将，说话别这么支支吾吾的，好好说！” 朱由检训斥道。 曹变蛟顿时二愣子脾气就犯了，光棍的说道：“回陛下，当初先帝整顿京营的时候，三千营就是整顿的重点，再加上锦州一战，那些滥竽充数的早就死球了，现在营利剩下的弟兄都是敢战、能战的好汉！” ------------ 第一卷 第74章 三段射 曹变蛟话音一落，王承恩立即喝道：“曹将军！不可君前失仪！” 朱由检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 “无妨，这才是我大明的将军该有的样子，若是一个国家的将军都唯唯诺诺的如同鹌鹑，那军队还能打仗吗？能打胜仗吗？朕不怕你们有血气，有脾气，就怕你们没本事，没能力！” 说完这些话，又看向曹变蛟说道：“曹卿，问吧，刚才想问什么？” 曹变蛟感激的看着朱由检说道：“臣谢陛下不罪之恩，臣刚才想问的是，这军、师、旅、团、营、连、排、班八级编制具体是怎么划分的？” 朱由检先是回忆了一下说道：“班对应的就是现在的小旗，班长就是小旗官，和小旗一样每班十人。 排就是总旗，下辖五个班，共五十人。 连对应的就是百户，下辖五个排，共计二百五十人。 营对应的就是千户，下辖五个连，共计一千二百五十人。 团对应的就是卫，同样下辖五个营，共计六千二百五十人。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编制，再往上就是旅，旅下辖三个火枪团，一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共计两万一千人左右。 师下辖三个旅，军下辖三个师，若遇战事还可以重新编排，现在你明白了吗？” 曹变蛟想了一下说道：“启奏陛下，臣明白了，但是臣的三千营应该如何整编？” 朱由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曹变蛟想也没想地说道：“回陛下，臣窃以为，我大明应当保留一部分的骑兵，来保证在战场上的高机动性，还望陛下明察。” 朱由检抚掌说道：“朕也正有此意，所以你的三千营还是作为一支纯骑兵存在，可以单独作战，也可以配合以后的五军营作战。” “臣遵旨。” 曹变蛟退下后，朱由检再次问道：“哪位爱卿还有问题？” 孙承宗这时站起来问道：“敢问陛下，京营的新军按新的编制来整编，那西安的孙传庭那里是否也按此制？” 朱由揉了揉额头说道：“先以京营做个试点，如果可以，再推广，现在先这样吧，维持京营的二十万大军，户部就已经极为吃力了，等以后吧。” 孙承宗似乎有些失望的说道：“臣明白了。” 郭允厚忙是说道：“臣代户部上下，谢陛下体谅。” “还有问题吗？” 朱由检见没有人再说话，最后问了一次。 “好，既然没有问题了，那就去做吧。” “臣等告退！” ------------------------------------- 却说这边的张维贤和卢象升、周遇吉三人。 出了皇宫之后，张维贤向卢象升幽幽的说道：“建斗，看来这我们需要行雷霆手段了。” 卢象升指着旁边的周遇吉说道：“陛下把周将军都派来协助我们了，就是行雷霆手段又如何？” 张维贤转头向周遇吉问道：“周指挥，腾镶左卫是满员的吗？” 周遇吉连忙拱手道：“回国公爷，腾镶左卫是由原本的腾镶左卫和勇卫营整编而成，现有八千余人，除了需要驻防西苑的人之外，末将还可以调动大约五千人。” 卢象升惊讶的看着周遇吉说道：“你一个卫这么多人？” 周遇吉回答道：“陛下命高起潜高公公掌御马监，将勇卫营和四卫营重新编入腾镶四卫，所以这腾镶四卫的人马就比普通卫所的人员多了一些。” 张维贤直接问道：“战力如何？要知道，京营的那些军头可不是善于之辈。” 提起战力，周遇吉却是笑了，微笑着对张维贤和卢象升说道：“两位，今天你们去西苑的时候，末将还有手段没有展示呢，要不要再去看看？” 二人眼睛一亮，齐声说道：“走！” 三人来到西苑的校场，周遇吉连忙安排副将去准备演武之事。 半个时辰后，一队队的士卒出现在校场，还没开始设计，卢象升就夸赞道：“好齐整的队伍，周将军果然好手段。” 周遇吉拱手说道：“不敢当卢大人如此称赞。” 然后周遇吉对副将大声喊道：“三段射，准备！” 副将当即对手下的士卒传达了周遇吉的命令。 腾镶左卫的官兵们在西苑驻防的这段时间可算是如鱼得水。 工坊那边生产出来的武器，让他们轮着用了个遍，甚至有那些经常被选中做火枪试射的士卒，现在一看见火枪胳膊就隐隐作痛。 周遇吉又是一个极具战场敏锐度的指挥使，从第一次看见燧发枪的射击效果之后，就本能的觉得，这东西以后肯定比刀剑来的有用，所以，腾镶左卫就开始了全员的火器训练。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现在的腾镶左卫，应该算得上是大明对燧发枪最熟悉的一支军队了。 随着副将的一声令下，校场上的士卒快速的站成三个横队，第一排呈蹲姿，第二排和第三排呈站姿。 士卒们准备完毕之后，周遇吉大声喊道：“准备！放！” “噼里啪啦。” 校场上再次响起噼啪噼啪的声音。 就见，第一排的士卒射击完成之后，快速的来到最后一排开始装填弹药，第二排士卒接着蹲下，开始射击，射击完成之后，又来到最后一排装填弹药，如此依次迭进，使得己方能一直保持射击不断。 张维贤和卢象升看过之后，震惊的看向周遇吉，卢象升问道：“周指挥，这是你想出来的？” 周遇吉忙是回道：“不是，这不是末将想的，这是已故黔宁王的首创。” “黔宁王？” 卢象升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 周遇吉见二人彻底的被自己的腾翔左卫所折服，也是满脸喜意的问道：“二位大人，如何？可以镇压京营的那些军头吗？” 张维贤也是捋须说道：“自是可以，事不宜迟，要不我们现在就回京营如何？” 卢象升和周遇吉齐齐躬身施礼道：“下官（末将）领命。” 五千名被紧急集合起来的腾镶左卫的士卒跟在三人身后，向着京营的驻地而去。 ------------ 第一卷 第75章 老夫拜托了！ 此时的五军营营地，一座营帐内。 “千户大人，我们不去操练，在这里喝酒真的没事吗？最近风头可是很紧。” 一名小旗小心的问道。 “来！喝！能有什么事？天天就是操练，操练，老子操练他奶奶个腿儿！狗日的卢象升，老子早晚弄死他！竟敢当众抽我马鞭。” 千户恨恨地说道。 把手中的酒碗当啷一声放在桌案上，千户接着说道：“一个外来户，也敢在咱京营的爷们儿头上拉屎撒尿，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倒酒！” “千户大人，还是小心点好，听闻，这个卢象升可是深受皇上的信任呐。” 那名小旗又劝道。 千户瞪了一眼百户说道：“程秀才，怎么？平日里叫你一声程秀才，你还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在这里学起了那些言官？本千户告诉你，你家里中的地可还是本千户的呢！” 闻言，那个叫程秀才的连忙谄媚的说道：“是，是，是，小人知错。” “知道错了就给本千户把酒……” “赖千户，谁允许你不参加操练在此喝酒的？” 一名参将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厉声问道。 旁边的几人连忙起身，畏畏缩缩地看向来人。 赖良军满不在乎的看着杨廷麟说道：“老子今天累了，喊几个兄弟喝点酒解解乏，杨参将要不要也一起喝点？” 杨廷麟走上前，一脚踢翻桌案，指着赖良军说道：“你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本参将开革了你吗？” 赖良军被杨廷麟的动作吓了一跳，起身说道：“杨参将，你凭什么开革了我？我正是当打之年，不属于老弱病残，我为朝廷立过功，属于有功之人，只是喝了点酒而已，你凭什么开革我？” 赖良军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都来到了这边，想要看看杨廷麟会怎么处理。 杨廷麟被赖良军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喝一声说道：“来人！拖下去，杖责无五十军棍！” 赖良军闻言，捡起地上的腰刀，大声喝道：“老子看今天谁敢？” 见赖良军竟敢持刀对着自己，杨廷麟沉声问道：“赖良军！你要造反？” “少他娘的给老子扣大帽子，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想动我？先问问我的弟兄们答不答应？” 赖良军狂妄的叫嚣道。 杨廷麟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自己围过来，也知道现在不是处理赖良军的时候，遂开口说道：“好，那就等英国公和卢大人回来再说吧。”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赖良军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哼！怎么？踢翻了我的桌案，没个说法就想走？” 杨廷麟一听，也不废话，直接抽出腰刀，说道：“赖良军，你今日是想留下我吗？” 赖良军不屑的说道：“留下你又如何？千不该万不该，你竟然只身一人来到老子的地盘，今儿个，也爷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就抽刀向着杨廷麟冲去。 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疏于操练的人，怎么可能是杨廷麟这种战将的对手，几个回合后，杨廷麟一脚踹在赖良军的胸口，将其踹飞了出去。 倒地之后的赖良军用刀指着杨廷麟大声喊道：“上！给我杀了他！” 周围的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踌躇着不敢上前。 赖良军见状，又是大声喝骂道：“一群狗日的，别忘了你们吃的是谁的粮！” 士卒们闻言，皆是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抽刀向着杨廷麟冲去。 就在杨廷麟打算下狠手的时候，就听大帐外面传来英国公苍老的声音。 “都他娘的干什么呢？给老夫让开！” 听见这道声音的大帐内众人，皆是停下了动作，就连赖良军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维贤和卢象升进入大帐以后，看见大帐内剑拔弩张的众人。 张维贤眉头一皱，看向杨廷麟问道：“杨参将，告诉老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廷麟忙是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事无巨细的禀报给张维贤和卢象升。 二人听过之后，张维贤对卢象升说道：“建斗，这是你五军营的事，还是由你来处理吧。” 卢象升拱手道：“谢英国公。” 张维贤摆摆手，就要走出大帐，却不想，赖良军突然喊道：“老国公，你不能不管我啊！谁不知道这杨廷麟是卢象升的亲信，我若是落在他们手里，那还能有好儿吗？” 张维贤转身，看向赖良军说道：“这是你五军营的事，老夫不便插手，再者，如果你没犯错，老夫相信建斗回给你个交代的。” 张维贤话音一落，赖良军立即跪地哭喊道：“老国公，我爹当年可是和您一起打过鞑子的，我也是跟着您厮杀过的，我们家对朝廷是有功的，您得救我！” 赖良军不提他爹还好，一提他爹，张维贤须发皆张的怒吼道： “你还有脸提你爹？你爹百战余生，为你挣了个千户，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仗着自己的那点功劳，肆意的欺压士卒，霸占他们的土地，强命他们成为你家的佃农，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老夫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早就把你开革出京营了，谁知你竟然不思悔改，其让人都在操练的时候，你竟然带头饮酒，持刀对抗上官，老夫看你是活得太滋润了！” 赖良军呆愣的看着张维贤，良久才说道：“大家……大家……以前……” “不要给老夫说什么以前，现今圣天子坐朝，容不下你们这帮子喝兵血的存在。 现在都给老夫去校场操练！” 所有人立刻鱼贯而出，奔向校场。 等大帐的人都走后，张维贤歉意的看着卢象升说道：“建斗，老夫僭越了。” 卢象升忙是拱手道：“老国公言重了，您是陛下钦封的京营总戎，谈何僭越？” 张维贤捋须看着卢象升说道：“走，边走边说。” 两人出了大帐，路上，张维贤轻声对卢象升说道： “赖良军刚才说的其实不准确，其实他爹曾经是老夫的亲兵，为了就老夫死的，他爹死后，老夫就帮着把赖良军给养大了。 而且还让他接了他爹千户官的职缺，但是现在看来，这孩子确实不能留在军营了，还请建斗看在老夫的面上留他一命。 老夫拜托了！” 说着，张维贤竟是对卢象升深深的施了一礼。 ------------ 第一卷 第76章 大明曹跑跑 “老国公，您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下官答应就是。” 卢象升见张维贤向自己施礼，忙是答应道。 “老夫就多谢建斗了。” 张维贤起身后，拱手说道。 卢象升亦是拱手说道：“都是军中的袍泽，下官也不愿多造杀孽，只要他能老老实实的听从老国公的安排，下官自无不可。” 两人说着话，也来到了校场。 看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卒，张维贤向卢象升问道：“建斗打算怎么完成陛下的旨意？” 卢象升回道：“下官欲当众传达陛下的口谕，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 “好！事不宜迟，建斗尽管放手去做吧。” “下官多谢老国公。” 说完，卢象升和张维贤在亲兵的簇拥下，登上点将台。 示意亲兵敲响聚将鼓，听见声音的京营将士们，迅速的在自家上官的指挥下，开始列队。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队伍，曹变蛟大声说道：“诸位将士们，本官今天在这里向你们传达陛下的口谕。” 后边的亲兵们忙是齐齐地把卢象升的话重复一遍。 台下的将士们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卑下恭听圣谕。” “由欲战场的形态发生了变化，朕决意再次革新京营军制，具体的内容为： 第一，京营将废除军户制，全面采用募兵制。 每名士卒，第一年每月二两月俸，每服役一年涨银五钱，军官逐级递增。 第二，全面废除卫所制，采用全新的军队编制，新的编制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共八级。 第三，除个别军队外，其余诸军全面换装新式火枪、火炮。 钦此！” 随着身后亲兵们一遍遍的重复，整座校场上都听见了卢象升所说的内容，片刻的寂静过后，便传来了士卒们的欢呼声。 卢象升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将校们，发现他们之中有的人脸色变得及其难看。 卢象升走下点将台，将每支队伍最前方的卫指挥使召到自己跟前，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把自己的队伍带回去吧，给本官看好了，如有异动，立即上报！” “属下遵命！” 等二十个卫都离开校场之后，张维贤面色凝重的看着卢象升说道：“建斗，今晚千万小心，着人把他们盯紧了，万万不可使他们串联。” 卢象升拱手道：“谢老国公提醒，下官欲请旨陛下，让厂卫协助监视，另外，这几天下官就住在军营了，随时看顾着。” “嗯！万不可掉以轻心，老夫现在就去神机营坐镇，等你这边处理好了，老夫再清理神机营。” “下官送老国公。” 就在卢象升送走张维贤后，曹变蛟骑着快马来了。 来到卢象升跟前，曹变蛟翻身下马，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卢象升看着曹变蛟问道：“你怎么来了？陛下那边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我先回了趟三千营那边才过来的。” 卢象升接着问道：“我们走后，陛下还说了什么？” 曹变蛟回道：“你们走后，陛下说要把皇庄的土地分给没有土地的军户，另外，新的编制末将也弄明白了。” 闻言，卢象升激动的问道：“当真？陛下真是说要把皇庄的土地分给军户？” 曹变蛟看着卢象升急切的样子，忙是说道：“卢大人，您看我曹变蛟是敢假传圣旨的人吗？” “是为兄的错，曹老弟万勿气恼，走，去中军大帐，为兄以茶代酒，给你赔罪。” 两人来到中军大帐，曹变蛟又把新编制的具体内容说给卢象升听了，卢象升忙是唤过亲兵统领，对他说道： “刚才曹将军的话你都听见了？速速将这些事情传递给每一位卫指挥使，告诉他们这是陛下的旨意，又胆敢欺上瞒下者，本官定斩不饶！” “属下遵命！” 亲兵统领走后，卢象升对曹变蛟说道：“老弟来的正好，为兄这里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吧，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回去调兵？” “不用，你替我给陛下上封奏疏就好。” 曹变蛟奇怪的看着卢象升说道：“为什么是我替你上奏疏？” 卢象升一拍额头，说道：“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帮我送进宫去，我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 “行吧。” 卢象升写好奏疏，递给曹变蛟说道：“老弟，速去速回，为兄在这里等你。” “好！” 一骑快马来到紫禁城，通秉之后，卢象升在冬暖阁见到了朱由检。 行礼过后，朱由检看着曹变蛟问道：“曹卿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事？” 曹变蛟从怀里拿出一封奏疏递给王承恩，然后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卢象升卢大人那现在脱不开身，特请臣为他转呈一封奏疏。” 朱由检接过奏疏，看过之后，对曹变蛟笑着说道：“朕的曹大将军现在竟然成了一个跑腿的？那正好，一事不烦二主，你带着朕的手谕再跑一趟北镇抚司和东厂吧。” 朱由检边说，边拿起桌案上的纸笔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直接交给曹变蛟说道：“曹卿速去。” “臣告退！” 曹变蛟出了紫禁城，牵过自己的战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东厂和北镇抚司。 这一圈跑下来，饶是曹变蛟这样的猛将，也是感觉到了疲累。 再次来到五军营的中军大帐，曹变蛟一进入大帐，就见卢象升正和周遇吉商量着什么。 走到桌案前，拿起茶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一肚子，然后才说道：“卢大哥，锦衣卫的洛养性和东厂的曹正淳一会儿就过来。” 卢象升起身走到曹变蛟的身前，拉着他坐下，然后说道：“今天多谢二位兄弟了，等这事儿了了，为兄请二位喝酒！” 曹变蛟坐下后没多久，洛养性带着李若琏和曹正淳就来到了军营，通报过后，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中军大帐。 大帐中的三人连忙起身，曹正淳进来后，率先开口道：“诸位都是为皇爷效力，本督主觉得那些俗礼就免了吧，正事要紧！” 洛养性也说道：“曹督主说的对，咱们先办正事！” 卢象升连忙让众人入座，然后让人上茶。 ------------ 第一卷 第77章 京营阴云 众人重新落座，骆养性率先对卢象升说道：“卢大人，你这边的事情，陛下已经告诉我和曹督主了，来之前我也已经安排了人，密切的监视各个卫所的情况。” 说完又在大帐中扫视一圈，见没有其他人，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李佥事也已经紧急唤醒各卫的密探，相信如果有任何异动，我们一定会提前知道的。” 卢象升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曹变蛟惊讶的问道：“锦衣卫在军中有密探？” 骆养性见卢象升和周遇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是一副探究的神情，遂对李若琏说道：“李佥事，你解释一下吧。” 李若琏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三位将军不必惊疑，监察天下本就是我厂卫的职责，各军中安插密探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事儿只要是军中宿将基本都知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把这事说给你们听对吧？” 三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卢象升笑着说道：“如若如此，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曹正淳却是说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皇爷那边还盯着呢。” “对！这些兵头们可不是什么善茬，我们还需谨慎一些。” 旁边的骆养性也是附和道。 就在几人正在商量的时候，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卑职见过提督大人，见过诸位大人，赖良军来了。” “他来做什么？”卢象升嘀咕了一句，虽是有心不想见他，但又怕他在门口闹事，于是对亲兵说道：“让他进来吧。” 赖良军进入大帐，看见大帐中的人之后，也是被吓了一跳，怎么厂卫都来了？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赖良军连忙双膝跪地对众人说道：“卑职赖良军，见过提督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帐中众人皆是向赖良军望去，卢象升坐在椅子上问道：“赖良军，你来见本官何事？” 赖良军先是看了众人一眼，见没有要拿自己的意思，便大着胆子说道： “回提督大人的话，卑职是为今天的事来向大人请罪的，英国公他老人家刚才派人狠狠的把卑职训斥了一顿，卑职已经知罪，愿解除军籍，转为民籍，侵占卫里的土地也愿意如数奉还，还请大人开恩，饶卑职一命。” 说完直接把头狠狠的磕在地上。 卢象升心里清楚，这是英国公的安排，之所以让赖良军来向自己求情，也是顾忌自己的颜面。 要不然自己身为五军营提督，连一个千户都处理不了，传出去，那这个提督还做不做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既保全了赖良军的性命，又不会有损自己的威严。 卢象升只能心里感慨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想到这里，卢象升也没有说话，就是这么看着赖良军。 赖良军见卢象升半天不理自己，只好不停的磕头，知道额头见血，卢象升才淡淡地说道：“行了，起来吧。” 闻言，赖良军惊喜的抬头，看向卢象升问道：“大人是赦免了卑职的罪过了？” 卢象升板着脸说道：“既然英国公已经教训过你了，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领三十军棍，然后滚出京营！” “卑职……草民领命！” 说着赖良军就跟着亲兵出去了，不一会儿，外边就传来了一阵阵的啪啪声。 三十军棍打完，赖良军走路已经踉跄了，被亲兵扶进来的时候，后背已经是一片血红，满头的大汗。 噗通一声，赖良军跪倒在地，对着卢象升磕了三个头，说道：“草民谢大人不杀之恩，若大人没有其他吩咐，草民就先回去了。” 卢象升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就在赖良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要走的时候，坐在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曹正淳突然开口道：“慢着，你现在还不能走。” 赖良军惊疑的看向曹正淳，然后又向卢象升望去。 卢象升眉头一皱，就要说话。 曹正淳却是先开口说道：“他已经在这里见过我们了，若是回去一说，岂不是引起其他人的警觉？不如就让他先呆在这吧。” 卢象升顿时恍然大悟，拱手对曹正淳说道：“曹督主果然心细如发，本官差点误了大事。” 接着又看向赖良军说道：“赖良军，你就先在这大帐中休息吧，本官会派人知会你的家人的。” 赖良军听完二人的对话，也算是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厂卫要拿自己，怎么着都行。 想到这合理，赖良军踉跄着来到大帐的角落，就那么席地而坐。 卢象升看见他的后背，眉头一皱，对亲兵说道：“去弄点药给他治治伤。” 亲兵领命而去，坐在那里的赖良军立马又跪倒说道：“草民谢过大人。” 卢象升不再理他，而是和几人又低声商谈起来。 偶尔的只言片语飘进了赖良军的耳朵里，赖良军几次欲言又止。 李若琏敏锐的看到了，随即朗声向赖良军问道：“赖良军是吧？本官看你似乎有话要说？” 闻言，赖良军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草民没有话。” 李若琏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冷声说道：“要不你随我去诏狱里说说？” 听见诏狱这个名字，赖良军猛地大了个寒颤，一咬牙说道：“大人，你们刚才的话，草民也听了大概，有件事我觉得得和你们说一下。” 帐中的众人一听，皆是向这边看了过来。 李若琏更是直接把赖良军提了起来，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 李若琏的动作直接让赖良军疼的嘴里不住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卢象升忙是说带：“李大人，你先把他放下。” 说着亲自办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李若琏直接把赖良军给提到了椅子上，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赖良军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几人，忙是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知道京营里有一帮人可能已经结成了同盟，或者说他们都听从一个人的命令。” ------------ 第一卷 第78章 结的什么盟？ 卢象升端起一盏茶，递给赖良军问道：“结盟？结的什么盟？” 赖良军感激的看了一眼卢象升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应该是投靠了某个人。” “某个人？什么人？” 这下子就连卢象升也不淡定了，自己奉旨提督五军营，手下的将校竟然被别人给操控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赖良军一看卢象升的脸色，连忙说道：“杨云！准确的说，他们是投靠杨云背后的那人。” 卢象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道：“赖良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赖良军看着周围几人的目光，也不敢耽搁，忙是说道：“这事要从英国公和提督大人奉旨整编京营说起。 当初要裁汰掉老弱病残以及那些和勋贵之间纠缠不清的人，这个杨云就是被裁汰的人之一，据说是因为他和京中好几位勋贵都有关系。” 闻言，卢象升沉吟一会说道：“这个杨云我有印象，他确实是和京中的诸多勋贵有往来，你接着说。” 赖良军接着说道：“我之前和他的关系一般，后来因为……因为提督大人抽了我几鞭子，我发过几句牢骚，这事不知怎么就被他知道了。 一天夜里，他趁我回家的时候就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投到某位贵人门下，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然后他就开始劝我，说勋贵们在京营中还有一部分人，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们就可以联合起来，遇事也有可以共进退，还说他们已经暗中联络了不少的百户，千户，甚至还有卫指挥使，我当时想……” 李若琏打断赖良军的话，怀疑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没答应？” 赖良军闻言，转头看向卢象升，卢象升随即替其解释道：“赖良军是英国公养大的，他若是想要投靠某人，直接找英国公就是了，何必冒着风险投靠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赖良军忙是附和道：“提督大人英明！” 卢象升瞪了他一眼说道：“继续说！” “见我拒绝，杨云也没有办法，只得告诉我说以后想通了可以去城外的一个叫什么胡家庄子的地方去找他，事情就是这样。” “是哪些人你知道吗？” 曹正淳问道。 赖良军忙是回道：“不知道，我又没同意，他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 “啪！” 曹正淳一拍桌案，厉声喝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上报？” 赖良军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这不是和提督大人……有些……” 卢象升也是被气的不轻，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问道：“就算不告诉本官，你为什么不去禀报英国公？英国公待你不薄吧？你就这么害他？” 赖良军小心的看了一眼卢象升说道：“自我进入京营，国公他老人家就不让我和他再有往来，再说了，这是五军营的事，就算最后真出来事，也是……也是……” “也是本官的事！对吗？” 卢象升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对着赖良军怒吼道。 此时，一直没有做声的骆养性起身说道：“诸位，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事立即报于陛下，同时知会英国公，让他小心。” 曹正淳也起身说道：“本督主现在就进宫。” 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出了大帐。 骆养性又对李若琏说道：“李佥事，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探查，到底是何人在……” “我想起来了！” 赖良军一声大叫，打断了骆养性的话。 卢象升也是被这突然大一声大喊吓了一跳，忙是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锦衣卫内部有叛徒，杨云他们知道锦衣卫密探在军中的身份。” 骆养性和李若琏同时惊怒的看着赖良军，骆养性向赖良军问道：“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杨云劝我的时候，我问过一句，我说‘你们这么勾连就不怕厂卫的人发现吗？’杨云点了两个人的名字，说他们就是锦衣卫的密探，我当时还不相信，后来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两人确实是很像是锦衣卫。” 李若琏问道：“那两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来之前还见过他们呢，不就是张虎和李狗子吗？” 骆养性立即对李若琏的胳膊说道：“你现在马上去核实，如果属实，让密探马上撤离！快去！” 李若琏闻言，立即匆匆而去。 卢象升看着赖良军，再次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赖良军摇摇头说道：“没有了，这回真没有了！” 闻言，卢象升说道：“你现在就回去，就说本官打了你的军棍，准备开革了你的军籍，你对本官恨之入骨，回去就开始破口大骂。明白吗？” 赖良军也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卢象升的意思，立即说道：“草民遵命。” 卢象升交过两名亲兵，把赖良军架出了大帐。 然后看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曹变蛟和周遇吉二人，说道：“二位兄弟，我估计可能要出大事，陛下的旨意应该马上也要下来了，二位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曹变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说道：“卢大哥，我就先回三千营了，我得回去看着，千万不要出事。” 说完也不管卢象升等人了，起身就跑出了大帐。 周遇吉也是连忙走到大帐门口，喊过自己的副将，然后低声吩咐道：“你现在立刻赶回西苑，严防死守，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西苑，明白吗？” “属下遵命！” 卢象升坐在椅子上看着骆养性问道：“骆指挥使，锦衣卫泄密的事，你认为有几分可能？” 骆养性脸色凝重的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不是几分可能，本官预感，这赖良军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件事算是捅破了天了，谁能想到，锦衣卫，天子亲军，高层里面竟然出现了叛徒，本官恐怕难辞其咎。”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李若琏回来了，对骆养性拱手说道：“大人，已经核实，是真的，下官已经紧急下令，让京营各卫所有密探撤离。” 骆养性落寞的摆了摆手说道：“这是锦衣卫自建立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你我二人准备请罪吧！” ------------ 第一卷 第79章 田尔耕再现 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 朱由检正在纸上写着关于建立银行的构想，怎么揽储，怎么放贷，到底是一步到位用纸钞还是用金银铜币，朱由检想想都头疼。 “皇爷，曹公公求见。” 王承恩禀报道。 “宣！”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进来的曹正淳，当先开口问道：“你怎么进宫了？朕不是让你和锦衣卫去协助卢象升吗？” 曹正淳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去，然后躬身说道：“启奏皇爷，京营那边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朱由检面色一正，严肃的问道：“说！” “启奏皇爷，据五军营千户官赖良军透露，五军营多位百户、千户甚至卫指挥使，都被京中的某位或者某几位勋贵收买或要挟，他们之间的联络人即是之前被京营裁汰的一名千户官，杨云。 据悉，杨云此人与京中的多位勋贵皆有往来，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才被开革出京营。 现在这些人已经在杨云的勾连下结成了一个共进退的同盟，臣怕会在京城掀起大规模哗变，更可怕的是，我们现在对这个背后之人依旧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他们的意图，所以臣才紧急进宫，向皇爷禀报。” 曹正淳说完，忐忑的等着朱由检说话，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朱由检狂怒的准备。 却不曾想，朱由检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还有吗？” 曹正淳一愣，皇上怎么是这副反应？ 虽是心下疑惑，还是答道：“回皇爷，暂时只有这些。” 朱由检看着曹正淳，冷声说道：“把厂卫全部撒出去，严密监控城内的动向！” “臣遵旨！” 曹正淳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召高起潜觐见！” “奴婢，高起潜，参见皇爷！” 高起潜接到朱由检的旨意，匆忙来到暖阁。 朱由检看向高起潜，问道：“腾骧四卫，你整编的如何了？” “回皇爷，腾骧四卫都已经整编完成了，奴婢还做主招募了一批武艺高强，身强力壮的良家子补充进来。” 高起潜小心的说道。 朱由检接着说道：“做的不错，让他们入宫换防！” 高起潜猛的抬头看向朱由检，不明白为什么皇爷会突然让自己来接管皇城防务。 但还是说道：“奴婢遵旨！” 高起潜走后，朱由检又是连下数道旨意，先是命西苑严加防范，接着又令曹变蛟提高警惕，准备平叛！ 却说锦衣卫这边，骆养性和李若琏回到北镇抚司，立即命人封锁整个北镇抚司，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骆养性命人找来锦衣卫负责掌管文书往来和保存的经历司经历，耿南仲。 耿南仲来到北镇抚司的大堂，见洛养性和李若琏二人正满脸铁青的坐在那里，心里咯噔一下。 “下官，经历司耿南仲，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佥事大人。” 耿南仲连忙向骆养性和李若琏躬身说道。 骆养性也没时间和他废话，直接问道：“最近可有人调阅过卫里的文书？” 耿南仲低头想了想说道：“回大人，没有！最近卫里没有人去调阅过任何文书！” 李若琏问道：“你确定？” “确定！” “那就是说也没有看过卫里那些密探的资料了？” 李若琏的语气愈发冷冽起来。 耿南仲闻言，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泄密了，这可是大事，忙是说道：“回二位大人，卫里那些密探的资料可不是谁都能调阅的，只有镇抚使以上的诸位大人才有权利去调阅部分资料，而且也不能一次调阅太多，如果想要知道全部密探的资料，必须有指挥使大人的手谕。” 闻言，骆养性和李若琏同时皱起了眉头，锦衣卫经过两次的清洗，现在整个卫里就只有自己两人和沈炼能够查阅资料，自己没有泄露，难道是沈炼？ 就算是沈炼，他也不可能知道所有密探的真实身份啊！ 耿南仲看着两人的脸色，小心的说道：“二位大人，是不是密探的资料泄露了？” 李若琏看着他说道：“本官也不瞒你，京营那边的密探全部暴露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锦衣卫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耿南仲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竟然有人把密探的资料全部泄露了，那锦衣卫以后不就成了瞎子聋子了吗？ 锦衣卫之所以让人谈之色变，一方面是因为诏狱的残酷，冷血，一方面是因为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各种权利，但最重要的还是锦衣卫无孔不入的侦缉情报的能力。 而这些情报又有很大一部分是这些密探提供的，如果密探全部暴露，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耿南仲也是皱眉，低头仔细的思索起来。 良久，耿南仲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二位大人，在下官接手之后，没有人看过这些资料，那在这之前呢？会不会有人已经看过了？甚至是已经记录下来了？” 李若琏回道：“你是说阉党的那些人？倒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不都被陛下给赐死了吗？就连家人都被发配云南了。” 说完这话以后，李若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的站起身来，和骆养性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田尔耕？” 骆养性一拍桌案，恨声说道：“我说怎么找不到他呢？原来他是投靠了某位权贵了，哼！真是好啊！背叛了陛下，然后出卖我锦衣卫，让本指挥使抓住他，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背叛锦衣卫的下场！” 李若琏也是说道：“既然是他，那我们也就能有的放矢了，现在立刻进宫，向陛下禀报吧！” 两人骑上快马，一路疾驰，来到了紫禁城。 通报过后，在内侍的引领下，进入皇宫。 一路上就见原本守卫皇宫的羽林卫等诸卫已经全部换成了御马监的人，二人顿时心里一凛。 看来陛下已经对京营的诸多卫所都起了疑心了，这才命腾骧四卫接手宫中防务的。 ------------ 第一卷 第80章 抓捕杨云 来到东暖阁，见到朱由检，两人忙是跪倒行礼。 “臣骆养性（李若琏）参见陛下。” 朱由检见他们这个时间联袂而来，就知道肯定是又出事了，扔下手中的笔，冷声说道：“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骆养性听出了朱由检的不悦，忙是说道：“回陛下，臣等是来请罪的，由于田尔耕的叛逃，卫里的某些机密资料，出现了大面积的泄露，京营里的密探基本上都暴露了。” “啪！” 朱由检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道：“一群混蛋！朕让他们整编京营，结果给朕留下一窝子的反贼！朕让你们清理锦衣卫，你们给朕清理出了什么结果？啊？军中密探全部暴露，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做事的？” “臣等知罪，愿受陛下责罚！” “起来！现在告诉朕，你们打算怎么揪出这伙乱党？” 两人连忙起身，骆养性说道：“臣以为应当顺着杨云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只要抓住这个杨云，相信就可以找到幕后之人。” “那就去做！不要再出岔子！” 朱由检厉声说道。 “臣等告退！” 两人离开皇宫，直接又去了五军营。 见到卢象升，骆养性问道：“卢大人，赖良军那边有动静吗？” 卢象升请两人坐下后回道：“没有，我已经放松了对诸卫的监控，但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接着卢象升又问道：“两位，锦衣卫那边的调查的如何了？” 骆养性没有说话，李若琏苦笑着说道：“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田尔耕那个逆贼投靠了那人。” 卢象升闻言，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也只能等他们先动了。” 卢象升说完后，大帐中三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一连几天，包括五军营在内的京营诸卫都没有任何异动，就连朱由检都怀疑是不是赖良军在谎报消息。 卢象升又多次审讯赖良军，赖良军都咬死说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为了钓出杨云，卢象升在向朱由检请旨以后，宣布五军营的所有将校正常休沐。 也就在赖良军回家的当晚，一名身穿夜行衣，戴着黑色头罩的人趁着夜色摸进了赖良军的家。 “前几天京营的锦衣卫密探都撤了，是你告诉锦衣卫的吧？” 黑衣人站在赖良军的床前问道。 赖良军都要睡了，听见这道声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后背的伤疼的他哎呦一声，开口骂道：“你他娘的说什么呢？锦衣卫？我被打成这样，还得去锦衣卫告诉他们，说他们的密探都被人知道了？” 黑衣人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摘下头罩，看向赖良军说道：“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锦衣卫会撤掉他们的密探？而且还是在你被罚的当天。” 赖良军趴在床上，看向他说道：“杨云！你不觉得你这问题问我不合适吗？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问骆养性！” 杨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道：“我听说京营又要整编了？以后没有卫所了，全是募兵，你的那些地，恐怕是保不住了吧？” “滚！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和我当然没有关系，只是赖千户就甘心把土地交出去？” 闻言，赖良军装作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赖良军是个粗人，听不懂你的弯弯绕。” 赖良军说话的时候，心里正在暗骂，狗日的锦衣卫和东厂，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不来？ 赖良军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陛下被小人蒙蔽，意图推翻祖制，推翻太祖、成祖皇帝定下的军制，京营的兄弟们自然看不过这帮胆敢蒙蔽圣上的小人的，你说对吗？赖千户？” 闻言，赖良军心下一惊，冷声说道：“你们要造反？” 杨云却是笑着说道：“造反是要杀头的，我可不敢，但是士卒哗变，这不是经常有的吗？” 赖良军冷哼一声说道：“哼！说得好听，不还是要造反？这种事儿，你别拉上我，我还没活够呢。” 杨云沉声说道：“杀了卢象升，你也不干吗？” “我对卢象升是恨之入骨，但是造反这事儿，我真不敢！你快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赖良军见厂卫的人这么长时间不来，以为他们出了什么变故，也不愿再和杨云啰嗦下去了。 杨云却是冷声威胁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 “你什么意思？杨云，我和你可是无冤无仇，你想做什么？” 杨云看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为什么非要找你吗？” 赖良军被他这话问的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杨云起身，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弯腰说道：“你和英国公的关系，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赖良军闻言，顾不得后背的伤势，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厉声说道：“杨云！你想用我威胁老国公？” 杨云轻笑一声，看向他面色肃然的说道：“你可以去告诉英国公，我家主上从来没想过杀官造反，只是希望京营恢复到之前那般就好，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自然不过分！” 房门被人推开，传来曹正淳尖细的声音。 杨云猛的转身，看向曹正淳说道：“原来是曹督主！” 曹正淳一甩拂尘，来到椅子前坐下，然后说道：“呦！你还认识本督呢？” 杨云恨恨的看了一眼赖良军，然后对曹正淳说道：“鼎鼎大名的东厂厂督，曹正淳，谁不认识？” “行了，不用给本督戴高帽儿，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说说吧，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本督动手！” “想拿下我？得看你们东厂有没有这个好牙口！” 说完，杨云就抽出腰刀，向着曹正淳冲了过去。 唰！ 曹正淳的拂尘一甩，就把劈向自己的刀锋甩到一边。 杨云面露讶色，看着曹正淳说道：“没想到，你这阉人竟还是个高手？” 曹正淳最讨厌别人叫自己是阉人，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秦永昌等人。 冷笑着说道：“阉人？今天，本督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 第一卷 第81章 锦衣卫的新手段 曹正淳说完，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来到杨云的面前，一个巴掌扇在了杨云的脸上。 杨云都没看见曹正淳是怎么来到自己面前的，就被他给打了一巴掌。 吐掉嘴里的血沫和打掉的牙齿，举刀再次向曹正淳劈了下去。 曹正淳一个转身，躲开刀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杨云的脸上。 赖良军在旁边都看傻了，这个杨云在军中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弓马娴熟，武艺出众的，没想到在曹正淳面前竟然只有挨打的份。 看到这一幕，更是无比庆幸当初没有招惹这个太监头子。 直到杨云的脸上已经被打的青紫一片，曹正淳才对秦永昌说道：“带回去！注意不要被别人看见。” “属下遵命！” 等秦永昌把早已昏迷，瘫倒在地的杨云架走，曹正淳才看向赖良军说道：“你这次做的不错，不枉英国公在陛下面前为你作保。” 说完也不再看他，匆匆离去。 北镇抚司诏狱。 骆养性和李若琏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由于害怕消息泄露，所以今晚的行动锦衣卫并没有派人参加，只有曹正淳带着东厂的人前去埋伏抓捕。 就在骆养性又要派人前去打探的时候，曹正淳带着一群人进了刑房。 二人忙是走上前去，当看见后面的几个番子架着个人的时候，两人顿时喜出望外。 骆养性忙是对曹正淳拱手说道：“曹督主，这人就是杨云？” “没错！托皇爷洪福，一举成擒。” 曹正淳也是难掩喜意的说道。 这几天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前面的刺客还没抓到，京营又出现了乱党，若是一直没有进展，恐怕陛下那里就要降下雷霆之怒了。 现在终于将这个杨云抓捕归案，大家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李若琏来到杨云的身边，看着眼前这个人，伸手在杨云的衣领处摸索了一阵，然后又捏开杨云的嘴巴，伸手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用手帕擦了擦手，向曹正淳问道：“曹督主，此人的牙齿呢？” 曹正淳回道：“这个贼子嘴里不干不净的，本督主就把他的牙全打掉了。” 骆养性看着李若琏问道：“李佥事，你怀疑这个杨云会自杀？” 李若琏指着杨云说道：“大人，你看看他的衣服，是不是和那名刺客的衣服很像，一样的样式，一样的布料。” 骆养性急忙来到杨云的身前，用手摸了摸杨云身上衣服。 然后急切的对曹正淳说道：“曹督主还请你立刻派人去把杨云的牙齿收集起来，他的某颗牙齿里可能藏有剧毒，我要和那名刺客牙里的毒进行比对！” 曹正淳闻言，立即对秦永昌说道：“听见了吗？速去！” 吩咐完秦永昌的曹正淳，额头都出了一层冷汗。 对骆养性和李若琏说道：“辛亏本督主是先打的他的嘴，要不然……” 李若琏奇怪的问道：“当时他没有直接服毒自尽吗？” 曹正淳此刻似乎还是有点害怕，轻声说道：“可能他是想依仗自身勇武杀了我吧，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本督主不是那些废物。” 骆养性也是庆幸的说道：“这真是托陛下的洪福啊！” 曹正淳最先反应过来，指着行刑的架子对番子说道：“快！把他绑上去！” 然后对骆养性说道：“来吧，骆指挥使，让本督主也看看锦衣卫的手段。” 骆养性对李若琏使了个眼色，李若琏立马会意。 对旁边一名一直冷着脸的千户说道：“老赵，上次那个不行，这次试试这个。” “属下遵命！” 叫老赵的千户，一拱手回道。 然后提起房内的一桶冷水，直接浇在了杨云的头上。 带着冰碴的凉水直接把杨云冻得一个寒颤，睁开眼睛，杨云先是扫视了一圈，然后看向曹正淳骂道：“俺诶（阉贼）！我卓魏额不会杭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边说，还一边挣扎，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曹正淳只是坐在那里喝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赵上前，拍了拍杨云的脸，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看着我，你可以叫我老赵，记住我这张脸！”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排排的银针。 先是抽出一根银针，插在了杨云的头上，然后开始在杨云的其他穴位上插上一根根的银针。 等老赵把所有的银针都插完之后，就见杨云的全身都在抽搐，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 面目狰狞，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李若琏看着老赵问道：“老赵，审讯那名刺客的时候，你怎么不用这招？” 老赵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是刚刚学会的，再者那名刺客撑不住，不要看只是一些银针，这套刑比涮洗和弹琵琶更厉害。” 只是短短的半炷香的功夫，杨云的身上就已经是大汗淋漓，嗓子都喊哑了。 老赵将一根根银针都拔了下来，然后又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一名校尉，吩咐道：“三碗水熬成一碗，给他喝下去。” 对李若琏解释道：“不给他喝这个药，他恐怕熬不住第二次了。” 李若琏狐疑的看着他问道：“有这么厉害吗？” “据我师父所说，迄今为止没人能熬过三轮！” 李若琏闻言，点点头，来到杨云的身前，一瓢水泼过去。 然后问道：“杨云！说说吧，你是在为谁做事？” “小人……小人，不……不知道，大人再在……在说什么。” 杨云虚弱的回道。 李若琏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老赵打断道：“大人稍待，等药熬好了，给他灌下去，您再问不迟。” 半个时辰后，两名校尉把药灌进了杨云的嘴里，老赵等了一会儿，走上前，给杨云把了脉，然后对李若琏说道： “李大人，好了，要不属下来审？” 李若琏看了他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赵也不管杨云那要杀人的目光，只是再次拿出了怀里的银针。 杨云看见银针，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 第一卷 第82章 原来是他 老赵感受到了杨云的惧怕，想要笑一笑，只是他那张脸似乎早已经忘了该怎么笑了，只能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拿着银针对杨云说道：“刚才那套针法是让你疼，疼得恨不得立马去死，接下来我要用的针法是让你痒，痒得你死了也得活过来，你准备好了吗？” 说完也不管杨云是不是听明白了，直接再次开始施针，手上一边扎针，嘴里一边说道：“我和师父学这一套针法的时候，师傅说过，他从来没见过能顶过第二轮的，他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爷曾经用过第三轮，我今天也想用一下，你最好是顶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赵的语气始终是那么平淡，似乎就是在和朋友聊天那么自然。 但是听在杨云的耳朵里，却犹如魔鬼在低声呢喃。 随着老赵手里的银针越来越少，杨云开始感觉到似乎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上撕咬，一开始他觉得自己还能撑得住，但是身体传来的撕咬感终究还是让他嘶哑着喉咙再次惨叫起来。 饶是刑房内的几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也是被杨云的惨叫声渗出来一身的冷汗。 曹正淳对骆养性说道：“骆指挥使，你这个行刑官回头得借我用用。”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为陛下效力，什么你的我的。” 骆养性打了个哈哈说道。 谁知道你们东厂会不会给我来一个刘备借荆州？ 一炷香后，杨云再次晕了过去。 老赵收起银针，对李若琏说道：“大人，今天恐怕不能再次用刑了，犯人撑不住了。” 李若琏摇头不许：“你那个药呢？再给他用上！今晚若是审不出来，那明天他背后的那人就会警觉了。” “大人，若是再次用药，恐怕挺过第三轮针刑，犯人就死了。” 老赵为难的说道。 李若琏闻言，转头看向了骆养性和曹正淳二人。 骆养性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色，沉声说道：“继续！” 老赵只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来，看他肉疼的模样，李若琏说道：“别心疼了，回头需要什么药配伍，本官都包了！” 老赵理都没理他，只是回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闭眼假寐起来。 又是半个时辰，李若琏再次用冷水浇醒了杨云。 老赵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杨云走去。 杨云看着走向自己的老赵，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恐惧之色。 老赵看着杨云说道：“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知道我的第三套针法叫什么名字吗？” 不等杨云说话，老赵继续说道：“这第三针也是最后一针，名叫阴阳，稍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 说完，老赵又掏出了银针。 就在老赵欲要再次行针的时候，杨云突然开口虚弱的说道：“停……我说，我什么都说，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个条件。” 刑房内的众人闻言，立即纷纷来到了杨云的身边。 曹正淳保证道：“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本督主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杨云惨然一笑说道：“只求速死，但是你们得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骆养性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家人接到……” “哐当！” 骆养性的话被猛然出现的开门声打断。 曹正淳猛的回头，见是东厂的番子，厉声喝道：“出去！” 番子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出刑房。 骆养性接着说道：“说出你家的地址，我立即派人把你的家人接到北镇抚司。” 杨云直接回道：“明时坊，治国胡同，北起第四家。” 骆养性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校尉说道：“速去！” 校尉领命而去。 李若琏问道：“你背后的那人到底是谁？” 杨云却是说道：“等我的家人来了再说。” 李若琏顿时气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鸡鸣时分，杨云的家人才被带到了北镇抚司，在北镇抚司的一间廨房内，杨云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见到自己满头白发的老娘和依偎在妻子身边的儿子，杨云努力的使自己站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到妻儿的身边说道：“这次是我害了你们，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然后来到自己老娘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娘！请恕儿子不孝，不能为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了。” 说完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杨云的老娘和妻儿皆是抱着杨云痛哭出声。 他的妻子更是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身上，哭着说道：“早就告诉你，这个官不做便不做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可是你偏偏不听啊，不听啊！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呜呜……” 杨云抹了一把眼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我们走吧。” 不顾身后妻儿老娘的哭喊声，杨云头也不回的跟着两名校尉离开了。 重新来到诏狱，一间收拾的干净利落的房间内，两名书吏已经准备好了记录。 杨云坐下后，对骆养性说道：“骆指挥使，让其他人都出去吧，就你们留下就好，我接下来说的话，别人不适合听。” 骆养性闻言，摆了摆手，顿时房间内众人鱼贯而出，只剩下骆养性和曹正淳以及李若琏三人。 李若琏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们想知道我背后的人，那我就告诉你们，是朱纯臣！” “谁？” 曹正淳尖声问道，实际上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杨云再次重复一遍：“我说的是朱纯臣！” 见三人都不说话，杨云讥笑一声问道：“怎么？不敢抓他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是在攀污他？” 骆养性沉声问道：“你可知诬陷当朝国公是个什么罪名？” “成国公府后院的假山底下已经被掏空了，里面住着上次刺杀阎应元的刺客。” 杨云语气平淡的说道。 李若琏死死盯着他问道：“你是说上次刺杀江阴伯的也是成国……朱纯臣？” “没错！被你们抓住的那个人叫张虎，你们是不是没有查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好了，你先说说，你们在京营打算做什么？” 李若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曹正淳打断了。 ------------ 第一卷 第83章 全城戒严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他的命令行事。” 曹正淳对杨云说的话不是很相信，接着问道：“那你找赖良军是想做什么？” 杨云看着曹正淳说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那个赖良军以为他和英国公的关系很隐蔽，其实京里好多人都知道。 主……朱纯臣的意思是把他拉下水，然后以此诬陷英国公。” 曹正淳又接着问道：“你们在京营里有多少人？都是谁？” “我只负责我联络的那几个人，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全部人员的名单，恐怕你们得找朱纯臣了。” 闻言，三人对视一眼。 骆养性问道：“田尔耕是不是也投靠了朱纯臣？” 杨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田尔耕。” 又问了几句以后，见实在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三人就出了诏狱。 曹正淳说道：“二位，你们先准备，我进宫禀报皇爷，请旨意。” “好！” 此刻的朱由检正在养心殿休息，自从知道京营不稳，田尔耕叛逃的消息，朱由检就没去过后宫，他怕把危险带到后宫。 要知道这些乱党如果想要刺王杀驾，那朱由检所在的地方肯定是最危险的。 今晚值守养心殿的是腾骧右卫，最近宫里的气氛不对，指挥使黄得功也不敢大意，此时正带着亲兵来回的巡视，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向着养心殿跑来，黄得功暗暗的提高警惕，握着剑柄的手也开始用力。 曹正淳看到巡视的黄得功等人，连忙止步，上前问道说道：“你是哪个营的？皇爷可是在养心殿？” 黄得功一见是曹正淳，心里稍稍放下心来，拱手说道：“末将腾骧右卫指挥使黄得功见过曹公公。” 曹正淳一挥手，说道：“免了，皇爷在这吗？” 黄得功为难的看向他。 曹正淳也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这半夜三更的进宫打听皇爷的行踪，已然是犯了大忌，若是换了别人，恐怕黄得功就要挥剑杀人了。 想到这里，曹正淳问道：“王承恩，王公公可在？” 黄得功松了一口气说道：“末将现在就差人去找。” 正在值房里睡觉的王承恩被一名小旗唤醒，忙是起床问道：“可是皇爷找咱？” 小旗拱手回道：“禀王公公，是司礼监的曹公公来了。” 王承恩一听，心下顿生疑惑，边穿衣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丑时。” 这下子，王承恩更是奇怪了，这半夜三更的，曹正淳入宫做什么？ 虽是感到不解，但王承恩还是随小旗匆匆的去见曹正淳。 几人见面后，曹正淳急切的对王承恩说道：“王公公，速去禀报皇爷，就说我这有十万火急的大事需要皇爷圣裁。” 王承恩一听，不敢耽搁，连忙来到朱由检的寝殿。 在门外敲了几下窗户，并轻声唤道：“皇爷，皇爷。” 朱由检听见了王承恩的声音，睁开眼睛回道：“进！” 王承恩进入寝殿，朱由检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王承恩忙是答道：“回皇爷，丑时了。” 说完，先是把朱由检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对其说道：“皇爷，曹公公进宫了。” 正准备问什么事的朱由检一听，心里咯噔一声，曹正淳这个时候入宫请见，肯定是出事了。 连忙说道：“宣！” 王承恩给朱由检披上大氅，然后疾步而去。 曹正淳进了寝殿，先是给朱由检行了个礼，然后才说道：“皇爷，杨云抓住了。” 朱由检霍然起身，看着曹正淳急切的问道：“可是招供了？” 曹正淳也不敢绕圈子，直接回道：“招了，那个人是成国公，朱纯臣。” 朱由检一下子呆愣当场，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 在此之前，他也想过是不是魏忠贤的余孽，或者是东林的那帮人，朱由检从来没往这些勋贵的身上想过。 毕竟他们或许无能，或许贪生怕死，或许会欺压良善，但是他们不会背叛大明，因为他们的一切都是大明给的，他们和大明是真正的休戚与共。 就算是大明亡了，他们这些勋贵肯定也得给大明陪葬。 没有任何一个继任者会留下前朝的勋贵。 所以他才对英国公等人如此信任，对京营的整编也没有使用雷霆手段。 但是现在，成国公朱纯臣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良久，朱由检才问道：“消息确切吗？” 曹正淳感受到了朱由检话里的冷意，忙是回道：“杨云还招认了刺杀江阴伯的事，据他所说，现在那些刺客就在成国公府的地下密室里。” “哗啦！” 愤怒的朱由检一下子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厉声对门外喊道：“外面是谁在值守？进来！” 黄得功听见寝殿内传来的声音，立即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末将，腾骧右卫指挥使黄得功，参见陛下。”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曹正淳说道：“曹正淳，现在就带着腾骧右卫出宫，命五城兵马司配合，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上街！ 另外，带着厂卫给朕把朱纯臣带到这里来！” “臣等遵旨！” 两人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速召内阁和军机处诸位大臣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转身欲走，朱由检又接着说道： “命英国公即刻进驻神机营！ 命周遇吉即刻进驻五军营！ 命兵部即刻派员进驻各卫，接管兵权！ 命曹变蛟即刻备战！” “奴婢遵旨！” 随着朱由检的旨意一道道的发出，整个京城都变得喧闹起来。 正在熟睡的京城百姓被时不时响起的马蹄声惊醒。 有胆大的想要上街看看，却被五城兵马司的人赶了回去。 看着满街巡逻的官兵，京城的百姓知道，这是出了大事了。 一个时辰后，内阁和军机处的诸位大臣来到了养心殿。 孙承宗一进殿门，就当先拱手问道：“陛下，可是出事了？臣来的路上，见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 朱由检看了一眼众人，沉声说道：“出事了！” 众人一惊，温体仁忙是问道：“敢问陛下，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全城戒严？” ------------ 第一卷 第84章 包围成国公府 “前几日朕让英国公和卢象升再次整编京营，发现军中有人在串联，京营中的诸多将校都牵扯其中，朕让厂卫的人秘密侦缉，就在刚才，厂卫来报，已经找到幕后之人。”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众人，脸色凝重的说道。 孙承宗一听，眉头一皱。 “敢问陛下，这背后之人是何人？竟能串联京营的将士？” 朱由检一字一顿的说道：“朱，纯，臣！” 众人一听，皆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李标最先反应过来，当即问道：“陛下，消息确切吗？不会是厂卫那边……” 后边的话，李标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场之人有岂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毕竟诬陷忠良、炮制假案可是厂卫的拿手好戏。 朱由检瞪了一眼李标，冷声说道：“朕倒希望是厂卫那边在诬陷，那样至少证明大明勋贵还没有烂到根子上！” 李标被朱由检一瞪，也不敢说话了，忙是退到一边。 这时韩爌说道：“陛下，这成国公一脉可是在我大明军方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臣恐会事有不谐。” 朱由检还未说话，袁可立说道：“陛下，韩阁老这话说的有道理，眼下正是京营军制革新的关键时刻，此时对成国公下手，是不是有些不妥？” 徐光启也起身说道；“臣也是这个意思，这事能不能拖一拖？” 朱由检闻言说道：“拖不得了，不把朱纯臣拿下，恐怕军制革新就进行不下去了，另外，朕还有件事告诉你们，前段时间行刺江阴伯的也是他。” 不等众人反应，朱由检又接着说道：“不止如此，他还收留了锦衣卫叛逃的田尔耕，更是将锦衣卫的密探尽数暴露。” 等朱由检说完，众人皆是不再相劝，这个朱纯臣自己作死，没办法，先是勾连军中的将校，试图抵制军制革新。 然后是刺杀皇上的宠臣，接着又收留钦犯，这三条无论是哪一条都够抄家的了。 孙承宗沉吟一下，向朱由检问道：“陛下，成国公毕竟在军方有着强大影响力，臣恐会有变故发生，不知陛下可有安排？” “朕已命英国公进驻神机营，命腾镶左卫进驻五军营，命兵部派员进驻京中诸卫，接掌兵权，命曹变蛟备战了。” 闻言，孙承宗捋须说道：“如此一来，应当可保万无一失了。” 韩爌却是再次开口道：“陛下，孙大人，我们是不是把城中的其他勋贵给忘了？臣建议召在京诸勋贵入宫。” 韩爌这话虽然说的很是委婉，但是朱由检也是听明白了，就是担心这些勋贵们会有异动。 朱由检低头想了想，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遂点头说道：“此乃谋国之言，王承恩，召在京诸勋贵入宫。” 却说成国公府这边，曹正淳和骆养性带着成群结队的厂卫将国公府团团包围起来。 骆养性对曹正淳问道：“曹督主，现在进去拿人吗？” “当！当！当！当！” 就在曹正淳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国公府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原来是负责值夜的家丁侍卫们发现了厂卫的动作，敲响了用来示警的铜锣。 曹正淳一听，立马意识到不好，遂对周围的番子校尉们喊道：“快！冲进去，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曹正淳的这声命令，一队锦衣卫的校尉抬着一架简易的冲车就撞向了成国公府的大门。 “Duang！Duang！” 两次冲撞，国公府的大门就被撞开了，随即大批的厂卫开始提刀冲进成国公府。 正在睡梦中的朱纯臣被惊慌的管家叫醒：“老爷，不好了，厂卫的人已经冲进府里来了。” “啊？怎会如此？” 听到这个消息的朱纯臣顿时也变得惊慌起来，虽然他的祖上是以军功封爵，但是传到了他这一辈早已没有了祖先的勇武，乍一听到厂卫进府的消息，朱纯臣也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管家说道：“老爷，密室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让他们出来和家丁一起先抵御一阵子？老爷您带着少爷和孙少爷从密道先走？” 闻言，朱纯臣忙不迭的对管家说道：“对！对！你抓紧去把他们放出来。” 管家急忙领命而去，朱纯臣也开始穿起衣服，并往自己的怀里塞进不少的金银。 觉得实在是装不下了，才依依不舍的看着箱子里的财物，叹了口气。 朱纯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一辈子的房间，毅然的拉开房门，抬腿就要向外走去。 却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抬头一看，这人竟然穿着一身御赐斗牛服。 朱纯臣看着来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锦衣卫，李若琏。” “老爷，老爷。” 就在李若琏话音刚落的时候，管家带着十几名的黑衣人出现在了朱纯臣的院门口。 朱纯臣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对着管家和那群人说道：“快！给老夫杀了他！” 李若琏眼睛一缩，立即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管家也看见了李若琏，对着身后之人说道：“谁杀了他，赏银千两！” 众人一听，登时纷纷抽刀向着李若琏冲了过来。 李若琏见状，只好冲入人群与这帮子刺客厮杀起来。 先是一脚踢翻最前边的一名刺客，然后举刀挡住几名刺客向自己劈来的刀锋。 “老爷，趁着现在，快走。” 管家对正在观战的朱纯臣说道。 “啊？走！快走！” 李若琏见朱纯臣要跑，哪里还顾得上面前的刺客，一个驴打滚，摆脱刺客们的纠缠，就向着朱纯臣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却不料一道刀锋在自己面前斩落，吓得李若琏一个急停，只差三寸，刺客的刀就会劈在李若琏的头上，也顾不上去追逃跑的朱纯臣了，李若琏又和刺客门厮杀在了一起。 眼看朱纯臣越跑越远，几个转弯过后，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李若琏急的满头大汗，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一名刺客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 一声惨叫从李若琏的嘴中叫出来，手中的刀也脱落在地。 ------------ 第一卷 第85章 抓捕朱纯臣 看着向自己劈来的长刀，李若琏绝望的闭上眼睛。 等了一会，并没有刀锋劈向自己的痛感，而是听到了一声尖细的大喝“李若琏！朱纯臣呢？” 李若琏忙是抬头看去，就见曹正淳正在和刺客们厮杀。 不！不能叫厮杀，只能叫单方面的屠杀，李若琏被曹正淳强悍的武力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曹正淳见他还在那里发呆，再次怒吼道：“咱问你！朱纯臣呢？” 李若琏这才清醒过来，忙是一指朱纯臣逃跑的方向，对曹正淳说道：“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去追？” 闻言，李若琏忙是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向着朱纯臣的方向飞奔而去。 曹正淳也对身边正在围剿刺客的番子说道：“你们也去，这里交给本督！” 一直追到后院一处小型的演武场，李若琏都没有发现朱纯臣的身影。 就在李若琏急的围着演武场团团转的时候，曹正淳也解决掉此刻赶了过来，急切的对李若琏问道：“找到了吗？” 李若琏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墙角处的马厩对番子们喊道：“快!看看马厩里有没有地道！” 说完，才对曹正淳说道：“下官估计，朱纯臣可能是通过地道逃跑了。” 曹正淳闻言也是立即来到马厩，和番子们一起仔细的搜索起来。 “在这里！” 一名番子欣喜的喊道。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就见一堆马料的旁边有一个近三尺宽的洞口。 李若琏和忙是跳了下去，看向也要跳下来的曹正淳说道：“曹督主，还请您立即全城大索，地道应该是通向城中的某处地方，不可能通向城外。” 曹正淳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想在京城挖一条通向城外的地道那是绝无可能的，只能是通向城内的某个地方。 想通了这一点，曹正淳也不再啰嗦，直接转身离去。 先是来到前院，和正在抓捕国公府其他人的骆养性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然后骑上快马来到了紫禁城。 此时的朱由检正在武英殿召见在京的勋贵。 众勋贵们此刻也都是一头雾水，大清早的，陛下就命人传召自己入宫觐见。 来了之后，诸勋贵才发现在京的所有勋贵除了英国公和成国公之外竟然全都被召入宫来了。 不止如此，就连内阁和军机处的几位大学士竟然也一个不落的尽皆在场。 这下子众勋贵们不淡定了，这是要出事啊，不然陛下一大早召见这么多人进宫做什么？ 等到见礼过后，朱由检率先开口说道：“朕今日召诸位进宫是有件事想和诸位商量商量。” 话音一落，诸勋贵忙是躬身施礼道：“臣等恭听陛下圣训！”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按我大明祖制，勋臣之后皆应入国子监读书，学习圣人文章，练习弓马骑射，你们家中是否有适龄的子弟？” 这下子众勋贵不说话了，朱由检见状只好开始点名。 “定国公，你家有吗？” 定国公徐希皋听见朱由检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出班说道：“回陛下，犬子顽劣，恐有负圣恩。” 朱由检皱着眉头问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徐卿就不担心以后定国公一脉无人承继吗？” 徐希皋从朱由检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威胁意味，忙是跪倒说道：“臣回去之后就让犬子入国子监读书。” 朱由检却是说道：“不必了，今后大明所有勋贵，家中适龄子弟皆需入军操练，朕会单独组建一营。”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此时的大明勋贵们已经安享了百年太平，早已没有了祖先的血性，让他们走马斗犬，或许各个都是行家里手，但是让他们像他们的祖先一样上马杀敌，恐怕是万万不行的，朱由检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打算重新把这些勋贵利用起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由检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人说话，那朕就当你们答应了。” 众勋贵见在场爵位最高的定国公徐希皋都屈服了，他们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朱由检见没人给自己起幺蛾子，刚要开口夸赞一番，就听见王承恩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皇爷，曹公公进宫了，就在偏殿候着。” 朱由检不动声色，对温体仁说道：“首辅，你先统计一下，看看各家有多少适龄的子弟，朕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管殿中的众人，忙是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偏殿。 进门之后，朱由检就问道：“怎么样了？可是抓住朱纯臣了？” 曹正淳连忙跪倒请罪道：“回皇爷，臣等无能，让朱纯臣通过地道跑了。” “砰！” 朱由检一脚将曹正淳踹出老远，沉声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 曹正淳忙是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跪倒道：“皇爷恕罪，臣请皇爷下诏全城搜捕朱纯臣。” 朱由检此时也冷静下来了，眼睛直直的看向曹正淳说道：“朕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抓不到朱纯臣，你就自尽吧！” “臣，遵旨！”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出了偏殿。 朱由检在偏殿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去召孙师傅。” 孙承宗进入偏殿后，见朱由检的面色不好看，于是问道：“陛下，可是抓捕不顺利？” 朱由检揉了揉额头说道：“朱纯臣跑了。” “这……若是让他和军中取得了联系，那恐怕……” 孙承宗此刻也有些担心起来。 “朕已经让曹正淳全城搜捕了，朕召孙师傅前来，是想问问是否有办法拖住进宫的这些人。” 闻言，孙承宗低头细细的思索起来，良久才抬头对朱由检说道：“陛下，何不直言？反正现在他们人都在宫里，即使他们中有人和朱纯臣有勾连，现在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朱由检一听，恍然大悟，对啊，之前之所为没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拒绝进宫，现在他们人都已经来了，告诉他们又何妨？ 想到这里，朱由检起身，对孙承宗说道：“走吧，孙师傅。” ------------ 第一卷 第86章 朱世杰和徐允祯 重新回到武英殿，朱由检先是制止了殿内的喧闹声，然后对众人说道：“朕今日召你们入宫，其实还有件事。” 说完这句话，朱由检停顿了一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这才接着说道：“据厂卫密报，成国公朱纯臣意图谋反，现已潜逃，朕已命人前去搜捕，在此期间，你们就先在宫里呆着吧。”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大殿里瞬间想起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不会吧？这成国公也算是世受皇恩，怎么会造反？” “不会是厂卫的那帮孙子在找事吧？” “怎么不会，我早就看朱纯臣那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众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有那么两个人却是没有加入他们，一位是定国公徐希皋，一位是刚刚成为驸马的巩永固。 这二人，徐希皋正在那里闭眼假寐，巩永固却是有些跃跃欲试，似乎是想说什么。 终于，巩永固还是出班，大声说道：“陛下，臣，巩永固，向陛下请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请允许臣参加搜捕。”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人，在脑海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巩永固是谁。 此人在天启七年，也就是朱由检登基之前，娶了朱由检的妹妹，当时还是信王的朱由检和他本就不是很熟悉，再加上自己穿越过来后，一次都没见过，所以难免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 不过巩永固却是出现在系统奖励的那本点将录上的。 明朝灭亡的时候，他亲手烧死自己和公主的五个孩子，然后自刎而死，也是明末仅有的几个殉国的勋贵之一。 回想完点将录里对巩永固的记载，朱由检说道：“可！但是朕没有兵马派给你。” “不用陛下派兵，臣家中尚有奴仆百人，臣请陛下允许臣持械。” “准！” 听到朱由检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巩永固连忙向朱由检告辞。 等巩永固走后，朱由检也不再搭理殿内的众人，起身向着养心殿而去。 此时，京城一座宅院中。 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袍子中的人正把成国公府的管家从地道里拉上来。 “爹！你怎么来了？而且还从地道来的？可是府里出事了？” 黑袍人边拖拽，边问道。 管家爬上来之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别废话了，老爷还在下面呢。” “啊？” 父子两又连忙将朱纯臣拉了上来。 然后黑袍人安排人把洞口填上。 此时的朱纯臣早已没有了之前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态，有的只是一股急躁，一股戾气。 来到书房，朱纯臣先是喝了口茶，然后对黑袍人说道：“现在能和那些人联系上吗？” 黑袍人说道：“现在整座京城都已经戒严了，据传来的消息说英国公已经奉旨进驻京营，兵部也已经开始接管京中各卫的兵权。” “砰！” 朱纯臣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问道：“五军营呢？” 黑袍人忙是回道：“五军营中各卫已经被缴械。” 说完低头不敢再看朱纯臣。 朱纯臣愤怒的低吼道：“一群废物！难道他们就没有反抗吗？” “几名千户试图煽动哗变，但是被卢象升派人镇压了，使用的是从未见过的新式火器，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闻言，朱纯臣颓然的坐到椅子上，良久，才对管家问道：“世子他们呢？” 管家躬身说道：“回老爷，我们走的太匆忙了，还没来得及……就……” 朱纯臣此时更加绝望了，京营已经指望不上了，自己的儿孙又都没有跑出来，整个成国公府就剩自己一个糟老头子，那自己跑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黑袍人感受到朱纯臣的情绪变化，害怕他想不开，忙是说道：“老爷，孙少爷不在府里，现在就在红袖招。” 听到黑袍人话，朱纯臣的眼里重新焕发起生机，忙是说道：“快！把他带到这里来。” 黑袍人连忙领命而去。 此刻的朱纯臣又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他还有孙子，朱家还有后，他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朱纯臣又对管家说道：“管家，你赶紧去收拾一下，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管家躬身应是，又问道：“老爷，我们去哪？” 朱纯臣看着北方，幽幽的说道：“后金。” 管家猛的抬头看了一眼朱纯臣，没有说话，退出了书房。 此刻的红袖招，朱世杰正搂着一名女子呼呼大睡，浑然不知此刻的成国公府已是大祸临头。 黑袍人来到后院正堂，让人找来老鸨子。 “奴家见过东家。” 老鸨子行了一个万福礼说道。 “小公爷还在这里吗？” “还在。” “速速带他过来。” “是！” 老鸨子走后，黑袍人在后院的正堂开始来回的踱步。 老鸨子来到红袖招的二楼，当当敲响朱世杰的房门。 直到敲了十几下后，才传来朱世杰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敲什么敲？” 老鸨子忙是说道：“小公爷，府里来人了，让您去后院一趟。” 等了大概半柱香，朱世杰才晃晃悠悠的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临走还不忘回头对床上的女子说道：“等我哦，本少爷一会就回来。” 说完，跟着老鸨子来到后院。 见到黑袍人，朱世杰吊儿郎当的问道：“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黑袍人挥手让老鸨子退下，然后拉下头罩，待朱世杰看清他的相貌，张大了嘴巴，惊讶的问道：“林叔？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黑袍人重新将头罩戴上，然后说道：“小公爷，先跟我回去吧，国公爷还等着您呢。” “祖父找我什么事？” 朱世杰奇怪的问道。 “还是由国公爷亲自告诉您吧。” “真是啰嗦！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朱世杰就转身离开了后院。 重新回到红袖招的二楼，朱世杰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和那名女子说了一声，然后来到隔壁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走到床前，对床上的人说道：“姓徐，小爷有事，先走了，所有花销记在小爷的账上。” 不理会徐允祯的怒骂声，朱世杰再次来到了后院。 ------------ 第一卷 第87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个叫林叔的也不问他刚才去干什么了，拉起朱世杰的胳膊就离开了正堂，向后院的院墙走去。 推开过一道木门，朱世杰放眼望去，就见里面竟又是一个院子。 几次想要开口询问，皆是被林叔打断。 拐过几个弯，朱世杰终于在书房见到了自己的祖父朱纯臣。 朱纯臣见到这个自己仅剩的唯一血脉，顿时眼眶泛红，拍着朱世杰的肩膀说道：“好，好，老天待我不薄。” 朱世杰被朱纯臣这话说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看着朱纯臣说道：“祖父，你怎么在这里？” 朱纯臣把他拉到椅子前，让他坐下，然后才对他说起今早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的朱世杰，呆愣的坐在那里。 半晌才幽幽的问道：“整个成国公府就上上下下几百口，就剩我们四个人了？” 朱纯臣没有回答朱世杰的话，而是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京城是不能呆了。” 朱世杰双眼无神的说道：“天下之大，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朱纯臣看着自己孙子现在这幅样子，不由的厉声说道：“你给我振作一点，我们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爷爷带你去辽东，去投靠后金！” 听见朱纯臣的话，朱世杰眼睛重新恢复了焦距，看着朱纯臣问道：“我们是东平郡王的后人，现在竟然要去投靠建奴？” 朱纯臣羞恼的说道：“小皇帝不给我们留活路，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不再理会朱世杰，朱纯臣对管家说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老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是现在京城戒严，我们怎么出去呢？” 朱纯臣看向管家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朱世杰叫他林叔的人问道：“现在千山会还有多少人？” 林叔忙是回道：“回老爷，由于近来城市管理司对我们不断的打击，现在只剩一千多人了。” “一千多人？多长时间能召集起来？” 闻言，林叔没有回答朱纯臣的话，而是问道；“老爷，您不会是想指望这一千多喇唬冲出城去吧？” 朱纯臣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你疯了还是老夫疯了？老夫只是想让他们在京城制造混乱，然后看能不能找机会混出城去。” “那属下现在就去召集他们，想来今晚就可以全部召集起来。” 朱纯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越快越好，老夫就在这里等你。” 林叔躬身应是，说话间就要退出书房。 朱纯臣却是再次说道：“对了，田尔耕呢？让他来见老夫。” 不一会儿，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田尔耕出现在了朱纯臣的面前。 “小人田尔耕见过成国公。” 田尔耕见到朱纯臣连忙施礼道。 朱纯臣坐在椅子上，先是盯着田尔耕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田尔耕，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城吗？今天老夫就送你走。” 闻言，田尔耕一脸欣喜的看着朱纯臣问道：“国公爷此言当真？” “当然，之前之所以不安排你出城也是因为厂卫盯的太紧。 你也知道那些人，他们的鼻子可是很灵的，老夫也不愿冒险。 现在不一样了，厂卫的精锐力量都被抽调去调查泄密一事了，而且老夫的门下现在就在地安门当差，今晚就可以放你出城。” 田尔耕闻言，更是喜上眉梢。 他的家人这段时间都已经在朱纯臣的安排下分批出城了，就剩他自己，朱纯臣一直不愿意送他走，直到今天，田尔耕终于等到了。 马上就要逃离京城的田尔耕，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让人给他送上一壶好酒，开始在房间内自斟自饮起来。 这边，红袖招二楼的徐允祯也起床了，打着哈欠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想着回府之后再补个觉，走到门口，就见好几个昨夜在此留宿的同道都被堵在了这里。 徐允祯上前问道：“都堵在这儿干嘛呢？让开，别挡着本少爷的路。” 此时一名龟公点头哈腰的走上来说道：“徐公子，您还是先等等吧，现在城里戒严了，任何人不得上街。” 徐允祯郁闷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来前儿还好好的，这就回不去了？再者，如果是任何人不得上街，那朱世杰那混蛋是怎么走的？ 想到这里，徐允祯混不吝的性子发作，一把推开面前的龟公，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巡街的兵卒给拦下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徐允祯嚣张的对兵卒说道。 领头的小旗官见他的穿着不是一般人，忙是上前说道：“这位公子，还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配合。” 徐允祯见这些丘八不给自己这位小公爷面子，对身后的长随说道：“徐立！告诉告诉他，本公子是谁。” 身后的徐立闻言，上前抓住小旗官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我们少爷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你怎么和……” “啪！” 徐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根马鞭抽在了脸上。 徐立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 徐允祯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住了，看着眼前的曹正淳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曹正淳正在满京城的巡视，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走到这里的时候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正顶着巨大压力的他，哪里还会在乎你是谁。 抽完徐立一鞭子，然后冷眼看着徐允祯说道：“你是徐允祯吧？现在给本督主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解除封锁之前，任何人不得上街，这是皇爷的旨意，你难道想要抗旨？” 徐允祯见身后红袖招的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就连楼上都站满了姑娘在看戏，男人奇怪的自尊心作祟，让他大着胆子对曹正淳说道：“曹督主，敢问是任何人都不能上街吗？” 曹正淳见徐允祯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劲头，嗤笑一声说道：“自然，没有皇爷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上街。” “那不对！刚才朱世杰那混蛋就是从这里走的，我怎么没见你们不让他上街？他是国公府的，我难道……” 徐允祯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曹正淳给提了起来。 ------------ 第一卷 第88章 活捉朱纯臣 看着徐允祯的眼睛，曹正淳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成国公府的朱世杰？” 徐允祯现在真的害怕了，他看见了曹正淳眼睛里的杀意，仿佛自己不说的话，他下一刻就会杀了自己。 于是徐允祯连忙说道：“是，……是，就是朱世杰，昨晚我们一起在红袖招来着，今早他说他有事，就先走了。” 曹正淳放下徐允祯，对那名五城兵马司的小旗官问道：“今早有人从里面出来吗？” 小旗官忙是拱手说道：“回大人，没有，没有人从红袖招出来。” 曹正淳的脸上浮现出嗜血的神情，对身后的一名番子说道：“速速召集人马，将这个红袖招给本督围了！” 番子闻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管状物，另一只手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管状物，就见一股明亮的烟花，冲向天空，并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啸叫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队队的厂卫开始向这边集结而来。 就连骆养性和巩永固都骑马向这边飞奔而来。 骆养性翻身下马，看着曹正淳急切的问道：“曹督主，可是有了贼子的线索？” 曹正淳先是大声吩咐道：“立刻把这个红袖招给本督围起来！快！” 见厂卫们开始行动起来，曹正淳这才对骆养性和巩永固说道： “两位，刚才据定国公世子徐允祯所说，昨夜朱世杰曾在此过夜，今早离开，但是巡城的士卒却说，里面没有出来任何人，所以，本督觉得，朱世杰应该还在这里。” 二人闻言，眼睛一亮，巩永固当即说道：“那还等什么？冲进去，搜一搜！” 当下三人向着红袖招而去，此时的红袖招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人进入红袖招之后，骆养性看了看楼上楼下，然后对距离自己最进的一名百户说道：“所有人登记造册，留在原地！” “属下遵命。” 说完三人又向后院走去，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院传来了打斗声。 三人连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来到后院，就见几名厂卫的人正和几名黑衣人捉对厮杀，后面观战的正是成国公府的管家。 曹正淳见状，纵身一跃加入战团，同时对骆养性和巩永固喊道：“二位，还请速速搜捕朱纯臣。” 二人闻言，立即带人挨个房间搜查起来。 在一间卧房，骆养性看见了已经有些醉意的田尔耕。 田尔耕看见骆养性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慌乱只见就要去拿床头的绣春刀。 却被骆养性一个一脚飞踢给踢倒在地。 巩永固见状，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转身又去搜索其他房间去了。 终于，在书房中，巩永固找到了朱纯臣。 朱纯臣此刻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走进屋来的巩永固，开口问道：“你个小娃子是什么人？” 巩永固见房间内就只有朱纯臣和朱世杰祖孙二人，也就大步地走了进去，走到朱纯臣的面前，开口说道：“成国公，我大明勋贵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 朱纯臣还未说话，旁边的朱世杰却是厉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巩永固没搭理他，而是对朱纯臣继续说道：“走吧，成国公，陛下还在等着你呢。” 朱纯臣此时已经彻底死心，面色平静的说道：“走，老夫随你去见见陛下。” 等巩永固带人将朱纯臣祖孙俩押送到院子中的时候，曹正淳和骆养性那边也都结束了战斗。 看着向自己等人走过来的朱纯臣，曹正淳和骆养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紫禁城，养心殿。 朱由检仔细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朱纯臣。 历史上就是这个人毁掉了大明最后一丝希望，彼时的崇祯曾下诏书，让他统领天下诸军，辅佐太子朱慈烺。 但是让崇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世受皇恩，深得其信任的成国公竟然打开京城城门，邀请李自成入京，并和当时的内阁首辅共同上表劝进，欲拥立李自成称帝。 当然我们的快递小李哥没惯着他，直接把他给杀了。 打量了好久，朱由检才说道：“朱纯臣，我大明可曾亏欠你朱家一脉？” 朱纯臣磕头说道：“未曾！自成祖皇帝以来，大明历代先帝对我朱家一脉皆是恩重如山。” “那你是怎么回报朕的呢？” “臣，万死！” “你勾结京营将校，豢养死士，成立千山会，你想做什么？” 朱纯臣没有回答朱由检的问题，而是再次恳求道：“臣，臣罪该万死，只请陛下能看在臣先祖为大明浴血奋战的份上，能为其留条血脉。” 说完就开始砰砰的磕起头来。 直到额头有鲜血流出，朱由检才说道：“下去把你的问题全都交代了。” “臣，谢陛下隆恩！” 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朱纯臣才被曹正淳带了下去。 送走了朱纯臣，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等会看看朱纯臣的供词，要是没问题的话，就让那些勋贵们先回去吧，另外，让英国公和卢象升根据朱纯臣的供词将京营仔细的清理一遍。” “奴婢遵旨！” “好了，你下去吧，朕累了！” 半个时辰后，京营的张维贤和卢象升接到了一份东厂传来的名单，一时间京营各卫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清洗，凡是和朱纯臣或者是其他勋贵有关系的将校都在此次被清洗的名单之上。 朱由检此次并没有将这件案子继续交给厂卫来办，而是交给了大理寺、刑部和督察院三司会审。 接下来的几天，三司的官吏和刑部的差役们都是每天忙得团团转，毕竟成国公世系也是传承两百多年的大明顶级勋贵，和他们家有牵扯的人员太多了，每个人都要细细的审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陛下虽然是让三司会审，但是同时也让厂卫进行监督着呢。 历时十余天，关于成国公朱纯臣的谋逆要案总算审理完结。 此案宫牵扯超过千人，京营中有数百将校被削职为民，朝中官员也有数十名被勒令致仕，还有两家勋贵牵涉其中，被朱由检废其爵位，发配云南。 而整个成国公府，所有家产全部充公，所有男性全部被判斩首，女眷被充入教坊司。 至此，传承两百多年的成国公府终成过眼云烟，这也给大明的诸勋贵敲响了警钟，这些趴在祖先功劳簿上喝血的大明勋贵们也变的安稳下来。 二月份的北方依旧寒冷，北通州的码头上，定国公世子徐允祯从身后徐立手上拿过一个包袱，递给面前的一人，说道：“世杰兄，是我对不住你，这些盘缠你就拿着吧，去南方找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朱世杰似乎已经从之前的遭遇中走了出来，闻言，伸手接过包袱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这都是命数，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朱世杰头也不回的登上了一艘南下的漕船。 朱由检终究还是为朱能留下了一丝血脉。 ------------ 第一卷 第89章 奇粮入京 处理完朱纯臣的事，朱由检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永和宫，朱由检召见了阎应元。 自阎应元遇刺以来，朱由检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这次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让阎嫚儿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臣，阎应元拜见陛下，拜见德妃娘娘。” 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阎应元的身体总算是恢复了。 朱由检看着他说道：“这又不是在朝堂上，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阎嫚儿也是不高兴的说道：“就是，大哥，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阎应元起身，看向自家妹子，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这时，朱由检在旁边说道：“嫚儿，前段时间朕派江阴伯出京了，你就不埋怨他了。” 虽然阎应元的身体已经大好，但朱由检还是不想把他遇刺的事告诉阎嫚儿，只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闻言，阎应元也忙是说到：“对，前几天臣出京公干了，所有才没有入宫。” 阎嫚儿听见两人这么说，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 拉着阎应元的胳膊说道：“大哥，你就要做舅舅了！” “啊？” 阎应元顿时一脸的惊喜。 妹子入宫没有多长时间就身怀龙子了？难怪看自家妹子似乎胖了一些呢。 想到这里，阎应元忙是躬身道：“臣恭喜陛下，恭喜德……” “行了，行了，不要再娘娘的了，早就听烦了。” 阎嫚儿打断阎应元的话说道。 朱由检开玩笑似的说道：“好了，阎卿，就听嫚儿的吧，最近她可是脾气见长，朕都惹不起了。” 阎应元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 “阎卿，能饮酒吗？这也到中午了，陪朕喝一杯。” 朱由检对阎应元招呼道。 “臣遵旨。” 朱由检忙是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让人传膳。” 就在王承恩安排一名内侍去传膳之后，另一名内侍出现在了永和宫，低声在王承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王承恩忙是来到朱由检面前，说道：“皇爷，郑芝龙来报，福建的粮食进京了，现在就在宫外等候。” 刚刚招呼阎应元和阎嫚儿坐下的朱由检闻言，立即欣喜的说道：“宣！让他去养心殿觐见。” 说完又对阎应元兄妹说道：“你们先吃吧，朕还有些事需要去处理。” 兄妹二人连忙起身，恭送朱由检离开。 朱由检走后，阎应元板着脸对阎嫚儿说道：“嫚儿，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 阎嫚儿看向自己的兄长，问道：“大哥，你怎么会这么说？” 阎应元冷声问道：“刚才陛下的那句话，你没听见吗？” 阎嫚儿的眼里似乎有了些雾气，委屈的说道：“大哥，陛下那是戏言，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阎应元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面色稍缓的说道：“妹子，哥只希望你以后能为你腹中的孩子多考虑考虑。” 阎嫚儿点头道：“知道了，大哥，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朱由检匆匆来到养心殿，就见郑芝龙正在大殿门口等着自己。 郑芝龙远远的看见朱由检，忙是一路小跑的来到其面前，躬身说道：“臣，郑芝龙拜见陛下。” 朱由检伸手扶起他，急切的问道：“郑卿，可是土豆和番薯运抵进京了？” 郑芝龙闻言，忙是说道：“回陛下，此次臣弟郑芝凤共运来土豆和番薯共五万斤，想来应该是足够做种之用了。” 朱由检闻言大喜，说道：“好！朕心甚慰！那个叫陈……陈。” “陈经纶。” 郑芝龙见朱由检一时没有想起陈经纶的名字，忙是在旁轻声提醒道。 “对，陈经纶，陈经纶可是入京了？” 郑芝龙也是答道：“回陛下，陈经纶和臣弟现在就在宫外侯见。” “宣！” 说完，朱由检就当先向着养心殿而去。 不一会儿，郑芝凤和陈经纶就都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学生郑芝凤（陈经纶）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大伴，赐座！” 待三人坐下后，朱由检开始打量起二人。 郑芝凤还好，和郑芝龙有几分相像，只是皮肤要更白一些，身材也不如郑芝龙魁梧，还是有一些读书人的影子的。 倒是陈经纶，明明也就二三十岁的年纪，但看起来却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农，如果不是朱由检之前翻看过他的资料，真不会相信面前的此人竟还是一名秀才。 看着这二人，朱由检说道：“朕今天很是高兴，比朕登基那天都要高兴，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郑氏兄弟皆是摇头，陈经纶却是说道：“敢问陛下，陛下可是因为我大明百姓日后再无饥馑之虞而高兴？” 朱由检用满是赞赏之色的眼神看向陈经纶问道：“哦？陈卿对这两样作物有如此信心？觉得有了它们，我大明百姓日后就能再无饥馑之虞？” 陈经纶双膝跪地说道： “陛下，自家父将土豆和番薯带回大明，就一直希望能够推广到全天下。 奈何阻力重重，家父用尽一生也只是在福建少量推广种植。 临终前，他拉着学生的手，让学生接过……接过推广土豆和番薯的重任，说只要大明各处都种满番薯和土豆，那我大明将会迎来新的盛世。 从接到陛下诏书的那一刻，学生就知道家父一生未能达成的心愿，很有可能就要在学生的手里完成了！” 陈经纶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哭出声来。 朱由检走到他的身前，亲手将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和你的父亲都是我大明的功臣，大明不会忘了他的，朕也不会！” 停顿了一下，朱由检继续说道：“传旨，追封陈振龙为世袭兴民伯，由其子陈经纶袭爵，封陈经纶为户部司农司郎中，负责新式作物的推广。” “学生谢陛下隆恩！” 陈经纶欲要再跪，却被朱由检一把拉住了，“陈卿，你刚才说的对，朕就是为了这土豆和番薯高兴！为我大明百姓以后再无饥馑之虞而高兴！” ------------ 第一卷 第90章 烤地瓜！ 接着，朱由检又说道：“陈卿，你还得先告诉朕，土豆和番薯的产量到底如何？” 陈经纶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回陛下，红薯一年可种两季，两季的亩产大概能有四十石，土豆在一些地方应该也是可以钟两季，产量比番薯要高，每亩地大约可得五十石。” 朱由检听后，在心里默默的对比了一下，开口说道：“陈卿可知我大明现今的粮食亩产量有多少？” 陈经纶立即回道：“回陛下，臣久居南方，对北方的粮食产量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南方，即使是最好的水田，每亩的产量也不会高于五石。” 朱由检说道：“北方的粮食产量要远远的低于湖广等地，整个大明的粮食产量只有区区的三石左右，再加上北方近几年连年大旱，粮食产量更是逐年降低。 若是朝廷再不想办法，恐怕易子而食的惨剧就要发生在整个北方了。 所以朕才让郑芝龙郑卿从海外购粮，又让其将你请进京师，现在好了，有了如此高产的奇粮，朕总算是可以稍稍安心了。” “臣，定当为陛下，为大明尽快的将此两种作为推广开来。” 陈经纶目光坚定的看着朱由检说道。 旁边的郑志龙和郑芝凤兄弟俩早就听傻了，以前只知道福建的好多地方都种了土豆和番薯，但是并不知道产量竟然这么高？ 说完了大明当下粮食的问题，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去拿点土豆和番薯来，再召内阁和军机处诸位大臣觐见。” 等土豆和番薯拿来后，朱由检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向陈经纶问道：“陈卿，这东西你们都是如何食用的？” 陈经纶看向旁边的火炉，躬身说道：“回陛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在火上烤。” 朱由检把手中的番薯和土豆递给一名内侍说道：“再拿几个，放在火上烤烤。” 就在内侍去烤红薯的时候，内阁和军机处的几位大臣也到了。 等向朱由检见礼过后，朱由检看着他们，难掩喜意的说道：“诸卿可曾用过膳了？” 几人一听忙是回道：“谢陛下关心，臣等已经用过了。” 朱由检却是说道：“用过了也没关系，朕今日再请你们吃一顿。” “臣等谢陛下。” 没办法，虽然是吃过了，但是陛下说要赐下吃食，作为大臣的还能说什么？ 朱由检见番薯烤好还得需要点时间，就向孙承宗问道：“孙师傅，从內帑调拨的粮食现在已经出发了吗？” “回陛下，已经出发了，想来用不了几天就会抵达西安了。” “嗯，让孙传庭那里在坚持坚持，朕这边再想想办法。” “臣代孙传庭以及山陕的百姓谢过陛下。” “都是朕的子……” “闪开！臣，户部，郭允厚拜见陛下。” 朱由检的还没说完，就被户部尚书郭允厚给打断了。 朱由检先是挥手，让阻拦郭允厚的内侍退下，然后皱眉对郭允厚问道：“郭部堂，你如此直闯朕的寝宫，意欲何为？” 郭允厚这才想起自己干了一件糊涂事，就算再急，身为臣子的也不能不经通传就进入皇帝的寝宫，此乃大不敬。 想到这里，郭允厚忙是跪倒在地，说道：“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你先说你来有什么事吧。” 郭允厚跪在地上拱手说道：“陛下，臣是来化缘的！” 朱由检一听，果然！夜猫子近宅，无事不来。 “行了，先起来吧！” “臣不敢！”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道：“朕恕你无罪！先起来吧！” 郭允厚这才站起身来，而且还环顾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什么。 朱由检无奈的对内侍说道：“给郭部堂赐座。” 郭允厚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道：“臣谢陛下！” 旁边的诸位大臣都看得目瞪口呆，敢在陛下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恐怕也就这位户部尚书了吧？ 真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对他如此容忍。 坐下之后的郭允厚欲要张口说话，却被朱由检打断了。 朱由检对其说道：“你先别说话！” 郭允厚只好闭嘴。 然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去看看，烤好了没有。” 不一会儿，王承恩端着满满一盘子的烤红薯和烤土豆回来了。 朱由检看到烤的已经流油的红薯，嘴里一进开始打量的分泌唾液了。 这玩意儿又叫烤地瓜，烤的皮焦肉嫩的，一口下去，香甜可口，对一些饭量小的人而言，有时候一个烤地瓜就可以饱腹。 连忙让王承恩将盘子放到桌上，朱由检也顾不上热，不嫌弃脏，直接拿起一个，就开始剥皮，然后就要往嘴里塞，这一幕直接让王承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爷，您……” 软软糯糯的烤地瓜入口即化，一股香甜直冲味蕾。 朱由检自己吃了一口之后，对王承恩说道：“给诸位爱卿都尝尝，放心吃，没毒。” 王承恩闻言，又端起盘子，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半。 等众人都尝过之后，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当先说道：“敢问陛下，此物叫什么名字？臣吃过后，只觉口齿生津，端的是一味好吃食。”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番薯，对在做的众人问道：“诸位，你们觉得此物如何？” 孙承宗亦是说道：“禀陛下，臣也是觉得此物甚好，尤其是对臣等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而言。” 朱由检笑着说道：“此物名叫番薯，由福建义士陈振龙于万历年间从海外带回大明，番薯不只是可以像这样烤着吃，也可以蒸煮，也可添加在米粥里，还可以晒干之后磨成粉食用。” 说完这些之后，朱由检有把陈经纶介绍给这些大臣“这位就是陈振龙之子陈经纶，此前一直在福建等地推广番薯和土豆。” “陈卿，你把这两种作物的产量再像诸卿说一下吧。” 朱由检说完，端起茶盏开始喝起茶来。 陈经纶先是对诸位大臣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诸位大人，根据我和家父多年的种植经验……” ------------ 第一卷 第91章 老贼！ 郭允厚！ 等陈经纶说完之后，温体仁说道：“陛下，此等奇粮应当尽快推广到整个大明，如此一来，应该能缓解北方的缺粮之危。” 孙承宗也是激动的起身说道：“启奏陛下，臣恳请先在山陕推广此粮。” 朱由检抬手虚按了一下，然后说道： “朕已敕命陈经纶为户部司农司郎中，来主持新粮推广一事，就从山陕之地开始。 反正近来北方的粮食收成都不怎么样，不如干脆就换种这种新粮食试一试。 同时，朕也已经命郑芝龙郑卿前往海外购粮，就算到时候新粮的推广和产量达不到预期，也不至于百姓无粮可食。 诸位也要全力协助新粮的推广，帮助朝廷度过眼前的难关。” 朱由检话音一落，钱龙锡起身说道：“敢问陛下，新粮的种植环境是怎样的？此前一直是在南方种植，没有在北方种植过，臣以为是不是先择一地种种看？” 朱由检目光看向陈经纶问道：“陈卿，你觉得呢？” 陈经纶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郭允厚坐不住了，起身说道： “钱大人，刚才陛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反正北方的土地现在种不出多少粮食。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规模的种植新粮，如果能丰收，自然最好，就算是不能，那也无非就是现在这个局面罢了。” 郭允厚这话真是说道朱由检的心眼里去了，就是这个意思，再者别人不知道，朱由检自己还不知道吗？ 前世的时候，最好的地瓜和土豆产自哪里？ 大北方可是榜上有名。 听到郭允厚的话，钱龙锡厉声说道： “郭部堂，你是要拿北方数千万百姓的口粮来赌吗？虽说现在的产量降低了，但是至少还能有一些粮食，但若是因为种植新粮，耽误了农时，导致颗粒无收，你来承担责任吗？” 扣大帽子？ 郭允厚可不惯他这毛病，当即回怼道：“刚才陈郎中已经说了，此物不占良田，不需勤加照看，只要埋在地里，就会有个不错的收成，怎么就会耽误了农时？” “我看……” “你看什么你看？这是我户部的事，不劳您操心。” 钱龙锡还欲再说什么，却被郭允厚直接呛了一句。 钱龙锡脸色涨的通红的说道：“本官身为内阁辅臣，难道不能过问你户部之事吗？” 郭允厚却是不屑的说道：“你还真管不了，我户部现在决定遵从陛下旨意，在山陕之地推广新粮，山陕之地的一切军政事务皆由军机处来管辖，和内阁无关！” “你！简直放肆！” “我看放肆的是你吧？陛下有意推广新粮，你在这里横加阻拦，真当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 “好了！都给朕闭嘴！” 朱由检见争吵马上就要上升到党政之上，连忙制止。 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解决了粮食短缺的问题，再谈其他吧。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朱由检这才说道：“户部就先从山陕开始推广新粮吧，若有地方官阴奉阳违，朕不介意用他们全家的人头来安抚百姓。” 对郭允厚说完，朱由检又看向孙承宗说道：“孙师傅，此次运送粮种入陕，朕会让三千营押送，同时给孙传庭送去两万杆新式火枪，两百门新式大炮，军机处要做好协调，并行文孙传庭处，让其尽快完成新军的编练。” 最后，朱由检对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郑芝龙说道：“郑卿，天气渐暖，运粮一事要尽快！” “臣等遵旨！” 等其他人都退出养心殿之后，朱由检看着面前的郭允厚问道：“你怎么不走？” 郭允厚施了一礼说道：“陛下，臣刚才来的时候就说了，臣是来化缘的。” 朱由检没好气的问道：“说！” 郭允厚讪笑道：“陛下，京营那边现在已经开始清理军田了，臣想问问陛下，这些清理出来的军田是直接划入户部还是分给那些无地的军户？” 朱由检怀疑的看了一眼郭允厚，然后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陛下之前不是说会将皇庄的土地划给军户吗？臣就想着那这些军田是不是就直接收归朝廷了。” 朱由检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哦，你那里明明有地，你不往外拿，就盯着朕的皇庄不松口是吧？ “郭部堂，朕记得朕之前说过，如果土地不够的话，朕再从皇庄拿出一部分土地分给军户们吧？” 闻言，郭允厚连连摇头说道：“不，不，陛下，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就只说了可以把皇庄的地分给无地军户。” 朱由检一想，自己当时好像真的没说先分军田，不够自己再补的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郭允厚，朕来问你，你要这么多土地做什么？” “陛下，臣冤枉！这地不是臣要的，是给朝廷的，现在京城外聚集着大量的流民，臣这不是寻思着马上就要开春了，把收上来的军田租给他们耕种吗？” 郭允厚听到朱由检的话，立即喊冤到。 朱由检一听，也是这个道理，郭老抠虽是抠了一些，但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却是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见郭允厚也是一心为公，朱由检问道：“你打算向他们收多少租子？” “臣打算收三成地租。” 朱由检却是说道：“朕看还是少收一点吧，就收两成。” “臣遵旨，那陛下的皇庄……” 朱由检无奈的看向郭允厚说道：“朕准了，稍后朕会让王承恩去户部找你的。” “还请陛下能够尽快，农时不等人。”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朱由检说完之后见郭允厚还不走，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郭允厚看向朱由检，满脸为难的说道：“陛下，这地是有了，但是这种子，耕牛和这段时间的口粮还没着落呢。” 朱由检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声说道：“你户部就什么都解决不了吗？那朕要你这个户部尚书有什么用？” 郭允厚见朱由检发怒，立即跪倒在地说道：“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朱由检生过气后，也知道当下大明的这个大管家也不好做，于是说道：“行了！这笔钱朕出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郭允厚忙是说道：“臣谢陛下隆恩！臣告退！” 郭允厚走后，朱由检犹是愤愤不平，嘴里骂道：“郭允厚！你个老贼！” ------------ 第一卷 第92章 乐安公主 骂完郭允厚，朱由检看着外边的天色，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摆驾坤宁宫。” 圣驾至坤宁宫，老远朱由检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 走进大殿，就见皇嫂张嫣、阎嫚儿、田秀英竟然都在这里。 朱由检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冲过老拉着自己的胳膊，嘴里还大呼小叫的：“皇兄！皇兄你忙完了？” 朱由检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便宜妹妹，乐安公主朱徽媞也进宫了。 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朱徽媞的鼻子，佯怒的说道：“今天怎么想着进宫了？不在家陪你的驸马了？” 说完之后，朱由检都楞了一下，怎么这么自然呢？这前身和自己的妹妹关系这么好吗？ 就在朱由检胡思乱想的时候，朱徽媞却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满的说道：“皇兄，人家都嫁人了，你还是喜欢刮人家的鼻子。” 旁边的张嫣这时说道：“好了，你皇兄也是累了一天了，你就别缠着他了。” 朱由检走到周皇后的身边坐下，然后对众女问道：“你们都用膳了吗？” 周皇后说道：“还没呢，这不是皇妹进宫了，臣妾安排尚膳监多做几道皇妹爱吃的，想来这会儿应该差不对了。” 周皇后话音一落，一队宫女就在管事麽麽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来到膳堂，朱由检招呼众女落座，就见朱徽媞正在后边和周皇后在嘀嘀咕咕的。 朱由检转身对二人说道：“你们俩干嘛呢？有什么话等会用完膳再说不迟。” 两人这才停下话头，来到桌前坐好。 用完晚膳，朱由检见朱徽媞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遂开玩笑的说道：“乐安，你今晚要留宿宫中吗？让巩永固独守空房？” 朱徽媞抬起粉拳在朱由检身上打了一下，含羞说道：“皇兄，你讨厌。” 殿内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等宫女端上茶盏后，朱由检喝了一口茶问道：“乐安，说说吧，今天怎么想起入宫了？朕可不相信你是专程进宫看朕和你嫂子的。” 闻言，朱徽媞先是看了周皇后一眼，见周皇后不搭理自己，才委屈屈巴巴的说道：“皇兄，臣妹想求皇兄一件事。” 朱由检笑道：“好，你是说吧，咱们兄妹之见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朱徽媞道：“皇兄，听说您要成立一支由勋贵子弟组成的新军，不知道驸马要不要进去？” 朱由检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道：“怎么？巩永固不想去？” 朱徽媞一愣，忙是解释道：“皇兄，你误会了，驸马的意思是他能不能进京营，他不想和那些勋贵子弟混在一起，觉得他们都不是能为国杀敌的人。” 朱由检听到朱徽媞这么说，脸上顿时也就换了一副表情。 戏谑的看着朱徽媞问道：“皇妹，京营以后可是要上战场的，你就不怕巩永固在战场上出现什么意外？” 闻言，周皇后也是开口说道：“是啊，皇妹，你和驸马就在京里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为何非得让驸马从军？” 朱徽媞看向周皇后说道：“皇嫂，这也是驸马的意思，他也想能为皇兄分忧。” 接着有对朱由检说道：“驸马这几日在家中总是闷闷不乐的，臣妹也不愿就这么把他拴在自己的身边，还请皇兄成全了他吧。”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去京营是不可能了，朕刚刚把勋贵在京营的势力清除干净，不可能再把驸马塞进去，他不是说那些勋贵子弟不是能上马杀敌之人吗？ 那朕就把那些人交给他了，由他自己来训练这些人，等成军之后，就留在朕的身边，如何？” 朱徽媞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道：“这个好，既能让驸马从军，又没有危险，臣妹谢过皇兄。” 说着就要向朱由检行礼，却被朱由检给拦住了。 “谁说没有危险的？朕的亲军也是要上战场的，这一点朕还得事前和你说清楚，免得以后你再宫里找朕的麻烦。” 朱徽媞听到驸马一会后也得上战场，心里又有些犹豫起来。 朱由检看着她的表情，柔声说道： “乐安，听你皇嫂的，你就和驸马好好的呆在京城吧，若是京城住腻了就去南方走走看看，朕就只剩你一个血脉至亲了，只要你能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朕也算是对得起父皇和皇兄了。” 朱徽媞闻言，眼眶都红了，但是想起家中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夫君吗，还是咬了咬嘴唇说道： “皇兄，臣妹一介女子也帮不了皇兄什么，既然驸马他也有建功立业的心思，您就让他去吧！”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都是你自己选的，日后莫要怪朕。” “好了，既然事情也说完了，你就先回去吧，明日朕会召见驸马的，你再和他一起进宫，现在宫里人少，有些冷清，你也多进宫陪陪皇嫂。” “臣妹遵旨！” 乐安公主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到公主府，吩咐麽麽将巩永固唤来。 巩永固见朱徽媞的眼睛有些发红，于是问道：“殿下，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怎么眼睛还红了呢？” 朱徽媞瞥了他一眼，撅着嘴说道：“是，有人欺负本宫了，你去帮我报仇吧。” 巩永固脸色一变说道：“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公主殿下？” 朱徽媞道：“皇兄刚才把我弄哭了，你去给本宫出气吧。” 闻言，巩永固脸色垮了下来，轻声问道：“你今日进宫了？陛下因为何事训斥你了？” 朱徽媞娇嗔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被皇兄说了一顿。” “为了我？你是说去京营的事？” “嗯，本宫这几日看你闷闷不乐的，想着去找皇兄说活情，看能不能让你去京营，却被皇兄说了一顿。” 巩永固连忙来到朱徽媞的跟前坐下，说道：“殿下，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像我这种身份，现在事去不了京营了，你怎么还去求陛下了呢？” “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被训斥。” “算了，明早我进宫去向陛下请罪，殿下也不要伤心了，早些休息吧。” 巩永固向朱徽媞安慰到。 ------------ 第一卷 第93章 建章营 朱徽媞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明早确实得进宫，但是不是去请罪，而是去谢恩。” 巩永固一脸惊喜的说道：“陛下同意我去京营了？” 朱徽媞倚在巩永固的怀里说道：“没有，皇兄没有同意你去京营，但是，皇兄已经决定由你来统领那些勋贵子弟，最后把他们训练成什么样子就全看你的了。” 巩永固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陛下竟然让我单独统领一军？” 惊喜过后，巩永固又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只是我这个年纪，恐怕……” 朱徽媞从巩永固的怀里坐了起来，满脸不高兴的看着他说道：“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要打退堂鼓？我可告诉你，这是本宫好不容易在皇兄那里求来的！ 再者说了，你这个年纪怎么了？皇兄的年纪也不大，不也一样做皇帝吗？” 这话直接把巩永固吓了一跳，忙是用手去捂朱徽媞的嘴，并且低声说道：“可不敢这么说，我怎么能和陛下比？” 朱徽媞打掉他的手说道：“行了，我的夫君以后是要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怎么这么点事还害怕了呢？” 巩永固闻言，也是激起了心里的豪情，于是说道：“没错！我身为公主的驸马，怎么能未战先怯呢？” “这才是我乐安的夫君嘛。 夫君，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歇息了？” 说完，朱徽媞娇羞的低下了头。 一夜鱼龙舞。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朱徽媞的陪嫁麽麽就急匆匆的敲响了朱徽媞的房门。 “谁呀？” 屋内传来朱徽媞慵懒的声音。 “殿下，宫里有旨意来了！” 麽麽急切的说到。 “先准备香案，本宫和驸马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巩永固就和朱徽媞穿戴整齐的来到了前院的正堂。 传旨的内侍见到二人到来，忙是拿出圣旨，朗声说道：“乐安公主及驸马巩永固接旨。” 在场的众人忙是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惟勋贵乃国家之柱石，朝廷之砥柱也，然当今勋贵，纨绔之风日盛，朕不忍视之，遂命驸马巩永固，奉朕命组建建章营，以勋贵子弟充之。另，着乐安公主进宫暂住。钦此！” 等内侍宣读完旨意，朱徽媞和巩永固这才起身，接过圣旨。 在送走宣旨的内侍和侍卫之后，朱徽媞向巩永固问道：“皇兄召我入宫我知道，但是让我进宫暂住是什么意思？” 巩永固却是微笑的说道：“陛下这是对殿下的爱护，殿下你想，陛下让我抽调勋贵子弟入建章营，那些不愿去的是不是就得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托人求情，若是求到公主府来，那不就打扰到你了吗？所以陛下才让你去宫中暂住的。” 朱徽媞这才恍然，笑着说道：“没想到皇兄的心思还挺细的。” 两人在府中用过膳之后，就在府中麽麽，侍卫的簇拥下去了紫禁城。 朱由检在养心殿召见巩永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事朱徽媞竟然也跟着来了。 看到朱徽媞，朱由检说道：“你怎么来了？” 朱徽媞理所当然的说道：“臣妹和驸马是一起来向皇兄谢恩的。” 朱由检向她摆摆手说道：“朕不用你谢恩，你快走吧，去后宫找你皇嫂去吧。” 朱徽媞见朱由检不待见自己，噘着嘴说道：“走就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养心殿。 朱由检苦笑着摇摇头。 巩永固却是连忙跪倒说道：“臣巩永固代公主向陛下请罪。”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说道：“朕的妹妹还用你代她向朕请罪吗？起来吧！” 巩永固从朱由检的话里听出了不善的意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朱由检看着他，说道： “按朕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你和乐安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但是朕也看出来了你不是个安分的人，乐安也对朕说了，你想要建功立业，为此还专门来向朕求情。既然如此，朕索性也就成全了你，旨意你都看了吗？” 巩永固连忙躬身说道：“臣谢陛下，陛下的旨意臣看过了。” “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巩永固回答道： “回陛下，臣通过陛下定下的名字就知道，陛下对此营寄予厚望，建章营，原本是汉武时期的羽林郎，我大明并无此军。 陛下将这个名字赐下，恐怕也是期望这些勋贵子弟也能向汉时的羽林孤儿一样建立不世功勋。” 朱由检点头说道：“不错，朕就是这个意思，朕希望你能好好的训练他们。 朕会为你们配备最坚固的甲胄，最锋利的刀矢，最强壮的战马。 当然你们也要成为我大明最精锐的的战士，能做到吗？” 巩永固单膝跪地说道：“臣定不辱使命！” “朕会给你全权，建章营诸事卿可自决，记着！任何人只要进了建章营，就要守军中的规矩，就是一名普通的兵士，不再是什么公侯家的公子，少爷。” “是，臣定会牢记于心！” “嗯，那你就去吧，朕会在西苑划出一块地来做建章营的营地。” “臣告退！” 巩永固走后，朱由检向王承恩问道：“大伴，英烈祠现在建的如何了？” “回皇爷，奴婢忙上去问。” “去吧，另外再让苏元民觐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承恩就带着一名工部的官员来到了养心殿。 “臣，工部员外郎王重光拜见陛下。” 朱由检先是打量了王重光一眼，然后抬手虚扶道：“平身吧” “英烈祠建造的如何了？” “回陛下，由于陛下要求英烈祠必须用巨石建造，所以现在的进度比较缓慢。” “那你告诉朕，还需要多久？” “臣估计还得三个月才能完工。” 朱由检眉头一皱，这个建造效率太低了，原本是想趁着英烈祠建成的时候，再组建军事学院，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再等了，得先把军事学院建起来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向王重光问道：“王卿，朕打算再建一座学院，工部现在还有余力吗？” 王重光低头沉思了一会，为难的道：“禀陛下，现在工部一部分在西苑的工坊，一部分在建造英烈祠，却是是没有余力再建学院了。”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朕知道了，那卿就先下去吧。” l ------------ 第一卷 第94章 一骑北来 王重光走后，苏元民紧接着来到了养心殿。 朱由检看着他，发现这人竟然比自己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瘦了足足有两圈。 “奴婢苏元民拜见皇爷。” “起来吧，你是从何处而来？” “回皇爷，奴婢从西苑来的。” “前段时间，你不是去了西山吗？” “皇爷，西山那边已经建造完毕了，那些家属也已经住进去了，奴婢就又回西苑帮徐大人搬迁工坊了。”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朕看这个苏元民也是勤于王事，当赏！” “奴婢不敢！” 王承恩还没说话，苏元民忙是说道。 “有功就要赏，近来这几件差事，朕看你都做的不错，这样吧，家中可有子侄？” 闻言，苏元民知道，皇爷这是打算赏赐自己的家人了，忙是激动的说道：“回皇爷，奴婢还有两个兄弟，家中还有几个侄子。” “从你的子侄中挑选一个过继到你的名下，朕赐他世袭锦衣卫百户。” 说完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再给他挑个宅子，也一并赏他了。” 听到皇帝亲自开口让自己过继子侄，苏元民当即激动的哭着道：“奴婢……谢皇爷，奴婢谢皇爷大恩呐！” 王承恩也是在旁躬身应是。 “行了，起来吧，朕还有差事交给你呢。” 苏元民从地上爬起来，抽噎着“皇……皇爷，您尽管吩咐，奴婢……奴婢愿为皇爷赴汤蹈火。”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不用你赴汤蹈火，你回去之后，多招募一些工匠，流民，扩大内官监的营造人数，朕日后有大用。” “奴婢遵旨！” “行了，朕今天找你就这事，你下退下吧。” 朱由检原本找苏元民前来是想让他负责建造皇家军事学院的，但是再听了王重光的话之后，朱由检改变了主意。 现在没有水泥，混凝土，想要进行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需要的时间太长了，需要投入的银钱也太多了。 一切等自己能获得水泥的配方再说吧。 让王承恩去端来一盆的清水，朱由检仔细的洗洗手，然后坐回到暖榻上，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再脑海中默念道：“系统，签到！” “叮咚！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水泥配方一份，已存入系统空间。” 现在的系统或许已经不能叫做千古一帝签到系统了，叫它千古一帝许愿系统或许更恰当。 当然，朱由检也试过，看能不能许愿得到一万把AK，但是系统用一包女性用品回复了他。 从系统空间里把水泥的配方提取出来，然后递给王承恩，吩咐一声：“大伴，着人快马送到西苑宋应星手里，让他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奴婢遵旨！” 王承恩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就在他刚出了殿门的时候，一名内侍跑了过来，差点撞在王承恩的身上。 “小崽子！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老祖宗，外边有锦衣卫的人求见，据他所说是从蒙古回来的，万分紧急。” 王承恩一听，心里一惊，也不再管这名小内侍，连忙又转身回到养心殿。 朱由检见他去而复返，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皇爷，外边有锦衣卫的人请见，说是从北边回来的。” “宣！” 王承恩立即前去将那人带到了养心殿。 “卑职锦衣卫百户靳一川拜见陛下。” “朕记得你，你是沈炼的结拜兄弟，对吗？” “回陛下，卑职正是沈镇府的属下。” “朕闻你是从北边回来的，沈炼派你回来所为何事？” “启奏陛下，沈镇府和林丹汗已经会面了，并且向他宣读了陛下的旨意，林丹汗希望能在这个月中旬和陛下在大同会盟。” 朱由检没有说起会盟的事，而是向靳一川说道：“把你们了解到的蒙古现今的局势先给朕说说。” “是，陛下，现在的蒙古局势一片混乱，就在去年，也就是天启七年，林丹汗刚刚收服了鄂尔多斯、喀喇沁和土默特等部，并且与喀尔喀部结成同盟。 但是从今年开始，这些被收服的部族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据林丹汗所说，可能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另外，林丹汗得到的消息，建奴正在和这些部族进行联络，很有可能是要策反这些部族。 现在的林丹汗急需我大明的支持，所以沈镇府才让卑职星夜兼程将此消息禀报陛下。” 听到蒙古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朱由检感到一阵的头疼。 揉揉额头，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你先让人把配方送到西苑，然后去通知内阁和军机处养心殿觐见。” 等到内阁和军机处的诸位大臣都到了之后，朱由检又让靳一川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到众人对这些信息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朱由检才开口问道：“诸卿，都说说吧。”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自是当仁不让的率先说道：“陛下，既然事态已经如此紧急，臣建议应当尽快派遣朝中重臣前往大同，同时一些必要的援助现在就可以往大同起运了。” 温体仁说完之后，孙承宗接着说道：“陛下，臣以为不止如此，我大明辽东方向是不是也可以进行几次小规模的进攻，牵制建奴的部分兵力，减轻西线蒙古诸部的压力。” 朱由检又看向其他几人，见没有人再说话，朱由检说道： “就这么办吧，京营淘汰的兵器可以拿出一部分支援给林丹汗，内阁方面再筹措一部分粮草，朕再出十万两银子，都运往大同。 同时行文袁崇焕和毛文龙处，让其加大对建奴的袭扰。” “臣等遵旨。” “支援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再议一议此次前往大同会盟的人选和会盟的条件吧。” 等了半天见无人说话，朱由检只好点名道：“首辅，你先说说。” 闻言，温体仁起身行礼说道：“陛下，臣愿往！” 朱由检看着他说道：“温卿公忠体国，朕是知道的，你的身份倒也足够，但是内阁现在还离不开你。” 朱由检话音一落，孙承宗说道：“陛下，臣举荐一人。” ------------ 第一卷 第95章 会盟的条件和建章营的第一天 “哦？孙师傅举荐何人？” “臣举荐自己前往大同。” 朱由检一听这话，低头沉思起来。 良久，才抬头对孙承宗说道：“朕准了！” “臣谢陛下信重！” “孙师傅，此次会盟可有腹案？” 孙承宗闻言，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朱由检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一炷香后，孙承宗睁开眼睛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此次会盟应当先把双方的地位确定下来。 首先，林丹汗应接受我大明皇帝的敕封，这是会盟的前提，如果不愿接受，那我大明宁愿放弃此次会盟。 第二，林丹汗应约束蒙古诸部，停止对我大明北部边境的袭扰。 第三，大明可以为林丹汗提供兵器、茶叶、食盐等一些必要的物资，但须要通过互市的方式进行交换。 第四，双方无论哪一方受到建奴的进攻，对方都应出兵策应，以为牵制。 臣暂时就想到这么几条，还请陛下斧正。” 朱由检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可以，就按孙师傅说的办吧，朕给你临机决断之权，只要在不损坏我大明根本利益的前提下，所有的条件，孙师傅都可以和他们谈。” “臣，遵旨！” “好了，既然会盟的事情都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那诸位爱卿就先去准备吧。” 此时的英国公府，张之极正在和张维贤商讨建章营的事。 “父亲，陛下成立这个建章营到底是怎么个章程？难道真的是要恢复太祖旧制，以功勋子弟充禁卫？” 张维贤捋须说道：“为父猜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陛下此举应当还有深意，不过不管如何，你明日都得去西山应卯。” “这是自然，儿只是担心这个建章营只是徒有虚名，京里这些勋贵子弟着实不堪大用。” 张维贤冷哼一声道：“哼！且拭目以待吧！” 第二日，西山。 张之极早早的就乘马来到了西山的营地，远远的就看见巩永固身着盔甲，在一群锦衣卫的簇拥下站在辕门前。 来到距离巩永固十几步的距离，张之极翻身下马，走到巩永固的面前，躬身施礼道：“属下张之极见过指挥使大人。” 巩永固倒是没有拿大，也是拱手道：“巩永固见过小公爷。”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在军营中哪里有什么小公爷，只有张之极。” “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还请站在一旁，随我一起等候其余诸人。” “是！” 这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直到临近午时，才等来了第二个人，正是定国公府徐允祯。 这徐允祯可不是像张之极自己来的，身后竟然还带了三十多名家丁，一个个的孔武有力，身材壮硕，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看到巩永固和张之极之后，随意的拱了拱手，就站在了张之极的旁边。 身后的家丁也自然的站在了他的身后，那气势，一时之间还以为他才是建章营的指挥使呢。 巩永固对此也只是稍稍皱眉，并未多说什么。 直到午时过后，其余人才稀稀拉拉的到来，皆是带着一大帮子的家丁护卫，一时间建章营的规模竟然突破了千人。 巩永固将他们带到校场，登上点将台，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的勋贵子弟们，大声吼道：“都给本官安静！” 身后的锦衣卫亦是大声喊到。 看到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场面开始逐渐的安静下来。 巩永固张嘴就要说话，台下却传来一道不屑的叫喊声。 “你个小毛孩子，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小爷今天能来是奉陛下的旨意，你少给小爷在那里装大掰蒜！” 巩永固眼睛微眯，看着那人说道：“本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襄城伯家的世子，李国祯，对吗？” 李国祯梗着脖子说道：“正是小爷，你待怎地？” 巩永固冷笑一声说道：“来人，拿下他！打二十军棍！” 话音一落，台下众人顿时哗然，李国祯更是愤怒的说道：“你敢！巩永固你个狗日的！不过就是爬上……呜呜！” 一名锦衣卫拿出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塞进了李国祯的嘴里，拖着他就要走。 这时李国祯带来的家丁护卫围了上来。 巩永固见状，对台下的李府护卫们厉声说道：“你们要袭击天子亲军吗？” 护卫们面露惧色，一时之间竟也是不敢再有动作。 两名锦衣卫拖着李国祯来到点将台上，在巩永固一声令下之后，李国祯被直接按倒在点将台上。 不理会李国祯的惨嚎，军棍一下下的打在他的屁股上。 打到最后，李国祯已是昏迷了过去。 让人将其拖下点将台，巩永固又对台下众人说道：“现在，本官命令，所有的家丁护卫离开建章营，半柱香后，还站在此地者斩！” 台下的众人此刻已经被巩永固的立威之举给吓到了，谁也不敢再炸刺儿，忙是让自己带来的人先回去。 根本没用半柱香的时间，校场中就只剩下了勋贵子弟和数十名的锦衣卫。 巩永固满意的点点头，对台下的众人说道：“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鉴于你们今日也是刚刚入营，就暂不操练了，先去营帐中休息吧，明日再开始正式的操练。”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忙是三五成群的往营帐而去。 来到营帐，看着里面简陋的陈设，这些人顿时不愿意了。 “就这？大通铺？让小爷怎么睡？” “就是，还就只铺了一层褥子，这是要硌死我们吗？” “你们看这衣服，是给我们穿的吗？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看不如回家算了，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 张之极听着这些纨绔子弟的议论，终究是忍不住说道：“军中就是这样的，至少给我们的东西都是新的，你们还想着怎样？” 徐允祯却是说道：“张世兄，我们这些兄弟毕竟是公侯子弟，要不您去找那巩永固说说，给我们换换？” 张之极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开饭了！全体集合到膳堂用饭！” ------------ 第一卷 第96章 大明的勋贵子弟还没完全变成蠹虫 营帐内的众人听到用饭的声音，也不再管住的怎么样了，都急匆匆的走出营帐，就要向膳堂而去。 却被一名锦衣校尉给拦住了。 “怎么个茬儿？不是喊吃饭了吗？” “快让开，老子早就饿了！” 就在众人吆五喝六的时候，巩永固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全体列队！” 看着巩永固身后手持军棍的锦衣校尉。 这些纨绔子们顿时老老实实的列起队来。 巩永固看着站的乱糟糟的队伍，皱着眉，摇了摇头。 等队伍站好之后，巩永固才挥手让之前那名锦衣校尉带着他们往膳堂而去。 来到膳堂，所有人依次进去，每个人在门口的时候都被分发了一个木制的大碗和一双筷子。 进去之后，就见里面摆放了二十多张巨大的圆桌。 带队的锦衣校尉高声说道：“每十人一桌，先坐下吧。” 等众人坐好之后，几名杂役给每个桌子旁都放了一个木桶，和一个竹筐。 这一幕看得这些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议论起来。 只有张之极似乎是早有预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后面巩永固进来之后，看着膳堂中吵吵闹闹的样子，顿时不喜的说道：“都给我闭嘴！现在开始打饭。” 杂役掀开木桶的盖子，就见里面竟然是白菜猪肉炖豆腐，满满的一大桶。 张之极率先拿起自己的木碗走上前去，打了慢慢一碗，然后也又掀起竹筐上的白布，从中拿出几个馒头，坐回座位上吃了起来。 其余众人只有寥寥几人学着张之极的样子打饭、吃饭，更多的人却是坐在那里不肯上前。 徐允祯更是对巩永固大声说道：“指挥使大人，我们来这劳什子建章营当差，你就给我们吃这个？” 随着徐允祯的带头，其余人也开始聒噪起来。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我们家狗都不迟！” “老子有钱，能让人送桌席面进来吗？我请诸位兄弟好好喝一顿。” “今天只有这一顿饭，不吃你们就饿着！谁再聒噪，军棍伺候！” 巩永固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和几名锦衣卫的校尉们拿起碗，坐在桌旁，开始吃了起来。 见状又有几人拿起饭碗，打了饭菜，强忍着吃了起来。 张之极边吃，边小声的对徐允祯说道：“徐贤弟，别怪为兄没提醒你，最好还是吃点。” 徐允祯也是低声回道：“张世兄，小弟是真吃不下。” 闻言，张之极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一炷香后，巩永固放下手中的空碗，起身对膳堂中的众人说道：“用餐时间结束，现在带回！” 张之极连忙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旁边的徐允祯也是有样学样的起身。 几个吃的慢的连忙往自己的嘴里又塞了点吃食，也都站了起来。 巩永固对带队的锦衣卫示意了一下，锦衣校尉喊道：“全体都有，现在带回营帐。” 一众纨绔又排好队形回到营帐。 回到营帐。 徐允祯走到张之极的床铺前问道：“张世兄，小弟看你对军中之事挺熟悉的，给我们讲讲呗。” “对，对，小公爷，给我们讲讲。” 其余人一听，也是忙凑过来说道。 张之极坐在床铺上，看着面前围着自己的众人，缓缓的开口道：“诸位兄弟，你我都是勋贵子弟，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 徐允祯坐到他的旁边说道：“张世兄尽管说，兄弟们虽是胡闹了一些，但是还能分清好赖话的。” 闻言，张之极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自幼随父亲在京营中厮混，对军中的事情可能知道的要比你们多一些。 其实，军中没有那么多事，只需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规矩。 军中最讲究的就是规矩，睡觉要有规矩，吃饭要有规矩，行军要有规矩，总之一切都要讲规矩。” 张之极说完时候，徐允祯问道：“张世兄，你说的这些我们也懂，就是这住的吃的，兄弟们有些不太适应，您看能不能……” “不能！” 徐允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之极给打断了。 扫视了一眼众人，张之极暗暗叹了口气问道：“诸位可知我们祖上的爵位是怎么来的？” 怀远侯世子常延陵回道：“自是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得来的。” 张之极点头说道： “没错，我大明已军功封爵，诸位祖上的爵位都是随太祖、成祖皇帝征战得来的，祖宗们能风餐露宿，征战天下，怎么到了我们这些后辈子孙这里就不行了呢？” 徐允祯回道：“祖宗们披荆斩棘，不就是想让我们能过的好一点吗？” 张之极瞪了他一眼说道：“中山王若是在天有灵，听到你这番话会作何反应？” 闻言，徐允祯一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我爹都想打死我，别说先祖了。” 张之极不再理会他，而是看着众人继续道： “陛下之所以成立这个建章营所为何事？不就是想让我们这些勋贵之后能够重拾祖先的荣耀吗？若是我们再浑浑噩噩下去，你我的爵位还能传承多久？” 听到这话，一些脑子灵光的顿时一惊，忙是问道：“张世兄，英国公是不是从陛下那儿听说了什么？” 张之极瞥了一眼问话的那人，没有搭理他。 旁边的徐允祯却是回道：“窥测禁中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众人一听皆是脖子一冷，是啊，就算是陛下真有什么想法，也不是身为臣子的可以打听的。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人胡思乱想，主要是前段时间，传承两百多年的成国公府一夜之间就被陛下抄家灭门，着实把京中的勋贵都吓坏了。 见状，张之极出言安抚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也是功勋之后，只要我们能安安稳稳的听从陛下的吩咐，好好操练，大家的爵位都还是能保住的。”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只要自己不给陛下找麻烦，想来陛下也想不起自己。 营帐外的巩永固听完张之极的话，满意的点点头，回到了自己单独的营帐，拿出朱由检给他的新军操典认真的看了起来。 ------------ 第一卷 第97章 大金使者，宁完我 就在朱由检在京城不断折腾的时候，远在陕西西安的孙传庭也没闲着。 就在当初安排书吏放出消息说陕西布政使司欲以三倍价格收购粮食以后，陕西的粮食价格一路攀升。 甚至陕西周边的一些粮商纷纷押送着大批的粮食来到西安，想要大赚一笔。 一直等到京城的粮食到达陕西，孙传庭又命调拨部分的军粮，才开始大规模的赈灾，一大批的平价粮食进入市场，一时间陕西的粮食价格应声而降。 那些囤积了大量粮食的粮商们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们万万没想到孙传庭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放出这么多的粮食，粮商们开始发起愁来。 眼看气温越来越高，这么多的粮食放在库房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腐烂变质，现在只能尽量保本了。 “大人，今日的粮价又降了。” 书吏兴奋的说道。 孙传庭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说道：“降了多少？” 书吏拱手说道：“回大人，又降了一成。” 孙传庭放下手中的书，对书吏说道：“可以了，现在可以去收购粮食了，现在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了。” “卑职领命。” 书吏领命而去，孙传庭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翻看起桌案上的文书来。 此刻的东江镇，毛文龙处。 自从之前皇帝派遣沈炼来了一趟之后，毛文龙的日子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军中的饷银每月都会由登莱水师的舰船按时送来，粮食也是从来没有短缺过。 陛下前段时间更是让人给送来了一大船的精钢刀剑，还有上千柄的新式火枪。自从有了这些东西，毛文龙就一直想要去找后金的麻烦。 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前几日，孔有德那狗东西前来禀报，说是建奴的多铎带着两万多大军去了朝鲜，毛文龙才觉得机会来了。 于是带着手下近两万兵马来到了多铎的侧翼，准备给多铎这小子来下子狠的。 而此刻的多铎呢，跟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毛文龙给盯上了。 正带着大军驻扎在朝鲜的边界处，等着宁完我出使朝鲜的消息。 此时的朝鲜的国主李倧正在接见建奴的使者宁完我。 宁完我这个汉奸走狗，仗着建奴的兵锋，根本就不把李倧这个朝鲜国主放在眼里。 在递交了多尔衮盖章的所谓国书之后，就无礼的问道：“朝鲜国主，国书上的内容是否已经看过了？ 朝鲜既然于天聪元年与我大金约为兄弟之国，那是不是也应尽兄弟之义？为我大金提供一些粮草，以供军需。” 李倧放下手中的国书，看着宁完我说道：“孤看你也是明人，为何会替建奴做使者？来向我朝鲜索要粮食。” 宁完我被李倧的这句话问得脸色通红，恼怒的回道：“良禽择木而栖，南明气数将尽，难道国主还看不透吗？” 李倧强忍心中怒气，开口说道： “虽然你大金当年以强势兵锋逼迫我朝鲜订下那城下之盟，但我朝鲜自古以来就尊华夏正统为宗主国，若是我朝鲜为你大金提供粮草，那以后在大明，朝鲜当如何自出？所以你大金的要求恕孤不敢答应。” 宁完我闻言，笑着说道：“国主可知，我大金的天兵现在就在两国边境，若是国主不能答应我主的要求，恐怕朝鲜顷刻间就会生灵涂炭。” 听到宁完我的威胁，李倧却是说道：“朝鲜既尊大明为宗主国，那大明自然会为我朝鲜做主，哪怕现今你金国稍占上风，但终究偏居一隅，又如何与大明天朝上邦抗衡？” 宁完我看着李倧，欲要再说些什么，就听一名侍卫通报，说是东江镇有使者到了。 李倧一听，脸上顿时浮出一丝喜色。 宁完我的脸色却是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快宣！” 李倧对侍卫朗声说道。 不一会儿，东江的使者便来到了大殿内。 “外臣，尚可喜拜见朝鲜国王殿下。” 尚可喜向李倧躬身施礼道。 李倧很满意尚可喜的态度，忙是抬手虚扶道：“贵使快快平身，此次可是奉毛将军之命而来？” 尚可喜起身后，再次拱手说道：“启奏殿下，外臣此次出使正是奉大帅之命，前来捉拿建奴的使者。 另外，大帅让我转告殿下，建奴在边界的大军交给我大明即可，殿下无须担忧。” 说完，尚可喜恶狠狠的看向宁完我。 宁完我闻言，脸色骤变，忙是看向李倧说道：“国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国主不能把我交给他！” 尚可喜只是看着他冷笑，并未说话。 李倧却是说道：“这是你后金和大明之间的事，孤不好参与。” 又对尚可喜说道：“贵使还请自便。” 尚可喜对李倧行了一礼说道：“谢殿下！” 李倧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大殿。 尚可喜狞笑着走向宁完我，说道：“你个汉奸走狗，没想到今天会落在老子手里吧？” 宁完我一步步的往后退去，边退边说道：“你要做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这是在朝鲜的国土上，你不能……啊！” 尚可喜不愿再听宁完我的废话，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如同提溜一只鸡仔一样，尚可喜将宁完我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两日后，尚可喜带着宁完我来到了东江军的大营。 “大帅，还真让你说对了，建奴真的派遣使者去了朝鲜。” 一进毛文龙大帐，尚可喜就把宁完我扔到地上说道。 毛文龙走到宁完我的面前，踢了他一脚，等看清他装扮后，愤怒的问道：“你是汉人？” 宁完我忙是伏跪在地上，口中哀求道：“学生见过毛大帅，还望毛大帅饶命。” 毛文龙双目紧紧的盯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宁完我忙是回道：“学生宁完我，辽……” 宁完我还没有说完，就被毛文龙一脚踹出老远。 宁完我一介书生，那里经得起毛文龙这势大力沉的一脚，一口鲜血登时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就在毛文龙还要上前再补几脚的时候，一名锦衣卫百户拦住了他。 此人正是当初奉命护送刘兴祚家小的张成。 ------------ 第一卷 第98章 燧发枪初战 原来在张成将刘兴祚的家人护送到京城之后，就加入了李若琏的军事情报司。 安顿好自己的家人，李若琏就将其派遣到了毛文龙的身边，作为军情联络官。 一方面为毛文龙提供一些后金暗探传过来的消息，另一方面也可以将大明的消息通报给毛文龙。 张成拦下毛文龙后，劝道：“大帅，这人活着比死了有用，把他送到京城，大帅就是大功一件。” 毛文龙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对尚可喜说道：“把这个数典忘宗的狗东西带下去，择日送往京城。” 张成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完我被带下去后，毛文龙让人敲响聚将鼓。 不一会儿的功夫，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人就来到了毛文龙的中军大帐。 毛文龙见人都到齐了，于是说道：“本帅带你们出来也好几天了，该去给多铎那小子找点麻烦了。” “请大帅下令！” 众将躬身说道。 毛文龙起身大声说道：“明早袭营，孔有德率火器营打头阵，其余的人都跟着本帅。 另外让水师那边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末将领命！” 等众人走后，毛文龙看着张成问道：“张兄弟，对明日的战事，你怎么看？” 张成拱手道：“启禀大帅，卑职在离京之时，上官就有过交代，不得干涉将领的指挥，只需提供情报就好。” 闻言，毛文龙哈哈一笑，并未多言。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早已准备好的东江镇的将士们在各自百户、千户的带领下，悄悄地向着多铎的营地而去。 在距离多铎大军二里地的地方，明军的动向被建奴的斥候发现。 顿时建奴的营地里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多铎顶盔掼甲，骑着战马来到辕门处，向身边的一名都统问道：“明狗在哪里？” 都统向着毛文龙的方向一指，还未说话。 多铎就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身后的建奴骑兵也连忙跟了上去。 孔有德听到前边传来的轰隆声，知道建奴的大队骑兵正在向自己而来。 兴奋的大声喊道：“准备！装填火药！” 手下的火枪兵亦是还算镇定，毕竟也是操练了好久，也亲眼见过新式火枪的威力，倒不是很紧张。 眼看建奴骑兵马上就要进去射程，孔有德大声吼道：“放！” “砰！砰！” 随着士卒扣动扳机，冲在最前边的建奴骑兵纷纷倒地，多铎也是被吓了一跳，知道这是明军的火器开始射击了，只是没想到射程竟然有这么远。 多铎在马上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长剑喊道：“明狗的火器只能放一次，快随本贝勒冲过去！” 多铎的话还没落地，又是一阵砰砰声响起。 多铎连忙伏在马背上。 身边又是数十名骑兵连人带马的倒在地上。 多铎感到自己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连忙调转马头，并大声喊道：“绕到敌军的侧翼，绕到敌军的侧翼！” 孔有德也是看见了建奴的动向，忙是命传令兵挥舞令旗让毛文龙等人做好准备，同时为火器营的转向赢得时间。 毛文龙看到孔有德传递的消息之后，立即对尚可喜等人说道：“左翼，迎敌！” 众人闻言，忙是抽出腰间的兵器，准备和建奴交战。 就在建奴的骑兵马上就要和左翼的明军交战之时，孔有德的火器营也快速的完成了转向，依旧是三段射，依旧是连绵不绝的砰砰声。 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兵卒，多铎也是被激出了凶性，大声喊道：“所有人，随我冲，冲过去，杀了他们！” 远处的毛文龙一看事态不好，忙是命令长枪兵上前，帮助孔有德抵抗建奴的冲锋。 随着长枪兵的加入，孔有德的火器营压力骤减，眼见就要崩溃的军阵又重新安定下来。 毛文龙皱着眉看着前方的战事，对身边的耿仲明说道：“你率领骑兵绕到建奴的后方，骚扰一下。” “末将领命！” 随着建奴不间断的冲锋，此时的火器营再次到了崩溃的边缘，毛文龙只好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让孔有德退到后面，重新组织军阵。 毛文龙带领的生力军加入战场，一时之间和建奴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退到后面的孔有德，立马重新将火器营组织起来，再次装填火药，列成三队。 毛文龙时不时的回头张望，见火器营已经准备好了，忙是命令明军向两翼后撤。 孔有德见前面已经出现空档，忙是下令射击。 就在多铎想要再次组织冲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顾不得面前的明军，在多铎的命令下，建奴开始向后转向。 毛文龙见状，忙是让人敲响了铜锣。 全军开始后撤，一路撤到一处密林，这才停下来。 毛文龙坐在一块石头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亏了！亏了！他娘的，没想到多铎这个小鞑子竟然这么能打！” “大帅，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回岛上去？” 孔有德走过来问道。 毛文龙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等一会耿仲明那小子。”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耿仲明在几名亲兵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密林。 “大帅，骑队，骑队没了！” 毛文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是本帅想差了，不应该和建奴正面相抗的。” “大帅！我……” “好了，回去养养伤，今天这事不算完，老子迟早要找回来！” 回到海边的营地，统计上来的损失让毛文龙肝儿疼，七百多人的骑队，几乎全军覆没，一千人的火器营还剩八百多，就连火枪都损失了上百柄，其余诸军更是损失惨重，接近三千多将士血洒疆场。 统计下来，共计近四千人战死。 毛文龙看着面前的花名册，对张成说道：“此战失利皆是本帅的原因，还请张兄弟如实上报吧。” 张成却是摇头说道：“大帅，您若是想请罪还是通过通政司上折子吧，这不是卑职的分内之事，请恕卑职不能从命。” 毛文龙看着张成，良久才说道：“看来，你真不是来监视本帅的。” 张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 第一卷 第99章 孔家的钱庄 京城，养心殿。 朱由检无奈地额召见了让他头疼不已的郭允厚。 没办法，朱由检现在听见郭允厚的名字就头疼，但是还不能不见。 毕竟这是大明的大管家，掌管全国的财政、土地以及民生。 “臣，郭允厚拜见陛下！”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只要你少问朕要点银子，比什么都强。” 郭允厚听到朱由检的话竟是一点也不尴尬，面色如常的说道：“启奏陛下，臣这次进宫不是来向陛下要钱的。” “哦？难道你这铁公鸡竟是要给朕送银子不成？” “陛下说笑了，臣的户部现在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话，哪里有银子孝敬陛下呢。” “行了，有什么事就说，朕还忙着呢。” 郭允厚脸色一正说道：“陛下可还记得之前说的银行的事？” 朱由检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但是在郭允厚的面前却是不能说自己给忘了，于是朱由检也是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朕自是记得，只是近来事情比较多，暂时没有顾上。” 郭允厚躬身说道：“那臣敢问陛下，现在是不是可以先把这个银行给建起来？” 朱由检没说银行的事，而是向郭允厚问道：“郭卿可知现今京城有多少钱庄？” 郭允厚一愣，回道：“启奏陛下，臣不知。” 朱由检好不容易见郭允厚吃瘪，于是笑着说道：“郭卿身为我大明的户部尚书，竟然连京城有多少家钱庄都不知道？” “臣只管收钱庄的银子，然后给他们制钱，至于他们是谁，臣就没有调查过了。” “得！朕今天正好闲来无事，咱们就微服去街上看看，如何？” 郭允厚为难的说道：“陛下，白龙鱼服是不是有些不合朝廷规矩？” “你就说你去不去？” 郭允厚一咬牙，“去！” “那你就先回去换身衣服，咱们在金城坊汇合。” 半个时辰后，朱由检在曹正淳和几名东厂番子的簇拥下来到了明朝的金融一条街——金城坊。 和早已等候在在这里的郭允厚汇合之后，君臣二人就在街面上逛了起来。 走了没有多久，朱由检就发现几名锦衣卫正围在一家铺子门前。 朱由检向曹正淳递了个眼色，曹正淳会意，立马头前开路。 朱由检和郭允厚来到近前，就见一名为首的锦衣卫小旗官揪着一名掌柜模样的衣领道：“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这个城市管理费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掌柜的脸上虽是挂着笑意，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讨厌：“军爷，还请您先把小的放下，容小慢慢的和您说。” 锦衣卫小旗官并不松手，只是冷声说道：“想说什么你就说，我听着呢。” 掌柜的脸上笑容不减，往前探着头，就要趴到小旗官的耳朵上。 小旗官用胳膊顶了他一下，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 掌柜的见小旗官这么强硬的态度，也是收起了笑意，冷着脸说道： “这位军爷，您不会看小的是外地人，所以才来勒索小的吧？小的可从来没听说国朝还有城市管理费这个东西。”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就笑作一团，开始议论起来。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呢，敢跟城市管理司炸刺，弄了半天是外地来的土包子。” “唉，那个外乡人，我好心告诉你，现在京城做生意的都要交城市管理费，你呀，就别硬抗了。” “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他们无理取闹？” “真硬气啊，就是不知道进了锦衣卫的诏狱是不是还能这么硬气。” 听见这些人的议论声，掌柜的脸色变的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都要背过气去了。 朱由检在旁看的直腻歪，这些看热闹的真是讨厌，你说你们看热闹就看呗，非得多嘴，瞧把掌柜的給气的。 就在朱由检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掌柜的厉声说道：“都给老子闭嘴！” 就连抓着他衣领的小旗都被他这一嗓子给震的松开了手。 见看热闹的众人都被他的声势给镇住了，掌柜的又对小旗官说道：“这位军爷，小的这个铺子也是刚开没多长时间，要不您看先通融一下？” 小旗官也是没想到，今天竟是被一个钱庄掌柜的给吓了一跳，恼怒的说道：“不行！城市管理司从没有通融的先例。” 掌柜的见这名小旗油盐不进，冷声说道： “军爷，这事不是小的说了算的，这钱庄可是有曲阜孔家和前礼部侍郎钱大人的份子在里面的，若是今天小的把这个什么管理费交了，到了月底对不上账，恐怕小的也不好交代，您觉得呢？” 话音一落，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一片哗然，就连朱由检都皱起了眉头。 孔家，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这孔家的影响力是与日俱增。 全天下的读书人差不多都是人家的门徒，得罪了孔家，基本上也就得罪了天下儒生。 这家人暂时还动不得。 朱由检想到这里，对旁边的郭允厚低声说道：“郭账房，你觉得这个管理费还能收上来吗？” 郭允厚看着前边，随口说道：“为什么收不上来？” 朱由检闻言，直接都傻了。 奇怪的问道：“郭……账房，你是没看明白吗？那掌柜的不是说了吗？这钱庄有孔家和钱谦益的份子。” 郭允厚向朱由检示意出去说。 一群人走出人群，来到路对面的一处茶摊上，郭允厚说道：“少爷，您说要是他孔家不交，那其他人还会心甘情愿的交吗？” 朱由检皱眉说道：“姓钱的还好说，但是孔家不太好动啊。” 郭允厚却是笑了一下说道：“少爷，咱得先知道这是孔家的北宗还是南宗。” 郭允厚这话一出口，朱由检一下子就明白了。 对，孔家现在可是分南北宗的，朕可以扶持一家打压另一家。 谁听话谁就是孔家嫡传，至于另一个，嗯，只是旁支！ 至于钱谦益？谁在乎他。 ------------ 第一卷 第100章 忽必烈，一个不会汉语的儒学大宗师 想明白了这一点，朱由检对曹正淳说道： “老曹，派人去告诉那个小旗，就说不管这家铺子有谁的份子，管理费该收多少就是多少，少一个大子儿都不行！ 若是不交，就把他的铺子拆了，把人拿进诏狱！ 另外，传下话去，就说无论任何人，只要在京城做生意就必须交管理费，包括朕在内！” 闻言，曹正淳对身边的一名番子使了个眼色，番子立即领命而去。 番子挤进人群，掏出东厂的腰牌说道：“东厂提督曹公公有令，不管这家铺子里有谁的份子，每月的管理费一个大子儿都不能少，若是拒不配合，砸了铺子，人全部拿进诏狱！” 城市管理司的几人一听，皆是精神一阵，那名小旗官更是连绣春刀都抽出来了，似乎掌柜的再敢说个不字，就要当场斩了他。 掌柜的也是被刚才番子的一番话说的有些胆怯了，这毕竟是东厂和锦衣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这些人说要拿你，那可真会拿你的。 但是为了维护身后主子的颜面，掌柜的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这铺子是孔家和……” “啪” 那名传话的番子一巴掌扇在了掌柜的脸上，厉声说道： “曹公公还说了，陛下曾言，任何人只要在京城做生意，就必须接受城市管理司的管理，管理费也必须交，包括陛下在内！难道你们孔家比陛下还大吗？”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闻言，顿时一片欢呼。 “听见了吗？这个城市管理费就连陛下也得交，你又什么东西？” “乖乖，，那这城市管理司不就连陛下也能管了吗？” “你是不是傻？陛下会亲自出来做生意吗？” 小旗官不理会议论纷纷的众人，狞笑着对钱庄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怎么样？现在可以交了吗？” 掌柜的此刻也已经傻了眼。 没成想这孔家的名头现在竟然也不好使了，这些厂卫已经这么猖獗了吗？ 见掌柜的不说话，小旗官对旁边一名军余使了个眼色，军余会意，从腰间解下锁链就向掌柜的脖子上套去。 掌柜的耸然一惊，忙是说道：“小的交，小的交。” 小旗官却是脸色一冷说道：“现在要交了？晚了！真当锦衣卫是开善堂的了，你说不交就不交，说交就交？跟爷们儿去诏狱住几天吧，放心，我会帮你安排一间雅间的。” 掌柜的现在已经被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说道：“军爷，军爷，求你给小的个机会，小的现在就去拿银子！” 小旗官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接过军余手中的锁链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厉声说道：“狗一样的东西，老子是给你脸了？胆敢和锦衣卫讲条件？” 说完，就像拖死狗一般的将掌柜的拖走了。 围观的众人这才猛然想起，锦衣卫的恶名来，传言锦衣卫的诏狱，只要进去了就没人能好好的走出来。 城市管理司的人这段时间倒是没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他们终究也是锦衣卫，既然是锦衣卫，那他们就和北镇抚司的那群煞星没什么区别。 之前那些还想着和城市管理司理论理论的人，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想到厂卫的恐怖，围观的众人顿时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千万别因为看个热闹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朱由检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招呼郭允厚继续逛了起来。 一边走，朱由检一边对旁边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郭允厚问道：“郭账房，按说你也是儒门子弟，怎么看你似乎对孔家不是很尊崇啊？” 闻言，郭允厚冷哼一声说道：“哼！一家子墙头草罢了，简直有辱圣人风骨。” 朱由检心里一乐，对郭允厚问道：“来，给本公子说说。” 郭允厚似是不愿多说此事，为难的看着朱由检说道：“这些事，少爷回去看看史书就行了，我就不说了吧。” 朱由检脸色一正，看着前边一座酒楼说道：“本少爷请你喝酒，你给本少爷好好说道说道。” 朱由检之所以非得让郭允厚来说，也是因为自己前世也只是从网上零星的看过一些关于孔家的事，至于具体的情况，那后世之人绝对是没有现在的儒家门人清楚的，尤其是郭允厚这种时代的精英。 君臣二人来到酒楼，曹正淳亲自去厨房安排了几道菜，朱由检就拉着郭允厚喝了起来。 趁着酒兴，朱由检再次问起了孔家的事。 郭允厚见实在拖不过去，只好说道：“陛……少爷可知这孔家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迹的？” 闻言，朱由检奇怪的问道：“不是从孔夫子那时候吗？” 郭允厚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非也，非也，孔家真正发迹是前宋时候的事了，这个衍圣公的爵位也是那个时候由宋仁宗赐下的，起初也只是八品的一个奉祀官罢了。 到了靖康年间，当时的衍圣公带着孔圣人的雕像和一部分族人南逃了，他的弟弟孔端操投降了金人。 等到伪元的时候，一个叫孔元用的又投降了元人，并且还带兵清剿我汉人义士，最后死于军中。 所以臣才说孔家都是一群墙头草，有辱圣人门风。” 郭允厚说完之后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由检气愤的说道：“听你这么说，这老赵家对他孔家可不薄啊，他们就是这么回报赵宋的？那要是我大明到了那一天，他们家是不是也会第一个向敌人递上降表？” 郭允厚听见朱由检的话，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并未说话。 朱由检也陪了一杯，接着问道：“那郭账房再给我说说这个儒学大宗师的是吧？” 郭允厚一怔，奇怪的看向朱由检问道：“什么儒学大宗师？” “不是说忽必烈是儒学大宗师吗？” 听见朱由检的这句话，郭允厚登时脸色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少爷自己回去看史书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是很清楚。” 朱由检端起酒杯，看着郭允厚说道：“看来郭账房还是要脸的！” ------------ 第一卷 第101章 大明皇家银行 两人又喝了一阵子酒，然后时间就来到了下午。 吩咐让人送上热茶，君臣二人就坐在酒楼的二楼商讨起了银行的事。 “郭账房，咱们也看了一上午了，有什么感想？” 郭允厚端着茶盏，一脸感慨地说道：“少爷，我之前一直不知道，现今百姓、商贾对钱庄的需求竟然这么大？” 朱由检望着窗外大街上的人流，语气平淡的说道：“既如此，那钱庄的事就尽快的实施吧，朕会安排内廷尽快的筹建，户部也要准备好银子。” “遵……命，只是下属还有一点建议。” “说！” “钱庄初立，是不是可以先不发行纸币，毕竟之前宝钞的事……” “不必，可以先从京营开始，京营的军饷全部发放纸钞，允许士卒自由兑换，另外，京中官员的俸禄也可照此办理，城市管理费以及其余京中税收以后只收纸钞。” “那防伪问题如何解决？” “可令皇家科学院招募能工巧匠，研制最新的纸张制造和印刷技术。另外厂卫也要加大侦缉力度，发现有伪造纸钞者，夷三族！” “那臣这边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朕再说一件事，曹正淳！” 一直站在一旁的曹正淳听见皇上叫自己，忙是说道：“臣在！” “传朕旨意，以后钱庄不允许私自设立，必须经过朕的同意，否则，夷三族！” “臣遵旨！” “陛下，这么做会不会引起民间的反弹和朝臣的不满？” “那干脆明日召开大朝会，朕亲自向他们说说这事。” “臣遵旨！” 翌日，朱由检在宫女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来到了乾清宫。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朱由检走到御座上坐下，抬手让众臣起身。 没让众臣说话，朱由检当先说道： “今日开大朝会，朕是有几件事想和诸位臣工商议一下。 第一，內帑将和户部联合成立一家钱庄，主要负责京营军饷和官员俸禄的管理、发放。 第二，自今日起，任何人不得私设钱庄，未经朕的允许，但凡有私设钱庄者，夷三族！” 朱由检说完之后，殿中好多人的脸色变得几位难看。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出班说道：“敢问陛下，这官员的俸禄通过钱庄发放，是不是说以后会直接发放现银而不是实物？” 放下手中的茶盏，朱由检回答道：“首辅这话也对，也不对，之所以说对，是因为以后的俸禄确实不会再发放实物，说不对，是因为钱庄发的会是纸钞。”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大殿中顿时喧闹起来。 施凤来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这宝钞在正德年间就已经废除了，难道陛下打算重新开始使用宝钞吗？” 朱由检摇摇头，抬手虚按了一下说道：“朕不会再次使用宝钞，之前的宝钞朝廷不允许和金银兑换，朕以为甚是不妥，故此，此次钱庄发行的纸钞将可以和金银自由兑换。” 朱由检说完之后，徐光启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若是允许自由兑换，那百官和士卒们会不会把纸钞全部换成金银呢？如果不能流通，那纸钞还有什么用呢？” “对存在钱庄的储户，钱庄会给他们每年一成的利，存一万两银子一年就可获利一千两。” “什么？存银子竟然还有利息？” “陛下不是在说笑吧？” “这可比埋在自己后院里强多了。” 礼部的官员见大殿中吵吵闹闹的不像样子，忙是大声呵斥道：“肃静！” 等殿中安静下来之后，徐光启接着问道：“敢问陛下，这存钱的利息从何而来？” 朱由检看向郭允厚说道：“郭卿，你来给徐卿和诸位卿家解释解释吧！” “臣遵旨！” 郭允厚出班，开始将钱庄的运营模式向徐光启和文武百官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等郭允厚解释完后，朱由检看着殿中众人问道：“诸位可还有问题？” 韩爌出班说道：“启奏陛下，如若严禁民间私设钱庄，那现在的那些钱庄怎么办？若是全部取缔，是不是有与民争利之嫌？” 朱由检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与民争利？开钱庄的是什么民？是孔家？是钱家？还是你东林？” 韩爌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无论是孔家也好还是钱家也罢都是陛下的臣民，还请陛下能一视同仁。” 朱由检怒极反笑：“呵呵，韩卿倒是好一番说辞，朕的钱庄会给储户存款利息，你们的钱庄也可以吗？朕的钱庄可以发放、接受纸钞，你们的钱庄也可以吗？” “回陛下，百姓想去哪里存取金银和纸钞那是百姓的事，想来那些民间的钱庄会有办法的，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允许民间设立钱庄。” 朱由检看着韩爌迟迟没有说话，良久才是说道： “朕从未说过不允许民间成立钱庄，只是说必须经过朕的同意，朕也是担心若有些钱庄收取了百姓、商贾的存款然后潜逃了，这个责任由谁来负？由你韩阁老吗？” 韩爌依旧还是不想放弃，说道：“启奏陛下，钱庄在我大明已经兴起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携款潜逃之事。” “啪！” 朱由检一掌拍在龙案上，起身厉声喝道：“那是因为之前没有纸钞，有了纸钞，一个人就可以带走十几万两甚至几十万辆金银！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就携款潜逃！” 重新坐下，朱由检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要保留你们的那些钱庄吗？可以！你们收纳多少存银，就要向户部缴纳多少的保证金，怎么样？” 韩爌见朱由检发怒，也知道不能再和其硬顶下去了，忙是说道；“臣，臣知错！” “退下！朕再重申一变，但凡有敢伪造纸钞和私设钱庄者，夷三族！朕会让厂卫加大侦缉力度，希望不要有人以身试法！” “臣等遵旨！” 见没有人再起幺蛾子，朱由检放缓自己的语气说道：“朕看这个钱庄再叫钱庄有些不合适了，就叫大明皇家银行吧！” ------------ 第一卷 第102章 提高官员待遇 “臣等遵旨！” 皇家银行的事情解决之后，朱由检想着也得给这些文武官员一些好处了，不能压榨的太过厉害，皇帝压榨官员，那官员指定就会去压榨百姓。 就当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也得给这些官员一些好处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殿中的众大臣说道：“好了，皇家银行的事说完了，朕还有件事。” 看到文武百官的表情，朱由检笑着说道：“放心，这回是好事。” 顿了一下，朱由检接着说道：“我大明的官俸从太祖时期就定的有些低了，诸位也算是为大明呕心沥血，朕也不想再亏待了你们，所以朕想着是不是提高一下各级官员的薪俸和待遇？” 文武百官一听，登时齐齐躬身说道：“陛下圣明！” 朱由检摆摆手，接着说道：“但是朝廷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次也不能涨的太多，各级官员具体涨多少，就由内阁会同户部、吏部，你们去商量，有了结果之后，报到朕这里，这是第一条，关于官员薪俸的问题。 第二，朕属意在皇家银行为每名官员设立一个户头，按照每名官吏出仕的时间和品级，由户部每月往里存入一笔银钱，就叫养廉银，可随每月的薪俸一同取出，具体的数额还是由你们三家商议。 第三，为解决官员们的后顾之忧，朕会在银行再为你们设立一个养老户头，每月由你们自己的薪俸中抽取一定比例的银钱存入这个户头，户部再补贴一半，等到官员致仕之后由银行按月支付，用于养老之用，至于每月支取的数额嘛？朕看就定为致仕之前月俸的八成吧。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就由内阁牵头，你们在此共同商议，有了结果给朕上折子。” 说完，朱由检起身离开乾清宫，将大殿留给了文武百官。 朱由检走后，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走到众臣最前方，高声说道：“好了，陛下的意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现在就议一议吧。 但是，本辅丑话说在前边，陛下既然已经给朝臣涨了俸禄，提高了待遇，那之前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以后就少干，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厂卫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温体仁说完之后，施凤来也是出班说道：“温首辅说的极是！我等自当为陛下尽心竭力！” 见两位阁臣都是说完了，郭允厚出班说道：“陛下刚才所说都牵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银子，本官先把话说在头里，户部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还请诸位大人能够酌情考虑。” 温体仁接话道：“那是自然，陛下虽说答应给我们涨薪俸和待遇，但是身为臣子的也不能狮子大开口。” 对郭允厚说完之后，温体仁又对众臣说道：“好了，下面咱们就先讨论一下薪俸的问题吧，诸位觉得涨多少合适？” 徐光启出班说道：“本官以为，俸禄的多寡应当参照现今的物价水平来制定，就算是品级最低的官员也得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 钱龙锡出班说道：“那每家的人数不一样，该按什么标准制定呢？” 温体仁捋须说道：“就按每家十口人来计算，由户部调取文档，看看十口之家每年需要多少银钱，先把最低标准制定出来，然后再按官员品级逐次增加就是。” 郭允厚听到温体仁的话，拱手道：“下官回去之后就把查询的结果上报内阁。” 温体仁点头示意可以，然后对众臣问道：“薪俸的问题，这么制定，你门可有异议？” “下官等无异议！” “好，那么讨论下一项，养廉银的问题，你们觉得多少合适？” 等了半天，见众臣皆不说话，温体仁只好说道：“那本辅就先说说，就当是抛砖引玉了。 本辅以为，所谓养廉银就是把之前的火耗、冰敬、碳敬等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折算成银子，光明正大的发放给大家，诸位觉得然否？” 韩爌作为次辅，也是出班说道：“首辅大人所言在理，但是这冰敬、碳敬只有京官才有，地方官那里该如何处理呢？” 温体仁不满的看了韩爌一眼，刚才陛下说钱庄之事的时候，你就出来捣乱，现在我说养廉银的事，你又出来捣乱，要不这个首辅你来做？ 想到这里，温体仁也不再给他颜面，一甩袖子说道：“那好，这事就交给你韩次辅来制定吧！” 韩爌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先是在满朝文武面前被皇上给训斥了一番，现在又被温体仁给怼了，韩爌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找温体仁理论。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维贤走出来说道：“两位也是大明的重臣，岂可在百官面前如此失态？” 温体仁和韩爌一看是勋臣之首，陛下最是信重的英国公出来相劝，也就顺坡下驴，打了哈哈，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张维贤见二人不再争执，于是接着说道：“这事本来和老夫没有关系，但是老夫既然今日来参加这个大朝会了，那就谈谈自己的看法。” 顿了顿，张维贤继续道： “刚才温首辅说的极是，陛下之所以设立这个什么养廉银制度，就是要把之前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统统的清理干净，但是又不愿看到大家伙儿日子过的艰难，从而向百姓下手，所以才让户部来补发这部分损失。 所以以老夫看，倒不如把这个养廉银定的高高的，让大家伙儿不至于为了几两银子去欺压百姓，贪污受贿。” “英国公此言，下官是赞同的，但是下官还是那句话，户部没那么多银子！” 张维贤刚说完，郭允厚就立即哭起穷来。 “不对吧，郭大人，据之前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今年的诸藩俸禄似乎不用朝廷发放了吧？单单这笔钱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户部怎么就没钱了？” 礼部尚书，周延儒出来揭了郭允厚的老底儿。 郭允厚面色不变的说道：“周大人，这只是陛下和诸藩那么一说，户部可是还没接到陛下的旨意呢。” ------------ 第一卷 第103章 关于养廉银 殿中的文武百官听见两人的对话，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意思？陛下要停发诸藩的俸禄？ 那些藩王、宗室能同意？ 就连内阁的几位阁臣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温体仁当即向两人问道：“户部！礼部！到底怎么回事？陛下什么时候说的要停发诸藩的俸禄？” 周延儒奇怪的看向殿中众人问道：“你们都不知道？” “少啰嗦，本辅知道的话还用问你吗？” “下官以为陛下和你们通过气了呢，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诸藩进京，陛下在奉天殿召见了进京的藩王，席间，陛下似乎是说起让宗室可以从事百业，以后朝廷不再给他们发放俸禄，具体的是什么情形，下官也是不知。” 满朝的文武百官，尽皆面面相觑。 温体仁把自己的胡子都拽掉了几根，疼的他立马反应过来，看着郭允厚说道：“郭部堂，你不说点什么？” 郭允厚拱手道：“温首辅，下官知道的不比周尚书多，依下官看，您还是去问问陛下吧。” 韩爌在旁说道：“你身为户部尚书，牵扯到俸禄的问题，你不去向陛下请旨吗？” 郭允厚理都没理他，只是对温体仁说道：“温首辅，事关天下诸藩的大事，内阁是不是该去找陛下问问？” 韩爌似乎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温体仁说道：“现在先讨论养廉银的问题吧，其余的事等……” 温体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郭允厚打断道：“温首辅，这事要是确定不下来，我户部就没办法核算结余，也就没办法确定养廉银的数额。” 温体仁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对殿内的满朝文武说道：“既然事涉天下诸藩，那干脆就着人去请陛下给大家说说吧。” 说完就对旁边的一名内侍说道：“还请前去向陛下通秉，就说朝臣们请陛下临朝！” 内侍闻言，忙是应了一声，然后向殿外疾步而去。 半柱香后，朱由检一身常服，重新登上了玉阶。 诸臣重新见礼过后，朱由检开口问道；“怎么？商谈出结果了？” 温体仁出班回道：“启奏陛下，还未曾商谈出结果，只是诸臣有些事想问陛下。” 朱由检奇道：“哦？有事问朕？说吧！” 温体仁再次拱手道：“臣，敢问陛下，不知上月诸王进京，陛下是不是谈及了宗室俸禄的问题？” 朱由检本来也没想着保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事前告诉他们，所以也就没说，现在朝臣们既然问起来，索性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宗藩制度改革的事宣布了得了。 于是朱由检清了清嗓子说道：“朕之前召诸藩进京却是是谈及了俸禄的问题，眼下大明的情况不是很好，朕的意思是放开对宗室的管控，允许他们可以从事百业，同时朝廷也不再向他们发放俸禄。” 朱由检话音一落，郭允厚立即出班问道：“敢问陛下，是只停发宗室的俸禄还是说所有宗藩的俸禄都不再发放了？” “包括藩王在内的所有俸禄都不再发放。” 温体仁一听，顿时一惊，忙是问道：“陛下，不知诸位藩王是什么意思？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朱由检笑着说道：“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朕不会亏待了他们的，他们也是同意了的。” 这下子，文武百官们更是纳闷了，这些只知醉生梦死，死要钱的藩王转性了？竟然不要朝廷的俸禄了？ 看到底下众人的表情，朱由检说道：“你们也不必奇怪，朕已经决意改革大明的宗藩制度，将现在大明境内的藩王全部移封出去。” 李标问道；“不知陛下打算把诸藩移封到什么地方？他们是否同意陛下的宗室改革？” “等一切尘埃落定，朕再向你们详细的说一说，现在朕只能告诉你们，诸位藩王支持朕的决定。” 郭允厚却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如果朝廷不给宗室发俸禄的话，那每年都会省下一笔庞大的数字。 想着想着，郭允厚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看向他，问道：“郭卿，你在想什么好事呢？说出来让朕和满朝文武也高兴高兴。” 郭允厚难掩脸上的笑意，说道：“回陛下，臣刚才想到朝廷日后能省下一大笔的开销，所以才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望陛下恕罪。” “哦？说说，朕的这些亲戚们每年要花掉朝廷多少银子？” 郭允厚闻言，脸色一正说道：“回陛下，就拿去年来说，朝廷共支出一千八百万两白银，单单宗室就用掉了五百五十万两，几近占到总支出的三成。” “什么？” 朱由检豁然而起。 朱由检之前只知道大明的这些宗室吃穷了国家，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占了三成的总支出。 但是一想到现在已经把这笔支出省掉了，朱由检又坐下了。 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郭卿，朕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诸藩移封之后的土地，他们也愿意还给朝廷，户部现在就可以准备相关的测量人员了，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的土地回到朝廷的手里。” “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臣回去就招募、培养一批测量人员。” 君臣二人说完之后，温体仁再次问道：“陛下，关于养廉银的问题，诸臣意见不统一，还请陛下能定下一个章程来。” 朱由检沉吟良久说道：“就按新的官俸来发吧，按各级官员的俸禄再发一份养廉银子。”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这不就是双俸了吗？ 纷纷躬身说道：“臣等谢陛下！陛下圣明！” “好了，还有事吗？” 温体仁再次说道：“陛下，这养老金……” “这个你们自己商议，每个月领取的养老金是现在薪俸的八成，朝廷出一半，具体的数据可以让户部的人去核算，看看交多少合适。” “臣等遵旨！” “好了，都去署理公务吧，等出了结果给朕上折子。” ------------ 第一卷 第104章 水师得自己养活自己 回到养心殿的朱由检紧接着召见了郑芝龙和刘兴祚，是的，直到现在两人都还在京城，郑芝龙已经把购粮的事情安排下去了，他自己反而是没什么事了。 至于刘兴祚，反正现在登莱水师的新船还没有制造出来，他去了也干不了什么，更何况朱由检也没让他回去。 刘兴祚和郑芝龙来到养心殿之后，连坐都没坐，就被朱由检拉着去了皇家科学院。 来到皇家科学院，朱由检让人喊来宋应星。 “臣，宋应星拜见陛下。” “宋卿，今日大朝会你怎么没去参加？” “啊？哦，陛下恕罪，实在是水泥配方的研究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臣忙的把这事忘了，臣万死！” “行了，朕今日也不是来问罪的，把那些火炮拉出来，让两位爱卿看看。” “臣遵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上百名士卒拖出来二十几门火炮，朱由检向宋应星问道：“怎么不见孙元化？” “回陛下，孙元化现在正在研究一种威力更大，射击距离更远的火炮，已经把自己关在廨房里好几天了，若是陛下想见他，臣现在就去找他。” “不必了，朕只是随口问问。” “那，陛下，现在可以试射吗？” “开始吧！” 随着一名参将的一声令下，校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火炮轰鸣声。 刘兴祚和郑芝龙都是见过火炮的人，但是也被这种红夷大炮所发出的声音给震惊住了。 等到一轮炮弹发射完之后，朱由检对二人说道：“两位爱卿现在可以骑马去弹着点看看了。” 两人立即骑上战马，向着火炮前方的弹着点而去。 朱由检则留在原地和宋应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看宋应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朱由检挥手对其说道：“行了，朕看你也没心思在这里陪朕闲聊，就先回去吧，朕等他们俩回来也就直接回宫了。” 宋应星似乎是有些为难，朱由检直接说道：“爱卿尽快的去把水泥造出来才是正理，朕这里你就不必管了，朕赦你无罪。” 宋应星这才说道：“臣谢陛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宋应星走后，朱由检有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这才回来。 一下马，郑芝龙就兴奋的说道：“陛下，这是不是就是葡萄牙人船上的那种火炮？能不能给臣的福建水师也配上几门？” 旁边站着的刘兴祚也不甘人后的说道：“陛下，还有臣的登莱水师，您看是不是也配几门？” “几门？你们俩也太小家子气了，走，回宫再说。” 两人闻言，眼睛登时一亮，连忙上马跟着朱由检回到紫禁城养心殿。 三人回来时，已经到了下午，朱由检让人安排传膳。 等酒菜上桌，朱由检招呼二人入座。 在酒桌上，朱由检对二人说道：“朕打算给你们二人的船上全部配备这种红夷大炮，用以增强水师的战力，二位觉得如何？” 两人闻言，忙是放下手中筷子，就要起身，朱由检装作不高兴的说道：“坐下，今日就放开了吃喝，否则火炮，朕可就不给了。”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郑芝龙一拱手，说道：“陛下，臣那里的船可是不少，若是全部配备，朝廷方面能负担的起吗？” 朱由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你想什么呢？想在朕这里空手套白狼？朕告诉你，水师以后得自己养活自己，包括刘卿的登莱水师，所需的武器弹药，都是需要你们自己出钱购买的。” “啊？自己出钱购买？” 郑芝龙还好，毕竟也是身家巨富，不是太在乎这些钱财，但是刘兴祚就不行了，自己可是个穷光蛋，上哪里弄钱去？ 朱由检笑着说道：“刘卿，朕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可以向他请教。” 刘兴祚一怔，瞬间反应过来，忙是看向对面的郑芝龙。 朱由检接着说道：“郑卿无论是在海战还是海上经营之道上，可都是我大明一顶一的行家，趁着现在郑卿在京，你抓紧时间多向他请教请教。” 闻言，刘兴祚忙是端起酒杯，向着郑芝龙说道：“镇海伯，还要烦请您多多指教，下官先干为敬！” 说完，一杯酒就倒进了嘴里。 郑芝龙也忙是陪了一杯，然后说道： “你我同殿为臣，都是为陛下效力，又同是海上厮杀的汉子，有什么指教不指教的，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由检轻拍双手，笑着说道：“现在这酒才算是喝出点意思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都有了一丝醉意，朱由检对郑芝龙说道： “郑卿，你看是不是从你的福建水师抽调一部分经验丰富的将士加入登莱水师？帮助刘卿尽快的形成战力。” 郑芝龙虽是有些不舍，但还是咬牙说道：“臣遵旨！” 见郑芝龙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朱由检高兴的又一次向其举起了酒杯，刘兴祚也忙是向郑芝龙敬了一杯。 放下酒杯，郑芝龙向朱由检问起了他现在最关心的火炮价格的问题。 朱由检细细的思量一阵子，说道：“像今日看见那种火炮，朕给你们按每门一千两如何？炮子就按一两银子吧。” 郑芝龙一听，浑浊的眼睛又是一亮，忙是说道：“那臣就先定火炮五百门！炮子二十万发！” 朱由检一听，心里暗骂，果然是狗大户，直接就是七十万两白银。 旁边的刘兴祚也是想要开口，但是奈何手中没有银子，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朱由检看向他说道：“刘卿，你的登莱水师也先定这些吧，钱朕先借给你，但是你得记得还！” 刘兴祚闻言，高兴的说道：“还！臣一定还！” “好，火炮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下面朕还有几件事要交给你们。” “请陛下吩咐！” “朕看两位也喝大的差不多了，咱们去喝点茶，醒醒酒再说。” 说完就当先离开桌案，走到暖榻上坐下，同时让人给两人赐座，上茶。 ------------ 第一卷 第105章 欲伐倭国 喝了一盏茶，朱由检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于是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郑卿，朕听闻你和倭国关系匪浅？” 闻言，郑芝龙的醉意都被吓退不少，连忙起身说道：“回陛下，臣，臣……” “坐！坐下说，朕没有问罪的意思，只是问问，你只管大胆的说。” “多谢陛下，臣和倭国只是在生意上有些往来，至于说关系匪浅这却是谈不上，不过臣倒是娶了一个倭国的夫人。” 郑芝龙连忙解释道。 郑芝龙的那位东瀛老婆，朱由检自然是知道的，这还多亏了郑芝龙和他那位东瀛老婆所生的儿子，郑成功。 后世之人基本都听过郑成功的名字，倒是郑成功有一半的东瀛血统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也不知道郑成功现在出生了没有。 想到这里，朱由检向郑芝龙问道：“郑卿的夫人现在还在倭国吗？” “回陛下，拙荆和犬子现在还在倭国，臣已命人前往倭国将其接回大明。” “哦？郑卿有孩子了？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朱由检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提起自己的儿子，郑芝龙的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笑意，说道：“回陛下，犬子今年四岁了，臣为其取名郑森。” “好！朕的孩子今年应该也要出生了，若是龙子，朕许郑卿之子入宫伴读。” 这可是大明未来的死忠，还不快点将其绑在自己的身边还等什么？ “臣谢陛下隆恩！” 郑芝龙连忙跪倒谢恩。 旁边的刘兴祚满脸的艳羡之色，这可是陪太子读书，日后太子登基，妥妥的帝国重臣。 朱由检让郑芝龙起来之后，又说道：“两位爱卿，大明眼下国事艰难，北有建奴虎视眈眈，南有倭寇屡屡侵扰，朕欲先解决倭寇的问题，再全力应对北方强敌。” 郑芝龙问道：“敢问陛下，可是要下旨申斥倭国？” 朱由检眼睛微眯说道：“下旨申斥？恐怕已是无用了，朕的意思是由你们帅水师前往日本绝其苗裔、毁其宗庙！” 朱由检的话虽然很是平淡，但是却透出凛凛寒意。 郑芝龙和刘兴祚连忙跪倒说道：“臣请陛下三思！” 朱由检倒是也不生气，只是对二人说道：“两位爱卿可是有什么顾虑？还是说对拿下倭国没有信心？”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示意对方先说。 朱由检看到了两人的动作，对郑芝龙说道：“郑卿，你是最熟悉倭国的，你先说。” “回陛下，臣担心的倒不是能不能打得下来的问题，毕竟就凭倭国现在的实力想要抵抗我大明天威犹如蚍蜉撼树，臣是担心朝中的反对势力。” 刘兴祚也附和道：“是啊，陛下，倭国毕竟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陛下此举可能会违反祖制。” 朱由检满不在乎的说道：“朝堂上的事由朕解决，你们不必担忧。” 郑芝龙又说道：“陛下，若是战端一开，恐怕会旷日持久，臣恐国库无力支撑。” 哪知朱由检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此事卿不必担心，朕会找人来出这笔钱的。” 不理会两人疑惑的表情，朱由检接着说道：“此次出征，朕会派遣五军营和部分三千营随你们一同前往，配合郑卿登陆作战。” 刘兴祚闻言，忙是问道：“敢问陛下，臣的登莱水师也要出征吗？” “登莱水师还要在北方配合毛文龙侵扰建奴，此次就先不去了，你先跟着郑卿做个副手吧，就当是学习了。” “臣等遵旨！” “两位回去就先准备吧，郑卿可以命福建水师北上了。” “是！臣等告退！” 二人走后，朱由检看看外边的天色，对王承恩说道： “大伴，宣张维贤、卢象升、曹变蛟、周遇吉和宋应星觐见。 另，传旨就藩河南的所有藩王即刻进京，不得有误！” “奴婢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张维贤等人就来到了养心殿。 “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赐座，上茶！” 几人坐定之后，朱由检当先向张维贤和卢象升问道：“英国公、卢卿，现在京营的整编完成了吗？” 卢象升看了一眼张维贤，然后拱手道：“回陛下，眼下五军营已经彻底的整编完成，新的军制也已经推行下去，现在正在按陛下的步兵操典进行操练。” 卢象升说完，朱由检又对曹变蛟问道：“曹卿，你呢？三千营现在如何了？” “回陛下，三千营现在也全面换装了新式的马刀，更新了一批马匹，战力已经有了大幅的提升。”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朕看也该拉出去见见血了，只有上过战场的兵才能成为精兵，单靠训练是培养不出来好兵的。” 张维贤闻言，立即问道：“敢问陛下，可是建奴那边再次南下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朕准备征伐倭国，一举解决困扰中原王朝数百年的倭寇问题。” 众人一惊，张维贤急忙开口劝道：“陛下，伪元也曾征伐倭国，但是遇到了飓风，致使损失惨重，无功而返，还请陛下三思。” 卢象升也是说道：“陛下，眼下大明内有山陕民乱，外有建奴蠢蠢欲动，确实是不适合再起战端。” 闻言，朱由检一阵的头疼，刚才就应该把他们和郑芝龙、刘兴祚召到一起来说的，现在还得再说一遍，那是不是还得再和内阁、军机处都解释一遍？ 想到这里，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去把军机处的二位大学士召来。” 朱由检还是决定不合内阁通气了，内阁的那帮人信不过，谁也不知道东林的那帮人是不是和倭国有勾结，万一消息泄露，那岂不是万事皆休？ 历史上的郑芝龙意图推翻东瀛是怎么失败的？不就是消息泄露造成的吗？ 王承恩走后，养心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一炷香后，军机处的袁可立和徐光启也来到了养心殿。 ------------ 第一卷 第106章 战前准备 朱由检见人都到齐了，先是让张维贤把之前的谈话说给两位大学士听，然后才开口说道：“两位爱卿的意见，朕已经知道了，现在诸位还有什么意见，也一并提出来吧，朕会一一解答的。” 袁可立消化完听到的信息，然后问道：“臣敢问陛下，此次出征会有多大规模？需要多少钱粮？国库能否支应？” 徐光启也是说道：“陛下，倭国毕竟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臣恐会引起朝臣们的反对。” 曹变蛟也开口说道：“陛下，臣等现在对倭国的局势两眼一抹黑，其国内现在军力布置，士卒多寡，都是毫不知情，这仗……” 等到没有人再提出问题，朱由检喝了口茶，起身对说道：“诸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现在朕就为你们一一解答你们提出的问题。 第一，此次出征，朕会遣五军营和部分的三千营配合郑芝龙的福建水师出战，主力还是福建水师，所以说不会影响山陕和辽东的局势。 第二，至于说需要多少钱粮，那就不是你我君臣该考虑的问题，朕会让就藩河南的诸王来出这笔钱。 第四，至于说太祖皇帝制定的什么不征之国，朕决意废除，今时不同往日，大明需要获取更多的土地和财富来养活日益增多的大明子民，至于倭人还是什么人，和朕有什么关系？ 第五，关于倭国的军事情报问题，郑芝龙对倭国的情况很是熟悉，朕也会责令锦衣卫派员与你们一同出征，负责收集战场情报。 好了，诸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朱由检说完之后，袁可立问道：“陛下，此等灭国之战为何不在大朝会上宣布？” 朱由检面色一冷说道：“朕不欲与朝臣们吵闹不休，反正花的也不是朝廷的银子，再者，东南那些富商巨贾们与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朕恐会造成消息泄露。” 徐光启第二次听见朱由检说不花朝廷的银子了，忙是问道：“敢问陛下，此次出征的花费全由河南诸藩来出？可是要把他们移封到东瀛？” “没错，等朝廷大军打下倭国之后，朕会将河南的那些藩王移封到倭国。” “陛下，从河南移封到倭国，那些藩王恐怕不会同意吧？” 徐光启对此很是担忧，毕竟让你从河南中原大地移封到倭国那样的地方，谁脑子有坑才会答应呢。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朕许其从朝鲜例。”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怪不得今天在朝会上陛下不愿意细说移封的事，原来根子在这里，这是彻底的推翻大明的祖制了。 袁可立作为老臣，第一个站起来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前汉的藩王之祸仍旧历历在目，大明万不可倒前汉之旧辙！” 朱由检却是笑着说道：“袁老大人先坐下，坐下再说。” 等袁可立坐下后，朱由检问道： “袁卿，今日朝会之上，郭允厚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朝廷每年在宗室问题上支出的钱粮太多了，多到需要我大明举全国之力来奉养的地步，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关外的建奴入关，大明的百姓就会把朕和万千的宗室给千刀万剐了！ 宗室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朕冥思苦想，觉得封建海外是最好的办法。 再者，朕也不会把他们移封过去之后就不管了，朝廷也会在倭国驻军，用以监视诸藩。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他们反攻大明本土，朕的子孙丢掉了江山，那也还是我汉人之天下。 袁卿以为呢？” 袁可立听完朱由检的话，低头沉吟良久，然后拱手说道：“陛下高瞻远瞩，臣不及也。”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好了，既然咱们君臣的意见统一了，那就议一议具体的策略吧，哪位爱卿先说说？” 张维贤率先说道：“陛下，臣以为五军营不宜全军出动，需留出一部分以应急，另外，京营大举调动恐怕还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才是。 另外，一应的军需物资，还需要户部和工部来支应。”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户部那边，朕会找郭允厚那老……老抠说的，至于工部那边，就由徐卿来准备吧。” 徐光启忙是起身说道：“臣遵旨！” 朱由检又对宋应星说道：“宋卿，西苑那边这段时间要全力生产火枪火炮和精钢刀剑，一定要保证前线所需，能做到吗？” 宋应星面露难色的说道：“陛下，西苑那边现在的矿石存量不多了，而且火药的存量也马上就要见底了，臣……臣……” 朱由检厉声说道：“那就尽快安排采购！要快！所需钱粮朕先垫付！再次扩大西苑工坊的规模，但是要做好规划，不要建的一团乱麻。” “臣遵旨！” 说完西苑的事，朱由检坐回椅子上，对张维贤和卢象升说道：“刚才所说的出动多少兵力的问题，你们回去之后可去与郑芝龙商议，回头报朕。 另外，至于调动大军的理由就以赴备倭的名义，大军开赴登莱，从登莱登船。 切记！不得走漏任何消息！” “臣等遵旨！” “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就都下去准备，朕希望福建水师到大登莱之后，大军就能立即出海！” 众人相视一眼，然后齐齐躬身道：“臣等遵旨！” 众人出宫之后，互相道别，张维贤和卢象升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郑芝龙在京里府邸。 看着牌匾上的镇海伯府几个大字，张维贤笑着对卢象升说道：“建斗，此战过后，你也该封侯了。” 卢象升摆手道：“老国公，封爵之事，言之过早啊。” 门子通报之后，郑芝龙忙是带着四弟郑芝凤亲自将二人迎了进去，“英国公，卢大帅，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四人来到前厅，一番寒暄过后，张维贤说起了自己二人的来意。 郑芝龙忙是对郑芝凤使了个眼色，郑芝凤会意，走到门前，赶走伺候的下人，四人这才低声交谈起来。 ------------ 第一卷 第107章 会盟 山西大同，孙承宗来到大同之后，先是去拜访了代王，转达了皇帝对代王的问候。 代王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没有时间招待他，只是寒暄了几句，孙传庭就离开了代王府，来到驿馆等待林丹汗的到来。 终于就在二月十五这一天，靳一川来报，说是林丹汗已经到了长城之外，邀请孙承宗前往。 孙承宗穿上御赐的蟒袍，骑上战马就来到了城外早已准备好的会盟之所。 在一座帐篷里，孙承宗见到了蒙古名义上的大汗——林丹汗。 “孙承宗见过林丹汗。” 林丹汗坐在那里，并未答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孙承宗，孙承宗也不管他，直接坐到了林丹汗的对面。 林丹汗看见孙承宗坐下，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汉人的大官，你们的皇帝为什么没来？是在害怕本汗吗？” 帐中的沈炼霍然起身，孙承宗向其摆了摆手示意其稍安勿躁，然后对林丹汗说道：“我大明国土万里，生民亿兆，陛下片刻离开不得，所以派遣我来与大汗会盟。” 林丹汗被孙承宗给回怼了一番，一时间也是有些气结，喝了一口马奶酒后，林丹汗对孙承宗说道：“好了，汉人的大官，本汗是个粗人，不与你逞口舌之利，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孙承宗说道：“大汗果然是个痛快人，那老夫也就直说了，如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汗海涵。” 林丹汗哈哈一笑说道：“尽管说吧！” 孙承宗道：“大汗，蒙古现在的局势对您恐怕是极为不利吧？诸部纷纷自立，不听你这蒙古大汗的号令，更是和建奴勾勾搭搭的，大汗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提起这事，林丹汗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怒色，沉声说道：“汉人的大官，你是来嘲笑本汗的吗？” 摇了摇头，孙承宗面色严肃的说道：“非也，本官前来是要帮助大汗的。” “哦？你打算如何帮我？” “陛下曾言，我大明可以为大汗提供一切需要的战略物资，帮助大汗尽快的统一漠东蒙古。” 林丹汗冷笑一声说道：“哼！你们的皇帝会这么好心？什么帮助本汗，不过是想让本汗帮你们抵抗后金罢了。” 孙承宗倒也不恼，而是笑着说道： “我大明和建奴相比，无论是在人口还是资源上都要强过他们，虽然眼下我大明无力北征。 但是自陛下继位以来，就励精图治，梳理朝局，想来用不了多久，我大明就可兵出辽东。” “那你还来见本汗作甚？你们自己就可以独面后金。” “大汗此言差矣！陛下曾言，蒙古者，匈奴之后也，皆是苍狼白鹿的子孙。 而匈奴又是淳维之后，与我大明皆是华夏一脉，我大明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汗独自面对建奴呢？” 孙承宗此言一出，大帐中包括林丹汗在内的所有蒙古人尽皆面带喜色。 此时的华夏文明在东亚还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现在听到明国的皇帝承认自己是华夏后裔，皆是与有荣焉。 即使蒙古人曾经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但是在面对汉人的文化时，仍旧是极为艳羡的。 整个大明的周边都是这种情况，包括倭国、朝鲜等国莫不如是。 孙承宗扫视一眼大帐内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在老夫离京之前，陛下曾对老夫说过，蒙古各族若是有意，都可以到中原居住，不必非得守着这关外苦寒之地。” 孙承宗的话音一落，一名坐在林丹汗旁边的壮汉就问道：“汉人大官，你说的可是真的？” 惹得旁边的林丹汗怒目而视，而壮汉却是恍若未见，只是一脸希冀的看着孙承宗。 孙承宗捋须说道：“自然是真的，不止如此，大明还会重开榷场，蒙古诸部皆可直接购买食盐、粮食、铁锅、茶叶甚至是兵器。” 这话一出，在场的蒙古人皆是狂喜，那名壮汉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林丹汗呵斥道：“贵英恰！住嘴！” 叫贵英恰的壮汉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林丹汗这才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中原虽好，但跑不开骏马，养不了牛羊，终究不是长生天的子民该去的地方。” “大汗……” 贵英恰又要再说什么，却被林丹汗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 林丹汗接着说道：“孙大人，倒是叫你见笑了，还是说说你们家皇帝的条件吧，我不信你们会白白送给我们这么大的好处。” 孙承宗笑了笑说道：“大汗果然快人快语，那老夫也就直说了，陛下的条件一共有以下几条： 第一，蒙古大汗应当接受我大明皇帝的册封。 第二，大汗应约束蒙古诸部不得再袭扰大明。 第三，大明和察哈尔任何一方遭到后金的进攻，对方应当出兵相助。 第四，察哈尔每年为大明提供不少于三万匹的战马，当然，大明会用物资来交换的。” 等孙承宗说完，林丹汗冷哼一声说道：“哼！本汗乃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整个蒙古的大汗，怎么可能接受你们家皇帝的册封，汉人大官，这一条，本汗不会同意的。” 孙承宗表情也是变得极为严肃的说道：“大汗，这是我大明和察哈尔会盟的前提，如果不能答应的话，那后面的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林丹汗霍然起身，对孙承宗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走！” 说完就带着账内的几名部落首领离开了大帐。 孙承宗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旁边的沈炼却是着急的向其问道：“孙大人，与蒙古会盟可是陛下的旨意，现在这……” “陛下的旨意是与蒙古会盟，没说一定要和林丹汗会盟，此人志大才疏，绝非是一名合格的盟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承宗没有回答沈炼的问题，而是向其问道：“刚才和老夫说话那人是谁？” 沈炼一怔，虽是疑惑，但还是回答道：“禀大人，那是林丹汗的妹夫，贵英恰。” “此人在察哈尔实力如何？” “贵英恰现在是察哈尔的中军万户，深得林大汗的信任。” “老夫再问你，今日会盟可有右翼蒙古的部族随林丹汗前来？” 沈炼想了想说道：“没有，现在右翼蒙古的土默特等部和察哈尔的关系极为紧张，此次会盟并没有参与。” ------------ 第一卷 第108章 会盟又见会盟 孙承宗闻言，起身向着帐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再等等吧，你就在这里，看看今晚会不会有人联系你。” 说完，孙承宗就离开了大帐，回到了大同城内。 时间临近子时，正在自己帐篷中来回踱步的沈炼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沈大人，我是贵英恰。” 走进帐篷，贵英恰掀开头上的斗篷，对沈炼说到。 沈炼装作不解的问道：“首领今夜来寻沈某可是有事？” 贵英恰笑着说道：“我的朋友，难道不请我坐坐，再喝一杯你们汉人的茶吗？” 沈炼忙是邀请贵英恰入座。 两人坐下后，沈炼给贵英恰倒了杯茶，然后问道：“首领深夜前来，恐怕不是来喝茶的吧？” 端起茶盏，贵英恰喝了一口说道：“沈大人，你我是一家人，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深夜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沈炼一伸手，说道：“还请首领明言。” “请沈大人回去转告孙大人，请其即刻启程赶往宣府，我已派人秘密联络朵颜兀良哈、土默特、喀尔喀等部的台吉们前往宣府，同大明商议结盟之事。” 沈炼心下一喜，但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首领，我家陛下的意思是与林丹汗结盟，可不是与右翼蒙古诸部结盟。” 贵英恰嘿然一笑说道：“我早就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沈大人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我不是在试探你，我与辽东副总兵王世贞是姻亲，这事孙大人是知道的。” 沈炼怀疑的看着贵英恰问道：“首领，你和林丹汗也是姻亲吧？” 贵英恰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沉声说道： “大汗刚愎自用，太过于相信手里的弯刀了，现在察哈尔内部已是矛盾重重，和其余诸部的关系更是每况愈下，我得给自己和族人想想今后的退路了。” 沈炼依旧还是不太相信贵英恰的话，毕竟贵英恰和林丹汗的关系太亲密了，而且深受器重，手握大权，这样的人会背叛林丹汗？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沈炼还是说道：“首领还请放心，沈某会立即向孙大人转达首领的意思的。” 见目的达成，贵英恰也不再耽搁，当即起身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贵英恰走后，沈炼当即趁着夜色，离开了营地，来到了大同城下。 守城的士卒将沈炼用篮筐吊上城墙之后，沈炼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孙承宗的行辕。 此刻的孙承宗也还没有休息，似是在等着沈炼的到来，经过通秉后，沈炼在书房见到了孙承宗。 听完沈炼转达的贵英恰的话，孙承宗说道： “不错，这个贵英恰确实是和王世贞有姻亲，而且本官也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再者，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呢？无非就是耽搁几日罢了。” “那孙大人，下官现在当如何？” “你回去之后，转告林丹汗，就说会盟之事暂且搁置，老夫需要请示陛下，让他等几日。” 沈炼似乎是有些担心，向孙承宗问道：“若是最会取消会盟会不会激怒他？引得蒙古南下。” 孙承宗笑着说：“等老夫和右翼蒙古的那些部族谈完，恐怕这位蒙古大汗就又得西迁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炼从孙承宗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寒意。 “下官明白了，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等沈炼走后，孙承宗立即对自己的长随说道：“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启程赶往宣府！” 翌日，孙承宗抛弃钦差仪仗，轻装简从，匆匆向着宣府而去。 而沈炼也将孙承宗的话转达给了林大汗，林丹汗听后，觉得自己在此次会盟中已经占到了上风，于是狮子大开口的对沈炼说道：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位大官，就说本汗希望你家皇帝能够恢复市赏，每年十万两银子。” 沈炼眼中寒光一闪，忙是低头说道：“本官会转告的。” 离开林丹汗的大帐，沈炼对身边的几人说道：“这几日提高戒备！” “是！大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孙承宗终于来到了宣府，进城之后，直奔宣府总兵府而去。 来到总兵府门前，通秉之后，一名武将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来到孙承宗的面前，激动的说道：“孙大人，你怎么来了？” 孙承宗笑着说道：“世禄，咱们进去再说吧，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对，对！大人，快请进。” 进到总兵府，孙承宗先去洗漱了一番，来到后堂的时候，一桌酒菜也已经摆在了桌上。 候世禄见到孙承宗，忙是邀请其入座。 众人坐下后，还未寒暄，孙承宗先是问道：“世禄，这两天城外有什么动静吗？” 候世禄一怔，不明白孙承宗为什么会这么问，于是问道：“大人，可是蒙古或者建奴南下了？” 孙承宗摇了摇头，低声将此次前来宣府的目的和候世禄说了。 听完后，候世禄说道；“大人，这么说来，陛下是要和右翼蒙古结盟了？” 孙承宗却是说道：“只怕建奴那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宣府还需随时提高警惕，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孙承宗见候世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几人吃饱喝足之后，候世禄的儿子候拱极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父帅，刚才有人送过来移封书信，说是交给朝廷来的孙承宗，孙大人。” “过来！为父身边这位就是孙大人，还不快快见礼？” 候拱极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真没以为坐在自己父亲身边的人就是孙承宗，现在听父亲这么一说，忙是单膝跪倒说道：“下官，宣府总兵麾下参将候拱极见过孙大人。” 孙承宗忙是说道：“快快请起，把书信交给老夫。” 候拱极起身，走到孙承宗面前，将手中的书信双手呈给孙承宗，孙承宗接过书信，看完之后，起身对候世禄说道：“世禄，安排人给老夫做向导，老夫现在就出城。” 候世禄也是连忙起身，对候拱极说道：“你带人随孙大人出城，务必保护好孙大人的安全。” “末将领命！” ------------ 第一卷 第109章 会盟达成 孙承宗及手下的幕僚在锦衣卫和候拱极的护卫下，来到了宣府城外的一处山谷，远远就见一队队的蒙古骑兵在巡弋，候拱极派人上前表明身份。 不一会儿，几名蒙古贵族骑着战马来到孙承宗等人的面前。 “对面可是明国皇帝的使臣，孙承宗，孙大人？” 一名通译高声问道。 一名锦衣卫用流利的蒙古语回道：“正是孙大人，前面可是朵颜兀良哈诸部的首领？” “正是！” 在确认彼此的身份之后，孙承宗被邀请到了一处大帐中。 通译向孙承宗介绍起了这些蒙古部族的身份。 “孙大人，这位是喀喇沁的达来台吉，这位是布石图汗，这位是朵颜兀良哈的苏布台，这位是喀尔喀的宰塞台吉，这位……” 孙承宗与这些部族的首领一一见礼过后，双方就座。 作为内喀尔喀首领亦是黄金家族成员的的宰塞率先说道： “孙大人，你与林丹巴图尔的会盟，不欢而散，我已经听贵英恰的人说过了，不知道如果我们想要和大明结盟的话，大明皇帝的承诺对我们是否有效？” 孙承宗闻言，回道：“宰塞台吉，如果诸位的部族想要和大明结盟，大明对察哈尔的保证对你们同样有效。” “不，孙大人，我们希望能听到你亲口说说大明皇帝的意思，而不是贵英恰的转达。” “好，那老夫就再说说，首先就是，大明允许诸部的子民到关内居住、生活。 第二，大明可以重开榷场，向你们提供一切你们需要的生活物资，例如盐、铁、茶等等。” 虽然事前已经从贵英恰派来的人那里听过明国答应的好处，但是现在从孙承宗的口中再次听到，帐内的部族首领们还是感觉欣喜万分。 宰塞制止了其余众人的议论，对孙承宗问道：“那不知我们要付出什么？和林丹巴图尔一样吗？” 孙承宗点头说道：“基本差不多。” 宰塞奇怪的问道：“什么是基本差不多？你们汉人就是不爽利，有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孙承宗看了看各部族的首领然后问道：“诸位台吉、首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和我大明结盟，林丹汗和建奴会是什么反应？” 宰塞闻言，哈哈大笑的说道：“孙大人，我们是长生天的子民，不会惧怕绵羊的愤怒的。” 孙承宗却是说道：“老夫怎么听说你们和建奴的数次大战都是以战败收场呢？” 孙承宗的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宰塞的肺管子，宰塞愤怒的起身说道：“汉人，你是在嘲笑我吗？” 孙承宗摆了摆手说道：“台吉不要生气，老夫也只是想让你们不要轻视建奴，并无嘲笑之意。” 等宰塞愤愤不平的坐下后，孙承宗严肃的说道：“好了，咱们还是先说说如果结盟，怎么应对建奴和察哈尔的问题吧。” 宰塞看着孙承宗，满是不屑的说道：“耍阴谋诡计是你们汉人最擅长的，让我们听听你的意思吧。” 孙承宗对宰塞的态度毫不在意，捋须说道：“诸位，我汉人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宰塞闻言，看着孙承宗说道：“你是说我们先发起进攻？对谁？女真还是察哈尔？” 孙承宗笑着说道：“台吉，事情已经谈到这个地步了，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吧？你们不是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对抗林丹汗的统治了吗？” 孙承宗的话一出口，诸部的首领皆是站起身来，惊疑的看向他，甚至有的人手都放在了刀柄上。 候拱极更是直接抽刀在手，将孙承宗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双方在门外的护卫听见拔刀的声音也是连忙冲了进来。 一时间大帐内，杀意凛然。 孙承宗却是依然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宰塞说道：“台吉，不知道老夫说的对不对？” 宰塞挥手斥退众人，然后又让各部的首领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承宗问道：“汉人，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天机不可泄露，台吉只要知道林丹汗并不知情就可以了，而且我大明此战会出兵帮助你们，并为你们提供一批武器。” “提供一批武器？你说的是真的？” “老夫身为大明军机大臣，当朝大学士，怎敢在此胡言乱语？” 宰塞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几名部族首领，用蒙语低声交谈几句之后，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会盟之事我们答应了，但是大明也得答应我们几个条件。” “说！” “我们可以接受大明皇帝的册封，也可以约束蒙古诸部不再侵扰大明。 但是大明需要尽快的将答应我们的武器运送过来，同时大明皇帝需要同意我们西迁，还有大明皇帝答应的榷场也要尽快的开起来。” 宰塞直截了当的说道。 孙承宗闻言，问道：“西迁？是迁到现在的察哈尔所在的地域吗？” “是的。” 孙承宗想也没想就说道：“可以，你的条件老夫代陛下答应了。” 宰塞却是摇头说道：“孙大人，我宰塞姓孛儿只斤，祖上也是做过皇帝的，对有些事知道的不比你少，这几件事还是由大明皇帝亲自下旨的好，你觉得呢？” 孙承宗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没问题，旨意会随着武器一起送到宣府。” 听见孙承宗的保证，宰塞先是和其余的几位首领说了几句，然后看着孙承宗笑着说道：“孙大人，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盟约了。” 孙承宗对自己的幕僚示意了一下，然后幕僚就拿出了一块明黄色的金帛，在上面写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两份盟约就已经书写完毕。 孙承宗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先是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官印，盖了上去。 宰塞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用蒙语写的内容，见和之前说好的没有出入，也是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所有的首领、台吉，签完之后，其中的一份盟约就又回到了孙承宗的手里。 至此，和蒙古结盟的事就算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剩下的就是由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来签发圣旨了。 ------------ 第一卷 第110章 汉奸不得好死 和宰塞等人签订完盟约之后，孙承宗就回到了宣府的总兵府。 在候世禄的书房里，孙承宗拿着一个木盒对一名锦衣卫百户说道：“杨虎，速速派人进京将老夫的奏折呈送陛下。 另外，再派人去拿着老夫的书信即刻赶往西安，让孙传庭、曹文诏速速派遣五万新军进入大同。” “卑职领命！” 锦衣卫百户走后，孙承宗让人把候世禄找来。 见到候世禄，孙承宗也没有客套，直接说道：“世禄，即刻命宣府的大军做好战前准备！” 候世禄闻言，忙是问道：“孙大人，犬子刚才还告诉我说，结盟成功了的，怎么现在又要做战前准备呢？” 孙承宗面色严肃的说道： “此次，我大明要和喀尔喀、朵颜等部一起进攻察哈尔，老夫已经命陕西的五万新军进驻大同，你这边老夫无权调动，已经向陛下请旨，想来陛下应该是会同意的，你先准备吧。” “本将马上就去安排！” 就在孙承宗正在宣府发号施令的时候，远在京城的朱由检也是接到了毛文龙的奏报。 看完奏报的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让人把宁完我带到诏狱，告诉骆养性，给朕好好招待招待这个汉奸！另外，让他和李若琏进宫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看着奏报中关于燧发枪在面对建奴骑兵时的劣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还是没有想起任何可以克制骑兵的方法。 马克沁倒是能克制骑兵，关键是现在也造不出来啊。 就算是用系统把马克沁的图纸签出来，但是那恐怖的弹药消耗量也不是眼下的大明能用的起的。 想到最后，朱由检干脆把奏报中的这一段抄录下来，然后让人交给宋应星，让科学院去想办法去吧。 却说锦衣卫这边，接到朱由检的口谕，骆养性就让人把宁完我带到刑房。 等到负责行刑的老赵和李若琏过来之后，骆养性又把朱由检的话向二人转述了一遍。 李若琏知道这人是宁完我之后，眼睛似乎都红了。 一步步的来到宁完我的面前，摘掉他头上的头罩和嘴里的破布。 趴在宁完我的脸上问道：“宁完我，知道我是谁吗？” 宁完我看着李若琏的官服，登时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的说道：“学生，学生不知。” 李若琏闻言，大笑出声，语气中满是悲愤的说道：“当年你和范文程等人不是满沈阳城的找我吗？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虐杀我锦衣卫的密探，前前后后杀了我锦衣卫多少弟兄？现在你说你不认识我？” 宁完我听完李若琏的话，惊叫道：“你是乙字一号？” “正是我！” 顿了顿，李若琏满是恨意的问道：“宁完我，知道这是哪里吗？” 宁完我看了看四周，当看到墙上各类刑具的时候，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脸上也露出来恐惧的神色。 旁边的骆养性走到李若琏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李，好了，这个狗汉奸既然进了诏狱，那你就拿他给死了的弟兄好好的出口气。” “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大……建奴好多情报，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们。” 李若琏却并不理会宁完我的哀求，对老赵说道：“老赵，交给你了，好好的招待他，让这狗贼好好的体会体会我锦衣卫的手段。” “两位大人就瞧好儿吧！” 说完之后，老赵对身后的一名锦衣校尉说道：“先给宁先生开开胃！” “是！” 校尉拱手称是，然后转身，来到一旁桌案前，开始调配起什么。 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端着一个碗来到宁完我的身前，单手捏住宁完我的嘴，将碗中的也药汁灌入了宁完我的嘴里。 就见宁完我喝完药汁之后，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面色也是变得极为的狰狞，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种痛苦持续了足足有半柱香，然后，这名校尉又端起一个碗，将解药灌入宁完我的嘴里。 等宁完我恢复过来之后，老赵又对校尉说道：“来！进行下一项。” 这时骆养性对李若琏说道：“行了，老李，我们就先走吧，这里就交给老赵了。” 说完又对老赵说道：“老赵，你可千万别把人给本官弄死了，要不然陛下那里可是不好交代。” 说完，两人就出了诏狱，骑上快马去了皇宫。 朱由检在养心殿召见了二人。 “臣骆养性（李若琏）拜见陛下。” “平身。” “宁完我送到诏狱了吗？” “回陛下，已经到了，现正在刑房受刑。” “嗯，英烈祠落成之日，朕要用他的命祭奠将士们的在天之灵，这段时间就让他呆在诏狱吧。” “是” “另外，朕今日召你们进宫，是有件事要交给你们。” “请陛下示下！” “朕已经命京营和福建水师做好战前准备，不久之后，我大明将对倭国进行征伐，军事情报司也要派员随军出征，做好战场的情报侦察。 另外，锦衣卫也要开始在海外建立情报系统，就先从倭国开始，逐渐的把军事情报司的情报网遍布整个天下，所需钱粮，朕会从內帑拨付。” “臣等遵旨！” “好了，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臣等告退” 二人走后，朱由检开始考虑该怎么封赏毛文龙了，虽然这次和建奴交战，毛文龙损失惨重，但是也阻止了建奴对朝鲜的讹诈，况且还活捉了宁完我这个狗汉奸。 朱由检打算在英烈祠落成的那一天，就把宁完我给活生生的浇铸成铁人，跪在英烈祠的门前，让世人都看看这就是做汉奸的下场！ 想到这里，朱由检猛地又想起一人来，忙是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去告诉曹正淳，让他派人去一趟淄川，找到孙之獬，密裁！” 虽是不知道皇爷为什么要杀一个已经被革职的官员，但王承恩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奴婢遵旨！” 说起这孙之獬，可能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但是后世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条政令就是由他提出来的，起初满清并没有强迫老百姓非得按满人的习俗来剃发易服，就是这个汉奸向多尔衮如此提议，才造成了诸多的屠杀。 朱由检之前一直没想起来他，不然也不会让他有命回到老家淄川，现在被宁完我勾起了这段记忆，那还能让他继续活着？ ------------ 第一卷 第111章 朱家子孙进京赶考 紫禁城，养心殿。 今天是崇祯元年春闱放榜的日子。 抡才大典，历来是被大部分皇帝所看重的，朱由检亦是如此，所以一大早朱由检就穿戴整齐，坐在了养心殿里，和诸多考生一样，等着礼部放榜。 当然，内阁的诸臣和军机处的大学士以及各部尚书也尽皆在场。 等的无聊，朱由检就听这些大臣们聊起了他们当年参加科举的往事。 一听朱由检才知道，这些大臣里竟然是礼部尚书周延儒的科举排名最高，是状元出身，其次就是施凤来，榜眼。 由于周延儒此刻还在贡院主持放榜，所以整个‘茶话会’就成了施凤来的个人专场，其他人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根本就不提自己名次的事。 朱由检从头到尾都是在那里听，根本就不敢插话。 万一暴露了自己不通四书五经的老底，那以后怎么保持帝王的威严。 而此刻的京城贡院门外，也早已挤满了人。 不只是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就是京中一些百姓、商贾等等也是对放榜这事充满了期待。 “少爷，您觉得这次能中吗？” 一名小厮模样的人紧张的向一名青年问道。 青年却似不在乎的说道：“能中就中，不能中就下次再考，莫慌。” 终于，吉时到了，在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响起后，一名礼部的官员大声唱喏：“放红张榜！” 原本嘈杂的贡院街，随着这道声音，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张贴榜单的位置，甚至许多考生都屏住了呼吸。 毕竟寒窗十年，若是一朝上榜，那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你的人生将一飞冲天，什么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就是了。 若是榜上无名，那十年寒窗尽付东流，所有受过的苦难俱都白费。 第一张榜单贴了出来，上百个名字赫然在列。 众多的学子忙是上前查看，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青年却是不为所动。 无数的人开始在榜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有那找到自己名字的，当时就发出喜极而泣的大喊声：“我中了！我中了！” 声音满是惊喜，虽是三甲，只是赐同进士出身，但同进士也是进士啊，这就意味着他以后也可以当官，最低也得是个县令，真正的官老爷。 “我！我中了！” “我也中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找到自己的名字，人群中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一声高呼。 而那些没能找到自己名字的考生，俱都变得焦虑起来。 等到第二张榜单放出来之后，就连之前装作毫不在意的青年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这回放出的是二甲，只有几十个名字。 名字出现在这张榜单上的考生大概率会被赐进士出身，以后的前途要比三甲的高出许多。 之所以说是大概率，是因为现在这些高中的人还要参加几天之后的殿试，只有参加完殿试，那才是真正的高中。 见还是没有自家少爷的名字，小厮哭丧着脸说道：“少爷……” 青年也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但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莫慌，莫慌。” 但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股颓然之色。 不只是他，那些直到现在没从榜单上找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其实都已经心灰意冷了。 虽然还剩一张榜单，但是，那张榜单上只有三个名字。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最后一张榜单终于放了出来。 当看到“第三名，兖州府，朱弘林”这几个字时，青年似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厮一脸兴奋的来到青年的身边，大声的说道：“少爷！少爷你中了！你中了！夫人知道的话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回去后，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少爷的人看看，看看……呜呜……” 说着说着，小厮竟然哭了起来。 朱弘林也是悄悄的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这几年，谁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朱弘林的父亲在世时，在鲁王府有个差事，所以家中的日子还可以。 只是后来，朱弘林的父亲从同宗那里听说，早在万历皇帝时期，朝廷就允许宗室子弟参加科举了，但是要放弃宗室的身份。 朱弘林的父亲想起了家中自幼喜欢读书的儿子，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毅然放弃了自己的爵位。 这样一来，鲁王府的差事也就没有了。 同时，放弃宗室的爵位，也就意味着自家没有了朝廷的奉养，而且还不能从事百业，好在家中还有一点积蓄，倒也可以勉强维持。 只是后来朱弘林的父亲患病，自家的那点积蓄很快就花的一干二净。 朱弘林不顾自己年幼，借遍了兖州府所有的宗亲，只借到了区区二两银子。 就是这二两银子，让年幼的朱弘林看透了人情冷暖。 等朱弘林带着二两银子回家的时候，就听见了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嚎声，不顾自己疲惫的身躯，连忙冲进家门，就见母亲正抱着父亲在地上嚎啕大哭。 谁也不知道当时仅有九岁的朱弘林是怎样的心如刀割，为了自己，父亲放弃了爵位，放弃了朝廷的奉养。 父亲重病，自家无钱医治，为了不拖累家里，病重的父亲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选择了上吊自尽。 这一切的一切这几年一直埋藏在朱弘林的心里，现在父亲当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想到逝去的父亲，朱弘林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小厮大声的哭了起来。 直到听见有人高呼说主考官，礼部尚书出来了。 众多考生忙是上前，对着周延儒齐齐施礼道：“学生等拜见大宗师！” 周延儒也是满脸笑意的说道：“诸位请起吧，早早回去准备殿试，本官现在就去宫中向陛下报喜。” “谢过大宗师！” 等周延儒继和礼部的官员们走后。 朱弘林对小厮说道：“走！回去准备殿试！” 不再看那些在榜单下有哭有笑的众人，朱弘林带着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小厮朱贵离开了贡院街。 等周延儒将此次放榜的名单和试卷呈交给朱由检后。 朱由检看着奏折上的名字，对周延儒问道：“周卿，此次春闱可有才学极为出众的考生？” ------------ 第一卷 第112章 六百里加急 周延儒拱手道：“回陛下，此次春闱在臣看来并没有才学极为出众的考生。” 闻言，朱由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股失望之色。 大明正处于百年未有的大变局时刻，正需要一大批优秀的年轻人来充实朝堂和地方，本以为可以通过科举，收获一些人才，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拿起最上面的几份考卷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朱由检最大的感受就是，科举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地步，指望八股？哼！能得到什么样的人才？ 等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考卷之后，周延儒再次说道：“陛下，您看看第三名的名字。” 闻言，不只是朱由检，殿中的所有人都好奇起来，怎么个意思？这第三名难道还有什么说头？ 朱由检拿起名单，看向最前边，找打第三名，看了一眼问道：“周卿，这第三名可是有什么说法？朕看没什么嘛，只是和朕同姓罢了。” 周延儒笑着回道：“禀陛下，这第三名是您的堂兄。” “什么？” “竟然是宗室？哪里人士？” 周延儒的话一出口，殿内登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实在是这事太稀奇了，自万历皇帝允许宗室子弟参加科举以来，从来没有宗室子弟能取得如此成绩的。 温体仁最先反应过来，忙是问道：“可是宁藩？” 温体仁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虽然万历皇帝虽然允许宗室参加科举，但是除了正德年间被除爵的宁藩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宗亲参加过科举。 就在众大臣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朱由检敲了敲桌案上的玉如意，等殿内安静下来后，这才向周延儒问道：“可是鲁藩？” 周延儒见皇上一下子就说中了，忙是吹捧道：“陛下圣明。”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谈不上什么圣明，朕看到了他的名字，若是连太祖皇帝定下的字辈都弄不清的话，那朕可就是不肖子孙了。” 说完，朱由检又严肃的问道：“周卿，朕这个堂兄的排名没什么问题吧？” 听到朱由检这么问，周延儒忙是郑重的回道：“回陛下，排名都是在揭名之前就确定下来的，而且臣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出身，是看他的籍贯和名字的时候才联想起来，让人去查的。” “嗯，如此就好。” “来。诸位爱卿也看看考卷吧。” 说完，就随手抽出几份考卷让王承恩递给了在场的诸位大臣。 等所有人看过之后，朱由检问道：“如何？可当得起这个探花郎？” 韩爌拱手说道：“回陛下，臣以为当得起。” “臣等附议。” “好！朕家也算是出了个文曲星了，哈哈。” 笑过之后，朱由检又对周延儒说道：“殿试就定在三日之后吧，倒是朕再见见这位堂兄。” “臣遵旨！” 说完正事，朱由检又和群臣闲聊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处理公务了。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大殿的时候，一名侍卫急匆匆向着养心殿跑了过来，并且大声喊道：“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 听到这声呼喊，朱由检一惊，这是哪里出事了？ 本来要走的诸位大臣，听见六百里加急，又都转身走了回来。 从王承恩手里接过木盒，验看之后，打开，拿出里面的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 殿内的众臣都是望着朱由检手里的奏折，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需要用六百里加急。 等朱由检看完之后，众臣没有看见预想中的雷霆震怒，但见陛下的脸上竟然有丝丝喜意。 这下子，这些大臣们也放下心来，看来是好事。 朱由检将奏折递给王承恩然后说道：“让诸位爱卿都看看吧。” 等所有人看过之后，朱由检坐回2御座问道：“诸位，奏折都看了，说说吧。” 兵部尚书申用懋当先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下旨宣大做好战前准备，随时准备配合喀尔喀等部出兵围剿察哈尔。” 朱由检立即点头说道：“不错，申卿不愧是兵部尚书，有冬官的威风。” “臣不敢当陛下的夸赞，只是这个林丹汗屡屡犯边，劫掠我大同军民。 倘若此次会盟，能臣服我大明，那臣自是无话可说，但现在既然视我大明的善意如无物，且又有蒙古诸部的作为此战的主力，那我大明自然要让他知道，天朝不可辱！” “好！申卿这话，朕深以为然，其余诸卿呢？什么意见？” “臣等附议。” “既如此，那内阁即刻拟旨，命孙承宗暂掌宣大总督，负责此次战事。 另外，下旨袁崇焕和毛文龙，密切关注建奴的动向，不可使其西进。 再者，兵部、户部立即筹集物资运往宣府。” 温体仁听后忙是应道：“臣遵旨！” “好，那诸卿就再议一议蒙古诸部的封赏之事。” 李标闻言，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对其中最大的三个部落首领可以封侯，其余人等皆降等封爵。” “你们呢？还有什么意见吗？” 朱由检向其他人问到。 袁可立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林丹汗之所以闹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一方面是其人刚愎自用、志大才疏。 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林丹汗听信萨迦派僧侣沙尔呼图克图的劝说推翻黄教，强行让蒙古诸部改信红教有关。 因此臣以为，我大明可以向归附的蒙古诸部承诺，允许其重新改信黄教。” “可！” 就在朱由检同意了袁可立的提议后，韩爌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朵颜兀良哈和喀尔喀等部的首领封侯没有问题，但是土默特的首领封侯的话是不是不合适？” “哦？韩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不明白韩爌为什么会这么说。 见朱由检不清楚这事，刚想起来这事的温体仁解释道：“回陛下，这个土默特部的首领在之前一直是大明册封的顺义王。” 朱由检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按蒙古诸部现在的实力来说，土默特不是最强大的那一支，若是封他为王，封宰塞等人为侯，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沉吟良久，朱由检还是说道：“封侯！顺义侯！” “臣等遵旨！”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说话，朱由检说道：“既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诸位下去抓紧去办吧。” “臣等告退！” ------------ 第一卷 第113章 琪琪格 就在大明和宰塞等人忙着算计林丹汗的时候，林丹汗正在大同城外对沈炼大发雷霆。 “汉人小子，去告诉你们那个大官，本汗再等他一日，一日之后若还是不能给本汗一个满意的答复，本汗就率军南下了，攻灭大同！” 沈炼却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沈某会转达大汗的意思的，如果大汗没有什么要补充的，那沈某就先告辞了。” “滚！” 就在沈炼转身要走的时候，就看见了贵英恰对自己微微点了下头。 沈炼走出大帐，来到自己的帐篷，对卢剑星和靳一川等人说道：“准备，稍后我们就离开。” “可是孙大人那边成了？” 卢剑星问到。 沈炼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等到下午，沈炼等人直接骑马离开了林丹汗的大营，向着大同城而去。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一封书信送到了林丹汗的手中，看完书信，林丹汗暴怒的踢翻了面前的矮几，对贵英恰说道：“立即回去！领兵南下，本汗要攻打大明！” 贵英恰不用看就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不解的问道：“大汗，不知信重说了什么？让您如此愤怒。” “哼！明国的小皇帝在戏耍本汗！他说要会盟，本汗才来到了这里，现在又说取消会盟，他以为本汗是他手底下的奴才吗？此事，本汗绝不与他甘休！我们现在就回去，尽起大军进攻大明！” 贵英恰看林丹汗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相劝，更何况他也不想劝了。 此时，回到喀尔喀部的宰塞，来到了自己女儿琪琪格的帐篷。 “阿爸，你回来？” 琪琪格见到宰塞，连忙跑到他的跟前，抓着他的胳膊问到。 “琪琪格，阿爸有件事要和你说。” 听到自己阿爸的话，琪琪格满脸不高兴的说道：“阿爸，你是来劝我，让我嫁给金国大汗的吗？” 这下子宰塞惊疑了，“什么？谁要让你嫁给金国的大汗了？” “阿爸，你不知道吗？” 琪琪格问到。 宰塞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告诉阿爸，谁要让你嫁给金国的大汗了？” 琪琪格见宰塞是真的不知道，于是说道： “阿爸，就在昨天金国的使者到来了，族里的长老接见了他们，女儿听说，他们是来向您提亲的，想要让我嫁给他们的大汗。” 宰塞闻言，看着琪琪格问道：“那你想嫁吗？” “女儿不嫁！就守在阿爸和额吉的身边。” 宰塞摸着琪琪格的头说道：“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尤其是我们琪琪格长得这么漂亮，更应该嫁一个大英雄才是。” “就算是嫁人，我也不嫁给金人！他们和阿爸打过仗。” “哦？你既然不想嫁给金人，那你是看上族里的哪个小伙子了？” 听见宰塞的这么说，琪琪格羞红了脸说道：“阿爸，我现在不想嫁人。” 宰塞看到女儿的表情，笑着说道：“给阿爸说，看上谁了？” 琪琪格撅着嘴问道：“阿爸，你今天怎么了？之前你可是从来没说过让女儿嫁人的话。” 宰塞也不再和女儿绕圈子了，直接说道：“阿爸想把你嫁给大明的皇帝。” 闻言，琪琪格直接起身，惊讶的问道：“大明的皇帝？你要把女儿嫁给一个老头？” 宰塞听见自己女儿的话，都被气笑了，说道：“谁告诉你大明的皇帝是个老头了？” “那些汉人的戏文里都是这么说的。” “那都是假的，现在汉人的皇帝只比你大一岁。” “那我也不嫁！” 见女儿琪琪格软硬不吃，宰塞装作生气的说道：“金国的大汗你不嫁，明国的皇帝你也不嫁，你想做什么？” 看到宰塞的脸色，琪琪格趴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阿爸，别让我嫁给大明的皇帝好吗？女儿求您了。” 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般模样，宰塞的心里一软，就要开口答应，但是又一想到部族和女儿的未来，宰塞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见自己阿爸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琪琪格心里一动，直接哭着说道；“阿爸，我们喀尔喀距离大明京城那么遥远，您就舍得把女儿嫁过去吗？” 听到女儿的话，宰塞心里也是不忍，于是改变自己的态度，柔声说道：“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汉人的那些诗词歌赋，向往中原的山水吗？阿爸把你嫁给大明的皇帝也是为了你好。” 见自己的计策对宰塞不管用，琪琪格直接从宰塞的怀里直起身子，声音高亢的说道：“什么是我好？你是为了部族！你是不是想要和明国的皇帝联合起来与金国作战？” 见咋赛不说话，琪琪格接着道：“女儿是喜欢汉人的诗词歌赋，但是我更希望自己以后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一个文弱书生！那大明的小皇帝可能骑得了骏马，拉得开硬弓？” 宰塞现在是满脑门的黑线，看着琪琪格问道：“你可知金国的上两任大汗是怎么死的？努尔哈赤那老贼死在了大明的火炮之下，皇太极被大明的将军一刀枭首，就是……” “皇太极被人一刀枭首？谁干的？” 琪琪格似乎对这件事的兴趣更大，直接打断宰塞的话的问到。 宰塞现在是真有些生气了，黑着脸说道：“阿爸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阿爸的意思是别管是大明的火炮，还是大明的战将，他们都需要听大明皇帝的。 部落里最勇猛的猛士顶多也就是百人敌，但是大明的皇帝却是万人敌！你明白吗？” 说完这些话，宰塞顿了顿继续说道： “琪琪格，其实你刚才说的也对，阿爸这次出去就是和大明结盟去了，大明已经答应为我们提供最精良的刀剑，和用之不尽的盐巴、茶叶等等这些族里急缺的东西。 你知道的，我们部族里的勇士不比金国的差，只是我们没有他们那么锋利的武器，所以才一直被他们欺压。 还有那些盐巴和茶叶，这些东西是牧民们最需要的，人不能只吃牛羊肉，还得需要这些东西，才能活下去。” ------------ 第一卷 第114章 琪琪格会答应的 琪琪格被宰塞的这番话，彻底的震惊住了。 之前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听到宰塞的话，她才终于知道了阿爸的不容易。 宰塞不理会琪琪格的震惊，接着说道： “琪琪格，阿爸马上就要去和察哈尔打仗了，此战若是赢了还好说，但要是输了，恐怕会迎来察哈尔和金国两方的报复。 阿爸担心你和你额吉的安全，所以想在开战之前将你和你额吉以及族里的一些老弱送到大明去。” 琪琪格听完，只是怔怔的不说话，良久才向宰塞问道：“阿爸，大明的皇帝会允许族里的老弱进去大明吗？” “大明的皇帝已经答应了，可以让部族的人迁到关内去居住，此后他们就再也不用在关外苦寒之地苦苦煎熬了，等阿爸老了以后，也会去关内居住的，到时候你就能经常见到阿爸了。” 宰塞说完之后，琪琪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宰塞只好对她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阿爸都会支持你的。” 说完，宰塞就离开了琪琪格的帐篷，他还要去见见建奴的使者。 来到部族议事的大帐，宰塞先是让人找来部族的长老。 “亚克哈，金人的使者呢？他们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大汗，金国的大汗派来使者，想让我们为他们提供战马和强壮的战士，另外也是想为他们的大汗求娶琪琪格。” 闻言，宰塞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怒吼道：“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如此欺辱我们？” 亚克哈虽然也是很愤怒，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大汗，眼下金人势大，我翁吉剌特部现在实在是不能与金人再起战端了。” 宰塞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那是以前，现在攻守易势了！” 亚克哈惊喜的问道：“大汗，可是已经与明人达成了盟约？” “不止如此，大明还答应为我们提供精良的武器，提供给我们大量的生活物资。” 亚克哈高兴的露出了没剩几颗的牙齿，压低声音说道：“有了明国提供的武器，那我们此次和察哈尔的战争更有把我了。” “此次讨伐察哈尔，大明也会出兵的，两家合力，林丹巴图尔这次是死定了，以后我们就要移帐到归化城了。” “那可是太好了！” 高兴过后，呀亚克哈又向宰塞问道：“那金国的使者您还要见吗？” 宰塞自从被努尔哈赤俘虏过之后，对建奴就有一种刻骨的仇恨，现在既然已经打算彻底的倒向大明了，那对建奴的使者也就不会客气了。 恨恨的说道：“将他们绑了，等几天本汗将他们送给大明，作为见面礼。” “是，大汗！” 说完建奴使者的事，宰塞又对亚克哈说道：“另外，让族里的老弱准备准备，等几天和福晋一起先去关内，等我们打败林丹巴图尔之后，愿意回来的再回来。” 听到将部族的老弱都送到关内，亚克哈吃惊的问道：“大汗，大明的皇帝允许我们去关内了？” 宰塞笑着说道：“是的，大明的皇帝陛下已经同意我们的族人去关内居住了。” 闻言，亚克哈并没有高兴起来，而是担忧的问道：“大汗，汉人皇帝给我们这么大的好处，想要我们做什么？” 宰塞走到亚克哈的身前，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大明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帮助他们攻打金国，即使不和他们结盟，我们不也要和金国作战吗？金国想让我们臣服？那是做梦！” 亚克哈作为族里的智者，考虑的肯定要更多一些，于是接着说道：“老臣只是担心，大明的皇帝不会这么好心。” 宰塞回到作为上坐下，喝了一口马奶酒，这才说道：“本汗知道，大明的皇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又怎样？臣服大明总比臣服金人要好。” 亚克哈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们翁吉刺特部夹在金国和明国的中间，只能找强大的一方来依附了，只希望以后我们的族人们能够好好活下去吧。” 宰塞沉声说道：“会的！本汗已经决定将琪琪格嫁给大明的皇帝了，以后进入关内的族人，会有琪琪格照顾的。” “哦？琪琪格同意了？” “本汗自己的女儿，本汗了解她，为了部族，她会同意的。” 亚克哈闻言，也只能沉默以对。 几天之后，宰塞带着自己的两千骑兵会同其他几个部族的首领，再次来到了宣府。 依旧还是那座山谷，还是在那个帐篷里。 孙承宗手拿圣旨，先是明确了之前双方会盟的内容，然后就是对归附大明的蒙古诸部的封赏。 封翁吉刺特部宰塞为顺安侯，封土默特部卜失兔为顺义侯，封炒花部莽果尔代为顺恭侯，其余的部族皆是赐下爵位。 另外，大明支援他们的武器和一批物资也移交给了宰塞。 接完圣旨，帐内的首领们皆是喜笑颜开，孙承宗笑着对宰塞说道：“顺安侯，还有诸位爵爷，今后我们就要同殿为臣了。” 宰塞笑着说道：“孙大人，我等远在关外，不能侍奉天子，以后还请您能在陛下面前为我等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见孙承宗答应，宰塞又接着说道：“孙大人，关外苦寒之地，没有什么能送给陛下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件礼物能送给陛下了。” 闻言，孙承宗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不知侯爷打算送给陛下什么礼物？” “来人！带进来！” 宰塞对账外大声的喊道。 几名侍卫将两名五花大绑的人推了进来。 孙承宗一看其装扮，顿时就明白了两人的身份，转头看向宰塞问道：“侯爷，这是建奴派遣的使者？” “正是，不过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使者。” 说着，宰塞走到其中一人身边，提起他的衣领，向孙承宗解释道：“孙大人，这个是建奴大贝勒代善的儿子萨哈廉，另一个曾经是大明人，后来投靠了建奴。” ------------ 第一卷 第115章 呦！又来一个汉奸？ “哦？竟然还有一名汉人？” 显然孙承宗对那名汉人的兴趣要比萨哈廉大得多。 说完，孙承宗走到那名汉人的跟前，厉声说道：“抬起头来！看着老夫！” 那名汉人，哦，不，应该是汉奸，畏畏缩缩的抬起头。 孙承宗死死的盯着他问道：“告诉老夫，你是什么人？” 只是这一句话，那名汉奸竟然直接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道：“大人，小人叫李率泰，请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归降大……建奴也是迫不得已，求求大人能够放了我。” 孙承宗不屑的看着他问道：“你还没告诉老夫你是什么人呢。” 李率泰小心翼翼的看着孙承宗，小声的说道：“家……家父，李永芳。” “轰！” 孙承宗身上的怒气勃然而发，不顾自己年迈，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了李率泰的头上，虽是将李率泰踹的仰面而倒，但自己也打了一个踉跄,幸亏旁边的宰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挣脱宰塞的搀扶，对身边的锦衣卫怒声说道：“将此人五马分尸！” “等等！” 宰塞不明白孙承宗为什么听到李永芳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这么愤怒，但还是出声阻止到。 先是将孙承宗扶到座位上坐下，然后又对其说道：“孙大人，这个汉人既然是李永芳的儿子，是不是交给陛下处置更好？” 孙承宗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不可遏，毕竟也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老人了，刚才之所以如此愤怒，也是因为初闻李永芳的名字，一时怒气上涌，才以至于此。 喝了一杯茶，孙承宗才总算恢复了过来。 起身，整理衣冠，然后对宰塞躬身施礼道：“孙承宗，在此多谢顺安侯能将此人送予大明！” 见孙承宗如此郑重，宰塞忙是说道：“使不得，孙大人，万万使不得，这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当不得孙大人的如此大礼。” 孙承宗却是郑重的说道： “当得！顺安侯不知道李永芳的背叛对大明的伤害有多大，更不知道皇帝陛下对这些汉奸是有多么愤恨。 此次老夫会将李率泰亲自押送京城，向陛下为顺安侯请功！” 这时早已爬起来的李率泰，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道：“孙大人，孙大人，投降建奴的是李永芳，不是我啊，你不能将我带到京城，不能啊！ 我不是汉奸，不是汉奸！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说完，趴在地上砰砰砰的开始磕头。 孙承宗却是不愿再看他，生怕自己再一个忍不住把他给杀了。 知道头上开始流血，宰塞看不下去了，忙是走上前，将李率泰给提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道： “本侯原以为萨哈廉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没想到你小子比他更重要，哈哈，活该本侯立功，你可千万别死了，死了的话我再去哪里给陛下找这么好的礼物去？” 旁边的萨哈廉一直没有出声，此时听宰塞提起了自己，满脸不屑的对李率泰嗤笑道：“狗奴才，到了这般境地竟然还想祈活？ 你看看你自己的那副样子，当初把你婆娘献给本贝勒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现在就不承认自己是本贝勒的奴才了？你们明狗都是这个样子，贪生怕死！” 旁边的宰塞闻言，放下手里的李率泰，一巴掌扇在了萨哈廉的脸上，怒声说道：“你个狗建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萨哈廉怒视着宰塞，吐出一口血沫子，恨声说道：“宰塞，当年玛法抓住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杀了你呢？你一个大金的阶下囚，现在也敢对本贝勒动手了？” 宰塞平生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别人叫他阶下囚，闻言，愤怒的一拳砸在了萨哈廉的脸上。 萨哈廉的脸登时就不能看了，鲜血哗哗的向外淌，但是他却在哈哈大笑。 这更是彻底的激怒了宰塞，仓啷一声，宰塞就抽出了朱由检刚刚赐给他的精钢仪剑。 孙承宗被吓了一跳，连忙对宰塞身边的人喊道：“快拦下他！” 杨虎忙是一把将宰塞拦腰抱住了。 孙承宗几步来到宰塞的面前劝道：“刚才侯爷不是还劝老夫来着吗？怎么现在侯爷自己却动手了？依老夫看，这两人还是一起交给陛下处置吧，侯爷意下如何？” 被拦下的宰塞，此时也冷静下来，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说的极是，刚才本侯也是被迷了心智，还请孙大人勿怪。” 闻言，孙承宗笑着说道：“无妨，无妨。”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莽果尔代，害怕这两个建奴的使者留在这里会再引起乱子，忙是对侍卫说道：“将这两个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宰塞亦是说道：“对！先将此二人带下去，另外，再安排人准备酒宴。” 侍卫忙是躬身领命。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当然，主要是孙承宗向他们介绍京城的风物，大明的一切都让这些常年生活在关外苦寒之地的人艳羡不已。 当听到京城的人口竟然有百万之巨的时候，众人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侍从们也将烤的金黄的烤全羊抬了上来，一坛坛刚从京城运来的美酒也被摆上了桌案。 宰塞见状，忙是招呼众人落。 “孙大人，来，尝尝我们蒙古的烤全羊，虽不如你们中原的饭食精致，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宰塞热情的对孙承宗说到。 “几位侯爷、爵爷，大家一起，先满饮此杯，敬祝陛下万寿无疆！” “敬祝陛下万寿无疆！” 众人共同举杯，遥祝南方。 酒过三巡，宰塞放下酒杯，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孙承宗说道：“孙大人，本侯这里有件事还想拜托您帮忙。” 孙承宗闻言，也是用布巾擦了擦手回道：“侯爷有事尽管明言就是，老夫能做到的自然绝无二话，老夫做不到的，也可以向陛下上书。” “那本侯就直说了，本侯有二子一女，女儿唤作琪琪格，整个草原上最美的女子，现在也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本侯想着能不能让小女入宫伺候陛下？” ------------ 第一卷 第116章 五千骑兵作嫁妆 宰塞的这话也被旁边的莽果代尔听到了，孙承宗还未说话，莽果代尔笑着说道：“宰塞，你终于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了？” 宰塞白了他一眼说道：“能够入宫伺候陛下，是小女和我们翁吉剌特部的荣耀！” 孙承宗笑着说道：“两位侯爷，此事老夫做不了主，还得看陛下的意思才是。” 说笑归说笑，莽果尔代作为宰塞的堂兄弟，此时也还是帮着劝说道：“孙大人，琪琪格，我是见过的，确实是草原上最美的一朵花，如果大人能让其入宫，那不只是翁吉刺特部的荣耀，更是我们喀尔喀的荣耀。” 孙承宗一听，心里开始计较起来，现在的意思应已经十分明显了，喀尔喀是铁了心想要和大明和亲，在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答应，恐怕会让喀尔喀和大明之间产生隔阂。 想到这里，孙承宗对宰塞笑着说道：“侯爷这是不想做顺安侯，想做大明的国长啊，只是我等身为臣子，实在是不能替陛下做主啊。” 宰塞说道：“孙大人可以先将小女带回大明，然后再征求陛下的意见如何？” 孙承宗想了想说道：“好吧，老夫会安排人护送令嫒进京的。” 闻言，宰塞和莽果尔代同时举起酒杯对孙承宗说道：“我二人敬孙大人一杯，希望孙大人以后在京能多照顾照顾小女。” “此乃应有之义。” “饮胜！” 一杯酒喝完，宰塞有些欲言又止。 看到他的这幅样子，孙承宗问道：“侯爷可是还有事？” 宰塞不好意思的说道：“确实是还有点事想要麻烦孙大人。” “但说无妨。” “我们想让族里的老弱进入大明，等和察哈尔的战事结束以后，再让他们回来，孙大人觉得如何？” “老夫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诸位回去之后就可以让他们经辽东入关，想来陛下会安顿好他们的。” “我等多谢孙大人！” “当谢陛下！” “对，对，谢圣天子。” 回到城内的总兵府，孙承宗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对身边的幕僚问道：“战马都安顿好了吗？” “回大人，都安顿好了，还有随行的五千骑兵也已经安顿下来了。” 喝了一口仆人端上来的热茶，孙承宗苦笑着说道：“这个宰塞和莽果尔代还真是舍得，单单陪嫁就是五千骑兵，看来这朵蒙古最美丽的花，陛下是摘也得摘，不找也得摘了。” 幕僚也是笑着说道：“大人，莫说是一名天仙似的美人儿，就是个夜叉，恐怕咱们那为陛下也会含泪接近宫里的。” 孙承宗脸色一正，说道：“此话不要再说，万一惹得陛下不喜就不好了。” “是，是属下孟浪了。” “准备准备，让锦衣卫先行护送他们进京吧。” “是！” 当夜，在总兵府的一座小院子里，侍女看着坐在石凳上的琪琪格问道：“小姐，可是想家了？” 琪琪格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将手中的皮裘披在琪琪格的身上，侍女其木格小声劝道：“小姐，天冷了，我们还是进屋吧。” 琪琪格还是没有说话，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良久，才开口说道：“其木格，明天我们就要去大明的京师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阿爸和额吉了。” 说完，琪琪格的眼中有泪水滑落。 见状，其木格忙是安慰道：“小姐，侯爷不是说他以后也会去大明的京师吗？您以后还是会见到侯爷的。” 琪琪格只是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着屋内走去。 第二日，清晨。 宰塞站在宣府的城门，摸着琪琪格的头说道：“阿爸的乖女儿，去了京城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阿爸和你额吉以后有机会会去看你的。” 琪琪格只是流泪点头。 父女两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是想把彼此的容貌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良久，孙承宗才走过来说道：“侯爷，时候不早了，让他们先走吧，我们也该商议商议战事了。” 闻言，宰塞亲手将琪琪格抱上马车，再为其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转身向着城内走去。 马车开始徐徐向前，琪琪格终于还是在马车上探出身子，对宰塞打声喊道：“阿爸，女儿不恨你，女儿在京城等着你和额吉。” 一生刚强的汉子，此刻也是老泪纵横。 但是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琪琪格，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她。 知道看不见宣府的城墙，琪琪格才回到马车里。 在走了几十里路之后，琪琪格是在受不了马车如同乌龟一样的速度了，挑开马车上的帘子，对护卫在旁的一名骑士用蒙语说了几句。 不大会儿的功夫，这名骑士就牵过来两匹战马。 杨虎也看到这边的情况，忙是策马走了过来，向琪琪格问道：“琪琪格小姐，可是马车太过颠簸了？” 琪琪格没有说话，旁边同样坐在马背上的其木格用汉话说道：“小姐嫌弃马车太慢了，想要乘马。” 杨虎闻言，只好说道：“那我现在就让前边加快速度。” 随着命令传达下去，整支队伍陡然加快了速度。 这么一支庞大的蒙古骑兵在大明的境内疾驰，这可是吓坏了一些地方官吏，还以为是蒙古人打进来了呢。 幸亏队伍中还有数量不菲的明军和锦衣卫，有着他们一路的解释，队伍这才能安全的到达京师城。 当然，随着这支队伍的一路南下，皇帝的新妃子带了五千蒙古骑兵作嫁妆这个消息也迅速的传遍整个北方。 这个消息甚至比琪琪格更早的进了京城。 此刻的京城正在进行今年春闱最后一场考试，殿试。 等今年所有的新科进士进入皇极殿之后，朱由检将桌案上的考题递给王承恩。 王承恩忙是转交给礼部的官员。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殿试正式开始。 朱由检就这么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殿中这些新科进士们。 ------------ 第一卷 第117章 宗人令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所有人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朱由检也起身来到偏殿，想看看这些人的作答。 “皇爷，北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喀尔喀的公主已经带着五千骑兵作嫁妆往京城而来了。” 曹正淳急匆匆的来到偏殿，向朱由检禀报到。 朱由检此时正在拿着朱笔钦定考生的名次，闻言，手中的笔直接滑落，落在在奏折上，留下一个大大的红色墨团。 “什么公主？什么嫁妆？” “等等，你说五千骑兵？在哪呢？” 曹正淳忙是向朱由检解释道：“回皇爷，刚才从北边传来消息，喀尔喀的宰塞想让他的女儿嫁给皇爷以作和亲，而且还带来了五千骑兵做为此次和亲的嫁妆。” “哈哈，五千蒙古骑兵，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捏住了朕的软肋了，好！这个亲，朕结了！” 朱由检此刻脑海里只剩五千骑兵的事了，至于宰塞女儿的长相、性格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朱由检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高兴过后，朱由检又对曹正淳说道：“让礼部和鸿胪寺的人出城十里迎接，让英国公负责安顿喀尔喀的骑兵，另外，让高起潜去接收那些战马。” “臣遵旨！” 说完，曹正淳就要退出偏殿。 朱由检却是喊住他问道：“曹大伴，朕之前安排你派人去淄川的事，办得如何了？” 曹正淳停下脚步说道：“回皇爷，臣已经派遣东厂内最精锐的力量往淄川而去了。” “嗯，那朕再交给你一件差事。” “请皇爷吩咐。” “去帮朕看看孔家的情况。” 曹正淳一怔，忙是低头说道：“臣遵旨！” “去吧。” 朱由检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朱笔，开始圈定前三甲。 写完之后，递给王承恩，说道：“去吧，交给礼部的人，另外传朱弘林来觐见。” 王承恩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朱弘林来到了偏殿。 向朱由检大礼参拜道：“学生朱弘林拜见陛下！” “咱们是一家人，起来吧！” 朱由检笑着说到。 “学生不敢，学生家已经放弃宗室身份，不敢与陛下攀亲。” 闻言，朱由检说道：“你家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可是心有怨愤？” 朱弘林听到朱由检的话，忙是以头触地，说道：“学生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朱弘林不再说话。 朱由检又说道：“起来吧。” 听到朱由检的语气之中已经带有一丝不悦，朱弘林忙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朱弘林起来后，朱由检问道：“你殿试的考卷朕刚才看了，你觉得我大明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赋税？” “是的，陛下，学生以为大明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在财政。 我大明自太祖高皇帝建国以来，已历经两百余年，土地也还是那些土地，但为何赋税却是越来越少呢？这些少了的赋税又去了哪里呢？”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觉得这些少了的赋税去了哪里呢？” “学生不敢说。” “朕来替你说吧，少了那些赋税去了生员的手里，去了士绅的手里，去了那些官员手里，去了那些宗室的手里，去了那些世家大族的手里！” 说道最后，朱由检的语气已经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朕说的可对？” “陛下圣明！” “无需吹捧了，朕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对此，你有何见解？说来朕听听。” 朱弘林犹豫了半晌，说道：“学生以为，当复太岳先生之旧制！” “张居正？”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问道：“朱弘林，你可知张居正的改革为什么失败了吗？” “学生以为，太岳先生的改革触动了官僚、缙绅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因此很自然地就会遭遇到强烈对抗。再者，我大明历史积弊太深、太顽，已是……已是……。” “已是积重难返是吗？” “学生惶恐！” “有什么好惶恐的？我大明现在的情况恐怕比你知道的更加严峻。” 说道这里的时候，朱由检的脸上已是一片凝重之色。 让朱弘林坐下，朱由检继续说道：“你刚才说要恢复张居正的旧制，朕告诉你，已经晚了，张居正的策略已经救不了大明了。 想要救大明，只有破而后立，行雷霆手段，打破旧有的一切，重塑一个新的大明！卿可愿意助朕？” 朱弘林被朱由检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忙是起身回道：“学生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弘林，朕打算改革宗室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回陛下，学生已经听同族说过了。” “你以为朕此举如何？” “陛下此举当真是英明无比，宗室虽然每年消耗朝廷大量的钱粮，但是像学生这等底层的宗室实际上生活的还不如一般的百姓。 陛下此举直接解除了对天下宗室的禁令，学生以为，这对国朝，对绝大多数的宗室而言都是好事。” “既然你也觉得这事是好事，那朕就把宗人府交给你吧，由你来负责宗室改革的问题。” “陛下，学生现在已经不是……” 朱弘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打断道：“朕会恢复你宗室的身份，掌宗人令。” “学生谢陛下恩典！” “现在可称臣了。” “臣，朱弘林谢陛下恩典！” “好，先退下吧，记得参加今晚的琼林宴。” “臣告退！” 朱弘林走后，朱由检也是回到养心殿换上一身常服。 就在朱由检刚要喝口茶的时候，曹正淳又急匆匆的来了。 “皇爷，皇爷……”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皇爷，臣知罪！” 听到朱由检的斥责，曹正淳忙是请罪到。 “行了！有什么事？” “回皇爷，喀尔喀那边的人已经到了，礼部的想问问按什么规格接待？” 朱由检沉吟片刻，对曹正淳说道：“告诉礼部，就按皇妃的规制，同时让他们会同内廷，准备纳妃的礼仪吧。” 闻言，曹正淳问道：“敢问皇爷，是按贵妃的礼制准备吗？” 朱由检一怔，想了想，算了，不说蒙古那边，就单看五千骑兵，也不能委屈了人家不是？ “封良妃！”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118章 琪琪格进京 就在距离京城二十里的地方，礼部派来的一名员外郎拦下了琪琪格的送亲队伍。 琪琪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些人会被拦在京城之外，转头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杨虎。 杨虎会意，忙是翻身下马，来到礼部官员的面前，拱手问道： “这位大人，卑职锦衣卫百户杨虎，奉孙传庭孙大人的命令，护送喀尔喀的琪琪格小姐进京，不知大人此举何意？” “原来是杨百户，还请借一步说话。” 杨虎疑惑的跟着他来到官道旁。 礼部的人这才低声说道：“杨百户，礼部和鸿胪寺的人也不知道该按什么什么规制接待，现在已经去请旨了，请杨百户回去告诉皇妃，请其稍待。” “皇妃？陛下已经同意结亲了？” 杨虎问到。 “是的，陛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让礼部和鸿胪寺出城十里迎接，只是这个品级还没说明白，这才耽搁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又有一支队伍呼啸而至。 礼部的员外郎一看，忙是对杨虎说道：“快，肯定是陛下的旨意下来了。” 说完，连忙向着来人走去，杨虎也忙是跟了上去。 此时的杨虎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一样，让他上阵杀敌，随行护卫，甚至是隐匿潜行，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是想让他弄明白这些繁复的礼仪，着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张维贤和曹正淳看到一名礼部的官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也是知道，此刻礼部已经接手了护送的职责，直接来到他的面前问道：“前面的可是皇妃？” “下官礼部员外郎，陈鼎，见过英国公，见过高公公，前面正是娘娘的銮驾所在。” 一行人忙是翻身下马，在杨虎的引导下，来到琪琪格的马前。 齐齐躬身施礼道：“臣等奉命前来迎接娘娘銮驾，还请娘娘下马。” 琪琪格这一路走来已经见了不少的大明官员，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连忙下马，抬手说道：“还请诸位大人起身吧。” 几人这才站直了身子，张维贤率先开口道：“良妃娘娘，老臣，英国公张维贤，奉陛下之命来安顿娘娘的随行队伍。” 琪琪格毕竟也是出身黄金家族，此时也已经恢复了身为喀尔喀公主的风范，抬手说道：“英国公，还请免礼。” 说完，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千户用蒙语交代了几句，那名千户听完之后，单膝跪地，以手抚胸大声的回答了几句。 琪琪格又对张维贤说道：“英国公，还请你好好的善待我的族人，琪琪格先行谢过了。” 说完就对英国公行了一个汉家女子的万福礼。 吓得张维贤忙是闪到一边，“娘娘，万不可如此！” 琪琪格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见张维贤的事办得差不多了。 曹正淳对身后之人挥了挥手，一驾装饰着异常华丽的马车就被赶了过来。 曹正淳再次躬身道：“请良妃娘娘登车。” 闻言，杨虎对琪琪格身后的其木格示意了一下，后者连忙搀扶着琪琪格登上马车。 曹正淳高声喊道：“起驾！” 队伍开始滚滚向前。 张维贤目送琪琪格随着曹正淳离开，翻身上马就要带着五千蒙古骑兵去城外的军营。 高起潜突然上前，拉着张维贤的马缰说道：“英国公，你还不能走。” 见张维贤停下，高起潜又说道：“还请英国公先帮杂家把那些战马送到马房。” 张维贤哈哈大笑着说道：“高公公，老夫可以帮你把马送到马房，但是你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闻言，高起潜笑着说道：“英国公，只要你不问杂家要马，其他的事都好说。” 张维贤的脸色一黑说道：“不问你要马，你还有别的能让老夫惦记吗？” “这些马都是陛下的，您若是想要还是去请旨吧。” “走！” 张维贤冷着脸命蒙古骑兵帮高起潜将三万匹战马送到马房。 却说这边的琪琪格，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里，心情很是复杂。 虽说之前在汉人的典籍里，她曾将看到过对于中原风貌的描写，但是纸上看来的终究是不如亲眼所见更为震撼。 这个季节的草原正是最冷的时候，大雪有时一下就是好几天，但是自从入关之后，天气明显的要比关外暖和不少。 越是往南走，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 位于北方的京城都比关外温暖这么多，那书中所说的江南又该是何等的地方？ 就在琪琪格想着江南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了城门处。 原本以为辽阳和宣府已经是一等一的雄城了，但现在看到京城的城墙，琪琪格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队伍进入城门，路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琪琪格也终于明白了书中所说的摩肩接踵，挥汗如雨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只是琪琪格不明白的是，大明有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庞大的土地，为什么连区区后金都打不过呢？ 一定是这些汉人平日里就只知吟诗作对，摆弄文墨，提不起刀，上不得马，所以才不能帮助自己的夫君打败后金的那些奴才！ 好在自己带来了部族里的五千勇士，就让他们去调教调教夫君手底下的大军，皆是灭掉后金，打下的土地就分封给自己的儿子。 现在的琪琪格已经相信了自己阿爸的话，大明的皇帝能够统御这么庞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就在琪琪格已经想好自己以后的孩子叫什么的时候，马车停在了鸿胪寺专门为进京藩王准备的驿馆前。 曹正淳和陈鼎来到马车旁，曹正淳说道；“良妃娘娘，驿馆到了，还请娘娘下车，移步馆内歇息。” 琪琪格对马车旁的其木格用蒙语低声说了几句，其木格听后转身对曹正淳说道：“这位大人，不应该是进宫面见陛下吗？为什么要让小姐来这里？” 陈鼎在旁回道：“回娘娘，您和陛下的婚事，礼部那边还得好好筹备一番，所以还得请娘娘在此小住几日。” ------------ 第一卷 第119章 购买建奴 “那小……娘娘可以邀请福晋入京吗？” 其木格接着问道。曹正淳和陈鼎互视一眼，曹正淳奇怪的问道：“臣敢问娘娘，是要从喀尔喀把顺安侯夫人接到京城吗？” 也不用其木格再转达，琪琪格直接从马车上走下来说道：“额吉过几天就会带领族人入关，我希望能在京城见到她。” “臣会向陛下转达娘娘的请求的。” 闻言，琪琪格也不再和两人啰嗦，转身向着驿馆内走去。 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驿馆内一座院子，琪琪格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住了，自幼生长在关外，琪琪格哪里见过如此充满江南风情的园林。 看到琪琪格站在那里不动，曹正淳忙是上前问道：“娘娘，可是对这个院子不满意？要不要臣再给您换一个？” “啊？哦，不必了，就这个吧。” “那请娘娘进去看看，是否还缺什么东西，臣会安排人去采买。” 进入院子，一群宫女、内侍齐齐施礼道：“奴婢拜见良妃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 琪琪格看着面前这二十多人，说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众人起来后，琪琪格对曹正淳问道：“这些都是伺候我的吗？” “回娘娘，是的，都是陛下身边的王承恩王公公特意为娘娘挑选的。” “替我谢谢他。” “我等都是皇爷的家奴，当不得娘娘的谢。” 在曹正淳亲自引导下，琪琪格来到了前厅的正堂。 陈鼎这时也带着几名麽麽到了正堂。 躬身说道：“秉娘娘，这是臣为娘娘安排的礼仪麽麽，负责教授您一些大明的宫廷礼仪。” 琪琪格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张口说道：“我……” “娘娘，皇爷既然已经册封您为贵妃，那您在奴婢们面前当称本宫。” 琪琪格被麽麽的这一番抢白，气的小脸通红。 生气的说道：“好！本宫！本宫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不是那些化外野民，你让我学礼仪是什么意思？是在羞辱我……羞辱本宫吗？” 说完还狠狠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名麽麽。 闻言，陈鼎忙是解释道：“娘娘还请息怒，臣等也是知道娘娘出身黄金家族，并没有羞辱娘娘的意思，但是，娘娘可知这华夏二字的由来？” 不等琪琪格回答，陈鼎接着说道：“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娘娘既已是我大明的贵妃，自当学习我大明的礼仪。” 琪琪格听到陈鼎的解释，心里的火气也是消退了不少。 对几人说道：“好，既如此，那你们就留下吧。” 等将琪琪格安顿好之后，陈鼎和曹正淳结伴走出了驿馆。 “曹厂公，这位良妃娘娘美是美，就是这性格……” 边说还边摇着头。 曹正淳看着他冷声说道：“你在本督面前这么说合适吗？” 陈鼎也是糊涂了，这才想起曹正淳的身份来，忙是赔笑道：“曹厂公，是下官失言了，还请勿怪，勿怪！” “哼！” 曹正淳冷哼一声，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陈鼎见曹正淳没有追究自己，也是松了口气，轻轻的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自顾自的说道：“你这张破嘴！让你乱说话！” 回到宫里的曹正淳把对琪琪格的安排全部告诉了朱由检。 朱由检听后说道：“喀尔喀的老弱请求进入的大明的事，朕已经从孙师傅的奏章上看到了。 既然良妃想让她的母亲进京，那你就派人走一趟吧，正好也可以去辽阳传达朕的旨意，让地方官安顿好入关的蒙古牧民。” “臣遵旨！” “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臣告退！” 曹正淳走后，朱由检让人找来辽东的舆图，趴在上面看了起来。 自喀尔喀的牧民开始进入大明之后，那和察哈尔的战争很快就会打响，等到战胜林丹汗之后，现在的蒙古右翼这些部落就会迁移到归化城附近。 那辽东福余卫的方向就会留下一大片的空白区域，难道要拱手交给建奴吗？ 如果大明自己占领此地，一是难以防守，二是如此一来，大明就把蒙古和建奴隔开了，那大明和蒙古结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给蒙古人挡枪？扯淡！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们西迁的请求。 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晚了，还是想想怎么弥补才是。 “大伴，召内阁、军机处及六部尚书觐见。” “奴婢遵旨” 朱由检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开小会了，怪不得后世常说大会是解决小问题的，小会才是解决大问题的。 等到诸位大臣都到了之后，朱由检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们听后，众人也都是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良久，朱由检问道：“诸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袁可立起身说道：“陛下，臣以为我大明当在福余卫筑成，抵挡北边的科尔沁部和建奴，更可以和广宁互为犄角。” 韩爌说道：“那不就像陛下刚才说的那样，我大明成了蒙古的屏障了吗？” 袁可立回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筑城之后，我大明可以仿成祖旧制，招募蒙古骑兵为我大明作战，就像当年的朵颜三卫。” 闻言，众人眼前皆是一亮，朱由检更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若是能够实施的话，可能这些蒙古人都不愿意西迁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到：“朕以为筑成可以，招募蒙古骑兵也可以，但是朕以为不如干脆向蒙古人购买建奴，一个人头十两银子，一个活着的建奴五十两银子，诸卿觉得如何？” 闻言，袁可立把自己的胡子都薅掉了几根。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郭允厚却是说道：“陛下，这个价格是不是太贵了？” “贵吗？朕不觉得，建奴满打满算也就两百多万人口吧？就算全抓了才多少银子？相比起每年朝廷在辽锦一线花费的钱粮来说，并不贵。” 郭允厚闻言，也是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起来，然后说道：“既如此，臣无异议。” “好，户部方面愿意出这笔钱了，其他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臣等附议！” “那内阁就拟旨吧，传召宣大和辽锦。” “臣等遵旨！” ------------ 第一卷 第120章 风雨欲来 大同，天气阴沉的可怕，眼见一场大雪就要降下，孙承宗和曹文诏结伴在城墙上巡视着。 “大人，据锦衣卫那边传来的消息，林丹汗的大军可是集结的差不多了，恐怕再有两三天就会南下了，喀尔喀和土默特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曹文诏直到现在还是对这些蒙古人不是很放心。 孙承宗却是说道： “如若他们遵守约定，来了大同，和我大明一起尽歼察哈尔全部，那自是皆大欢喜。 若是他们背弃盟约，没有前来，那我们凭借手中的兵力也可以将林丹汗挡在城外，所以说，无论他们来与不来，我大明都不会有什么损失，你说呢？” 闻言，曹文诏也是明白过来，总之这场大战大明就是个辅助，要是局势对大明有利，那就上去和他们并肩作战，痛打林丹汗这条落水狗。 若是局势对大明不利，那对不起了，你们蒙古人之间就算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说话间，一名信使急匆匆的来到了城头上。 “报！大人，喀尔喀传来密信。” 孙承宗接过密信，打开火封，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一巴掌拍在了墙头上。 旁边的曹文诏忙是问道：“大人，是不是那些蒙古鞑子背盟了？” 孙承宗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曹文诏看完之后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就在喀尔喀集结大军，准备来大同和土默特以及大明共击察哈尔的时候，建奴也集结了五万大军，开始向西移动。 “这个袁崇焕在作什么？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辽东方向牵制建奴吗？” 曹文诏怒声说道。 孙承宗没有抱怨，只是对曹文诏说道：“曹总兵，做好守城的准备吧，老夫要去给陛下上书。” 说完，孙承宗就离开了城头，向着城内的总兵府而去。 孙承宗走后，曹文诏依旧是愤愤不平，大好的局面就是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远在京城的朱由检还不知道，他们君臣辛辛苦苦的一番谋划竟然马上就要付之东流。 当天夜里，一份六百里加急的奏疏就送到了京城。 一听是大同来的六百里加急奏疏，朱由检连忙从龙榻上爬了起来。 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奏疏，朱由检忙是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朱由检的脸色变得铁青。 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召内阁、军机处、六部尚书、英国公、卢象升、曹变蛟入宫！” 听到朱由检急切的语气，王承恩忙说道：“奴婢遵旨！” 半个时辰后，众人急匆匆的在内侍的引导下来到养心殿。 众人一进殿，未等行礼，朱由检就将手中的奏折递甩到温体仁的身前，厉声说道：“看看！看完了给朕回话！” 几人一见朱由检这个态度，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指定是哪里出事了，不然不会大半夜的将这么多人叫进宫来，而且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等众人看完奏疏之后，温体仁说道：“陛下，臣建议现在立刻派人去辽东，催促袁崇焕出兵，牵制建奴，不能使其西进。” 袁可立也是说道：“陛下，是不是调集京营的部分兵马，即刻北上，去往宣府，帮助喀尔喀抵挡建奴的进攻？” “臣……” “好了！都不要说了，朕会派人去辽东的，但是朕需要遣一名重臣前往，必要时可以接受辽东防务。” 看了一眼众人，朱由检强压心头怒火说道： “袁可立，朕命你明日一早就赶赴辽东，问问这个袁崇焕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给你一封密旨，若是其真的抗旨不尊，就由你接任蓟辽督师，曹正淳，你随袁卿同去。 卢象升、曹变蛟。你二人回去即刻准备，明日率三万五军营并两万三千营北上宣府。” 朱由检说完之后，众人齐声应是。 张维贤问道：“陛下，喀尔喀的五千骑兵要不要也带上？” “让曹正淳去问问吧，毕竟是人家带来的。” “臣遵旨！” “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去准备吧。” “臣等告退！” 等到这些人回去之后，虽已是深夜，但京城还是沸腾了起来。 一位位官员在家里被人请到衙门，户部开始准备粮草辎重，兵部开始调派兵将，工部也没有闲着，一批批的军械开始调往各个军营。 曹正淳也是来到了鸿胪寺的驿馆，经过通秉之后，见到了还处于迷糊状态的琪琪格。 “娘娘，事情就是这样的，陛下遣臣过来征求您的意见，看是不是要把您的卫队派到宣府帮助侯爷抵御建奴？” 曹正淳言简意赅的将现在蒙古的局势说给琪琪格听，然后向其转达了朱由检的意思。 琪琪格听后，原本迷迷糊糊的状态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担忧。 忙是说道：“我自己带人去帮助阿爸！” 说完站起了身子，就要向门外走去。 曹正淳却是说道：“娘娘，虽是还没有举行册妃大典，但是皇爷的旨意已经下发了，您现在是大明的良妃娘娘，还请不要让陛下为难。” 琪琪格闻言，颓然的坐回座椅上。 从腰间拿出一把华丽的短刀，递给曹正淳说道：“拿着我的信物，去调集本宫的卫队吧，记住！如果事有不谐，帮本宫把阿爸带回来！” “臣谨遵娘娘令旨！” “如果娘娘没有其他的吩咐，那臣就告退了。” “去吧。” 曹正淳走后，琪琪格坐在那里，久久不言，直到其木格劝其回房的时候，琪琪格才对身边的一名麽麽说道：“去帮本宫请旨，本宫要进宫面见陛下！” 麽麽为难的说道：“娘娘，这不合礼制。” 琪琪格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麽麽。 麽麽被她看的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才说道：“奴婢明日就向礼部的陈大人禀报，现在还请娘娘回去休息吧。” 琪琪格这才满意的回去了。 这边，曹正淳拿着琪琪格赐下的短刀来到了三千营的营地，将其交给了曹变蛟。 并向其嘱咐道：“曹将军，若事有不谐，还请将顺安侯带到大明，否则，良妃娘娘那里，我们恐怕会不好交代。” “本将知道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曹正淳，拿着信物就去了城外的大营。 当夜，城外的大军就在卢象升和曹变蛟的统领下连夜开拔，向着宣府的方向而去。 ------------ 第一卷 第121章 琪琪格入宫 第二日，朱由检也接到了礼部陈鼎的奏折，说是良妃请求陛见。 朱由检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喀尔喀的战事，想到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京城，听到自己的阿爸出事了，肯定是万分担心。 于是，朱由检就同意了琪琪格的陛见之情。 养心殿。 “臣妾，孛儿只斤·琪琪格，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等琪琪格坐下后，朱由检先是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喀尔喀公主。 果然如孙承宗所说，生的极是美丽。 身材要比中原的女子高大一些。 脸型有点像是色目人，五官立体，眼窝有些深。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 就在朱由检打量琪琪格的时候，琪琪格的心情却是有些忐忑。 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明的皇帝？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良妃……” “陛下唤臣妾琪琪格就好，家里的阿爸和额吉都是这么叫我的。” “琪琪格，你此次进宫是为了喀尔喀的战事吧？” “回陛下，臣妾恳求陛下能够发兵帮助阿爸。” 说着，琪琪格就要起身。 朱由检伸手虚扶了一把，说道：“就在昨夜，朕的京营已经北上了，你也无须担忧，朕是不会让建奴如愿的！” 琪琪格眼睛一亮，惊喜的说道：“真的？那臣妾代喀尔喀的族人们多谢陛下了！” 朱由检笑着说道：“都是朕的子民，朕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遭受建奴的屠戮？” 顿了顿，朱由检又说道：“北方的战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的额吉，朕也遣人去了辽阳，将其接进京来。” 琪琪格听到自己的额吉也要进京了，心里也是极为高兴。 忙又施了一个万福礼，嘴里说道：“臣妾再次感谢陛下。”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免了，既然你今天已经进宫了，就去一趟坤宁宫拜见皇后吧。” “啊？这……” 听见要去拜见皇后，琪琪格还是有些不安的。 拜见皇帝，琪琪格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对自己的容貌，琪琪格还是有信心的。 但是拜见皇后，这就让琪琪格担忧起来了，若是皇后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教自己礼仪的麽麽曾说过，大明的后宫是由皇后说了算的，若是不能让皇后喜欢，那自己在大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许是看出了琪琪格的担忧，朱由检笑着说道：“你也不用害怕，皇后是知书达理之人，不会对你如何的，若是你不放心，朕就和你一起去。”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琪琪格忙是开心的说道：“那就有劳陛下了。” 二人在一群宫人和内侍的簇拥下，来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有孕在身，就不要行礼了。” 说完，朱由检又对琪琪格说道：“琪琪格，来拜见皇后吧。” 琪琪格看了朱由检一眼，然后走到周皇后的身前，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周皇后笑着拉起了琪琪格的手，说道：“妹妹勿须多礼！” 说完就拉着琪琪格去了暖榻上坐下，回头看了一眼朱由检，故意问道：“陛下，今日外朝无事吗？”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皇后是让朕离开吗？” “臣妾和妹妹说几句话，陛下如果无事就先去忙吧。” 朱由检闻言，只好和王承恩离开了坤宁宫。 回到养心殿的朱由检又开始担忧起了前线的战事。 虽然，他劝琪琪格不要担心，但是他自己对此却是忧心忡忡。 一方面要抵御林丹汗的进攻，一方面还要协助喀尔喀抵御建奴。 两线作战，对现在的大明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王承恩，再次传旨毛文龙，加大对建奴后方的袭扰，命登莱水师往建奴的南四卫佯动！” “奴婢遵旨！” 现在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前方将士们的了。 等到中午，朱由检又来到了坤宁宫，打算陪周皇后一起用膳。 进的殿内，就听到阎嫚儿的声音：“妹妹，来尝尝这个河豚，这个时节正是吃河豚的好时候。” “谢谢姐姐。” 朱由检来到膳堂，就见后宫几女竟然都在，就连皇嫂张嫣和乐安公主也过来了。 众女见朱由检来了，忙是放下手中的碗筷。 齐齐起身道：“臣妾（哀家）见过陛下！” “都免礼吧，坐！” 周皇后问道：“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没呢，给朕上副碗筷。” 等朱由检坐下后，几人才再次吃了起来。 朱由检看到桌上竟然还有一壶酒，笑着对几女问道：“你们还喝酒了？” “还不是嫚儿妹妹，非要和琪琪格喝一杯，臣妾这才让人给备了酒。” 周皇后在旁解释了一句。 闻言，朱由检脸色一变，对阎嫚儿斥责道：“胡闹！你也是有孕在身，怎能饮酒？” “陛下，臣妾喝的是茶，酒是给琪琪格准备的。” 阎嫚儿委屈巴巴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 说完，朱由检又看向琪琪格，问道：“如何？可还适应？” 琪琪格忙是回道：“回陛下，几位姐姐待臣妾都很好。” 朱由检见阎嫚儿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柔声说道：“好了，朕不该冤枉你，好好吃饭吧。” 又转头对王承恩说道：“大伴，让内藏库找一匹蜀锦赐给德妃。” “奴婢遵旨！” 阎嫚儿听到朱由检的话，这才高兴的说道：“臣妾谢陛下，只是这蜀锦还是送给琪琪格吧，臣妾那里不缺衣料呢。” 琪琪格忙是说道：“姐姐，这是陛下赐给你的，我可不能要。” 见二人因为一匹蜀锦竟然互相谦让起来，周皇后在旁说道：“行了，不就是一匹蜀锦吗？本宫做主，每人一匹，给淑妃、皇嫂和乐安也送一匹过去，现在先吃饭。” “臣妾谢皇后娘娘。” 闻言，田秀英、阎嫚儿和琪琪格齐声说道。 几人这才开始用膳。 用过午膳，朱由检陪众人闲聊一会之后，就让王承恩亲自送琪琪格回驿馆了。 ------------ 第一卷 第122章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几日后，宣府。 卢象升和曹变蛟的大军已经抵达宣府城内。 进入总兵府，两人在一名百户的引导下来到了议事大厅。 见到两人到来，候世禄忙是上前问道：“可是曹将军和卢提督当面？” “本官正是曹变蛟，旁边这位就是卢象升，卢大帅。” “末将，宣府总兵官，候世禄拜见二位大人！” “侯大人，快快请起。” “两位大人还请入内，顺安侯也在。” 进到大厅，曹变蛟二人看见一名身着斗牛袍的蒙古壮汉正在来回踱步。 忙是上前行礼道：“曹变蛟（卢象升）见过顺安侯。” 宰塞回头，看见来人，急忙说道：“两位还请免礼，不知陛下此次派了多少人来？” 见宰塞如此急切，两人也就没再客套，曹变蛟回道：“侯爷，此次我二人带来七万大军，配合侯爷的喀尔喀部，想来可以抵御建奴的攻击。” 闻言，宰塞接着问道：“有多少骑兵？” 曹变蛟回答：“两万三千营加上五千良妃娘娘的卫队。” “良妃娘娘？” 见宰塞还不知道，旁边的卢象升忙解释道：“侯爷，陛下已经下旨册封令嫒为大明良妃。” 宰塞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琪琪格成为大明的良妃了？哈哈，真是太好了！” 候世禄也是笑着说道：“侯爷，哦，不对，以后得称您为国丈了。” 宰塞高兴过后，接着说道： “皇帝陛下既然如此看重我喀尔喀，那作为陛下的臣子，这次一定要给建奴一个深深的教训！还请三位能够鼎力相助！” “那是自然！” 接着几人就商讨起与建奴的作战计划。 当天中午，喀尔喀的骑兵开始集结，准备在宣府城下与建奴进行一场决战。 就在宣府进行最后的战役部署的时候。 袁可立和曹正淳也到了宁远城。 来到蓟辽督师府。 当袁可立和曹正淳见到袁崇焕的时候，袁崇焕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了。 “元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按陛下的旨意，出兵牵制建奴，致使大同那边的谋划付之东流？” 袁可立痛心的向其问道。 袁崇焕苦笑一声说道：“袁大人，你看看现在辽东的局势就知道我为什么没派兵了。” “哦？莫非还有隐情？” 袁崇焕沉声说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眼下建奴数万大军就在辽锦之外，根本就不用我去牵制。” “什么？建奴哪里来的如此多的兵力？” 闻言，袁可立惊讶的问道。 “大部分都是科尔沁等依附建奴的蒙古部族。” “此事你为何没有上报？” “依我的估算，建奴大军既然在辽锦一线摆开进攻态势，就应当不会再西进喀尔喀，所以就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哪曾想……唉……” 袁崇焕此时也很是懊恼。 一直没有说话的曹正淳开口道：“袁督师，凭借大明现今的实力，可以抵御建奴的进攻吗？” 袁崇焕回道：“曹厂公，这次建奴恐怕不是冲着辽锦来的。” 袁可立接话道：“我们想要牵制建奴，不让其西进，建奴也是在牵制我们，不让我们支援喀尔喀。” “正是如此！” 曹正淳也听明白了，于是又问道：“那我大明当如何？” 袁崇焕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袁可立眼睛微眯说道：“这事无解，但是建奴既然在辽锦部署重兵，那在宣府就不会有太多的兵力。 再者，他们也不知道京营已经北上了，想来宣府那边应该可以对其予以重创。 曹公公吗，还请将这里的消息尽快的传到宣府和陛下那里。” “咱现在就去！” 等到曹正淳走后，袁可立对袁崇焕语重心长地说道：“元素，你身在辽东，肩挑国朝防御建奴的重任，以后事无巨细都当上报陛下才是。” 袁崇焕一怔，说道：“老大人说的是，这次是本官失策了。” 第二日，天空飘起了雪花。 曹变蛟看了看城外的蒙古大军，对卢象升说道：“卢大哥，大战将起啊！” 卢象升却是说道：“陛下曾言，没有见过血的士卒永远成不了精兵，为兄深以为然，此战还请老弟为我掠阵，我五军营也该检验一下火器的威力了。” 曹变蛟担忧的说道：“我始终觉得让五军营去野战有些太冒险了。” “当年成祖皇帝麾下的五军营也曾追亡逐北，没道理在为兄的手上就只能龟缩在城池里，此战，为兄欲重振五军营的军魂！” 许是被卢象升的气势感染，曹变蛟也振奋精神，说道：“好！那我就为卢大哥护好侧翼。” 随着城外传来密集的战鼓声，两人对视一眼，忙是向着自己的队伍而去。 宣府的城门缓缓打开，候世禄对二人说道：“祝两位将军，旗开得胜！” “承侯总兵吉言！” 说罢，大军出城，欲与建奴野战。 这是自武宗之后，大明首次不依托城池与游牧民族作战。 若胜，则一改明军百多年的颓势，若败，恐怕大明至少十年内无力再与建奴一战，只剩守城一途。 再说建奴这边，此次领兵出征的正是多尔衮。 建奴中军大帐。 “大汗，喀尔喀那些奴才现在已经跑到了明国的宣府附近，是不是他们已经投靠明国了？” 豪格向多尔衮问道。 多尔衮沉声说道：“细作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和明国结盟了。” 闻言，豪格愤怒的骂道：“这群狗奴才，竟然胆敢投靠明国，当我大金是什么？” 岳托也是说道：“大汗，这次一定要让我做先锋，我要为萨哈廉报仇！要把宰塞的头颅做成酒器！” 多尔衮看了一眼帐内的众人说道：“明国也出兵了，此战本汗不打算打了。” “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们来这里就是恭送喀尔喀那些奴才的？你是怎么做大汗的？” 脾气向来火爆的阿敏闻言，当时就怒声说道。 多尔衮此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自己继位以来，先是多铎在朝鲜碰了一鼻子灰，虽说杀伤毛文龙近四千人，但是对朝鲜的讹诈却是失败了，就连好奴才宁完我都被毛文龙带走了。 现在自己亲自统兵进攻喀尔喀，又被明人横插一脚，只能看着他们西迁。 多尔衮愤怒的说道： “此次我大金只有七万兵力，原本对付翁吉刺特部是绰绰有余。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和炒花、喀喇沁等部合流，一下子就让我们处于劣势。 现在又有明人在旁虎视眈眈，你说这仗我们能打吗？” ------------ 第一卷 第123章 建奴撤军 听完多尔衮的话，帐内的众人都沉默下来。 代善坐在那里幽幽的说道：“我赞成大汗的意见，这仗不能打，此非战之罪也，怨不得大汗。” “谢二哥体谅。” “大汗言重了。” 阿敏不满的说道：“难道我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多尔衮说道：“他们还能一直在一起吗？” 闻言，阿敏也是眼睛一亮，不再说话。 见没有人再提出意见，多尔衮说道：“既如此，那本汗下令，全军回师！” “嗻！” 却说宣府城外的宰塞、曹变蛟等人，已经做好一切战争准备，就等着建奴的大军赶来了。 这斥候已经派出了一批又一批，就是不见建奴的大军，莽果代尔焦急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还没来？” 卢象升劝道：“顺恭侯，还请稍安勿躁。” “报！” 一名斥候火急火燎的来到几人的面前，单膝跪地说道：“秉大人，建奴撤军了！” “什么？建奴撤军了？” 宰塞不可置信的问道。 曹变蛟却是说道：“立即再探！” “是！” 斥候走后，曹变蛟看向卢象升问道：“卢大帅，你怎么看？会不会是建奴的诡计？” 卢象升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现在只能是提高戒备，看看建奴接下来的动向了。” 几人闻言，也都是赞同卢象升的意见。 半个时辰后，斥候再次来报，“诸位大人，建奴确实是撤军了，已经后撤三十里了。” 这下子，莽果尔代忍不住了，说道：“要不我们追上去吧？” 宰塞说道：“不可，若是建奴在诱敌深入，我等当如何？” 卢象升也是说道：“此时不是进攻的时候，就算是建奴真的后撤了，我们也不能去追击，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建奴真正的意图。” 就在卢象升的话说完之后，候拱极从宣府城内骑马赶了过来。 来到几人面前，拿出一封信，大声说道：“几位大人，这里有一封辽东传来的急信！” 曹变蛟作为在场官职最高的人，从候拱极的手里接过信封，打开之后，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交给卢象升等人。 等所有人看完之后，卢象升说道：“诸位，我们现在当如何？” 宰塞和莽果代尔以及其他的几名蒙古首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宰塞说道：“两位大人，我们听大明的意思。” 卢象升和曹变蛟商议一番之后，曹变蛟说道：“诸位还是按原计划去大同，我们就留在这里，防备建奴再次西进。” “好！那我等的后背就交给两位大人了。” “诸位尽管去！” 宰塞等人开始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近七万大军开始向着大同的方向转向。 卢象升和曹变蛟见他们离去，也是鸣金收兵，全军撤回宣府城内，并派出大批斥候，严密监视建奴的动向。 大同。 一场大战已经打响。 明军的火炮在城头上不时的想起阵阵的轰鸣声。 林丹汗看着远处大同的城墙，对身边的几名万户说道：“今日，谁能攻破大同城，本汗许其劫掠三日！” 手下的几位万户眼睛里顿时冒出贪婪之色，皆是说道：“属下领命！” 之后贵英恰，在旁默不作声。 林丹汗看向他问道：“贵英恰，你为什么不说话？” 贵英恰忙是说道：“回大汗，我统帅的是中军万户，自然应与大汗在一起。” 林丹汗听完，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贵英恰的回答很是满意。 大同城头上，曹文诏看着孙承宗说道：“孙大人，您怎么来了？城头上危险，您还是去城内吧。” 孙承宗却是直接问道：“曹总兵，林丹汗此次扣关带了多少人马？” 提起这个，曹文诏脸色凝重的说道：“有近二十万大军。” 孙承宗沉声回道：“这是把整个察哈尔的兵马全部带过来了！这个林丹汗真是鼠目寸光，竟怒而兴兵，完全不顾蒙古诸部的蠢蠢欲动。” 曹文诏也是说道：“此战过后，恐怕会有更多的蒙古部落脱离林丹汗的统治了。” 孙承宗收拾心情，说道：“算了，不说他了，你看依照我们现在的兵力能守住吗？” 曹文诏回道：“我们现在共有十五万大军，野战可能不是林丹汗的对手，但是守城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 顿了顿，孙承宗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渠家桢呢？怎么一直没有见他？” 曹文诏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下官也没有看见他。” 孙承宗怒喝一声：“胡闹！简直荒唐！派人把他给老夫找来！” 半个时辰之后，孙承宗在总兵府见到了大同总兵渠家桢。 看到渠家桢的时候，孙承宗厉声责问道：“渠家桢，尔身为大同总兵，不在城头上指挥作战，你去哪里了？” 渠家桢阴阳怪气的说道：“孙大人，有您和曹总兵，还用我指挥吗？” 孙承宗听出了渠家桢话里的不满，于是问道：“你是在责怪本官占了你的总兵府吗？”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不明白，陛下命您暂掌宣大总督，您为什么不去阳和而是要来大同？ 您来大同也就罢了，为什么又把已经调往山西的曹文诏调回来，而且还全权指挥此次和察哈尔的战事？ 既然您如此看不上我，那我也就不在您面前碍眼了，您说是吧？” 渠家桢的这番话，直接把孙承宗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来人！” 几名锦衣卫回道：“在！请大人吩咐！” “将此人拿下！” “是！” 就在锦衣卫刚要动手的时候，渠家桢一声大喝：“来人！” 一队精锐的士卒冲了进来。 孙承宗眼睛直直的看向渠家桢问道：“你想造反？” 渠家桢冷笑一声说道：“哼！孙大人，造反是要杀头的，我可不敢，我只是拿回我大同总兵的权利而已！” 孙承宗毫无惧色，厉声说道：“本官是陛下任命的宣大总督，你要接受本官的辖制-，难道你不明白吗？” ------------ 第一卷 第124章 纷乱的代王府 “末将明白，但是我想告诉大人的是，现在我才是大同总兵官，大同的战事应该由我接手，大人以为如何？” “放肆！渠家桢，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这大同是你的大同吗？还是说你觉得大同的十几万守军是你的私军？” 孙承宗愤怒的质问道。 “行了！末将不想和您逞口舌之利，您就呆在这里吧。来人！将孙大人带下去，本将还要去会会曹总兵呢。” “卑职领命！” 闻言，孙承宗身边的锦衣卫纷纷抽出自己的佩刀，一场冲突眼看就要发生。 “渠家桢！本王看你是在自寻死路！”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渠家桢的身后传了过来。 渠家桢惊恐的转身向身后看去“代王？您怎么来了？” “哼！本王若是不来，岂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 来人正是代王朱鼎渭。 孙承宗见朱鼎渭来了，眉头一皱，怎么代王也来了？难道…… 虽是这么想，但孙承宗还是上前行礼道：“臣，孙承宗见过代王殿下。” “孙大人，免礼吧，等处理完渠家桢这个狗贼，再叙不迟。” “殿下说的是，那不知……” 代王在孙承宗这位军机大臣兼宣大总督面前也不敢托大，说道：“此事是地方军政，本王无权管辖，还是请孙大人定夺吧。” 听到代王这么说，孙承宗顿时放下心来。 他刚才见到朱鼎渭的时候，就担心这里面有代王府的参与，若是那样，恐怕这大同就真的天翻地覆了。 听到代王让孙承宗处置自己，渠家桢慌了，大声喊道：“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我也是……呜嗷！” 渠家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代王身边的一名侍卫直接一拳打在了脸上。 “绑了！” 一直站在代王身边的世子朱彝梃喊道。 到了此时，孙承宗总算看出来了，这件事肯定是有代王府的影子，只是不知道代王在这件事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等到渠家桢以及他带来的人都被代王府的人控制住后，代王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还请屏退左右。” 孙承宗闻言，对身边的幕僚使了个眼色，幕僚会意，招呼众人退下。 等无关人等都退出前厅之后，代王对朱彝梃说道：“把那个逆子带上来！” “是，父王！” 不一会儿，一名五花大绑的中年人就被带了上来。 孙承宗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喝了一杯茶，等着朱鼎渭先开口。 朱鼎渭看着跪伏在地的中年人，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此人是本王的次子，此次就是他与渠家桢勾结，想要在大同行兵变之事，进而控制代王府。” “哦？不知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朱鼎渭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还不是为了这个代王的位子，自陛下许诺诸藩移封效朝鲜例之后，这逆子就一直想要谋夺这代王的王位。此番，孙大人也是受了我代王府的牵累。” 闻言，孙承宗向朱鼎渭问道：“那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朱鼎渭回道：“本王打算就此事向陛下上书请罪，届时还请孙大人能够署名。 另外这个逆子也会绑缚京师，交由陛下圣裁，至于这大同城内的事，就交给孙大人处置，如何？” “臣无异议。” “好，那本王也就不打扰孙大人了。” 说完，朱鼎渭就起身，在世子的陪同下向外走去。 “臣，恭送殿下。” 等朱鼎渭走后，孙承宗对幕僚说道：“安排人对渠家桢进行审问，找出大同守军中的不安定因素，处理了，速去！” “属下遵命！” 朱鼎渭回到代王府之后，对世子朱彝梃问道：“士卒和百姓招募的怎么样了？” “回父王，现在已经招募了三万的军卒，近十万百姓了，想来还能在移藩之前还能再招募一些人手。” “军卒招募三万就够了，尽量的多招募百姓，只有拥有大量大人口，才能占据更多的土地。” “儿臣遵命！” 看着面前的世子朱彝梃，朱鼎渭再次叹气说道：“唉！寡人原版想着出去之后，封那逆子一个郡王爵位，让其也能坐南朝北，称孤道寡，奈何，奈何……” 朱彝梃劝慰道：“父王，您就不要伤怀了，二弟他此次做下的事太大了，竟然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勾结渠家桢行此大事，陛下那里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代王府呢。” 想到京城的那位小皇帝，朱鼎渭也是担忧起来。 但还是自我安慰道：“我代藩传承数百年，先祖代简王乃太祖高皇帝之嫡子，想来陛下不会因为此事把我们怎么样的。 你还是尽快的去准备移封的事吧，寡人可能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父王何出此言？我代藩上下还得指望您老人家呢，您可万万不要有事才好。” 代王摆手说道；“寡人自己的身子，寡人自己知道。 等你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就去京城吧。 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就都交给布政使司，尽早的离开大明，对你，对大明都是好事。” “儿臣明白了。” “好了，你就先下去吧。” 这边，总兵府的孙承宗也收到了宰塞等人传过来的急报。 急报中就与建奴的战事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并言及喀尔喀和土默特已经距离大同不足百里，询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看完急报之后，孙承宗立即手书一封，交由来人，对其说道：“速速将此信交给三位侯爷，请他们按计行事。” “遵命！” 等人走后，孙承宗离开总兵府，来到了城头之上。 “孙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孙承宗将刚才发生在城内的事，向曹文诏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曹文诏的后背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代王在危急时刻及时赶到，那现在大同恐怕是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个渠家桢，难道就不知道眼下大同的局势吗？竟敢行兵变之事？” 孙承宗冷哼一声说道：“他就是太知道大同的局势了，才敢如此做的，想以大同的安危来逼迫我们同意他们对代王府的动作。” “啊？这……” “好了，先不要说他们的事了，老夫来此是想还告诉你，建奴那边撤军了，喀尔喀和土默特现在已经到了距离大同不足百里之地。 老夫已经告诉他们，由土默特连夜奔袭归化成，由喀尔喀和兀良哈等部从北边对林丹汗所部发起突袭，我们这边也得配合他们，争取一战肃清整个察哈尔。” ------------ 第一卷 第125章 活捉林丹汗 “他们到了？那真是太好了！” 曹文诏兴奋的说道。 “此战万不可大意，就算不能全歼林丹汗所部，也要给予其重创！” “末将领命！” 时间来到下午，无论城上的守军还是城外的蒙古人，此刻都已是筋疲力竭。 随着最后一次攻城的结束，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攻防战也终于可以暂时停下了。 林丹汗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喝了一口马奶酒，向几名万户问道：“今日的伤亡如何？” “回大汗，我部今日伤亡了近千人，明人的大炮太过厉害了！” “是啊，大汗，得想个办法，要不然恐怕此战会无功而返啊。” “明人的火铳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射程似乎是变远了，射速也更快了，好在数量不多，不然……” 听到手下的汇报，林丹汗冷哼一声说道：“哼！明人无非就是仗着大同城的城墙和他们的火器。若是在草原上，本汗早就砍下孙承宗那条老狗的头颅了！” 旁边的贵英恰听得直摇头，明人又不傻，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长处，来草原上和你野战呢？ 又和几人说了几句，林丹汗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等到了子时，熟睡中的林丹汗听到了大帐外边一阵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传来。 拿起自己的弯刀，林丹汗冲出了大帐。 此刻的大营内早已是人声鼎沸，斥候和哨探骑在马上来回奔腾。 一名林丹汗的亲兵跑过来说道：“大汗，斥候来报，北边数万骑兵正在往大营而来，已不足五十里！” 林丹汗到底也是做了几十年大汗的人，此刻的他并不慌乱，只是问道：“可弄清了他们的身份？” “看旗帜应该是喀尔喀那些贱种！” 听到是喀尔喀的人，林丹汗瞬间变得愤怒起来！ “他们想做什么？是要帮助大明来攻打我吗？ 立刻将人马集结起来！本汗要先收拾了他们！让他们知道本汗才是草原上唯一的王！” “是！” 随着林丹汗的命令一层层的传达下去，大营里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一队队的骑兵开始集结，号角声响彻天地。 等到贵英恰来到林丹汗身边的时候，林丹汗对他说道：“速去将中军组织起来！本汗要亲自去问问喀尔喀的这帮叛徒，为什么要背叛本汗！” “遵命！” 贵英恰领命而去。 林丹汗就站在大帐前等着，只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贵英恰回来。 此时的他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抓过旁边一名千户，厉声说道：“速去看看贵英恰在做什么！” “嗻！” 等千户回来说中军大营现在就剩自己这些人，其他人都随贵英恰往西窜逃的时候，林丹汗怒目圆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贵！英！恰！” 千户忙是扶住了摇摇欲坠林丹汗，说道：“大汗，现在应该速速集结其他的万户，不然就晚了！” “传本汗的命令，所有万户向中军集结！” “嗻！” 周边的亲兵们立刻领命。 就在这个时候，大同方向也传来了一阵冲天的喊杀声。 曹文诏率领手下的骑兵一马当先，向着林丹汗所在的中军疾驰而来。 林丹汗手下的亲兵统领听到从大同方向传来的声音，慌乱的说道：“大汗！我们撤吧！再不撤就走不掉了！” “喀尔喀的这些贱种！竟然敢联合明人背叛长生天！本汗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不理会狂怒的林丹汗，亲兵统领拉扯着他就往马上推。 林丹汗也知事不可为，之所以不撤，也只为了他那身为蒙古大汗的自尊罢了，现在有人拖拽着他离开，也就顺势上了马。 在身边数十名亲卫的护卫下，林丹汗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随着林丹汗不战而逃，除了跟随林丹汗逃走的几个万户，剩下的察哈尔大军在宰塞和曹文诏的联合围剿下，很快就败下阵来。 大战一直持续到天亮，曹文诏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宰塞问道：“顺安候，你那边杀敌多少？” “哈哈，曹总兵，此战过后，林丹巴图尔二十万大军就剩下六七万兵力了，其他的都在这了。” 曹文诏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那些被抓的俘虏，然后说道：“侯爷，这些俘虏你打算怎么办？” 宰塞和莽果尔代互视一眼，“此事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眼中的欲望确实瞒不过曹文诏。 曹文诏却是不打算理会这事儿，这是陛下和朝堂诸公该考虑的，不是他这个总兵说了算的。 打了个哈哈，曹文诏说道：“两位侯爷，据抓获的俘虏所说，林丹汗往西去了，我们要不要追击？” 哪知宰塞确实说道：“曹总兵，毋需担心，林丹巴图尔跑不了。” 这下子曹文诏惊奇了，“难道侯爷早有准备？” 宰塞没有回答曹文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曹总兵不觉得此战太过顺利了吗？” “侯爷何意？” “曹总兵稍安勿躁，再等等。” 曹文诏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指挥手下士卒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数万的俘虏，马匹，数之不尽的牛羊，物资，单单是收拢这些东西，就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这还是孙承宗组织大同军民全体出动的结果。 不然光指望曹文诏手下的士卒，那得收拾到明天、后天去。 当所有的俘虏都被缴械，物资都进城之后，孙承宗和曹文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刚坐下，准备歇息歇息的时候，就见宰塞火急火燎的乘马赶了过来。 “孙大人，曹总兵，来了！” 孙承宗立即起身问道：“什么来了？谁来了？” 曹文诏也是立即握紧了刀柄问道：“可是又有敌人杀过来了？” 宰塞见二人误会了，忙解释道：“怪我，怪我，没说清楚，是贵英恰来了，林丹巴图尔被他给抓了！” 闻言，孙承宗急切的问道：“在哪？” “马上就到！” “走！去看看！” 曹文诏和宰塞连忙跟上。 ------------ 第一卷 第126章 传国玉玺 离得老远，孙承宗几人就听到了林丹汗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传来。 “贵英恰！你个狗贼！竟然胆敢背叛我！还有喀尔喀那些贱种，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贵英恰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孙承宗过来之后，从马上下来，看了看林丹汗，然后对贵英恰施礼道：“老夫多谢首领的义举。” 贵英恰回了一礼说道：“我也只是不愿再见到蒙古诸部再厮杀下去，想为族人留下一条活路，当不得大人的谢。” “你个狗贼！长生天不会宽恕你的！” 林丹汗依旧在咒骂不已。 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搭理他。 贵英恰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大汗就交给您了，但是，贵英恰恳求大明皇帝能够饶他一命。” 说完直接双膝跪地，对着孙承宗磕起头来。 孙承宗忙是对身边的曹文诏示意将其扶起来。 “首领这何意？若你想要保他一命，大可随他西逃，又为什么将他带回来呢？” 贵英恰苦笑的一声“若是我们逃了，恐怕无论是大明还是喀尔喀的人都不会放过我们吧？届时又是一场大战，生灵涂炭。” 顿了顿，贵英恰接着说道：“这几年后金对蒙古的压力越来越大，无论是喀尔喀还是我们察哈尔夹在大明和后金之间，族人们的生活愈发艰难。 这样的情况下，大汗不想着保全自身，总是想一统诸部，战事连绵不断。 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金国各个击破，沦为女真人的附庸。 被他们征召与大明作战。 与其如此，不如依附大明，为大明皇帝放牧。” 听完贵英恰的话，孙承宗也满是唏嘘。 贵英恰是叛徒吗？ 是的，他促成了大明和喀尔喀、喀喇沁、土默特等部的结盟。 他活捉了自己的大汗献给大明这个敌人。 但是他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吗？ 并不是，他只是不愿意再看到蒙古诸部常年的厮杀下去。 不想自己的族人沦为别人的炮灰。 想到这里，孙承宗拍了拍贵英恰的肩膀说道： “首领的请求老夫会上书陛下的，想来陛下也会网开一面，放过林丹汗的，毕竟，他也曾是蒙古的大汗。” “贵英恰多谢大人！” 扫视一圈周围，贵英恰又说道：“孙大人，有件事，我想和您单独说。” 宰塞等人一听，忙是识趣的说道：“孙大人，我等去看看那些俘虏，您先忙。” “那就有劳诸位了” 目送几人走后。 贵英恰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孙承宗说道：“孙大人，请将此物呈送大明皇帝。” 孙承宗先是看了看贵英恰手里的木盒，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说话都带着颤音“这……这可是……可是那样东西？” 贵英恰点点头。 林丹汗看到贵英恰拿出木盒的时候，眼睛都变得通红，剧烈的挣扎着。 “贵英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那是我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说着说着，竟然跪倒在地，哭嚎起来，边哭嘴里还说着。 “那是我的！我的！你不能这样！还给我，还给我。” 旁边几名锦衣卫包括曹文诏在内，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皆是好奇的看向贵英恰手里的木盒。 想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竟然让孙承宗和林丹汗都这么失态。 孙承宗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伸出手去想要接过来。 但是就在要碰到木盒的时候，又连忙缩了回来。 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对曹文诏大声喊道：“曹总兵！” “末将在！” “你带着亲兵，亲自走一趟，护送林丹汗、贵英恰首领和他手里的木盒进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亲自护送进京，但看孙承宗的反应，曹文诏也知道木盒里应该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曹文诏忙是回道：“末将领命！” 犹豫了半晌。 孙承宗还是决定告诉曹文诏。 走到曹文诏的身边，趴在其耳朵上说道： “木盒里的东西，老夫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传自始皇的传国玉玺，这不是你我这种外臣能碰的东西。 你只要将其护送进京交给陛下即可，明白吗？” 听到传国玉玺这四个字的时候，曹文诏就已经傻了。 那可是传国玉玺。 自秦始皇建立大秦，命人用和氏璧雕刻成玺。 又令丞相李斯手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镌刻其上。 从那以后，这就是王朝正统的标志，历代帝王都想得到它，将其视为国之重器。 但是自从太祖高皇帝驱逐鞑虏之后，玉玺就被带到了草原。 太祖、成祖乃至宣宗皇帝一直对蒙古用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得到这件重器。 由于前宋的正统性存疑，太祖皇帝才不得不尊蒙元为正统。 但是这么多年也没从蒙元手里夺回玉玺，以至大明与蒙古死磕了两百多年。 现在好了，这件国之重器终于又回到汉人的手里了。 见曹文诏半天没有反应，孙承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曹总兵，曹总兵。” “啊？是，末将明白！现在就进京！” 孙承宗又对贵英恰说道：“首领，还得麻烦你和曹总兵一起进京，将此宝献于陛下。” 听到要自己进京，贵英恰有些犹豫。 倒不是害怕一去不回，而是担心手下的这数万大军没人约束，再闹出祸事来。 孙承宗看出了他的犹豫，以为他是担心被留在京城，于是说道：“首领放心，有了此宝，林丹汗性命无忧矣。” 贵英恰苦笑道：“我不是担心这个，若是大明皇帝不肯宽恕大汗，我陪着也就是了，我是担心手下那些人。” 孙承宗笑着说道：“无妨，首领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就就在此地，帮你看顾一二，如何？” “那就劳烦大人了。” 几人回到贵英恰的队伍中。 贵英恰招来手下的副将，命其节制诸军，遇事可向孙承宗问询。 然后又召集手下的诸多千户，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他们。 一番安排之后，贵英恰带着木盒和林丹汗，随曹文诏往京城而去。 ------------ 第一卷 第127章 河南诸藩 京城，奉天殿。 “福王叔，朕这里有一段话不甚明白，福王叔能否为朕解惑呢？” “还请皇上示下。” “‘官校藐法，横于洛中，中使四出，驾贴捕民，格杀庄佃，所在骚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福王叔能为朕解惑吗？” 朱常洵听见朱由检这番话直接就跪倒在地，口中说道：“臣……臣有罪！” “福王叔，你有何罪？给朕说说。” “臣……臣……臣……” “行了！” 朱由检起身，走下玉阶，来带福王面前，厉声质问道： “朕许你移藩，许你携福王府之财之国，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你是想逼反河南吗？ 朕问问你，逼反河南对你有何好处？啊？ 你们回去之前，朕三令五申，不许强迫地方百姓，不许横征暴敛，你是怎么做的？ 朕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是都忘了是吧？还是觉得朕年幼可欺？” “臣有罪！” “你有罪没罪的，不是朕说了算了的，有大明律，有皇明祖训，朕会让宗人令好好查查的，是你的罪，你跑不了，不是你的罪，朕也不会往你头上扣！” 原本朱由检不想对这些藩王怎么着的，本来嘛，都已经说好了，要把他们全部送出去，移封海外，到了海外你们爱这么着怎么着，只要不祸害大明的百姓就行。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福王回到洛阳之后，就开始对百姓横征暴敛，敲骨吸髓，更是强迫百姓随他移藩。 这是在走之前还要给朱由检挖个坟，给大明挖个坟！ 怪不得另一个时空的福王会被李小哥给烹了，就这个作法，不烹你烹谁？ 见福王只是趴在那里不说话，朱由检更是气血上头，蹲下身子问道： “福王叔，你说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朕记得当年你就藩的时候，神宗皇帝赐予福藩不少的田产和钱财吧？ 就连扬州、安徽、四川等地的部分税收都给你了。 这些还不够你花用的？” 这回福王干脆就不说话了，趴在那里装起死来。 朱由检见状也就没有了说下去的兴趣。 重新回到御座上坐下，朱由检看了一眼其余的藩王说道： “你们不必担忧，朕这次召你们入京不是向你们问罪的，而是想要告诉你们，准备移藩吧，朕已经给你们找好地方了。” 闻言，周王朱肃溱起身问道：“敢问陛下，可是东瀛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朕已经命福建水师北上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登莱，这次就不用你们自己去征伐了，朕会交给你们一个干干净净的封地。” 诸藩闻言，皆是一喜，毕竟自己的卫队现在也就刚刚招募完成，还没来得及操练呢，现在陛下既然愿意出兵帮忙，那肯定要比自己去打靠谱的多。 诸王忙是拱手说道：“臣等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摆摆手“你们先别忙着谢朕，朕有句话得说在头里，这次朕可以帮你们打下东瀛，但是，大军出征所需的军费得你们出。” 朱由检话音刚落，福王朱常洵就高声说道：“陛下，臣愿出银一百万两以资军用。” 听到朱常洵的话，其余诸王暗暗乍舌，这福王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自己等人恐怕也得大出血了。 朱由检此时却是在心里给朱常洵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个狗大户贪是贪了点，但是这眼力见儿却是一等一的，这一下不就把助军的标准提上来了吗？ 现在福王作为朕的亲叔叔都出了一百万两，你们这些旁支不得再多出点？不然凭什么把好地方给你？ 不看其他诸王的脸色，朱由检笑容满面的说道：“福王叔，你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坐！” 这句话一出口，殿内的众人皆是心中暗骂，狗皇帝确实是属狗的。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现在一听福王要捐一百万两白银以助军，就又成了你的好王叔了，端的不当人子！ 周王朱肃溱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也愿意拿出一百万两白银以助军。” 在周王朱肃溱说完之后，陆陆续续的其余几名藩王也表示愿意捐银以助军。 朱由检默默的在心里计较了一番，这一会的功夫就有八百万辆银子进账，可比抢劫来钱快多了。 见除了唐王之外的河南诸藩都已经同意拿钱出来，朱由检高兴的对王承恩说道： “大伴，传膳，朕今日要好好的宴请一番朕的叔伯兄弟们。 另外再把郑芝龙给朕召进宫来，让其为诸位宗亲讲讲东瀛之事。” “奴婢遵旨！” 等酒菜上来之后，朱由检忙是招呼诸王入座。 “来，来，福王叔，你就坐在朕的下首，等会也好让郑芝龙好好的给你说说东瀛的事。” 朱常洵闻言，战战兢兢的来到朱由检的身边坐下，其实朱常洵此刻就想离朱由检越远越好，谁知道这个狗一样的侄子会不会再找茬收拾自己一番。 等众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摆满了酒菜的时候，郑芝龙也来到了奉天殿。 “臣，郑芝龙拜见陛下，参见诸位王爷。” “郑卿平身吧。朕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为诸位藩王好好介绍介绍东瀛的风貌物产，以安诸藩之心。” “臣遵旨！” “来，先坐，边吃边说。” 郑芝龙坐下后，朱由检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来，诸位满饮此杯，预祝此次征倭一战功成！” “祝此次征倭一战功成！” 酒过三巡，朱由检对郑芝龙说道：“郑卿，你为诸王说说东瀛之事吧。” “臣遵旨。” 闻言，诸位藩王也都安静下来，静静的听郑芝龙的介绍。 这些藩王早就等不及了，就想看看自己这一百万两银子花得值不值。 郑芝龙理了理思路开始说道： “禀陛下以及诸位殿下，东瀛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倭国，实际上是由四个大岛组成的，最北方的是北海道，往下依次是本州、四国、九州。 这其中又以本州最大，比整个河南省还要大三成！ 其附近拥有多处深水良港，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 第一卷 第128章 你要那么多银子填坟吗？ 用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郑芝龙总算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倭国的事都说完了。 周王朱肃溱听完之后，向郑芝龙问道：“郑大人，不知这倭国有多少人口？” 郑芝龙想了想回道：“回殿下，倭国具体有多少人口，下官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下官估计，大概有一千多万人。” 郑王说道：“也不少了，比整个河南布政使司都多了。” 其余诸王也是纷纷点头应和。 福王朱常洵又问道：“郑大人，这倭国可耕作的土地多吗？” 朱朱由检闻言，心里一阵腻歪，这个福王对土地还真是执着。 郑芝龙却是笑着说道：“回殿下，这个倭国不仅有耕地，而且土地要比大明的更加肥沃。” 朱常洵闻言，顿时笑的乐开了花。 哪知郑芝龙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朱常洵呆愣在那里。 “殿下，这倭国的土地虽然肥沃，但是数量不多，毕竟倭国只是岛国，不可能像河南一样，全是平原。” 周王朱肃溱再次问道：“郑大人，这倭国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土地，那他们是怎么养活那么多的人口的呢？” 朱由检听到朱肃溱的这个问题，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这大明的藩王还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郑芝龙回道：“殿下，这倭国虽然可耕作的土地不多，但是海里的鱼多，单单每年从海里捕获的鱼就能养活数百万的人口。” 朱由检见众人皆是兴致不高，知道自己该下猛药了，于是说道： “这倭国境内内有数量不少的硫磺和硝石，这都是生产火药必备的原料，朕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能开采出来，运到大明，朕有多少要多少！” 说到这里，朱由检顿了顿，然后接下来的话彻底引爆全场：“据朕所知，这倭国境内还有数量不菲的金银铜矿！” 轰！ 殿内瞬间沸腾起来。 “陛下，此言当真？” “有金银铜矿？任我们开采吗？” “朝廷不会插手吧？” 朱由检敲了敲龙案说道：“都安静，朕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朝廷不会插手你们封国的事，只要是在你封地之内的所有东西，就算是金矿，朕也不要你们的！” “敢问陛下，这金银矿分布的多不多？具体都在什么地方？” 听见这道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说话的福王朱常洵。 朱由检也是玩味的看着他。 朱常洵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也知道这话问得不对，但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愿再捐银一百万两！” 周王朱肃溱闻言，也是朗声说道：“臣也愿意再捐银一百万两！” 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朱常洵一眼。 虽然你福王在神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受赐颇丰，但是我周王一脉传承两百余年，难道还不如你？ 其他诸王毕竟不如这两家的家底深厚，只能在旁看着。 朱由检虽是心中欢喜，但也知道这个钱不能拿。 不然还不引得诸藩心怀怨怼？ 于是黑着脸，不悦的训斥道：“胡闹！你们以为这是在扑买吗？价高者得？视朝廷分封如儿戏？” “臣等不敢！” “好了，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你们承诺的银子还得尽快运抵京城，谁的银子先到了，谁优先选择封地。” 众藩王闻言，心里都是一阵暗骂，狗皇帝！死要钱！你要那么多钱填坟吗？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是谁也不愿意让别人把那些好地方都占了。 于是这些藩王也不再和朱由检啰嗦，纷纷向其告退。 朱由检命王承恩亲自将诸藩送到宫外，自己则是和郑芝龙一起回到养心殿，打算再交代郑芝龙几句话。 就在君臣二人刚刚坐下的时候，王承恩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皇爷！皇爷！大喜事！” 朱由检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什么大喜事？竟让你如此失态？” “皇爷，曹文诏……曹文诏进京了，现在就在……就在宫外侯见。” “你先喘口气再说，可是大同那边的战事有了结果？左右无非就是抵挡住了林丹汗的进攻，这也算喜事？” “皇爷，林丹汗也在外面，林丹汗被活捉了！” “哗！” 朱由检霍然起身。 “你再说一遍？林丹汗被活捉了？快给朕说说，算了，传曹文诏乾清宫觐见！” “奴婢遵旨！” 朱由检又对郑芝龙说道：“郑卿，陪朕一起去看看。” “臣遵旨！” 君臣二人又来到了乾清宫，等着曹文诏等人入宫觐见。 “臣，西安总兵官曹文诏恭请陛下圣安。” “朕躬安！爱卿平身！” “谢陛下。” 等曹文诏起身之后，朱由检看着旁边被五花大绑的林丹汗，向曹文诏问道：“曹卿，这位想来就是林丹汗了吧？” 曹文诏向朱由检介绍道：“禀陛下，这位就是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这位是察哈尔部的中军万户贵英恰首领，林丹汗就是被他活捉并献给陛下的。” 听到曹文诏向朱由检介绍自己，贵英恰也忙是单膝跪地，以手抚胸说道：“贵英恰参见大明皇帝陛下，陛下万安。” “卿且起身，之前的事，朕也从孙师傅的奏疏中看到了，此次卿能弃暗投明，朕心甚慰，稍后，会有封赏赐下。” “贵英恰谢过大明皇帝陛下！” 贵英恰说完就要退到一边，曹文忠却是急切的说道：“首领，还不把那件宝物献给陛下？” “啊？哦！陛下，外臣这里还有件宝物要献给您，请陛下笑纳。” 朱由检狐疑的看了一眼曹文诏，然后笑着说道：“卿家要将什么送给朕？” 贵英掐从怀里掏出木盒，举国头顶说道：“回大皇帝陛下，就是此物，传国玉玺！” 轰！ 大殿内尽皆哗然，就连郑芝龙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朱由检更是直接在御座上站了起来。 “王承恩！速速呈与朕！” 王承恩忙是从玉阶上跑过去，双膝跪地，接过木盒，然后膝行到玉阶下，将木盒双手呈给朱由检。 ------------ 第一卷 第129章 召开大朝会 朱由检虽是一名后世之人，不怎么相信君权天授这一套，但是挡不住传国玉玺的魅力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短短八个字，贯穿了华夏两千年的封建社会。 什么是正统？这就是！谁有了它，谁就是正统！ 历代帝王都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朱由检伸手拿过木盒，打开，只见里面一块四方的东西被一块明黄色的龙纹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朱由检小心翼翼地从木盒里拿出来，然后解开布料，就见一尊四四方方的印玺出现在自己眼前。 朱由检双手托起玉玺，仔细打量，只见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以黄金补之，右侧有“大魏受汉传国玺”七个隶书刻字，右肩处又有“天命石氏”四个篆字。 到现在，朱由检有些相信这是真的传国玉玺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打开龙案上的印泥盒，用玉玺沾了印泥，然后印在白纸上，赫然出现了那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朱由检将玉玺放下，然后向贵英恰问道：“卿家，能否告诉朕这尊玉玺从何而来？” 贵英恰忙是回道：“回大皇帝陛下，据传此玉玺是当年惠宗皇帝从大都带到草原的，后来就一直是历任蒙古大汗的信物。” 朱由检又看向林丹汗，问道：“林丹汗，是这样吗？” 林丹汗此时已经心若死灰，从进京到现在一直就是一言不发，听到朱由检对其说话，依旧是在那里闭眼假寐，根本不搭理他。 朱由检眉头一皱，说道：“曹卿，为林丹汗松绑！带其去偏殿休息！” 闻言，曹文诏有些犹豫的说道：“陛下，这……” “帝王有帝王的尊严！” 听到这句话的林丹汗猛地张开双眼，但依旧是不发一言。 “臣遵旨。” 等曹文诏和林丹汗、贵英恰离开之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召集在京的文武百官，开午朝！” “奴婢遵旨！” 等王承恩也出去后，朱由检对郑芝龙说道：“郑卿，这几日恐怕会有许多人会去拜访你，你打算如何应对？” “臣唯陛下马首是瞻！” “善！你回去之后，若是有人找你打问金银矿山的事，你就推倒朕的身上，就说朕已经为其分配好了，每家一座银山。” 郑芝龙听后也是惊讶的长大嘴巴“陛下，这倭国是有不少的金银，但是恐怕也到不了每家藩王一座这么多吧？” 朱由检脸色一正说道：“这就是朕的事了，你只管如此答复他们就好。” “臣遵旨！” “你也到偏殿休息吧，大朝会还得等一会儿呢。” “臣谢陛下。” 郑芝龙走后，朱由检就开始思索倭国的金银分配问题。 就像刚才郑芝龙所说，倭国真的有那么对多的金银铜矿吗？ 在没有得到倭国的矿产分布图的时候，朱由检也是不知道，直到从系统那里签到了一份分布图，朱由检才觉得自己之前是小看倭国了。 谁能想到，倭国这么一个弹丸之地，竟然蕴藏着成千上万吨的黄金白银，单单石见银山的白银出产量，就达到了这个时代全世界白银产量的三成还多。 更不要说还有生野银山、院内银山、彦泽银山等等诸多还未开采的银山。 这倭国大大小小的银山足以保证这些藩王一家一座还有富余。 至于说把这些金银矿分给藩王，朱由检会不会心疼，那不废话吗？ 但是没办法，为了让这些藩王心甘情愿的去倭国就藩，朱由检只能忍痛将这些矿产拿出来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些金银早晚都要流入大明，现在就先让他们保管着吧。 至于为什么不将这些事告诉郑芝龙，那就更简单了，因为登莱水师还未成军，大明现在还不能承受郑芝龙的背叛。 就在朱由检胡思乱想的时候，在京的文武百官也都纷纷来到了宫门外。 在礼官的指挥下，大臣们开始入宫。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等平身！” “谢陛下！” “朕今日召开午朝是有件事要请教诸位。” 未等诸臣答话，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将此物交由诸位爱卿看看。” 说着就把玉玺放在盒子里交给了王承恩。 王承恩双手接过，然后转交给了内阁的温体仁“温阁老，您先看看。” 温体仁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打开盒子，伸手就要去拿，王承恩说道：“阁老小心！” 温体仁被王承恩吓了一跳，但还是小心的拿出了玉玺。 看到手中的玉玺，温体仁的眼睛都直了，距离近的几位内阁大臣一看也忙是走了过来。 “这……这是传国玉玺？” 朱由检回道：“朕也是不能确定此玉玺的真假，诸卿都是饱读诗书，博学之士，你们帮朕看看，这尊玉玺的真假。” 殿中的众人皆是被朱由检的这番话给震惊住了。 那可是传国玉玺，皇权天授的象征。 拥有这尊玉玺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没有的都是白版皇帝。 太祖、成祖为何数次北征蒙古，为的是什么？ 一方面是为了持续打击蒙古的有生力量，使其不能对大明造成威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从蒙元那里找回此物。 一些自认博学的大臣反应过来之后，都是往温体仁身边凑了过来。 温体仁生怕人多生乱，再把玉玺磕碰了，忙是大声说道：“都先退后，一位位的来，不要毁坏了玉玺。” 礼部尚书周延儒当仁不让的挤到了最前边，温体仁自认学问不及周延儒，就将玉玺带盒子递给了周延儒。 周延儒把玉玺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 边看，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 直到看得后边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周延儒才把玉玺重新交给温体仁，然后退到一边，向朱由检问道：“敢问陛下，这尊玉玺是从何而来？” 朱由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徐光启猜测道：“敢问陛下，可是北边的战事有了结果？” ------------ 第一卷 第130章 朕即天命！ 徐光启还欲再问，却被朱由检打断道：“徐卿，先确定玉玺的真伪，余事稍后再议。” 闻言，徐光启只好退下。 在温体仁的主持下，满朝的文官们开始引经据典，互相讨论，勘验玉玺的真伪。 朱由检和那些武将皆是只有在旁听的份儿。 时间一直到了下午，整整三个时辰，周延儒作为礼部尚书，代表群臣向朱由检说道： “启奏陛下，经过臣等的初步勘验，确定此玉玺极有可能就是始皇帝命人篆刻的传国玉玺。” 朱由检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用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周延儒忙是回道：“陛下，这尊玉玺的外形符合史书中对秦传国玉玺的描写，只是现在还缺李斯的手书，与玉玺上的字迹进行比对。” 周延儒这话一出，朱由检顿时就不高兴了，沉声说道：“李斯都死了多少年了？朕上哪里给你们找他的手书去？” 韩爌出班说道：“禀陛下，臣闻当年始皇泰山封禅时，曾命李斯写记刻功于石柱之上，陛下可命山东布政使司将其拓下，快马送其入京。” 朱由检还没说话，旁边的王承恩低声说道：“皇爷，奴婢记得內藏库就有前宋时传下的这个什么拓本？” “果真？” 朱由检惊喜的问道。 王承恩皱着眉头说：“皇爷，奴婢前几天清点內藏库时，想着是见过。” “快去！” “奴婢遵旨！” 说完，王承恩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诸臣奇怪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刚才王公公给陛下说了什么，陛下竟然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不大会儿的功夫，王承恩抱着一个木盒回来了。 “皇爷，还……还……还在。” 这一趟跑下来，直把王承恩累的气喘吁吁的。 “交给周卿及诸位大臣。” 王承恩走到周延儒面前递过木盒，说道：“周大人，这是前宋时期从泰山上拓下来的，您看看。” 听到是从泰山上拓下来的，周延儒及那些文官们也明白了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一群人又忙是用拓本和玉玺上的字进行一遍一遍的比对。 直到月上枝头，周延儒与温体仁等人低声交谈几句后。 众臣在温体仁的率领下，对朱由检行三叩九拜大礼。 齐声说道：“臣等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朱由检起身，向温体仁问道：“可是有结果了？” 温体仁示意由周延儒来说。 周延儒会意，出班说道：“禀陛下，此玺确认就是秦朝的传国玉玺！我大明天命所归！” 闻言！朱由检命王承恩收回玉玺，自己将其拿在手中，朗声说道： “大善！自朕即位以来，即肩挑日月，今蒙上天垂怜，得以迎回玉玺，此为明证，天命在明！天命在朕！” “臣等恭贺陛下！” “诸卿平身吧！” 其实这个玉玺到底是真是伪，对朱由检本人而言并不是太重要，但是对眼下的大明非常重要。 辽东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国内数年大旱，流民遍地。 虽然经过朱由检一连串的动作，暂时遏制住了大明的颓势，但帝国内部依旧暗流汹涌，风雨飘摇。 在这个时候大明能迎回传国玉玺，无异于告诉天下人，大明得国乃天命所归，大明国运永昌！ 等文武百官依次站好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召曹文诏等人觐见。” 等王承恩走后。 朱由检这才开口说道：“刚才徐卿问朕玉玺从何而来，那朕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就在几日前，我大明在喀尔喀和土默特等诸部的配合下全歼察哈尔部，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已被我大明生擒，现就在殿外，玉玺就是从林丹汗那里得来的。” 满朝文武这下子彻底的沸腾了，大明和蒙元打生打死了数百年，只有自己的皇帝被人生擒的时候，还从来没有生擒过蒙古的大汗呢。 就算是在大明最鼎盛的时候都没能达到的成就，竟然在当今圣上的手里完成了？ 直到曹文诏和林丹汗等人来到大殿的时候，众臣才后知后觉的山呼“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这震天的声势直接把林丹汗和贵英恰吓了一跳。 曹文诏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喊了起来。 朱由检双手虚按说道：“众卿免礼！” 林丹汗脸色惨白的看着大殿中的众人，朱由检看了他一眼，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给林丹汗赐座！” 众人这才注意到殿内多出来的这三人。 温体仁出班问道：“敢问陛下，此人就是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 “不错，旁边那位就是此次擒获林丹汗的首功之臣贵英恰，当然还有曹文诏，曹总兵也是功不可没。” “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及孙大人指挥得当，兼之将士用命才能一举破敌，臣微末之功，不敢当陛下夸赞。” 曹文诏忙是说道。 “卿家的功劳朕会记住的。” 林丹汗坐在锦墩上，浑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还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殿内的众人。 全然没有了刚刚进京时的忐忑及恐慌。 朱由检见状暗暗点头，开口说道：“林丹汗，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林丹汗转头看着朱由检说道：“明国的皇帝，本汗听闻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成王败寇’，今日本汗被奸人所害，成为阶下囚，如何处置，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不再理会朱由检。 贵英恰确实跪倒说道：“秉大皇帝陛下，还请您能看在传国玺的份上，饶了大汗一命！” 林丹汗却是怒骂道：“贵英恰！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本汗不用你来为本汗求情！本汗乃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不会向明人祈活的！” 闻言，温体仁出班呵斥道：“林丹汗！事到如今，你还在摆你蒙古大汗的架子吗？陛下驾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无妨，终究是北元皇族，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目光转向贵英恰，朱由检接着说道：“贵英恰，你也起来吧，朕不会杀了他的。” ------------ 第一卷 第131章 设置归化布政使司 说完这话的朱由检又对满朝文武说道：“今日趁着诸卿都在，就议一议关于察哈尔之事朝廷的处置方案，以及此战将士们的封赏问题。”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当先出班道：“敢问陛下，关于林丹巴图尔，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想了想，朱由检说道：“封个公，以后就住在京城。” 林丹汗闻言，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跪倒说道：“臣，林丹巴图尔拜见大皇帝陛下！” 殿中众人包括贵英恰在内皆是惊愕的看着林丹汗，不明白刚才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大明的臣了？ 就连朱由检都没想到，林丹汗会来这么一出，随即又是莞尔一笑。 殿内的众臣也是哄堂大笑起来，只有贵英恰的脸色变得通红，羞愤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丹汗却是不在意众人的嘲笑声，只是跪伏在地。 朱由检打量了他一阵子，然后说道：“朕就赐你察哈尔公爵的爵位，在京为你营造公爵府，以后你就在京城长住吧。” “臣，谨遵大皇帝旨意。” “卿平身，且去驿馆歇息吧。” 说完，朱由检对王承恩示意了一下，王承恩连忙将林丹巴图尔引出大殿。 朱由检之所以不杀林丹汗真的是因为传国玉玺吗？ 不是的，之所以不杀他，还赐给他爵位，完全就是因为他蒙古大汗的身份。 诚然，现今的蒙古很多部族都不服从林丹汗的统治，但是却没有人否认过其蒙古大汗的身份。 盖因，林丹汗这个蒙古大汗的身份是合法继承来的，是从蒙古的中兴之主达延汗那里继承来的。 这个达延汗就是和明武宗朱厚照同时期的那位小王子，两人或许还在战场上遇到过呢。 有了这位苗裔纯正的蒙古大汗在手，那朱由检就可效仿曹孟德，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 用蒙古大汗的名义去号令蒙古诸部，若有不从，即可名正言顺的发兵征讨。 至于说效仿另一个时空的皇太极，自己亲自兼任蒙古大汗，那也得等自己将蒙古彻底的收服之后。 而想要彻底的收服蒙古，那有一样东西就一定少不了，那就是——珍妮纺织机。 当草原上无用的羊毛可以为牧民和那些蒙古贵族带来庞大利益的时候，就是中原王朝彻底掌控草原的时候，到时候，这蒙古大汗还不是想当就当吗？ 处理完了林丹巴图尔的事之后，朱由检又向温体仁问道：“首辅，现在林丹巴图尔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关于察哈尔之事，你们是什么看法？” 温体仁回道：“禀陛下，臣等以为对察哈尔也好，还是对喀尔喀也罢，皆可行成祖皇帝之旧制，分封蒙古诸部，建立卫所，设立爱马克。” 闻言，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然后等后世子孙再来一次土木堡？还是说再培养出一个建奴来？” “臣惶恐！” 朱由检对温体仁的回答很不满意，说来说去还是要用两百多年前的老办法，用那些蒙古贵族去统治草原。 朱由检不再理会温体仁，而是对殿中的众臣说道：“两百多年前，成祖皇帝的政策或许还是可行的，但是时至今日，这些政策还能奏效吗？ 朕以为不然，与其如此，不如朝廷直接为各部族划分牧场，朝廷招募蒙古诸部的战士，组建蒙古骑兵团。” 说完自己的想法，朱由检向贵英恰问道：“贵英恰，你觉得如何？” 事关察哈尔的未来，贵英恰听的相当认真，听见朱由检问自己的意见，贵英恰忙是答道：“回大皇帝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望大皇帝解惑。” “讲！” 贵英恰咬咬牙，说道：“陛下，臣想问，若是我们选择彻底归顺大明，大皇帝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是讶然，怎么的？直接不玩了？就这么服软了？ 朱由检却是哈哈大笑着说道：“朕早就说过，蒙古乃淳维之后，亦是我华夏一脉，若是贵部选择彻底归附，朕定一视同仁！” 贵英恰再次跪倒说道：“大皇帝陛下，臣愿率族人彻底归附大明，望陛下允准！” “朕准了！愿意入关者，皆准！不愿者，可继续在察哈尔放牧，朝廷会为其划分牧场。 另，朕封你顺明侯，替朕招募蒙古士卒，组建蒙古第一骑兵团，出任第一骑兵团指挥使，暂驻节归化，一应待遇与京营看齐。” “臣谢陛下隆恩，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卿平身。” 等贵英恰退下后，朱由检又对诸大臣说道： “内阁拟旨，工部派员前往归化城为四位侯爷建造侯府。 吏部选拔官员进驻归化城，设立三司，清丈牧场，清查人口，建立学堂。 兵部尽快拟定有功将士的名单，报于朕。” “臣等遵旨！” 诸臣躬身应是，朱由检接着说道： “归化布政使司远离中原，位于草原深处，朕决意，凡归化布政使司官员薪俸翻倍给付。” “臣等谢陛下！” “好！诸位爱卿可还有何建言？” 郭允厚出班说道：“敢问陛下，归化布政使司的税赋如何收取？” 朱由检沉吟一阵，然后回道：“此事朕还需好好思量，卿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上个条陈，明日朕会召你入宫，商议此事。” “臣遵旨！” “诸卿可还有事？” 朱由检再次问道。 半晌，见无人说话，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时候也不早了，传膳吧，朕今日要大宴群臣！” “奴婢遵旨！” “臣等谢陛下！” 一张张的桌案被内侍抬到大殿，一份份的珍馐摆在了文武百官的桌案前。 自从朱由检通过不断抄家，使得內帑丰盈之后，这宫里的膳食直接就上了几个档次，就连专门负责外廷饮食的光禄寺和太常寺都得到了大批的拨款。 此次赐宴，朱由检也不再按官员品级，分出什么上桌，中桌的，所有人的菜色都是一样的。 此举除了惹得一些高阶官员有些不快之外，其余人等皆是眉开眼笑。 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子，凭什么你吃的就必须比我们吃的好？ “来！诸卿，这第一杯，为大明江山贺，饮胜！” “为大明江山贺，饮胜！” ------------ 第一卷 第132章 良妃入宫 三月十二，钦天监给出的黄道吉日。 琪琪格在这一天入宫，正式成为大明四贵妃之一的良妃娘娘。 已经被封为大明皇家第二骑兵团指挥使的宰塞，在接到皇帝的封赏旨意之后也早早的来到了京城。 礼部派出的迎亲队伍在下午来到了琪琪格暂住的驿馆。 宰塞带着自己的福晋和琪琪格跪迎朱由检的册妃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兹有顺安侯宰塞之女，孛儿只斤·琪琪格，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良妃。钦此！” 宣读完圣旨，陈鼎笑着对宰塞说道：“侯爷，还不接旨谢恩？” “臣，接旨谢恩！” 在宰塞接旨之后，琪琪格登上贵妃的车轿，开始往紫禁城而去。 到达紫禁城，先是在礼官的引导下，拜见了周皇后，而后皇帝赐下册妃的金册。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忙碌，这册妃的仪式才结束。 礼部的官员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明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外族女子入宫了，这些流程还是礼部的官员在故纸堆里，翻出来当年成祖皇帝纳朝鲜公主为妃的旧制制定的礼仪。 朱由检在接受朝臣的恭贺之后，来到了更名延春宫的长春宫。 看着一身蒙古华服的琪琪格，朱由检柔声问道：“琪琪格，你可知朕为何会将长春宫更名为延春宫吗？” 琪琪格羞红着脸说道：“回陛下，臣妾记得书中记载，延春宫曾是大元皇后的寝宫，不知可对？” “哦？你竟然知道？” “陛下，臣妾自幼熟读汉家书籍，对这些事了解的不比您少呢。” “哦？那你告诉朕，你都读过什么书？” “大部分的汉家诗词，臣妾都看过。” “那你最喜欢谁的诗词？” “自然是苏轼苏东坡的。” “苏东坡？” 朱由检眉头一皱。 注意到了朱由检的表情，琪琪格问道：“陛下不喜欢吗？” “没有，朕只是想起了一个人，同样的是外族女子，同样的推崇苏东坡。” “陛下说的可是辽国萧观音？” “这你都知道？” “陛下，臣妾比之萧观音可是差远了，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女中才子，臣妾可比不了。” “哈哈，算了，不说这事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来喝合卺酒吧。” 喝完合卺酒，朱由检对琪琪格说道：“琪琪格，时候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早已自麽麽那里学过相关礼仪的琪琪格羞红着脸，轻声说道：“嗯！” “陛下，等等，还没放喜帕呢。” “放什么西帕？不用！” 第二日，朱由检醒了过来，阻止了要起身的琪琪格，对其说道：“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稍后再去皇后的宫里请安，朕会派人去告诉皇后的。” “陛下说笑了，这第一天入宫，怎么能不去向皇后请安呢？” 说着，琪琪格强忍不适，在宫女的伺候下，起床穿衣。 “那你自己去吧，朕还有事需要处理。” 来到养心殿，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曹变蛟和卢象升回来了吗？” “回皇爷，卢象升卢大人回来了，曹将军还没回来。” “传卢象升觐见。” 卢象升来到养心殿，立即拜倒道：“臣，卢象升拜见陛下！” “卿平身吧，曹变蛟现在如何了？” “回陛下，工部那边运过去了大批的水泥，曹将军现在正在福余卫主持筑城。” “水泥已经造出来了？为何没有报给朕？” “王承恩，传徐光启觐见。”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对卢象升说道：“卢卿，郑芝龙向朕禀报，福建水师已经到了登莱，你这边也该准备了。” “那曹将军那边……” “他就先留在福余卫吧，此次东征就由你统率五万五军营前往。” “臣遵旨！” “皇爷，徐大人到了。” “宣！” 听到徐光启到了，卢象升知道皇上和徐光启有话要说，于是说道：“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你先去准备吧。” 徐光启进来的时候，卢象升正好离开。 “臣，徐光启拜见陛下！” “徐卿，平身！” “朕闻，皇家科学院那边已经把水泥造出来了？” “回陛下，是的，西苑那边的第一批水泥已经造出来了，现在正在陆陆续续的向福余卫运送。” “那随朕一起去看看，看看这个水泥怎么样。” 两人在大批禁卫的护卫下来到了西苑。 西苑现在已经大变样了，在徐光启和宋应星的规划下，整个西苑分成了四大部分。 一部分是在原来西苑的建筑基础上扩建而来的皇家科学院。 一部分是分门别类的工坊群。 一部分是学士们和工匠的生活区。 还有就是大片大片的库房。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建筑群说道：“徐卿，朕看这西苑现在已经被你们彻底的变成了我大明的工业区了。” “回陛下，现在西苑每月可产钢铁二十万斤，燧发枪三万柄，弹子二十万发，火炮每月可产上百门。” “很好！传宋应星等诸位学士来见朕！” 在皇家科学院的一座大殿里，朱由检见到了宋应星和孙元化等人。 “臣等拜见陛下，见过徐大人。” “卿等平身。” “朕听说水泥已经造出来了？” 宋应星回道：“回陛下，是的，水泥已经造出来了，还请陛下一观。” “走！” 众人来到水泥工坊的大库房。 宋应星让人运过来几桶水泥，打开。 朱由检上前，用手抓起一点，在手里捻了捻，发现和后世的水泥已经很像了。 转头向宋应星问道：“宋卿，你们是用的什么原材料生产的？” “回陛下，水泥工坊就是用陛下给的方法，用石灰石、铁矿粉和黏土进行煅烧，然后和石膏进行磨碎，生产出的粉末就是现在的水泥了。” “产量如何？” “原材料的问题，现在的产量并不高，每月只能生产不到五万斤。”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朕会为你们找来挖矿之人的，先把水泥作坊的规模扩大。另外水泥作坊要搬迁，搬到城郊远离人烟的地方去。” “臣遵旨！” “现在这里有凝固的水泥吗？朕想看看效果如何？” “陛下这边请！” ------------ 第一卷 第133章 水泥 朱由检等人随着宋应星来到一片空地前，就见前面有着十数个水泥凝固之后的大石块。 满心欢喜的朱由检忙是向前走了几步。 对身后的黄得功说道：“黄卿，找把大锤来！” “末将遵旨！” 须臾，一名士卒就拎着一把大锤走了过来。 黄得功伸手接过。 朱由检对其说道：“黄卿，砸一锤试试。” 黄得功领命，深吸一口气，抡起大锤就砸在了水泥墩子上。 “咚！” 一声闷响。 朱由检忙是上前查看，就见数你墩子上竟是只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小坑。 黄得功此时也是惊讶不已，自己虽不以武力见长，但是臂力也是相当惊人，全力一击之下，竟然只是砸出了一个小坑，可见这个水泥墩子的坚硬程度。 朱由检大喜过望，这土办法生产出来的水泥竟然也能这么结实？ 从黄得功手里接过大锤，对周围人说道：“你们都往后退一退，朕来试试。” 说完，施展自己的霸王神力，抡起大锤用力的砸在了水泥墩子上。 “砰！” 水泥墩子登时裂开了一条条的裂缝。 饶是有霸王神力的加持，朱由检仍是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发麻。 众人再次被朱由检的神力给震惊住了，尤其是黄得功，他知道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力道，即使是那样，自己也不过就是砸出了一个小坑。 现在陛下一锤就把水泥墩子咋的裂痕遍布，显然陛下的臂力要比自己强出太多。 朱由检扔掉手上的大锤，高兴的对宋应星说道：“不错！朕很满意！” 宋应星也是说道：“陛下满意就好！” “此次研制水泥的有功人员名单，卿可给朕上个折子，朕不吝赏赐！” “臣代工匠们谢过陛下！” “此物的制造之法，还需保密，等水泥工坊搬出城后，朕会命人组建禁军，专职保护水泥工坊以及那些工匠们。” “臣遵旨！定会做好保密之事！” “对了，英烈祠那边用上水泥了吗？” “回陛下，英烈祠是最早使用水泥的，想来工程已经快要结束了。” 宋应星回道。 “好！工部和皇家科学院这次做的不错，徐卿，拟个名单上来，朕会一一封赏！” “臣遵旨！” 朱由检又和宋应星等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紫禁城，回去的路上吩咐王承恩召“召工部员外郎王重光觐见。” 等到朱由检回到养心殿的时候，王重光已经在大殿门口等着他了。 “臣，工部员外郎王重光，拜见陛下。” “嗯，随朕进去。” 进入养心殿，朱由检对王重光问道：“王卿，英烈祠建造的如何了？” “回陛下，主体已经建造完成了，现在就剩内部的装修一直没有进行了。” “为何停滞？” “现在卡在规制的问题上了，臣已经和礼部的诸位大人讨论了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有个章程。” “为何不报朕？” “陛下日理万机，臣等不欲因磁石打扰陛下。” “荒唐！英烈祠的事是我大明一等一的大事，事无巨细，朕都会过问！” “臣知罪！请陛下治罪！” 王重光吗忙是跪地请罪。 “算了，看在你也是忠心为国的份上，朕这次就不降罪与你了。 关于英烈祠，还有什么问题，一起报于朕！” “谢陛下不罪之恩，现在英烈祠的问题就只剩规制的问题了，余者臣等自会料理。” “规制问题，朕现在就可告诉你，就按仅次于太庙的规制来造，明白吗？不合适的地方，抓紧整改，朕要在今年的清明节于英烈祠祭拜战死的将士！” “臣遵旨！” “好了，你退下吧！” 此时宫外，钱谦益的府邸，十数位东林的官员正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韩大人，诸位大人，当今陛下登基的时候，我东林居功至伟，为何现今陛下越发倚重厂卫和那些丘八？ 自阉党倒台被清算之后，我等期待的众正盈朝之盛景为何迟迟不能实现？” 钱谦益悲愤的看着看着韩爌和钱龙锡等人问道。 韩爌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并不搭理钱谦益。 旁边的钱龙锡却是说道：“牧斋公，今上已经不是当年的信王了，自其几位之后，对我东林已不像当初那般信任，现在他更信任的是孙承宗、徐光启他们。” 一名东林的御史在旁补充道：“余听闻，徐光启在工部大力的提升工匠的薪俸和地位，甚至选拔了几名大匠为吏？这不是置圣人教诲、祖宗制度于不顾吗？” 钱谦益看向韩爌问道：“韩大人，您身为内阁次辅，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如此吗？” 韩爌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要不老夫把次辅这个位置让给牧斋公如何？” “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当初若不是牧斋公急功近利，也不会惹恼陛下，以至如今这幅场面。” “这么说，都怨我了？” 一直未说话的李标劝道：“两位不要吵了，听下官一句劝可好？” 韩爌和钱谦益对赵南星的这个学生还是很看重的，听到李标相劝，也就不再争执。 李标继续说道：“诸位，大明自陛下登基以来，眼看局势已经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我等是不是也要暂时放下与其他人的矛盾，辅佐陛下，中兴大明？” 钱谦益听后，冷哼一声说道：“是和那些厂卫、匠人还有趋炎附势之辈合谋哄骗陛下吗？” 闻言，李标差点被气过背去，自己是这个意思吗？不过就是希望能够放弃党争，让大明不要重蹈前宋的旧辙罢了。 这钱谦益就说自己与厂卫同谋，简直是不当人子。 韩爌回朝这几个月，算是彻底大看透了朱由检的心思，犹豫了一下，韩爌向众人说道：“诸位，你们觉得陛下还会大肆启用东林之人吗？” 钱谦益奇怪看了一眼韩爌说道： “为什么不会？现在陛下只是被厂卫和徐光启的人蒙蔽了圣听，若是我们能够劝诫陛下广开言路，那重现天启初年之盛景也不是难事吧？” ------------ 第一卷 第134章 东林内讧 听到事到如今，钱谦益还是这种心态，韩爌暗暗的叹了口气说道： “厂卫的权利完全是来自陛下，至于说徐光启等人，也是陛下亲自下诏召来京城为官的。” 韩爌把话说道这个地步，钱谦益总算是明白了，“你是说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皆是出自陛下的授意？” 韩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陛下怎可如此？当初他能够顺利……” “牧斋公，慎言！” 钱谦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爌厉声喝断了。 “陛下的皇位是传承自先帝，先帝大行时无嗣，兄终弟及，才由今上继位，和我等有何关系？牧斋公还请慎言！” 钱谦益作为东林领袖，今日竟是被韩爌数次反驳，涨得脸色通红，但是还不能发作，因为韩爌的话都是对的，至少目前来看就是这样的。 此时的钱谦益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沉声问道：“那你们认为以后当何去何从？” 韩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说道：“稍安勿躁，陛下的改革还没有触及国朝的核心，先看看，看看。” “若是等到那一天，恐怕什么都晚了。” 钱谦益不满的说道。 “那牧斋公打算如何做？” “老夫欲发动国子监的监生，弹劾厂卫及徐光启。” 韩爌只是摇了摇头，起身说道：“诸位，老夫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见韩爌要走，李标也起身说道：“本官那里也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钱谦益的府邸。 处的府门，李标强压怒火，对韩爌说道： “牧斋公这么如此糊涂？此举是在向陛下挑衅，眼下陛下刚刚收服蒙古诸部，正是威隆日盛之时，此时行逼宫之举，后果不可预料。” 韩爌摇摇头说道：“且看吧，东林覆灭就在眼前了。” 李标惊讶的看向韩爌说道：“象云先生，不至如此吧？” “拭目以待！” 说完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李标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韩爌为什么这么说。 直到长随唤了自己好几声，李标才清醒过来。 对长随说道：“走，回府！” 二人走后，钱龙锡对钱谦益说道：“牧斋公，本官以为韩阁老的话是有道理的，现在绝对不能向陛下行逼宫之事，否则恐有祸事降临啊！” 钱谦益对钱龙锡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老夫乏了，改日再请诸位过府一叙。” 众人闻言，皆是起身告辞离去。 钱谦益起身将众人送走之后，对钱龙锡说道： “钱大人，辽东那边的压力很大，原本只有袁崇焕在那里，那些将门还不以为意，现在袁可立以钦差的身份驻节辽东，更有曹正淳那条阉狗在，有些事他们很难办。” 钱龙锡回道：“牧斋公，糊涂！以陛下如今的威势，逼宫只会适得其反，难道就因为那些将门的利益，就要置我等于如此险地吗？” “老夫已经联络了曲阜的那家人，到时士林都会支持我们的！” 钱龙锡看着面前被银子蒙了心智的本家说道：“我再劝您最后一句，任何舆论在钢刀。火器面前，都会化为齑粉！” 说完也不再理会钱谦益，大步的离开了。 钱谦益看着钱龙锡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良久，才转身向后院走去。 就在他们密谋完之后的当天夜里，一封密报就出现在了朱由检的案头。 看完之后，朱由检冷笑一声，对王承恩说道：“召骆养性进宫！” ------------------------------------- “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拜见陛下。” “看看，看完再说。” 说着，朱由检将密报递给王承恩。 看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密报，骆养性额头见汗，忙是说道：“陛下，臣有罪，此等大事竟然没有事先侦缉，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而是问道：“对此事，你怎么看？” “陛下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 这个骆养性就是会说话。 朱由检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朕以为太祖皇帝当年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卿以为呢？” 骆养性此人反应着实敏捷，朱由检的话音一落。 他当即接口道：“太祖皇帝曾言，一切军民利病，农工商贾皆可言之，唯生员不许建言。” 当年朱元璋建立大明的时候，就曾说过，大明的任何政策，任何人都可以向朝廷建言，但是只有读书人不允许提出任何意见。 “去吧！” “臣遵旨！” 出了养心殿，骆养性看了看天空上的月亮。 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厂卫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就是成为陛下手里的刀，作为天子亲军，陛下的意志就是厂卫行事的准则。 等骆养性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去告诉周遇吉和黄得功，加强宫中的卫戍！再传旨英国公，京营，即刻起整军！”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重新拿起那封密报，嘴中喃喃的说道：“东林，辽东，将门，士绅。” 说完之后，朱由检将手中的密报点燃仍在笔洗里，起身说道：“摆驾延春宫。” 来到延春宫，琪琪格行礼道；“臣妾拜见皇帝陛下。” “平身，你的眼眶怎么红了？可是有人欺辱与你？” 朱由检沉声问道。 “回陛下，没有，只是今日额吉进宫告诉臣妾，她和阿爸都要走了，臣妾这才伤心的。” 朱由检拉着她的手，两人来带殿内坐下。 然后对琪琪格说道：“顺安侯的年纪也不小了，朕看不如就在京城养老，将第二骑兵团交给你的兄长们统领，你觉得如何？” “交给青台州和瓜尔兔他们？” “嗯，交给你的兄长，朕在京城为你阿爸营建新的侯爵府，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臣妾代阿爸和额吉多谢陛下。” “想来现在你应该不伤心了吧？” “琪琪格非但不伤心了，而且很高兴呢。” “那就好。” “来人，传膳！” ------------ 第一卷 第135章 逼宫 第二日，朱由检就连养心殿都没去，就在后宫呆着，陪着有孕在身的周皇后和阎嫚儿等人。 时间来到午膳时分，正在用膳的朱由检接到了王承恩的秉奏，说是宫门外聚集了大量的国子监监生。 朱由检头也没抬的说道：“让内阁阁臣们先过去，朕稍后就到。” 朱由检的稍后竟是拖了整整两个时辰，待朱由检用完午膳之后，又睡了一觉才在王承恩等人的簇拥下来到承天门的城头上。 坐在椅子上的朱由检冷眼看着下面的监生们，对早已等候在此的骆养性说道：“该来的都来了吗？有多少人？” 骆养性躬身回道：“禀陛下，来的这些监生大部分都是江南籍的，就算不是，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数大约有三百多人。 另外，臣还发现，这里面似乎有孔家的影子。” 听到孔家这两个字的时候，朱由检的眼睛一缩，转而又恢复常态，对骆养性问道：“朕安排你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都准备好了。” 朱由检又对温体仁说道：“首辅，你亲自下去问问，问问这些人不在国子监好好地做学问，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臣遵旨！” 一炷香后，温体仁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奏疏。 朱由检接过来，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对温体仁说道：“首辅，内阁怎么看？” “禀陛下，太祖皇帝早就有言，诸生不得议事。” “朕深以为然！” 见城头上半天没有动静，底下的监生开始高声呼喊起来“我等要件陛下！我等要见陛下！” 朱由检听着城墙下的呼喊声，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几名大臣说道：“既然他们想要见朕，那朕就下去见见他们！” 说完就要抬腿走下城头，王承恩在旁劝道：“皇爷，这底下乱哄哄的，是不是选出几名代表就在这里召见？”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完就当先向着城墙下走去，后面的几人忙是跟上。 见到一身皇帝常服的朱由检，众监生纷纷喊道： “陛下，还请陛下能够废除厂卫，重用儒生啊！” “陛下，厂卫实乃国朝之祸源，恳请陛下废除厂卫！” “陛下，学生要弹劾工部尚书徐光启！此人……” 听到乱哄哄的喧闹声，朱由检抬起双手虚按，然后朗声说道： “你们这你一句，他一句的，朕根本就听不清，选几个代表上前来，朕听听你们今日想要做什么！” 又对王承恩说道：“让他们选几个代表过来。” “奴婢遵旨！” 不一会儿，三名监生代表就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了朱由检面前。 “学生等拜见陛下！”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坐在侍卫搬过来的椅子里，并未答话。 王承恩厉声呵斥道：“大胆！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在场的学子们面面相觑。 其实在大明，有功名在身的学子不止是见官不跪，就是拜见皇帝的时候也可以不跪，当然前提是皇帝默许的情况下。 但是现在这幅场景，很明显朱由检不会给他们这个脸！ 见皇上没有表示，三人只好再次大礼参拜道：“学生张溥（吴伟业、杨廷枢）拜见陛下！” 听到张溥这个名字的时候，朱由检的眼中精光一闪，遂又快速隐去。 三人跪倒之后，朱由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半晌才问道：“今日你等前来逼宫所谓何事？” 张溥闻言，忙是抬头说道：“学生不敢！学生等只是来向陛下进言。” 朱由检缓缓的开口问道：“卿等可知，太祖高皇帝曾数次下诏不许生员建言，进日你们不顾太祖祖制，行这逼宫之事，不怕朕处置了你们吗？” 朱由检这话一出口，周围一些胆小的监生明显有了退意。 哪知张溥却是朗声说道： “回陛下，国朝养士两百年，仗节死义只在今日！” 朱由检被这句话给气笑了，对身边的诸位大臣说道：“你们看看，这又是一个杨慎！” 几位在场的大臣皆是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你是杨慎，那我等是什么人？ 朱由检又看向张溥三人，沉声说道：“那你们是不是也要效仿杨用修，客死云南呢？” 听到朱由检这句杀气腾腾的话，三人终于还是变了脸色，其余监生更是哗然。 此时的张溥终究还不是数年之后那个复社的党魁，现在的他只是一名稍有才华的学子罢了。 张溥强忍心头的惶恐说道：“陛下，就算是将学生发配云南，学生也要说。” 朱由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倚在靠背上，笑着说道：“既如此，奏来！” 张溥说道：“陛下，自先帝以来，厂卫便横行无忌，大肆抓捕、陷害忠良。 且在京城与民争利，致使民不聊生，厂卫实乃国朝之祸源，学生等恳请陛下废除厂卫。” “嗯！朕听见了还有吗？” 咬了咬牙，张溥继续说道：“学生等还要弹劾当朝大学士、工部尚书徐光启三宗罪。 其一：徐光启者，身为工部尚书，竟在工部大肆任人唯亲，将诸多工匠提拔为吏、为官，更是将自己的学生、好友等安插进工部，对与其政见不合者大肆排挤，有结党营私之嫌。 其二：工部在其担任尚书之后，四处大兴土木，靡费国库钱粮，更是以研制火器为名，数次从户部、內帑骗取大量钱财，用以自身及手下之人挥霍。 其三：此人背叛名教，加入了西洋人的基督教派，信奉西洋人的上帝，如此数典忘宗之辈，怎能高居庙堂之上？还请陛下明察！” 张溥说完之后，再次伏跪在地。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问道：“还有吗？” “没了！” 朱由检又对周围的学子问道：“你们呢？你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周围的学子听见皇上相问，顿时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人多嘴杂，朱由检实在是有些听不清楚，于是鬼使神差地往人群中走了几步。 就在朱由检距离最前边的几名监生仅有几步远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名监生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着朱由检就冲了过来。 ------------ 第一卷 第136章 刺王杀驾 这名监生一边挥舞匕首，一边高声喊道：“陛下昏庸，致使奸臣当道，厂卫肆虐，祸害民生，天子已然不足以奉宗庙！” 到了朱由检跟前，直接将匕首向着朱由检刺去。 就是由于朱由检鬼使神差地走了那几步，致使后边的护卫们根本来不及救驾。 危急关头，朱由检一个闪身，堪堪的躲过了刺向自己胸口的一刀，但匕首还是在朱由检的胸前划出了一刀长长的口子，顿时就有鲜血渗出。 就在刺客准备第二次行凶的时候，后面的周遇吉总算是赶到了，一脚将刺客踢翻在地，护着朱由检就向后退去。 后边的侍卫们赶紧将刺客擒住。 刺客被擒住之后，嘴中还在大喊“昏君！昏君！” 一块破布塞进了刺客的嘴里，押解着就向后退去。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胸口不断的有鲜血流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尖声喊道：“护驾！护驾！” 说着跑向朱由检，将其搀扶着向后退去。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直接被吓傻了。 人群中，不是谁喊了一句“快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知刚刚掉头，在场的众人就看见大批的锦衣卫已经围了上来。 指挥使骆养性高声喊道：“一个也别放跑了，全部带回诏狱！但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卑职领命！” 此刻以温体仁等人为首的内阁诸臣也是反应了过来，忙是冲到朱由检的身边，想要一探皇帝的伤势，却被王承恩命令身边的禁卫给拦在了外面。 朱由检面色苍白，用虚弱的语气对王承恩说道： “传旨腾镶四卫，即刻起接手皇城防务！ 传旨京营，即刻起封锁京城！ 传旨锦衣卫，今夜全城宵禁！违命者，下诏狱！ 内阁诸臣，半个时辰后，入宫觐见！” 这些话似乎用尽了朱由检全身的力气，说完就躺倒在了身后的黄得功身上。 这一幕直接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陛下这不会是不行了吧？ 黄得功等人也忙是抬着朱由检就向宫内跑去。 王承恩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对内侍喊道：“快去传太医！快！” 温体仁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人群的方向。 眉头紧皱，对几位大臣说道：“诸位，随本辅进宫侯见吧！” 韩爌和钱龙锡此刻的脸上满是担忧，也不知是担忧朱由检的身体，还是为东林的前途忧心。 施凤来和李标则是听到温体仁的话，忙是回道：“同去！” 说完，几人就也向宫内走去。 回到养心殿的朱由检，被抬到了龙榻上。 王承恩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圣驾，屋内只剩王承恩一人在旁伺候。 等众人都出去后，王承恩对朱由检小声的说道：“皇爷，您怎么样了？” 朱由检猛地睁开眼睛，从龙榻上坐起身来。 解开衣袍，拿出一个盛满鲜血的扁平皮囊，扔给王承恩吩咐道：“销毁。” 王承恩连忙将皮囊塞进自己的怀里，对朱由检说道：“皇爷，太医一会儿就到了。” “太医来了，直接让……” “陛下！陛下！你怎么样了？都给本宫让开！” 朱由检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了周皇后惶急的声音。 朱由检忙是躺回到龙榻上，然后吩咐道：“让皇后进来。” 王承恩忙是去把周皇后迎进殿来。 周皇后来到朱由检的榻前，看着躺在龙榻上的朱由检，哭着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朱由检见只有周皇后一人进来，也就不再隐瞒了，直接从榻上又起来了。 周皇后看着坐起来的朱由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朱由检笑着说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陛下，您不是遇刺了吗？” “放心吧，朕没事，这都是朕安排好的。” 周皇后听到这话，更糊涂了，问道：“陛下，您真没事？可是伤在哪里了？” 朱由检从龙榻上下来，转了一圈说道：“朕好的很，哪里都没伤到。” 周皇后这才放心，破涕为笑的说道：“陛下没事就好，只是陛下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一场刺杀呢？刚才可是真真的吓死臣妾了。” “朕自有安排，皇后就不要操心了。” 朱由检刚刚说完王承恩就过来禀报道：“皇爷，娘娘，太医来了。” 朱由检干脆也不再装了，对王承恩吩咐道：“宣！” 三名太医在王承恩亲自引领下，来到了殿内。 看着端坐在那里，安然无恙的皇帝，太医们皆是惊疑的看向旁边的王承恩。 朱由检直接说道：“朕今日遇刺，伤势极重，现已昏迷，诸位太医也是束手无策，你们听明白了吗？” 三名太医听到朱由检的话，顿时就明白了，为首的太医卢守善连忙回道：“臣等领旨！” “嗯！开几副药方，交给王大伴，你们就先去偏殿休息，朕不希望此事外泄！” “臣等明白！” 几位太医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偏殿，开了几副治疗外伤和温养的药方，然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偏殿。 现在看来这场刺杀已经变成了一场朝堂上的政治斗争，这个时候掺和进去，那必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半个时辰后，朱由检又嘱咐了周皇后几句，然后又躺了回去，周皇后亲手将帘子拉了下来，表情又变成之前那副样子。 几位内阁大臣也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了朱由检的榻前。 温体仁见皇后也在这里，忙是行礼道：“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周皇后哭哭啼啼的厉声问道：“诸位大人，陛下遇刺，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温体仁回道：“回娘娘，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提起朱由检的伤势，周皇后哭得更伤心了，对王承恩说道：“你告诉他们！” 王承恩也是一副死了老子娘的表情说道：“诸位大人，皇爷……皇爷回宫之后就昏迷不醒，太医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几人闻言，大惊失色。 皇帝刚刚登基，若是和先帝那般早早的就大行了，那大明就真的危险了。 温体仁忙是问道：“太医呢？我等怎么没见到太医？” 王承恩回道：“太医现在就在偏殿，杂家现在就去传他们。” 等卢守善来到殿内的时候，看着面前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好好的为什么就掺和进了这种事里面呢？ ------------ 第一卷 第137章 朕想钓鱼 但是没办法，今日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就自己最为擅长外伤，而且也就属自己的官阶最高，自己不来，别人就更不会来了。 想到这里，卢守善硬着头皮对温体仁等人施礼道：“下官，太医院卢守善见过诸位大人。” 韩爌也不等温体仁开口了，忙是问道：“卢太医，陛下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卢守善看了一眼周皇后，然后说道：“下官无能，陛下的伤势，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很严重吗？” 温体仁问道。 卢守善点点头，并未答话。 周皇后想起了朱由检的交代，此时也是收敛哭声，厉声说道：“王承恩!把太医带下去，传本宫懿旨，让锦衣卫、御马监和东厂的人进宫！” 王承恩立即领命而去。 李标闻言，刚要张嘴劝谏，但是一想，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骆养性、高起潜和秦永昌就到了养心殿。 周皇后看着面前的三人，满含愤怒的对其说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本宫，你们是怎么护卫陛下的？大明的宫城之外，就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大明皇帝！” “臣等有罪！” 三人忙是跪倒，向周皇后请罪到。 “本宫现在不想听这些，刺客已经抓住了吗？” 高起潜忙是回道：“回娘娘，刺客已经被关押在御马监了。” 骆养性也是说道：“娘娘，今日在场的所有人等也已全部被拿下，现在就在锦衣卫的诏狱。” 周皇后点点头说道：“把刺客下诏狱，严加审讯，看看其背后是什么人！ 另外，今日被捕的那些人，厂卫也要做好甄别，不能让任何一个贼子逃脱！” “奴婢遵旨！” “若是审不出来，你们也就随着刺客一起去吧！” “臣等遵旨！” 骆养性等人忙是躬身应是。 几人走后，周皇后又对温体仁等人说道：“温首辅，外朝的事就拜托诸位大人了，这里交给本宫就好。” 温体仁瞬间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于是说道：“那臣等就先告退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朱由检起身对周皇后说道：“皇后做的不错！” “臣妾紧张死了。” “陛下，您到底想做什么？” 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朕要看看这大明到底有多少人是朕的敌人！” 夜幕降临，钱谦益府上。 钱谦益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三人，厉声喝问道：“你们想做什么？刺杀陛下，你们是想被抄家灭族了吗？” 一名富态的中年人说道：“牧斋公，您可不能冤枉我们，这事不是我们干的！” 另外两人也忙是摇头道：“也不是我们！” “好！好！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吗？我派人刺杀的陛下？” 钱谦益被气的面色通红的说道。 坐在对面的一位大汉说道：“这个可说不准，你们文官有这个传统！” “啪！” 钱谦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声怒吼道：“姓张的，你在胡说什么？” 大汉不为所动的说道：“武宗和先帝是怎么死的？还用我这么一个外人说吗？” 旁边的一名文士，端着茶盏，冷声说道：“张将军，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大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富态的中年人笑着缓和气氛“好了，好了，还是说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吧。” 钱谦益说道：“怎么办？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那名刺客现在已经被抓了，若是攀咬出你们当中的谁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文士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不是我等派人去刺杀皇帝，那这个刺客是从哪里来的？” 大汉说道：“不管他是哪里来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我们得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钱谦益被大汉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忙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大汉接着说道：“福王应该还在京城吧？” 钱谦益闻言，立即站起来说道：“不可能！就算……就算是真到了那一天，也不能由福王执神器！” “福王乃是神宗皇帝亲子，为什么不行？” “福王无明君之象！” “今上有明君之象，也不见你们对其有多么忠诚！” “总之，福王绝对不能继位！”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你们东林当初因为就藩的事，和福王闹得不可开交吗？” “休要胡言乱语！” 富态的中年人说道：“好了！皇帝现在还在宫里呢，你们就开始争论由谁接位，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文士此时也是出言说道：“虽然现在讨论这些事有些早，但是张将军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探听到宫内的消息。” 钱谦益此时也是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自今上登基以来，宫里已经被东厂清理了好几次了，现在再想打探禁中之事，已经变得极为困难了。” “那些大臣们呢？这么大的事，内阁的那些阁臣们应该知道的。” 文士说道。 钱谦益苦笑着说道：“昨日之事，我已经告诉诸位了，再者，现在他们的府上可能已经遍布厂卫了。” 张将军心烦意乱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怎么办？” 文士看了一眼三人，吐出一字：“等！” 张将军不满的说道：“等？等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想让陛下废除厂卫，罢免徐光启，废除新军，现在呢？生生的将我们卷进了谋逆大案里面！” 钱谦益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你们做的那些事和谋逆有什么区别吗？” “你！算了！本将不与你争执！” 几人都不再说话，密室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良久，钱谦益才说道：“事已至此，诸位还是先在府上暂住几日，等一切有了结果再做商议吧。” 说完之后，几人就出了密室，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钱谦益也是回到自己的书房，管家见他回来了，忙是上前，将一封信递了过来，低声说道：“老爷，这是刚刚有人扔进府里来的。” 钱谦益疑惑的接过信笺，打开，看了一眼之后，面色大变。 ------------ 第一卷 第138章 陛下欲掀起大狱 不一会儿，四人再次回到了密室。 钱谦益将手中的信递给几人，说道：“宫里有消息传来了。” 张将军的性子最急，急忙将信笺接了过去，打开一看，也是脸色骤变。 等所有人看完之后，钱谦益问道：“如何？我们要不要……” 三人皆是低头沉思起来。 半晌，张将军说道：“我需要将这些事传给我家大帅。” 文士和富态中年人相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也是，需要将消息传回去。” 钱谦益说道：“这几日京城戒严，恐怕任何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那就等！” 文士一拍桌案，接着道：“这么大的事，朝廷瞒不了多久的，我们伺机而动吧！” “我赞成！” “我赞成！” “我也赞成孔先生的话！” 钱谦益点头道：“好，既然你们的意见一致，那我们就等等再看。” 此刻的朱由检在做什么呢？ “陛下，这个烤鸭好吃，您尝尝。” 周皇后亲自用筷子给朱由检夹了一块鸭皮说道。 朱由检此刻吃的正欢，根本不知道钱谦益府上的事，不然厂卫早就冲进钱府了，哪里还需要在此装病。 皇嫂张嫣却是在旁担忧的问道：“陛下，这样真的合适吗？哀家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妥帖。” 今日下午，张嫣就接到消息，急匆匆的来了，当看到活蹦乱跳的朱由检和周皇后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已，听完朱由检的计划，张嫣就一直很是担忧。 她害怕事情会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会动摇大明的江山社稷。 朱由检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张嫣说道：“皇嫂不必担心，只要京营还在朕的手里，那些人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者，朕以命厂卫的人严密监视京城百官，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朕的。” 转头又对周皇后说道：“皇后，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德妃他们知道。” “臣妾晓得，早就让人封锁消息了。” “嗯！做得不错，朕现在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同一时间，锦衣卫诏狱。 骆养性对一名黑衣人问道：“送过去了吗？” “禀大人，送过去了。” “好！忘了这件事，下去吧！” “谢大人！” 黑衣人走后，骆养性又招呼李若琏来到诏狱。 进到诏狱里最隐蔽的一间牢房。 一名监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大口的吃喝。 见两人进来，忙是起身行礼道：“属下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佥事大人。” 骆养性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皱着眉说道：“这是做什么？” 那人笑着说道：“大人，卑职知道自己的使命，这不是想临死之前好好吃一顿吗？” 说话间，全然没有将死的恐惧和不安，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骆养性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卫里的？” “七年前，蒙大人收养，给了卑职一碗饱饭，又送卑职去求学。” “贞明，让你做这件事，你恨我吗？以你的学识，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的。” 陈贞明再次微笑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为报大人恩德，死则死耳！” 李若琏上前拍了拍陈贞明的肩膀说道：“好汉子！这几日可能回对你动刑，届时要忍住。” “啊？不杀我？” 骆养性也是笑着说道：“你可是重要的人证，把你杀了，谁去指认陈家？” 听到陈家，陈贞明脸上满是仇恨之色，忙是说道：“只要能为母亲报仇，属下受再大的刑讯都可以。” 说着眼中还有泪水渗出。 骆养性说道：“原本按卫里的规矩，做完这件事之后，你就会被密裁，但是，陛下特意交代了，事后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高飞。 本官和李大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你随福建水师去倭国，加入李大人的军事情报司，以后就常驻倭国吧。” 陈贞明听完对自己的安排，忙是跪倒说道：“属下谢陛下，谢二位大人。” 骆养性将他扶了起来，接着说道：“你看上的那个清倌人，我也替你赎出来了，等过几日，你就带上她，一起走吧。” “大人对贞明的恩德，贞明只能来生再报了！” 骆养性再次拍了拍陈贞明的肩膀，眼眶也有些泛红。 交代完陈贞明，两人就离开了诏狱。 回到北镇抚司的廨房，李若琏问道：“指挥使大人，陛下那边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骆养性为其倒了一杯茶，说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抓住那些人的把柄，干掉他们！” “那给他们递送消息是为了什么？” “打草惊蛇，让他们动起来，做的越多，就越容易出纰漏。” “万一他们不上当呢？” “知道为什么要让陈贞明去吗？” 李若琏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道：“下官明白了，陛下意在江南。” “不错，若是钱谦益等人没有动作，那就以刺杀的事做引子，在江南掀起大狱！ 谁让刺客是江南人士呢，还是江南大族陈家的子弟。” “大人，这个陈贞智到底和陈家是什么关系？” “此人是陈家家主陈于廷的侄子，自其父亲死后，陈家的族人们就将他们家的家产给侵夺了，更是逼死了陈贞明的母亲。 七年前，陈贞明在同乡的帮助下进京告状，恰好被本官撞见。 见其可怜，于是就收养了他，并安排其进入国子监读书，本想让他考取功名的。 奈何此次陛下有此计划，本官只好忍痛让其前去扮做刺客，刺杀陛下。” “大人七年前的一次善举竟然应在了今日，真是世事难料啊！ 那陈家知道他在京城的事吗？” 骆养性沉声说道：“原本是不知道的，但过几天应该就会知道了。” 李若琏捋了捋思绪，说道：“现在就看钱谦益那帮人的动作了，若是露出马脚，那就一网打尽，若是他们按兵不动，那就砍掉东林一臂。” “不错！趁着现在曹公公不在京城，你我还得尽快将这件事办妥才是。” 李若琏也明白骆养性的意思，于是说道：“下官明白了！” ------------ 第一卷 第139章 识破 事情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在骆养性和李若琏想要将这件事紧紧握在锦衣卫手里的时候，一队快马离开京城，向着辽东而去。 第二天，朱由检依旧是在养心殿里假装昏迷，不见任何外臣。 在京的文武勋贵们，此刻都聚集到了宫门外。 “皇爷，大臣们现在都在宫门外，想要陛见，您看此时应如何处置？” 王承恩弯腰向朱由检问道。 “宣阁臣们觐见，就说朕已经醒了。” “奴婢遵旨！” 王承恩亲自来到内阁的廨房，见到温体仁，当即装作兴奋的说道：“温阁老，诸位阁老，皇爷醒了，现在要召见诸位。” 诸臣一听，顿时满是喜色，温体仁忙是问道：“王公公，陛下现在的龙体如何了？可曾恢复？” 王承恩将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回道：“温阁老，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走，走。” 几人忙是向着养心殿疾步走去。 这些人里温体仁绝对是最不希望朱由检出事的。 本来以他的资历，不要说内阁首辅的位置了，就连能不能入阁都是问题。 是朱由检力排众议才将他放在了首辅这个位置上的，若是朱由检不在了，那大概率就是东林重新掌权，就凭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那到时候他还能有好？ 其实不只是温体仁，包括韩爌在内的几名阁臣都是不愿意朱由检出事的，若是皇帝就这么被人杀死了，那无论是谁继位，恐怕都会再掀起大狱。 到时候不会有人能够幸免于难的。 众人来到养心殿，看到朱由检正面色苍白的，依靠在龙榻上，几人忙是上前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检用虚弱的语气说道：“起来吧！” 温体仁站直身体，拱手道：“陛下，龙体如何了？可是见好？太医那边怎么说的？” 在旁的周皇后说道：“陛下的龙体已经见好了，太医那边也说，陛下只需静养即可。” 温体仁忙是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还，那就好。” 朱由检看着自己床边的几人，对周皇后耳语了几句。 周皇后听后，转身对几位大臣说道：“陛下刚才说，这段时间的国事就先麻烦诸位大学士了。 另外，陛下请诸位大人能够稳定朝局，不要让文武百官再聚集在宫门处了。” 闻言，温体仁忙是说道：“臣等遵旨！” 钱龙锡此时却是拱手问道：“敢问陛下，此次事件是否交由刑部来处置？” 朱由检没有说话，周皇后却是厉声说道：“不行！本宫已经让厂卫去调查此事了，外廷就不要再管了！” 钱龙锡再次说道：“娘娘容秉，此事就是因为诸监生弹劾厂卫而起，若是由厂卫前去调查的话，臣恐会株连甚广，望陛下明察！” 韩爌等人听到钱龙锡的这番话，瞬间皱起了眉头，现在还根本不能确定刺客就是国子监的监生，也不能确定刺杀的动机。 你钱龙锡一番话直接就将这件事做实了，就是国子监的监生刺杀的陛下，而且还是因为陛下放纵厂卫，所以才愤而动手的。 朱由检听到这话，只是摆摆手，让其退下。 “看见了吗？本宫的懿旨就是陛下的意思，此案交由厂卫全力查办，你们就不要管了。” 周皇后不客气的说道。 钱龙锡无奈的说道：“臣遵旨！” “好，现在陛下也没事了，诸位大学士如果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不要打扰陛下休养了。” 见皇后开始赶人了，几位阁臣齐声说道：“臣等告退！” 温体仁等人离开养心殿之后，就来到了宫门外。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礼部尚书房壮丽，见内阁诸臣从宫里走了出来，忙是上前问道：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昨日全城戒严，都在传是因为陛下遇刺昏迷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看着面前的满朝文武，温体仁朗声说道：“诸位，诸位，陛下现在已经无恙了，诸位就先回去处理公务吧！” “这么说，陛下是真的遇刺了？什么人这么大胆？首辅大人，我们能见陛下吗？” 房壮丽急切的问出来一连串的问题。 温体仁摇头说道：“陛下只是收了一些小伤，并无大碍。 只是，陛下现在正在静养，不想接见外臣。” 见房壮丽的脸色不善，忙又补充了一句：“过几日，过几日想必陛下会召见尔等的。” 房壮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又问道：“陛下的龙体如何了？” “本辅刚才已经说了，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又对身后的众人说道：“既然首辅大人已经见过陛下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回去吧！” 说完就带着吏部的人先走了。 其余众人见状，也和温体仁等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温体仁对内阁的几人说道：“诸位，我们也回去吧。” 很快，皇帝遇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之所以现在才传出消息，也是因为昨日锦衣卫和腾骧右卫准备的太充分了，现场的人没一个逃出去的。 而知情的大臣又都进了宫，根本就没有人向外传递消息。 如果不是锦衣卫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恐怕现在京城的这些人，都还不知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钱谦益府邸，还是那间密室，还是那四个人。 “你们说温体仁那老贼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钱谦益问道。 张将军回道：“不管真假，我们现在必须将消息传递出去。” 孔先生没有搭理他，而是缓缓说道：“我昨夜想了一夜，觉得这事太蹊跷了。” 闻言，富态中年人紧张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切的消息来得都那么顺利？ 在场的那么多人都被厂卫抓了，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又是谁告诉我们陛下昏迷不醒的？ 为什么厂卫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动作？” 富态中年人也是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啊！要是陛下真的遇刺了，那厂卫的那些疯狗还不得翻了天了？” 钱谦益也是有点想明白了：“你是说陛下遇刺，这件事是假的？那为什么要制造这个假消息呢？” “想要看看陛下遇刺的话，那些人会蹦出来！” 孔先生沉声说道。 ------------ 第一卷 第140章 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孔先生说完之后，其余三人皆是沉默下来。 良久，钱谦益才说道：“老夫觉得孔先生的话有道理。” 说完，猛的站起身来说道：“坏了！那不就是说陛下已经知道我们了？不然为什么要让人传递消息给我们？” 张将军和那名富态的中年人也忙是一脸惊恐地站了起来。 只有孔先生还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钱谦益见他这副作态，忙是问道：“孔先生，你怎么……？” “稍安勿躁！坐下，慢慢说！” 三人坐下后，都是齐齐的看向这位孔先生。 孔先生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后说道：“陛下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等四人在此，否则现在我们就已经在诏狱里面了。” “那又为何会给我们……” 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孔先生瞪了自己一眼，讪讪的停下了接下来的话头。 孔先生接着说道：“陛下应该只知道此次的逼宫是牧斋公在背后操纵，他想看看这后边是不是还有什么人，另外也是想让我们内讧。” 钱谦益闻言，低头沉思。 张将军说道：“内讧？我们为何要内讧？” “刺王杀驾，这是灭九族的罪名，难保你我中间有人为了保全自己而出卖其他人。” 孔先生幽幽的说道。 三人闻言，也顿时明白了。 是啊，这种大事，自己明明没做，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去死？ 还不如先把你们卖了呢，或许还能留自己和家人一命。 良久，钱谦益才感慨一句“厂卫果然是歹毒！” 张将军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中年人回道：“还能怎么办？当务之急就是我们要马上分开，绝对不能再在一起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厂卫的人上门了。” 钱谦益惊恐的问道：“你们若是走了，那我怎么办？” 张将军闻言，眼底露出一丝不屑。 孔先生则是笑着问道：“牧斋公，我们在这里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钱谦益能够成为东林领袖，也不是傻子，一听孔先生这话，当即就冷笑一声说道：“孔先生，老夫劝你放弃你的想法，否则就是鱼死网破！” 孔先生闻言，也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出声。 张将军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开口说道：“你们就不要打哑谜了，现在该怎么办？” 孔先生依旧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钱谦益则是回道：“等晚上我们就离开！先在城内找个地方藏起来，京城封不了几天的。” “好！” 张将军和那名中年人皆是面色一喜，只有孔先生面露不屑，但还是未发一言。 时间来到晚上，除孔先生外，其余三人皆是已经准备好了。 管家打开后院的院门，先是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转头说道：“老爷，外面没人。” “好，我们现在就走，老夫在城内还有一处宅子，想来厂卫的人是找不到那里去的。” 说着，钱谦益就当先向着门外走去。 另外两人也忙是跟了上去。 只有孔先生，依旧还是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张将军见他一直没有动作，着急的问道：“孔先生，看什么呢？快走吧！” 孔先生没有回话，张将军又说道：“你是不是傻了？这个时候看什么月亮？” 说着就要去拉扯孔先生的衣袖。 “依本官看，只有这位孔先生才是聪明人，对不对，李佥事。” 几人忙是回头，就见门外的大批的锦衣校尉簇拥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和指挥佥事李若琏。 钱谦益惊恐的说道：“骆……骆……” 骆养性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正是本官，锦衣卫，骆养性！” 说完又对另外三人说道：“三位，不向本官介绍一下你们的身份吗？” 除了孔先生之外。另外两人早就已经吓傻了。 孔先生冲着骆养性笑了一下说道：“骆指挥，您来晚了。” 话音一落，骆养性和李若琏的脸色皆是一变。 李若琏忙是向其冲了过去。 还没走到孔先生的身前，就见其嘴角流出鲜血，身体也是向后倒去。 李若琏上前查看之后，转身对骆养性摇了摇头。 骆养性大怒，沉声吼道：“将府里人全部带回诏狱！” 此刻另外三人早就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就这么被锦衣卫给押回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诏狱。 “钱大人，知道杨涟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没等钱谦益说话，骆养性接着说道：“要说这位杨大人，那着实是一条硬汉，锦衣卫一十八种酷刑，他可是全部都试过了，钱大人要不要也试试？” 说着骆养性还举起手中烧的通红的烙铁，放在钱谦益的眼前。 钱谦益挣扎着，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呜呜声。 “抱歉，忘了，钱大人还被封着嘴呢。” 一把将钱谦益嘴里的破布拽出来。 还没等骆养性说话，钱谦益就说道：“骆大人，万勿动刑！我说！我说！” “那不行，任何人进了我锦衣卫的诏狱都要先杂治一番，谁也不能例外。” 骆养性说完，又对旁边的锦衣力士说道：“来，先帮钱大人舒缓一下筋骨！” “卑职领命！” 力士从旁边的盐水桶里拿出一根皮鞭，缓缓的走向钱谦益。 钱谦益已经被吓坏了，嘴里连连喊道：“骆大人！骆大人！我什么都愿意说，我什么都愿意说。” 哭喊着，哀求着。 锦衣力士来到他的身前，然后转身对骆养性说道：“大人，犯人尿了。” 正坐下，刚要喝茶的骆养性直接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起身来到钱谦益的面前，嘲讽的说道：“同为东林，你可比你的前辈们差得太远了。” 根本不在意骆养性的嘲讽，钱谦益急切的哀求道：“骆大人，骆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问什么我都说，都说。” 骆养性对力士使了个眼色，力士忙是搬了把椅子过来。 骆养性坐下后，对后边的一名书吏吩咐一声“记好喽，记仔细喽！” 然后才开口问道：“来，钱大人，说说吧，谁让你派人刺杀陛下的？” ------------ 第一卷 第141章 拽出萝卜，带出泥 “冤枉！冤枉！骆大人，我根本就没派人刺杀陛下，还请骆大人明察！” 听到骆养性上来就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钱谦益登时就喊冤道。 “那国子监监生逼宫是你指使的吗？” “我……我……” 看到骆养性的脸色，一咬牙，钱谦益说道：“是，但是那不是逼宫，只是想向陛下进言。” “记下来，国子监监生逼宫是受钱谦益的指使。” “本官再问你，和你一起的那三人都是谁？你们在密谋什么？” “那个胖子是江南士绅派过来的，叫周岐，南直隶人。 那个大汉是辽东祖家派过来的，叫张存仁，是祖家祖大寿的心腹幕僚。” 见钱谦益停下了，骆养性皱眉问道：“死的那个呢？可是曲阜来的？” “是，是的，是他们家的。” “你们在密谋什么？” “没有，没有密谋什么，只是想请陛下废除厂卫，重用我等文人，重现众正盈朝之盛景，帮助陛下重振大明。” 骆养性嗤笑一声说道：“就你们？还重振大明？” 顿了顿，又是厉声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本官，刺杀陛下是谁安排的？” “回大人，真的不是我，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去刺杀陛下啊！” “那你觉得会是谁？想清楚了再回答！” 钱谦益想也没想的就回道：“张存仁，一定是张存仁！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胆子。” “有证据吗？” “没……没有，但是，自陛下登基以来，他们就颇有怨怼，就是他们干的，他们还想拥立福王继位！” 听到这，骆养性豁然起身，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竟能牵扯到福王。 骆养性急切的问道：“他们和福王有勾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是昨日听张存仁说了那么一嘴。” 骆养性闻言，对钱谦益说道：“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本官去去就来。” 说完，对刑房内的几名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就匆匆离开了。 来到张存仁所在的刑房，进门就对李若琏问道：“李佥事，招了吗？” 李若琏摇摇头。 看着面前已经浑身是血的张存仁，骆养性说道：“张存仁，祖家祖大寿的心腹幕僚，对吗？” 张存仁依旧还是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骆养性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刚才钱谦益已经都招了，此次刺杀陛下就是你们这些辽东将门的手笔是吗？你们还欲拥立福王继位，本官没有说错吧？” 直到此时，张存仁才睁开双眼，怒吼道：“钱谦益！你这个小人！你他娘的竟敢诬陷我们！” 骂完钱谦益之后，张存仁看向骆养性说道： “骆大人，我承认，我是辽东过来的，但是此次进京，只是希望能让陛下废除厂卫，罢免徐光启等人，绝对没有刺王杀驾，还请大人明察！” “你说你没有派人行刺陛下，那你认为是谁干的？” “这还用问吗？一定是他们那些文官干的！” 闻言，骆养性摇摇头说：“你如此说可有证据？钱谦益指认你的时候，可是拿出了证据的。” 张存仁愤怒的说道：“他能有个屁的证据！难道就凭我的一句话吗？那要我说，他们才更有可能刺杀陛下呢。” “证据！本官需要的是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刺王杀驾，他们东林是有先例的！” 骆养性和李若琏闻言，脸色骤变。 骆养性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阴沉，问道：“说！什么先例？” 张存仁此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把骆养性气得怒吼道：“老赵！老赵！死哪里去了？” 听到指挥使大人的怒吼声。 正在外面和看守闲聊的老赵忙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刑房。 “禀大人，卑职刚才正在研究新的刑罚，过来的慢了，还请大人责罚。” 骆养性根本就不听他的这些屁话，指着张存仁说道：“半个时辰之内，拿到他的口供！” 说完和李若琏二人就离开了刑房。 在诏狱的院子里，骆养性说道：“李佥事，你说张存仁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若琏的脸色也是极为凝重，低声说道：“下官以为，或与先帝有关。” 闻言，骆养性也是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刑房传来消息。 一炷香后，一名锦衣校尉来报，说张存仁已经招了。 两人忙是来到审讯张存仁的刑房，一进屋，骆养性就问道：“怎么样？招了吗？” 书吏将一份已经画押的供词呈给骆养性，骆养性看过之后，递给李若琏。 等李若琏看完之后，骆养性接过供词，两人一起出了诏狱。 回到北镇抚司的廨房，骆养性说道：“这件事，你觉得几分真，几分假？” “供词中只是说霍维华当年进贡给先帝的药有问题，但是没说是什么人让其进贡的，一切只是某些人的猜测罢了。” “有了这些猜测就够了！” “那要将此事现在就禀报陛下吗？” “天亮后再进宫禀报吧，现在太晚了。” “要不要再去审一审钱谦益？看他知不知道此事。” “不要再审了。” 李若琏奇怪的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苦笑着，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们最好不要掺和进去，若是陛下想查，就让东厂的人去查吧。” “指挥使大人的意思是……？” “你想，这个霍维华当年是谁的人？” “依附魏逆，是阉党啊。” “那你说魏忠贤会去谋害先帝吗？” “那指定不会，谋害先帝，对魏忠贤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某些人怀疑是东林的人假借阉党的手，谋害了先帝，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谋害先帝？” “自然是因为先帝宠信阉党，致使东林失去在朝堂的话语权，更别说还有所谓的东林六君子被阉党所害。” “就因为这个？他们就要刺杀先帝？” “那大人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想吧，本官不便多言。” 李若琏狐疑的看了一眼骆养性，低头沉吟起来。 半晌后，李若琏猛地抬头，说道：“今……” “嘘！” 李若琏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此事确实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慎言！慎言！慎言！” “多谢大人教诲！”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三人！” “下官领命！” ------------ 第一卷 第142章 朱弘林回家 第二日，一夜未睡的骆养性和李若琏二人，一大早的就来到紫禁城，请求陛见。 “臣骆养性（李若琏）拜见陛下！” 朱由检看着面前憔悴的二人，说道：“两位卿家平身。” “今日进宫，可是有了斩获？” 骆养性回道：“禀陛下，昨夜臣等在钱谦益的府邸抓获了几个人。” “都是什么人？” “臣这里有份奏折，还请陛下御览。” 说着，从袖口处拿出一份奏折递了过去。 朱由检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份奏折里的内容还有什么人知道？” “回陛下，除了当时负责审讯的百户和书吏，就只有臣等二人知道了。” “嗯！派人去徐州，将霍维华带回京城，严加审讯，务必审出当年是谁给他的仙药，朕要看看到底是谁暗害了皇兄！” “是，那敢问陛下，江南那边……？” “江南那边的事，朕会交给曹正淳的，锦衣卫现在就全力调查皇兄当年的死因。” 听到皇帝如此吩咐，虽是心有不甘，但骆养性还是说道：“臣遵旨！” 朱由检又看向李若琏说道：“李卿，你也准备去倭国吧，大军该出发了。” “臣遵旨！” 两人走后，朱由检又拿起那份奏折，看了起来。 要说这大明的皇帝还真是窝囊，前有武宗死的不明不白。 现在天启皇帝又被人暗害，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看完奏折之后，对王承恩说道：“皇兄的事不要告诉皇嫂。” “奴婢遵旨！” ------------------------------------- 兖州，一座破败的小院。 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正在浆洗衣物。 隔壁邻居家的贾家娘子走到门口，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了妇人，遂走进院子说道：“弘林他娘，你家弘林还没回来吗？” 原来这个妇人正是朱弘林的母亲，朱李氏。 朱李氏闻言，忙是抬头，笑着说道：“还没有呢，想来是路上耽搁了吧。” 说着，将手里的衣物放进盆里，起身拿起一个凳子递给贾家娘子。 贾家娘子接过来，坐下，然后帮着一起洗起大盆里的衣服来。 朱李氏见状，忙是说道：“贾家嫂子，你快别洗了，这些衣服我自己洗就好。” 贾家娘子却是不听，一边洗一边说道：“等弘林这次回来啊，你就不用再帮别人洗衣服了。” 见贾家嫂子执意帮忙，朱李氏只得作罢，“但愿吧，希望弘林这次能够高中，也算是对得起他的父亲了。” 朱李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又红了。 “唉，你怎么又哭了呢？你家弘林现在也大了，以后啊，这日子……” “夫人！夫人！” 贾家娘子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朱贵的叫嚷声。 “我听着怎么是你们家朱贵的声音呢？别是你家弘林回来了吧？” 贾家娘子说着就站起身，来到了门口处。 朱李氏也忙是扔掉手里的衣服，向着门口而去。 刚来到门口，就见朱贵穿着一身新衣，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 看到门口的贾家娘子，忙是施了一礼说道：“见过贾家婶子。” 贾家娘子笑着说道：“到底是弘林的书童，就是有礼貌，你家少爷呢？” 朱贵回了一句：“在后面呢！” 然后又对一旁的朱李氏行礼道：“夫人！少爷中了！少爷现在是探花郎了！还见到皇帝了呢！” 朱李氏和贾家娘子闻言，皆是呆愣在了那里。 探花郎？ 自己的儿子考上了？还是探花？ “夫人，夫人。” 朱贵见自家夫人半晌没有回话，于是轻声喊道。 “弘林呢？弘林在哪？” 朱李氏震惊过后，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就在后边呢，少爷是坐车回来的，城里人多，马车走不快，我就先回来向夫人您报喜了。” 闻言，朱李氏抬腿就向门外走去。 儿子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也不知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冻着。 出了家门，朱李氏刚刚走了没几步，就见由数名骑兵护卫的马车出现在了自面前。 朱李氏见状，连忙就要让开。 却见朱贵从自己身后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少爷，少爷！” 朱贵的喊叫声直接让朱李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弘林的马车？为什么还有骑兵护送？ 就在朱李氏胡思乱想的时候，远远的朱弘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母亲！母亲！” 朱李氏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儿子朱弘林正在向自己疾步走来。 见到朱弘林，朱李氏忙是说道： “弘林，你回来了？快让娘看看，瘦了，在外面一定是没吃好，走，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朱贵，你快去买点肉去。” 边说还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往外掏钱。 朱弘林却是说道：“母亲，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后面赶过来的贾家娘子也是劝道：“是啊，朱家娘子，先回去吧，你看，这路上都是人，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是？” 朱弘林见是平日里对自家多有照顾的贾家娘子，也忙是拱手道：“弘林见过贾家婶子。” “弘林啊，你现在都是进士老爷了，可不敢再向我这妇人行礼了。” 贾家娘子笑着说道。 朱弘林却是正色道：“贾家婶子对我家素来多有照顾，弘林一日不敢或忘！日后弘林必有厚报。” 贾家娘子也是感动不已。 当初自己只是见这家人孤儿寡母的生活不易，所以才对其稍微照顾了一些，从没想过会有什么回报。 没想到就是当年那个整日皱着眉头的孩子，现在竟然成了进士，而且还是探花。 最重要的是，人家并没有忘了自己。 听到朱弘林的话，贾家娘子也是鼻子发酸，笑着说道：“好，好。” 此时，一旁的朱贵说道：“夫人，少爷，咱们先回家吧。” 朱弘林见大街上许多人都向自己看来，也是说道：“走！回家！” ------------ 第一卷 第143章 让当年那些人都看看 回到破败的家中，朱弘林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大木盆里泡着的衣物。 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朱贵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机灵，忙是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塞到贾家娘子的手里并说道： “贾家婶子，这些衣物您看能不能找几个人给帮忙洗了？这活都接了，总不好再退回去不是？” “嗨！费那个事干啥？等会儿我给洗了就是，弘林他娘总算是熬出来了。” 说完还抹了一把眼泪。 朱贵忙是说道：“那就多谢您了，贾家婶子，这些钱您拿着，不能让您白干。” “那怎么行？咱们一墙之隔的住着，怎么能收你们的钱？” “贾家婶子，您就拿着吧。” 这时朱弘林从屋里出来，开口说道。 “我……” 朱李氏也从屋里出来了，接过朱贵手里的铜钱，不由分说的就又重新塞到了她的手里。 贾家娘子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然后又招呼朱贵帮忙，将衣物和大盆一起抬到了隔壁自己的家里。 朱弘林将自己的母亲扶着坐到椅子上。 朱李氏看着院子里的几名护卫问道：“儿啊，刚才朱贵说你中了探花，可是真的？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听朱贵说你还见过陛下了？” 虽说朱李氏一连串的问了这么多问题，但是朱弘林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笑着说道：“回母亲的话，儿确实是高中了，而且还被陛下亲自点为了探花，至外边的那几人，是陛下派给儿的护卫。” “陛下还给你派护卫了？你可不能骗你娘。” 这时朱贵进来了，听到朱李氏的话，笑着说道：“夫人，少爷还没告诉你吧？他被陛下恢复宗室的身份了，而且还被陛下任命为宗人令了。” “宗人令？那是多大的官？专门管什么的？有知府大吗？” 朱李氏疑惑的问道。 朱贵接话道：“夫人，宗人令是正一品的大官！比知府大多了，就连鲁王见了少爷都要客客气气的。” “就你话多！去买点酒菜去！” 朱弘林笑骂了一句，然后吩咐道。 朱贵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走了。 朱李氏别的或许不明白，但是比知府大，这句话她是明白的。 吗，忙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里屋，拿出了朱父的牌位。 板板正正的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又拿出一个香炉。 对朱弘林说道：“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爹！让他也高兴高兴。” 朱弘林整整衣冠，来到牌位前，恭敬的跪下，然后说道：“父亲，儿，如今高中了，陛下钦点殿试第三名。 而且，我们家的宗室身份也恢复了，父亲，您还是奉国将军，大明太祖高皇帝的子孙。” 说完就连着四个头磕了下去。 旁边的朱李氏也是捂着嘴无声的哭泣。 朱弘林磕完头，就跪在那里和父亲的牌位说起了自己进京后发生的一切。 旁边的朱李氏也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当听到皇帝让自己儿子负责管理天下宗室的时候，朱李氏终于明白了朱贵口中正一品的宗人令是什么意思。 等朱贵带着酒楼的人回来的时候，朱弘林才结束了自己和自己亡父的隔空对话。 朱李氏忙是招呼众人吃饭。 却被领头的一名小旗官拒绝了，只是和朱贵在屋外支起了一张桌子。 屋内，朱李氏看着院子中的几人说道：“儿啊，吃饭还好说，这住宿问题怎么解决？要不要去客栈订几间房？” 朱弘林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城外还有仪仗在外面，等天黑他们就会出城和其余人汇合的，过几天，我们就去京城了，用不着去客栈。” 闻言，朱李氏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不过很快又释然了，是啊，自己的儿子现在是宗人令了，是要到京城去的，不像自己和他的父亲，只能呆在这小小的兖州府。 只是想到自己儿子刚刚回来就又要走，朱李氏的心里还是感觉空落落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朱李氏给自己儿子夹了菜问道。 朱弘林随口说道：“就在几日后。” 然后又抬头说道：“母亲，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啊？我也去京城？” “对啊，我刚才说的就是我们一起去京城啊。” 听到自己也要和儿子一起去京城，朱李氏又有些犹豫了。 朱弘林看着母亲的表情，轻声问道：“母亲，可是舍不得外公他们？” 朱李氏闻言，忙是说道：“没有，没有。” 朱弘林放下手中的碗筷，叹了口气说道：“母亲，您就放心吧，我会托鲁王府和官府照看他们的。” 虽然朱弘林的心里对外公一家极为不满，但是为了自己母亲，还是决定帮他们一把。 朱李氏闻言，激动的问道：“儿啊，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帮你外公他们？” “不看他们的面子，也得看您的面子。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以后又不会回来了，帮他们一把，就当是帮母亲您尽孝了。” “嗯，嗯，好，好。” 朱李氏说着，又是哭了起来。 朱弘林忙是起身，掏出手巾给母亲擦拭起眼泪：“您说您，怎么又哭了？” “娘是高兴，高兴。” “那儿子明日就和您一起去外公家，怎么样？” 朱李氏这下子更高兴了，说道：“好！好！” 门外一直偷听的朱贵闻言，进屋说道： “少爷，那我现在就把陛下赐给您的麒麟服找出来，明日啊，你就穿着麒麟服去，另外，再让城外的人带上全副仪仗进城，让城里当年那些人都看看。” 朱弘林瞪了一眼朱贵说道：“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快去收拾收拾。” 朱贵闻言，嘟嘟囔囔的说道：“回头就去买几个丫鬟，婆子的，省的成天让我干这个，干那个的。” “你在那里嘟囔什么呢？还不快去？” 朱贵撅着嘴，不动窝。 说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是当年朱父在路上捡来的一个小流民，与其说是朱弘林的书童，不如说是朱弘林的弟弟更恰当。 这不，朱弘林说完之后，朱李氏就白了他一眼，对朱贵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别听他的，等会儿我收拾就好。” 朱贵闻言，忙是说道：“夫人，您还是和少爷说说话吧，我去收拾。” ------------ 第一卷 第144章 新科探花，宗人令 第二日，朱弘林起床后，喊朱贵给自己家端水洗漱，喊了半天都不见人。 最后还是朱李氏听见声音，端了一盆温水过来。 朱弘林问道：“母亲，朱贵又去哪里了？这刚回来就出去疯去了？” “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走了，说是要出城一趟，为娘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去了。” 朱李氏一边给朱弘林梳头，一边说道。 一听一大早就出城了，朱弘林就知道朱贵去干什么去了。 无奈的说道：“这小子，指定是去带城外的仪仗去了。” “这昨日就听你们说仪仗仪仗的，陛下还赐给你仪仗了？像鲁王府那种吗？” “哪能呢？鲁王府那是亲王仪仗，陛下怎么可能赐给儿子，只是赐了一套一品官儿的仪仗。” 就在朱弘林和朱李氏说话的时候，朱贵又大呼小叫的回来了。 “少爷，少爷！” 进屋就看见朱弘林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忙是冲到衣柜边，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不一会就将朱由检赐给朱弘林的麒麟服找了出来。 不由分说的就给朱弘林换起衣服来。 朱弘林苦笑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朱贵一边给朱弘林脱衣服，一边说道：“少爷，您就当给老爷出口恶气！” 闻言，朱弘林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任由朱贵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穿上一身麒麟服的朱弘林顿时不再是之前的文弱书生模样，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朱李氏看着面前的朱弘林，激动的说道：“我儿甚是威武！” 朱弘林走到朱李氏面前说道：“母亲，我们现在就去外公家吧。” “好，好！” “夫人，您等等，我这里还有呢。” 说完就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件淑人冠服来。 朱弘林奇怪的问道：“你这是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少爷，您以为我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就是闲逛去了？” 朱弘林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朱李氏抱着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床上的衣服，不由的又是一阵伤感。 这套衣服，自己曾经也是穿过的，那时候自己还是三品淑人呢。 只是后来自家脱离宗室后，朝廷就收回了一切的爵位。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再穿上这身衣服。 换好衣服，朱李氏走出房门。 朱弘林看着自己母亲，觉得母亲穿上这身衣服后，瞬间就变得年轻了。 对旁边的朱贵没好气的问道：“现在衣服都换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没了，咱们走吧。” 就在朱弘林等人要出门的时候，一阵铜锣声响了起来。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向朱弘林说道：“大人，鲁王府长史和兖州府的官员们来了。” 朱弘林一怔，然后说道：“走，随本官前去迎接。” “下官等见过宗人令！” 刚出家门的朱弘林，就见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朱弘林也忙是施礼道：“朱弘林见过诸位大人。” 兖州知府陆谦笑着说道：“下官不知大人昨日返乡，未能迎接，还请大人勿怪。” 鲁王府长史刘曰显亦是说道：“宗人令大人，鲁王殿下闻您以镇国中尉的身份掌宗人令也是心下欢喜，特遣下官请您过府一叙。” 朱弘林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父亲病重之时，自己也曾登门求助，但是当时的自己连见到这些人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自己一举高中，掌宗人令，这些人就上赶着来拜访自己了。 虽是心里还有些耿耿于怀，但是朱弘林也知道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 也是满面春风的说道：“诸位大人客气了，弘林此次返乡是专程来接家慈的，没曾想竟是惊动了诸位大人及鲁王殿下，此乃弘林之过也。” “宗人令这是哪里话，您此次进京一举高中殿试第三名，更是被陛下委以重任，这是鲁藩的荣耀，也是整个兖州府的荣耀。” 说话的正是鲁王府长史刘曰显，鲁王府的长史虽只是五品官，但是背靠鲁王这颗大树，在地位上倒是不输三品的知府。 知府陆谦见朱弘林没有请自己等人入府的意思，于是说道：“宗人令这是要出去？” 朱弘林回道：“今日欲随家慈去外祖家，故……” 刘曰显一听朱弘林这话，顿时接道：“那我等就不打扰宗人令了，殿下今晚在王府设宴，还请宗人令届时能够赴宴。” “弘林是宗室晚辈，今晚定当会去拜访鲁王。” 陆谦又说道：“那我等也告退了，今晚酒宴再聚，如何？” “弘林送诸位大人。” 一番没有营养的寒暄过后，朱弘林总算是把这些人送走了。 转身回到院内，对朱李氏说道：“母亲，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朱李氏在院子里早已把外面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此时又是抹着眼泪说道：“我儿真是出息了，出息了。” “母亲，您这怎么又哭了呢？” “娘是高兴，高兴。” 朱贵此时也是进来说道：“夫人，少爷，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朱弘林闻言，扶着朱李氏出了家门，登上马车。 全副仪仗的队伍从城南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北而去，一路上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等朱弘林和母亲到了外公家门前的时候。 整个兖州府城的人都知道了，当年那个放弃宗室身份，参加科举的朱弘林高中探花了，现已身居高位，出行皆是禁卫扈从。 朱弘林扶着母亲从车上走了下来，朱贵上前通报。 看着面前这个还算是富丽的宅邸，朱弘林心里涌出一股怨愤。 朱李氏感受到了儿子的变化，抓着他的手，担忧的问道：“你要是不想见他们，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朱弘林转头看向朱李氏说道：“母亲，无妨，儿没事的。” 接到消息的李进书带着自己的家人，急匆匆的走出了府门。 看到门前这支队伍，李进书的眼睛一缩，连忙来到朱弘林面前施礼道：“草民李进书见过宗人令大人。” 朱李氏看到自己的父亲，就要上前，却被朱弘林拉了一把。 朱弘林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所谓亲戚，良久才说道：“都免礼吧。”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的站起身。 李进书尴尬的看着朱李氏说道：“诗芝，快带弘林进去吧，你娘还等着你呢。” “娘还好吗？” 朱李氏急切的问道。 李进书忙是说道：“还好，还好，你快去看看她吧。” 朱李氏一听，也不再管自己儿子了，急忙向着府内走去。 ------------ 第一卷 第145章 荣归 朱弘林也是在李进书和自己几个舅舅的陪同下，向着府内走去。 朱李氏在丫鬟的带领下，一路向着母亲所住的院子走去。 离得老远就看到自己母亲在丫鬟的搀扶下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娘！” 朱李氏一见，立即哭着喊道。 说着就扑到老妇人的怀里。 老妇人也是摸着朱李氏的头，大哭着说道：“娘的女儿啊！娘这些年想死你了啊，你怎么就不知道来看看娘啊！” “娘！女儿不孝！这么久都没来看您，娘！女儿对不起您啊！” 后面朱弘林和李进书等人也是跟了上来。 李进书看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娘儿俩，说道：“进屋，先进屋，进屋再说。” 朱李氏的母亲流着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朱李氏拉起来说道：“诗芝，随娘进屋，随娘进屋！” 众人进屋之后，娘俩儿又是抱头哭了一场，才在众人的相劝下，渐渐地舒缓过来，只是老太太还紧紧的拉着朱李氏的手不放。 看着一身麒麟服的朱弘林，向朱李氏问道：“诗芝，这就是弘林吧？都长这么大了？” 朱李氏忙是对朱弘林说道：“儿啊，快见过你外祖母，你忘了？她老人家在你小的时候，可是很疼你的。” 朱弘林虽然不耻自己外公家当年做的那些事，但是对自己的外祖母却是没有恶感。 毕竟就像朱李氏说的那样，在他小的时候，外祖母待他和自家还是很好的。 就算是后来两家交恶，外祖母也会经常偷偷的接济一二，要不然就凭朱李氏一人，是万万养不起两个半大小子的。 朱李氏的话音一落，朱弘林就对着老太太施礼道：“外孙朱弘林拜见外祖母！” 老太太看着朱弘林，上前拉过朱弘林的手，又是老泪纵横，哭着说道：“好，好，好，弘林现在终于出息了，你娘也算是熬出来了。” 旁边朱弘林的外公李进书说道：“老婆子，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怎么老是哭呢？” 老太天看着他愤怒的说道：“老身的事用不着你管！” 李进书在众人的面前被自己婆娘怼了一句，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发怒，又是想起来今日不是发怒的时候。 偷偷的看了一眼朱弘林，尴尬的说道：“老夫去厨房看看，去厨房看看。” 说着就离开了院子。 朱弘林的大舅一看，也忙是说道：“娘，小妹，我们也先去前厅了，弘林啊，一会儿和你娘去前厅用饭。”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也走了。 老太太见他们都走了，恨恨的瞪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对朱李氏和朱弘林说道： “看吧，一群势利眼，这几年家里银子是越赚越多，但是这家里的人味儿是越来越少了。” “娘，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爹和几个哥哥对您好不好？” 朱李氏担忧的问道。 “老婆子都一把岁数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朱弘林在旁说道：“外祖母，要是他们敢对您不好，您就告诉孙儿，孙儿给您做主。” 老太太闻言，欣慰的说道：“好，好，老婆子的孙儿长大了，做了大官了，以后啊，谁欺负老婆子，老婆子就让孙儿打他板子！”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倒是变得轻松起来。 笑过之后，老太太问道：“弘林啊，你这是当了个什么官啊？姥姥见你这身官服可是威武的紧呐！” 朱弘林还未说话，一直伺候在旁的朱贵先是给老太太磕了个头，然后说道：“禀老夫人，少爷今年科举高中探花，被陛下封为当朝宗人令了。” 老太太看着朱贵，笑着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小猴子，你刚才说弘林是探花郎了？还做了什么宗人令？你莫不是哄老婆子的吧？” 朱李氏也是说道：“娘，朱贵这孩子说的都是真的，弘林真得考上了！” 听到自家女儿的话，老太太高兴的说道：“好，好啊！他爹在天有灵也可以安心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管家来禀报说：“老夫人，大小姐，表少爷，饭食已经备好了，还请移步到膳堂。” 老太太闻言，拉着娘俩儿的手就起身向膳堂走去。 来到膳堂，朱弘林就见自己的外公和三位舅舅、舅母，以及一大帮的表兄弟、表姐妹都在等着自己等人了。 老太太看着面前的众人，对站在后边的一群年轻人说道：“怎么？见到你们的姑母不知道行礼吗？” 一群人忙是齐齐施礼道：“侄子（侄女）拜见姑母大人！” 朱李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朱弘林不愿自己的母亲在众多娘家人面前失了脸面，刚要上前，就见朱贵站在朱李氏身边，朗声说道： “诸位表少爷、表小姐，我家夫人今日回来省亲，有礼物赐下。” 说完对着后面一挥手，几名侍卫忙是抬着几个箱子走了上来。 打开一看皆是京城带来的一些笔墨纸砚，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朱弘林现在有点看不懂朱贵了，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刚才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是全然不知。 不过看到母亲正在高兴的给自己的侄子、侄女们分发礼物，朱弘林又对朱贵很是满意。 给一些晚辈送完礼物之后，朱贵又让人抬上几口箱子。 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我家夫人和少爷还有给您准备的礼物呢？” 老太太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还是说道：“老婆子都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家里又什么不缺，还要什么礼物？” 朱贵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然后朗声说道：“回老夫人，您先看看，这可都是当今陛下赏赐给少爷的。”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箱子。 之前那些笔墨纸砚和胭脂水粉的还好，但是现在这几口箱子里的东西，真正的将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苏杭的丝绸，四川的蜀锦，云南的草药，甚至还有辽东的山参。 朱贵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得意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陛下赏赐的，都是宫中御用，少爷专门孝敬老夫人的。” ------------ 第一卷 第146章 今日我来还债 朱贵说着，从箱子里抱出一批丝绸，来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说道：“老夫人，您看看这上面的绣花，这可是苏杭那边最好的绣娘一针针的绣上去的。” 老太太笑得极为开心，摸了摸说道：“你个小猴子，快放回去，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带上，老婆子现在用不着喽。” 朱弘林劝道：“外祖母，这是孙儿和母亲孝敬您的，您留下就是了。” “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害怕老太太再拒绝的朱弘林大舅说道。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说道：“对，先吃饭，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众人来到饭桌旁。 朱弘林的外公和舅舅极力的邀请朱弘林坐在主位，朱弘林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想要给他们留些面皮，不愿在主位就座。 旁边桌子上已经坐定的老太太说道：“弘林呐，今日你就坐在主位！” 老太太发话，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坐定之后，朱弘林的大舅母对管家说道：“管家，上菜吧。”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的被端上了桌。 朱弘林看着面前满桌的美食，似是感慨的说道：“这一桌的花费当年应当能救父亲一命吧？” 朱弘林这话一说出口，整个膳堂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老太太还在那里不断的给李诗芝夹菜。 李进书等人内心皆是后悔不已，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年朱弘林的父亲病重，李诗芝来家里借钱，希望娘家能帮助他们。 但是由于朱家当时放弃了宗室的身份，李家包括李进书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朱家从此以后就会败落了，指望科举？ 天下又有几个宗室子能考上的？。 所以就拒绝借钱给她。 而且还将李诗芝赶出了家门，不让其见老太太。 就连朱父当年死的时候，李家作为李诗芝的娘家都没有一人出面。 咬了咬牙，李进书说道：“弘林呐，你父亲的事吗，是我们……” “外公，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 朱弘林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说完，拿起筷子向桌上的人招呼道：“来，大家一起吃吧，不要等菜凉了才想着下筷。”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更不敢吃了。 什么叫不要等菜凉了，再想着下筷？ 那意思不就是说不要等别人飞黄腾达了，再去想着巴结吗？ 朱弘林不管他们，举起筷子就要夹菜。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朱弘林突然问道：“对了，泉哥儿呢？” 泉哥儿叫李泉，是朱弘林三舅家的孩子，自幼与朱弘林一起长大。 当年那二两银子，就是李泉将自己攒了好长时间的零花钱借给了朱弘林。 三舅一听朱弘林问起自己的儿子，忙是笑着回道：“泉哥儿现在在书院读书呢，刚才已经让人去叫了。” “弘林表兄，弘林表兄” 说话的功夫，李泉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朱弘林忙是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众人见他都起来了，也忙是站了起来，只有老太太和李诗芝还坐在那里。 李泉一进膳堂，就见一身大红色麒麟服的朱弘林正微笑看着自己。 先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屋里的人全都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吓得李泉一个激灵，忙是给那些长辈行了礼。 然后又来到老太太和李诗芝的面前说道：“见过祖母大人，姑母大人。” 这几年老太太给的一些钱粮，都是让李泉偷偷摸摸给送过去的，所以李诗芝对李泉还是比较熟悉的。 等见过礼之后，朱弘林直接将李泉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也不管其他人，朱弘林拿起桌上的酒壶，给李泉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上。 “泉哥儿，这些年还要多谢你的照顾，为兄先干为敬了。” 李泉这才注意到朱弘林身上的衣服，顿时有些紧张的说道：“中尉大人，这……我……” 一口喝干净杯中的酒，朱弘林佯怒道：“泉哥儿，什么大人？我就是我，朱弘林，当年从你这里借走了二两银子的朱弘林，你表兄！” 闻言，李泉说道：“什么二两银子？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不要再提了。” 朱弘林笑着说道：“泉哥儿，你那二两银子，我不打算还你了。” “不还就不还呗，本来就没想着让你还。” 李泉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打算还你别的。” 李泉没有问朱弘林打算还他什么，而是问道：“表兄，我看你都穿上赐服了，你这是又变成镇国中尉了？” 朱弘林先是看了一眼膳堂内的众人，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笑了笑，对李泉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算还你什么吗？” “嗨，你就算是变成镇国中尉，每月的俸禄也没有多少，能还我什么？” “你见过镇国中尉穿麒麟服的？” 听到是麒麟服，李泉一惊就要起身。 朱弘林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此次春闱，为兄考中了，被陛下钦点为新科探花，并命为兄掌宗人令。” 这还是李家人第一次听到朱弘林的官职。 之前只是听说他高中了，成了进士，从来没有听说竟然还是新科探花，而且还被陛下钦命，令其掌宗人府。 李泉惊讶的看着朱弘林说道：“表兄，现在城里都在讨论的那个京城来的大官就是你？” 朱弘林点点头。 紧接着，李泉又皱眉说道：“表兄，你既然中了探花，怎么没有进入翰林院？而是成了这什么宗人令？” 朱弘林说道：“陛下已经恢复了为兄的宗室身份，并且……算了，算了，今日不适合说这个。” 此时，李进书这些人的心里已经后悔死了。 那可是宗人令，一品大官，掌天下宗室。 更是被当今陛下看重，赏赐了那么多的东西。 这原本都应该有李家一份儿的，但是现在…… 唉！悔不当初！ 朱弘林将众人的表情都看在了心里，决定再加一把火。 看着李泉，朱弘林表情严肃的说道：“泉哥儿，过几日你就随我进京，我举荐你去国子监读书，如何？” “国子监？我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国子监而已。” 旁边朱弘林的二舅听到之后，谄媚的说道：“弘林呐，你看你李桐表兄要参加下一科春闱了，是不是……” 朱弘林闻言，当即说道：“我只有一个推荐名额。” 朱弘林的二舅直接被弄了一个大红脸。 ------------ 第一卷 第147章 皇家银行首任“行长” 一顿饭吃的朱弘林是心情舒畅，最后离开的时候，朱弘林终究还是没扭过自己李诗芝，对李进书说道： “外公，我会拜托鲁王府和兖州府照顾家里的，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借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 “谢谢！谢谢！弘林呐，外公对不起你们家，你还……” “好了，外公不要说了。” 和老太太告别之后，在老太太的眼泪中，朱弘林和李诗芝离开了李府。 又在兖州呆了几日，朱弘林就带着母亲和表弟李泉回返京城了。 ------------------------------------- 京城，养心殿。 朱由检将锦衣卫递过来的卷宗和奏折统统交给曹正淳，待其看完之后，说道： “曹大伴，知道朕为何将你从辽东召回来了吗？” “回皇爷，臣现在就带人去南直隶。” “此次去南直隶就以刺驾的名义，将陈家九族全部带到京城，先剪他们一臂，记着，不要和其他家有任何纠缠，一切等东征结束之后再说。” “臣遵旨！” 刚刚回到京城的曹正淳，马不停蹄的又直奔东厂而去。 “大伴，卢象升出发几日了？” “回皇爷，已经走了三天了，再有几日应该就可以到达登莱了。” “京里没有什么消息泄露出去吧？” “有陛下的旨意，有兵部的行文，所有人都知道京营是去山东备倭了。” “好，一切都等他们回来再说，现在你去把骆养性召进宫。” “奴婢遵旨！” 骆养性拖着疲惫的身体的来到了养心殿。 “臣，骆养性拜见陛下。” “霍维华和钱谦益交代了吗？” “回陛下，连日审讯，霍维华始终坚称是一名道士送给他的，他也是为了向先帝邀功，所以才绕过魏忠贤向先帝进献那所谓的仙药的。” “钱谦益呢？他知道吗？” “以臣看来，他应该是不知情。” “为何？” “此人极为贪生怕死，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若是知情的话绝对挺不过来，早就交代了。” 朱由检点点头，对钱谦益这个人，朱由检自认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毕竟“水太凉”和“头皮痒”这两件事在后世太出名了。 此君在原本的历史上娶了江南名妓柳如是。 清兵入关以后，多铎率兵南下，兵围南京，妻子柳如是与其约定夫妻一起跳河殉国，钱谦益没有说话，他试了一下水，说出一句：“水太冷，不能下”。 柳如是见状，自己往河里跳，钱谦益也是拦住了她，没让她自尽。 不止如此，他更是亲自命人打开城门，跪地迎接多铎大军入城。 再后来，清廷实施剃发易服的政策，作为东林魁首，大明官员，竟然自己一人率先剃头，而后对家人说是头皮太痒。 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指望他能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保守秘密？ 朱由检看着骆养性又问道：“霍维华说的那个道士还能找到吗？” “回陛下，事情过去的太久了，那个道士可能找不到了。” “发下海捕文书，尽量找到那个道士。” “臣遵旨！” “至于霍维华和钱谦益二人，就先关在诏狱吧，对了，张存仁招降的怎么样了？” “已经答应了，现在正在养伤，等养好伤之后，臣就会放他回辽东。” “一定要注意保密，所有的知情人一定要控制起来。” “臣明白。” “等其回到辽东以后，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稳住祖大寿就可。” “臣会告诉他的。” “好了，你退下吧。” 骆养性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大伴，银行的事筹办的如何了？” “回皇爷，就是您不问，奴婢也要禀报的，前几日户部那边就过来催过了，奴婢也从内帑和太仆寺那边选派了一些人过去，想来现在应该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掌柜的选好了吗？” “这个还得皇爷您乾纲独断。” “朕这里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朱由检之所以将银行的事一拖再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掌管。 王承恩见状，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内官监主管皇爷的內帑，要不问问苏元民？” “宣苏元民觐见！” “奴婢遵旨！” 正在西苑忙活的苏元民接到旨意，骑上快马就直奔皇宫而去。 “奴婢苏元民拜见皇爷！” “免礼，苏元民，朕问你，让你招募流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爷，奴婢这段时间招募了三千多人的流民、工匠，现在都在西苑帮着皇家科学院建造工坊呢。” “嗯，朕眼下有件事想问问你。” “请皇爷示下。” “内官监主管宫内的米盐库、营运库、皇坛库、内帑等处，都是与钱粮有关系的，你那里是否有精于数术、头脑灵活之人？” 苏元民想了想，小心的问道：“敢问皇爷，可是皇家银行那边的事？” 朱由检眼睛微眯，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是如何得知？” 一看皇爷的表情，苏元民就知道坏事了，这是妄揣圣意，惹得皇爷不快了。 忙是跪倒说道：“回皇爷，前段时间时间，王公公从内官监抽调了诸多精于数术之人，和户部的诸位大人筹建皇家银行，所以奴婢才大胆猜测，望皇爷恕罪！” 朱由检听完，心里不由的感慨，这大明的外廷没见有那么多的人才，但是这内廷可是人才济济，就像这苏元民，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能猜到自己的意图。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你倒是机灵，起来吧。” “奴婢谢皇爷不罪之恩。” 苏元民起来后，朱由检接着问道：“你刚才说的不错，朕现在就是缺一个为朕执掌皇家银行的人，内官监可有合适的人？” “回皇爷，要说起来，内官监还真有这么个人。” “哦？何人？” “回皇爷，内库秉笔太监吕直可以胜任。” “吕直？” “正是，此人入宫之前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只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这才净身入了宫，为人也很是机灵。” “那你就将他带过来吧，朕见见。” “奴婢遵旨！” ------------ 第一卷 第148章 崇祯上吊，不冤！ “奴婢吕直拜见皇爷！”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吕直，此人倒是不像个太监，也不像个商人，而是像个书生。 这样的人能管理好皇家银行？ 要知道后世有一句话叫‘玩金融的人心都脏’，或许这句话有失偏僻。 但是这个行业的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掠夺，他们并不生产财富，却可以从别人的身上获得财富，而且是大量的财富。 为了获取财富，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榨干人身上最后一个铜币！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句话没有错误。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事物总是需要辩证的来看待的。 看着吕直，朱由检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可以胜任这个职缺。 “起来吧，朕闻你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为何进了宫呢？” “奴婢谢皇爷，回皇爷的话，奴婢家之前在南直隶也算是薄有家资，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恶了同乡，致使家道中落，就连双亲也因此抑郁而终，奴婢这才进了宫。” 吕直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就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平静。 倒是令朱由检有些刮目相看了。 “家里是作何生意的？又为何会恶了同乡呢？” “这……奴婢……” 旁边的苏元民见到吕直这幅样子，厉声呵斥道：“大胆！皇爷相问，还不速速道来？” 吕直忙是跪倒说道：“回皇爷的话，奴婢的家里之前是做粮食生意的，家里在南直隶有几千亩的土地。 因家父心善，不愿意给佃农涨地租，所以才会得罪了诸多的同乡，他们就联合起来排挤奴婢家里，所以才……才……” 闻言，朱由检冷声说道：“你家当时收的地租是多少？其他人收的又是多少？” “回皇爷，奴婢家里仅收五成，其他家……” “砰！” 朱由检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五成？这也叫少？” 朱由检的话把吕直吓得连连磕头，“回皇爷，其他人家都是收到六成、七成，甚至还有收到八九成之多的。” 闻言，朱由检满脸的颓然之色。 这就是眼下的大明，这就是自己手里的大明。 怨不得历史上的崇祯会被挂在歪脖子树上，不冤！ 农民辛辛苦苦一年，最后收到的粮食，能落到自己手里的只有区区的一成。 吕直半晌没有没有听见朱由检的声音，又继续说道：“皇爷，奴婢的老家有一首歌谣，是这么说的，一亩……” “吕直，你这个狗东西，皇爷驾前，休得胡言！” 王承恩见朱由检的面色不好，当即厉声斥责吕直，阻止其继续说下去。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无妨，吕直，你继续说，朕听着！” 吕直被王承恩一呵斥，也知道这话在皇爷面前说有些不合适，于是就有些犹豫起来。 “说！” 朱由检大声喝道。 “是，皇爷，奴婢家乡的童谣是这么唱的‘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只留一斗完婚嫁，愁得人来好白头’。” 说完就低下了脑袋，旁边的苏元民也忙是跪倒在地。 朱由检听完这首歌谣之后，只是坐在御座上，嘴中喃喃的重复着“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只留一斗完婚嫁，愁得人来好白头”。 王承恩担忧的看着朱由检，小声的说道；“皇爷，还请保重龙体啊！” 良久，朱由检才缓过神来，轻声说道：“朕无碍。” 看向跪着的二人，接着说道：“你二人也起身，还是先说说银行的事吧。” “奴婢谢皇爷！” 收拾心情，朱由检对吕直问道：“皇家银行的事，你可听说了？” “回皇爷，奴婢之前听说过一些。” “那朕问你，你觉得这个银行的本质是什么？” 吕直想了想说道：“皇爷，奴婢觉得这银行就和粮行差不多。” “哦？说来朕听听。” “是，皇爷。 这粮行就是从粮食多的人家手里将粮食收过来，然后加价卖给手里没有粮食的人，从中赚取利润。 这银行也是这个道理，让有钱人把钱存进银行，然后再把这个钱借给那些没钱的，赚取其中的利润。” “那你再给朕说说这纸钞的事，你觉得现在市面上能接受纸钞吗？” “奴婢以为，如果银行大力推行纸钞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某些人的大量挤兑。” “你认为什么人会大量的挤兑，又该怎么预防呢？” 这次吕直思考的时间明显更长，朱由检倒是也不着急，就在那里等着，想看看这个吕直到底是不是合适去掌管皇家银行。 直到一炷香之后，吕直才说道：“回皇爷，任何人都有可能挤兑，只要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造谣生事，就极有可能引发挤兑风潮。 至于如何预防，恕奴婢愚笨，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有多少金银就印发多少的纸钞，等到民间都相信了纸钞，再适量的多印一些。”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朱由检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吕直能根据零星的一点信息就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善！吕直，想要为父母报仇吗？” 吕直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朱由检，一个头磕在地上“奴婢请皇爷成全！” “朕不可能因为你的事下旨，但是你可以用正常的手段将你的仇人们击垮，而皇家银行就是你最好的武器。” 吕直疑惑的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这皇家银行朕就交给你打理了，以后你会明白朕的意思的，到那个时候就是你报仇雪恨的时候。” 听到皇上将皇家银行交给自己打理，吕直也就不再纠结了，直接说道：“奴婢愿为皇爷赴汤蹈火！” “明日你就去赴任，任皇家银行的掌总。” “奴婢领旨！” 就在吕直要退出养心殿的时候，朱由检又说道：“记着！你能不能复仇就看皇家银行的了，朕期望看到江南士绅们倾家荡产的那一天。” 吕直转身再次说道：“奴婢定不会辜负皇爷之厚望！” ------------ 第一卷 第149章 纸钞定板 几日后，西苑的皇家科学院送来了几张纸钞的模板。 朱由检看着桌案上的纸钞，对宋应星问道：“宋卿，你来为朕介绍一下这些纸钞。” “臣遵旨，自皇家科学院接到陛下的旨意以后，臣就组织招募一批匠人，专门对纸张、油墨和印刷的技艺进行研究升级……” 半个时辰后，朱由检才总算大体听明白了这纸钞的研究，生产过程。 皇家科学院为了这纸钞可谓是不计成本，尤其其中最重要的纸张和油墨，更是经过成千上万次的调配和试验。 首先就是在做纸的时候，就在其中加入了各种的配料，使其具有一定的防水性和硬度，不能沾上水就变得模糊不清，或者是像之前的大明宝钞那样，软趴趴的，一点质感都没有。 好在大明当前的造纸术已经发展到了极为高明的地步。 皇家科学院只要在此基础上不断的尝试添加配料就可，否则单单就是这一项恐怕就要花费无数的金银和时间。 剩下的油墨也是经过数次的调配，保证其与其他油墨截然不同的颜色和特性。 例如遇水不湿。遇火不着等等。 听完宋应星的禀报，朱由检吩咐道：“宋卿，这纸钞共分为几种？” “回陛下，臣在和户部以及吕掌总商议过后，将这纸钞分为金钞和银钞两种。 其中银票最大面值是一千两，往下又有五百两、二百两、一百两、五十两、二十两、十两、五两、二两和最小的一两。 至于金票，只有一千两一种，后期还需看民间的需求再进行调整。” “嗯！朕看这纸钞上还有大面积的留白，这是什么意思？” “回陛下，纸钞上的图案还需陛下乾纲独断，臣等不敢擅专！” 沉吟半晌，朱由检说道：“这一千两的金银钞正面就用太祖高皇帝的画像，背面用孝慈皇后的画像。 五百两银钞就用成祖皇帝和仁孝皇后的。 二百两正面就用宣宗皇帝的画像，背面用承天门的画像。 一百两、五十两以及二十两的分别用宪宗皇帝、孝宗皇帝和世宗皇帝之画像，背面配以三大殿。 至于十两、五两、二两和一两的就用科学院诸位院士的画像，不必拘泥于人数，日后也可酌情增减。” 听到朱由检要将自己等人的画像印刻在纸钞上，宋应星忙是说道：“陛下，臣等不敢，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朕意已决，卿不必再劝！” “陛下！请恕臣不敢奉诏！” “宋卿难道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朕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科学与皇权一样伟大！一样神圣！ 只要你能研究出利国利民的东西来，你就可以同历代先帝一般，流芳百世！” 宋应星听到朱由检的话虽然内心也是极为感动，但是依旧劝诫道：“陛下之心意，臣和科学院的诸位同僚皆是铭感五内，一日不敢或忘。 但是此举必然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历代公侯将相皆是没有出现在纸钞上，我等又何德何能？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将纸钞推行下去，而不是与朝臣士绅们纠缠不休。” 朱由检闻言，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因为这种事耽误了纸钞的发行。 狠狠的一拍桌案，不甘的说道：“那你等看着办吧！画像要用西洋人的技艺，以写实为上，卿可明白？” “臣遵旨！” 宋应星见朱由检听取了自己的建言，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要转身离开，哪知朱由检又说道：“宋卿，朕以为皇家科学院可以成立一所学堂，主要就是教授科学之道，卿觉得如何？” 宋应星闻言，也是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暗淡下去了。 朱由检见状，问道：“可是觉得不妥？” “回陛下，这建立学堂倒是好说，就是教授的人员也可以由科学院的人来充当先生，但是这学生从何而来？” 朱由检沉声说道：“你们就先招收那些匠人的子弟入学，不久的将来，朕会让科学和诸子百家并重的！” “臣遵旨！” ------------------------------------- 三日后，宋应星带着全新的纸钞样板再次来到了养心殿。 朱由检看着手里的纸钞，满意的说道：“不错！这纸钞做的着实不错，朕很满意！” 虽然宋应星极力的反对将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印刻在纸钞上，但是却另辟蹊径，将巨舟、火炮、火枪、炼钢炉印在了纸钞上。 这火炮之类的，朱由检都见过实物，倒是不怎么稀奇，只是这巨舟引起了朱由检极大的兴趣。 仔细的端详之后，朱由检奇怪的问道：“宋卿，这是郑和所乘坐的宝船？” “回陛下，正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所乘的宝船，虽然说还没有建造完毕，但是龙骨已经铺设完了，所以臣就做主，印在了纸钞上。” 宋应星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尴尬，毕竟一艘还没有完成的巨舟印在纸钞上是有些不合适的。 朱由检却是没有在意这个，而是惊疑的问道：“你是说现在登莱建造的船只，就是当年三宝太监的宝船？” 这下子宋应星有些不理解了，既然大明要打造无敌水师，不应该按照最大最强的船只去打造吗？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还是陛下觉得宝船花费太大，不愿用这种船？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数十上百艘的船都已经开始甚至是铺设完龙骨了，这个时候放弃就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宋应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回陛下，登莱水师的舰船皆是按照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的船队配置的。 就连船只也是按照那时的图纸建造的，那些工匠还进行了改进，使之更能适应现今的远洋、海战等需求，且都已经铺设完龙骨了，现在停工太可惜了。 如果陛下觉得花费过甚的话，臣愿意用科学院这几次卖火器的钱去填补。” 宋应星的话说完，就忐忑的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此时都听傻了，忙是问道：“宋卿，不是说当年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图纸和海图什么的，在宪宗皇帝时期都被刘大夏一把火烧了吗？” ------------ 第一卷 第150章 海船和银子 宋应星当即说道：“陛下，这都是谣传，起初臣也这么以为，后来在兵部的库房里发现了当初三宝太监留下的各类图纸一十八箱。 我大明建立之初，太祖皇帝就有定制，‘凡官吏遗失钱粮文书者，重判，或绞或流。’ 东山公身为兵部尚书，怎么会不知道这条律令，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烧了那些图纸啊！” “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消息传出来呢？” 宋应星回道：“想来是当年宪宗皇帝欲遣人重下西洋，东山公觉得靡费太大，所以才放出这种消息的吧。” 朱由检这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同时也是感慨，怪不得都说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呢，若不是深处这个时代，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现在看来，当年郑和的宝船至少在崇祯时期还是存在的，但是由于明朝没有学会西方人那套全球掠夺的伎俩，所以从朝堂到民间对于大航海都不是太热衷。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郑和当年留下的图纸，再加上自己对后世大航海的了解，以后这汪洋大海就是大明的天下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又问道：“宋卿，这距离三宝太监下西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船只还能打得过西洋人的舰船吗？” “回陛下，臣专门找镇海伯问过了，三宝太监的那些船就算是过去两百多年，若遇上西洋人的舰船依然可以战而胜之。 以臣看来，海战无非就是船坚炮利，我大明的宝船现在依旧是独步天下！再加上西苑的那些火炮，只要将士用命，大明水师在海上将没有对手。” “善！告诉登莱造船厂，只要能造出最先进的战舰，朕必不吝赏赐！” “臣遵旨！” 说完宝船的事，话题终于又回到了纸钞上来。 朱由检拿着手中的一沓纸钞说道：“宋卿，现在就安排去印制吧，后期要在京里专门找个地方，建造印钞厂，朕会派重兵把守！ 至于纸张和油墨的生产工艺一定要严格保密，任何想要窃取之人，一律夷三族！” “臣遵旨！” 宋应星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银行那边如何了？” 王承恩苦着脸说道：“皇爷，银行那边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有人前去存款。” “走！去看看！再去通知郭允厚那个老抠。” 朱由检起身对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连忙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朱由检和郭允厚就坐在了银行对面的一座酒楼里。 大明皇家银行就坐落在以前京城最繁华的金城坊。 之所以说是以前，是因为自朱由检不允许民间私设钱庄之后，这里的诸多钱庄就都关门歇业了，导致整条街都变的冷清起来。 内官监在这里收购了数间门市，用水泥重建了这么一座占地数亩的大明皇家银行。 建筑整体很有后世某银行的风范，毕竟建造图纸就是朱由检从系统那里得到的。 看着对面门可罗雀的皇家银行，郭允厚担忧的说道：“陛下，这已经好几天了，臣看此事有些悬啊。” 朱由检笑着说道：“郭卿，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臣……” “好了，等着吧。” 朱由检的话音刚落，一队庞大的队伍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 看着后面几十上百辆的大车，郭允厚总算是反应过来。 “陛下，您这是把內帑搬过来了？” “朕早就说过，这皇家银行，朕会拿出三千万两白银做储备。” 郭允厚听到三千万两从朱由检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于是腆着脸问道：“敢问陛下，这內帑一共有多少银子？”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想法。 郭允厚见朱由检不搭理自己，讪讪的笑了笑说道： “陛下，只有内帑一家，是不是有些少啊？这纸钞都到了陛下的手里，流通不起来，不就和之前一样吗？无非即使将陛下的银子换了个地方存放罢了。” “谁说只有朕一家了？郭卿，稍安勿躁。” 此时这么一支庞大的车队出现在银行的门口，也吸引了大批的百姓前来围观，看着车上一个个的箱子，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 “哎，你们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看马匹的状况，车上的东西应该很重。” “你们说会不会是银子？” 周围人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人不屑的说道：“卢掌柜，我看你是缺钱缺傻了吧？这上百辆大车，要都是银子，得多少？” “我知道，一辆大车拉两万两，这已经过去一百多辆了吧？得有多少，你们算算。” 一名车夫打扮的人说道。 “天哪！那不得两百多万两了？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马车呢！” “听见了吧？卢掌柜，这么多银子，谁能拿得出来？” 被人称作卢掌柜的中年人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次负责押送银子的是御马监的人，高起潜和内官监的苏元民都来到了银行的大门口。 吕直见到自己的老上司亲自过来了，忙是施礼道：“奴婢见过两位公公！” 苏元民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吕老弟，可不敢，你现在为陛下掌皇家银行，可不能再向我等行礼了。” 高起潜也是说道：“苏公公说得对！” 吕直起身后，笑着说道：“好，那咱们就开始办差吧？” 闻言，高起潜对身后的一名千户说道：“把箱子都搬下来，让吕掌总验看验看！” 今日他们的差事就是用内帑的银子来造势，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家银行有大笔的存银。 于是就将原本应在银行里面进行的流程环节，全部挪到了外边来。 你说什么？财不外露？那是对普通人，对银行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显示财力，你的银子越多，老百姓才会越相信你。 至于说怕被贼人惦记上？ 你先把位于地下厚达五尺的水泥墙打通再说这话吧，或者你也可以重兵围攻，然后炸塌厚达一尺的精钢大门。 一箱箱的银子被御马监的人抬了下来。 吕直站在门口，对身后十几名书吏喊道：“验看！称重！” “属下领命！” ------------ 第一卷 第151章 银行开业 顿时几十名训练有素的伙计就打开了银行门前的十几口箱子。 箱子一打开，直接惊掉了周围百姓的下巴。 这些箱子里竟然真的是银子。 之前嘲笑卢掌柜的人都羞红了脸，只有一人还在嘴硬：“你们看我做什么？也就前边这几车是银子，后边的一定就不是了。” 他的这句话竟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点头应和。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银子被抬下马车，这些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直至一些脸皮薄的受不了别人的窃窃私语，逃离这里，这个话题才算是结束。 由于内帑这些银子都是官铸的五十两银锭，所以验看的速度很快，短短的一个时辰，三百万两的白银就被抬进了银行的银库里。 吕直故意对苏元民大声说道：“苏公公，一共是三百万两银子，现已入库，不知数目可对？” 苏元民也是朗声说道：“对！数目都对的上！” “好，那咱就进去给您清点银钞，如何？” “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苏元民就抱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 吕直将其送上马车，还不忘说一句“苏公公，您可千万小心，那个盒子里可是装着三百万两银子呢。” “放心，我丢了，盒子都不会丢！” 说完就在高起潜率领的腾镶右卫的护送下回宫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吕直站到了银行门前高大台阶上。 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诸位，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这皇家银行就连陛下都将银子存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时底下有人问道：“不知若是将银子存进银行，每年需要多少保管费？” 吕直笑着说道：“不要保管费，每年还会给你三分的利息，也就说你存一百两银子，一年后，银行还你一百零三两银子，两年，就是一百零六两。” “还有这种好事？存银子不用付管理费，还能拿利息？” “那陛下的那三百万两银子，每年能拿……” “能拿九万两！” “九万两？单单把银子放在银行，什么都不干就能拿九万两银子？” “嗤！你得先有三百万两！” “你！” 围观的众人又纷纷的议论起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陛下的银子，他们自然是不敢动的，我们的呢？他们也不敢动吗？要是他们把我们的银子挪用了，那我们找谁去？” “对啊！银子在他们手里，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吕直一听，心里就知道要坏，忙是说道：“你们不相信咱，还不相信陛下，不相信朝廷吗？” “这事和陛下朝廷有什么关系？” 吕直四处望了望，想把说话的这人找出来，但是是徒劳的，人太多了，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到。 吕直只好说道：“诸位，这个银行的名字是什么？大明皇家银行！在大明除了陛下，谁敢用皇家二字？” 闻言，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多亏朱由检继位以来的一系列举措，暂时稳住了京城百姓的人心，否则就算是将他搬出了，恐怕效果也不会太好。 见场面安静下来，吕直接着说道：“大明皇家银行不只是可存银子，还可以出借，需要银子周转的都可以来银行借贷。” 一直没有说话的卢掌柜说道：“这位先生，不知借贷的话，利息几何？” “一成！每年一成的利息！借贷一万两每年付一千两的利息。” 卢掌柜惊喜的问道：“您确定是年息一成，不是月息？” 吕直一看有门，笑着问道：“敢问如何称呼？” “鄙姓卢，卢德元，经营一家茶叶铺子。” “原来是卢掌柜的，这利息自然是按年息计算的，按月计算的话，一成的利息，谁敢借？还不得倾家荡产？” 卢德元不可置信的看着吕直说道：“一年一成的利息，每月合不到一分？这是放贷还是做善事？” 吕直环顾了一眼四周，然后是说道：“咱早就说了，这银行是陛下的银行，陛下身为大明万千臣民之君父怎么干出那些敲骨吸髓的事？” 卢德元闻言，一把抓住吕直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先生，走，走，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吕直也不在意，任凭卢德元拽着自己的胳膊进了银行。 进到大厅之后，卢德元就被里面宽敞的空间给震惊住了。 大明现在一般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而一些大型木料昂贵的价格又不是一般百姓能用得起的，所以就造成了除一些宫殿之外，房屋普遍不够宽敞的情况。 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人，卢德元哪里见过后世那种动不动就挑高五六米的水泥建筑。 吕直看着震惊的卢德元，抽出自己的胳膊，笑着说道：“卢掌柜的，卢掌柜的。” “啊？哦！先生，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呢？” “你唤我吕掌总就是，咱是陛下身边的内侍，替陛下掌管这皇家银行。” 原本卢德元见吕直面白无须，还有些许的奇怪，现在一听，顿时了然了，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内侍，怪不得呢。 卢德元忙是施礼道：“草民卢德元，见过吕公公。” “哎，卢掌柜这是做什么？咱们在商言商，万万不要提什么公公草民的。” 吕直急忙说道。 说完又招呼卢德元下，让伙计给上了热茶，然后问道：“卢掌柜的，刚才咱看你挺着急的，有什么咱能帮你的吗？” 卢德元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不是又到了收茶的日子，奈何柜上现在没有银子，这不就想……” 后面的话，卢德元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但是吕直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开口问道：“敢问卢掌柜的，看你的样子也是经商多年，为何弄到没有本钱的地步呢？” 说起这个，卢德元更是羞于见人了，只是唉声叹气。 良久才说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犬子嗜赌，我也是一时没注意，竟让他将柜上用作收茶的本钱给偷走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所有的钱财皆已经被他输了个精光啊！” ------------ 第一卷 第152章 开门红 “什么？竟然将你的本钱输了个精光？有多少银子？可曾报官？” 吕直闻言，忙是问道。 这也算是奇葩了，儿子嗜赌，竟然将家里做生意的本钱给输进去了。 卢德元悲苦的说道：“输了大概有两千两银子，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积攒下的钱财啊！” “你为何不报官呢？” “报官？报官又有何用？若是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害人的赌坊了。” 提起了赌坊，卢德元也是咬牙切齿。 吕直也是叹了口气，虽说太祖高皇帝命令禁止赌博，凡是参与赌博者皆剁手，组织、容留他人赌博者处极刑，子孙发配。 但是大明到了现在，一些事情管的也就不是那么严厉了。 感慨完万之后，吕直说道：“那卢掌柜的是想从皇家银行借贷一笔银子？” 抹了一把眼泪，卢德元说道：“是的，卢某想从银行借贷，用以收购茶叶，不知可否？” 吕直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有抵押之物，银行就可以将银子借给你。” 卢德元闻言，心里大喜，说道：“吕掌总，卢某在京城还有两处宅院和两间铺子以及一处仓房，不知可以借贷多少银子？” 吕直伸手招呼一名伙计进来，耳语几句。 少倾，小伙计就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笔墨纸砚。 吕直伸手接过来，放在卢德元的面前说道：“卢掌柜，您可以将这几处房产的信息写下来，银行会派人前去核实，再给您估价，您看如何？” “好，好，卢某这就写。” 半柱香后，一名伙计骑上快马就去了顺天府。 仅仅半个时辰，伙计就回来了，掏出怀里的小册子递给吕直。 吕直接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半晌合上册子说道：“卢掌柜，没有问题，您现在就可以回去拿房契，将之抵押在银行，银行就可以给您放款了。” 卢德元闻言，忙是说道：“吕掌总，不知能借贷多少？什么时候能拿到银子？” 吕直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说道：“五千两，只要你的房契没问题，今天就可以拿到银子。” 卢德元大喜过望，拜别吕直，就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吕直将之送到银行的门口。 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见卢德元出来，一些相熟的就要上前搭话，却没成想，卢德元像是火烧了房子似的急匆匆的就走了。 坐在对面酒楼的朱由检和郭允厚见卢德元出来了，也是从楼上下来，来到了银行。 刚刚送走卢德元的吕直一见是朱由检来了，面色一变，就要上前行礼，却被王承恩拦住耳语了几句。 听完王承恩的话，吕直走到朱由检面前，弯腰施礼道：“这位少爷，还请随我来。” 说完，头前带路将朱由检等人带到了二楼的贵宾室。 关上房门，吕直直接跪倒说道：“奴婢见过皇爷！” “起来吧，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吕直起身，将刚才的事都告诉了朱由检。 朱由检听完之后大怒，两千两银子，赌博竟能输掉两千两银子！ 单单说银子，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换算成后世的钱财的话，这相当于五百万，赌博输掉五百万，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朱由检向郭允厚问道：“郭卿，这京城的赌博如此盛行吗？” 郭允厚忙是回道：“启奏陛下，此事臣不知。” 朱由检又向王承恩和吕直问道：“你们知道吗？” 两人皆是摇头，旁边的一名锦衣卫百户却是回道：“启奏陛下，卑职倒是了解一些。” “说！” “回陛下，这京城有大大小小的赌坊近三十多家，这其中又以千金台和博戏楼为最，每日的赌资能达上万两。” “顺天府、五城兵马司乃至锦衣卫就没管管吗？” 朱由检愤怒的质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默不作声，那名百户小心翼翼的说道：“回陛下，这些赌坊……都……都和……”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你不用说了，朕知道了，朕看京城也该清理清理了，乌烟瘴气的。” 几人说话的功夫，一名站在门外的侍卫敲了敲门说道：“少爷，银行的伙计请吕掌总下楼。” 朱由检对吕直点了点头，吕直施礼退出了贵宾室。 来到楼下，就见卢德元满头大汗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将之递了过来。 吕直接过盒子，转头递给一个伙计，对其说道：“让掌班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准备银子吧。” “遵命！” 吕直邀请卢德元到旁边的茶室喝茶，卢德元虽是很着急，但还是随着吕直去了。 一盏茶后，伙计回来禀报道：“掌总，没有问题。” 吕直这才说道：“卢掌柜，你想要什么？金子？银子？还是铜钱？亦或是纸钞？” 听到可以没有问题，可以借贷，卢德元倒是不急了，向吕直问道：“吕掌总，不知这纸钞是何物？可是刚才那位公公带走的那种？” “去！拿些纸钞过来，请卢掌柜过目。” 伙计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就又端过来一个托盘。 吕直从托盘上拿起纸钞，递给卢德元说道：“卢掌柜，请过目，这就是大明皇家银行发行的纸钞了。” 卢德元接过来一看，只觉得拿在手里的感觉和其他任何纸张都不一样，甩一甩竟然还能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再看纸钞，只见上面写着“一千两白银”五个大字，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是印制的时间和大明皇家银行的字样。 正面的图案是一名身穿龙袍的威武男子，旁边写着“大明洪武皇帝”的字样，背面亦是马皇后的画像。 卢德元看着制造精美的纸钞，竟有些不愿放手，想要细细观摩的想法。 等所有的纸钞看完之后，卢德元感慨的说道：“着实精美，着实精美啊！” 然后看向吕直问道：“这可是大明宝钞一般？” 吕直回道：“是也不是，说它是，是因为和大明宝钞一样，确实能当钱用，说它不是，是因为这纸钞可以自由兑换成金银，朝廷不加以限制。” “自由兑换成金银？” “是的！” “那银行就不担心百姓将之全部换成金银吗？” 吕直大笑着说道：“卢掌柜，您说若是所有人都认可这个纸钞的话，您是愿意带着纸钞去收购茶叶，还是带着银两铜钱去呢？” ------------ 第一卷 第153章 千金台 卢德元闻言，回道：“若是茶农和江南的客商也能接受的话，自然是这纸钞更方便了，但眼下恐怕还不行吧？卢某能否只要金银？” “当然可以，来人！为卢掌柜的准备五千两银子。” “还请稍待，吕掌总，不知这银子能不能先存放在银行？等卢某要用的话再来支取？卢某实在是不敢再将银子带回去了！” 吕直一怔，继而说道：“可以，吕某这就让人来给您办理。” 不一会儿，一名书吏就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吕直则是走出了房间。 一炷香后，吕直见书吏从茶室出来，才再次进去。 对正在端详存单的卢德元说道：“卢掌柜，这回就不怕你的银子再丢了吧？” 卢德元听到吕直的声音，忙是抬头，举着存单问道：“吕掌总，这存单就只有卢某本人才能取？” “只要有存单，再加上你刚才告诉书吏的密语，就可以从银行取出银子，所以密语您可千万不要忘了。” “那哪能忘，只是我这存单若是不慎丢失了，又该怎么办？” 卢德元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吕直给卢德元倒上热茶，说道：“卢掌柜放心，若是存单不慎丢失，您可带着衙门开局的身份文书来银行补办，这都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卢德元这才起身，对吕直说道：“吕掌总，今日之事多谢您了，那卢某就先告辞了？” “卢掌柜客气了，该是我谢您才是，谢您对大明皇家银行的信任。” “哪里，哪里，改日卢某做东，感谢您在危急之时的帮助，今日就不再叨扰了。” “吕某送卢掌柜！” 吕直一直将卢德元送出银行的大门，这才转身回到楼上的贵宾室。 这边卢德元一出银行的大门就被好几个人给围住了。 “卢掌柜，如何了？你可是去借贷了？利息真的只有一成？” “是啊，是啊，卢掌柜，给我们说说吧。” 卢德元看了眼众人，朗声说道： “这是当今圣天子怜悯我等，这才特意开了这么个银行，就是为了让我等小民不再受那敲骨吸髓之苦，若是有缺钱周转的，尽可以去银行办理，年息只有一成！” 卢德元说完这话，也不再管喧闹的众人，挤出人群，就往家而去。 今日出门一趟总算是解决了自家最大的问题。 围观的众人看着远去的卢德元，有那急需钱财的已经按耐不住的进了银行。 家里头有些许闲钱的也想问问这存银之事，银行里一时间也是变得热闹起来。 站在二楼的朱由检看着楼下的众人，对身旁的郭允厚和吕直二人说道： “总算是叫开门了，再过几日，十数万京营将士和在京官员的俸禄发放完毕，这银行恐怕会更繁忙。 吕直，你要做好准备，有想要兑换金银的，需要尽量满足，银行初立，万万不可失信于民。” “奴婢遵旨！” 从银行出来，朱由检看看外面的天色，对郭允厚说道：“郭卿，今日朕请去消遣消遣，如何？” 郭允厚也是老油条了，哪里还不明白朱由检的意思，问道：“陛下，您不会是要去赌坊吧？” 旁边的王承恩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忙是劝道：“皇爷，皇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您的身份可是千万不能去啊！”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说道：“现在是在大街上，你是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朕在这里吗？” 闻言，王承恩忙是四周打量了一眼，见周围并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压低声音说道：“皇爷，那地方真不能去，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您去了那地方，还不得打死奴婢？” 朱由检厉声说道：“放肆！朕是去赌坊，又不是去青楼，胡言乱语什么？” “是，是，奴婢失言了，但是……” 朱由检打断王承恩接下来的话，说道：“闭嘴！你若是不放心，现在就让人去南镇抚司将沈炼等人唤来！” 王承恩见自己劝不动，于是又看向了郭允厚，郭允厚无奈，只好躬身说道：“陛下，要不您就听王公公的？至于那些赌坊，就让厂卫的人去处理好了。” 王承恩也是连连点头，“对！奴婢这就去锦衣卫传旨，让他们连夜就将京城的所有赌坊全部抄了！皇爷，您就……” 朱由检根本就没听他后边的话，抬腿就往前走去。 郭允厚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王承恩无奈，对锦衣卫百户吩咐了一声，也是追了过去。 几人在之前那名百户的带领下，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街巷。 来到巷口，那名锦衣卫百户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前边那处院子就是千金台了。” “倒是取了一个好名字！” 说完朱由检就向那处院子走去。 来到门前，被几名壮汉拦住了去路，一名管事模样的人问道：“可带足了钱财？” 那名锦衣百户拍了拍自己的胸前，听到呼啦啦的声音，管事顿时就笑成了一朵花，谄媚的说道：“几位，里面请，里面请！” 朱由检一马当先向着内部走去。 管事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知这位少爷看着面生，不知如何称呼？是第一次来咱们千金台吧？” 朱由检没有搭理他，身后的王承恩说道：“放肆！我们家少爷的身份也是你能打听的？” 管事一听，忙是说道：“是，是，小的多嘴了，还请勿怪！” 说话间，几人就被管事的带到了一间厢房。 朱由检看着房间内的装饰，怎么看都不像是赌坊，倒像是一间读书人的书房。 或许是看到了众人疑惑的表情，管事的笑着解释道： “这位少爷，还有诸位贵客，这是休憩室，贵客在此稍待，会有人前来接待诸位，小的就先告退了。” 说着吩咐伙计为朱由检等人奉上热茶，就退了出去。 朱由检端起茶盏，对郭允厚说道：“郭账房，你怎么看？” 郭允厚回道：“少爷，老朽看来，这里不像是赌坊，倒是像一处高雅所在。您看这墙上挂的花鸟图，老朽怎么看都像是雪居先生的画作。” “老先生果然博学，这正是孙克弘的大作。” 郭允厚的话音一落，一道女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 第一卷 第154章 赌马 朱由检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扭着腰走了进来。 这名女子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朱由检，忙是上前施礼道：“轻鸿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朱由检端起茶盏，嘴里吐出一个字“朱！” “公子还是国姓，轻鸿见过朱公子。” 叫轻鸿的女子说完，又看向郭允厚。 郭允厚捋须说道：“老朽是少爷的账房，鄙姓郭。” “郭先生好。” 王承恩对这女子没好气的说道：“行了，我们家少爷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这里喝茶的，你们不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吗？人呢？” 轻鸿笑着说道：“先生不要着急，朱公子乃是贵客，自然与那些赌徒不同，怎能去那种乌烟瘴气之地？”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是如何看出本公子是贵客的？” 轻鸿娇笑道：“呵呵，朱公子身上这件袍子是蜀锦的吧？还有您腰间的玉佩，奴家没看错的话，应该也是上好的青玉，价值千金。” 轻鸿又看了看王承恩等人，继续说道：“出行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又是国姓，您不会是哪家王府的吧？” 朱由检也是笑了起来，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若本公子就是出自王府，你们不害怕吗？” 轻鸿说道：“公子说笑了，您是大人物，怎么会为难我们这些人呢？” 朱由检站起身子，说道：“好了，不要再说那些闲话了，还是带本公子去赌场吧！” 轻鸿依旧还是笑嘻嘻的，也是起身说道：“不知朱公子想玩什么？” “有什么？” “我大明有的千金台都有，我大明没有的，千金台也可以有！” 王承恩说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大……” 朱由检抬手，阻止了王承恩接下来的话。 对轻鸿说道：“轻鸿姑娘就为本公子介绍介绍吧。” 闻言，轻鸿向朱由检介绍道：“好叫朱公子知道，千金台现有斗兽、骰子、牌九、马吊、叶子牌、山票、打马、赛马，不知朱公子喜欢哪种？奴家好去安排。” 听完轻鸿的介绍，朱由检心里暗暗乍舌，这古代就有这么对的赌博方式了吗？这其中大部分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 坐回椅子，朱由检问道：“赛马？这里也能赛马？” 轻鸿笑道：“看来朱公子确实是出自大明宗室了，连这刚刚从西洋传来的赛马都知道。” “怎么个玩法？” “千金台会准备上百匹赛马，供参与赌马的贵客来……” “咚咚！” 轻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轻鸿不高兴的转身去打开房门，问道：“何事？” 刚才那位管事说道：“姑娘，外边来了十几个人，说是来找什么朱公子和王管家的。” 王承恩一听，想来应该是沈炼他们来了，忙是说道：“是我们家的人，让他进来吧。” 轻鸿向管事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沈炼就来到了休憩室。 见到房间内还有外人在场，忙是说道：“少爷，家里不放心，让小的前来护卫！” 朱由检挥了挥手，沈炼带来的人就都退了出去。 不理会轻鸿的惊讶，朱由检说道：“轻鸿姑娘，接着说！” 等轻鸿说完赌马的规则之后，朱由检发现和后世的赌马还是不一样的，于是说道：“就这个了，今日就先玩玩儿这个赌马！” 轻鸿一听，转身从柜子里找出几个面具，递给了朱由检等人。 沈炼接过面具，朱由检奇怪的问道：“轻鸿姑娘，这是何意？” 轻鸿回道：“朱公子，这玩赌马的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贵人，有些时候是不愿让他人知晓自己身份的，所以千金台就为其准备了面具。” “原来如此！” 由于人数太多，朱由检就只带了郭允厚、王承恩、沈炼和那名叫王坤的锦衣卫百户，随着轻鸿来到了后院。 一进后院，朱由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了，竟然是一座占地很大，类似于后世赛马场一般的所在。 旁边的马厩里存放着上百匹的马匹，围绕着马场是一圈的房间。 如果再建上看台，就和后世的马场很像了。 轻鸿将朱由检等人引到马厩前，说道：“朱公子，您看看哪匹马和您的心意，选定之后，告诉奴家就是。” 朱由检看了看马厩里的马，对沈炼说道：“沈护院，你看看，选一匹吧！” “小的遵命！” 说完就开始细细的观察起来。 一炷香后，沈炼指着其中一匹赛马说道：“公子，您看这匹如何？” 朱由检也没在意，直接说道：“时候不早了，本公子就不看了，就它了！” 轻鸿忙是走到沈炼的身边，命人将沈炼看重的那匹马牵了出来。 又对朱由检说道：“朱公子，还请您选个号牌？” 朱由检疑惑的看向轻鸿。 轻鸿解释道：“选个号牌也好做个记号。” 朱由检略一思索，说道：“九十五号！” 轻鸿笑着问道：“别人都是选一些如一或二这种小的数字，或者是三个六三个八这种吉利的数字，朱公子怎么选了这么个数？” “怎么？不行？” “朱公子说笑了，怎么会不行呢？您是贵客，选什么号自然由您说了算，奴家多嘴了！” 说完又将朱由检等人领到场边的一间房间，说道：“朱公子，这今日的最后一场赌马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您可以先去包房里喝点茶，用点点心。” 朱由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坐在软榻上，拿起桌案上的一块点心就要往嘴里送，却被王承恩给拦住了，把盘子里的点心拿起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半柱香后，对朱由检说道：“少爷，您请用。” 这一幕都被轻鸿看在了眼里，对朱由检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一炷香后，一阵铜锣声响起。 轻鸿打开房间巨大的窗户，回头对朱由检说道：“朱公子，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想怎么玩？” 朱由检说道：“赌冠军，一万两！管家，掏银子！” 轻鸿原本听到一万两的数额还满心欢喜，但是看到王承恩递过来的纸钞时，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 第一卷 第155章 带琪琪格去赌马 冷声对朱由检说道：“朱公子，您不会是在消遣奴家吧？” “轻鸿姑娘这是何意？” “一万两银子就是你管家手里这几张纸片吗？” 朱由检恍然，说道：“你可以拿着去问问这里的掌柜，看他知不知道这东西。” 轻鸿虽有些恼怒，但听朱由检这么说，还是接过王承恩手里的纸钞走了出去。 半晌后，轻鸿回来了，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手中拿着纸钞。 向朱由检说道：“朱公子，都是奴家见识浅薄，没有见过这纸钞，还请您原谅则个。” 王承恩说道：“怎么？现在相信那是一万两银子了吗？” “王管家，您就不要和奴家计较了可好？” 王承恩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朱由检说道：“现在可以下注了吗？” “可以！可以！” “一万两！赌冠军！” “奴家马上就去为您下注。” 等轻鸿回来的时候，赌马已经开始了。 郭允厚站在窗前，紧张的看着外面的赛马，朱由检却是面无表情。 对身后的轻鸿问道：“轻鸿姑娘，若是本公子赢了，之前的押注翻几倍？” “五倍！现在这匹马的赔率是五倍。” “若是输了呢？” 王承恩连忙问道。 “自然是一无所有！” 未等轻鸿回答，郭允厚头也不回的说道。 几人说话的功夫，十几匹赛马就呼啸着从窗前疾驰而过。 郭允厚一拍窗台说道：“这九十五号和那个七号就差一个身位，怎么就是超不过去呢？” 王承恩也是不甘的说道：“就是，还有两圈就要结束了，这九十五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由检却还是不急不躁的，赢了不过就是五万两银子，输了不过就是一万两而已，反正输赢都无所谓，最后都还是自己的！ 五圈跑完之后，九十五号屈居第二，终究还是未能超越七号。 当宣布七号夺冠之后，郭允厚和王承恩皆是一拳砸在了窗台上。 沈炼更是单膝跪倒在了朱由检面前，说道：“少爷，是小的眼拙了，请少爷治罪！” 朱由检坐在那里，语气平淡的说道；“无非就是一万两银子罢了，起来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众人连忙跟上。 听到后面传来的欢呼声、咒骂声和哭嚎声，朱由检哈哈一笑，说道：“此地端的是个好地方！” 拒绝了轻鸿留其在此过夜的邀请，朱由检带着众人离开了千金台。 登上马车前，朱由检对沈炼说道：“安排锦衣卫在此蹲守，严密监控！” “臣遵旨！” 回去的路上，朱由检对郭允厚问道：“郭卿，感觉如何？” 郭允厚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回陛下，这个地方，着实让人沉迷，在不知不觉中就深陷其中，直至输光身上最后一个铜板。” “是啊！来此的都是京里的达官贵人，朕就在想，这里面有没有大明的官员、勋贵，有的话，又有多少？又是何人能在京城建立起这么一个消金窟？” 回到紫禁城，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让高起潜找两个懂相马的，明日随朕再去千金台！” 闻言，王承恩苦着脸说道：“皇爷，还去啊？” “去！为什么不去？” 吩咐完王承恩，朱由检就来到了琪琪格的延春宫。 “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 牵起琪琪格的手，朱由检就来到了殿内。 坐下后，朱由检问道：“顺安侯和夫人进京了吗？” 提起自己的阿爸和额吉，琪琪格顿时笑得格外的开心。 “今日晨间，阿爸和额吉就进京了，原本想要进宫谢恩的，但是通政使司那边说陛下今日不见大臣，所以就来臣妾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朱由检见琪琪格的心情很好，对其说道：“那明日朕带你出宫，去个地方如何？让顺安侯也一起。” “真的？去什么地方？” 琪琪格自从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听到朱由检要带她出宫，而且还是和自己的阿爸一起，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旁边的管事麽麽看得直皱眉头，假咳几声，想要提醒琪琪格不要君前失仪。 却被朱由检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住了。 朱由检摸了摸琪琪格的头发说道：“朕的琪琪格本就是草原上的蝴蝶，怎么能一直被困在这深宫之内呢？明日朕就带你去看赛马。” “赛马？京城也有赛马吗？” 琪琪格惊喜的向朱由检问道。 “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听到朱由检不愿告诉自己，琪琪格娇嗔道：“陛下，讨厌，竟然吊人家的胃口！” 朱由检见琪琪格做出这种姿态，顿时心里有一股火，涌了上来。 “讨厌？还有更讨厌的呢！” 一把抱起琪琪格就向寝殿走去。 王承恩见状，忙是招呼殿内的宫人和内侍退出大殿。 翌日。 朱由检在琪琪格不断的催促声中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着容光焕发的琪琪格，朱由检揉了揉后腰，不由的在内心感叹“这男女之间这点事，终究也不知道是谁吃亏谁占便宜？” 用过早膳，朱由检和琪琪格换上便装，出宫和顺安侯宰塞，沈炼的等人汇合，这次也不再乘车，骑马向千金台而去。 到达千金台之后，昨日的那名管事见是朱由检，忙是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朱公子，您又来了？不知这几位是？” 沈炼推开想要凑过来的管事，说道：“前边带路！” “是，是，诸位请随小的来。” 还是昨日的那间休息室。 不同的是，这次轻鸿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等着朱由检了。 见到朱由检，轻鸿扭动腰肢就向其走来。 嘴里还说到：“朱公子，昨日奴家留您过夜，您为何拒绝呢？可是奴家蒲柳之姿入不得朱公子的眼？” 说着就要扑到朱由检的怀里。 “你谁啊你？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你想做什么？” 琪琪格看到轻鸿的做派不愿意了，走上前阻拦到。 轻鸿这才注意到，朱由检今日带来的人竟是和昨日不同了。 停住脚步，娇笑一声，对琪琪格说道：“这位应该就是朱公子的夫人了吧？轻鸿见过夫人。” 琪琪格冷哼一声：“哼！一看你就不是好女子！离我远一些！” ------------ 第一卷 第156章 豪赌 轻鸿倒也不显尴尬，只是看向朱由检的时候，眼里有一丝委屈。 朱由检根本就不理她这茬，说道： “轻鸿姑娘，本公子今日可是从家里带了最好的马夫过来，咱们这就去马场，本公子要把昨日输的那一万两银子再赢回来！” 轻鸿见朱由检不愿为自己说话，只好打消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从房间拿来十几个面具递了过来。 昨日来过的还好，像琪琪格和宰塞这种第一次来的，可就感觉万分新鲜了，这京城看个赛马还得戴面具？ 几人跟着轻鸿就到了马场，路上琪琪格抓着朱由检的胳膊，轻声说道：“夫君，您昨日竟然输了一万两银子？” 朱由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所以今才让你来帮为夫选一匹好马的！” 闻言，琪琪格挥舞了一下粉拳说道：“今日一定帮夫君大赚一笔！” 朱由检见状，笑着说道：“好，今日就看你的了！” 说着话，一群人就来到了马厩。 王承恩对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去，挑选一匹跑得最快的！” “是！王管家！” 宰塞通过轻鸿的讲解也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皇上贵为天子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但出于对赛马的喜欢，还是和两个御马监的相马师一起挑选了起来。 一炷香后，三人商量一番，宰塞指着其中一匹马说道：“就是它了！” 轻鸿看向朱由检，见其点头，立刻吩咐伙计将马牵了出来。 “朱公子，还是九十五号吗？” “自然！” 说完就来到了昨日的那间包房。 轻鸿也是连忙跟上。 招呼琪琪格一起坐在软塌上，然后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虽是万般不舍，但还是从怀里掏出十张纸钞递给轻鸿，说道：“还是赌冠军，一万两。” 琪琪格看着王承恩手里花花绿绿的纸片，向朱由检问道：“夫君，王公……王管家手里拿的是什么？” 朱由检对王承恩伸出一只手，王承恩连忙又掏出几张放在朱由检的手里。 朱由检将纸钞的事说给了琪琪格和宰塞等人。 琪琪格拿着手里的纸钞问道：“这就是一千两银子？可以买东西？” “现在可能还不行，再过段时间就可以了。” 说话的功夫，今日的第一场赛马就开始了。 宰塞和琪琪格等人，忙是来到了窗户前，看着马场上的二十多匹快马奔驰。 五圈过后，听到外面大声喊道：“九十五号夺冠！九十五号夺冠！恭喜九十五号贵客！” 屋内的众人，除了朱由检之外都是欣喜异常。 尤其是琪琪格，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 轻鸿也是笑着说道：“奴家恭喜朱公子了，这一场就赢了五万两银子！” 听到五万两银子，众人皆是暗暗咂舌。 琪琪格更是大声说道：“夫君，我也要玩儿！” 宰塞和沈炼几人，就连那两名相马师也都是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扫视一眼众人，说道：“你们想玩儿就玩玩儿吧！” 轻鸿在旁见这么多人都要赌马，也忙是向众人介绍道：“诸位，两千两就可以自己选马，一万两就可以用自己的马，您几位选择哪种？” 许多人闻言，都打起了退堂鼓，两千两白银，把自己卖了也不值啊！ 王承恩看向轻鸿说道：“不是还可以押马吗？” “对，诸位也可以押马，就是说你觉得几号马可能获胜，就押几号马，可以赌冠军或者是名次，押中者可按赔率获得奖金！” 朱由检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去看看，想玩儿一把的就玩一把。” 闻言，宰塞和两名相马师就又出去了。 再次选好马匹，回来向朱由检禀报过后，在场的几人就开始下注了。 宰塞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一口气就押了一万两银子，沈炼也押了一千两，其余几人也是纷纷下注。 朱由检对琪琪格说道：“你打算下多少？” 琪琪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今日出门没带银子，要不就先不押了。” 旁边的宰塞欲要说话，却被朱由检打断道：“我帮你押，你我二人，一人五万两如何？” 闻言，王承恩连忙掏出一沓的纸钞。 轻鸿看了一眼朱由检，说道：“朱公子，这么大的数目，奴家得去问掌柜的。” “速去！” 轻鸿急匆匆来到一处小院，在门口和一名老者嘀咕了几句，老者进到院子里面。 一盏茶后出来对轻鸿说道：“掌柜的同意了！” 轻鸿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回到朱由检所在的包间，笑着说道：“朱公子，掌柜的接了，但是由于您押的太多，所以赔率下降了。” “多少？” “一倍！” “那就去下注吧！” “奴家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众人手里就都多了一张小竹片，上面写了押注的马牌号和押注的金额。 铜锣声响起，赌马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场内。 就连琪琪格都紧张的抓住了朱由检的胳膊。 五圈过后，朱由检一行人的十几万两银子就变成了三十多万两。 轻鸿笑着说道：“恭喜诸位了，尤其是朱公子，这一场直接就赢了十万两！” 朱由检对琪琪格说道：“这十万两，为夫都给你了，做你的体己钱。” 宰塞也是说道：“我的那份也送你了。” 朱由检忙是拒绝道：“不用，谁的钱谁拿着就是了。” 旁边的众人一听，都是松了一口气。 先是陛下将自己赢得银子都赏赐给了良妃娘娘，然后顺安侯又将他那份送了，那我们怎么办？ 朱由检看向轻鸿说道：“轻鸿姑娘，本公子打算再赌一场，你们可敢接吗？” “不知公子赌多少？” “一百万两白银，如何？”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朱由检这话震惊住了。 轻鸿咽了口口水，说道：“朱公子，奴家还得去请示掌柜的。” “去吧！” 轻鸿走后，琪琪格说道：“夫君，一百万两，是不是太多了？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 王承恩也是说道：“少爷，三思啊！一百万两，太多了！” “稍安勿躁！” 朱由检说完，就端起了茶盏。 ------------ 第一卷 第157章 以后这就是你的产业了 这次轻鸿去的时间格外的长，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朱公子，我家掌柜的请您和夫人过去一趟，您看……” 王承恩顿时大怒，从来只有别人来见皇爷，哪有皇爷去见别人的时候，更何况见的还是一个赌场的掌柜。 张嘴就要呵斥，却被朱由检用眼神制止了。 “轻鸿姑娘头前带路。” 轻鸿当即伸手，邀请朱由检先行。 在轻鸿的引领下，一群人来到了赌场掌柜所在的院子。 朱由检和琪琪格一马当先，跨过月亮门，进了院子。 “你们不能进！” 听见这道声音，朱由检和琪琪格回头望去，就见王承恩和宰塞、沈炼等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沈炼的手都已经放在刀柄上了。 朱由检皱眉说道：“我的管家和护卫也不能进吗？” 轻鸿见朱由检的脸色不好，忙是上前解释道：“朱公子，这是我千金台的规矩，掌柜的只邀请了您和夫人，至于其他人就只能等在这里了。” 未等轻鸿说完，朱由检就对沈炼使了个眼色。 “仓啷！” 沈炼直接抽刀在手，一刀就抹在了对面之人的脖子上。 在场的诸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千金台的护卫也将刀抽了出来。 轻鸿冷声说道：“朱公子，您这是何意？” 朱由检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这大明，只有我家的规矩，才是规矩！” 说完也不理会轻鸿，直接就向院内的正堂走去。 门外的王承恩、沈炼和宰塞等人也是连忙跟上。 到得正堂的门前，沈炼一脚踹开房门。 朱由检拉着琪琪格就走了进去，坐在了首位。 轻鸿这个时候也是慌忙的进来，说道：“朱公子，我家掌柜的好意的请您一叙，您这么做恐怕不合适吧？” 朱由检没有搭理她，王承恩说道：“好了，我家少爷已经来了，你们掌柜的呢？” 王承恩的话音一落，后堂就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 “朱公子不愧是太祖的子孙，着实让人佩服！” 说话间，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朱由检抬头打量来人，问道：“你就是这千金台的掌柜？” “正是，鄙人窦忠，蒙主家看重，掌管这千金台。” 名叫窦忠的掌柜行了一礼说道。 朱由检伸手一指自己下首的位置，说道：“窦掌柜，请坐。” 见状，轻鸿欲要张嘴说话，但听到窦忠接下来的话，又止住了上前的步伐。 却听窦忠说道：“窦某多谢小王爷。” 说完就坐在了朱由检下首的椅子上。 听到窦忠对自己的称呼，朱由检乐了，问道：“窦掌柜怎么知道本公子是出自王府呢？” 窦忠笑着说道：“近日，陛下召河南诸藩进京，京里一下子多出许多的贵人出来，以您的姓氏和做派，再加上您身边的护卫，您的身份不难猜。” 说这话的时候，窦忠似乎是有些洋洋得意的语气在内。 朱由检并没反驳，只是说道：“那不知窦掌柜此次邀本公子前来，是有何指教？” 窦忠看着那两名相马师说道：“这两位应该是小王爷从宫里请来的吗？” 朱由检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他们俩出自御马监。” 窦忠一点都没有惊讶，说道；“看来窦某猜的没错，在这京城能够有如此相马之术的也只有他们了。” 说完之后，窦忠又说道：“敢问小王爷，不知您是出自哪座王府？” 王承恩在旁厉声斥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也是你能问的？” 窦忠不在意王承恩的呵斥，只是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微微一笑，说道：“福王！” 窦忠闻言，瞳孔一缩。 连忙起身施礼，问道：“可是世子殿下当面？” 朱由检不置可否，窦忠这次的态度就变得温和了许多。 对轻鸿说道：“去，给小王爷把钱拿过来。” 不一会儿，轻鸿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窦忠示意一下，轻鸿就端到了王承恩的面前。 窦忠说道：“小王爷，这是八十万两纸钞，还请小王爷收下。” 朱由检轻笑一声，说道：“窦掌柜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八十万两。” 窦忠赔笑说道：“小王爷您说笑了，这是窦某代主家送予您和福王殿下的。” “不够！” 朱由检脸色一变说道。 窦忠闻言，也是面色一冷，说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你用这八十万两白银，就想让我收手？你觉得可能吗？” 窦忠起身说道：“殿下可知八十万两是多少银子吗？这笔钱足够让我千金台伤筋动骨了。” “很多吗？对我而言，这些远远不够！” “那殿下想要什么？” 朱由检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琪琪格，柔声问道：“你看这里如何？” 琪琪格不太明白朱由检的意思，但还是说道：“人家看这赛马挺有意思的。” “那好！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产业了。” 窦忠和轻鸿都是面色大变。 窦忠厉声说道：“殿下，这是京城，不是洛阳，你福王府的威势还管不到这里！” 朱由检冷笑一声，起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拭目以待！” 说完就大步离开院落，朝着门外而去。 轻鸿急忙说道：“窦掌柜，不……” 窦忠一抬手，说道：“无妨，让他们走吧。” 说完，就匆匆而去。 出了千金台，朱由检对沈炼说道：“严密监视，看看这个窦忠会去哪里？” “臣遵旨！” 吩咐完沈炼，朱由检就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回到了宫里。 延春宫，换上一身常服的朱由检对宰塞和琪琪格说道： “以朕看来，这个赛马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等过几日，朕会在京里建造一个赛马场，交由顺安侯打理，百姓可以参与赌马，具体的章程，朕日后会交代与卿的。” 宰塞忙是说道：“臣定会为陛下打理好马场！” 朱由检笑着说道：“可以让琪琪格参与，不必日日困在这深宫之内。” 琪琪格在旁听到朱由检的这番话，高兴的说道：“陛下，您这是允许臣妾可以经常出宫了？” “自然！” “臣妾谢陛下！” ------------ 第一卷 第158章 小倒霉蛋朱由崧 第二日。 朱由检看着桌案上的奏章，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今日怎么会多了如此多的奏折？司礼监那边在做什么？” 王承恩面色古怪的说道：“皇爷，这都是弹劾福王世子的，现在世子正在宫外侯见呢。” 闻言，朱由检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昨日之事，开始发酵了。 “让朱由崧滚蛋！让他回去闭门思过！” 王承恩一溜小跑的就走了。 朱由检开始翻看起奏章来，其实不是看这些大臣说了什么，而是看看都有谁上书弹劾。 王承恩气喘吁吁的来到宫门外。 朱由崧忙是走上前，拱手说道：“王公公，可是陛下宣小王进宫？” 王承恩长长的喘了口气，这才站直身子，朗声说道：“陛下口谕！” 朱由崧忙是跪倒，高呼道：“臣，朱由崧，接旨！” “朱由崧！给朕滚蛋！回去闭门思过！” 王承恩说完，忙是将朱由崧扶了起来。 朱由崧此刻还是有些懵，自己明明在京城什么都没做，怎么那些御史言官们像疯了似的弹劾自己？ 弹劾就弹劾吧，自己这一大早的就进宫来请罪，陛下也没处置自己，就是让自己闭门思过。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若是自己真的犯了事，以陛下那石头里也要榨出油的性子，没有个几十万两，自己怕是难以脱身，怎么这次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了呢？ 越想越不明白，于是就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钞，借着王承恩扶自己起身的时候，塞到了他的手里。 小声的问道：“王公公，能否告诉小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朱由崧一把东西塞进来，王承恩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着痕迹的将纸钞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笑着说道： “世子勿忧，皇爷不会把您如何的，您且看吧，弹劾您的那些官员，迟早都要倒霉！” 这下子朱由崧更是困惑了，怎么的？自己这个堂弟还能为了自己去治罪那些弹劾自己的大臣？ 王承恩也不再管他，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是冤枉的，根本不会出来见他，遣个内侍过来传旨就是了，何至于把自己累成这样？ 看着远去的王承恩，朱由崧拍了拍自己额头，就登上了马车。 见王承恩回来，朱由检说道：“王承恩，现在的左都御史是谁？” 王承恩忙是回道：“回皇爷，自崔呈秀授受之后，左都御史就一直空缺。” 闻言，朱由检从桌案上拿起一本名册，开始翻了起来。 没错，朱由检将系统奖励名册重新抄录了一遍，就放在了养心殿的桌案上，以备时时查询。 半晌，合上书册，朱由检说道：“召南京督察院左都御史，毕自严，进京任督察院左都御史，让内阁即刻拟旨！ 另！传英国公、申用懋和顺天府尹觐见！” “奴婢遵旨！” 朱由检说完，又将手里的一张名单递给王承恩，吩咐道：“交给骆养性，命其调查这些人！朕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千金台有关系！” “是！皇爷！” ------------------------------------- “臣，张维贤（申用懋、刘泽深）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臣等谢陛下！” “三位爱卿，朕今日召几位进宫，是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三位。” 张维贤拱手说道：“请皇上示下！” “朕闻这京城里有大大小小的赌坊三十多家，你们是否知道？” 闻言，三人忙是跪倒，刘泽深作为顺天府尹首当其冲，说道：“回陛下，这京里的赌坊，臣也是有所耳闻，并数次派人前往调查，但一直收效甚微，臣有罪！” 朱由检又看向申用懋，不等他开口，说道：“算了，你二人皆是刚刚上任，朕就不怪罪你们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是刚刚上任，那你们的手下呢？也是刚刚上任吗？” “臣等知罪！” “起来吧，朕今日召尔等前来，是有事要吩咐你们。” “朕看这京城也是乌烟瘴气的，什么魑魅魍魉都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是时候彻底的整肃一番了。” “请陛下下旨！臣等定会尽心竭力！” 朱由检面色严肃的看着三人说道： “第一，整肃五城兵马司，设提督一员，不再由兵部管辖，由厂卫对现有人员进行清查，但凡有作奸犯科者，皆按律处置！ 第二，顺天府要配合五城兵马司，将京城内的那些拍花子的、采生折割者、喇唬、会门、赌坊、妓院等等藏污纳垢之所，全部梳理一遍，但凡触犯大明律者，尽皆处死！ 第三，清理城内的垃圾、污物，清理河道，铺设道路，朕会给你们一份章程。 第四，京营也要做好准备，对一些强人，要时刻准备好武力弹压！” “臣等遵旨！”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朱由检接着问道：“关于这五城兵马司的提督人选，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三人相视一眼，齐声说道：“伏请陛下圣裁！” 朱由检沉吟一阵，说道：“暂时就由江阴伯兼任吧！” 说完又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即刻让内阁拟旨！” “奴婢遵旨！” 就在王承恩要走的时候，刘泽深说道：“启奏陛下，若是将触犯大明律者尽皆处死，是不是有些刑罚过重？” “刘卿有何意见？” 刘泽深说道：“是不是罪加一等即可？” 朱由检摇摇头说道：“大明已经立国两百多年，朕有意在全国对一些触犯大明律者进行一次严厉打击！就先从京城开始，朕会让厂卫监察！” 刘泽深见皇上态度坚决，也只得躬身应下。 就在三人就要退出大殿的时候，朱由检又说道：“对了！千金台给朕留下！” 出得宫门，张维贤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位，山雨欲来啊！” 申用懋却是说道：“英国公，五城兵马司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还得从京营借点人手才是啊！”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沈炼骑着一匹快马来到了宫门前。 见张维贤等人在此，忙是上前施礼道：“下官，沈炼见过英国公、申尚书、刘府尹。” 三人也忙是拱手回礼。 看着疾步向宫内走去的沈炼，刘泽深说道：“陛下如此倚重厂卫，恐非社稷之福啊！” 张维贤和申用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登上各自的马车就离开了皇宫。 ------------ 第一卷 第159章 整顿京城 “臣，沈炼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 待沈炼起身后，朱由检问道：“可是窦忠那里有动作了？” “回陛下，昨日晚间，窦忠去了左副都御史李夔龙的府上，呆了近一个时辰，然后又去了钱谦益的府上，没有找到人，又去了……去了钱阁老的府上。” 沈炼说完，就低下了头。 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真是好手段，一个赌场掌柜的，竟然可以和当朝内阁大臣结识。” “王承恩，宣钱龙锡来见朕！” “沈炼，今日晚间你就去把千金台的所有人给朕带到诏狱，朕会亲自去看看的。” “臣遵旨！” 沈炼走后，钱龙锡就来到了养心殿。 “臣，钱龙锡拜见陛下！” “钱卿，不知你昨日可在府中？” 钱龙锡似是早有准备，不动声色的说道：“回陛下，昨日臣在家中接待了一名同乡。”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说道：“可是千金台的掌柜，窦忠？” 钱龙锡依旧还是毫无慌张之色，说道：“回陛下，此人正是臣的同乡，亦是千金台的掌柜！” 朱由检现在对钱龙锡有些看不懂了，问道：“钱卿，尔身为当朝内阁大臣和一名赌坊的掌柜相交，你是觉得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钱龙锡忙是跪倒，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奏折双手呈上。 “陛下，臣有罪！” 朱由检从王承恩的手里接过奏疏，起初只是随意的翻看，看到后面，朱由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好啊，这是在欺朕的刀不利乎？” 朱由检愤怒的说道。 “陛下，这千金台早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在京城生根了，大量的朝中官员都收受过他们的孝敬，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将其绳之於法！” “哼！恐怕你钱大人也没少收他们的钱吧？” “回陛下，臣没有拿过他们哪怕一枚铜板。” “为何？你钱大人难道是海瑞海刚峰？你自己信吗？啊！” 钱龙锡见朱由检愤怒异常，忙是说道：“臣自认不及刚峰先生万一，但是他们这个钱不好拿，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他们的银子。” “说！朕今日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回陛下，臣怀疑这些人可能和建奴有勾结。” 闻言，朱由检霍然起身，厉声质问道：“可有证据？” “没有，只是臣的猜测。” “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猜测？” “就在陛下登基后不久，臣在千金台见过几个建奴打扮的人，虽是惊鸿一瞥，但臣还是看到了他们脑后的头发。” 朱由检冷声说道：“钱龙锡，你在京城发现了建奴的人，为什么不向朕禀报？还有，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大明的京城，竟然让建奴自由进出，简直荒唐！” “臣请陛下治罪！” 说着，钱龙锡将官帽摘下，放在了地上。 朱由检现在还不想对朝堂大动干戈，于是说道：“罚你三个月俸禄，下不为例！” 闻言，钱龙锡神情一怔，继而大喜，叩首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退下吧！” 是夜，朱由检在一众侍卫和王承恩的陪同下来到北镇抚司的诏狱。 “臣骆养性拜见陛下！” “窦忠在哪？” “请陛下随臣来。” 进到一间刑房，朱由检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窦忠，笑着说道：“窦掌柜，这么快又见面了？” 窦忠此刻早已没有了当时和朱由检对峙的威势，看着朱由检，谄媚的说道：“世子殿下，您看您这是做什么？什么事都好商量，您说对吗？” 朱由检坐到骆养性搬过来的椅子上，说道：“窦忠，你觉得朱由崧能使唤得了锦衣卫？” 窦忠瞬间就明白了朱由检的身份，恐惧使得他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陛……陛下！”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现在知道朕的身份了？谁给你的胆子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经营这么大买卖？你的东家是谁？” 窦忠此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原本他还以为只是朱由崧和锦衣卫的人勾结，才将自己带来了诏狱，说不定明天就会迫于朝堂的压力放了自己等人。 现在看来，自己是永远出不去了。 朱由检又说道：“说说吧，朕劝你不要试图挑战锦衣卫的酷刑！” “陛……陛下，还望……望陛下饶……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将……将” 朱由检不想再听他的聒噪，起身对骆养性说道：“明早，朕要见到他的口供！” “臣遵旨！” 出了刑房，骆养性对站在门口的老赵说道：“老赵，陛下的旨意，听见了吗？” 老赵忙是对朱由检躬身说道：“卑职定不辱使命！” 说完就走进了刑房。 “骆卿，钱谦益呢？带他来见朕！” “陛下这边请！” 回到指挥使的廨房，朱由检端坐首位，看着跪在下面的钱谦益，叹了口气说道：“钱谦益，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或者说知道朕为何不喜你东林吗？” 钱谦益此刻已是生无可恋，悲戚的说道：“罪臣不知！” “尔等东林皆是饱学之士，理应上报君王，下抚黎民，但是你们是怎么做的？ 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结党营私，你们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难书啊。 或许一开始，你们的初心是好的，但是现在呢？ 现在你们已经成了江南士绅的代表，成了他们夺取利益的工具！ 大明现下最大问题不是建奴，不是西北民乱，更不是西南的那些土司。 而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自诩忠君爱国之辈，是你们纵容、默许、包庇，甚至是参与土地兼并，偷税漏税，致使富者广厦万间，穷者无立锥之地！ 眼看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尔等还是每日只看到自己手中那点权利，那点银子！ 朕想问问你们，若是等到建奴入关的那一天，大好河山被胡掳占据，遍地腥膻，你们又有何面目去见孔圣、去见太祖高皇帝？ 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让锦衣卫通报朕！ 若是想不明白，你就呆在这里吧！” 说完也不管呆愣在那里的钱谦益，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 第一卷 第160章 灭倭第一战 “镇海伯，前边就是倭国了吧？” 卢象升扶着栏杆向郑芝龙问道。 郑芝龙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没错，前边就是倭国的长崎港了，我们此次就在那里登陆，然后一路向东北方向横推，就可以占领倭国全境了。” 旁边代替曹变蛟出征倭国的三千营总兵官董永成，一拍栏杆说道：“总算是到了，再不到，我的那些战马可就废了！” 半个时辰之后，郑芝龙庞大的船队抵达了长崎港的外围。 倭国的数艘战船也是满帆向着船队驶来。 郑芝龙对刘兴祚说道：“刘兄弟，这灭倭第一战就由你来指挥如何？” 刘兴祚惊喜的看着郑芝龙说道：“镇海伯，陛下命我跟你学习海战，这……” “无妨，学得再多，不如真正的打一场！” “那就恭敬不如听命了！” 站到郑芝龙的位置，刘兴祚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 大声吼道：“船队迅速占领上风位！快！火炮装填，准备！” 随着刘兴祚的命令下达，旗舰上的令旗被快速的挥动。 等舰队抢占上风位之后，刘兴祚命令道：“开炮！” 霎时间，海面上硝烟四起。 短短的两轮炮击，海面上就没有了倭国的舰船。 刘兴祚又命令舰队对长崎的陆上目标进行了两轮炮击。 才在董永成不满的抱怨声中，停止了。 “我说刘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你把人都打死了，我们还上去做什么？收尸吗？” 卢象升顶盔掼甲的说道：“好了，不要抱怨了，该我们了！” 说完，就率先登上了小船，向着陆地而去。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长崎的守军，一时间也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只有那些走私商船会来到长崎，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船队，而且还开炮击沉了自己国家的舰船。 整个大海都已经被明人的舰船所占据，谷川权六正在长崎自己的宅子里饮酒作乐，就听到有人前来禀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明国的舰船炮击了港口，现在已经登陆了！” “什么？” 谷川权六慌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揪起来人的衣领，愤怒的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欺骗我？明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人，刚才震天的炮击声您没有听到吗？” 谷川权六松开他的衣领，转身就从架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刀。 问道：“明国来了多少船？有多少人？” “有几百艘船，现在海面上都是明人的船，人数还不知道，我……” “报！大人，明国人登陆了，正在向着这边杀来！” 谷川权六一边向外走，一边向来人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好几万人，有好几万人，大人！” “当啷！” 谷川权六手中的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喃喃的说道：“好几万人？” 谷川权六闻言，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几万人，这在倭国就是一场举世大战了。 就算是日本的武士战力要高于明人，但是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你就是有再高的武力有什么用呢？ 此时的长崎港的码头上，卢象升看着面前的土地。 对身后的副将李重镇说道：“李副将！带人速速平灭此地守军！” 又对董永成说道：“董总兵，还得请你做好追击的准备。” “谨遵命！” 不一会儿，整个长崎就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和火枪“砰砰砰”的响声。 海面上也是响起延绵不断的号角声。 卢象升回头望去，只见舰队已经分成两队，其中一支已经退出长崎，向着外海而去。 卢象升知道，这是郑芝龙率领部分舰队北上了。 自己率人在长崎登陆，副将雷时声将在最北边的虾夷岛登陆，而郑芝龙会率领福建水师在江户湾登陆。 这是之前在船上就制定好的战略，大军兵分三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倭国全境。 “提督大人，这是长崎的最高官员，谷川权六。” 就在卢象升眺望大海的时候，李重镇提溜着一个倭人走了过来。 卢象升回头，细细大打量谷川权六，见其只有五尺的身高，留着难看的月代头，眼中时不时冒出狠厉之色。 卢象升看到其眼中的神色，心中杀机顿起。 对李重镇说道；“这等货色，也值得你亲自将其带到本将这里？” 李重镇一怔，接着就明白了自家主将的意思，一刀将谷川权六斩首，然后说道：“末将知错！请提督大人责罚！” “速速剿灭倭人，所有成年男子和壮年女子尽皆绑缚，押送到船上！” “末将领命！” 仅仅用了三个时辰，整个长崎就已经见不到倭国的人了。 卢象升看着眼前谷川权六的住所，对李重镇说道：“倒是和前唐的建筑很像，只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大人，这边请，小小倭国，哪里知道我华夏，非壮丽无以重威的道理。” 进到院内，卢象升对一名亲兵说道：“去，将刘将军请来。” “遵命！” ------------------------------------- “卢提督，此战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这倭人难道就只有这些战力吗？” 刘兴祚盘腿坐在卢象升的对面问道。 卢象升给刘兴祚倒了杯茶，说道： “此次我们是出其不意，倭人根本就没有准备，所以才如此顺利，后边可能就不是这么好打了。” “嗯，有道理。” 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 惊疑的说道：“嗯？这是什么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卢象升轻笑一声说道：“此乃源自前宋的点茶，小道尔！” “卢提督不愧是进士出身，果然博学，比我等这种大老粗强多了。” “刘提督此言差矣，皆是为陛下效力，说什么进士不进士的？” 两人说笑几句，卢象升又问道：“刘提督，现在船上有多少倭人了？” “两万多，青壮有一万多人，年轻女子有大几千人。” 听完刘兴祚的话，卢象升对李重镇说道：“今夜好好休整，明日尽量的多多抓捕一些倭人。” “末将领命！” 刘兴祚见李重镇出去了，压低声音对卢象升说道：“卢兄，你说陛下让我们抓捕这么多倭人作甚？回头岛上没有人了，那些藩王喝西北风去？” ------------ 第一卷 第161章 炮轰江户湾 闻言，卢象升哈哈大笑着说道：“刘兄，陛下的心思，我倒是知道一点。” “真的？还请卢兄不吝赐教！” 刘兴祚举起手中的茶杯说道。 “陛下是想在大明彻底的废除徭役，这徭役废除了，那些修桥铺路的事总得有人干吧？” “卢兄的意思是陛下想用这些倭人去做苦力？” “自然！这些人又不用工钱，就是管几顿饭而已，这可比用大明的百姓强多了。” 喝了口茶，卢象升继续说道：“至于那些藩王，整个倭国有一千多万人，就算青壮只有三成，也得有三百万，我们能抓多少？抓个二三十万就差不多了。” 刘兴祚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干脆说道：“爱咋咋地吧，那些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管按陛下的旨意行事就是！” 第二天，一队倭国的使臣就来到了长崎。 “保科正之拜见大明天使。” 卢象升看着面前这人问道：“保科正之？卢某并非使臣，而是大明五军营提督。” 保科正之瞳孔一缩，说道：“保科正之拜见卢提督，不知我日本有何罪，致使大明上邦兴兵？” 卢象升说道：“这是使臣的事，陛下并没有授权本官和你倭国进行交涉。” 说完，对身边的亲兵说道：“送客！” 待保科正之被赶走之后，刘兴祚问道：“卢兄这是何意？” “刘兄，我们是来灭国的，和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说完两人就出了院门。 看着面前的大军，卢象升对一众将军们下令道：“全军开拔，五天之内肃清整个九州岛！” “卑职领命！” ------------------------------------- 江户湾，海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数百艘的舰船游弋在海面上，旗杆上的大明龙旗，猎猎作响。 此时的江户城早已乱做一团。 就在昨日，保科正之从长崎星夜而来。 面见了江户幕府第三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 将长崎发生的一切禀报了德川家光。 当日，幕府就开始下令集结大军，准备抵御明人的进攻。 当海面上出现大批舰队的消息，传到德川家光耳朵里的时候，德川家光紧急下令，开始在江户湾构建防线。 郑芝豹看着陆地上，开始有成群结队倭人武士出现，转头对郑芝龙说道：“大哥，这些小矬子看来是要和我们硬碰硬了。” 郑芝龙不屑的说道：“倭人畏威而不怀德，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最新的火炮威力如何。” “大哥，你说我们占据这个地方如何？反正我们现在要船有船，要人有人，还有这么多的火炮，为何要将这地方打下来送给那些朱家的……” “啪！” 郑芝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芝龙狠狠的在脸上甩了一巴掌。 “放肆！现在你我皆是大明的臣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再让我听到你满嘴胡言乱语，我就直接将你扔进海里喂鱼！” 郑芝豹明显的不服气，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郑芝凤给拉到了一边。 郑芝凤压低声音，对郑芝豹说道： “老五，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你只看到了我们现在有这么多船和火炮，你没见朝廷正在建造的巨舰，和京城库房里数之不尽的火炮、火枪。 以后这种话万万不要再说了，知道吗？你我就一心一意的做这大明的忠臣，明白吗？” 说到最后，郑芝凤已经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我不过就是说说嘛，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 郑芝豹嘟囔道。 “说说也不行！谁也不知道船上有没有锦衣卫的人，万一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有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郑芝凤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大嫂和森儿现在应该也已经进京了，你若是不想害死他们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让大嫂和森儿进京，那不就是人质吗？” “不同意？不同意我和大哥就回不来了，再说了，就算是人质，那也是陪太子读书的人质，几代之后，我郑家就是大明的勋贵！” 郑芝凤说完，就又回到了郑芝龙的旁边。 接过郑芝龙手里的千里镜，再次看向远处的陆地，边看边说道：“大哥，你说陛下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得这么清楚？” 郑芝龙夺过望远镜，小心的塞到盒子里，然后说道：“此次出征，陛下只给了五个，为兄这里就一个，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嘿！大哥，刚才我可看见了，这些小矬子可是正在建造工事呢，我们现在还不打？其余两路可是已经打了好几天了。” “再等等！” 一直等到陆地上的武士们集结完毕，摆开防御阵势，郑芝龙才说道：“让炮手们准备吧！” 闻言，郑芝凤大喊道：“火炮装填！” 传令官开始快速挥动手里的令旗，一阵阵的号角声响起。 陆上的倭人武士们听见号角声，也是躁动起来。 “准备！放！” 随着传令官手中的旗帜猛地落下，瞬间海面上就响起了震天的炮击声。 硝烟弥漫，久久不能散去。 一颗颗炮弹砸向倭人们辛辛苦苦搭建的工事上。 很快，码头上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叫成这样了？大爷今天让你们尝尝更厉害的！ 来呀！传令，换开花弹！” 郑芝凤忙是向郑芝龙劝道：“大哥，这开花弹不能用，那玩意儿一死一大片，那可都是银子，陛下可是说了，一个倭奴五两银子！” 郑芝龙似是这才想起来，一拍额头，大声吼道：“登陆！登陆！一个倭奴三两银子！” 郑芝龙的这些手下原本就是海盗出身，现在听说抓一个倭奴就给三两银子，顿时嗷嗷的就坐上小船，向着码头奔去。 郑芝凤看向郑芝龙，调笑道：“大哥，你这可够黑的，一个倭奴你就吃二两银子？” 郑芝龙瞪了他一眼说道：“这火炮、火枪的难道不需要银子吗？不都是花钱买来的？” 掏出望远镜，又看了看岸上的情况，对郑芝凤说道：“你在这里，我先上去了。” “万事小心！” ------------ 第一卷 第162章 任你施为！ 郑芝龙在心腹爱将刘黑虎等人的护卫下，登上小船。 来到陆地上之后，郑芝龙的手下就带着保科正之走了过来。 “郑一官？” “保科君，别来无恙？” 郑芝龙笑着说道。 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自然，根本就看不出这是战场上交战的双方。 “郑一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先是攻占了九州全境，然后又炮轰江户湾，难道你要挑起我们和你的战争吗？” 保科正之愤怒的吼道。 郑芝龙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伯爷现在是大明的镇海伯，提督福建水师！” 保科正之一怔，说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保科君，回去告诉大将军，准备战争吧！” “不！我日本国对大明向来恭顺，你们为什么要跨海而来？” “向来恭顺？不对吧？远的不说，就是万历年间，你们不就曾经想要进攻我大明吗？ 你们的那个丰臣秀吉，据说都想好怎么分封大名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对大明向来恭顺？” “那是丰臣秀吉，和我们德川家有何关系？” 郑芝龙也不想和保科正之继续纠缠下去了，直接说道：“保科君，你知道的，我郑芝龙就是个海盗，粗人，弄不懂你们倭国的这些弯弯绕。 现在我大明天子命我统军，那我就要惟陛下之命是从，你还是请回吧！” 保科正之瞪大了双眼，吼叫道：“郑一官！不要忘记了，你的夫人和儿子可还在日本呢！” 冷笑一声，郑芝龙对刘黑虎说道：“进攻！天黑之前，拿下江户城！” “卑职领命！” 见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保科正之挥袖离去。 走之前还对郑芝龙说道：“郑一官，当年大元何等强大，不也一样饮恨而归吗？” 郑芝龙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大军继续推进，就在距离江户城还有几十里的地方，海盗出身的福建水师们，遇到了自登陆以来，最强大的敌人。 之前在港口上溃退的倭国武士和士卒，在这里被重新组织了起来。 站在最前方的民兵，头戴战笠，手持十字长枪，已经做好了防御姿态。 之后就是由大量的武士组成的第二道防线，战力强横，极擅肉搏。 最后面的就是弓箭手了，刚才就是他们一阵急促的箭雨，对最前边的明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使得明军不得不后撤。 在队伍的两翼，竟然还有一部分的骑兵。 郑芝龙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先锋军的最前方。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对面的情况，对身边一名全副铠甲的千户说道：“李千户，你怎么看？” 姓李的千户说道：“禀镇海伯，卑职建议，用大炮轰他娘的！” 郑芝龙哈哈一笑说道：“李千户，那就交给你了！” “遵命！” 李千户对身边的一名亲兵低声说了几句。 半个时辰后，两百多门的火炮就被驽马拖到了最前方。 李千户举起手中的令旗，大声吼道：“装填！一次试射！” “装填！一次试射！” 炮手们迅速的行动起来。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两百多门的火炮就已经装填完毕了。 李千户手中令旗一挥，大声吼道：“放！” 瞬间，战场上硝烟弥漫。 前方的倭国大军，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枚枚炮弹砸向自己。 站在队伍后方的目付们，登时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大声呵斥那些胆小的士卒。 “不要乱！不要乱！明人的火炮持续时间不会太久的！” “敢临阵脱逃者，斩！” 保科正之举起手中的武士刀，大声吼道：“准备！” 随着命令下达，倭国上万大军开始做好冲锋的准备。 郑芝龙见状，对身边的副将吩咐道：“命令火枪兵上前！” “火枪上前！” 明军这边的火器兵摆好阵型，来到了火炮的前方。 李千户再次挥动令旗“调高火炮角度，换开花弹！” 炮手们再次行动起来。 就在倭国大军开始冲锋的时候，李千户狠狠的将手中的令旗向下一挥！ “开炮！” “轰！轰！轰！” 炮声震天，倭人成片成片的倒下。 看得后边的郑芝豹连续吞了好几口口水，嘴里喃喃的说道：“这才是火炮的威力吗？” 郑芝龙却是在那里跳脚大骂！ “李经义！你他娘的！那都是老子的银子！” 那名叫李经义的千户根本就听不到郑芝龙的怒骂。 就算是听到了想必也不会理会的。 来之前，皇家科学院的孙元化院士就专门找到自己，让自己尽可能的试验一番火炮的各种数据。 倭人的骑兵在目付的强压下，终于冲到了距离明军仅有五百步的地方。 只需一个冲锋，倭人的骑兵就会冲到火炮面前。 李千户都能看见最前面倭人狰狞的表情了。 刘黑灰嘿然一笑，大声吼道：“火枪手！准备！” “放！” “砰砰砰！” 阵阵的火枪声响起。 冲锋在最前方的倭人骑兵，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李经义见状大喜，继而再次吼道：“再次调高角度，准备……” “咚！” 郑芝龙一脚将李经义踹倒在地，大声吼道：“火炮退后！火炮退后！” 李经义从地上爬起来，不解的问道：“镇海伯！这是何意？再有几轮，末将几就能将倭人击溃了！” 郑芝龙没好气的说道：“滚蛋！再有几轮？再有几轮老子的家底就要被你掏空了！” 李经义闻言，灰溜溜的退下了。 郑芝龙对郑芝豹吼道：“看什么呢？准备冲锋了！” 倭人到底是不如北方游牧民族彪悍。 在火炮、火枪不断的打击之下，大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看着前方的骑兵数次冲锋都没能冲破明军的火力网，后边的步兵们开始逐渐放慢自己冲锋的速度。 当郑芝豹率领的福建水师官兵们冲向倭人的时候。 倭人的大军终于还是崩溃了。 保科正之见状，忙是调转马头，向着江户城内跑去。 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吼道：“撤！撤回城内！” 郑芝豹率人冲过去之后，只能看到遍地的尸体，一个活蹦乱跳的倭奴都没有见到。 来到郑芝龙的面前，不满的说道：“大哥！这个仗没法打了！” “住口！等会儿进了城，大哥任你施为，如何？” 闻言，郑芝豹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哥！此言当真？” ------------ 第一卷 第163章 占领江户城 退到城内的保科正之来到幕府，见到德川家光，直接说道：“大将军，明人的火炮太厉害了，您还是赶快离开吧。” 德川家光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拿出一份手札，说道：“离开？我还能去哪里？” 保科正之接过手札，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不可置信的问道：“九州和虾夷都已经被明人占领了？” 德川家光点点头，痛苦的说道：“四国现在应该也已经失守了。” 保科正之颓然的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开城！投降吧！” 德川家光说完就抬腿向门外走去。 郑芝豹看着眼前的城墙，对郑芝龙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攻城吗？” 郑芝龙还未说话，李经义又冒了出来。 “镇海伯，要不再来几轮？” 郑芝龙看着尚算高大的城墙，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好，就再来几轮吧！” 李经义转身对后边的一名传令兵说道：“快！命令火炮上前！” 传令兵忙是转身离去。 郑芝龙却是看着前方，头也不回的说道：“等等！” 李经义不解，忙是回头向江户城望去。 就见刚才还紧闭的城门，此时竟然被人打开了。 一支队伍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保科正之骑马来到郑芝龙面前，满是恨意的说道：“郑一官，大将军想要和你们议和。” 郑芝龙表情一怔，然后说道：“不知大将军现在还有议和的资本吗？” 保科正之的怒气更盛了，大声说道：“郑一官，我日本还有本州，还有数十万大军，你不要太过分了！无非就是鱼死网破罢了！” 郑芝龙对保科正之的话不置可否。 良久才说道：“那就让城内的武士和士卒全部出城，缴械！” 保科正之闻言，直接调转马头，重新回到了城内。 李经义说道：“镇海伯，还要不要……” “不必了，再等等！” 一个时辰后，一队队的武士和士卒，在各自侍大将的带领下，来到了明军的阵前，向明军缴械。 郑芝龙命令将所有人看押起来，然后就率领部分的明军随着保科正之进了江户城。 看着面前的二条城，郑芝龙对保科正之说道：“我记得几年前，也是在这里，我曾经拜见过大将军，没想到，今天又来到了这里。” 保科正之没好气的说道：“郑一官，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大将军对你可从来是以礼相待，你是怎么回报的？” 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二之丸御殿，德川家光在大广间接见了郑芝龙一行。 “大明镇海伯，提督福建水师郑芝龙，拜见征夷大将军！” 德川家光端坐首位，抬手说道：“上使免礼，请坐！” 郑芝龙坐下后，这才发现在德川家光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个大明人。 注意到了郑芝龙探寻的目光。 德川家光说道：“上使，这是本将军的幕僚，也是上国人，名叫陈寅。” 郑芝龙恍然，不再理会那个叫陈寅的败类，而是对德川家光说道：“大将军，保科君已经转达了您要与大明和谈的意图，不知大将军有什么条件？” 德川家光轻叹一声说道：“唉！事已至此，本将军就任上国处置吧。” 郑芝龙却是说道：“大将军言重了，说实话，此事我也无权做主，还是等另外两路大军到了，再行商议如何？” “可！” 就这样，郑芝龙率领的这一路明军就在江户城驻扎了下来。 至于那些投降的武士和士卒，早就被郑芝豹全部给绑了塞到船上去了。 虽然此举差点引起了激烈的反抗，但是在燧发枪的火力压制下，还是将这些人给强力镇压了。 也是因为这事，保科正之变得愈加颓废起来。 ------------------------------------- 京城，养心殿，寝宫。 一大早，朱由检就在宫女的服侍下，身穿皇帝冕服，头戴平天冠。 单单只是穿这身衣服，就用去了将近半个时辰。 惹得朱由检心里暗暗叫苦。 怪不得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愿意穿这身衣服。 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还重，不舒服。 在一大群宫人和侍卫的簇拥下，朱由检来到了承天门外的英烈祠。 就在今日，清明节当天。 大明英烈祠将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 在京的文武官员，也都已经早早的来到了英烈祠前的广场上。 虽然陛下此举惹得一些文人很是不满，但是在厂卫的威逼下，他们也不敢故意在这个时候起什么幺蛾子。 不只是官员，京城的百姓也早早的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在礼官的大声宣喝中，朱由检走向了英烈祠面前巨大的香炉。 转身对后边的百官、百姓、英烈家属和部分京营的老兵，朗声说道： “朕今日在此祭拜为我大明捐躯之英烈，以后每年的清明，朕亦或太子都会亲率百官来此祭拜！只要有我大明一天，就万不会使英烈香火断绝。 三百年来，为驱逐鞑虏、创立大明而捐躯的英烈永垂不朽！ 三百年来，为抵御外敌入侵而捐躯的英烈永垂不朽！ 英魂归来兮！” 随着朱由检喊出最后一句话，原本阴沉的天空竟然变得晴朗起来。 台阶下的文武百官、百姓、顺天府的差役和京营的士卒们也是大声喊道：“用魂归来兮！” 朱由检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卷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继位以来，深感武人乃国之柱石，亦是深知士卒之艰辛。 故，朕今日下旨明发天下，但凡有为我大明捐躯者，家中之父母皆由朝廷赡养。 英烈之妻，不改嫁者，由朝廷每月发放补助，直至其妻亡故。 其子，朝廷会将其送入学堂，读书识字，参科应举，由朝廷抚养至其成年。 钦此！” 随着身后数十人将圣旨齐齐重复一遍。 台下的众人皆是跪倒在地，山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英烈的家属和京营的士卒们更是越喊越是激动。 朱由检抬起双手，示意众人起身。 等场面静下来后，朱由检又厉声说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 第一卷 第164章 建奴入关 随着朱由检的话，宁完我和李率泰被押了上来。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两人，对台下说道：“此二人，一个叫宁完我，乃是辽东边民，后投靠建奴，数次为建奴出谋划策，荼毒我大明子民。 这个叫李率泰，乃是边将李永芳之子，随其父背叛大明，甘愿做建奴的奴才，今日在英烈祠前，朕要将他们铸成跪像，生生世世跪在英烈祠前！” 随着朱由检的话音落下，几名工匠抬上了两个模子具。 几名锦衣卫就将两人分别塞进模子，然后扣紧机关。 只留最上方的注入口。 从旁边抬过来刚刚熔炼好的铁水，通过注入口注入了模子。 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模子里传了出来。 一些人竟被吓的摇摇欲坠，距离最近的朱由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一炷香后，朱由检命人打开模具。 就见两个低头跪伏的铁像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朱由检向身边的工匠说道：“将此二人的生平镌刻在上面，朕要让他们遗臭万年！” “小的遵旨！” 等一切都处理完了，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上香！” 很快，三根高香就被点燃，王承恩送到了朱由检的手里。 朱由检接过高香，亲手插在了香炉里，然后向英烈祠的大殿内走去。 后面以温体仁和张维贤为首的文武百官，在将手里的线香插入香炉后，也在内侍的引领下向着大殿而去。 朱由检在王承恩和高起潜等人的陪同下，迈过门槛，进入大殿。 看着大殿墙上一个个的名字，朱由检感慨万千。 这些名字的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都是一个个的家庭。 大明能有今天，少不了他们的付出。 治国需要文臣，但是守国还是需要武人的。 大明自土木堡之后就开始了文人治军，渐渐的竟是已经有了前宋那种重文抑武的趋势。 军人的地位一再的降低，也导致明军的战力愈发的低下。 正是这种原因，自朱由检穿越过来之后，历次战事就没有派过监军，无论文臣还是内臣，从来没有派遣过。 等到后边的文武百官进来之后，朱由检回头说道：“诸位爱卿，都看看吧，看看这些为我大明牺牲的将士。” “臣等遵旨！” 祭祀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方才结束。 朱由检回到养心殿，换上常服，刚要坐下喝口茶，就见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皇爷，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朱由检一愣，随即说道：“宣！” 不一会儿，骆养性也是急匆匆地来到了养心殿。 “启奏陛下，曹变蛟那边传来急报，建奴大规模异动！” “哗！” 朱由检霍然起身，盯着骆养性问道：“建奴进攻大宁了？” 骆养性回道：“曹将军的奏报中说，建奴从大宁的南部部绕过了大宁，继续向西而去。” “舆图！”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 很快，一张巨大的舆图就被平铺在了地上。 朱由检忙是上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朱由检的手指顺着建奴的行军路线划过，跨过辽河，向南，向西，绕过大宁。 继续向西，到达之前喀喇沁的驻地，手指继续向南。 骆养性一见朱由检手指所指的方向，瞳孔一缩，紧张的说道：“陛下，您是怀疑建奴要在蓟州入关？” 朱由检起身，来到椅子上坐下，心里默默的盘算起来。 这是历史上的己巳之变？皇太极不是已经死了吗？ 再者，这时间也不对呀，己巳之变不是发生在冬天吗？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朱由检沉声问道：“建奴有多少人？现在到了哪里？” “回陛下，据军情司传来的消息，此次建奴入关大概有十万大军，根据时间推算，现在已经到了喀喇沁城。” “那就没错了！还记得窦忠的供词吗？ 王承恩，召内阁和六部尚书觐见！” “奴婢遵旨！” 骆养性一听朱由检提起了窦忠，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建奴之前就多方打探京城内的防御情况，原来是早有预谋。 一听是紧急军情，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们，皆是神色凝重的进了养心殿。 朱由检等人都到齐了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骆卿，给诸位爱卿介绍一下现在的军情。” “诸位大人，就在几日前，建奴十万大军，绕过大宁城，一路向南而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喀喇沁城。” 短短的一句话，在场的大臣们顿时紧张起来。 朱由检让人将舆图挂了起来，然后亲自上前，用一根木棍，指着建奴的行军路线说道：“朕以为，建奴此次大举南下，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进攻京城。” 听到朱由检的话，殿内一片哗然。 兵部尚书申用懋起身，对骆养性厉声说道：“骆指挥使，本官想知道，东江的毛文龙和辽东的袁崇焕在做什么？” 骆养性忙是答道：“申尚书，现在还没有辽东和东江的消息传来。” “你们厂卫平日里不是消息挺灵通的吗？” 申用懋不满的说道。 然后，又对朱由检施了一礼，说道：“启奏陛下，从蓟州到京城这段距离，我大明的防守极为薄弱，臣建议立即下诏勤王！” “不可！” 温体仁出言反对道：“君不见当年周幽王乎？” 朱由检原本也有这个意思，但是一听温体仁这话，瞬间也是反应过来。 现在建奴还没有入关，自己若是下诏勤王，若是建奴真的来了还好，若是没来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首辅说的有道理，现在还不到下旨勤王的时候。” “是臣疏忽了！请陛下治罪！” 申用懋经过温体仁一提醒，也是反应过来。 这时徐光启作为军机处仅剩的一名军机大臣，出言说道： “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向沿线示警，让其有所准备，不要到时候被建奴打个措手不及。 另外，需急调宣大之兵进军蓟州，防备建奴。” 朱由检却是说道：“朕打算给建奴来个关门打狗！” 众人一听，顿时一惊，温体仁等人忙是劝道：“陛下，不可，万万不能让建奴入关，否则生灵涂炭啊，陛下！” “即刻下旨，蓟州到京城沿线坚壁清野！给建奴让出一条路来，朕要在京城会一会建奴！” 朱由检没有理会温体仁等人的劝阻，说道。 ------------ 第一卷 第165章 多尔衮的那点小心思 温体仁和诸多的大臣尽皆跪倒，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若是建奴一旦入关，那沿线的百姓和京城外的军民必遭屠戮啊！ 臣望陛下听取徐尚书的意见，急调宣大之兵入蓟州，挡住建奴南下的兵锋。” “朕意已决！这次势必要狠狠的给建奴一个教训！立即对沿线示警，另外让京城外的军民进城。” “陛下！请恕臣等不能奉诏！”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这个大明是你们的还是朕的？” “自然是陛下的大明，但也是天下人的大明！” 韩爌这个老东西丝毫不给朱由检面子。 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韩爌！你好大的胆子！” 见韩爌不再说话，朱由检又对温体仁问道：“首辅，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不接朕的旨意吗？” 温体仁犹豫半晌，最后迫于朱由检的压力，还是说道：“臣，接旨奉诏！” “即刻拟旨，命沿线军民不可与建奴接战，北直隶全境坚壁清野！京城外的军民即刻进城！ 命英国公张维贤，率三万京营进驻通州，严防死守！ 命袁崇焕和毛文龙主动出击，进攻建奴老巢！ 命孙承宗率宣大之兵在建奴入关之后进驻蓟州！ 命曹变蛟即刻率军尾随建奴入关，使其不敢分兵！ 命京营上下即刻备战！ 命西苑全力生产火药和炮弹！” “臣等遵旨！” “速去署理公务！” “臣等告退！” 回到内阁的公廨，韩爌向温体仁埋怨道：“首辅，您怎么就奉诏了呢？” 温体仁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说道：“难道驳回陛下的旨意？” “陛下此举就是在冒险，我等身为辅臣难道不应矫正陛下之失吗？” “韩大人，温某无论是在威望还是人脉上都不如你，但是我却成为了首辅，你却只能是次辅，知道是为什么吗？” 韩爌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一味的迎奉陛下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温体仁毫不在意韩爌的态度，继续说道：“当今天子有太祖之风，你我身为臣子，迎奉陛下又有何不可？” 韩爌还想再说什么，温体仁却是说道：“好了，韩大人，拟定诏书吧！” 韩爌甩袖离去，温体仁摇了摇头也不再管他。 决意要和建奴在京城城下一战的朱由检，在安排好众臣之后，就带着王承恩来到了周皇后的坤宁宫。 “臣妾拜见陛下。” 朱由检看着已经显怀的周皇后，柔声说道：“皇后免礼吧!” 朱由检亲自将周皇后扶到软榻上坐下，然后挥退众人。 见状，周皇后疑惑的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笑着说道：“皇后，朕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莫要担心。”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周皇后瞬间紧张起来。 朱由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要紧张，只是建奴要进关了，朕先来告诉你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听到建奴入关这几个字，周皇后直接就从软塌上站了起来。 “陛下！可是很危险？” 朱由检又将其按回软塌上，轻声说道：“此次建奴入关是朕有意为之。” “为何？陛下为什么要将建奴放入关内？” “建奴极擅野战，我大明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将建奴消灭。 此次建奴既然想要来我大明京师，朕正好将计就计，在京城大量的消耗建奴的有生力量。” “这些军国大事，臣妾是不懂的，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那臣妾自然会支持陛下的任何决定的。” 当夜，朱由检就宿在了坤宁宫。 第二日，朱由检再次召见了内阁诸臣和六部尚书。 “首辅，旨意已经发出去了吗？” “回陛下，圣旨已经连夜发出，想来最迟今夜，北方沿线就会接到旨意。” “周遇吉，京营准备的如何了？” 周遇吉朗声说道：“回陛下，京营上下时刻枕戈待旦，旦有战事，定能战而胜之！” 闻言，朱由检满是欣慰之色，说道：“你周遇吉自调入京营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上阵杀敌，这次朕成全你！” “谢陛下！” 提起京营，温体仁想到现在还有一支大军在外呢，于是说道：“陛下，眼下不能下旨勤王，是不是下旨五军营提督卢大人即刻率军回京？” 朱由检假咳一声说道：“暂时就不要让他们回来了，京营现在还有十五万大军，对付区区十万建奴，足够了！” “这……”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将卢象升的事接过去之后，朱由检又对徐光启说道：“徐卿，工部也要抓紧加固京城的城防了，将西苑的那些火炮给朕摆满城墙！” “臣遵旨！” “另外……” 朱由检这边正在安排着京城的城防，北方的多尔衮也没闲着。 “大汗，明人的消息准确吗？大批的京营已经去山东？” 代善对于窦忠那边传来的情报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多尔衮骑在马上，说道：“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就算是不准确那又如何？ 明人还能追得上我们吗？他们的那点骑兵现在都在大宁和辽东。 难道要让他们的步卒出城与我大金的勇士交战吗？ 再者，我们现在距离喜峰口只有几十里地了，今日就可以进入大明。 最迟明日就可以到达明人的京城，现在再想回头，对士气的打击就太大了。 自明国的那个皇帝登基以来，我大金就处处失利，这一次，本汗就是要用一场大胜，来提升大金的士气！” 多尔衮自信的说道。 代善一听，觉得多尔衮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再多言，拨转马头，回到自己的正红旗队伍中，开始埋头赶路。 若说这整个大金，现在谁最恨大明，恐怕即使代善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两个奴才都被大明给抓了去，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 “大汗！大汗！” 远处传来多铎的声音，多尔衮循声望去，就见多铎正向自己奔来，想来应该是辽东有消息传来了。 “十五弟，如何了？袁崇焕那边怎么说？” “回大汗，袁崇焕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倒是祖家那边同意了！” “好！只要他们同意了，那袁崇焕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 第一卷 第166章 攻占遵化城 大军经过一路的疾驰，很快就来到了蓟镇。 蓟镇由于不是直面建奴，且北面的蒙古诸部都已归附，所以守备极其空虚。 大军兵分三路，从喜峰口、大安口和龙井关顺利的进入关内。 在大安口城，多尔衮召集诸贝勒议事。 岳托的镶红旗作为第一批进入关内的建奴，对能够这么顺利的入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一丝疑虑，岳托说道：“大汗，我们这次入关，是不是有些太过顺利了？明军根本就没有抵抗。” 济尔哈朗则是说道：“就明军那点人够干什么的？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我们会从这里入关。” 多尔衮点点头说道：“不错，就算是大宁的曹变蛟发现了我们，明国也不会这么快的就能调军前来。” 说完，又对代善问道：“二哥，边内城和马兰峪城的守将如何了？” 代善闻言，对着帐外大喊一声“鲍承先！” 接着一名中年人就来到大帐。 “奴才鲍承先拜见大汗，拜见诸位贝勒！” 说着一甩马蹄袖，跪倒在地。 “起来吧，先前让你去招降边内城和马兰峪城的守将，现在如何了？” “回大贝勒，边内城和马兰峪城的守将现在就在帐外。” 多尔衮大喜，走到鲍承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事你办得不错！让他们进来吧！” “嗻！” 两名明军守将在鲍承先的引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 “末将张茂德（陆德明）参见大金大汗！” “两位将军快快免礼。” 多尔衮忙是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要说这多尔衮倒是和皇太极很是相像，不似老奴努尔哈赤般对汉人动辄打杀，相反这二人对投诚的汉人还算是礼敬有加。 尤其是成为大汗后这段时间，多尔衮更加明白了当年皇太极为什么那么亲近汉人。 想要打败明国、征服中原地区，必须重用汉人，利用那些投降的汉人对明国的了解，来真正的入主关内。 两人看到多尔衮对自己的这番姿态，原本忐忑的内心瞬间安稳下来。 “末将谢大汗！” 等二人起身之后，多尔衮问道：“现在蓟镇守军有多少兵力？” 张茂德为了显示自己的价值，闻言当即回道：“回大汗，就在昨日，京城传来急报，命令京城以北所有守军加固城防，固守本镇，不得与大金接战。” “什么？你是说明国的皇帝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进军路线？” 多铎惊疑的问道。 然后又转头看向多尔衮：“大汗！” 多尔衮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应该是大宁的曹变蛟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向他们的皇帝禀报过了。” 接着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但是那又如何？辽东的袁崇焕还要防备阿敏等人，明人的京营又大部去了山东，距离最近的孙传庭又皆是步卒，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代善也是面色轻松的说道：“大汗说的对，既然明国的皇帝敞开大门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去京城拜见拜见这大明皇帝又如何？” 济尔哈朗、岳托等人也是连声附和。 多尔衮扫视一眼帐内众人，抬手阻止了众人的议论，说道：“传本汗命令，此次伐明，但凡遇到抵抗者，尽皆诛杀，但不可劫掠！若有违反，必斩无赦！” “嗻！” 众人齐齐躬身称是。 “另外，今夜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全力行军，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 “嗻！” 第二日，建奴大军迅速的集结，代善禀报道：“大汗，前方就是遵化，是否绕过去？” 多尔衮沉声说道：“打下来！派人驻守，保留撤退的通道！” “嗻！” 当日中午，大军就抵达了遵化城下。 遵化守将彭文炳站在城头上，对身后自家弟弟彭文炯说道：“今日注定是一场大战了，城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大哥，城内的青壮都已经组织起来了，守城的器械也都准备完毕了，就等建奴攻城了！” “好！今日就在这遵化城下，你我兄弟狠狠的教训教训这建奴的鞑子！” 岳托作为此次伐明的先锋，看着远处的遵化城，对身旁的都统说道：“先让汉八旗上去，看看明军的成色。” “嗻！”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数千汉八旗开始攻城。 彭文炳看着那些向城墙杀来的假鞑子，冷笑一声说道：“开炮！” 炮火轰鸣，建奴的进攻态势一滞，岳托下令道：“派人督战，胆敢后退者，皆斩！” 在建奴的强压下，原本攻势有些迟缓的汉八旗再次向遵化城冲来。 彭文炳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到了城下的建奴大军，怒声吼道：“滚石！擂木！火炮调高角度，遮断建奴的后军！” 城头上的守军迅速的行动起来。 岳托看着城头上再次响起的火炮，和城头上不断落下的滚石，面无表情。 之前那名都统骑马来到岳托的身前，打了一个千儿说道：“主子！我们的人现在上不去！要不先让那些尼堪下来？” 岳托却是说道：“继续进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拿下遵化城！” 都统无奈，只得再次去领兵冲锋。 遵化城城头，彭文炯对彭文炳急声说道：“大哥！城内的守城物资消耗太大了，鞑子这是要拼命了？” 彭文炳问道：“百姓们都已经撤走了吗？” “都撤了！” “坚守到晚上，趁着夜色退到通州！” “遵命！” 是夜，多尔衮派人前来传令，让岳托务必拿下遵化，在此驻守。 在打退建奴的又一次进攻之后，彭文炳下令全军撤退！ 趁着夜色，明军在彭文炳的带领下一路小心翼翼的离开了遵化，向着京城通州方向而去。 “大哥，我们这算不算弃城而逃？” 离开遵化几十里后，彭文炯骑在马上对彭文炳问道. 彭文炳还未说话，其旁边的一名小旗官说道：“不算，这是陛下的旨意。” “你是？” 小旗呵呵一笑，自我介绍道：“卑职是锦衣卫军情司的人。” ------------ 第一卷 第167章 京城保卫战正式打响 第二日，岳托再次组织攻城，这次却是无比的顺利，毕竟遵化是一座已经没有人驻守的城池。 进到城内，看着空无一人的遵化城，岳托无比的愤怒，昨日一天的攻城，让自己损失数千的尼堪，就连自己麾下的镶红旗旗丁也是损失了数十人。 原本还想着打下遵化之后，好好的劫掠一番，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去哪里劫掠去？ 不提岳托这里，却说多尔衮，来到蓟州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蓟州城。 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代善也看出了蓟州的诡异之处，上前说道：“大汗，你说是不是明人给我们唱的一出空城计？” 多尔衮沉吟良久，才说道：“不管是什么计，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一往无前看了。” 说完，就命令麾下的一名佐领率三百名尼堪进城，查探城内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佐领来报，城内早已空无一人。 多尔衮和代善等人商议一番之后决定，大军就驻扎在蓟州城外，等明日经通州，直扑明国京城。 当夜，多尔衮派出大量斥候，四处侦探。 第二日，留下几千军力驻守蓟州，多尔衮率军继续南下。 路上，斥候来报，整个京畿地区已经是坚壁清野，大军根本就无法获得补给。 多尔衮闻讯，亦是面现焦急之色。 此次伐明，大金根本就没有携带多少的辎重。 若是再无法得到补充，那根本就不用和明人交战，大军就会崩溃。 一边命令全军全速行军，一边安排多铎去其他地方劫掠。 来到通州城下，看到城头上飘扬的各色旗帜和那些巨炮。 多尔衮下令绕过通州，直接杀向京城。 务必要给明国造成巨大压力。 张维贤用望远镜看着远去的建奴大军，对身后的副将说道：“速速点燃烽火！向京城示警！” “卑职领命！” 京城，养心殿。 骆养性正在向朱由检禀报多尔衮大军的最新动向。 “这么说来今日建奴就会抵达京城？” “是的，陛下，根据最新的……” “皇爷，皇爷，建奴已经绕过通州，直抵京城了！” 骆养性的话还没说完，王承恩就火急火燎的进来说道。 朱由检豁然起身，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为朕更衣！” “奴婢遵旨！” 换上一身金黄色盔甲的朱由检在骆养性和黄得功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京城的永定门。 登上城头，朱由检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望远镜，看了半晌之后，对身后的周遇吉问道：“周卿，有信心守住京城吗？” 周遇吉单膝跪地说道：“必不负陛下所托！” “好！那朕就在这里和卿等共御外辱！” 朱由检朗声说道。 周遇吉闻言，确实面露难色，向王承恩看了一眼，见其没有要开口劝阻的意思，只好说道：“陛下，此处兵凶战危，您还是回宫里去吧，此战交于末将就是！” 朱由检摆手道：“卿只管放手施为，朕绝不干涉，朕在此处为诸位将士擂鼓助威！” 见朱由检的态度如此坚决，周遇吉也是无奈，只得安排人好生护卫陛下安全。 时间来到下午，经过短暂休整的建奴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战力。 多尔衮开始发号施令。 “莽古尔泰、阿济格，你们二人率各自兵马进攻广渠门，不求入城，只求吸引明军全力防守。” “嗻！” “其余人，随本汗攻击永定门！三通鼓响，发起进攻！” “嗻！” 随后建奴大营开始人嘶马啸起来。 周遇吉也是听到城外传来的动静。 下令诸兵将备战。 三通鼓响之后，建奴开始了对永定门的进攻。 城头上的火炮也开始了轰鸣。 朱由检坐在城楼上，对身后的骆养性问道：“骆卿，你可知建奴为何会冒险南下，进攻我大明京师吗？” 骆养性想了想说道：“回陛下，奴酋此举恐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建奴的地位，奴酋是刚刚登基，其地位并不稳固，所以这才冒险南下，意欲借此稳固汗位。”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但是不全面。” “望陛下赐教！” “多尔衮虽然年纪小，但是相比较其他贝勒，他是和皇太极最像的人。 彼此南下进攻我大明京城，一方面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削弱我大明的力量。 他从来没想过会打进京城，这些所谓的攻城不过是为了迫使朕下诏勤王，他也好在城外尽歼援军。” “这就是陛下为什么不让诸臣勤王的原因？” “朕已经下诏，命各地卫所加固城防，固守本镇，未有诏令不得进京！” 王承恩却是担忧的说道：“皇爷，这建奴万一……”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没有万一！朕就是要在这京城和多尔衮好生的较量一番！”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永定门的这场攻防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周遇吉对旁边的副将大声吼道：“准备手榴弹！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些鞑子！” 很快，一箱箱的手榴弹就被抬上了城墙上。 早已接受过训练的京营士卒们纷纷从身边的箱子里摸出手榴弹，用早已点燃的火把引燃，然后抛下城墙。 一时间，城墙下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最前边的汉人尼堪被明军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打的已是无力招架。 远处的多尔衮见状，忙是命令鸣金收兵。 第一次的攻城就在建奴抛下上千具尸体后告一段落。 另一边的广渠门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先是火炮洗地，然后是火枪齐射。 最后，好不容易来到城墙下，又是一个个的铁疙瘩被扔下城墙，轰隆炸响，带走数名尼堪的性命。 代善对多尔衮说道：“大汗，这明军的火器和辽东的不一样啊！射程更远，威力更大，显然是最新制造出来的。” 多尔衮一拳砸在桌案上，厉声问道：“明军可有援军？” 代善回道：“大汗，斥候来报，方圆百里，并未发现明军。 就连之前情报里说的驻扎在城外的明军现在也都不见踪影了，想来是去了城内。” ------------ 第一卷 第168章 李自成 多尔衮闻言，命人取过舆图，仔细的看了看说道：“先去这个南苑，今晚就驻扎在这里，等城内传来消息，再决定下一步的动向。” “嗻！” 城头上的朱由检和周遇吉等人看着逐次向后撤去的建奴，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没错，历史上的皇太极确实没能打下北京城，但是这一次难保不会出现纰漏。 朱由检虽然在人前表现的信心满满，但是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面对的是多尔衮率领的十万建奴。 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现在明军的战力，如果是在野外，恐怕根本就不是建奴的对手。 这个时候的建奴骑兵还是很强大的，要不然也不能先后征服了那么多的蒙古部落。 更是逼得大明在辽东连年投入巨大的钱粮。 命令周遇吉时刻关注建奴动向，朱由检就在诸人的陪同下又来到了广渠门。 兵部尚书申用懋正在此处督战。 “臣（末将）拜见陛下！” 见到朱由检登上城头，诸人忙是躬身施礼。 “卿等平身，今日之战，朕已知晓，战后定会论功行赏，对战绩卓越之将士，朕不吝爵位！” “臣（末将）必为陛下效死！” 朱由检走到一名士卒身边，拍了拍他的胸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样？怕不怕？” 这名士卒这个时候都傻了，面对建奴大举攻城都没紧张的汉子，此时竟是有些哆嗦起来。 旁边的把总厉声说道：“李自成！陛下问你话呢！” 把总这句话直接让朱由检愣在了那里。 李自成？ 是那个“快递小哥”李自成？ 后来的闯王？ 听其口音，再加上这个名字，想来应该是他了。 只是他不应该在银川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加入了京营。 这时候的李自成也反应过来了，忙是跪倒道：“卑职，李自成拜见皇帝陛下！” 朱由检被李自成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 凝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人。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这个以后大明最大的威胁减除。 要不要这么做呢？ 半晌，朱由检放弃了心中的恶念。 真说起来，这个李自成也是被逼无奈，本来陕西那个地方就遭了灾，百姓衣食无着。 李小哥好歹还有个驿卒的营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只是，后来连这份工作也丢了。 没得吃，没得喝，再加上头上又戴了顶带颜色的帽子，干脆反了算了。 这事儿如果发生在朱由检身上，朱由检有可能也会走上造反的路。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才说道：“起来吧，说说，觉得建奴好打吗？” 李自成起身，听到皇帝问自己打建奴的事，顿时满面红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回陛下，这建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一个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枪下去，也会死。” 李自成兴奋的说道。 引来把总的厉声呵斥“李自成，陛下面前，不得胡言！” 朱由检此刻已是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杀意，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李自成，你愿不愿意跟在朕身边，做一名护卫？” “啊？” 在场的众人都傻了。 陛下竟然钦点了一名普通士卒做自己的护卫？ 那名把总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踹在李自成的腿弯处。 李自成猛的跪倒在地，回头不满的说道：“老叔儿！” 把总没有搭理他，而是对朱由检跪下，说道：“陛下，他愿意做陛下的亲卫！” “你是他叔叔？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卑职李斌，去年加入京营，现在是一名把总，李自成是卑职的侄子，上个月才来京城的。” 李斌恭敬的说道。 “你叔侄二人都不错，懂得忠君报国。” 朱由检夸赞完李斌，又转头看向李自成问道：“你不愿意做朕的亲卫？” 李自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由检，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朱由检抬高嗓门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就说！” 李自成抬头说道：“陛下，我老叔让我进京，安排我进京营。 是想让我杀敌立功，好回家娶房媳妇儿的，我若是跟了陛下，不就不能……不能上阵了吗？” 在场的众人闻言，不禁皆是莞尔。 李斌确实怒骂道：“你个夯货！” 朱由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你就在京营好好干吧，朕说了，只要立功，朕不吝赏赐！” “谢陛下！” 说完，朱由检就在王承恩等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城头。 走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李斌怒骂李自成的声音。 同一时间，辽东。 袁崇焕和袁可立相对而坐。 袁可立焦急的问道：“元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京城那边可是危在旦夕！” 袁崇焕从袖口掏出一封密信，交给袁可立，自己则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这是奴酋多尔衮给你的密信？他想让你作壁上观？袁崇焕！你是要背叛大明，背叛陛下，去做建奴的奴才？” 袁可立站起身子，指着袁崇焕怒斥。 袁崇焕放下手中的茶盏，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儿，递给袁可立。 袁可立狐疑的接了过来。 打开木盒，但见里面放着一块明黄色的帛书。 袁可立忙是打开帛书看了起来。 半晌，举起手中的帛书说道：“你是要按陛下的旨意，直捣黄龙？行围魏救赵之策？” 袁崇焕点点头说道：“实际上，自从知道建奴将要通过蓟镇入关，我就一直在想如何破局。 上策就是围魏救赵，由辽东发兵，向沈阳发起进攻。 中策，派兵层层阻击，但是这一条已经用不上了。 下策，由我亲自统兵，驰援京城，勤王护驾！” 袁可立晃了晃手中的帛书说道：“元素啊！陛下的密旨里可是说了，没有诏书，任何人不得进京。” 袁崇焕却是说道：“身为人臣，岂可置君父于险境？” 袁可立也是默然。 就在两人为此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名锦衣卫军事情报司的百户来到正堂。 “卑职见过二位大人。” 袁崇焕抬头，看清来人，说道：“赵百户，可是有事？” 赵百户躬身道：“大人，京城传来急报！” ------------ 第一卷 第169章 全面开战！ 听到有京城传来的急报，袁崇焕和袁可立二人忙是起身。 袁崇焕接过赵百户手中的信笺。 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递给袁可立。 等袁可立也看完之后，袁崇焕问道：“老大人，您觉得如何？” 袁可立苦笑一声，说道：“既然陛下这个时候还再次下旨，不许任何人无诏进京，那我们自然不能抗旨行事。” 袁崇焕闻言，长叹一声，然后对门外的亲兵喊道：“击鼓聚将！” “咚咚咚！” 辽东督师府的聚将鼓被敲响了。 不一会儿，祖大寿、满桂、吴襄等诸将就来到了督师府。 袁崇焕看着面前的众人，目光落在祖大寿身上时，更是停留了许久。 见督师只是看着自己等人，而不发一言。 作为诸将之首的祖大寿忍不住问道：“督师？可是有战事？” 袁崇焕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京城的事都听说了吗？” 众人相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恭请督师钧令！” 袁崇焕面色肃然的朗声说道：“圣谕！” 在场之人尽皆单膝跪地。 “今建奴举大军绕道蒙古，直抵北直隶，进而威胁京城，其后方定然空虚，朕着辽锦前线之守军，伺机而动，收复关外失地！前线之事，朕尽皆托付蓟辽督师袁崇焕！” 宣读完朱由检的圣谕以后，袁崇焕对众将说道：“都起来，下面本督命令！ 第一，命满桂率本部兵马协同锦州总兵赵率教兵进广宁、义州！ 第二，祖大寿随本督兵进辽阳！ 第三，吴襄坚守山海关！ 本督走后，蓟辽之事托付袁可立大人！” 袁崇焕的话一说完，祖大寿就说道：“袁督师，眼下，科尔沁等部就在驻扎在西平堡，若是我等进军辽阳，恐怕会和他们迎面撞上。 再者，建奴虽是大举进犯京城，但尚有数万大军在沈阳、萨尔浒一线。 更甚者，南四卫亦是驻有建奴的大军，若是……” “仓啷！” 袁崇焕抽出腰间宝剑。 厉声说道：“本督已去信东江，请东江伯兵进南四卫，登莱水师也会在南四卫登陆。 我们只需要面对沈阳方向的建奴即可，有大量火炮和燧发枪，凭借辽阳的坚城，难道还挡不住建奴的几万人吗？” “末将……末将遵命！” 袁崇焕盯着祖大寿的眼睛，厉声说道：“此战是天子以身为饵，争取来的良机，谁敢贻误军情，本督定斩不饶！” “末将遵命！” 听到袁崇焕满是寒意的警告，众将皆是神情一凛齐声称是。 等诸将退下之后，袁可立从后堂来到袁崇焕的身后，说道：“元素，之前陛下传来的消息，你也知道了，你对祖家怎么看？” 袁崇焕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说道：“这辽东还轮不到他祖家说了算！” 袁可立闻言，笑着说道：“这大明也就你袁崇焕敢说这话了，但这祖家可是世代将门，在这辽东盘根错节，实力雄厚，元素不要大意了。” 袁崇焕邀请袁可立坐下，然后回道：“老大人，放心吧，这祖大寿或许有些小心思，但是背叛大明，他还干不出来，顶多也就是想要效仿李成梁，养寇以自重罢了！” 袁可立也是点头，认可了袁崇焕的说法，继而又说道：“那元素你什么时候出兵？” 袁崇焕走到舆图前，看着挂在墙上的舆图，沉声说道；“明日一早，兵进辽阳！” “老夫在此预祝元素旗开得胜！” ------------------------------------- 第二日，一早。 袁崇焕并没有举行出征仪式，而是命令各军立即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行军对两地发动攻势，就是要在建奴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远在塞外的顺义侯卜失兔和顺恭侯莽果尔代，也统领自己麾下的第三第四骑兵团共计两万人，对北方的科尔沁等部发起进攻， 此次建奴在大明境内发起大战，试图消耗大明的国力，削弱大明的力量。 朱由检也正好顺水推舟，以整个北直隶为代价，抢占关外的战略要地，收复广宁和辽阳这两个关外的重镇，以求对沈阳形成钳形对峙的局面。 另外，又命令卜失兔和莽果尔代，对依附建奴的蒙古部族进行打击，重点就是与建奴互有姻亲的科尔沁部。 随着辽东军和土默特以及炒花部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整个东北方向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如果再加上东江以及海外的征倭之战，现在大明可以说是在五线作战，而这中间最重要的，就是发生在京城的京城保卫战。 因为只有在京城拖住建奴的主力，那朱由检制定的这些战略规划才能得以实现。 也是在今日，孙承宗亲率五万新军抵达宣府，曹变蛟率两万骑兵驻扎喜峰口。 至此，大明对建奴的围堵彻底完成。 多尔衮此刻也从南苑的汗营，再次来到了永定门外。 “大汗，是否再次攻城？” 代善问道。 “不，今日诸贝勒率军在京城周围扫荡，尽可能的收缴一些物资。” 闻言，周围的几大贝勒尽皆面带喜色道：“嗻！” 随即，建奴的骑兵开始嗷嗷叫的向着京城周边的县城而去。 毕竟从入关以来，多尔衮就数次严肃军纪，严禁大军劫掠地方，现在终于是松口了，怎能不让这些普通旗丁们欣喜若狂。 就连那些辽地汉人和蒙古人此刻也是兴奋异常。 多铎站在多尔衮身后，面露忧色的说道：“哥，我昨日就已经侦察过了，这京城周边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烟，他们就算出去了，恐怕也会空手而归的。” 多尔衮看着诸贝勒远去的身影，说道：“让他们去劫掠一番也好，不然就崩的太紧了。” 接着，又转身对多铎继续吩咐道：“我知道哪里有大量的物资，你现在就带兵前去！” 闻言，多铎眼睛一亮，忙是问道：“哪儿？” “天津！你现在就带上五个甲喇去天津！带上范文程！” “嗻！” ------------ 第一卷 第170章 怎么不美死你呢？ 却说大明这边，自京城保卫战打响之后，朱由检就在军机处的公廨里面组建了临时的总参谋部。 当然挂的还是军机处的牌子。 此刻大明的六部尚书和内阁诸臣都在军机处里。 “申尚书，现在京城内有多少守军？” “回陛下，京营原有大军二十五万，被卢提督带到山东五万，曹提督带走两万，英国公带走三万，尚余十五万， 另有部分撤进京城的各地守军近七万人，现在京城有二十二万守军。” 听完申用懋的禀报，朱由检又向顺天府尹刘泽深问道：“刘卿，京畿周边多少百姓入城？” 刘泽深掏出一本奏折，打开念道：“启奏陛下，自朝廷下令命京畿周边百姓进京避难以来，共计近十万百姓入城。” “可曾安排妥当？” “皆已安排妥当，暂时分散安置在京城内，由官府每人每日供给一斤粮食。”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又对郭允厚问道：“郭卿，国库的存粮可够城内军民食用？” 郭允厚苦着一张脸说道：“陛下，虽然战前户部和宫中已经全力购粮，但以现在的存粮，也只够城内一月所需。” 闻言，朱由检也是感到一阵的头疼，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留给朝廷准备的时间也太短了。 其他的一些物资倒还好，就是这个粮食，确实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准备妥当的。 “户部尽量支应，朕会再想办法的！” 郭允厚却是说道：“陛下，粮食的问题倒还好说，实在不行也可向城内富户购粮。 只是户部的存银却是严重的不足了，江南的春税现在也无法抵京，就连下月的军饷都还没着落呢？ 陛下是不是从……” 朱由检见郭允厚又要打自己内帑的主意，忙是说道：“明日举行大朝会，到时再议。” “宋卿，库房里的火器和弹药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朱由检又对宋应星问道。 “回陛下，照昨日的用度，库房里的储备还可以支撑一月有余，且用于制造弹药的原料也是储备充足，想来足以支撑到建奴撤军的。” “好！工部和西苑这次做的不错，待战后，朕自会论功行赏的。” 朱由检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对诸大臣说道：“既如此，那诸位就回去署理公务去吧，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要做好城内的治安管理，厂卫也要密切注意城内的动向！” “臣等遵旨！” 待六部尚书和宋应星、阎应元等人都走了之后，朱由检对内阁的几位大臣说道：“朕有意加强军机处的职权，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韩爌等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陛下从一开始建立军机处，就是奔着和内阁分权，甚至是取代内阁而来，现在趁着建奴围城的这个时机，终于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当先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加强军机处的职权？” 看到几位大臣的脸色都不好看，朱由检不禁暗叹一声“权利啊，就像是鸦片，只要攥在手里，就不愿意撒开！” 喝了一口茶，朱由检说道：“军机处没有实权，只是朕的参谋机构，为朕的决策出谋划策，人员由朕钦定，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军机大臣。” 几人相视一眼，温体仁问道：“那臣等……” “你们不行，内阁阁臣不得兼任军机大臣！” 韩爌问道：“陛下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军机处不再只负责山陕之地的军政，而是负责大明全境？” “没错，以后的军机处有权过问大明所有的事务，但是没有处置权，只有向朕提供建议的权利。 通政司将奏折送交内阁，内阁票拟，然后交于朕，朕会在听取军机处的建议之后，交司礼监批红，而后再由内阁下发至相关部司。” 几人低头思索了一阵，发现这对内阁并没有什么影响，于是纷纷躬身称是。 军机处的事情议定之后，温体仁又问道：“陛下，这首批军机大臣都有谁？位定几品？” “军机大臣皆授大学士头衔，正五品。” “至于军机大臣的名单，等明日朕会在朝堂上公布的。” “臣等遵旨！” 京城，广渠门。 李自成正在城头上吃饭，一大碗的肉汤加上三个大馒头，吃的李自成满嘴流油。 李斌将自己碗里的一大块肉，夹到李自成的碗里，怒声说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若是昨日你答应了陛下，去做陛下的亲卫，何至于在此？” 李自成咽下嘴里的馒头，呲着牙，说道：“老叔，昨日你都骂了我整整一天了，先歇歇吧。” 说着又把那块肉夹给了李斌，继续说道：“你看，就算是不去护卫陛下，咱吃的不也挺好的吗？ 有肉，有汤，还有这大白面馒头！ 更何况，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饷银呢！” 闻言，李斌又要破口大骂。 旁边的一名士卒忙是劝道：“把总，消消气，消消气，事已至此，您就是再骂也没用了，您说呢？” 李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自成，叹息一声说道：“你说的我哪能不知，只是这个混小子实在是不争气，若是能够跟随在陛下左右，哪里还用刀口上舔血？” 李自成却是说道：“老叔，您这话就不对了，书上不是说了吗？功名只向马上取，男子汉大丈夫，战场杀敌，立功受伤，这不好吗？” 李斌没再搭理他，旁边的那名士卒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我听说陛下要给我们发银子和土地了，说是奖励我们奋勇杀敌。” 李斌没好气的说道：“陛下想做什么，也是你一个小卒子能知道的？” “嘿！把总，你少瞧不起人！不信你就等着吧。” 李斌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每日拿出这么多的肉食和米面养着这么多的大军，还有每月的饷银。 再给你发银子和土地？要不要再给你发个媳妇儿？怎么不美死你呢？ 李自成对此却是兴趣很大，忙是蹲到那名士卒的跟前，问道：“你听谁说的？准不准？能发多少银子？” ------------ 第一卷 第171章 皇帝借钱 第二日大朝会。 朱由检坐在御座上，看着殿内的文武百官。 王承恩朗声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一落，一名御史出班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讲！” “启奏陛下，现今建奴大举进攻京城，京城危在旦夕，臣请陛下移驾南京。” 朱由检闻言，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申用懋却是出班，斥责道： “你好大的胆子！眼下京城军民正在全力抵御建奴，你这个时候让陛下南下是何道理？ 难道你想让陛下抛弃整个北方的臣民，去南方效仿前宋吗？” “申尚书，建奴一路南下，攻城拔寨，所向披靡，你就能保证京城不会失守吗？ 如是京城失守，那你置陛下于何地？置大明于何地？” 申用懋一时间被气得火冒三丈，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却听到朱由检冷冽的声音响彻大殿。 “自建奴入关以来，朕就没有和诸位爱卿好好的聊一聊，不妨就借这个机会，表明一下朕的态度。 大明自成祖皇帝迁都以来，就一直奉行天子守国门的国策，今日朕再添上一句，那就是‘君王死社稷！’ 若事有不谐，朕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不会南下的！胆敢再言迁都南下者，皆斩！” 这名御史言官听到朱由检杀气腾腾的话，顿时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韩爌对身后的李标悄声说道：“你就没告诉他们，此次建奴南下，是陛下有意为之？” 李标亦是轻声回道：“这等大事也是能向外透露的？” 韩爌闻言，顿觉无言以对。 朱由检见没有人再提南下之事，继续说道： “朕昨日召见了户部尚书，现户部存银已是不足支应，眼下京城被围，春税无法运抵进京，朕想向诸位爱卿借一点银子，以作军需，不知诸位爱卿可否慷慨解囊？” 听到皇帝要借自家的银子，满殿的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 朱由检眉头一皱，用玉如意磕了磕桌案，阻止了众臣们的喧闹，继续说道： “诸位还请放心，等税银进京，朕就会将借的银子还给诸位的。” 话音一落，一名大臣出班说道：“启奏陛下，您的内帑在银行不是刚刚存了三百万两白银吗？为什么不支用这笔银子？” 朱由检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语塞，TMD！把这事给忘了，还想着要看看这些大臣们，是不是像原本的历史上那样一毛不拔呢，没想到把自己给坑了！ 郭允厚却是出班说道：“姜大人，陛下存进银行的三百万两白银已经借给户部了，只是现在依旧还有很大的缺口，所以陛下才向诸位同僚借银的！” “你户部难道是吃银子吗？三百万两白银还不够？” “就是，这么一大笔银子还不够，你们是不是贪腐了？” “那是三百万两，不是三万两，可着劲的让你们花，能花多少？” 郭允厚只是想为朱由检解围，却没成想惹了众怒，他的话一出口，就招致满朝文武的抨击。 无奈的看了一眼朱由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朱由检咳嗽一声，大声喊道：“都给朕安静！” 等众臣都不再说话之后，朱由检说道：“朕就给你们算一笔账，二十多万大军的军饷就需要七八十万两饷银，再加上每日的人吃马嚼，每月得上百万两银子。 再加上前段时间宫中和户部大批量的采购粮食，这又是一大笔银子，还有各类的守城物资、官员俸禄，这不都是银子？ 还有给大军的赏银，就算是只赏一个月饷银，也得七八十万两，三百万两怎么够？” 众臣听到朱由检这一番话，也是在心里默默的算了起来。 片刻后，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出班说道：“陛下，臣身为内阁首辅，愿意带头捐助，但臣家中清贫，只能捐献十万两白银，还请陛下勿怪！” 温体仁说完之后，郭允厚这个知情人也忙是说道：“臣愿捐助两万两白银以资军用。” 韩爌也是出班说道：“陛下，臣受国朝奉养多年，值此多事之秋，臣愿捐银十万两。” 韩爌之后，钱龙锡和李标等人是纷纷开口认捐。 而勋贵这边，只有定国公徐希皋、驸马巩永固等寥寥几人愿意认捐。 一直等到最后，竟是只有十几名官员勋贵认捐。 朱由检看向殿中的众人，心中冷笑一声，说道：“诸卿回去考虑考虑吧，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句话的道理。” 说完，也不再理会殿内的众人，起身向后殿走去。 回到养心殿，朱由检让人拿来之前，东厂递过来的在京官员家产清单。 越看越是生气，那些真正家资丰厚之人竟然无一人捐款。 尤其是国丈周奎，就连田宏遇和宰塞都捐了一万两，你这个正牌的国丈竟是一毛不拔！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去了坤宁宫，找到周皇后，希望周皇后能够劝劝自己的父亲，同时也是想让周皇后有个心理准备。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免礼。” 朱由检将今日发生在朝堂之上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周皇后。 听完之后，周皇后不解的问道：“陛下，内帑现在的存银不是极为充足吗？前几日内官监还有改造了好几间的库房，用来存放金银和珍宝的。” 朱由检面露尴尬之色，说道：“朕也不是缺他们那点银子，只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是和朕一条心罢了。” 周皇后却是说道：“陛下，本来外朝的事，臣妾是不能多言的，但是话都说到了这里，臣妾就劝陛下一句，这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朱由检反驳道：“朕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大明，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大明蒸蒸日上的时候，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大明风雨飘摇的时候，他们依旧是锦衣玉食？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既是身为我大明的官员，勋贵，那在大明需要的时候，他们就要站出来！” 周皇后也终于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点头说道：“臣妾明白了，稍后就会召父亲入宫！”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周皇后肚里的孩子，对其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后，还要多为皇儿的未来考虑考虑才是。” ------------ 第一卷 第172章 好一个当朝国丈 周皇后看着远去的朱由检，摸了摸自的肚子，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午后，周皇后召国丈周奎入宫。 “臣，周奎拜见皇后娘娘！” “父亲快快请起。” 等父女二人见礼过后，周皇后邀请周国丈入座。 “父亲，女儿听说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向群臣募捐了？” 周皇后装作不知情的问道。 周奎也闻言，忙是向自家女儿解释道：“娘娘，您也知道，咱们家中没有什么余财，所以……所以……” 周皇后却是极为的失望，看着周奎，不满的说道： “父亲，这几年女儿可是从来没有亏待家里，宫里也是时常有封赏赐下，怎么会没有余财呢？” 周奎当即就叫起了撞天屈。 “娘娘，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家中每月的开销也是极大的，臣身为国丈，在这京城，也不好堕了娘娘的颜面不是？” 周皇后对自己父亲的这番话将信将疑，再次开口说道： “父亲，您既是知道您是大明的国丈，那您就更应该知道，家里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皆是因为女儿身为大明皇后的缘故。 若是女儿不再是大明的皇后了，您觉得您还能像现在这样，享尽荣华吗？” 周奎却是不信自家女儿这话，当即说道：“娘娘，您可不要吓唬臣，您肚子里可是还有陛下的龙子呢，陛下怎会轻易废后？” 周皇后顿时气结，厉声说道：“若是那建奴进了京呢？那女儿和肚中的孩儿到时皆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你可知晓？” 见周皇后已经发怒，周奎也不敢多言，只是沉默。 见状，周皇后的语气变得平和了一些，继续说道： “父亲，您既然是当朝国丈，更应该以身作则，为百官做一个表率，您回去就凑一凑，看看能不能多位陛下捐献一点。” 其实此时周皇后的内心是极为焦急的，她清楚的知道朱由检向百官借银子的意图，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些银子。 父亲今日的表现已经是彻底的得罪了皇上，若是还不弥补，那自家的圣眷恐怕会一去不返，甚至是影响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但是这些话又不能对自己父亲说。 见周奎依旧是不发一言，周皇后怒声说道：“本宫不是在和你商量，今日国丈回府之后，将家中的银钱尽数交给户部，这是本宫的懿旨！” 见周皇后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周奎也是被吓了一跳，忙是说道：“臣，臣回去就办，回去就办，娘娘还请息怒。” 看到父亲的这个样子，周皇后也是有些不忍。 命人取过自己存放纸钞的木盒，从中拿出几张递给周奎。 语重心长的说道：“父亲，不要怪女儿，女儿也是没有办法，这些银子你也一起捐献给陛下吧！” 周奎闻言，不解的说道：“不是说借吗？怎么是捐献了？” 周皇后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对女官说道：“将国丈送出宫去吧，本宫乏了。” 单单只是从这些称呼中就可以看出，周皇后对周奎已经是失望至极了。 出宫之后的周奎，从袖子中掏出周皇后给的纸钞，看了一眼上面的面额，当即狂喜。 整整两万两白银，皇家到底还是有钱，单单自己女儿随意抽出的几张就是两万两。 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再生气也还是自家人，这些银子足够应付皇帝了，只是拿出两万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第二日，朱由检再次举行了大朝会，这次朝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这些官员嘴中会如何选择。 等君臣见礼过后，朱由检直接开口问道：“诸位爱卿可都曾考虑清楚了？” 周奎见半晌没人说话，于是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臣家中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财，但臣身为国丈愿意变卖家当，为陛下捐银一万两，以资国用！” 朱由检闻言，心中的怒火顿时就升腾起来了。 东厂那边查证的，这周国丈的家产可是极为丰厚的。 单白银就有五十多万两，更不要说其他的珍宝字画、宅院土地之类的了。 目光不善的看向周奎，沉声问道：“周国丈，你确定捐银一万两？” 周奎还没听出朱由检的不快，忙是说道：“臣捐银一万，不用户部还了。” 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周国丈果然大方啊！” 直到这个时候，周奎这个蠢货都没听出朱由检话里的杀意。 还在那里无耻的说道：“陛下，臣身为皇亲国戚，值此朝廷危难关头，当然要以身作则，做……” 周奎的话还没说完，朱由检就厉声打断道：“行了！不必说了！” 周奎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刚要开口请罪，就听朱由检说道：“首辅，这里就交给你主持了，朕先走了！” 说完就在群臣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大殿。 回到养心殿的朱由检越想越生气，对王承恩说道：“摆驾坤宁宫！” 周皇后看见朱由检满面寒霜，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是自己父亲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了吧？ 满是担忧的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朱由检看见周皇后的表情，柔声说道：“皇后，你现在有孕在身，朕本不欲让你担心，但是国丈太让朕失望了！” 果然，还是出事了。 周皇后闻言，苦笑一声，问道：“父亲今日捐纳了多少银子？” “一万两。” 周皇后豁然起身。 对王承恩厉声说道：“王公公，去！让国丈觐见！” 朱由检疑惑的看向周皇后问道：“皇后，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周皇后咬牙说道：“臣妾担心家中没有钱财，昨日特意拿出两万两白银让其今日捐给户部，没想到……” 朱由检一怔，继而冷哼道：“好一个皇亲国戚，好一个当朝国丈！” 不一会儿，周奎就在王承恩的引领下来到了坤宁宫。 看到皇帝也在，周奎的内心暗暗叫苦。 若是只有皇后，那什么都好说，大不了苦苦哀求一番。 但是现在皇帝也在这里，那今日之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 第一卷 第173章 攻通州 “臣，周奎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原本该出现的“免礼”二字并未出现。 周奎偷偷瞥了一眼帝后二人。 只见两人皆是神情冷漠的看着自己。 周奎忙是请罪到道：“陛下，娘娘，臣家中确实是困难，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这……” “住嘴！” 周皇后听不下去了，向其质问道：“你昨日说家中困难，本宫不是给了你两万两白银吗？你今日捐纳了多少？” “噗通”一声。 周奎跪倒在地，嘴中连连说道：“臣有罪，臣有罪！” 边说边偷偷看皇后的脸色。 周皇后现在对自己这个父亲已经彻底失望了，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您看着处置吧，不用顾忌臣妾。” 说完就起身欲要离开。 却被朱由检拉住了，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清单递给了周皇后。 “皇后还是先看看吧。” 周皇后疑惑的接了过来。 半晌之后，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朱由检忙是劝道：“皇后，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周皇后顾忌肚中的孩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颓然的说道：“陛下，让他离开京城吧，去哪里都好，臣妾不想再见到他。” 说完就去了寝殿。 听到周皇后的话，周奎犹如五雷轰顶。 哭嚎着说道：“女儿，女儿，你不能不管爹啊！女儿！” 周皇后对自己的父亲已经是彻底的失望了，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哭喊。 朱由检冷声说道：“周奎，回去收拾收拾，去苏州吧，你不是在苏州还有一座宅子吗？” “陛下……臣错了，臣愿意捐献全部的家产，求陛下绕过我！” 朱由检却是继续说道：“日后就在苏州的园子里呆着，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门！” 周奎满脸的绝望之色，心知这件事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就在朱由检处理自家老丈人的时候，城外的多尔衮也是焦头烂额。 “大汗，这京畿周边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连粮食都不够了！” 代善焦急的说道。 济尔哈朗也是说道：“大汗，你得赶快想办法了，科尔沁的那些人都在嚷嚷着撤军呢！” 多尔衮环视众人，然后说道：“本汗已经命多铎去了天津，不日就会返回，届时就会有粮草了。”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多尔衮想要勉励他们几句的时候，就见一名信使匆匆而来。 进到大帐，高声说道：“大汗，遵化急报！” 代善担心岳托的安全，接过急报，当先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看过之后，面上露出一缕忧色。 旁边的济尔哈朗和阿敏等人忙是问道：“大汗，怎么了？” 代善凝重的说道：“孙承宗进驻宣府了！曹变蛟也已经进驻喜峰口！” 性子急躁的阿敏当即说道：“什么？那我们的后路岂不是被断了？” 多尔衮向旁边的索尼问道：“索尼，你怎么看？” 索尼作为建奴最具智慧的文臣，沉吟良久说道：“大汗，我们直到现在都没听到袁崇焕的消息，奴才以为，事情不妙了。” 几人闻言，尽皆脸色大变。 阿敏嚷嚷道：“大汗，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 济尔哈朗也在旁说道：“是啊，大汗，若是袁崇焕带兵去了盛京，那就大事不妙了！” 代善厉声呵斥道：“都闭嘴！这是明人的围魏救赵之计，就是想让我们回师盛京，以解明国京城之围！” 多尔衮点点头说道：“今夜进攻通州，由二哥亲自率军前往！” “嗻！” 是夜，代善亲率三万大军对通州西边的朝天门和北边的凝萃门发起进攻。 张维贤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墙下的建奴，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我们等了这么多天，建奴终于想起我们来了！” 副将也是笑着说道：“卑职还以为建奴将通州给忘了呢！今夜定叫建奴好好尝尝火炮的滋味！” 随着张维贤的命令下达，一尊尊的火炮被扯去炮衣，一箱箱的炮弹被抬了出来。 “准备！” 火炮开始装填。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城头上的火炮开始轰鸣。 现在这些建奴早已经适应了明军新型火炮的威力，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在各自甲喇额真的指挥下开始有序的后撤。 张维贤掏出自己的望远镜，向建奴的大军看了过去。 见火炮对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忙是命令炮手停止射击。 副将疑惑的问道：“国公爷，怎么了？” 张维贤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副将，说道：“你看看。” 副将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学着张维贤的样子，向着城外望去。 一巴掌拍在城头上，不甘心的说道：“建奴这是学聪明了！” 张维贤沉声说道：“这肯定是在京城见过火炮的威力了，所以才能这样。” “那我们要不要……？” 副将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维贤就说道：“不行！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能出城！这是铁令！” “唉！” 副将叹息一声，说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吊着我们？” “只要守住通州，守住城内的漕粮，你我就是大功一件！” 一整夜，代善和城内的张维贤就互相杠上了，只要你一开炮，我就撤退，你的炮声一停，我就做出准备攻城的架势。 天津，多铎率军就驻扎在天津城外。 就在代善进攻通州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进入了多铎的大帐。 “宪斗兄，孔某有礼了。” 来人向范文程行了一礼说道。 范文程忙是拱手回道：“起吕兄，多年不见，家中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多铎看着面前的二人，不耐的说道：“范文程，是不是该谈正事了，本贝勒带你来，不是让你来会友的！” 范文程尴尬一笑，对多铎说道：“贝勒爷，这位是孔家家主的长子，孔兴燮，字起吕。” 多铎随意的一拱手，说道：“孔先生，这天津的守备情况如何？” 孔兴燮虽是不满多铎的无礼，但还是说道：“这天津卫现有守军一万七千人左右，现任指挥使乃是杨汉，都指挥佥事黄兴泰。” ------------ 第一卷 第174章 建奴获得粮草 多铎对何人镇守天津没有兴趣，他更想知道的是，这天津有没有粮食，能不能打下来。 挥手打断孔兴燮的话，多铎再次问道：“你就告诉本贝勒，我们能不能拿下天津，城里有没有物资粮草？” 孔兴燮看了一眼范文程，范文程只是苦笑，并未答话。 多铎却是不满的说道：“现在是本贝勒在问你话，你看他一个奴才做什么？” 范文程顿时满脸通红。 孔兴燮一挥衣袖，说道：“简直有辱斯文！”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却被范文程一把拉住了。 孔兴燮不满的说道：“宪斗兄，你愿意做他们的奴才，我可不愿意！” 多铎闻言，当即说道：“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本贝勒的奴才的？” 孔兴燮听到多铎这么说，更是来气了，回怼道：“那就麻烦贝勒爷让您的奴才去帮你拿下天津卫好了！孔某无能为力！” 多铎当即抽出手中的长剑，冷声问道：“你是在威胁本贝勒吗？” 范文程忙是劝道：“贝勒爷，起吕兄，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当多铎拔出长剑的时候，孔兴燮就后悔了。 一时激愤，竟是忘了自己这是在建奴的军帐中了。 借着范文程的话，孔兴燮说道：“贝勒爷，刚才是孔某的不是，还请贝勒爷见谅。” 多铎此次来天津也是为了粮草而来，也不想和孔兴燮闹得太僵，见孔兴燮向自己请罪。 多铎也就就坡下驴道：“孔先生，刚才是本贝勒着急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范文程又重新邀请二人坐下，命人上茶，然后对孔兴燮说道：“起吕兄，你也知道大汗现在就在京城，大军急需粮草，这天津有多少粮食？” 孔兴燮想了想说道：“有十数万石的漕粮，还有山东运过来的十万石粮食，共计二十多万石！” 听到天津有这么多粮食，多铎都震惊了，忙是问道：“守军战力如何？” 范文程笑着说道：“贝勒爷，您还请宽心，想必起吕兄早就安排好了！” 又转头看向孔兴燮问道：“起吕兄，不知范某说得可对？” 孔兴燮面露得色的说道：“那是自然，甚至都不用贝勒的大军与守军交战，我们就可以将十万石粮食带走！” 多铎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从山东运过来的粮草现在根本就不在天津城内，就在城外的库房里。” 孔兴燮笑着说道。 多铎又问道，如果我们能够打下天津城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将粮食全部带走？ 范文程闻言，脸色一变，忙是劝道：“贝勒爷，万万不可，我等只需将那十万石粮食运走即可，万万不能节外生枝。” 多铎不高兴的说道：“你这奴才是看不起我大金勇士吗？” 范文程继续劝说道：“贝勒爷，大汗那边现在可是急需粮草，我们还是赶快将这些粮草运回去再说，如何？” 想到京城的多尔衮，多铎不甘心的说道：“那就听你这奴才的，先给大汗把粮草运回去！” 范文程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对孔兴燮说道：“起吕兄，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孔兴燮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范文程，说道：“都准备好了，只是你们的银子准备好了吗？” 多铎闻言，豁然而起，厉声质问道：“这些粮食还要银子？” 范文程再次苦笑，对多铎解释道：“贝勒爷，这是大汗之前就让奴才和他们谈好的。” 多铎这个人就是有万般的不好，但是却有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唯多尔衮之命是从。 听到是多尔衮安排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见安抚住了多铎，范文程又对孔兴燮说道：“大军轻装简从而来，并未携带金银。” 孔兴燮当即脸色一变，说道：“宪斗兄，你是在说笑吗？” 范文程连连摆手，向孔兴燮解释道：“我家大汗会命人将银子存入那个什么皇家银行，届时将纸钞给你，如何？” 孔兴燮闻言，直接起身说道：“这笔生意到此为止，我信不过你们！” 范文程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起吕兄，你只能相信我们，不然若是被京城的皇帝知道你为我们提供了粮食，你说贵府会如何？” 孔兴燮双拳紧握，恨声说道：“范文程，家父相信你，才答应了你这笔生意，你现在这么干不合适吧？” 事已至此，范文程也就不再顾及双方的面子，当即回道：“你们是看上了大汗开出的双倍的价格，你们才同意这笔交易，不要说什么面子什么的。” 孔兴燮低头沉思良久，一咬牙说道：“好！孔某就信你一次！” 闻言，范文程脸上重新浮起笑意，走上前，拱手道：“那就多谢起吕兄了。” 见事情已经谈妥，多铎立即命令手下的佐领准备拔营。 趁着夜色，在孔兴燮的引领下，七千多名建奴来到了距离海河不远的一片库房。 孔兴燮向库房内的几名看守吩咐了几句，然后对范文程说道：“都在里面了，已经装车了，快点运走！” 多铎忙是下令手下的骑兵将战马套在马车上，将一车车的粮食从库房里运了出来。 看着面前一车车的粮食，范文程对孔兴燮问道：“城里不会有人出来吧？” “没事，孔某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只管运粮就是！” “此次多谢起吕兄了！” 范文程再次谢道。 孔兴燮却是不接受他的谢意，只是说道：“三十万两银子，存进皇家银行，我们两清！” “一定，一定！” 一直到了天色微微泛光亮，最后的一车粮食才从库房里运出来。 果然如同孔兴燮所言，整整一夜，天津城内都没有任何动静。 多铎骑上战马，对范文程说道：“走了，我们快点回去！大汗还等着呢！” 范文程对孔兴燮施了一礼，说道：“起吕兄，后会有期！” 孔兴燮也是一拱手，转身登上马车，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多铎恶狠狠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对范文程说道：“本贝勒真想杀了他。” 范文程幽幽的说道：“还不是时候，大金现在还需要他们。” ------------ 第一卷 第175章 不就是睡了一个贱婢吗？ 多铎闻言，转头看向范文程说道：“你这个奴才，这次做得不错！” 范文程忙是装作感激涕零的说道：“奴才谢贝勒爷夸赞！” 待其回到京城外的南苑之后，多尔衮看着一车车的粮草也是欣喜莫名。 对范文程说道：“范先生，此次伐明，你当居首功。” 闻言，范文程忙是跪倒说道：“奴才当不得大汗如此称赞，为大汗效力是奴才的本分！” 多尔衮亲手将范文程扶起来，满是笑意的问道：“范先生，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诚惶诚恐的范文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多铎，多铎也不是傻子，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好气的说道：“行了，等本贝勒回到盛京就将你那个女人送回去！” 多尔衮听到多铎的话，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怒视着多铎，厉声问道：“多铎！告诉本汗，怎么回事？” 多铎见其发怒，也不想触霉头，只好小声说道：“我只是看他那个妾室貌美，邀请去我府上暂住。” “啪！” 多尔衮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打在了多铎的身上，怒声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干的？” 说着，挥动马鞭，又是连抽了十几下。 旁边的范文程忙是劝诫道：“大汗，大汗，不要打了。” 就在这个时候，济尔哈朗和阿济格等人也进来了，看到多尔衮正在鞭打自己的弟弟，忙是将其拦了下来。 阿敏奇怪的问道：“老十五这是怎么惹到大汗了？让大汗发这么大的脾气？” 多尔衮愤怒的说道：“让他自己说！” 幸亏是穿着铠甲，多尔衮的马鞭并没有对多铎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搓了搓刚才挨打的地方，多铎不服气的说道：“我只是把范文程这个奴才的妾室请到府上暂住几日罢了，大汗不至于如此大发雷霆吧？” 听到多铎的这番话，多尔衮又是一阵怒气上头。 阿济格见状忙是劝道：“大汗，息怒息怒，我来教训教训他。” 接着又看向多铎说道：“十五弟，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范先生？毕竟也是我大金的有功之臣。” 济尔哈朗也是说道：“十五弟，你这事就办岔了，大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找范先生的女人？” 阿敏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多尔衮说道：“大汗，多铎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必须狠狠的惩罚他！” 范文程却是不愿意了，忙是说道：“大汗，只要把人放了就行，就不要惩罚贝勒爷了吧？” 多尔衮仔细的想了想，对帐内的众人说道；“多铎，本汗就罚你十五个牛录，划到本汗的正白旗下，你可服气？” 多铎一听，顿时就跳脚道：“不服！不就是睡了一个贱婢吗？就要走我十五个牛录？凭什么？” 多尔衮眼睛一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济尔哈朗和阿济格一看，忙是上前将其抱住，又对多铎说道：“老十五，你想做什么？还不给大汗认错？” 多铎毕竟年幼，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会低头，冷哼一声，就离开了大帐。 多尔衮见其离去，拿自己这个弟弟也没办法，只得长叹一声，对范文程说道：“范先生，我替多铎向你道歉了，还请勿怪！” 范文程忙是大了千儿，感激的说道：“奴才不敢，奴才谢大汗为奴才做主。” 阿敏眼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对多尔衮问道：“大汗，我看外面已经运来了大批的粮草，是不是可以分我们一些？” 多尔衮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有处理，对范文程说道：“范先生，还得麻烦你和索尼他们一道，将这些粮草分发下去，不要厚此薄彼！” “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就起身向着帐外走去。 另外几人见状也是纷纷告退。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多尔衮孤身一人来到了多铎的大帐。 看到多尔衮进来，多铎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多尔衮倒是不在意，来到他桌案前，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饮而尽，而后对多铎说道：“十五弟，你还在怨我？” 多铎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多尔衮继续说道：“大金想要征服大明，征服天下，就必须一种这些汉臣，没有他们，谈何争霸？”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要我的十五个牛录吗？” “呵呵，十五弟，那十五个牛录是在你那还是在我那，不都一样吗？” “既是一样，那又为何划到你的正白旗？” 没有回答多铎的问题，多尔衮问道：“你觉得阿敏如何？” “他？胆小鬼罢了！此次伐明只有他没任何的损失，每次大战都是缩在最后面。” 多铎不屑的说道。 多尔衮却是说道：“他可不是胆小鬼，他的胆子大着呢！” “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 “造反倒是不至于，只是保存实力，谋求自立的想法是有的。” 多铎直接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多尔衮，问道：“他想自立？” “有确切的情报，他想在朝鲜自立。” “朝鲜不是被你许给豪格了吗？” “终究还不是大金的土地，我的许诺又有什么用？” “那这个和你抢我十五个牛录有什么关系？” “等此战结束，回到盛京，我就会安排你和他换旗！” “换旗？” “是的，你的镶白旗交给他，他的镶蓝旗给你！” “只怕他不会同意。” “这事是他能左右的吗？” “好，那这次我就认了！” 等兄弟俩商量完之后，多铎又满是担忧的问道：“哥！你说这次伐明是不是做错了？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和明军正式的打过。” 多尔衮这几日的压力也是很大，现在听到自己弟弟这么问，也是叹息一声说道： “本以为明国的皇帝会召天下兵马勤王护驾，我大金也好在野外与明军交战，削弱明国的力量，只是没想到，这几日竟是没有一支队伍前来。” “你说会不会是明国的皇帝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故意不让天下兵马入京的？” “不无这种可能，今夜让范文程去联系城里的内应，探一探这明国京城的虚实。” ------------ 第一卷 第176章 建奴入城 当夜，几只信鸽就向着京城内的千金台飞去。 一直带人守在这里的沈炼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带着几只信鸽，就往北镇抚司而去。 骆养性从信鸽的腿上拿下竹管，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看，对沈炼说道：“去让窦忠给其回信，就说明日子时会打开广宁门的城门，放建奴入城。” “卑职领命！” 说完就去了关押窦忠的牢房。 沈炼再次见到窦忠的时候，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此时的窦忠哪里还有当时颐指气使的样子，跪趴在牢房里的地上，对自己苦苦的哀求。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 沈炼一脚踢开抱住自己大腿的窦忠，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冷声对其说道：“看看！” 窦忠疑惑的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对沈炼谄媚的说道：“沈大人，您请吩咐，这信该怎么回？” “就说城内守军不足，粮食短缺，明日子时，你会安排人手打开广宁门，放他们进城。” “好，好，小的现在马上就写，还请大人拿来纸笔。” 不一会儿，窦忠就按照沈炼的要求写好了回信。 仔细的看了看，沈炼又说道：“你不会在上面留下什么密语吧？” “不敢，不敢啊！大人。” 小心的将纸条塞到主管里，然后急匆匆的回到了千金台。 等范文程收到窦忠回信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拿着手中的竹管，范文程急匆匆的来到了多尔衮的中军大帐。 这个时候的多尔衮还没睡，也在等着范文程的消息。 看到其进来，忙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接过范文程递过来的竹管，打开，仔细的看看纸条，然后问道：“你说，会不会有诈？” 听到多尔衮这么问，范文程也是有些犹豫起来。 虽说窦忠也算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心腹，但是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可靠。 小心翼翼的说道：“大汗，明夜可以先安排人试探一番，若是事情不对，立即退出城门。” “嗯，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清晨，朱由检就接到了骆养性的奏折。 思虑一番，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宣申用懋和周遇吉觐见。” 接到旨意的二人很快的就来到了养心殿。 “臣申用懋（周遇吉）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 将手中的奏折递给王承恩，朱由检说道：“你们看看，然后再议。” 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奏折，两人看过之后，申用懋说道：“敢问陛下，这个叫窦忠的是何人？” 朱由检对骆养性示意了一下。 骆养性对二人拱手道：“好叫二位大人知道，这个窦忠是建奴安排在京城的探子，表面的身份是千金台的掌柜。” “千金台？不就是京城的那座赌场吗？” 申用懋听到千金台这个名字不由的问道。 “就是那座赌场。” 骆养性回道。 申用懋一伸手，说道：“骆大人，您继续。” 骆养性继续说道：“在几日前锦衣卫将其抓捕，现在就关在诏狱，驻守在千金台的沈镇府抓到了几只信鸽。 是城外的建奴向其询问京城内的情况，本官就按照之前与陛下商定的计策，回复了建奴。” 等骆养性说完，周遇吉问道：“就是奏折中所说的，今夜子时，打开广宁门，放建奴进入外城？” “是的！” 朱由检见二人已经清楚现在的情况，于是开口问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二位爱卿可还有什么疑问？” 二人互视一眼，申用懋问道：“敢问陛下，可是要在外城全歼入城的建奴？” “朕就是这个意思！等人进来之后，在瓮城将其全歼！” 周遇吉说道：“启奏陛下，通过臣这段时间的观察，奴酋多尔衮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恐怕此计不会成功，就算是建奴相信了窦忠的情报，也很有可能只是小规模的试探。” “具体的战事还是要前线的将军们去打的，朕只是提个建议，至于到底怎么实施，朕就不干涉了。” “臣等谢陛下信任！” “好了，事情已经告诉你们了，朕会让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协助你们，至于建奴会不会中计，就看今夜的了，你们去准备吧！” “臣等遵旨！” 当夜，子时。 多尔衮亲自统军来到了广宁门外，看着前方巨大的城门，多尔衮心中泛起一阵的无力感，这么恢弘的城池，再加上数量那么多的火炮，想要攻进城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旁边的多铎却是显得跃跃欲试。 对多尔衮说道：“大汗，这次就让我打头阵，如何？” 多尔衮却是没有理他，对身旁一名蒙古人装扮的大汗说道：“葛尔珠，本汗将这个功劳给你可好？” 葛尔珠单手抚胸说道：“来之前，阿爸已经说了，让我们听从大汗的吩咐，大汗怎么说，我科尔沁就怎么做！” “好！那等子时，城门打开，就由你亲率手下骑兵入城，本汗会派出一些尼堪协助你们的。” 听到能够率先进入明人的京城，葛尔珠也是大喜，就算是外城，那也是明国京城的外城不是吗？ 大家远征千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在明人的京城劫掠一番吗？ 就在城外的建奴在商量嗻入城的时候，城内的守军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今日午间被调往这里的李自成和李斌叔侄，就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 “老叔，什么时辰了？建奴怎么还不来？” “急什么？千户大人不是说了吗？要到子时！” “我这不是想要早杀几个建奴吗？一个人头五两银子呢！两个就是十两，杀他四五个就可以回家买上几亩地，再娶上一房媳妇儿了。” 李斌没好气的说道：“今日陛下不是刚刚发下赏银吗？怎么还不够你花的？” “有嫌银子多的吗？这东西不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吗？” “你可算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我这是为……” “好了，都安静！时辰快到了，不要惊动了城外的建奴！” 就在李自成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百户发话了。 ------------ 第一卷 第177章 建奴中计 先是在城头上，给城外的建奴好好的演了一场夺城的戏码，然后广宁门厚重的城门被人打开，有人在城头上左右摇了摇手里的火把。 城外的范文程看到之后，急忙对多尔衮说道：“大汗，可以了！” 多尔衮看向葛尔珠说道：“葛尔珠台吉，可以出发了，本汗随后就到。” 葛尔珠闻言，抽动身下的战马，对身后的骑兵说道：“走！随本台吉进城！” 多尔衮也忙是安排了一支两千人的汉人步卒跟了上去。 来到城门口的位置，看到洞开的城门，却是没见到一个人，虽是感到疑惑，但此时的葛尔珠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瓮城。 身后的三千蒙古骑兵也是急忙跟上。 当看到最后的尼堪也进去之后，多铎说道：“大汗，这不是没事吗？我们也上吧？” 多尔衮此时也是怀疑起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看来这是真的，不是明人的诡计，于是对多铎说道：“去吧，如果事情不对，立即撤退！” 多铎领命就要上前，却是被阿敏拦住了。 “大汗，这不公平吧？之前去运粮就是多铎去的，这次入城又是他？我不服！” 大战当前，多尔衮不想和他争辩，只好说道：“那这次就你去！” 又对多铎说道：“十五弟，你先回来！” 阿敏可不惯多尔衮话中的冷意，大笑一声就招呼自己镶蓝旗向着城门处冲去！ 此时瓮城内的葛尔珠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 自己率军进来之后，瓮城的城门迟迟不开，这是何道理？ 就在他想要回头的时候，城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葛尔珠大喜，立即率军突进，三千骑兵并两千汉人步卒快速的通过城门，进入了京城的外城。 后面的阿敏，也率领麾下两千的镶蓝旗骑兵，快速的向城门处而来。 就在葛尔珠的五千人进入外城，向前奔驰了几百步之后，迎面就看到了一大片的拒马桩。 意识到自己中计的葛尔珠急忙调转马头，这个时候才发现，城门竟然已经被关上了。 根本就来不及惊吓，自己大军的周围瞬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接着就听到了城头上响起了大炮轰鸣的声音。 原来是城头上的火炮正在炮击阿敏。 阿敏看到如雨的炮弹向自己砸来，急忙大吼道：“撤！撤！” 身后的数千骑兵急忙转向。 但是依旧还是有数百人被火炮射出的炮弹击中。 回到大军本镇，阿敏犹是心有余悸。 当城头上开始出现大量火光的时候，多尔衮就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但是没有办法，葛尔珠已经进城了，现在根本就解救不了了。 城内的葛尔珠正在面对明军火枪的密集发射。 像这种敌人都聚在一起的情况，对火枪来说再好不过了，根本就不用瞄准，只需一次次的射击就行。 在付出了近千人的损失之后，葛尔珠的骑兵终于接近了明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明军的步卒迅速的后撤。 琪琪格的那五千骑兵，出现在了葛尔珠的视线里。 身后就是三千营留守京城的一部分骑兵。 宰塞看着面前的葛尔珠，阴阳怪气的说道：“嘿！这不是葛尔珠台吉吗？你怎么也来了京城了？不会是来投奔本侯的吧？” 葛尔珠怒视着他，说道：“宰塞？原来是你这个叛徒！长生天不会放过你的！” 宰塞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本侯现在是大明的侯爵，总比你这个建奴的狗要强得多，要不怎么会让你们来送死呢？你说对吧？” 葛尔珠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仰天怒吼道：“多尔衮！” 宰塞也不愿再与他废话，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喊一声：“随本侯杀！” 大战一触即发！ 震天的喊杀声吓得京城的百姓以为是建奴进城了，纷纷跑到大街上。 却被早有准备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差役给赶了回去。 城外的多尔衮现在正在面临其他十几位蒙古台吉的责难。 “大金大汗，刚才是您让葛尔珠入城的，现在他陷在了城内，难道您就不打算救援吗？” “对！现在得赶快去将他们接应出来！” 范文程见状，忙是来到多尔衮的身边，刚要开口说话。 就被多铎一马鞭抽在了身上。 疼的他冷嘶一声。 “都给本汗住嘴！多铎，你做什么？” 随着多尔衮的这一声怒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只有多铎的声音传来。 “都是这个奴才！不然我们也不会中了明狗的奸计！” 多尔衮对着多铎怒目而视，厉声说道：“滚！滚回南苑！” 多铎被多尔衮吓了一跳，愤愤不平的走出人群，但是却并未回去。 多尔衮将范文程拉到自己的身边，对其问道：“范先生，没事吧？稍后本汗会教训他的。” “回大汗，奴才没事。” 范文程说完，又对多尔衮小声说道：“大汗，现在必须攻城了，哪怕是做做样子，不然奥巴台吉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想到科尔沁的奥巴台吉，多尔衮也是一阵头疼。 这个奥巴台吉可是科尔沁的整个部落的领头人，若是自己得罪了他，那恐怕…… 想到这里，多尔衮对范文程说道：“立即组织攻城，一定要将葛尔珠救出来！” “嗻！” 随着多尔衮命令的下达，建奴在广宁门外的数万大军迅速的行动起来。 而城内的战事却是已经接近尾声了。 宰塞提着染血的长刀，坐在马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葛尔珠，厉声说道：“葛尔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刀下留人！” 就在宰塞的刀就要挥出去的时候，骆养性骑着快马赶到了。 宰塞转头看向骆养性，待其走到自己身前，不满的说道：“骆指挥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养性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然后附在宰塞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宰塞收回自己的长刀，对葛尔珠说道：“今日就先饶你一命！” 说完就带着麾下的骑兵向城内的军营而去。 骆养性忙是安排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打扫战场，安顿俘虏。 ------------ 第一卷 第178章 吴三桂来到 城外的多尔衮开始命令攻城的时候，葛尔珠已经被带到了诏狱。 城头上的申用懋，看着城下来势汹汹的建奴大军，不无担忧的对周遇吉说道：“看来建奴这是要拼命了，这么多人同时攻城。” 周遇吉却是笑着说道：“这就证明城内的那人很重要，不然建奴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大举攻城。”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大人安心就是，有末将在，建奴进不了城！” 说完，周遇吉就命令火炮准备。 自从西苑的火炮被一具一具的运到城头，守城的明军就越来越喜欢用火炮来洗地了。 一声声的炮火声在深夜的京城外炸响。 多尔衮看着自己的兵马成片成片的倒下，心疼的对范文程问道：“范先生，这么下去损失太大了，你可有何计策？” 范文程苦苦的思索，最后才说道：“大汗，要不在其他城门也试试？看看这明军到底有多少火炮？” 多尔衮闻言，忙是安排其他几名贝勒去广渠门等地同时攻城。 然后又咬牙说道：“都怪本汗这才没有将我们的火炮带来，否则定要让城内的明国皇帝也尝尝被火炮轰的滋味。” 等其他几名贝勒的传回消息之后，范文程忙是说道：“大汗，下令停止吧！” 多尔衮也是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等所有攻城的将士们撤下来之后，多尔衮立即命令大军撤到南苑的军营。 回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多尔衮安抚好蒙古的诸位台吉，满是疲惫的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是不是你的人叛变了？” 范文程立即跪倒请罪道：“大汗，请恕奴才不察之罪！” 多尔衮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现在城内的内线已经废了，而且各个城门都有大量的火炮，本汗这次的谋划又落空了。” 范文程看着多尔衮的语气中已显退意，忙是劝道：“大汗，要不撤军吧？黁奴才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 “怎么说？” 范文程看了一眼多尔衮，压低声音说道：“大汗，我们已经到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见辽东方向的援军，会不会是……” 多尔衮却是说道：“无妨，有布和的人在西平堡，又有豪格的两黄旗在，盛京不会出事的。” “奴才倒不是担心盛京，而是担心袁崇焕会趁机收复关外的城池。” “祖家没有消息传来吗？” 听到范文程的话，多尔衮也是有些担忧起来。 范文程面露忧色的说道：“就是一直没有祖家的消息，奴才才担心的。” “这是为何？” “大汗，您想，既然城内的暗线都已经暴露了，那祖家这条线是不是也暴露了？” “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 “回师，趁着现在大军元气未伤，尽快的回去。” “再等等，再等等看，本汗就不相信明国的皇帝就如此的放心？竟是迟迟不让各地兵马勤王。” 见劝不动多尔衮，范文程只好说道：“要不现在派人去联系一下祖家？” “不用联系了，人来了！” 多铎带着一个黑衣人走进了大帐。 多尔衮和范文程皆是一惊，这个时候祖家派人前来，恐怕是出事了。 来人走到多尔衮面前，掀开斗篷，拱手说道：“大汗，又见面了。” 多尔衮满脸的惊讶之色，也连忙拱手道：“长伯兄？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祖大寿的外甥，后来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吴三桂。 都说吴三桂当初放清兵入关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纯属扯淡！ 作为辽东将门最后的领头羊，他会为了一个陈圆圆去投降建奴？ 归根结底就是明朝从李成梁那个时候开始，就有养寇自重的习惯。 正是李成梁家族对建州女真的放纵，才最终使得神州陆沉，遍地腥膻。 要知道，明朝自成化犁庭之后，建州女真已经是元气大伤，若是没有李成梁，那女真想要再次对大明构成威胁，恐怕还得上百年。 李家之后的祖家和吴家更是如此。 李成梁家族顶多算是放纵，或者说是从一开始就没将建奴看做是威胁。 以为辽东的女真诸部都尽在其掌握。 所以才造成了后期努尔哈赤的做大。 而且李家也能称得上是满门忠烈，在与建奴的数次作战中，家族成员战死者不在少数。 但是其之后的祖家和吴家，可就是纯粹的养寇自重了。 单单每年从朝廷那里拿走的钱粮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将这些些钱粮全部拿来奉养自己的私军，培养自己的私人势力。 这个时候吴三桂来到京城，面见多尔衮，同样也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 若是建奴真的被朝廷给荡平了，那他们这些辽东将门还会有未来吗？ 就凭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皇帝要是不秋后算账那才奇怪了。 正是想要帮助建奴保存实力，所以祖大寿将自己的外甥派了过来。 多尔衮和吴三桂寒暄几句之后，对其问道：“长伯兄，此次南下，可是有事？” 吴三桂面色一正，沉声说道：“大汗，辽东出事了！” 多尔衮霍然起身，急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袁督师接到陛下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无诏进京，命令袁督师统军出关，伺机收复关外的城池。 我来之前，大军就已经出发了，袁督师想要一举收复辽阳和大宁。” 多尔衮闻言，犹如五雷轰顶。 大宁和辽阳？ 这两地是辽东的战略要地。 大金若是失去了这两地，被大明占领，就相当于两颗钉子狠狠的插进了大金的腹地。 背靠明国的辽锦防线，进可以威胁盛京，退可以直接回到关内。 越想多尔衮越是心惊，最后一拍桌案说道：“立即回师！” 吴三桂却是说道：“大汗，舅舅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回去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在北直隶劫掠一番，也好弥补一些损失。” 旁边的多铎却是说道：“还劫掠呢？整个北直隶都已经坚壁清野了！” 吴三桂惊讶的问道：“难道朝廷早就知道消息了？” 范文程问道：“不是辽东传来的消息？那大明是怎么知道的？” 吴三桂摇摇头说道：“没有，辽东的消息现在都在舅舅的手里，事前绝对没人知道你们的动向！” 想了想，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曹变蛟！” ------------ 第一卷 第179章 为建奴做了嫁衣 多铎当即怒声说道：“当初就应该将他留在草原上！” 多尔衮恼怒的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决定我们下一步的动向，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师辽东？” 接着看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你说说你的想法！” 范文程想了想，说道：“既然大明皇帝已经下旨，不许任何人无诏进京，显然这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依奴才看来，科尔沁和那些依附大金的蒙古部族，恐怕也会遭到喀尔喀和察哈尔的进攻。 大明皇帝就是将整个京城作为一个诱饵，吊住我们，九边的明军在外四处出击，攻城拔寨！” 范文程的话音一落，多尔衮愤怒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怒声吼道：“明日全军攻城！本汗要狠狠的教训教训明国的皇帝！” 范文程忙是劝道：“大汗，大汗，万万不可！君主不可怒而兴兵啊！现在不能再有损失了！” 多铎也是劝道：“哥！范文程说的对，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损失，还是快些回到关外吧！” 吴三桂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喝茶，全程不发一言。 多尔衮看向他，问道：“长伯兄，祖大帅还说了什么？” 多尔衮放下茶盏，轻声说道：“舅舅毕竟不了解关内的战事，并没有说什么。” “那长伯兄以为本汗当如何？” 吴三桂摇头拒绝道：“大汗，这是你们的事，我作为一个外人，就不说了。” “你们不是大金的朋友吗？据本汗所知，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若是本汗的大金败了，你们又该如何？” 吴三桂无奈苦笑，只得说道：“依我看来，大汗还是回师的好，正向刚才范先生所说的，保存实力才最重要！” 闻言，多尔衮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午后召诸贝勒议事，再去通知二哥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吴三桂出了营帐，看着外面嘈杂的军营，摇头叹息一声，重新披上斗篷，在几名亲卫的护卫下，向着天津而去。 多尔衮看着空荡荡的大帐，心里又涌出一股无力感。 从自己继位以来，就一直被明国皇帝朱由检压制。 敲诈朝鲜被毛文龙所阻，还损失了一个宁完我和上千名族人。 收服蒙古喀尔喀被朱由检捷足先登。 这次南下围攻明人的京城，又被朱由检当猴子一样耍了。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又差不多同时继位，难道自己真的不如他吗？ 多尔衮已经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大汗！大汗！” 已经离去的多铎去而复返，焦急的喊道。 多尔衮整理心情，看向门口。 多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大汗，刚才斥候来报，有数千明军押解着俘虏，正向京城而来！” 多尔衮连忙起身问道：“俘虏？什么俘虏？明军从哪里抓的俘虏？” 多铎对帐外喊道：“进来！” 一名斥候忙是应声进入大帐。 多尔衮又对其问道：“本汗问你，明军有多少人？押解的又是什么人？” 斥候回道：“回大汗，明军大概有五千之数，押解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女子，看装扮不像是大明人，卑职也从未见过，倒是和朝鲜人有些相似。” “速传范文程！” 刚刚回到帐篷里的范文程，听到大汗相诏，又忙是穿戴整齐的来到多尔衮的中军大帐。 在听完斥候的叙述后，范文程惊喜的说道：“大汗，这是倭人，应该是明军的水师在海外抓到的倭人，他们应该是没有接到他们皇帝的旨意，所以才向京城而来的！” 闻言，多尔衮大喜过望，对多铎说道：“整军备战，全歼这伙明军，既是有俘虏，那一定还有其他的物资！” 多铎忙是下去安排去了。 此时京城内的朱由检，还不知道有巨大的危机正在降临。 而此时的李重镇其实已经知道了，京城周边有数量不菲的建奴在活动，消息是之前派往京城送报捷文书的信使带回来的。 但是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了，现在自己距离最近的通州还有五十多里路，周围根本就没有城池可以躲避建奴。 身边的千户担忧的说道：“将军，怎么办？建奴的大军随时都会过来，我们带着这么多的俘虏，根本就快不了！” 李重镇懊恼的说道：“都怪我，就应该进天津城休整一番，不该这着急进京的！” 千户安慰道：“大人也是想尽快的将这些俘虏带到京城，哪里能怪你呢，谁也想不到这建奴竟然出现在了京畿周边啊！” 李重镇对千户说道：“立刻派人去看看通州还在不在朝廷的手里，若是还在的话，定然会有大军驻守，请他们派人来接应！” “卑职领命！” 半个时辰后，通州城内的张维贤接到了李重镇的消息。 急的他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自己手里只有三万的步卒，根本就不敢出城和建奴野战，若是贸然出城，恐怕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只得放飞和京城联络的信鸽，将消息传递给陛下，看看陛下的意思。 等朱由检接到消息的时候，多铎的大军都已经出发了。 状况变得万分紧急。 朱由检焦急的在养心殿来回踱步，最后咬牙说道：“传信李重镇，放弃俘虏和物资，全力赶往通州！” 骆养性却是说道：“陛下，那可是四万多俘虏，还有几十万两的白银，就这么放弃了？” 朱由检怒吼道：“还能怎么样？难道要京城的守军，出城去和建奴野战吗？” 只能说李重镇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只要再晚一天，建奴就会撤军，到那个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无尽的荣耀。 但是现在，迎接他们的却是建奴的劫掠。 骆养性看着震怒的朱由检，也不敢再劝，忙是说道：“臣遵旨！” 骆养性走后，朱由检一掌，将面前的桌案拍的粉碎。 沉声怒骂道：“他妈的，竟然给建奴做了嫁衣！” 旁边的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万莫气坏了身子，不是还有曹大人和孙大人在北边拦截建奴吗？这些东西他们带不出去。” ------------ 第一卷 第180章 得给建奴上上眼药 经过王承恩这么一提醒，朱由检也是想起来了，自己还有留的后手，这些东西最后到底是谁的还两说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忙是吩咐道：“王承恩，立即拟旨，命孙承宗在宣大一线严防死守！命曹变蛟扎紧蓟镇的口子！一定不能让建奴把朕的俘虏和银子带走了！” “奴婢遵旨！” 经过层层的传递，李重镇终于接到了朱由检的旨意。 看着自己千里迢迢的押解回来的这些俘虏，和后边马车里装的各种珍宝。 李重镇的脑海中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旁边的千户焦急的说道：“将军，别想了，放手吧！建奴离我们只有不到三十里了！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在他们前边赶到通州的！” 李重镇恨恨的一挥手中的马鞭，说道：“快！放弃所有辎重和物资，以最快的速度行军！” 被押解的俘虏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明军一个个的开始翻身上马。 李重镇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大喊一声“出发！” 这支五千人的明军，开始向着通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到他们离去，原本还算齐整的俘虏队伍瞬间变得骚乱起来。 有那些手脚灵活的，已经将身上的绳索解开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俘虏解除束缚，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了。 多铎率领他的镶白旗赶到的时候，都被面前的景象震惊了。 继而就是大喜，这么多的倭人尼堪，回去之后也能弥补一些损失了。 也顾不得去找那些逃跑的明军了。 赶紧命令手下的都统、佐领去抓人，自己则是骑在马上，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当看到队伍最后面的马车时，多铎直接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打开其中一口箱子，接着就连忙将盖子盖上。 转身对骑在马上的一名戈什哈说道：“快回去禀报大汗，请大汗速速派人来！” “嗻！” 戈什哈走后，多铎赶忙去看了看其他车上的东西。 最后干脆就坐在了其中一辆马车上，任何胆敢靠近的倭人，都被多铎下令斩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多尔衮派来的人终于还是到了。 阿济格在那名戈什哈的引领下，来到了多铎所在的地方。 看到多铎正拎着滴血的长刀坐在马车上，阿济格也不是傻子，当即问道：“老十五，车上装的是什么？” 多铎咧嘴一笑，说道：“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 “什么？” 阿济格闻言，也是从马上直接下来，来到了多铎所在的马车上。 多铎随意将身边的一口箱子打开，给阿济格看了一眼。 阿济格直接长大了嘴巴，然后问道：“这些马车上都是这个？” 多铎点头道：“全部都是！” “哈哈，我们发财了！” 多铎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笑点声音！” “老十五，你说我们作为一母同胞，要不要……” 多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道：“你说十四哥为什么派你来？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们三人每人两车，剩下的运到大帐！” “好！就等你发话呢！” 两人商量好后，多铎继续说道：“你的营帐在最南边，先运到你那里，注意不要被人看到！” 阿济格一拍胸脯说道：“哥哥办事你放心！” “那你就快走！把你的人留下！” “得嘞！” 说完阿济格就带着人，套上马车，向自己的营地而去。 多铎则是忙着满世界的抓倭人俘虏。 看到那些姿色上乘的，直接就安排人送到自己那里。 整整忙活了半天，直到天色见黑，才算是将所有的俘虏都重新抓了回来，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回到中军大营，所有人都沸腾了。 这么多的俘虏，还有那十几大车的金银财宝，彻底的将之前压抑的氛围驱散了。 在多尔衮和诸位贝勒，以及蒙古台吉们，听完多铎统计的数字之后，更是将氛围推到了顶点。 整个南苑根本就没有了之前士气低落，萎靡不振的情绪。 多尔衮更是高兴的说道：“准备酒宴，本汗今日要在这明人的京城之下，宴请诸位！” “嗻！” 多尔衮这边正在举行盛大的酒宴，李重镇那边却是极为的压抑。 四万多人的俘虏，十几大车的金银财宝，就全部统统的给了建奴。 李重镇在听张维贤介绍完京城的局势，以及陛下的安排之后，羞恼异常，数次想要横刀自刎，都被他人拦下。 张维贤更是专门派出亲兵监视着他。 其实这事和他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 本来他们就没有接到通知，在天津登陆之后，也是严守大军无诏不得进城的规矩。 要说真的有错，也应该是天津方面有错，在明知京城已经被建奴大军包围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李重镇一行人？ 尤其是朱由检在听到骆养性禀报之后，更是对天津方面极为不满。 据葛尔珠交代，建奴曾经在天津获得过大批粮食的补给。 在战前，朱由检就曾数次下诏，要求京畿周边坚壁清野。 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 雷霆震怒的朱由检决定给建奴，给多尔衮上上眼药。 在骆养性等人的陪同下，朱由检来到了诏狱。 “骆卿，将葛尔珠带来，朕要见见他。” “臣遵旨！” 不一会儿，葛尔珠就被带到了北镇抚司的大堂。 朱由检端坐在首位，看着跪在堂中的葛尔珠。 朗声问道：“葛尔珠？蒙古科尔沁部奥巴台吉的幼子？” 葛尔珠也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接着说道：“葛尔珠，你想回到草原上吗？” 葛尔珠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见葛尔珠还是一言不发，旁边伴驾的宰塞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厉声斥责道：“葛尔珠！皇帝陛下再问你话呢！” 葛尔珠从地上爬起来，对宰塞用蒙语大声说了几句什么。 宰塞似乎是被激怒了，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朱由检皱眉说道：“好了！顺安侯，住手！” 宰塞闻言，退到一旁。 朱由检对葛尔珠再次说道：“葛尔珠，等建奴退走之后，朕会放你回去的，但是你记着，你欠朕一条命！” 明人将葛尔珠带下去后，又对骆养性说道：“骆卿，萨哈廉还在诏狱吗？” “回陛下，在。” “明日永定门，凌迟萨哈廉！”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181章 凌迟又见凌迟 京城南苑，建奴大营。 多尔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多铎问道：“昨日的缴获你是不是截留了？” 多铎也没隐瞒，直接说道：“我和阿济格每人溜了一车，还给你留了一车。” 多尔衮眉头一皱，当即就要开口训斥，但是转念一想，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又说道：“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 “放心吧，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两人刚说完话，就见一名戈什哈进来禀报道：“大汗，贝勒爷，明人要在永定门凌迟萨哈廉贝勒，现在……” 戈什哈的话还没说完，多尔衮和多铎就急忙走出了大帐。 在亲兵们的护卫下，来到了永定门外。 此时的永定门城头上，萨哈廉正被一张渔网裹得严严实实的。 负责行刑的，还是之前那名凌迟魏忠贤的好手。 毕竟在如今的大明，能够有凌迟这门手艺的人才，也是屈指可数的。 朱由检也是亲自来到城头，就是想看看代善和多尔衮等人的反应。 好狠狠的出一口心头的怒气。 朱由检冷眼看着萨哈廉，对其说道：“萨哈廉，你说代善如果看到你被凌迟，会是什么反应？” 不理会萨哈廉的挣扎和呜呜的怒吼声。 朱由检对骆养性说道：“行刑！” 骆养性随即大喊一声“开始行刑！” 上百名锦衣卫也是大声喊道；“开始行刑！” 昨日刚刚回到这里的代善，看着城头上的人影，听到这声大喊之后。 根本就没有请示多尔衮这个大汗，立即命令自己麾下的兵马，开始攻城。 但是在明军强大的火力之下，建奴的攻城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城头上的萨哈廉，此时眼皮已经被割了下来，正在痛苦的哀嚎。 幸亏大军的喊杀声压住了他的哀嚎声，否则，代善恐怕会是受不住了。 城下的攻城战一直在继续，城头上的凌迟也一直没有停下。 多尔衮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建奴大军饮恨在城下，对代善大声说道：“二哥！好了，先停下来吧！” 代善双目圆睁，怒视多尔衮说道：“不行！我一定要救回萨哈廉！” 多尔衮看着已经有些疯癫的代善，对济尔哈朗几人说道：“把二哥带下去！” 其实众人也都早就看出来了，战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也只是徒增伤亡。 听到多尔衮的命令，几人忙是将代善带了下去。 多尔衮立即命令停止攻城。 看到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建奴大军，朱由检失望的摇了摇头。 对骆养性说道：“行了，把萨哈廉宰了，扔下城去，让建奴带回去。” 正在行刑的刽子手在骆养性的示意下，一刀抹在了捅进了萨哈廉的心口。 然后连同渔网一起抬着扔到了城下。 朱由检强忍胃中的不适，起身对王承恩说道：“摆驾回宫！” 却说代善这边，回到南苑之后，呆愣的坐在那里，双目无神。 良久，一口鲜血从代善嘴中流出。 济尔哈朗担忧的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代善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事！” 多尔衮也来到了代善的营帐，看到代善嘴角的血迹，也是一惊，忙是问道：“二哥，你这是……” “大汗，我儿的尸首明人可愿意归还？” 多尔衮有些欲言又止，代善再次问道；“大汗……” 多尔衮对账外喊道：“进来吧！” 两名亲兵将萨哈廉的尸首抬了进来。 代善双目含泪，看着全是已经面目全非的萨哈廉尸首，哆嗦着上前。 半晌，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传出大帐。 多尔衮对济尔哈朗几人说道：“着人照顾好二哥，全军拔营！” 阿敏说道：“大汗，现在就回去吗？不给萨哈廉报仇了？” 多尔衮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和明人继续耗下去了，昨日有消息传来，袁崇焕已经带兵出关了，我么需要马上回师盛京！” “可是……” “听大汗的，立即回师！” 阿敏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了代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人忙是回头向代善看去。 代善看着众人，说道：“马上回师，不要再和明人纠缠了！” 多尔衮问道：“二哥，你……” 代善摆摆手说道：“大汗，我没事了，你们都去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多尔衮闻言，带着众人离开营帐，分头去安排拔营之事。 ------------------------------------- 此时的辽东。 袁崇焕看着对面的西平堡，对祖大寿问道：“为何不用火炮？” 祖大寿回道；“督师，若是用火炮的话，这城就废了，我们用什么来抵御建奴的反扑呢？” 袁崇焕厉声说道：“打完了再修，是城池重要还是将士们的性命重要？” 祖大寿只好命人将火炮拖到阵前。 随着一声声的轰鸣声响起，西平堡的城墙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堡内的守军见状，也在吴克善的带领下向着明军冲来。 袁崇焕忙是命令火枪兵开枪。 一阵阵的噼啪声响起。 冲在最前方的蒙古骑兵纷纷倒地。 在付出了上千人代价之后，吴克善所率领的大军眼看就要冲进明军的军阵。 袁崇焕抽出腰间的佩剑，大喝一声：“杀！” 两翼上万的关宁铁骑立即策马而出，向着吴克善杀去。 很快，两军就厮杀在了一起。 关宁铁骑不愧是原本大明最精锐的士卒。 与蒙古人直接进行骑兵对冲，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后边的步卒也是立即退后，不给对方冲阵的机会。 在冲杀了一轮之后，吴克善的大军再次直面明军的火器。 接替指挥的祖大乐，大吼一声“开枪！” 已经退到安全距离的明军火枪手，再次扣动扳机。 吴克善的骑兵们又是成片的倒下。 这一幕看得吴克善睚眦目裂。 身后又传来关宁铁骑冲锋的马蹄声。 身边的一名万户说道：“台吉，快走！我们守不住的！” 吴克善毕竟是蒙古人，没有必要为后金豁出命去。 闻言，立即调转马头，大喊道：“撤！撤！” 说着，抽动胯下战马向着盛京的方向撤去。 ------------ 第一卷 第182章 建章营众人 袁崇焕见其已经败退，对祖大寿吩咐道：“你率军追击一程，不可深入！” “末将领命！” 待祖大寿走后，袁崇焕率领余下的明军进入西平堡。 第二日，大批的民夫和水泥等辎重也到了这里。 袁崇焕留下祖大乐重建西平堡，自己则带着祖大寿和绝大部分的明军，向着辽阳进军。 却说吴克善这边，刚刚撤回盛京，就听到了一个犹如五雷轰顶的消息。 自己的部族遭到了喀尔喀、土默特以及察哈尔的进攻。 三个所谓的骑兵团，共计三万人，此刻正在科尔沁大肆劫掠。 奥巴台吉已经数次向大金求助，但是现在大金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 不顾豪格和莽古尔泰的劝阻，吴克善率领麾下的骑兵就要回去救援。 就在其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他的姑姑，皇太极生前的大福晋哲哲拦住了他。 “姑母！现在部落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骑在马上的吴克善，焦急的说道。 哲哲摇了摇头，说道：“草原上的局势我也听说了，你觉得你现在回去还能来得及吗？” “来不及我也要回去！若不是多尔衮抽调了那么多部落的勇士，喀尔喀那些人敢去吗？ 现在奥巴台吉数次求援，你们都不愿出兵相助，我们还怎么相信你们？” 哲哲也是生气了，说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若是大金还有兵可派，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科尔沁被劫掠？” 吴克善冷笑一声说道：“不要再提什么一家人了，我现在就要回去！” 说完也不再理哲哲的呼喊，带着自己的人就离开了盛京。 ------------------------------------- 辽阳，袁崇焕看着高耸的城墙。 嘴中轻声说道：“辽阳，大明的辽阳，我们又回来了。” 感慨完之后，袁崇焕对祖大寿说道：“准备炮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辽阳！” “末将领命！” 上百门的火炮被拖到了前面，数轮炮击下来，城内竟是没有任何动静。 祖大寿狐疑的说道：“怎么回事？” 袁崇焕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对祖大寿吩咐道：“派人去看看，本官怀疑城内已经没人了。” 一队斥候向着辽阳城而去。 半个时辰后，斥候来报，城内的守军昨夜就撤了。 袁崇焕就这么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辽阳城。 赵率教那边进行的比袁崇焕更加顺利。 大宁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守军，在明军火炮强大的火力打击下，紧紧是一个下午，大宁就宣告失守。 赵率教站在城头上，拍着城墙，对身后自家侄子赵光瑞说道：“这大宁终于又回到我们的手里了！” 在辽东两路大军纷纷达成战略目标之后，江东的毛文龙也没闲着。 在登莱水师的配合之下，迅速占领了防备空虚的南四卫。 就连帅帐都迁到了海州卫。 与袁崇焕的辽阳之间紧紧只隔一个铁岭。 至此，朱由检制定的战略目标已经全部实现。 明军的防线已经全面推进到了辽河流域。 现在仅剩的就是要看孙承宗和曹变蛟的了。 在接到多尔衮已经拔营的消息后，朱由检又命令宰塞和巩永固率军追击。 多尔衮命令多铎押后。 巩永固率领麾下的建章营作为前锋，几天的时间里，与多铎数次交战。 作为巩永固副将的张之极，骑在马上对巩永固说道：“指挥使，我们要不要等等后边的顺安侯？” 巩永固当即拒绝道：“此次与建奴作战，我们建章营一直没有机会上场，这次陛下命我等追击，必须要赶在所有人前边，方能不负我建章营之名！” 接着又对身后的徐允祯问道：“怎么样？还能冲杀吗？” 现在的徐允祯已经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了。 根本就没有之前那种纨绔子弟的作风了。 闻言，当即干脆利落的说道：“能！” “好！全军备战！” 身后的一大帮勋贵子弟立即齐齐应是。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操练，这些勋贵子弟们，总算是有了一丝各自先祖的风采。 待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巩永固大喝一声：“杀！” 数百人再次向多铎的后军杀去。 多铎这几天也是被他们的袭扰弄的极为烦躁。 若说能造成多大的杀伤，那倒是不至于，只是这每天都来上这么几次，就如同苍蝇般，让人作呕。 徐允祯一马当先，越过巩永固和张之极，挡住建奴下劈的一刀，然后手中的战刀一横，抹开了对面建奴的脖子。 身后的众人也忙是上前和建奴厮杀在一起。 看到赶来的建奴越来越多，徐允祯大吼道：“风紧！扯呼！” 众人闻言，纷纷调转马头，向着后面狂奔。 张之极一边策动战马，一边喊道：“给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是官军，不是土匪！瞎喊什么？” 徐允祯却是笑着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风太大了！” 等到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巩永固下令全员下马，歇息一阵。 所有人席地而坐，掏出怀里的干粮就开始进食起来，渴了就喝一口水囊里的水。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些人竟是京城最有权势的一群二代们。 李国祯嘴里嚼着肉干，走到徐允祯跟前坐下，笑着问道：“小公爷，这几日，你杀了几个建奴了？” “和你说了，不要叫我小公爷。” 徐允祯不满的说道，接着想了想又说：“应该杀了有六七个了，具体的记不住了。” 左右看了看，李国祯小声的说道：“能不能让给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李国祯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兄弟还差一个才够三个吗？。” “你也想做百户？” 徐允祯问道。 李国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说道：“我是想进皇家军事学院。” 朱由检在他们出征之前就告诉他们了，若是能斩敌三人，就可进位百户官，招募士卒，还可以进入即将建立的皇家军事学院。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皇家军事学院，但是但看名字就知道，这是和皇家科学院、皇家银行一样直属皇帝的。 而且听说，陛下会亲自担任祭酒，那进了军事学院不就是陛下的门生了吗？ 天子门生，谁能拒绝？ ------------ 第一卷 第183章 福王要走了 徐允祯看了一眼李国祯，说道：“还有好几天，建奴才会出关，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现在全营就剩我自己不够了！” “那能怪谁？还不是你平日里操练总是偷懒。” “徐兄，帮帮忙，帮帮忙，若是你们都去了军事学院，只有我自己没去，那多丢人？” 徐允祯没办法，只好说道：“行！若是最后你的人数不够，我就送你一个。” “多谢徐兄！” 李国祯忙是起身拱手道。 他的这一番动作直接将巩永固给引了过来。 巩永固走过来问道：“小公爷答应了小伯爷什么？” 徐允祯也忙是起身，低声向巩永固解释起来。 听完之后，巩永固不满的看向李国祯说道：“你的身手若是像你的嘴一样厉害，还用向别人借人头？” 李国祯满脸羞红的说道：“大人，回去之后我一定加练，争取让我的身手和口才一样。” 巩永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行了，你也不用借了，后边还有战事呢，到时候我给你机会。” 闻言，李国祯也是大喜，忙是说道；“谢大人！” 巩永固见所有人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随即大声喊道：“全体上马！” 建章营全体又向着建奴撤军的方向追去。 ------------------------------------- 京城，武英殿。 “陛下，我大明此次征倭，按照陛下战前制定的策略，大军分三路同时对倭国发起进攻。 卢提督从九州往四国和本州方向进攻，刘提督从虾夷岛向江户城进军。 镇海伯率福建水师，直接在江户湾登陆，直指倭人的江户城。 臣在回国之前，卢提督已经占领九州全境。 已经开始向四国发起进攻，应该很快就会拿下四国岛。”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倭人的战力如何？” “回陛下，倭人的战力不要说和北方的建奴比，就是和东南的倭寇比都稍有不如，我大明在倭国，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什么倭寇？不过是一些背叛祖宗的汉人罢了。” 然后，又接着说道：“此次征倭，诸位将军皆是战功卓著，朕心甚慰，等得胜回朝，朕再论功行赏！” 李重镇连忙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臣丢失大量俘虏及物资，百死莫赎，请陛下治罪！” “此非卿之罪！放心，建奴的那些东西带不走！” 朱由检出言安抚道。 就在朱由检正在召见李重镇的时候，诸多的御史言官们也是已经知道了大明对倭国发起了战争。 通政司的官员将成箱的奏折，全部抬到了朱由检的养心殿。 等朱由检回到养心殿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的奏折，奇怪的对王承恩问道：“大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奏折？难道是之前积压的公务？” 说着还打开了其中一份，待看到里面所说的内容之后，朱由检将奏折扔到地上。 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将这些全部送到内阁！” “奴婢遵旨！” 等内阁的诸臣看到这些奏折之后，也是一阵头疼。 事前谁也不知道陛下竟然直接下中旨，命令福建水师和五军营东征倭国，直到李重镇回来，满朝文武这才知道这件大事。 韩爌不满的抱怨道：“温大人，平灭一国，这么大的一件事，我们内阁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您觉得陛下这么做合适吗？” 温体仁却是老神在在的说道：“之前陛下说过此事，难道你们都忘了？” 内阁的几人忙是在脑中开始回忆。 良久，施凤来说道：“没有，本官记得很清楚，陛下从来就没有说过！” 温体仁看了一眼几人，说道：“陛下不是说过要将诸藩移封出去吗？” 只是这一句话，几人就明白过来了。 韩爌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陛下的意思是将这些藩王分封到倭国。” 李标看着地上的两大箱奏折，满面愁容的问道：“诸位，还是想想这些奏折怎么批复吧。” 温体仁直接起身说道；“本辅今日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公廨。 剩下的几人傻眼了。 眼下京城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事情千头万绪，你身为内阁首辅，竟然就这么直接回家了？ 钱龙锡看向韩爌问道：“韩大人，您看……” 韩爌看了一眼地上的奏折，对几人说道：“让书吏看看，只要是关于征倭之事的，全部留中。” “这不好吧？” 钱龙锡有些犹豫。 韩爌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以为，陛下为什么会将这些奏折送到内阁？” “下官明白了。” 不理会那些文官的聒噪，朱由检下旨河南诸王立即开始准备移封之事。 一直在京城，就没回河南的福王朱常洵最先接到了消息。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皇宫，向皇帝请见。 朱由检见到他的时候，顿觉有些讶异。 “福王叔，你这怎么还瘦了呢？” 福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瘦点好，瘦点好。” 朱由检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会是让城外的建奴给吓的吧？” 福王脸色一变，忙是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臣好歹也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怎么会被建奴给吓住呢。” 要是不知道他在历史上的表现，朱由检或许就信，现在嘛？哼！ 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朱由检对其问道：“福王叔此次进宫可是有事？” 朱常洵见朱由检开始谈正事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臣刚才接到旨意，说是现在就可以准备移封的事了？”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想来征倭的消息你已经听说了，朕想让你们现在就开始移封。” “那不知这具体的章程是怎么样的？是我们一起走还是？” “一起走是不行了，现在福建水师还没有回来，只能是先去大概三四万人，福王叔可以先安排着。” 朱常洵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敢问陛下，这倭国现在……” 朱由检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卢象升他们现在就在倭国，那里现在很安全，福王叔不必担忧。” ------------ 第一卷 第184章 埋下诸王纷争的引子 朱常洵听到朱由检的这番话，更显尴尬了，刚才还慷慨激昂的说自己是太祖皇帝的子孙云云，现在又开始害怕起倭人来了。 朱由检倒是不在意这个，只要你离开大明本土，你爱咋咋地，反正以后你祸害的也不是朕的子民。 若是你真的让封国内的倭人把你给烹了，再做成福禄宴，朕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朱常洵搓了搓手，说道：“陛下，不知这倭国境内，哪里最适合做封国？”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装作为难的说道：“福王叔，你们都是朕的至爱亲朋，朕也不好厚此……” “加钱！臣愿意加钱！” 朱由检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直到吊足了朱常洵的胃口，朱由检这才说道：“福王叔，你是皇考的亲兄弟，朕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 听到这话，朱常洵都有些反胃，你不要本王的银子，那你倒是将之前拿的那些全还回来啊！ 朱由检笑眯眯的接着说道：“福王叔，朕和你做个生意如何？” 完了！ 一听这话，朱常洵就知道皇上指定是没憋好屁。 果然，朱由检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朕可以给你一个有金矿的封地，但是福王叔，你要怎么感谢朕呢？” 朱常洵听到金矿两个字，心跳都加速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金矿，狗皇帝不可能白送自己，干脆一咬牙说道：“臣愿送给陛下三成收益！” 朱由检没理他，而是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周王什么时候能进京？” 王承恩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朱常洵大声说道：“四成！不！五成！” 朱由检幽幽的说道：“福王叔，这个金矿的储量可是极为巨大的，你……” “六成！臣愿意送陛下六成！” “好！这笔买卖朕做了，大伴，拿舆图来！” 王承恩忙是领命而去，朱常洵也是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心里对朱由检的贪婪又有了新的认识。 等王承恩把那面屏风推过来后，朱由检走下玉阶。 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道：“朕就将这里封给福王叔了。” 福王看着舆图上朱由检手指的地方，怀疑的问道：“陛下，这里有金矿？” 朱由检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金矿大概有三千三百多石的黄金储量，福王叔若是不想……” “要！要！臣就要这里了！” 朱由检手指继续在舆图上滑动。 停在熊本番的位置，然后又对福王说道：“朕会将你和周王都封在这个九州岛上，就以这个熊本番为界，以南给你，以北给周王。” 朱常洵眉开眼笑的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那福王叔就快去准备吧，若是其他藩王先准备好了，那朕就只能……” “陛下放心，臣已经给府里去信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成行了，但是不知要在哪里出海？” “天津！人到了之后直接去天津！朕会命李重镇随船引导！” “臣遵旨！” 等朱常洵走后，王承恩担忧的问道：“皇爷，您将金矿给了福王，其他藩王那里……” 朱由检看着朱常洵离去的方向，语气平淡的说道；“这就是朕为什么将周王也封在九州岛的原因。” 王承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朱由检真的有这么好心？会将那么大的金矿送给福王。 扯淡！ 福王和周王的封国都在九州岛上，凭什么你有金矿，我没有？ 刚开始可能还没什么，但是时间一长，肯定会有纷争。 到时候恐怕就会打生打死了。 真到了那一步，还不得朝廷介入调停吗？ 朱由检这边忙着坑这些藩王。 多尔衮此时却是焦头烂额的，建奴原本的行军速度还是很快的，但是有了几万的倭人俘虏，直接就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不能快速的甩脱追击的明军，只能每日忍受他们的袭扰。 多铎数次请战，想要将后边的明军彻底的歼灭。 但是都被多尔衮拒绝了。 直到到达遵化之后，多尔衮才算是松了口气。 站在遵化城的城头，多尔衮看着远处的明军，对岳托问道：“北方现在怎么样了？” 岳托表情凝重的说道：“大汗，事态现在对我们极为不利，孙承宗的五万大军就驻扎在宣府，曹变蛟的人也已经进驻了喜峰口，我们的路线被彻底的堵死了！” 多尔衮命人取来舆图，就在城墙上看了起来。 招呼其他几名贝勒和蒙古的诸位台吉，一起商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最后还是范文程提出了一个建议。 “大汗，诸位贝勒，奴才觉得，我们应当放弃那些俘虏，全力……” 范文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多铎揪着衣领提了起来，怒声说道：“你个狗奴才！这是我大金缴获的战利品，能说放弃就放弃吗？” 多尔衮一把将多铎推到一边，对范文程说道：“你继续说！” 范文程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衣冠，指着舆图，对众人数道：“奴才以为，我们应当抛弃俘虏和辎重，全力行军，从这里出关。” 多尔衮看着舆图上的名字，轻声说道：“古北口。” “正是，大汗，我们先去密云，然后经古北口出关，沿着明人的长城一路回到辽东。” 多尔衮实在是不想放弃那些缴获的俘虏和物资，对众人说道：“本汗考虑考虑，明日再说，今日就先休整一番吧。” “嗻！” 回到城内一名富户留下的宅子里，多尔衮又对范文程问道：“范先生，就只能如此了吗？” 范文程苦着一张脸说道；“大汗，若是我们继续带着那些东西，恐怕跑不过明军的，等到明军反应过来，集重兵于宣大沿线的话，恐怕……” 多尔衮又是纠结了一番，最后咬牙对其说道：“将财物都给诸将士分了，俘虏留在这里，只带五日的干粮，大军轻装简从，去密云！” “大汗英明！” 范文程忙是一记马屁拍上。 然后就下去安排去了。 当夜，建奴也好还是蒙古人也罢，都分到了数量可观的财货，士气也有了些许的提升。 ------------ 第一卷 第185章 来前儿好好的，回不去了。 其实范文程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大明历代在古北口的投入。 作为京城的北方门户，古北口历来都是明军防守北方的重镇，城高且厚，又有数量不菲的火炮，建奴若是想从古北口出关，其实并不比原路撤回容易。 第二日，建奴抛弃了辎重和俘虏，向着密云方向全力行军。 这把后边的明军给弄糊涂了，张之极对宰塞和巩永固说道：“建这是什么意思？不抓紧出关，怎么向西边去了？” 巩永固大喊一声，让人取出舆图，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沉声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要经古北口出关。” “古北口？” 周围几人同时向舆图上看去。 巩永固忙是对张之极说道：“你马上派人向古北口示警，另外再给京城和宣府报信！” “末将遵命！” 宰塞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巩永固略一思索，说道：“留下些人，驻守遵化，我们去追！” “好！” 明军也跟着建奴开始向西边移动起来。 三天之后，建奴的大军抵达了古北口下。 看着高大的城墙，多尔衮皱起了眉头。 多铎气急败坏的将范文程从马上拉了下来，怒声骂道：“你个狗奴才！这就是你说的古北口？你给爷说说，得怎么出去？” 范文程毕竟以前只是辽地的一名秀才，根本就不知道大明在北方长城投入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没有经过实地考察，就轻言古北口比喜峰口防守更薄弱，这是犯了兵家大忌。 哆哆嗦嗦的来到多尔衮的马前，直接跪倒说道；“大汗，奴才……奴才……” 多尔衮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忍不住了。 挥起马鞭就抽在了范文程的身上。 此时面色有些苍白的代善，开口劝道：“大汗，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济尔哈朗也是从后边骑马赶来，看着面前的古北口，对多尔衮说道：“大汗，马上离开这里，从其他地方出关！” 多尔衮又看了一眼古北口，然后吩咐道：“先去密云，休整一日，明天出发去三屯营！” 一直远远吊在建奴后方的宰塞和巩永固两人，在接到斥候的探报之后，立即下令给建奴让路。 自己这点人马可万万不敢与建奴野战。 多铎却是不惯明军这毛病，带着麾下的镶白旗和一部分的正白旗，就向着明军杀来。 宰塞和巩永固被吓了一跳，忙是率军后撤。 直到拉开安全距离，巩永固才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建奴是什么意思？不去攻城，追着我们不放？” 宰塞也是后怕不已，自己等人若是被建奴给咬上，那恐怕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了。 派出的斥候，回来禀报说建奴并未攻城而是向密云而去。 这下子两人弄不明白建奴的路数了。 难道是要再次兵围京城？ 不敢耽搁，马上派人回去示警。 自己等人更是派出大量的斥候，严密监视建奴的动向。 一直到第二日，建奴大军终于又动了起来。 只是还是没有向古北口进攻，而是再次折返了回来。 这次两人不敢再距离建奴太近了，只是远远的吊着。 直到看着建奴再次在三屯营扎营，两人也没想明白建奴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时在京城的朱由检正趴在一幅巨大的舆图上，将建奴的路线一一标记下来。 也是有些糊涂了，这建奴就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在北直隶乱转，根本就猜不透他们下一步的动向。 既然想不明白，那干脆就不想了，下旨各地严防死守，不得给建奴任何机会，朱由检也就不管了。 ------------------------------------- 南直隶，南京城，一处环境优美的园林中。 一群人正聚在一起，为首的赫然正是江南最大的几家士绅。 作为曾经官职最高的侯家家主侯恂，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 坐在下首的一人，看着他问道：“侯大人，对京里传来的消息，您怎么看？” 侯恂捋着胡须，不急不躁的说道：“安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建奴现在还不是大明的对手。” “那怎么会让建奴将京城给围了呢？” “不是已经有人建议让陛下迁都了吗？” “可得了吧，提请迁都的那个御史，现在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 听着在座几人的议论，侯恂轻咳了一声，说道：“陛下是不会迁都的！” 一名士绅不解的问道：“为何？” “你以为陛下不知道江南现在的情况？你们以为陛下为什么疏远朝堂上的东林诸公？” “难道陛下要对江南动手？” 郑家的家主问道。 侯恂幽幽的的说道：“很快，陛下的京营就会南下了。” 在座的几人尽皆起身，惊骇的看着侯恂。 其中一人忙是问道：“侯大人，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侯恂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那人，说道：“周岐和牧斋公直到现在没有消息，老夫以为，应当是被厂卫给密捕了。” “不可能！若是被朝廷抓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现在的厂卫被陛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以说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怎么会有消息传来？” “若是真的被抓了，那我们……” “所以，老夫才说朝廷的大军很快就会南下！” 郑家家主冷哼一声说道：“哼！就算是大军南下又如何？这江南终究是我们的江南。” 听到这句狂妄至极的话，一直没有作声的方孔炤起身说道：“诸位！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理会惊异的众人，抬腿就向院外走去。 侯恂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郑家的郑通却是当即就骂了出来“你还想着朝廷会起复你吗？什么东西？” 听到有人带头，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开口附和。 ------------ 第一卷 第186章 江南士绅 侯恂却是再次开口阻止了众人的咒骂声。 “好了，人各有志，你我只需管好自己就是了！” 闻言，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郑通眼珠子一转，小声的对侯恂说道：“侯大人，你说我们要不要……” 侯恂抬手拦下了他接下来的话，说道：“一切为时尚早，先和北边沟通一下，看看再说。”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江南士绅们。 供养了大批的读书人成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 又在地方上相互联姻，互相结交，织成一张密实的大网。 趴在大明的身上吸血，直到十几年后，将大明这个汉人最后的王朝给彻底的葬送。 这些标榜自己耕读传家的世家大族们，控制了江南乃至大明绝大部分的贸易，像是什么丝、盐、茶、瓷等等，几乎是这个时代最抓钱的生意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什么大明祖训，片帆不得下海，那都是文官们说给皇帝听的。 他们自己呢？每年通过走私获得巨大利润，这巨大的利润更加促使他们不愿让朝廷开海。 像是成化、隆庆等时期，每当皇帝有开海的念头，都会被他们或者是他们代言人给阻止。 说起来，明朝的皇帝其实和宋朝的皇帝差不多，根本就没有多少实权在手。 自英宗留学瓦剌之后，大明皇帝的军权就被文官给拿走了。 再之后的皇帝，手里仅剩的暴力机构就是厂卫了。 像嘉靖皇帝、正德皇帝和天启皇帝这种想和大臣们夺权的，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 像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一个可以亲自冲阵的武皇帝，在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时候竟然因为落水，最后不治身亡了？ 这种事你敢信？ 还有天启皇帝朱由校，也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落水而亡。 嘉靖算是最聪明的了，在几个宫女的手里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但后来也只敢把自己藏起来，玩起了帝王心术，再也不敢向军权、税权伸手。 只要触动了文官们的核心利益，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们也敢和你掰掰手腕。 正是有了这些教训，所以朱由检才一直迟迟不敢进行全面的税制改革。 万一激起了江南民变，那大明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却说方孔炤这边，离开宅院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一人骑上快马向着孝陵而去。 进入孝陵卫的驻地，向孝陵卫指挥使梅春行了一礼，然后问道：“梅指挥使，曹督主可在？” 梅春为其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曹督主现在正在给太祖皇帝上香呢，您还是稍等一会儿吧，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 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了曹正淳的声音。 “可是方大人来了？” 两人忙是出门相迎。 曹正淳将欲要行礼的二人扶了起来。 看着方孔炤问道：“可是仁植先生当面？” “方孔炤见过曹督主。” 曹正淳对梅春说道：“梅指挥使，本督和仁植先生有些话要说，还请你暂且回避。” “末将遵命！” 待梅春走后，曹正淳邀请方孔炤进屋。 两人坐下后，曹正淳直接了当的问道：“仁植先生可知本督主为何邀请你前来吗？” 方孔炤拱手道：“督主，您说陛下有旨意，不知是何旨意？” 曹正淳摆手道：“此事不急，本督主问你，你和东林是什么关系？” 方孔炤脸色一变，说道：“方某不明白督主大人的意思。” 曹正淳面色一冷，说道：“怎么？仁植先生是不明白本督主的意思，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孔炤的脸色也变的不好看起来。 沉声说道：“你曹督主派人传信与方某，说有陛下旨意，让方某前来孝陵一会，现在你又问方某和东林有什么关系？曹督主，莫非你是假借陛下之名，要行不轨之事？” 曹正淳冷笑一声说道：“若你是东林，那陛下的旨意就是诛杀你的，若你不是，那陛下的旨意就是为你复官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这话纯粹就是曹正淳在吓唬他了，朱由检只是不想浪费了方孔炤这个允文允武的人才，才让其捎带着看看能不能拉他一把。 方孔炤闻言，忙是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曹督主，陛下当真如此说？” “你觉得本督主有几个脑袋，敢假传圣旨？” 方孔炤当即说道：“曹督主，我方家虽也是江南的士绅，但我方孔炤却是和东林并没有太深的关系，只是同朝为官有些交往罢了。” 曹正淳听完方孔炤的话，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说道：“陛下确实有意为你复官，但不是现在。 本督主此次南下，也只是为陛下看看江南的真实情况，另外就是捉拿宜兴陈家入京，不知仁植先生何以教我？” 方孔炤对于是不是立即官复原职倒是不怎么看重，只要陛下还能记得自己就好，但是听到书要捉拿陈家进京，却是大吃一惊。 忙是问道：“督主，这陈家是犯了何事？” 曹正淳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说道：“刺王杀驾！行刺陛下！” “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方孔炤直接起身，不可置信的说道。 曹正淳却是老神在在的说道：“陛下在京遇刺，这是事实，谋刺之人乃是陈家人，这也是事实，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方孔炤相信曹正淳不敢拿这些事来欺瞒自己，难道陈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应该啊！ “敢问督主，需要我做什么？” 曹正淳笑着说道：“不需仁植先生做什么。本督主早已准备好了，明日就会亲赴宜兴。 至于为什么要找你前来，也是奉陛下的旨意，给你传句话。” 方孔炤忙是跪倒，恭敬的说道：“方孔炤，恭听圣谕！” “不必如此，陛下交代了，只是几句闲话，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的。” 将之扶起来之后，曹正淳低声向其说了几句什么，听得方孔炤额头冷汗直冒。 最后曹正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仁植先生，陛下也是看你曾经颇有功劳的份上，才让本督来提醒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啊！” 最后，方孔炤要走的时候，曹正淳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回去告诉你儿子，离东林的那帮人远点！” 方孔炤打了一个激灵，忙是回道：“方某明白！回去就送犬子进京！” ------------ 第一卷 第187章 陈家满门 曹正淳看着远去的方孔炤，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对这个方家会如此的优待？ 反正都是一帮压榨百姓的混账，直接一起收拾了就是，难道大明还缺了一个当官的？ 摇了摇头，曹正淳对门外的一名番子说道：“去，将梅指挥使请来！” 梅春重新回到这里之后，拱手向曹正淳问道：“不知曹督主有何吩咐？” 曹正淳笑着说道：“梅指挥使，陛下让你招募士卒，勤于操练，不知进行的如何了？” 听到曹正淳问起这事，梅春咧嘴一笑说道：“孝陵卫眼下已经满员，都是从凤阳周、李两家挑选的武艺高强之人，上阵就能杀敌！” 曹正淳一甩拂尘，说道：“好！那就麻烦梅指挥使随本督主走一趟吧。” 梅春一怔，忙是问道：“督主，可是有战事？” “只是抓捕一些乱臣贼子罢了。” 当夜，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出了南京城。 闻讯的魏国公徐宏基，连忙派人来问，却被曹正淳直接以护卫自己的名义给打发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曹正淳直到第二日的下午，才到了宜兴。 在城外的军营里，曹正淳见到了早已在此多日的掌刑千户秦永昌。 “督主！现在已经查明，陈家九族共有三百多口，田产一万余亩，店铺三十多家，更有海船十数艘。” 曹正淳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对其吩咐道：“现在立刻包围陈家大宅，由孝陵卫协助！勿使一人逃脱，其余的九族成员，由你亲自带人去抓捕。” “卑职领命！” 这么大的行动当然瞒不过宜兴当地的官府。 宜兴县的县令蒋志毅带着县衙的衙役们，来到了陈家的豪宅。 看到竟然有中官在这里，忙是对师爷吩咐了几句，师爷领命而去。 曹正淳见有官府的人来，对身边的一名番子说道：“让当地官员过来！” “下官，宜兴县县令，蒋志毅见过公公，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本督主曹正淳，奉皇命掌司礼监，提督东厂！” 曹正淳一甩拂尘，昂首说道。 蒋志毅忙是再次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曹督主！” “行了，免礼吧，本督也是受皇命前来，抓捕乱臣贼子陈氏满门！” “敢问曹督主，这陈家是犯了什么事？” 曹正淳见陈家的大门已经被番子们给撞开，抬腿向里走去。 边走边说道：“刺王杀驾！谋刺陛下！” “啊？” 蒋志毅当即满面惊恐的跌倒在地。 匆匆回来的师爷，忙是将其扶了起来。 “东翁，怎么了？” 蒋志毅双眼无神的看着前边，嘴中喃喃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曹正淳却是不管他，直接来到了陈家大院的前院。 挥手命令手下的番子，去将府中所有人带到这里。 陈家家主陈于廷被带到前院之后，看到为首的曹正淳，当即怒声说道：“你们厂卫太无法无天了，竟然破门而入，无故拿人！” 曹正淳冷笑一声说道：“陈大人，您也是做过朝廷命官的，怎么如此糊涂？” “你是什么人？为何拿人？” 陈于廷愤怒的质问道。 曹正淳坐在一把交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本督主为司礼监掌印，提督东厂曹正淳！至于为什么拿你？” 顿了顿，曹正淳继续说道：“陈贞明，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陈于廷的瞳孔一缩。 当即说道：“此人与我陈家已没有任何关系！” “哼！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行刺陛下，这种大事，你说和你们陈家没关系？” 陈于廷听到行刺陛下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暗道：“完了！天要灭我陈家！” 看到陈于廷还要再说什么，曹正淳挥手说道；“来呀！把嘴堵上！” 不一会儿，陈家的老老少少的就都被带了出来。 整个抄家行动一直持续到第二日。 曹正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秦永昌问道：“可曾有漏网之鱼？” “禀督主，全部人犯皆已抓捕归案！” “那就走吧，回去城外的军营，休整一天。” 一群人押解着陈家的众人，以及抄没的家产，走出了陈家的大宅。 看到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民众。 曹正淳对秦永昌使了个眼色。 秦永昌会意，朗声说道：“兹有陈家子弟，陈贞明，在京行刺陛下，致使陛下昏迷数日，此乃十恶不赦之重罪。 东厂曹公公奉皇命，前来宜兴捉拿陈家满门入京受审！现所有人犯皆已抓捕归案。 若有举报、状告陈家不法事者，可往北城门外的临时行辕！” 等曹正淳等人带着陈家人离开之后，周围的民众顿时就炸开了锅。 “这陈贞明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你都不知道？不是宜兴本地人吧？” “我都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怎么就不是本地人了？” “十几年？十几年你知道什么？” 一个老头不屑的看着一名中年人说道。 周围的百姓见竟然有知情人，纷纷问道：“老丈，说说，说说！” 老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有点渴，不想说话。” 中年人愣，随即笑着说道：“走，前边有一家茶馆，我请你喝茶！” 一群人乌泱泱的向着茶馆而去。 来到茶馆，老头对小儿喊道：“小儿！上壶龙井！” 中年人对此却是并不在意，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等老头喝完一盏茶之后，扫视一圈周围的人。 这才说道：“要说这陈贞明，还真是这陈家的人，而且就是那陈家的家主，陈于廷的亲侄子！” “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老者看了那人一眼，继续说道：“只是在十几年以前，这个陈贞明就被赶出了陈家。” “为什么？” 中年人问道。 叹了一口气，老头继续说道：“还不是为了银子？这陈贞明的父亲是陈于廷的嫡亲兄弟，只是死的太早。 按理说，这兄弟死了，你做大哥的不得照顾自己的侄子吗？ 可是这陈家人啊，偏偏就看重看了陈贞明这孩子手里的遗产。 这不，就生生逼死了人家的母亲，赶走了这孩子。” 喝了口茶，老头又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孩子在京城做下这么大事！” 中年人听完之后，放下几枚铜板，对着老头一拱手，就出了人群。 ------------ 第一卷 第188章 卖地！ 中年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茶楼。 来到一处隐蔽的巷子，走到一顶轿子旁边，低声对轿子中的人说道：“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陈家子弟行刺陛下，应该是真的。” “说说。” 中年人将自己听到那些，一字不落的转述给较中之人听了。 良久轿子里的人才说道：“走吧，回去！” 一顶小轿就这样消失在了宜兴的街头。 曹正淳回到城外的军营，对秦永昌说道：“安排几个人，在辕门守着，看看有没有百姓前来。” 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清晨，都没有一人来状告陈家。 看着秦永昌，曹正淳问道：“你不是说这陈家在宜兴多有不法事吗？” 秦永昌也是疑惑，不解的说道：“据卑职的调查，这陈家在宜兴虽说不是作恶多端，但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这……” 曹正淳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哼！看来是有人在和本督主扳手腕了！” 顿了顿，曹正淳接着说道：“今日本督主就带着人回南京了，你留下，好好的查查，看是谁在和我东厂过不去！” “卑职遵命！” 留下秦永昌等一干东厂的番子，曹正淳在孝陵卫的协助下，带着陈家满门回到了南京城。 还没进入孝陵卫的驻地，曹正淳就接到了魏国公府的请柬。 邀请曹正淳往魏国公府一叙。 曹正淳看着手中的请柬，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对梅春说道：“梅指挥使，看好这些人，本督主去去就来。” 说完，就在一大帮东厂番子的簇拥下，向着城内的魏国公府而去。 递上名刺，徐宏基亲自出门，将曹正淳迎了进去。 来到前厅，分主次做好之后。 徐宏基开门见山的说道：“曹督主，老夫听闻，你把宜兴陈家满门都捉拿了？” 曹正淳一拱手说道： “好叫魏国公知道，这陈家有子弟，名叫陈贞明，在京行刺陛下，致使陛下失血昏迷。 咱此次南下就是奉皇命，捉拿陈家满门进京问罪。 事前没有禀报魏国公，还请国公爷勿怪，咱给您赔礼了。” 这个消息，徐宏基早就知道了，这次请曹正淳过来，其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随口打了几句哈哈，话音一转，问道：“曹督主，不知陛下对海禁是什么态度？” 曹正淳闻言，瞳孔一缩，幽幽的说道：“国公爷，妄揣圣意，可不是为臣之道。” 徐宏基作为世镇南京的魏国公，对此却是不甚在意，当即回道：“老夫也是想为陛下分忧，曹督主勿怪！” 曹正淳脸色一正，说道：“陛下的想法，咱不知道，但是倒是有一件事，倒是可以告诉魏国公。” “哦？还请督主明言。” “就在月前，陛下已经命福建水师并五军营数十万大军，东征倭国，想来很快就会有捷报传来。” 曹正淳一番话，直接让徐宏基呆愣当场。 半晌，徐宏基才说道：“为何朝中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曹正淳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这等大事，自然是要保密的，若是有那不轨之人，将消息泄露，那岂不是置大军安危于不顾？”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曹正淳就告辞离去了。 目送曹正淳走后，徐宏基对后堂大声说道：“好了，都出来吧！” 几名士绅从后堂出来后，纷纷对徐宏基施礼。 徐宏基摆摆手，说道：“你们应该也都听到了，都说说吧。” 侯恂忙是说道：“国公爷，你说陛下在这个时候东征倭国是什么意思？” “老夫也是猜不透。” 徐宏基坐回座位上说道。 “那以后我们和倭国的贸易，该怎么办？” 郑通向在场的人问道。 侯恂却是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等看吧。” “等等看，等等看，再等下去，我们就要和陈家在京城的诏狱相见了！” 一名士绅不满的说道。 徐宏基见几人又要吵起来，忙是说道：“好了，不要吵了，现在也只能看看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就在徐宏基说完之后，府里的管家急匆匆的来到了前厅。 将一封密信递给徐宏基。 徐宏基接过来一看，猛然起身，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众人说道：“征倭大军的捷报进京了！” 侯恂忙是问道：“如何？” 徐宏基沉声说道：“陛下已经将倭国分封给河南的藩王了，倭国可能要彻底的亡国了！” “什么？那我们以后怎么办？难道要和那些藩王做生意？” 郑通长大了嘴巴问道。 几人还想再说什么，徐宏基却是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老夫要好好想想了。”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在管家的引领下，离开了魏国公府。 却说回到孝陵卫的曹正淳，此刻正在和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交谈着。 “曹督主，您说您到了南京怎么不派人知会杂家一声，咱也好为您接风不是？” 曹正淳对这个南京镇守太监倒是没有什么恶感，也是笑着说道：“本督主也是身负皇命，不敢懈怠。” “这陈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是胆敢行刺皇爷！” 听到曹正淳的话，韩赞周义愤填膺的说道。 曹正淳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问道：“韩公公，你在这南直隶呆了多久了？” 韩赞周既然能够坐到南京镇守太监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曹正淳的意思。 面色变得极为严肃，对其说道：“曹督主，咱和江南的那些士绅商贾们可不是一路人。” “唉，韩公公误会了，本督主可没有这个意思！” 顿了顿，曹正淳接着问道：“陛下在南直隶的皇庄还有多少土地？” 韩赞周闻言，表情一怔，说道：“大概还有五百多万亩，现在种的全都是番薯和土豆，眼看就要收获了，曹公公问这个作甚？” 曹正淳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有意将皇庄的土地全给卖了。” “什么？这万万不可，这可是太祖……” 曹正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你我还能抗旨不成？再者，你现在着什么急？皇爷只是先让你将土地统计出来罢了。” “可是这都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陛下这么干，岂不是……” 后边的话，韩赞周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 第一卷 第189章 孝陵卫 京城，养心殿。 “皇爷，皇家银行现在的存储业务进展的极为顺利，借贷也是在稳步增长，奴婢想着是不是在两京十三省，再开几家分行，尤其是这南直隶，更是重中之重。” 作为皇家银行掌总的吕直，正在向朱由检禀报皇家银行最近的发展情况。 朱由检问道：“皇家银行现在有存银多少了？” “回皇爷，算上内帑的那三百万两，现在共计存银五百多万两。” “朕再存一千万两，朕有事交代你。” “请皇爷示下！” “朕会安排你南下，去南直隶开办皇家银行的分行，另外……” 听完朱由检的话之后，吕直睁大了双眼，连忙说道：“皇爷，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朕意已决！你下去准备吧！” “这……” 朱由检冷冷看了他一眼。 吕直只得躬身称是。 和吕直说完以后，朱由检又来到了慈庆宫。 在与皇嫂张嫣说了几句话后，直接就去了坤宁宫。 第二日，宫中传出消息。 陛下身体抱恙，不见外臣，朝中政事尽皆托付内阁。 每日的奏折尽数送往宫中。 同时京营五万大军，也在英国公张维贤的率领下大举南下。 对外的说辞就是宜兴陈家，谋刺陛下，意图谋反。 为防江南生乱，京营南下协助魏国公镇守南直隶。 还有就是皇家银行的吕直，也选择在这个时候押送大批的金银南下，欲要在南直隶开设皇家银行的分行。 谁也不知道，朱由检此时就在吕直的队伍中。 “皇爷，您先去马车里休息一会儿吧。” 朱由检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 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只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不理会吕直的劝谏，朱由检一挥马鞭，向着前方就疾驰而去。 身后乔装打扮过的沈炼等人忙是跟了上去。 队伍一路南下。 终于在半个月后，朱由检抵达了南京城外，在和吕直分开之后，朱由检直奔孝陵而去。。 看着郁郁葱葱的紫金山，朱由检对沈炼吩咐道：“去，让曹正淳出来！” 沈炼忙是应声而去。 曹正淳此刻正在和梅春两人喝茶，聊天。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一名百户敲了敲门，禀报道：“大人，京城来人了，请曹公公出去迎接。” 二人对视一眼，心头疑惑。 什么人？竟然敢让自己去迎接？ 怀着这样的心情。 曹正淳和梅春来到了孝陵卫。 当看到骑在马上的那道身影后，曹正淳的瞳孔一缩，忙是向着朱由检走了过来。 却被沈炼给拦住了，在其耳边轻语了几句。 曹正淳这才收敛心神。 来到朱由检的面前，拱手说道：“朱公子，请随杂家来。” 说着就将朱由检等人带进了孝陵。 梅春则是满脸不解的跟了上去。 来到孝陵的正殿。 朱由检先是给太祖朱元璋的神位上了香，然后又在曹正淳的引领下来到偏殿。 “臣曹正淳，拜见皇爷，皇爷圣寿无疆！” 旁边的梅春此刻都傻了。 这是陛下？ 曹正淳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还不拜见皇爷！” 梅春这才反应过来。 忙是跪倒，大礼参拜道：“臣，孝陵卫指挥使，梅春，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一摆手说道：“都起来吧！这里不是朝堂，用不着行此大礼。” 曹正淳确实有些担心的说道：“皇爷，您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就南下了？太危险了！” “朕是和吕直的队伍一起来的，后边还有英国公的五万大军，有什么危险的？” “英国公也来了？” 曹正淳惊讶的问道。 梅春更是变得紧张起来，五万大军南下？难道是……？ 朱由检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笑着说道：“不要担心，朕只是有备无患。” 话虽这么说，但曹正淳还是紧张的问道；“皇爷，这个时候，您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朕不是让你在这里等着的吗？” “臣还以为是……” “行了，朕此次南下也是有事要处理，朕让你留意的那些人，你都和他们谈过了吗？” 朱由检不耐烦的说道。 “回皇爷，已经都谈过了。” “韩赞周呢？值得信任吗？” “根据臣这段时间的调查，臣觉得此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就宣他来觐见！朕有事要交代他！” “臣遵旨！” 等曹正淳下去之后，朱由检对梅春问道：“梅指挥使，孝陵卫还可堪一用吗？” 梅春忙是说道：“回陛下，孝陵卫的人员皆是选拔的武艺精湛之人，对皇室和陛下都是忠心耿耿之辈！” “好！那朕在南京的这段日子，护卫之责就交给卿家了。” “必不负陛下所托！孝陵卫誓死护卫陛下安全！” 梅春单膝跪地，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朱由检对孝陵卫的的忠诚是没有一丝怀疑的。 说起孝陵卫，就不得不提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了。 在其驾崩之后，朱允炆就下令组建孝陵卫，用以守卫孝陵。 满员五千六百人，皆是优中选优的精锐之士。 每五年考核一次，若有不能胜任者，朝廷会命其儿子接替，若是没有儿子，则会给其发放养老金，直至其身故。 而且他们的军饷也要远远的超过其他卫所。 就是这么一支专职保卫孝陵的军队，在北方的数次大战中被抽调一空。 直到朱由检继位的时候，孝陵卫只剩区区一千多人。 在曹正淳南下之前，朱由检就告诉他，命孝陵卫补齐差额，严加操练。 大明的卫所千千万，为何朱由检对孝陵卫情有独钟？ 这就不得不提孝陵卫的最后一战了。 清兵南下，至南京。 在满城尽是降将、降兵的时候，唯有孝陵卫与建奴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史书上对这战斗有着详细的记载。 孝陵卫十八人血战三百八旗精锐。 此战堪称是南京最壮烈的一场战斗。 对于这样一支军队，作为皇帝的朱由检怎么可能不另眼相看？ 所以此次南下，朱由检跟本就没带腾镶四卫的人马。 内有孝陵卫，外有张维贤的五万大军，若是这样还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干脆就让大明亡了算了。 ------------ 第一卷 第190章 世人皆是这般 一个时辰后，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就来到了孝陵。 “奴婢，韩赞周拜见皇爷！”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韩赞周，沉声问道：“韩赞周，你乃皇家三千里外亲臣，辖南京内府二十四衙门、孝陵神宫监。朕能否信任你？” 韩赞周忙是再次俯身，嘴中忙道：“奴婢乃是皇爷的家臣，为皇爷看守留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奴婢誓忠于皇爷，忠于大明！” 朱由检接着说道：“神宗皇帝在位时，江南尚能贡献矿税和商税一百八十万两，为何自皇兄继位以来，矿税便跌至五十万两，商税更是几近于无？ 你就是这么为皇家看守南直隶的？就是这么报效朕的？” “奴婢死罪！” 闻言，韩赞周忙是请罪到道。 “行了！起来吧，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请皇爷吩咐，奴婢定会为皇爷赴汤蹈火！” “用不着你赴汤蹈火，朕来问你，这江南的土地，现在价值几何？” 韩赞周想了想，说道；“回皇爷，江南的土地相对肥沃，上好的良田价格已经到了八两左右了。” “皇庄还有多少土地？良田有多少？” 朱由检问道。 韩赞周看了一眼曹正淳，然后对朱由检说道：“回皇爷，南直隶的皇庄现有田产五百多万亩，其中大部分都是良田。” “多少？” 朱由检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以前他只知道明朝皇帝都有自己的私产。 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这还只是在江南地区，北直隶呢？岂不是更多？ 这都是皇家的土地？ 那为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地租？ 也没人告诉过自己，自己名下有这么多土地？ 朱由检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了曹正淳。 曹正淳被朱由检看得有些发毛，忙是说道：“皇爷……” 朱由检厉声问道：“曹正淳！为什么朕从来不知道皇庄之下有这么多土地？ 既然有如此多的土地，那每年的地租呢？都去了哪里？” 曹正淳忙是扑倒在地，大声说道：“皇爷，这个臣也不知道啊！臣虽是司礼监掌印，但这皇庄不归臣管啊！”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每年数百万两的收益难道都喂了狗吗？” 又看向韩赞周问道：“这么多的田产，你告诉朕，朕的钱呢？” 韩赞周也忙是辩解道：“回皇爷，这之前每年的地租和粮食，奴婢可都是押解进京了。 今年全部种了土豆和番薯，这几天正在收获，还没来得及押解进京。” 朱由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闹了个大乌龙。 主要是乍一听闻这么多的地都在皇家名下，一时间大脑都转不过来了。 坐下喝了口茶。 朱由检让两人起身，然后问道：“你们谁知道，朕的皇庄一共有多少土地？” 曹正淳想了想说道：“回皇爷，臣之前在司礼监看过，皇爷的皇庄大概有土地两百七十万亩。” “两百七十万亩！” 朱由检被这个庞大的数字震惊了。 之前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抄得十几万亩土地，原本还在沾沾自喜。 对天下那些不纳税的地主老财，恨不得活剥了他们。 万万没想到，这天底下最大的地主竟是自己？ 两百七十万亩呀！ 呵！多么庞大的数字。 朱由检心里不由得苦笑，这大明亡的不冤！ 自己占了那么多的土地，宗室占了那么多的土地，士绅们再占据一片庞大的土地。 百姓还剩什么？ 韩赞周见朱由检的脸色不好，忙是说道：“皇爷，咱们的皇庄可是从来都只收三成地租，虽说也不交税，但是这钱可是一分不少的上交了。” 朱由检经过韩赞周这么一提醒，也是反应过来了。 对啊，自己的田地虽然不交税，但是钱可一分没少啊。 现在藩王的土地很快就会被朝廷收回来，那大明现在就剩这些士绅们名下的土地了。 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将手里的土地拿出来，还要让他们狠狠的出点血！ 想到这里，朱由检将衣袖中的一本折子拿了出来。 递给韩赞周，说道：“你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再问朕。” 接过朱由检递过来的折子，韩赞周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在这中间朱由检也没催促他，只是和梅春小声的聊着什么。 等韩赞周看完之后，满是怀疑的看着朱由检问道：“皇爷，这事真的能成？” 朱由检听见韩赞周的话，停下与梅春的交谈。 向其问道：“你看明白了吗？” “奴婢大致上懂了。” “嗯，现在就去办，只是之前朕不知道皇庄竟是有这么多田地，所以想让方孔炤等几家，来配合你，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只是，不要出了岔子！” “皇爷放心，奴婢一定按照皇爷的旨意行事，绝不会生乱子的。” “去吧！” 待韩赞周走后，曹正淳有些疑惑的问道：“皇爷，这韩赞周是去……”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问道：“陈家的人呢？” 曹正淳忙是回道；“回皇爷，人现在就关押在孝陵卫的军营中。” “走！去看看！” 说罢，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在场的几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在孝陵卫临时建立的大牢。 朱由检见到了陈于廷。 作为天启朝的老臣，陈于廷是见过朱由检的。 所以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心里也满是惊讶。 陛下竟然来到南直隶了？难道也是为了自己家的事？ 不应该！ 既然已经将自己九族都抓捕了，陛下就不可能再来了。 而且，一场行刺案也不值得陛下亲身前来。 想是这么想，但陈于廷还是恭敬的跪倒道：“罪人陈于廷见过陛下。” 朱由检低头看着面前的陈于廷，出声问道：“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这话问得陈于廷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了。 苦涩的说道：“罪人不知！” “不知？那朕也有一件事不是太明白，你能为朕解惑吗？” 不等陈于廷答话。 朱由检接着说道：“南直隶成平两百多年，按理来说，人口和赋税应该越来越多，只是为何实际情况却是截然相反呢？” 陈于廷总算是知道自己因何获罪了，但是他不服。 当即就说道：“陛下，这大明天下不只是我陈家如此，您去看看哪家不是拥有大量的土地？世人皆是这般，为何单单拿我陈家作法？” ------------ 第一卷 第191章 兄弟们！干他！ 朱由检听到他这恬不知耻的话，顿时被气笑了。 继而似乎是有些感慨的说道：“世人皆是如此？那些百姓也是如此吗？恐怕是只有你们这些士绅大族如此吧？ 你们是趴在大明的身上吸血！你们是在毁掉大明根基！你们想让朕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后边，朱由检直接就大声喊了出来。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朱由检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如此，难道就是对的吗？” 陈于廷此刻也没有了对皇权的畏惧，直接起身说道：“这天下占据土地最多的可不是我们这些外姓人，而是陛下，以及陛下的那些血脉至亲，难道陛下也要将他们杀掉吗？” 曹正淳两眼一眯，一脚就将其踹倒在地。 怒声呵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皇爷这般说话？” 陈于廷毕竟是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曹正淳的这一脚。 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朱由检冷眼看着呻吟不止的陈于廷，冷声说道：“朕会将皇庄的土地尽数还于百姓，那些宗室的土地亦是如此，而你们……朕会送你们去见太祖皇帝的！” 说罢，朱由检就转身离开了牢房。 此时的陈于廷已经是心若死灰，之前还希望能够在进京之后，通过朝中的一些故旧活动一番，现在却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 却说韩赞周。 在离开孝陵之后，直接就去了南京皇宫的司礼监。 没错，南京也是有司礼监的，不只是司礼监，其他北京有的衙门，南京一样不缺。 所以说，大明严格意义上的京城应该是南京，北京是京师。 作为南京镇守太监的韩赞周，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南京司礼监掌印。 另外南京的军权与其说是掌握在魏国公的手里，不如说是掌握在韩赞周的手里。 招来手下的一名小宦官，韩赞周低声吩咐道：“去，传出消息，魏国公徐宏基和宜兴陈家有旧，意图谋反。 陛下已经派英国公率大军南下，准备平叛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竟是将小宦官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干爹，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被魏国公知道了，那还不……” “啪！” 一巴掌打在了小宦官的脸上。 韩赞周冷声说道：“被他知道？被他知道又如何？你怕他，难道就不怕杂家？” 小宦官捂着脸，忙是点头说道：“干爹，您别生气，儿子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完就忙不迭的走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 韩赞周感慨着说道：“这天要变了。” 当天下午，关于魏国公徐宏基要谋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南直隶。 徐宏基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 从收到消息的那一刻，魏国公府就大门紧闭，不见任何外客。 徐宏基的长子徐文爵在后院的正堂，正在来回的踱步。 徐宏基不满的说道：“你乱转什么呢？转的老夫头晕！” “父亲，现在城里都在传您要谋反，您就不着急吗？” 徐文爵停下脚步向徐宏基说道。 “着急？着急什么？” 徐宏基对此却并不是太紧张。 “您老还不赶快向陛下上述自辩，还在这里喝茶，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叹了一口气，徐宏基说道：“就你这个性子，老夫怎么放心将爵位传给你？” “我们家以后还有爵位吗？” 徐文爵对自己父亲的做派极为的不满，烦躁的说道。 “混账！你就是这么和为父说话的？” 一句话直接就将徐文爵给训斥的面红耳赤。 顿了顿，徐宏基向其问道：“你那两个弟弟可曾有书信传来？京里的那一家可曾有书信传来？” 徐文爵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忙是惊喜的问道：“父亲，您是说这个消息是假的？” “真假为父也是不知，但倘若英国公真是来平灭我们的，那你两个兄弟早就被杀了祭旗了，现在没有消息传来，就能证明没事。” “那这个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别管是谁放出来的消息，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上就是。” 听到父亲这么说，徐文爵也是放下心来。 告罪一声，就要离开。 徐宏基却是说道；“最近府里的任何人都不得出府，为父也不见任何人！” “儿子知道了！” ------------------------------------- 此时，徐宏基所说的那两个儿子，正在董家口下和建奴厮杀。 多尔衮在经过连日的奔波之后，最终决定就在董家口出关。 之所以选在这里，多尔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里距离山海关很近，宣大的孙承宗不会在此布置重兵。 而现在驻守山海关的正是祖家的人，想来也不会全力的向自己进攻。 更是无需像古北口那般，防备从京城来的援军，毕竟这里距离京城已经很远了。 当知道多尔衮想走董家口出关的时候，巩永固就命人火速的向山海关和宣府以及喜峰口传信。 最先赶到的当然就是驻扎喜峰口的曹变蛟。 毕竟是距离董家口最近的一支明军，而且其麾下皆是骑兵。 只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山海关和宣府的兵马。 眼看多尔衮就要打下董家口。 三人商议一番之后，决定不等了。 三家合兵一处，共计四万骑兵，在建奴的背后，对其发起进攻。 多尔衮命阿敏和济尔哈朗以及代善、岳托四人统帅各自麾下，与其展开了大战。 这也是自建奴入关以来，同明军展开的最大的一场战斗。 巩永固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建奴大军，对身后的数百人说道：“兄弟们，怕不怕？” 徐允祯当即大喊道：“怕个鸟！兄弟们！干他！” 随后其他人也是纷纷喊道：“怕他个鸟！干他！” 明明是一场骑兵对决的大战，愣是让这些二世祖给弄成了街头混混打架。 但是好在他们这一喊，直接让原本众人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很多。 看着越来越近的建奴大军。 曹变蛟作为先锋，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喊一声：“随我！杀！” 明军战马开始提速，当马速到达顶峰的时候，两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 第一卷 第192章 决胜千里之外？扯淡！ 一场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若是朱由检在这里的话，肯定不愿意和建奴进行骑兵对冲。 最理想的战争状态应该就是排队枪毙。 但是现在这些明军，从将军到士卒，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在京城外眼睁睁的看着建奴肆虐。 现在到了这里，眼瞅着建奴就要出关了。 心里的这股火总得要发泄出来。 一轮冲杀过后，曹变蛟的身上已经是满身的鲜血。 由于当初是他将皇太极一刀枭首，所以也是受到了重点的照顾。 宰塞满是担心的问道：“曹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区区建奴，也想和我试试？不自量力！” 说这话的时候，曹变蛟满脸的不屑。 只看得旁边的众人暗暗乍舌。 徐允祯小声向张之极问道：“这曹将军这么猛？” 张之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没见当初他在建奴大营的英姿，那才是真的勇猛！” 巩永固对曹变蛟说道；“谁敢横刀立马，唯我曹大将军，陛下此言真是一针见血！” 曹变蛟哈哈一笑说道：“诸位兄弟，不要再夸赞咱老曹了，建奴又杀过来了。” 众人重新举起手中的战刀。 张之极一马当先，还对曹变蛟说道：“曹将军，你可不是老曹，你只是小曹！” 说完哈哈大笑着向建奴杀去。 自己身为英国公世子，怎么能让他人专美于前。 多铎看着对面的明军，对手下大声喊道：“今日，谁能砍下曹变蛟的人头，赏银万两！” 两军再次杀向彼此。 但是曹变蛟所在的位置，成了整场战斗的中心。 不只是建奴，就连那些蒙古人，也被万两白银的赏格所诱惑，纷纷向曹变蛟杀去。 曹变蛟身边的亲兵看着人越聚越多，忙是大声喊道：“将军！你先突围！” 曹变蛟却是恨声说道：“图个屁的围！进攻！” 宰塞等人也看到战场的这一幕，纷纷打马上前。 一时间双方彻底的绞杀在了一起。 一场大战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 直到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建奴这才如潮水般退下。 原来是孙承宗的五万秦军终于到了。 看着退去的建奴，明军这边才齐齐松了口气。 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全军覆灭了。 孙承宗骑在马上来到曹变蛟等人的面前。 怒声斥责道：“谁让你们和建奴正面决战的？为何不能老夫？” 曹变蛟作为此次大战官职最高的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孙大人，实在是弟兄们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 而且眼看建奴就要拿下董家口了，我们再不动手，建奴就跑了！” “荒唐！曹将军！老夫要弹劾你！竟然枉顾圣命，与建奴硬碰硬！” 孙承宗仍是怒不可遏。 宰塞和巩永固忙是出来打圆场。 “孙大人，此事本侯也有责任，不能只让曹将军承担。” “孙大人，消消气，咱们还是先看看董家口的情况吧。” “你们二人也休想免责！” 孙承宗说完，就立即派出斥候向董家口方向侦察。 半晌斥候来报，董家口已经失守。 现在建奴已经向关外而去。 见奴酋应出关，孙承宗也是无法，自己率领的大部分都是步卒，跟本就不可能追上建奴。 只得命人重新加固董家口的城防，安葬战死的将士。 战后统计，此战，大明损失骑兵近一万人，战马折损超过两万。 疼的孙承宗又是破口大骂。 当然建奴也没讨到好，遗留下的尸体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就是说此战，大明和建奴打出了一比一的战损比。 可以说这一场大战，足以称得上是一场大捷。 虽是心疼这些战死的将士，但是孙承宗对于曹变蛟等人还是很佩服的。 身为统兵大将，能够在战场上亲冒矢石，带兵冲杀。 在这个时代的大明是极为不易的。 而建章营的表现更是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京城的那些勋贵们，在知道自家儿子竟然能够上阵杀敌之后，更是一个个的喜笑颜开。 就连城里卖鞭炮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之前大家之所以都不热衷于武事，那是因为武将的地位太低了。 在战场上，一名将军竟然还要听文官和太监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看陛下现在最亲近的大臣，不都是统兵的将军吗？ 而且自陛下登基以来，历次大战就没有派遣过监军之类的。 都是给予全权。 尤其是英烈祠的修建，武人的地位有了质的提升。 自己家本来就是马上得来的富贵。 现在再用手中的刀保住自己的富贵，不是很合理吗？ 朱由检接到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关于北方的战事，先是到了内阁，而后又被王承恩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南直隶。 看着手里的战报，朱由检久久不语。 我华夏从来不缺敢战、能战的战士，缺的是能统帅他们的将军。 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 但是现在怎么样呢？ 不也是饮恨长城下吗？ 朱由检没有追究谁的责任。 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对与前线的战事，不能干涉太多。 要不然干脆每一场战斗，都给领兵的将军一张图，让其按照图纸排兵布阵，然后再让文官去统兵算了。 就连公认最会打仗的李世民和刘秀，都没这么干过，朱由检不认为自己比这两个人强。 当然老赵家的那个太宗就算了，这事就是从他那里开始的。 尤其是那个什么平戎万全阵图，真把自己当韩信了？决胜千里之外？ 扯淡！一个高梁河车神，也敢和兵仙相提并论。 朱由检则不一样，他始终坚信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所以，从来不对前线的战事指手画脚。 顶多就是划定一个战略目标，至于怎么实现目标，那都是前线将军们的事。 虽说不追究责任，但是曹变蛟还是被朱由检连降三级。 从左都督，提督三千营，直接降到了大宁总兵官。 等消息传到北方，曹变蛟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还年轻。 以后升官的机会多了去了。 曹文诏却是对这个侄子破口大骂。 不过这一切，朱由检都没有精力去关心了。 ------------ 第一卷 第193章 砸盘！抄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魏国公将要谋反的消息已经是愈演愈烈。 尤其是在这期间，韩赞周大肆抛售皇庄田产的消息传出来后，更是坐实了江南即将爆发大战的谣言。 一时间整个南直隶，上至公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皆是一日三惊。 尤其是当英国公率军南下的消息传来之后，整个江南都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韩赞周更是加大了出售田产的力度，地价在原有的基础上一降再降，一些产出不高的土地，价格更是直接腰斩。 就在这个时候，大明皇家银行南直隶分行开业了。 开业伊始，吕直就先去拜访了侯家、郑家、钱家等家的家主，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席间，侯恂端着酒杯，眼睛盯着吕直问道：“吕公公，这韩公公大肆的抛售土地，难道真是因为魏国公欲要谋反？” 明显已经喝高了吕直，当即就骂道：“韩赞周这个蠢货！皇爷是让他出售一部分土地，来弥补此次北直隶的损失。 他竟然在这个当口卖地，致使地价一再下跌，原本应该卖十两银子的上好良田，竟是让这个蠢货卖成了白菜价，当真是愚蠢无比！” 郑通眼睛一转，举起酒杯，对吕直说道；“吕公公，来，郑某敬您一杯。” 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吕直也跟了一杯。 放下酒杯，郑通劝道：“吕公公，若是这江南爆发大战，那地价恐怕会真的一泻千里，韩公公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处。” 吕直却是不屑的说道：“就他？不是咱看不起他，说到这经营之道，他韩赞周就是屁！” 众人忙是恭维道：“那是，那是，韩公公自然是不能和吕公公您比的，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您来掌总皇家银行不是？” 吕直对众人的吹捧很是受用，连连摆手说道：“哪里，哪里，都是皇爷抬爱。” 一阵吹捧过后，侯恂问道；“吕公公，不知您此次南下……” 吕直打了个酒咯，佯装不高兴的说道：“什么吕公公，咱现在已经不在宫里当值了，若是看得起咱，称咱一声吕老弟就可。” 侯恂也忙是改口道：“吕老弟，这次南下，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没有，咱此次南下就是想来拓展一下皇家银行的业务，没成想遇上这事儿，你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早知是现在这个情况，咱就不来了。” 吕直一脸懊恼的说道。 “您从京里来，就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郑通对吕直的话不是很相信。 吕直一拍桌子说道：“姥姥！京里根本就没有魏国公要谋反的消息，咱也不知道英国公率军南下是为哪般！”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一直没有说话的钱家家主，钱有为说道：“那就是说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假消息？” “咱可没说这是假消息！” 吕直忙是否认。 众人又是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最后吕直是被人抬走的。 回到皇家银行的后院，吕直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对身边一名掌柜模样的人吩咐道：“忙上去收购土地，有多少要多少！” 这名掌柜是吕直从京里带来的，名叫杨学林。 听到吕直的吩咐，直接就去了城里的牙行。 牙行的伙计看到一行人走来，忙是上前问道：“这位老爷，可是要卖地？” 杨学林拱手道：“杨某不是来卖地的，而是来买地的，你这里现在有多少土地？” 伙计一听，精神一阵，脸上的笑容更加亲近了几分。 这几日都是来卖地的，根本就没有买地的，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在这个时候买地？ 而且听这意思，还不是也一笔小生意。 忙是将杨学林等人请进屋内，让然端上好茶，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杨老爷要买什么地？想要买多少？现在这个地价可是最低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这现在有水田、旱田、茶园……” “停！有多少杨某都要了！” 杨学林抬手打断道。 “好……多少？全要了？杨老爷，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您不去看看地吗？” “不用看，杨某还得去其他牙行看看，没时间，你就说你们有多少地，作价几何？” 半个时辰后，数万两的银子就花了出去。 走出这家牙行，杨学林又向下一家牙行而去。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侯恂等人的耳中。 侯府。 郑通不解的问道：“你们说是什么人在这么大张旗鼓的买地？” 侯恂坐在主位上，喝着茶，轻声说道：“老夫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果然，侯恂的话刚说完没有多久，侯府的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躬身说道；“老爷，那姓杨的已经查清楚了，是皇家银行的人！” “什么？吕直的人？” 这下子众人不淡定了。 钱有为疑惑的说道：“他们买地做什么？韩赞周在卖地，吕直在买地，这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 郑通略一沉吟，喊道：“我们被骗了！” 侯恂也是冷声说道：“这两人是在和我们唱双簧呢！” “什么意思？” 钱有为直到此时还不是很明白。 郑通焦急的说道：“你还没看明白吗？韩赞周把南直隶，甚至是整个江南的地价给拉到了最低点，然后是吕直抄底！” 钱有为闻言，当即破口大骂道：“这两个狗日的阉货！我还卖了几千亩呢！” 侯恂急声说道；“行了！我们也要快点行动起来！”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也忙是说道：“对！我们也去买地！” 侯恂却是摇头说道：“买地？你们有那么多现银吗？现在买地可是需要现银的！” 钱有为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现在这南直隶，哪里的现银最多？” 郑通当即回道：“皇家银行！当初他们可是拉了大批的真金白银来的。” “管家！” 侯恂高声喊道。 门外的管家忙是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 “去邀请吕公公过府一叙。” “是，老爷。” 管家走后，郑通担忧的说道：“他会来吗？就算是来了，愿意借给我们银子吗？” ------------ 第一卷 第194章 地价飙升 当晚，吕直就来到了侯府。 三人亲自出门将吕直迎进了府内。 四人坐定之后，一道道的美食被端了上来。 一些东西吕直在宫里都没见过。 “来，来，吕老弟，先尝尝这条鲥鱼，看看鲜不鲜。” 侯恂亲自为吕直布菜。 吕直忙是客套道：“侯大人，这是做什么？快请坐，咱自己来就好！” 郑通给吕直倒上一杯酒，说道：“来，吕老弟，咱们喝一口？” 吕直来者不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侯恂向吕直问道：“吕老弟，不知这皇家银行现在可以借贷吗？” 吕直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道：“侯大人，您是不是也想买地？” 此话一出，三人脸色皆变。 看到三人的脸色，吕直直截了当的说道：“三位，你们想借多少银子？” 钱有为一听，忙是说道：“吕老弟，你同意了？” 吕直哈哈一笑说道：“皇家银行的主业就是存储和借贷，咱为什么不同意？” 郑通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吕老弟就不怕我们和您争夺土地？” 吕直端起酒杯，对三人说道：“来！再喝一杯！” 三人忙是陪了一杯。 放下酒杯，吕直低声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咱和韩赞周在联手欺骗你们？” “吕老弟，说笑了，说笑了。” 侯恂忙是说道。 吕直摆摆手说道：“咱不妨告诉你们，现在咱就是在抄底，但是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闻言，郑通忙是问道：“什么意思？” 吕直神秘一笑，然后说道：“等地买的差不多了，咱就会高价再把地卖出去，不然银行要这么地做什么？” “再卖出去？有人要吗？” 钱有为对吕直的话有些不是太相信。 吕直则是笃定的说道：“若是魏国公造反的消息是假的呢？” 郑通当即长大了嘴巴，说道：“吕老弟，您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侯恂悄悄的在桌底踢了他一脚。 吕直却是不在意的说道：“咱也是刚知道的！” 三人都知道吕直是在胡说八道，但是现在却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侯恂笑着说道：“吕老弟，既是这样，那您还愿意借贷给我们？” 吕直苦笑一声说道：“这不是银行的业务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嘛，咱才想到这个主意的。 皇爷让韩赞周出售土地换银子，结果土地又全到了咱的手里，这算什么事？ 所以，咱得用最快的速度将世面上的土地收购干净，否则……” 这下子，三人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吕直用银行的银子买皇上的地，是背着皇上干的，所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事处理妥当。 否则被京城的天子知道，恐怕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见三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吕直说道：“明日，三位就可以带着地契、房契之类的抵押物去银行，银行评估过价值之后，就可以将银子借贷给诸位了。 但是，三位一定要保密！否则……” “一定，一定！” 三人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四人又是说笑了一阵，郑通问道：“吕老弟，不知咱们这土地抵押的话，是按现在的价格还是按之前的价格？” 吕直直接瞪着他说道：“你莫不是想让咱脑袋搬家吧？那些评判抵押物价值的供奉可都是宫里出来，咱可管不了他们！” “不敢，不敢。” 郑通忙是说道。 “来，来，喝酒。” 侯恂忙是出面打圆场。 第二日，三人悄悄的来到了银行。 在吕直亲自陪同下，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抵押给了银行。 三人共计在银行获得了近五百万两的现银。 怀揣着几百万两的现银，三家开始在整个南直隶大肆的收购土地。 而随着韩赞周再次加大抛售的力度，原本已经有些抬头的地价再次下跌。 当英国公张维贤的大军抵达南京城外的孝陵之后。 整个江南的地价，直接一泻千里。 三人这下子更是喜笑颜开。 侯恂坐在府里的后院，嘴中哼着小曲。 管家来报，由于地价下跌的太过厉害，银行要求追加抵押物。 侯恂不在意的挥手道：“府上不是刚收了那么的地吗？押给他们就是了！” “是，老爷。”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多的士绅地主们，开始觉得事情不对起来。 为什么大家都在出售土地，但是世面上的地却是没有多少呢？ 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手里的地都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 魏国公徐宏基去了孝陵。 侯恂等人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也忙是赶往魏国公府。 结果依然是没有见到魏国公。 但是却有消息传了出来，英国公此次南下，只是为了祭奠孝陵，并不是什么魏国公要造反。 这下子，江南的士绅们傻眼了。 你们是没事了，我们呢？我们的地呢？ 为了挽回损失，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开始收购之前被自己卖出去的地来。 土地的价格应声而涨。 但越是这样，就越不会有人卖地。 就连之前一直在大肆抛售的韩赞周，此时也放出消息，说要把之前卖出去的地再收回来。 土地的价格开始节节攀升。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已经接近了之前地价的八成。 这样的上涨速度，愈发的激起了士绅们购地的热情。 眼看着地价已经无限接近之前的价格，郑通坐不住了。 依旧还是在侯府的后院。 郑通焦急的问道：“我们要不要抛一部分？” 钱有为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候恂。 候恂咬咬牙说道：“再等等！依老夫看，且还得涨一阵子呢！” “好！那就再等等！” 其余两人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南直隶，已经彻底的疯狂了。 良田的价格已经由之前的八九两银子，直接涨到了十六七两。 就是这样，价格还是一路上扬。 这上涨的速度和金额，直接让候恂三人都感到坐立不安起来。 三人联袂来到银行。 吕直笑容满面的接待了他们。 性子最为急躁的郑通甫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吕老弟，这个土地的价格这么涨，没事吧？老哥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 ------------ 第一卷 第195章 一泻千里 吕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怎么？这就怕了？” 郑通尴尬一笑，说道：“但不是怕了，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你们三位从银行借贷的五百万两白银，此刻恐怕已经是价值两千多万两了吧？”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有些忍不住了，脸上都浮出了笑意。 谁能想到，短短几日的功夫，自己等人赚到的银子，竟是比好几代人赚到的都多。 这个吕直，果然是个人才，怪不得皇上会让他掌管皇家银行呢。 吕直陪着三人说笑一阵以后，亲自将三人送出了银行。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绅地主开始收购土地，市面上的银子明显的不够用了。 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刚开业的皇家银行。 每家都将自家最值钱的东西抵押给银行，以期获得更多的现银，用以买地。 这倒是令皇家银行的纸钞获得了大范围的推广。 毕竟这纸钞实在是太方便了。 尤其是在进行大额交易的时候。 随着市面上的土地越来越少，土地的价格一日三变。 最高的时候，竟是接近了二十余两白银。 吕直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手里的土地全部出手了。 但是这一项，就给银行带来了近三千万两银子的收入。 南京城内，一处牙行的对面。 乔装过的朱由检在沈炼等人的陪同下，正坐在茶楼喝茶。 看着牙行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朱由检看着那些挥舞着纸钞的人，心里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 等着吧，贪婪，终将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又过了几日，一道陛下给河南布政使司的旨意传到了南直隶。 旨意中主要的意思就是，河南诸藩愿意将自己名下的田产全部无偿归还朝廷。 朝廷接收这些土地以后，全部划归户部，由户部按人口进行分配。 这倒是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分给百姓的土地竟然无偿赠与百姓的。 没有地租，没有杂税，没有徭役。 朝廷只要每年收益的一成，折算成银两，递交国库，用作农税。 这下子江南的士绅地主们，开始坐不住了。 候恂最先嗅到了其中的危险。 立即吩咐管家开始出售土地。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在河南的消息传来没有多久。 南京司礼监也放出消息，陛下已经下旨，将南直隶所有皇庄的土地以及官田，分配给失地的农民耕种。 按每人四亩地的标准分配，税收和河南布政使司齐平。 每年只需要要上缴国库一成的收益。 取消所有的苛捐杂税。 这下子，整个南直隶都都沸腾了。 那些之前就租中皇庄的佃农们，成为了第一批获得土地的人。 越来越多的失地农民，隐户，开始出现在了南京户部的鱼鳞册上。 眼瞅着自己的地马上就要没人愿意租种。 士绅地主们开始慌了。 土地的价格也开始了再次下跌。 看着越来越低的地价。 候恂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整个江南，恐怕就自己等人手里的土地最多了。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些土地和全部的家产全部抵押给了皇家银行。 若是土地的价格不足以支付银行的借贷，那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气势汹汹的，再次来到了皇家银行。 见到吕直后，郑通房里就问道：“姓吕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消息了？” 吕直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态度。 邀请三人去了后院，吩咐仆人上茶以后，才张嘴问道：“三位，这是怎么了？” 候恂此时也保持不了风度了，当即说道：“吕老弟，现在地价一泻千里，你知道了吗？” “嗯？咱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吕直装作不解的问道。 郑通直接起身，来到吕直的面前，冷声说道：“你就不要装了！你会不知道？我问你，你手里的那些地呢？” “卖了！怎么了？” 钱有为也忍不住了，当即也是站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卖的？为何不通知我们？” 吕直沉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咱卖地的时候还得通知你？皇家银行直接向皇爷负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咱指手画脚了？” 吕直说完，又对门外喊道：“进来！” 话音一落，几名魁梧的汉子就走了进来。 吕直冷笑一声，说道：“这皇家银行可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三人看了看那几名汉子，然后对视一眼。 候恂咬牙说道：“姓吕的，这事儿没完！” 说完，三人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吕直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对三人的背影说道：“下个月可就该归还银行的利息了，若是还不上，可别怪咱不留情面！” 三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吕直。 候恂冷声说道：“老夫就不信，这南京城找不到可以说理的地方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家银行。 吕直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其实不只是他们三家，整个南直隶的士绅地主们几乎都卷了进来。 此刻的南京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有去求见魏国公的，有去找韩赞周这个镇守太监的。 更多的人则是去了南京兵部，请求面见参赞机务大臣，张鹤鸣。 但是，此时的张鹤鸣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他做这个南京兵部尚书，就是来养老来了，哪里还愿意去管他们这些事。 于是整个南京城，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任何人搭理这些士绅们。 最后没办法，这些士绅们聚到一起，又拉来数不清的读书人，以壮声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孝陵，请求英国公张维贤，能够为他们做主。 张维贤倒是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 在中军大帐接见了他们。 到底只是一群读书人，进到满是肃杀之气的军营后。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也不再有人叫嚷着严惩韩赞周和吕直了。 张维贤一身戎装，端坐在首位。 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沉声问道：“你们请见老夫，可是有事？” ------------ 第一卷 第196章 朕看大放厥词的你才对！ 候恂毕竟也是做过官的，对满身煞气的张维贤倒是并不怎么惧怕。 当即拱手说道：“秉英国公，南直隶现在的土地价格一泻千里，百姓衣食无着，眼看就要饿皮遍地，还请英国公能够为民做主！” 张维贤捋须说道：“此事你等当禀报地方官或者是镇守太监，而不是老夫，老夫此行只是代天子祭陵，无权过问地方事务！” 听到张维贤不打算掺和这事儿，众人急了，七嘴八舌的就说了起来。 帐内的亲兵，当即大声喝道：“肃静！” 众人这才想起，这是在一群丘八的大营里，不是在青楼，容不得他们放肆。 候恂再次向张维贤拱手道：“英国公，这次江南地价大跌，就是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和皇家银行的吕直，二人联手做的局。 此事现在只有您才能为我等做主了！” 张维贤却是摇头道：“你所说的这两人，老夫皆无权管辖，恕老夫无能为力，诸位贤达还是请回吧。 孝陵毕竟太祖皇帝的陵寝所在，在此聚众实为不妥！” 候恂此刻也急了，也顾不得旁的了，当即口不择言的说道：“英国公！若是此事朝廷不能妥善解决，恐怕就会烽烟四起了！” “放肆！” 张维贤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霍然起身，眼睛直视众人，厉声喝道：“你等是在威胁老夫！威胁朝廷吗？” “我等不敢！只是此二人所做之事，确实是天怒人怨，若是真的闹将起来，恐怕会惊扰了太祖高皇帝。” 候恂也知道，此时万万不可退让，若是这个时候不向英国公施压，那自己等人的家产、土地就真的拿不回来了。 张维贤似乎是被说动了，略一沉吟，便说道：“既如此，那老夫就只好先和魏国公商议，由京营来接管南京，免得有人狗急跳墙。” 众人闻言，都以为英国公说的是韩赞周。 其实，他们不知道，张维贤说的是他们。 这些士绅大族，在南直隶，在江南盘根错节，与南京的六部官员往来密切。 更有甚者，诸多的官员就是世家大族出身。 张维贤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派兵入城，没想到有人就将借口送了过来。 张维贤原意是想让他们先回去，没想到众人在没看到结果之前，皆是不愿走。 没办法，张维贤只好命人去请魏国公徐宏基。 徐宏基到了之后，似乎是早有预料，对于这么多的人出现在这里，没有一点惊讶。 当着众人的面，两位国公商议好了换防之事。 当夜，京营的三万大军就接管了整个南京的城防。 英国公也率亲兵，入驻南京五军都督府。 另外两万则是去了南直隶其他的重镇。 见京营已经接管城防，众人这才散去。 虽然已是深夜，但这些离开南京五军都督府的士绅们却并没有去休息。 频繁的往来于城内的各座宅邸，进行着串联。 第二日，一群士绅就在十数名南京六部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南京五军都督府。 张维贤对于这些官员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和众人寒暄过后。 张维贤开口问道：“不知诸位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南京礼部尚书孟时芳，坐在椅子上，拱手说道：“英国公，不知昨日诸位士绅所言之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英国公打着哈哈说道：“老夫也甚是为难，两位公公皆是中官，老夫也是无权处置。 现今只能快马入京，奏于圣听。” “只是这眼下，眼下士民的田产还在皇家银行的手里，不知英国公能否……” 孟时芳的话还没说完，张维贤就打断道：“老夫已经说了，这皇家银行是陛下亲领，旁人无权干涉！” 众人一听张维贤的这番说辞，顿时急了。 候恂也顾不得礼仪了，当即说道：“英国公，昨日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你说说，昨日老夫是怎么说的？” “您昨日可是说，会和南京的守军换防，防止……” 候恂说到这里，才发现，昨日英国公确实是没向他们承诺过什么。 后边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孟时芳作为一名官场老油条，立即就明白了了张维贤话里的意思。 这位英国公根本就没打算掺和这事儿，所谓的防备某些人狗急跳墙，说的就是自己这些人。 想到这里，孟时芳对张维贤说道：“英国公，您可能还是不太清楚眼下南直隶的时局，下官为您详细的说说，可好？” 张维贤浅笑一声，伸手说道：“请！老夫洗耳恭听！” 孟时芳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英国公，眼下江南大部分士绅的土地、家产，都被那个什么皇家银行，通过卑鄙的手段抓在了手里。 若是他们的田产、商铺、宅院保不住，您可曾想过后果？ 他们的背后是整个江南的读书人，是无数的佃农，是大批的庄客，还有家中蓄养的奴仆，商铺中的伙计，工坊里的匠人。 这些人的生活怎么办？没有了这些士绅，谁来给他们一口饱饭？” 顿了顿，孟时芳又说道：“现在两名阉宦竟是祸害的整个南直隶，甚至整个江南民不聊生，英国公，您作为大明武勋第一人，应当为朝廷，为陛下分忧啊！” “啪，啪，啪。” 一阵拍手声从张维贤的身后传了出来。 众人只见一名年轻人，在几名大汉的簇拥下，从后堂走了出来。 “说的太好了，不愧是礼部尚书，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说的我差点都信了！” 张维贤面色一紧，欲要起身，但是看到了来人的眼色，随即不动声色又坐了回去。 孟时芳不满的看向来人，怒声斥责道：“你是何人，竟在这公堂之上，大放厥词！” “朕看，这个大放厥词的人是吧？孟时芳！” 来人正是朱由检和沈炼等人。 张维贤见皇上已经展露身份，连忙起身，来到下首，躬身施礼道：“臣，英国公，张维贤拜见陛下！”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也忙是躬身说道：“臣（学生）拜见陛下！” 只有孟时芳，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 第一卷 第197章 坑的就是你们 朱由检坐到刚才张维贤做的位置上。 玩味的看着孟时芳说道：“孟卿，尔身为礼部尚书，见到朕,难道不应该行君臣之礼吗？” 孟时芳也是连忙跪倒。 嘴唇轻颤，说道：“臣，南京礼部尚书，孟时芳拜见陛下。” 朱由检看了一眼堂中的众人，语气平淡的说道：“都平身吧！” 待众人起身之后，朱由检看着孟时芳问道：“孟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再重复一遍，有些地方朕没听清楚。” 孟时芳直到这个时候，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 他的这番言论即使是在后世，不也是拥有大批的拥趸吗？ 底层人民的一切，都是上层人士给你的。 没有资本家就没有人给你发工资。 你也就没有收入，只能活活饿死。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就像如今，若是没有这些士绅地主，难道那些百姓真的就会饿死？ 朱由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全社会所有的财富都是由劳动来创造的，单纯的资本和土地是创造不了价值的。 这些士绅地主们创造了什么价值？ 田里的粮食是农民种出来的，工坊里的货物是匠人、工人们制造出来的。 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由检自然不会在这个时代，去推行马恩的理论。 但是也不想看到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现在孟时芳竟是公然的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张嘴闭嘴都是士绅的贡献，对国朝的付出。 听他的意思，若是没有了这些士绅地主，那大明的百姓就会活不下去了。 孟时芳依旧是在阐述他的那一套说辞。 朱由检越听，心里越是腻歪。 最后干脆出声打断道：“孟卿，罢了，先停一停吧。” 然后又对侯恂等人问道：“你等有何冤屈？现在朕在这里，不妨直接告与朕知，若是真的有人欺压尔等，朕自会为尔等做主的！” 侯恂等人现在也摸不清皇上的意思，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了南直隶。 但是还是出言说道：“启奏陛下，臣等想要状告南京镇守太监韩赞，以及皇家银行掌总吕直。” 看了看朱由检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变化。 侯恂接着说道：“此二人阴谋操纵地价，致使土地的价格一泻千里，士民损失惨重，乃至民不聊生。 更是通过卑鄙的手段，侵夺了臣等的田产和家业，望陛下明察。” 朱由检点了点头，对沈炼说道：“宣二人觐见！”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韩赞周和吕直就到了五军都督府的大堂。 南京城内的一些百姓，也都听说了消息，纷纷来到都督府外。 “奴婢吕直（韩赞周）参见皇爷，皇爷圣寿无疆！” “免礼平身！” “朕问你们，你们可曾阴谋操纵地价？阴谋侵夺士绅们的田产？” 朱由检语气不善的问道。 两人忙是再次跪倒，口中连连喊冤。 朱由检一拍桌案，厉声说道：“韩赞周！你身为南京镇守太监，你先说！” 韩赞周似乎是被朱由检吓坏了。 忙是磕头如捣蒜，慌慌张张的说道：“回皇爷，奴婢只是将按照您的旨意。 将皇庄的田产无偿的分与租种的佃农，以及那些失地的农民，并没有操纵地价啊！ 更是没有侵夺谁的田产啊！” 朱由检又看向吕直问道：“你呢？有没有侵夺他人的田产和家业？” 吕直也是叫起了撞天屈：“皇爷，皇家银行只是接受他们的抵押，将银子借贷给他们，绝对没有巧取豪夺！奴婢愿用项上人头保证！” 朱由检又对侯恂问道：“是这样吗？” 侯恂等人现在也终于明白了。 这事根本就不是两个太监就能做到的。 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就是当今陛下。 这是陛下对江南动手了。 想到这里。 侯恂的脸色已经是变得一片煞白。 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内的恐惧，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朱由检冷声对其说道：“你们今日前来状告朕的家臣，朕让你们拿出证据，你们就是这么答复朕的？” 孟时芳此时也傻眼了。 其实不只是这些士绅，就连他们这些南京六部的官员，也有很多人参与到了这件事之中。 现在自己一辈子积攒的财富就全被皇上给拿走了？ 或许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孟时芳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堂中众人顿时乱做一团。 张维贤忙是高声喊道：“护驾！” 一种亲兵听到命令，立即将朱由检团团围住。 回到后堂，张维贤这才问道：“陛下，您怎么也来了南直隶？京里……？” 朱由检坐下，摆摆手说道：“无妨，朕若是不来，怎么能从他们手里将本应属于百姓的财富收回来？” 抿了一口茶，朱由检接着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吧，防患于未然。” 张维贤自然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你将人家几代甚至十几代的财富全部收走了，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原来从一开始，陛下就已经有了筹划。 先是让自己带兵南下，制造出江南要爆发大战的谣言。 然后让韩赞周出手，将土地的价格拉到最低。 引起士绅地主们的恐慌，开始抛售手中的土地。 之后就是皇家银行入场，大肆的收购土地。 又将士绅们拉下水，一起抬高土地的价格，以此来获得巨大的收益。 在这期间，士绅们为了获得更多的土地，只能是将绝大部分的家产抵押给银行来向其借贷。 财富在极短的时候内成倍的增长，早已冲昏了绝大多数人的头脑。 为了获取更多的财富，士绅们一次次的抵押，一次次的借贷。 最终，他们手中的财富都被以极低的价格抵押给了银行。 而银行付出的呢？ 只是一些纸钞，而且这些纸钞最终，还又回到了皇家银行的手里。 当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就是陛下出手的时候了。 一纸诏书，直接将江南的地价打落尘埃。 皇庄的田产不再收取地租。 原本没有土地，只能租种他人土地的那些佃农们，摇身一变就成了自耕农。 而且还是只需上缴一成农税的自耕农。 相比那些地主们六七成的地租，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谁还会去租种他们的土地？ 没有了佃农，难道让这些达官贵人们自己去耕种吗？ 至此，士绅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翻身的可能。 ------------ 第一卷 第198章 亡其国，绝其宗庙！ 等到前边闹的差不多了，朱由检又重新回到了正堂。 冷眼看着面前的士绅们。 朱由检问道：“你们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侯恂此时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咬牙说道：“陛下此举，难道就不怕与天下臣民离心离德吗？” 抬手阻止了沈炼的动作，朱由检冷声说道：“这天下不是你们这些士绅的天下，是朕的天下，是万千黎庶的天下，没有了你们，这大明亡不了！” 说完，朱由检看向身后的几人说道： “吕直，时间一到，立即收回银行的产业！划拨南京皇庄！ 曹正淳，厂卫也要动起来，严密监控，协助皇家银行，任何人胆敢武力抵抗，尽皆下狱！朕赐你全权！ 韩赞周，晓瑜整个江南，自今日起，所有皇庄、官田、皆免除地租，每年只收一成的税银。 张维贤，南京城即可戒严，整个东南，没有朕的旨意，所有卫所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臣（奴婢遵旨）！” 当这一连串的旨意下达之后，堂中的众人已是面若死灰。 朱由检看着他们说道：“别说朕不给你们机会，今夜，朕会在奉天殿宴请诸位贤达。” 这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众人都懵了，就连张维贤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陛下此举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却是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在沈炼等人的簇拥下去了南京的皇宫。 一众的士绅也是离开了五军都督府，一起来到了侯恂的南园。 侯恂此时已经是满良的灰白之色。 郑通焦急的问道：“侯大人，现在怎么办？” 侯恂有气无力的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们办吧，你们也都回去吧，老夫乏了，想要歇息了。” 徐家的家主徐元春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说陛下今夜邀请我们入宫，是不是说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人群中的许多人也是眼睛一亮。 侯恂却是说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无非就是再次羞辱我们一次，来成就他的无上皇权罢了！” 钱有为问道：“那您今晚还会去吗？” “老夫现在只是失去了大部分的家产，若是不去，恐怕失去的就更多了。” 侯恂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苦涩。 众人闻言，心下皆是一凛。 原本还都打算不去参加的人，此时也是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当夜，南京皇宫，奉天殿。 朱由检端坐在御座之上，接受南京勋贵、文武百官以及大批士绅的朝见。 “臣等（学生）参见陛下！” “诸卿，免礼平身！” 待众人坐定之后，朱由检对韩赞周示意一下。 韩赞周当即命宫人将各类珍馐，一一的端到了每个人面前的桌案上。 朱由检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今日，朕在此宴请诸位，这第一杯，让咱们君臣一同敬太祖皇帝。 若是没有他老人家，驱逐鞑虏，再造华夏，哪里能有咱们君臣的今天。” 说完就将杯中的御酒，倒在了地上。 殿中的众人也忙是高声喊道：“敬太祖皇帝！” 心里却是在暗骂。 没有太祖皇帝，就没有你们朱家的今天是真的。 但是，若是没有他，我们的日子恐怕过的还会更好。 朱由检看诸人的脸色皆是不好看。 不由的叹息一声，这就是大明的精英阶层？ 那目光就知道放在大明这一亩三分地上，难道就不知道看看外边的田地吗？ 没错，朱由检在将他们的家产坑的差不多之后，就想让他们走出去。 去安南，去爪哇，吕宋，甚至是大洋洲。 天地如此广阔，为什么不去占据更多的土地、资源。 朱由检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然后看着殿中的众人说道：“朕几日前接到奏报，说安南人入境劫掠我大明子民，并占据了大明大片的领土，不知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下子，众人更迷惑了。 就连南京的文武官员一时之间也懵了。 这种军国大事，陛下不应该去问北京的那帮子人吗？ 怎么会问起自己了呢？ 不会是要迁都吧？ 难道说自己这些人的春天来了？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南京兵部尚书张鹤鸣张嘴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应当下旨申斥，令安南退回境内，归还占领的土地。” 朱由检听完他的话，又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呢？可有什么意见？” 魏国公徐宏基起身说道：“陛下，刚才张大人说的极有道理，臣附议。” 其余的大臣见南京一文一武，两位权柄最重的官员都是这个意思，也忙是齐齐说道：“臣附议！” 朱由检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 继而向英国公问道：“英国公，你可有话说？” 听到皇帝陛下这么问，张维贤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回答，并没有说到皇上的心里。 再则，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张维贤也知道，皇上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别人不招惹大明，这位爷都想找他们的事儿，别说是安南主动生事了。 想到这里，张维贤拱手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我大明应当对安南的此等行为，予以坚决的打击！可命黔国公和广西布政使司。派兵对越境的安南人予以驱除！” 张维贤的话音一落。 张鹤鸣就立即说道：“陛下，英国公，此时万万不可！成祖当年征伐安南先后动用数十万大军，历时数年，耗费无数钱粮，最终也只能放弃。 安南之地实非善地，况且，我大明现在最需要的解决的就是辽东的建奴，其次就是山陕的民乱，此时不宜再轻启战端，望陛下明察！” 朱由检却是没有被他的言辞说动。 而是对张鹤鸣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 然后起身，对在场的所有人，朗声说道：“此次，朕不只是要击退安南人，更是要亡其国，绝其宗庙！”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朱由检对韩赞周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会意，忙是命人将一面巨大的屏风推了进来。 和之前忽悠诸藩一样，朱由检让人在南京的皇宫里，也制作了个画着舆图的屏风。 当巨大的屏风被内侍们推上来之后，殿中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去。 朱由检走下玉阶。 来到舆图前。 ------------ 第一卷 第199章 时不我待 此时数名大臣皆是匍匐在地，大声说道：“陛下，此时绝不是和安南大打出手的时候，辽东的建奴才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啊！” 朱由检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将众多的士绅们召到前面。 对其说道：“你们皆是世居江南，对安南，你们可有了解？” 士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是不明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军国大事，不去听取大臣们的意见，问我们？ 侯恂作为曾经的户部尚书，刚要开口说话，劝阻朱由检。 就听身后的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 “启奏陛下，臣倒是知道一些。” 众人忙死循声望去。 原来是方孔炤。 朱由检伸手，示意其上前。 然后问道：“你是方卿家吧？” “臣，原兵部主事方孔炤拜见陛下。” “方卿，免礼！给朕和诸位贤达说说这个安南！” “臣遵旨。” 方孔炤起身，来到舆图前，指着舆图说道：“陛下，诸位，这安南与我大明的广西布政使司和云南布政使司接壤。 原本就是我汉唐之旧土，然自宋以后，就脱离中原统治，前元也曾数次征伐，皆是无功而返。 直至我朝成祖皇帝在位时，才命那时的英国公张辅再次征伐安南，并设置交趾布政使司。 后来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我大明放弃了安南，但安南依旧时常侵扰大明边境，并蚕食我大明的之领土。” 等他说完，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刚才你说的很对，但是有一点你没说明白。” “臣恭请陛下斧正！” 方孔炤忙是躬身说道。 朱由检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当年宣宗皇帝放弃安南，主要是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这第一，就是安南上下与我大明离心离德，从未将大明视作华夏正统，而是将自己视为正朔。 其二，我大明当时在安南的治理有重大的失误，这个朕以后再说。 第三，就是当时大明北方的局势，由于关外几个重要卫所被裁撤，致使蒙古迅速的做大，严重威胁京城的安全。 另外就是三宣六慰的建立，安南的地里位置变得不再重要。 所以宣宗皇帝才放弃了安南。”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现在，北方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三宣六慰也早已脱离大明自立，安南的位置对我大明变得又重要起来。” 看到一群人迷茫的眼神。 朱由检叹了口气。 干脆就直接问道：“你们向海外走私的货物，是不是必须经过安南？” 这一句话，让这些士绅们忙是跪倒一片，口中更是连连请罪。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然后又对侯恂问道：“侯卿，你们侯家的海船，每次出海是不是要经过安南，甚至需要在安南补给？” 侯恂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开口。 朱由检厉声道：“说！” 一咬牙，侯恂直接说道：“回陛下，是的，在安南补给时，还需要向安南上缴不菲的金银，有时连船上的货物都保全不了。”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若是朕将安南置于大明治下，你们以后还用接受他们的盘剥吗？ 朕听闻，安南等地的粮食能够做到一年三熟，朕若是将安南的土地赐予你们，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闻言，眼睛皆是一亮。 朱由检又对韩赞周说道：“抬上来！” 稍倾，几名内侍抬上来一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朱由检先是过去捏了一点，放进嘴里。 然后又对众人说道：“都尝尝。” 士绅和大臣们都好奇的走过去，纷纷捏了一点，放进嘴里。 “霜糖？” “品质最好的霜糖！” 朱由检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朗声问道：“你们中可有做霜糖生意的？” “启奏陛下，学生家里是做霜糖的。” 一名操着南方口音的士绅说道。 “现在的霜糖价值几何？” “回陛下，现在的市价，一担霜糖能卖四到五两银子。” “你们的霜糖是用什么做的？甘蔗还是甜菜？” 这名士绅叫皇上叫这个都知道，心下也是疑惑。 但还是说道：“两种都有。” “产量如何？市场需求如何？” 朱由检的问题问的越来越深。 这名士绅也不敢大意，忙是回道：“陛下，每亩地能产霜糖三但左右，市面上对霜糖的需求量很大！” 朱由检挥手让其退下，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安南等地盛产甘蔗，而皇家科学院也研究出了最新的制糖技术。 你们可以去那里种甘蔗，熬糖，每亩地的收益在八十到一百两银子之间。 当然，若是霜糖的产量变大了，价格可能会降低，但是也比种粮食强得多。” 这下子，众人不能淡定了。 每亩地年收益八十到一百两银子？ 十亩地就是八百两，一百亩地就是八千两。 要是一千亩，一万亩呢？ 朱由检见众人都有些心动，接着说道：“大明本土，禁止蓄奴，本土之外，朕不做限制！” 这一下子，彻底的点燃了士绅们的贪婪之火。 允许蓄奴！ 那种地还有成本吗？ 顶多管几顿饱饭罢了，安南那个地方，人口可是不少。 候恂当即出班，躬身施礼道：“陛下，不知彼此征伐安南，需要我等做什么？” “朕可以在征倭结束后，下旨命福建水师并五军营，南下讨伐安南。 但是，所需军费，需要你们承担。 战后，朕会根据你们的出资多寡，来问你们赐地。” 听到还要自己出钱，众人顿时有了退意。 利润虽然可观，但是现在大家手里都没钱，怎么出？ 朱由检自然明白他们的困境。 于是笑着说道：“朕允许你们向银行借贷，待战后，你们获得了收益，再来偿还银行的银子。” 候恂为难的说道：“陛下，臣等家中已经……已经……” “就用你们以后在安南的收益做抵押！如何？” 为了让他们走出去，朱由检可谓是操碎了心。 但是没办法，大航海时代已经到来了，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加快进度。 只有把这些搅屎棍通通送走，大明才能集中力量，与西方人一较长短。 ------------ 第一卷 第200章 魏国公除爵？ 众人一听是用未来的收益做抵押，顿时喜笑颜开。 反正只要不让自己掏银子，怎么办都好，至于说以后？ 等大军占领了安南再说吧。 侯恂等人想到这里，顿时齐齐躬身道：“臣等谢陛下！” 谁知朱由检又说道：“此次征伐安南，单凭你们恐怕无力支撑庞大的军费开支，朕会通过大明皇家银行发行战争债券。” “战争债券？敢问陛下，何为战争债券？” “朝廷出面向天下士民借银子，用以此次征伐安南，用户部未来几年的税收作为抵押。 若是战争胜利，则用收益偿还百姓。 若是战事不利，则用户部未来几年的税收偿还。” 这个所谓的战争债券，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 就连英国公张维贤对此也是跃跃欲试，因为他太清楚现在五军营的战力了。 若是再加上福建水师那数百门的火炮，区区安南，是绝对挡不住大明天兵的！ 想到这里，张维贤躬身问道：“敢问陛下，这战争债券利息几何？” “朕分文不取！按比例分红！” “那这个战争债券会发行多少？” “暂定一千万两！”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一千万两？需要这么多银子？” “这是灭国之战，自然需要更多的银两。” “若是战败了怎么办？” “陛下不是说了吗？会用户部的税银偿还。” “就凭户部那点银子，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朱由检站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累了。 回到御座前坐下，喝了一盏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当然，一切都要等征倭大军回朝之后，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此时南京六部的官员，也不再反对征伐安南了，听到朱由检的话，张鹤鸣问道：“敢问陛下，此次征伐倭国，战局如何了？” “目前来看，战局一切顺利，预计可以获得数千万两银子的收益。” 朱由检向其解释道。 但是看众人的反应，想必对朱由检的话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是朱由检也不在意，一切等卢象升回来之后就会真相大白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朱由检对韩赞周说道：“让光禄寺把所有菜式热一热，再端上来。” “奴婢遵旨！” 酒宴重新开始，这次就比之前的氛围要热烈许多了。 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酒宴这才结束。 最后，朱由检对众人说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准备准备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福建水师就会班师回朝，届时尔等就要随军出发了。” 说完，就在曹正淳和韩赞周等人的簇拥下，去了后宫寝殿。 但是这些江南士绅们今夜却是无法安眠了。 几家相熟的，不顾夜深露重，再次聚集在了侯家的南园。 未等仆人端上热茶，郑通就迫不及待的向侯恂问道：“侯大人，你觉得陛下说的这事儿，到底如何？” 侯恂眼睛看着前方的地面，捋须说道：“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好的出路，若还是想保住富贵荣华，只能是远走海外了。”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语。 钱有为不死心的说道：“若是我们将那边交给管事打理，自己留在这里呢？你们说陛下会同意吗？” 几人眼睛一亮，同时看向侯恂。 侯恂显然也是意动了，略一沉吟，然后说道：“明日一早，我等去求见魏国公，请其在陛下面前，为我等美言！” “好，同去！”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 第二日，一大早。 不只是侯恂等人，还有其他的士绅，皆是前来魏国公府拜访徐宏基。 就在众人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国公府之后。 韩赞周也在数十名锦衣卫校尉的簇拥下，来到了魏国公府。 “呦！真热闹，这么多人呢？” 韩赞周阴阳怪气的说道。 众人皆是尴尬不已，闻讯而来的徐宏基，也忙是拱手说道：“韩公公，您这么早过来。可是陛下有旨意？” 韩赞周面色一正，环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圣谕！” 众人皆是跪倒在地。 韩赞周接着说道：“魏国公，徐宏基，数次向朕上书，以病，请辞魏国公之爵，朕实不忍尔拖病躯，为国事操劳，准其所请。钦此！” 韩赞周的话说完，笑嘻嘻的对徐宏基说道：“老公爷，快请身，皇爷对您可是恩宠有加啊！” 徐宏基面色苍白的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然后在徐文爵的搀扶下，缓缓的起身。 一个没站稳，竟是打了个踉跄。 皇上只是说准了自己所请，但是由谁继承魏国公的爵位，却是只字未提。 难道自先祖徐达之后，传承两百多年的魏国公府，在今日就要被除爵了吗？ 想到这里，徐宏基也是悔不当初。 若是自己不和这些江南的士绅来往密切。 恐怕也不会遭这池鱼之灾。 在场的士绅们也是听明白了，现在的局势明显就是魏国公已经失势，自己等人的请求，恐怕魏国公也是无能为力了。 既然如此，自己等人还留在这里作甚？ 于是纷纷向徐宏基告辞。 就这样，原本一大早就来拜访徐宏基的众人，在韩赞周的旨意宣读完之后，连国公府的正堂都没进，就又都打道回府了。 等众人尽皆离去之后，韩赞周对徐宏基说道：“老国公，不请杂家进去坐坐？” 虽是心如死灰，但徐宏基也知道面前之人得罪不得，于是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老夫失礼了，韩公公，这边请！” 说着，亲自将韩赞周引到了正堂。 吩咐管家上茶，徐宏基就不再说话。 毕竟好几百年的基业，一朝尽丧。 放在谁身上，也会接受不了。 韩赞周却是不在意，微微一笑。 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报，递给一旁伺候的徐文爵。 对徐宏基说道：“老国公，这是皇爷让咱转交给您的，您先看看？” 徐宏基不明所以的接过了奏报。 随意的翻看起来。 看到后面，脸上逐渐的露出了笑意。 等其看完之后，惊喜的看着韩赞周问道：“韩公公，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 韩赞周抿了一口茶，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这是陛下特意行文，让驸马传过来的，一字不差！” ------------ 第一卷 第201章 倭寇就是你们倭国在背后支持的！ 听到韩赞周的话，徐宏基终于是放下心来。 韩赞周继续说道：“皇爷可是说了，两位公子在战场上不顾危险，奋勇杀敌，实乃诸勋贵之典范。” “陛下谬赞了，为国杀敌乃是我徐家的本分！” 点了点头，韩赞周又说道：“皇爷的意思是让世子也去京城，进皇家军事学院就读，老公爷也可在三位公子中挑选合适的继承人，皇爷无有不允！” 这下子，徐宏基更是高兴了，这代表什么？ 陛下根本就没有除爵的意思，只是将继承爵位的人选交给自己决定，所以才没有直接指定下一任魏国公。 仔细的想了想，徐宏基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小心的问道：“韩公公，这嫡长制乃是我大明的国策，陛下此举……” “圣意难测，咱也不敢乱问。” “明白，明白。” 旁边的徐文爵对此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只要魏国公的爵位还是自家的就好。 之前，朝中命适龄勋贵皆进京从军，他就想去的，奈何自己的年纪不符，所以才留在了南京。 现在陛下钦点自己入皇家军事学院就读，总算可以建功立业了。 一咬牙，徐文爵对徐宏基说道：“父亲，爵位就留给二弟或者是三弟吧，儿的功名会从马背上自取！” 徐宏基惊愕的看着面前的长子。 韩赞周鼓掌说道：“世子好气魄！” “你可想好了！战场上可是兵凶战危，一个不慎可就是……” 徐宏基沉声说道。 徐文爵则是坚定的回道：“两位弟弟都能战场杀敌，儿身为兄长怎能蝇营狗苟？况且，我徐家的累世富贵不就是先祖中山王，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吗?” “好！既如此，那你就收拾收拾，准备随驾北上吧！孩子长大了，为父不能成为你们的绊脚石。” 徐宏基起身，朗声对徐文爵说道。 当日下午，徐宏基的奏折就送到了朱由检的手里。 奏请皇帝允许嫡次子徐久爵继位魏国公，仍留在建章营。 这正是朱由检想要看到的结果，自然欣然同意。 就这样，远在千里之外，正躺在床上养伤的徐久爵，就成了新一代的魏国公。 在处理完南直隶的事之后，算算日子，河南诸藩应该也已经到了天津了。 朱由检也该回京了。 此时的倭国，江户城外。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连番征战之后，三路大军在江户城顺利会师了。 “下官卢象升（刘兴祚）见过镇海伯。” 卢象升和刘兴祚对郑芝龙拱手说道。 郑芝龙哈哈大笑着说道：“二位大人快快免礼！此战过后，二位也是封爵在望啊！” 三人寒暄之后，郑芝龙面色一正，对卢象升说道：“卢提督，现在倭国全境几乎都被我大明天兵打下来了，这后面是什么章程？” 卢象升闻言，表情一怔，说道：“下官也不知，陛下没有旨意传下。” 刘兴祚则是说道：“咱们就先驻扎在这，等着陛下的旨意呗。” 郑芝龙苦笑一声，说道：“现在倭国的幕府将军想和大明和谈，让我给推诿过去了，说等你们两位到了之后再说。” 就在三人说着话的时候，郑芝豹疾步走了过来。 “大哥，那个……” 郑芝龙瞪了其一眼，郑芝豹忙是改口道：“提督大人，那个保科正之来了，说是要请见您和两位大人。” 闻言，郑芝龙一摊手说道：“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卢象升满是疑惑的问道：“这个保科正之是谁？” “相当于大明的内阁首辅，是幕府将军同父异母的弟弟。” 郑芝龙向二人解释了一句。 卢象升想了想，对郑芝龙说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保科正之就在郑芝豹的引导下，来到了明军的大营。 这一路走来，保科正之这才见到了真正的大明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较之郑芝龙麾下的福建水师，这些人更加的具有纪律性。 即使是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军营中依旧是有数量不菲的士卒，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不间断的巡逻。 时不时还有骑着快马的斥候，在军营外飞驰而过。 就连身上背着的火枪和腰间的长刀也是擦拭的一尘不染。 在进到卢象升的中军大帐之后，保科正之满是行礼道：“藩臣保科正之，见过大明的三位大人。” 郑芝龙起身，来到保科正之的身前。 伸手向其介绍道：“保科君，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我大明五军营提督，卢象升，卢大人。 这位是我大明登莱水师提督，刘兴祚，刘大人。” 又对后者介绍道：“二位，这就是保科正之了，幕府将军的心腹大臣。” 两人只是向保科正之点头示意，却并未起身。 都已经打算亡其国，灭其种了，还和人家假客套什么？ 保科正之虽是心下不喜，但也不敢有所表示。 待其入座之后，卢象升问道：“保科君，不知你来本将的大营，所谓何事？” 保科正之现在也学会了一些大明的礼仪，对卢象升拱手道： “卢提督，我大日本国，自贵国永乐年间，就是大明的藩属国，对大明向来是恭顺有加，不知大明天兵，为何要对我日本国行此灭国之举？” 一开始保科正之还能保持冷静，但是越是说到后面，他的情绪也越发的激愤起来。 不等卢象升说话，郑芝龙就冷哼一声说道：“这个问题，本爵已经答复过你了！” 保科正之却是愤怒的说道：“郑君，你的答复显然并不能让大将军和天皇陛下信服！只是区区……” 见二人马上就要争执起来。 卢象升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二位，莫要争执。” 两人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怒视对方。 “既然保科君对此还有疑问，那本将军就再解释一遍。 自我大明建立以来，日本的一些流浪武士，就数次劫掠我大明沿海。 我朝太祖皇帝曾严厉斥责过当时的使者，但是，贵国并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这些倭寇在劫掠船只的时候，准备得非常充分，战前信息、劫掠官船、战后撤退等都是井然有序、训练有素。 你敢说这背后没有贵国朝廷背后的支持？” 随着卢象升的话，保科正之的脸色越来越白。 ------------ 第一卷 第202章 出发，就藩之国！ 旁边的郑芝龙则是哈哈大笑，对卢象升说道：“卢提督果然不愧是进士出身，说的就是比咱这大老粗说的清楚！” 然后又看向保科正之说道：“保科君，本爵的说辞，你们不能信服，卢提督的话，你们能够信服吗？” 保科正之脸色苍白的看着郑芝龙，嘴中依旧说道：“那都是之前的那些大名做的，不是现在的幕府将军！” 郑芝龙到底是海盗出身，哪里会惯你这个毛病？ 当即一拍桌案，厉声说道：“我看是太给你脸了！老子既然已经打下了江户城，还需要给你解释？” 卢象升则是说道：“镇海伯，息怒，息怒。” 郑芝龙愤愤不平的坐下。 事已至此，明军三路大军已经在江户城下会师，保科正之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缓和了一下心中悲愤的情绪，保科正之对三人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大将军的意思是想和大明进行议和，不知三位大人能否做主？” 三人对视一眼，卢象升开口说道：“此事需要奏禀陛下，由陛下圣裁，我等无权与贵国和谈。” 保科正之闻言，当即愤怒的看向郑芝龙。 郑芝龙则是混不吝的说道：“当初本爵说的是等二位大人到了之后，再商议和谈之事，可没说一定就会和谈。 再者，卢大人不是说了吗？会秉奏吾皇陛下，由陛下圣裁。” 保科正之这下彻底的爆发了。 对三人怒声说道：“当时是你们答应和谈，大将军才下令各地的武士、守军向你们投降的！ 现在你们又不承认此事？天朝上国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属国的吗？ 你们就不担心其他的藩属国，对大明离心离德吗？” 郑芝龙霍然起身，对门外的郑芝豹喊道：“老五！滚进来！” 郑芝豹立即走进大帐，刚要行礼说话，就听郑芝龙大声喊道：“将这保科正之带下去，砍了！” 卢象升和刘兴祚闻言，忙是起身规劝。 “镇海伯，万万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刘兴祚急切的说道。 卢象升则是对郑芝豹说道：“郑将军，你先出去吧。” 郑芝豹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不知道该怎么做。 “滚！滚！滚！” 郑芝龙不耐烦的挥挥手，对郑芝豹说道。 见状，郑芝豹缩缩脖子，连忙退出了大帐。 卢象升回身，对保科正之说道：“保科君，您请先回去，本将军会劝镇海伯的。” 保科正之倒是并不惧怕，看着郑芝龙，冷哼一声，说道：“告辞！” 待其走后，三人尽皆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郑芝龙向卢象升问道：“卢提督，现在只是暂时将他们搪塞过去了，之后该怎么做？” “等！想必陛下已经派人来了。” “要我说，干脆将这个什么大将军和天皇都带到京城算了，正好和林丹汗做个伴儿。” 刘兴祚说完，就见两人齐齐的看向他。 郑芝龙转头看向卢象升说道：“我觉得刘老弟说的有道理，要不……” 卢象升毕竟是文人出身，想得比较多，当即反对道：“不可！” 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倭国天皇毕竟也是王族，你我身为臣子，还是等陛下的旨意吧。” 听到卢象升这么说，两人立即就明白了。 当初蓝玉大将军，有一个罪名是什么？不就是侮辱皇族吗？ 虽然这并不是太祖皇帝对他下手的原因，但也证明了，哪怕对方是敌国的王室，也不是一个臣子可以羞辱的。 齐齐对卢象升拱了拱手，刘兴祚说道：“那就等陛下的旨意吧！” ------------------------------------- 京城，奉天殿。 朱由检经过十数日的奔波，终于回到了京城。 在去看望过周皇后和阎嫚等人之后，朱由检在奉天殿接见了福王、周王等一干的河南诸藩。 不出所料，现在的周王和福王已经是势同水火。 周王朱恭枵自然不敢对朱由检有意见，但是对背后下黑手的朱常洵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在朱由检来之前，两人已经发生过激烈的冲突了，若不是其他人拉着，恐怕都已经打作一团了。 朱由检对刚才发生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去处置。 这样就挺好的，若是你们这些在海外的藩王其乐融融，那自己就真的睡不着了。 众人见皇上到了。 忙是齐齐施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朱由检一只手抱着大圭，伸出另外一只手，一脸肃穆的说道：“诸位宗亲，免礼，赐座！” 朱由检现在学乖了，为了不给这些藩王行礼。 每次召见他们，都会将太祖皇帝留下的大圭拿在手里。 说起这个明朝的大圭，平日里或许没什么用处。 但是在这种场合，确实极为有用的。 上书四个大字，“敬天法祖！” 就是用来祭祖的礼器，同时也是明朝皇帝的象征。 皇帝手持大圭，就是皇帝的身份，皇室的大家长。 不再是什么侄子，孙子。 自然也就不用再给他们行晚辈礼。 看着殿中的这些亲王，郡王们。 朱由检轻咳一声，说道：“今日，诸位宗亲就要出发之国了。 此后，你我君臣就要天各一方，朕这心里，却是有诸般不舍。 但是没有办法，身为太祖皇帝的子孙，我等不能只想着看顾祖宗基业。 也得想着为我朱明皇室再造辉煌，诸位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诸王闻言，皆是装作一副不舍的表情来。 嘴中连连说道：“陛下所言极是，陛下所言极是！” 心里却在暗骂，狗皇帝！说得好听，把我们都弄出大明，只余你一家享受中原这花花世界。 朱由检现在也顾不得他们的想法了，只想着让他们赶快走，离开大明。 于是也不再啰嗦，直接说道：“朕已命福建和登莱水师，调集大船，送诸位去倭国，哦！不对，是东瀛四岛。 现在船只已经到了天津外海，想必诸位也已经等不及了，朕也就不留诸位了。 朕在这里祝各位一路顺风！” ------------ 第一卷 第203章 朕看你是想瞎了心了！ 其实不只是朱由检不想再看见他们这些藩王，这些藩王现在一点也不想在大明本土呆着了。 尤其是南直隶的消息传来之后，谁能想到皇上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些世家大族的土地都收了回来。 更是将他们全部赶出了大明，要送到安南那种烟瘴之地。 是的，安南在大明人的眼中虽然不是苦寒之地，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就连那些士绅地主们都容不下，那就别提自己这些人了。 要知道真要算起来，自己这些藩王可比那些人拥有的土地更多。 还是早早的离开的好，免得哪天再被狗皇帝给坑了。 听到朱由检让他们现在就出发，诸王皆是再次施礼道：“臣等虽远在万里之外，但一日不敢忘却故土，臣等告退！” 朱由检只是摆了摆手，众人也就退出了大殿。 这次为了送他们去就藩，朱由检几乎将登莱和福建的水师抽调一空，而且还向东南的海商借来了不少的船只，共计近两百艘巨舟，一次可运送人员二十多万。 但即使是这样，船队也需要往返数次，甚至是数十次才能将这些藩王，以及他们招募到的工匠、百姓、军士送往东瀛。 单单一个福王府，就招募百姓达到了近五十万，更不要提还有自大明和草原购进的各类牲畜、物资。 好在这些人不需要一次性全部运过去，只需分批次送到就好。 这第一批就是这些藩王带着护卫和工匠先行前往，建造自己的宫殿和供百姓居住的临时住所。 两日之后，诸王在天津登上了前往东瀛的海船。 临走的时候，福王回头看了一眼河南的方向，然后对自己的长子朱由崧说道： “为父走后，你要抓紧时间催促水师，将我们的人全部运过去，本王看朱恭枵那小子恐是不安好心。” 朱由崧惊疑的说道：“父王，这不应该吧？那可是皇帝赐予我们家的，难道他还敢抢？” 冷笑一声，朱常洵拍了拍朱由崧的肩膀说道：“儿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国之主了，皇帝不会再管我们了。” 见朱由崧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朱常洵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在大明找一些读书人，也给本王送到东瀛，明白吗？” 朱由崧立马狠狠的点了点头。 远处的周王朱恭枵，也是正对自己的王妃愤愤不平的说道：“陛下就是偏向他们那一脉，那么大的一座金矿，就这样送给了朱常洵那个废物，我周王府什么都没有。” 王妃却是笑着劝道：“王爷，这金矿没有就没有吧，您请的那几位海商不是都说，咱们家的封地有整个东瀛最大的港口吗？ 每日前去的贸易的商船络绎不绝，单单收商税的话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要臣妾说，这金矿终究有采完的那一天，但是这大海可是不会干的。” 听到王妃这番话，朱恭枵的脸上也总算是浮现出了笑模样。 随着第一艘海船的离港，越来越多的船只开始驶离大明，向着千里之外的东瀛四岛而去。 这些藩王是走了，但是大明朝堂上却是忙了起来。 就光是这些藩王走后，留下的那些王府产业，就让郭允厚这个老抠痛并快乐着。 就单是土地这一项，这些藩王就机会占据了半个河南，更不要说像福王这种，在数个省份都有田产的人了。 这些土地被朝廷收归国有之后，再加上一下子少了十几万人，河南布政使司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就是那些留下的店铺、王府、宅院之类的该如何处理？ 户部的意思是直接发卖，然后冲入国库。 河南布政使司坚决不同意，认为这都是河南百姓的民脂民膏所建，理应留在河南。 两方争的不可开交，宗人府又来横插一杠子，说这是皇室的产业，应当由他们接手。 最后官司直接打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对此也很是头疼，见三方争的不可开交，干脆大手一挥说道：“朕看就交给内官监吧！” 说完，朱由检就离开了养心殿，根本就不管后边几名大臣的呼喊。 郭允厚一挥衣袖，对河南布政使赵健极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想要的？ 从河南千里迢迢的回京，就是给陛下送银子来了？ 端的是陛下的好臣子啊！” 赵健极也是愤怒的说道：“本官数次向你户部行文，你是怎么答复本官的，本官不进京行吗？” 旁边的朱弘林见两人没有注意自己，抬腿就要走，却被两人同时拉住了。 郭允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宗人令，咱们的事是不是得说道说道？” “三位大人，皇爷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您看这……” 郭允厚知道，这是内侍在赶人了。 拽着两人的胳膊就出了养心殿。 一路向户部部堂而去，路上根本就不给二人挣脱的机会。 来到户部的公廨，郭允厚对二人说道；“二位，说说吧，这账该怎么算？” 赵健极对着门外的一名胥吏喊道：“上茶！上好茶！” 胥吏看了一眼郭允厚，见其点头，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三盏茶。 三人正喝着茶，就接到了朱由检命人从宫里送来的一份什么企划书。 郭允厚疑惑的接了过来。 看过之后，又递给了赵健极。 朱弘林虽然品级最高，奈何只是管理宗人府的宗人令，且资历最浅，直到二人看完之后，才接过文书看了起来。 郭允厚对两人说道；“这个什么企划书，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赵健极毫不客气的说道。 郭允厚面色一正，说道：“这可是陛下亲自拟定的！” “就算是陛下亲自拟定的，本官也不服！凭什么只给地方留三成？” 赵健极这个时候是真急了。 若是自己就这样回到河南，那河南的老百姓还不得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 什么狗屁布政使？去了一趟京城，将河南这么多的东西送了出去。 朱弘林见赵健极此时已经有些口不择言，忙是说道：“赵大人，皇上不是说了吗？这其中还要给皇家科学院，留出两成的份额来。” “是！我河南留三成，你户部占两成，你宗人府占一成，皇家科学院占两成，内府占两成，看似是我河南布政使司留的最多，但是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的！” 赵健极的话一说完，就听门外有人说道：“朕看你是想瞎了心了！” ------------ 第一卷 第204章 给户部一支军队！ 看到朱由检竟是来到了户部，三人忙是起身。 对朱由检施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朱由检走到首位坐下，然后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三个皆是我大明朝堂上一二品的大员，竟是因为区区的一点利益争吵不休，简直荒唐！” “臣等知罪！” “既然有人不同意，那此事就此作罢！” “陛下，臣知罪，臣愿意按陛下的旨意行事！” 赵健极忙是躬身施礼道。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朕就和你们详细的说说。 皇家科学院，已经研究出了如何用羊毛纺织出布料，朕的意思是，就在山陕设立工坊，主要就是生产制造这种布料。” 对三人说完，朱由检对王承恩示意一下，王承恩对外面喊了一声：“拿进来！” 两名侍卫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王承恩走上前，打开箱子，拎出一块布料，递给三人。 朱由检说道：“这就是用羊毛纺出来的料子，你们看看。” 其实大明想要效仿西方的工业革命，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先行解决，那就是粮食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工业革命是在英国爆发，而不是在东方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原历朝历代，都为了填饱百姓的肚子，而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这是其一。 其二，国内有限的土地，绝大多数都要用来耕种粮食，没有多余的土地来生产工业产品所需要的原材料。 只有让老百姓先吃饱了，有了更多的土地，才能再去考虑工业化的问题。 好在第一批的番薯马上就要收获了，据户部的预估，其产量将会大大的改善现在大明的粮食短缺问题。 再者，现在北方大面积的草原，都已经被大明间接掌控，这也就意味着大明拥有了羊毛纺织的原材料， 朱由检这才将羊毛纺织这个大杀器拿出来。 等三人看过之后。 赵健极说道：“陛下，这个羊毛纺织既然是在山陕之地，那和我河南布政使司有何关系？为何要让我们……” 朱由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朕要建立的这个皇家商行，将会涵盖各个方面，羊毛纺织只是其中之一，你们河南布政使司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将诸王留下的产业变卖，入股这个纺织商行。” 见郭允厚看着自己，朱由检接着说道：“当然，变卖的产业，你们只占三成。” 赵健极是传统的文官士大夫，对此并不是很热衷。 但是看郭允厚的脸色，就知道这其中的利润可能会很可观。 谁不知道户部入股了皇家银行，现在赚的盆满钵满。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敢问陛下，那在这纺织作坊里，我们也是能占三成吗？”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要按出资多少来计算。” 见他还想说话，朱由检说道：“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和苏元民、郭部堂商议，具体的事宜，你们商议好之后给朕递个折子。” “臣遵旨！” “赵卿、宗人令，你们先退下，朕和郭尚书还有些事要商议。” “臣等告退！” 两人走后，只剩郭允厚和朱由检，以及在旁伺候的王承恩。 朱由检对郭允厚说道：“郭卿，南直隶的事你知道了吗？” “回陛下，臣已经知道了。” “有什么想法？” “不知陛下问的是……？” “北方！” 朱由检只说了两个字，郭允厚直接就变了脸色。 半晌，郭允厚才说道：“敢问陛下，可曾和内阁诸公商议过这个问题？” “没有，朕想先听听你这个大管家的意思。” 闻言，郭允厚严肃的说道：“陛下，您之前的计策是极好的，但若再想用一次，恐怕……” 朱由检哑然失笑，说道：“同样的方法，朕怎可能再用一次？北方的这些士绅勋贵们又不是傻子。 朕的意思是劝说他们降低土地的租金，甚至是逐渐的放弃手里的土地。” 郭允厚听的连连摇头，最后说道：“陛下，恕臣直言，他们怎么会放弃手里的土地，就算是当年的太岳先生，也……” 没等他说完，朱由检就伸手，指向了装羊毛布料的箱子。 见郭允厚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朱由检说道：“朕会允许他们开办纺织作坊，来弥补他们在土地上的损失。” “如果他们不愿意呢？” “他们会愿意的！朕会在京城先建立一个作坊，等他们看到作坊的收益之后，就会再也看不上土地的那点产出了。” 见郭允厚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朱由检也没有继续和他掰扯的意思，对其说道：“朕这次出宫来找你，其实是有另一件事要安排给你。” “请陛下吩咐！” “立即着手，制定新的税收政策，以后大明主要的税收要从商税上来，农税以后的比例要逐渐的降低，甚至是取消！” 闻言，郭允厚为难的看着朱由检说道：“陛下，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当年……” “不要再动不动就是当年如何如何，现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南方的士绅不会反对看，朕回京之前已经和他们谈过了。 另外，朕的意思是，官绅一体纳粮，包括朕在内！ 皇家所有的皇庄、店铺、工坊，包括皇家银行在内，都会向户部足额纳税！” 喝了口茶，朱由检继续说道：“朕会取消城市管理司，将其并入户部。” 前边那些话还好，当听到要把城市管理司并入户部之后，郭允厚直接张大了嘴巴。 不可置信的问道：“敢问陛下，这个城市管理司并入户部，还是负责收取城市管理费吗？” “不！城市管理司并入户部之后，只有一个职责，那就是协助户部收税！朕会调拨火枪，乃至火炮给你们！对于偷税、漏税、抗税的，要予以严厉的打击！” 话说到这里，郭允厚已经明白了。 陛下这是直接给了户部一直军队，这支军队就是用来镇压那些想要抗税之人的。 见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朱由检起身，对其意味深长的说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郭卿，你现在可是手握财权和兵权了。” ------------ 第一卷 第205章 土豆丰收！ 离开户部之后，朱由检登上了一辆马车。 刚进入马车，就听一道女声，娇嗔的说道：“陛下，您不是说去去就来吗？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 “朕和郭尚书说了几句话，耽搁了，咱们快走吧。” 说话的正是良妃，琪琪格。 朱由检这次出宫真正的目的，其实不是来户部和他们说这些事的。 是去看赛马的。 之前千金台的赛马，朱由检见琪琪格很是喜欢，就让她在京城建立了一座巨大的赛马场，让其有点事做，不至于在宫内成天无所事事。 规则也已经和后世的极为相似了。 现在是宰塞在帮琪琪格掌管着，所有的收益都是琪琪格的私房钱。 两人看了一下午的赛马，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朱由检也就没有再去打扰别人，就直接宿在了延春宫。 第二日，大朝会。 在王承恩的宣喝声中，朝会正式开始。 朱由检看着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心里有些奇怪。 怎么自己离京这么久，这些御史言官们没有喷自己呢？ 当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一众尚书中间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毕自严来了。 难怪呢，现在这些御史们恐怕是没心思找自己的麻烦了。 既然没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由检也就直接向诸臣问道：“诸位卿家，朕在南京说的话，你们都知道了吧？” 温体仁出班说道：“敢问陛下，可是对安南用兵之事？” “没错！正是此事！” 朱由检这话一出口，一名御史就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 我大明已历经数次大战，战死将士达两万多人，消耗钱粮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实不宜再起战端，望陛下明察！” 听完这名御史的话，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大明是经历了数次大战，损失也算是巨大，但是，这几次大战，我大明的收获也不少。 先是喝建奴在锦州一战，打退了建奴妄图占据锦州的图谋，曹变蛟更是阵斩奴酋。 第二，和蒙古察哈尔部在大同之战，彻底的收服了蒙古诸部，解决了大明北方的边患。 第三，就是在董家口和建奴的第二战，我大明将士用血肉之躯，打破了金人不过万，过万无人敌的神话。 更是趁机收复了南四卫、辽阳等地，将辽东的防线推到了大凌河沿线。 第四，你们也已经都知道了，那就是东征倭国，现在看来这个决策也是很对的，至少现在河南就只有一个唐王了，河南布政使司，一下子就获得了近乎半个河南的土地。 卿觉得这几场大战不应该打吗？” 听到朱由检的这番言论，群臣细细的一思量，好像还真是这样。 大明现在的外部环境，较之天启年间，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东南的倭寇已经销声匿迹，北方的蒙古也不再扣边，只剩辽东的建奴，在被大明狠狠的收拾了几回后，也老实了起来。 这名御史显然也被朱由检的话给说动了，悄悄的退回了人群中。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这安南山高林密，瘴气密布，我大明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安南。” 朱由检看向内阁其他人，问道：“韩卿，你们的意见呢？” 韩爌听到朱由检点到自己的名字，于是也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臣赞同首辅大人之言。” 其余的几人也是纷纷开口附和。 朱由检提高嗓音，对满朝文武问道：“朕再问你们一遍，除了首辅说的这些问题，你们对此次征伐安南，可还有不同意见？” 等了半晌，见无人说话，朱由检这才说道：“刚才首辅的话，朕也是深以为然。 所以，此次征讨安南，主力依然是福建水师及五军营，大明将会在海上对安南发起进攻。” “启奏陛下，是否命云贵等地也调兵前往？” 温体仁问道。 朱由检则是摇头说道：“眼下奢崇明之乱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就让他们全力镇压西南的民乱吧，等朝廷腾出手来，再一举荡平西南。” “臣遵旨！” 对讨伐安南，大明朝堂就这么顺利的通过了。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朱由检将朝堂上的主要力量都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东南的士绅在经过朱由检的一番折腾，和忽悠之下，现在对安南的土地已经是垂涎三尺，这个时候，谁反对征讨安南，谁就是他们的生死仇敌了。 毕竟自己在大明不能说是一无所有，但也是伤筋动骨了，如果不去安南，那用不了多久，就会泯然众人。 在结束了早朝之后，朱由检换上常服就带着群臣去了城外的皇庄。 今天是土豆收获的日子。 朱由检特意邀请他们一起来看看土豆的产量。 同行的还有皇家科学院的几名年轻学子。 到了城外的一处皇庄。 朱由检看着成片成片的土豆和番薯。 对苏元民说道：“开始吧！” “奴婢遵旨！” 说完，亲自下地，开始从地里挖起土豆来。 看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土豆从地里被挖出来。 田边的群臣们皆是睁大了双眼。 一些大臣忍不住，干脆也加入了进去。 和苏元民一起挖起土豆来。 尤其是徐光启和郭允厚二人。 两人一位是工部尚书，一位是户部尚书。 直接脱了官服，就下了地。 每收获一个土豆，两人脸上的笑容都会加深一分。 最后，一亩地中的土豆全部收完之后，田边的大臣们早已是目瞪口呆。 实在是太多了，收获的土豆直接累成了一个巨大的土豆堆。 郭允厚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对远处那几名科学院的人喊道：“快！把秤拿过来！” 几人忙是上前，在几名军士的帮助下，开始称量土豆的重量。 所有人都翘脚看着，期待着。 朱由检倒是并不怎么紧张。 毕竟，对土豆的产量，他还是有信心的。 最后，土豆的亩产量终于称量出来了。 朱由检刚要走过去看看，就听到了郭允厚的大喊声。 “五十石！这是五十石！” 群臣顿时也炸开了锅，五十石的产量，这太吓人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北方，小麦的产量每亩地只有区区的一石半。 就这，还得农民精耕细作，好生伺候。 要不然，来年就等着吃土吧。 ------------ 第一卷 第206章 民变 徐光启则是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土豆到底口味如何？” “哎呀！我的徐大人，只要有一口吃的，谁还在乎它的口味呀。” 一名大臣说道。 他的这句话，直接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此时的陕西，西安。 孙传庭和陕西左布政使都任，也正在组织农户收获土豆。 看着面前累成了一座小山的土豆。 都任，这个朝廷二品大员，早已是喜极而泣。 旁边的孙传庭也是感慨万千。 有了这些土豆，再加上还没收获的番薯，山陕的百姓终于不用再受饥饿之苦了。 就在两人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陈经纶端着一个砂锅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来，尝尝这个土豆炖牛肉。” 说完，就让身边的随从搬过来一张桌案。 又拿出几副碗筷。 孙传庭接过碗筷，对陈经纶问道：“汝学，其他人可有？” 陈经纶一边给碗里盛土豆，一边笑着说道： “您放心，都有！下官刚从草原上买来了十数头牛，这几日就全部宰杀了，给农户们炖了土豆。” 都任则是说道：“汝学啊，虽说现在牛羊多了起来，但是也不能这么吃啊！” 陈经纶笑着回道：“都大人，下官宰杀的都是草原上的牛，可不是农户的耕牛。” 说起这个，孙传庭和都任就来气。 这大明收服蒙古诸部之后，牛羊虽然多了起来，但是草原上的牛不会耕地，只能用来吃肉。 夹起碗里的一块土豆，孙传庭说道：“还是问问皇家科学院那边吧，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说完这些话，才将土豆放进嘴里。 接着就猛的睁大了眼睛。 都任听完他的话，也是点点头，然后吃了起来。 吃完一口之后，就露出来和孙传庭一样的表情。 陈经纶笑着问道：“怎么样？二位大人，这个土豆的味道不错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忙是连连点头。 都任说道：“这个土豆吸满了牛肉汤的味道，软糯可口，着实是不错！” 孙传庭向陈经纶问道：“汝学，这土豆可还有别的吃法？若是只能炖牛肉，恐怕百姓们负担不起。” 陈经纶对身后的佐官吩咐了一声，佐官忙是回到马车上。 不一会儿就又提出了一个食盒。 陈经纶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个个的盘子。 有炒土豆丝、土豆泥、土豆炖芸豆、煎土豆饼、煮土豆、烤土豆，好几样菜式。 都是有些是自己早就知道的，还有是离京的时候，朱由检说给他听的。 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尝试，现在终于可以试一试了。 孙传庭叫有这么多的吃食，随即对地里的两名老农喊道：“老李，老付，来，吃饭了！吃完了再干。” 两位老农从开始种土豆开始，也和这几名大官儿混熟了，也没矫情。 用陶罐里的水，洗了洗手，就来到了桌案前。 孙传庭和都任，亲自给两人盛了一碗牛肉炖土豆递给他们。 然后几个人就坐在地头吃了起来。 被唤作老李的老农，吃过一口土豆以后，惊讶的问道：“这就是地里的土豆？咋就这么好吃呢？” 老王说道：“用牛肉炖的，能不好吃吗？” 孙传庭则是拿着一个烤土豆，尝了一口，然后对几人说道：“这个烤土豆也不错，香甜软糯，都尝尝。” 说着给每人都分了一个。 老王吃了一口，又看向田里的土豆。 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陈经纶成日和他们在一起，自然知道老王为何而哭。 说是叫老王，实际上也就才三十多岁，之所以看着如同六十的的老叟，完全是被累出来的。 但是每日在地里辛勤劳作，也自然不够吃的。 老王的婆姨就是被活活饿死的，没赶上孙传庭来陕西赈灾。 老王拉扯着自己的儿子，每日只靠官府的那一点救济粮活着，勉强不被饿死。 还是陈经纶雇佣了他，给了他爷俩二一碗饱饭。 忙是出言安慰道：“王叔，别哭了，这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婶子在天之灵也会为咱们高兴的，您说是不？” 都任也是说道：“没错，本官已经决定，等土豆丰收之后，就在全陕建立学堂，你家小子以后也可以读书识字了。” 在众人的劝说下，老王终于停止了哭泣。 就在几人重新开始用饭的时候，一名新军的士卒骑着快马赶了过来。 看到这名士卒，孙传庭和都任皆是心里一紧。 果然，这名士卒从马上翻身而下，快步走到几人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卑职见过几位大人，有陕北紧急军情！”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军报。 孙传庭接过军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将之递给都任。 然后对士卒问道：“曹总兵回来了吗？” “回大人，曹总兵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整军备战！” 孙传庭转身对都任说道：“都大人，您怎么看？” 此时都任已经看完了奏报。 怒声说道：“这个乔应甲，他在做什么？我们这里是大丰收，他那里呢？民怨沸腾，烽烟四起！” 闻言，孙传庭叹了口气说道：“此事都怨本官，想着派他去陕北安塞，去赈济那里的灾民，在陕北推广土豆、番薯。 没想到，他竟是引发这么大的乱子。” 都任此时也反应过来，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对孙传庭说道：“孙大人，您抓紧去处置民变，这里就交给本官。” 孙传庭也不再耽搁，冲众人一拱手，就骑上了车夫刚从马车上解下来的马匹。 看着孙传庭离去的背影，都任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到桌案前，都任对陈经纶说道：“汝学，你们吃吧，本官实在是食之无味。” 陈经纶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都任。 然后，陈经纶问道：“都大人，可是出事了？” “唉！” 先是叹了口气，都任低沉的说道：“陕北爆发民乱，已经波及数县，涉及数万百姓！本官……本官……” 说到后面，都任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陈经纶忙是劝慰道：“大人，莫要如此，想必孙大人一定会尽快平息民乱的。” “是啊，是啊，只要有粮食，百姓们不会造反的。” 老王也是劝道。 或是这句话点醒了都任，都任忙是收拾心情，朗声对陈经纶说道：“汝学，速速准备粮食，送到孙大人那里，我们这，现在用不着那么多粮食了。” ------------ 第一卷 第207章 无耻至极！ “曹总兵，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传庭虽然此时已经心急如焚，但还是向曹文诏拱手问道。 曹文诏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当即回道：“孙大人，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个了，还是先看看怎么处理这次的民变吧。” 孙传庭也就没再啰嗦，面色凝重的问道：“曹总兵，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末将也是刚回来，具体的事，也不是很清楚，这是锦衣卫军事情报司传过来的军情，具体的情况，您可能得看当地官府的文书。” “本官到现在都没有接到延安府的奏报，也不知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 “陕西巡抚，乔应甲不是在那里吗？为什么到现在没有消息？” 曹文诏不解的问道。 不提乔应甲还好，一提乔应甲，孙传庭当即愤怒的说道：“本官现在怀疑就是他引起的民乱！” 接着又看着曹文诏说道：“曹总兵，事不宜迟，你我现在就启程赶往安塞县如何？” 闻言，曹文诏当即对副将说道：“点两万兵马随本将出征，尔等安守西安！” “末将领命！” 副将去传令的功夫，孙传庭有些惭愧的说道：“曹总兵，你这刚刚凯旋而还，就让你再次出征，实在是……” “孙大人，您太客气了，保境安民，平息叛乱，本就是末将的职责。” 又聊了一会儿对建奴的战事，副将回来禀报说已经准备妥当。 丝毫不敢耽搁，两人连忙率领两万大军，向着安塞县而去。 此时整个的延安府，都已经是烽烟四起。 原本，应该在延安府府衙的山西巡抚乔应甲，早已在自己随从的护卫下逃离了这里。 同行的还有延安府的知府刘膺。 在通往西安的一处官道上，刘膺有些担心的对乔应甲问道：“乔大人，我们就这样去西安吗？孙传庭会不会……？” “你怕什么？本官才是陕西巡抚，他姓孙的连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他能拿我们如何？” 乔应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膺说道。 刘膺忙是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言。 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朱由检虽然没有正式的任命孙传庭什么官职，但是却授予了他临机专断之权。 ------------------------------------- 经过几日的长途奔波。 孙传庭和曹文忠终于到了延安府。 看着已经满目疮痍的城墙，两人心里皆是咯噔一声。 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延安府已经被乱民攻破。 在经过询问当地几名耆老之后，两人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虽然朱由检老早就下旨免除了山陕的赋税，但是在延安，在陕北，负责赈灾和推广新粮的巡抚乔应甲，根本就没有按照朝廷和孙传庭的指令行事。 在地方士绅地主的腐蚀下，反而是愈加的横征暴敛。 至于说土豆和番薯，也只是在陈经纶来的时候，种了十几亩地。 终于，就在几天前，再也受不了官府欺压的百姓，在安塞县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为首的正是安塞本地人，高迎祥。 在听过几名官员的叙述之后，孙传庭的额头已是青筋暴起。 当即就向几位耆老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去西安状告？” 其中一名年龄最大的老人家，马面苦涩的说道：“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去告状，但是都被府衙的官差给抓了，连着砍了好多人的头，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了。” 强压心头的怒火，孙传庭接着问道：“那现在高迎祥去了哪里，几位可知道？” “大人，这就不是小老儿能知道了。” 顿了顿，这名耆老又不敢确定的说道：“倒是听说府谷那边也有义军，可能去了那边吧？” 听到“义军”两个字，孙传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转头对曹文诏说道：“曹总兵，立即派人回西安，请都大人即刻遣人北上，处置延安府这个烂摊子，另外再派人去禀报孙承宗大人一声。” 曹文诏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么大的事要不要……？” 孙传庭略一沉吟，叹息一声说道：“六百里加急，呈报陛下吧。” 在延安休整一夜之后，两人继续率军向府谷方向追击。 当朱由检收到消息的时候，原本还因为土豆大丰收而高兴的心情。 瞬间变得怒火中烧。 没有和任何大臣商议，直接命锦衣卫调遣精兵强将入陕西，抓捕乔应甲和延安府所有官员。 又命三边总督郑崇俭，全力协助孙传庭，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陕西的民乱。 此时的乔应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朱由检的必杀名单。 竟是堂而皇之的进了西安城。 等都任接到消息的时候，一时间竟是愣了好大一会儿。 接着就对手下的官员厉声说道：“把他给本官带到这里！” 乔应甲和刘膺等人，被带到布政使衙门的时候，还在摆他巡抚大人的架子呢。 “都大人，这是作甚？延安府的民乱和本官没有关系！” 都任看着他，满脸的怒色，厉声说道：“和你没有关系？朝廷下拨的赈济粮呢？推广的土豆番薯呢？免除的赋税呢？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吗？” 都任每问一句，乔应甲的脸色就变一分。 直至脸色惨白，却是依旧在强辩道：“都大人，这些事本官和你说不着，本官是京官！” “好！那乔大巡抚就现在本官的府衙呆着，等着朝廷来人吧！” “那就等！” 直到此时，乔应甲依旧不认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毕竟自己却是没有贪污朝廷的赈济粮。 至于说土豆番薯，亩产五十石，你信吗？ 若是真的强推老百姓种了，最后收不到粮食，那后果谁来承担？ 再说赋税的事，官府确实是没有向百姓征收赋税。 只是一些地主士绅提高了地租，那和本官有什么关系？ 当然，那些人送给自己的金银，应该也是和这个无关的。 都任看着他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肺都要气炸了。 用满含怒意的语气对佐官说道：“送诸位大人去大牢里呆着！等候朝廷的旨意！” ------------ 第一卷 第208章 发媳妇儿了！ 京城。 朱由检此时正在忙着处理李重镇带回来的那些倭奴。 顺天府府尹刘泽深，最近都快要被这些俘虏给愁死了。 其实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俘虏，因为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平民。 仿神宗皇帝旧制，交由刑部秋后处决？ 那不是闹吗？水师千辛万苦抓回来的，就是让你一刀一刀砍着玩的？ 但是若是就这么一直养着，也不是办法不是？ 单单为了给这些人居住，顺天府就在城外划出了好大的一片地方。 每日还要供应大批的粮食，还要有守军看押。 这每天的开销都快把顺天府压垮了。 直到今天，朱由检才总算想起了此事。 向王承恩一问，才知道刘泽深的奏折已经送进宫好长时间了，只是内阁和司礼监谁也不敢擅自做主。 事情就这么一直押下来了。 想了半晌，朱由检命人将苏元民召进了养心殿。 “奴婢苏元民拜见皇爷。” “皇庄那边如何了？所有土豆都收获了吗？” “回皇爷的话，再有几天应该就能全部收获了。 现在北直隶的百姓们都已经知道了土豆的产量，每日前去看土豆的人络绎不绝。 许多的地方官也在向奴婢打听这事儿呢。” 说这话的时候，苏元民忍不住也是满脸的笑意。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将如何栽种，如何保存，如何食用，统统都教给他们。 另外，可以向百姓无偿提供种粮，派出你的那些人，每个县每个县的下去指导。” “奴婢遵旨！” 说完皇庄的事，朱由检接着说道： “朕打算将那些倭奴中的男子，全部交给你，皇家科学院的那些工坊，现在需要的矿石越来越多，就让他们去挖矿吧，只要给点吃食就行。” 闻言，苏元民顿时大喜。 自皇爷不允许再使用徭役之后，所有矿工都是需要发放工钱的，这也就致使矿石的价格节节攀升。 现在用这些倭奴的话，那矿石的价格恐怕会直接回到之前的水平。 朱由检顿了顿吗，接着说道：“那些倭奴，要全部去势，明白吗？” 苏元民表情一怔，但旋即就说道：“奴婢遵旨！” “朕今日召你前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你，纺织工坊建造的如何了？” “回皇爷，再有几天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羊毛呢？草原上的羊毛运到了吗？” “现在城外的仓库里已经堆满了，依旧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羊毛送来，奴婢正想着是不是再建几座库房呢。” “嗯，这些事你就看着处理吧，纺织作坊的管事，你要好好选，万万不可出了岔子。” “奴婢省的！” “纺织工坊的工人，你招募的如何了？” 提起这个，苏元民就有些皱眉了。 “回皇爷，这……工坊需要的是女子，但是我大明的女子……” 苏元民的话，虽然没有说完。 但是朱由检也听明白了。 经过几百年的封建礼教束缚，现在的华夏女性，已经没有了汉唐之时的开放之风。 谁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女儿抛头露面。 就更不要说去工坊做工了。 对此朱由检也是头疼。 但是看到桌上，刘泽深的奏折，朱由检突然有了主意。 对苏元民说道：“不妨就让这些倭人女子去工坊做工，你看如何？” “敢问皇爷，也是如同那些倭奴男子那般吗？” “不可！这些女子是朕给将士们准备的媳妇儿，以后就是我大明人，都是朕的子民，不可亏待了！” “啊？奴婢明白了！” 虽是惊讶，但苏元民还是立即躬身应是。 “现在工坊的工匠们，每月的月俸是多少？” “回皇爷，根据职级不同，月俸也是不一样的，最低的每月也有二两银子，最高的管事，每月的月俸更是高达上百两。” 闻言，朱由检皱眉说道：“管事和普通工匠的收入差距这么大吗？” “也不是所有的管事都是这个月俸，只是一些极为重要的岗位，例如配置火药的、刻画膛线的，等等这些人的月俸比较高。” “那纺织作坊的月俸也按西苑的来吧！” “奴婢遵旨！” 当天下午，皇上要给京营将士们发媳妇儿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就连周遇吉和和黄得功，这些高级将领都有些心动了。 在抓捕这些倭人的时候，这些人可是看到了不少姿色上乘的女子。 若是能领一个回家暖被窝，那岂不是美滋滋？ 李自成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兴高采烈的对李斌问道：“老叔，皇上真的要给咱们发媳妇儿了？” “刚才百户大人已经说过了，按照军功，轮流挑选。” “那咱岂不是就是第一批？” “啪！” 李斌一巴掌拍在了李自成的后脑上。 “你做梦呢？第一批是三千营，第二批是良妃娘娘的亲卫，我们呐是第三批。” 听到李斌这么说，李自成当即就不高兴了。 “凭啥？三千营倒还好，为什么那些蒙古鞑子也能排在咱们前边？” “Duang！” 李斌一脚踹在了李自成的身上。 “胡咧咧个甚！那是良妃娘娘的亲卫，也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再说了，人家也是在董家口和建奴血战过的。” “那要这么说，建章营的那些人也得排在咱们前边了？” 李自成满脸晦气的说道。 “建章营不参与，这是驸马爷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李斌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 这才趴在李自成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刚才百户大人说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抓回来的人会更多，他会去求李参将的，给我们五军营留出来一些。” “真的？” 李斌翻了个白眼，说道：“自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人是谁抓回来的？” 不等李自成说话，李斌自问自答道：“是咱五军营抓回来的！提督大人难道分不清里外？” 闻言，李自成也是放下心来。 在一旁嘿嘿的傻笑。 这时一直在李自成身后，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一个青年，小心翼翼的问道：“爷，叔儿，我能去挑一个不？” ------------ 第一卷 第209章 买房子！ “有你什么事？你叔我都不着急，你急个甚？” 李自成转头不客气的说道。 这下子那人不干了，张嘴嚷嚷道：“你是我叔不假，但是咱俩年纪可是差不多，你都娶了一回了，我可还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儿呢！” “李过！你再胡说八道试试！看我不抽烂你的嘴！” “爷，我叔打我，你也不管？” 李过对李斌喊道。 “行了！你现在也是做小旗官的人了，不要和李过打闹了，成什么样子？” “遵命！总旗大人！” 李自成听到李斌提起自己的官职，也和李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瞪了李自成一眼，李斌对李过说道：“你若是想现在就挑个女子，那爷就去和百户大人说说，看能不能再给你弄个宅子。” 李过听得连连摆手，说道：“也，宅子就算了，那得多少钱？” 叹了口气，李斌说道：“你这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了，我和你叔怎么也得把你照顾好了。” 李自成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叔儿说的对，我们爷俩儿这次也得了不少的赏银，足够给你买个宅子了，和你婆姨在京城安个家，也挺好。” 李过还要说话，就听李斌说道：“就这么定了！明日就去西山看看，陛下不是命人在那里盖了好多的房子吗？” 闻言，李自成也想起了这事，高兴的说道：“对，听说就以成本价卖给我们，明日休沐就去看看！” 自朱由检改革京营的军制之后，就从各个方面提高士卒的待遇。 就比如说这个，每月的休沐制度，给士卒们建造房屋的制度，退伍制度等等。 总之，为了提高武人的地位，朱由检可谓是煞费苦心。 第二日，李自成爷仨儿就趁着休沐日去了西山。 当然，李自成和李过是正常休沐，李斌则是请的事假。 来到西山之后，李斌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占地极大的院子。 正是内官监在西山的公廨。 里面一位伙计模样的人，见三个穿着京营军服的人来，自然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当即笑着迎了上来。 “三位军爷，可是过来看宅子的？” 李斌也知道，别看这人笑的挺热情，但是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内官监的人。 当即也是抱拳说道：“这位小哥，我们三人来看看宅子。” 伸手将李斌三人请进一个房间，给三人倒了杯茶，然后这名伙计说道：“某叫黄三儿，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黄小哥，我叫李斌，这是我侄子李自成，这个是我本家孙子李过。” 李斌也忙是自我介绍道。 黄三儿惊讶的问道：“我看你们三人的年纪也差不多吧？” 李斌尴尬的笑着说道；“家里人口多，呵呵。” 其实这也是黄三儿少见多怪了，在这个时代，一些大姓，大家族里，八十岁的老头，管刚出生的奶娃子叫爷爷的多了去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 黄三儿说道：“其实这个宅子，你们都不用看，皇上给京营的将士们盖得房子都是一样的。” “嗯？” 见三人不明白，黄三儿干脆起身说道：“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出了公廨。 几人向后边走了大概有一里地，就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楼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都是一模一样的两层小楼。 黄三儿笑着说道：“看到了吧？这都是用水泥盖的，可比木头的结实太多了。” 三人谁也没有回答黄三儿的话，只是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成片的建筑。 良久，李自成才问道：“这得有多少宅子？” “一万户！”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黄三儿又连忙说道：“规划的是一万户，现在只盖了三千户。” 李斌则是说道：“京营可是有近二十万大军，这一万户够谁住的？” 黄三儿哑然失笑说道：“当然不可能全部建在一个地方了，也没有那么大的地不是？京城周边好多地方都有呢，不只是这里。” “哦哦！原来如此！”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来到最前边的一座已经建好的宅子。 黄三儿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将三人请了进去。 进门之后，就是一座空荡荡的小院子，和一座宽二十步左右的双层小楼。 黄三儿向三人介绍道：“这里所有的宅子都是一样，长宽各二十步，楼上楼下共计八个房间，院子里有茅厕。” 作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建筑的李自成三人，此时已经傻了。 干净整洁的院子，齐齐整整的墙壁，不对！窗户上的是什么？竟然能反光？ 李自成急忙上前，就想看看。 黄三儿忙是说道：“轻点！” 几人来到窗户前，黄三儿一把拉住就要伸手的李自成。 张嘴说道：“这窗户上是科学院刚刚研制出来的玻璃，易碎，千万小心。” “这是玻璃？” “玻璃是什么？” 黄三儿解释道：“就是和琉璃差不多的东西，只是更加的纯净，透明！” 李斌喃喃的说道：“这价格不便宜吧？” “没有卖的，工坊那边生产出来的玻璃现在都是供应这里，就连陛下也还没用呢。” “啊？这……” 三人顿时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黄三儿则是对着紫禁城的方向，一抱拳说道：“皇上对你们这些京营的将士可是真没的说，就这玻璃，如果拿到京城去贩卖，你们说得多少银子？ 还有这些水泥，要知道，现在水泥的需求量可是极大的，筑成、修路哪里不要水泥？” 黄三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直把三人说的恨不得现在，就去为朱由检拼命。 等黄三儿说完，三人红着眼眶，当即就对着紫禁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邦邦邦，几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黄三儿连忙将三人扶了起来，然后说道：“走！进屋看看！” 进到房子里面，就没有什么惊艳的地方了，毕竟只是一座空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用石膏将墙壁刷成了白色。 摸着平整泛着一丝凉意的大白墙。 李斌有些忐忑的问道：“这房子得多少银子？” 黄三儿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只要五十两！” “这么好的房子只要五十两？” 李自成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 第一卷 第210章 转战甘州 “皇上可是说了，全部一成本价出售给你们！” 黄三儿对三人说道。 李自成心里暗自合计了一下，然后与自家老叔儿对视一眼，说道：“好！那就买了，三座宅子！” 李过当即就对二人说道：“爷，叔，我就不要了吧？五十两呢！” 李斌却是说道：“没事，我和你老叔的饷银以及赏钱足够了！” “就是，老叔儿现在一个月的饷银就有八两，每月也有四两的饷银，足够了！” 不再等李过说话，李自成就向黄三儿问道：“黄先生，这个房子得怎么买？” “你们若是确定要的话，就和我再回一趟公廨。” “那咱现在就走吧！” 等三人再从内官监的公廨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怀里就都多了一份儿房契。 李过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对李斌二人说道：“爷，叔，等我以后发了饷银就还你们！” “再说，再说。” 李自成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斌却是一拍李过的肩膀说道：“走，我们去给你挑个媳妇儿吧！” 三人直接向城外，顺天府专门关押倭奴的地方而去。 此时的倭人营地较之之前，已经少了太多的人了。 三人在一名顺天府书吏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帐篷。 书吏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人都是京营的将士？可有文书？” “还要文书？” 李过不解的问道。 书吏当即回道：“多新鲜呢？要是没有文书，岂不是所有人都能来领人了？” 三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李斌对二人说道：“那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改日再来？” 两人无奈，也只得点头。 此时的三人又是买房，又是娶媳妇儿的，压根不知道，他们的家乡陕西马上一场大战就要爆发。 府谷县，县城。 高迎祥正坐在府衙正堂下首位置。 坐在的首位的正是此次陕北民乱的发起者，王嘉胤。 是他第一个举起了反抗官府的大旗，陕北各地的诸多民众才纷纷响应。 对着王嘉胤一抱拳，高迎祥说道：“王首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官军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其余的几名起义军首领，也是齐刷刷的全部看向了王嘉胤。 王嘉胤表情轻松的说道：“我派人去侦察过了，此次官军只有两万人，我们呢？我们几家加起来有七万多人，只要我们据城而守，官军拿我们没有办法的。” 话音一落，另一名义军首领王自用捋须说道：“王首领，坐困孤城，恐怕不是长久之道啊！” 王嘉胤看着他问道：“那不知道自用兄弟的意思是？” “我们得离开这里！不能被官军纠缠上。” 高迎祥不解的想向其问道：“王大哥，这是为何？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官府的两万人吗？” 见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王自用笑着站起身说道：“诸位首领，这次只是两万人，下次呢？下次还是两万人吗？”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要知道，现在的这些管官军，可不是之前的那些废物，都是精锐，据说许多人还与蒙古人交过手，就凭我们手中的这些人，能打过他们吗？” 高迎祥不满的说道：“他们有什么？不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吗？” 王嘉胤却是摆手说道：“高兄弟，稍安勿躁，先听听王兄弟的高论。” 王自用也不在意高迎祥的态度，还是保持着之前笑眯眯的模样。 对在场的人继续说道：“举起造反，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名，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听到王自用的这番话，众人皆是心头一凛。 高迎祥却是大咧咧的说道：“不造反难道就能活下去了？与其被冻饿而死，还不如搏一把！” “对！高首领说的对，老话不是说了吗？‘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一名首领听完高迎祥的话，也是高声说道。 王嘉胤也是点头道：“高兄弟的话说到我们这些人心里去了，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干这杀头的买卖？” 王自用也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们得首先发展壮大我们的实力，只有追随我们的人越多，我们才越有可能活下去！” 在做的都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嘉胤看着他问道：“那王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王自用提高声音说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必须现在就走，离开陕北！” “离开陕北？那我们去哪里？山西？” 高迎祥问道。 王自用却是摇头说道：“山西不能去，孙承宗现在就驻扎在那里，更有蒙古人为朝廷作战，我们去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王嘉胤有些疑惑的看着王自用，为什么他对朝廷的这些事，这么清楚呢？ 高迎祥闻言，问道：“那我们去哪里？难道要出关吗？” 苦笑着摇摇头，王自用说道：“我们的人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去了草原上，恐怕就剩被官军屠杀这一条路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去哪里？官军可马上就到了！” 高迎祥不满的说道。 王自用走到大堂的正中，指着西边的方向，朗声说道：“甘州！去那里，我们可以招募更多的流民，获得更多的战马！也能躲过朝廷的围剿。” “甘州？” 王嘉胤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细细的思量起来。 良久，才抬头说道：“好！我们去甘州，诸位兄弟，你们呢？愿不愿意去甘州？闯出一番基业？” 高迎祥此时还不是日后的“闯王”，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想带着乡亲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但是又担心遭到官军的围剿，所以此时显得有些犹豫。 其实，不只是他，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毕竟就在几日前，他们还都只是一群农民。 只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杀官造反的。 现在让他们和自己的乡亲，去那甘州，许多人都是不愿意的。 王嘉胤和王自用对视一眼，王自用说道：“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人头落地了。” “王兄弟说的对，刚才探子来报，官军这次来到可都是骑兵，我们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王嘉胤也是开口说道。 ------------ 第一卷 第211章 相安无事 随着两人的话说完，在场的许多人已经动摇了。 看到众人犹豫的表情，王自用接着说道：“诸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我兄弟既然走上了杀官造反这条路，那就没有退路了！若是不能……” “好了！王大哥，不要说了，我随你们一起去宁夏！” 见高迎祥表态，又有两人也是坚决的说道：“我们也愿意追随两位首领去宁夏！” 不一会儿，在场的这些人你就全部决定，跟随王嘉胤和王自用转战宁夏。 见众人已经上了自己的战车，王自用高兴的说道：“好！既然诸位都已经决定去宁夏，那我们也得选一个头领出来，你们说呢？” 高迎祥当即就说道：“我推举王嘉胤首领做我们大首领！” “我也是！” “还有我！” 一时间堂中犹如菜市场一般喧闹起来。 王嘉胤心里虽是极为高兴，但还是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看还是让王自用兄弟做这个首领的好！” “王大哥，我怎么能做这个首领？既然兄弟们都推举您，那您就做这个首领吧！” 王嘉胤也只是假意推辞，见王自用如此说，也假装为难的说道：“那……我就做这个首领了，王兄弟，你做副首领，如何？” 然后又看向高迎祥等人问道：“诸位兄弟觉得如何？” “就听大首领的！” “对！我也同意。” 见所有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王嘉胤显得极为的高兴。 对门外的一名义军说道：“去！准备好酒好菜，今日我要宴请诸位兄弟！” “大哥，等等，等等！” 王自用忙是拦下的王嘉胤，然后接着说道：“现在义军当务之急，是应该商量商量怎么解决朝廷的那两万追兵，喝酒的事以后再说。” “哎呦，你瞧咱这脑子，一时高兴竟是把这个给忘了，王兄弟提醒的太及时了。” 王嘉胤一拍脑门说道。 众人有忙是坐下，开始商量该如何应对孙传庭和曹文诏二人。 一名叫做罗汝才的首领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离开陕西？去宁夏？” “不可！” 王自用说道。 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又对王嘉胤抱拳道：“大哥，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战马，跑不过官军的骑兵的，若是在外面遇到官军的骑兵，那……”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于骑兵的恐怖，这些生活在北地的人是极为清楚的。 不要说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就是朝廷的大军，若是以步卒碰上骑兵，那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王嘉胤想了想说道：“我们就在这府谷县城，和官军打一场，只要能击败他们，那我们就能在朝廷的援兵到来之前，赶到宁夏。” “正是，所以现在就应该立即命人加固城防，等待官军的到来。” 王自用点头说道。 王嘉胤或许在政治局势上不如王自用，但是在军事上却是要强于后者的。 于是又接着对高迎祥说道：“高兄弟，都在说你善骑射，精弓马，我看不如把所有的马匹全部交给你，由你出城牵制官军如何？” 王自用皱眉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王大哥的意思是……？” “对，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若是战事顺利，那我们就里应外合，击溃官军。 若是战事不顺，就让高兄弟负责牵制官军，我们去宁夏。” 王自用当即就对王嘉胤说道：“王大哥，看来众位兄弟推举你做这个首领是推举对了！” 众人也是连连夸赞。 王嘉胤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说道：“各位兄弟都不要藏私，尽量的将手中的马匹都叫出来，只有集中起来，才能和官军抗衡，知道吗？” “请大首领放心！” 众人皆是连连答应。 当天下午，孙传庭和曹文诏的大军就到了府谷县。 看着远处紧闭的城门，和城墙上的守军。 曹文诏说道：“孙大人，看来流贼已经占据了府谷县县城了，现在该怎么办？” “敌军势大，我们此次只带了两万骑军，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剿灭他们了。” 孙传庭忧心忡忡的说道。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整个陕北的起义军，都集中在了这里。 只凭他们现在的兵力，是没有办法打下府谷县的，除非有火炮。 想了想，孙传庭说道：“先盯着他们，派人向山西和三边总督郑大人那里求援吧。” “末将现在就命人前去。” 站在城头上的王自用，看着远处的官军，面色凝重的说道：“诸位兄弟，看旗帜应该是西安的孙传庭和曹文诏来了，此战不好打了。” 罗汝才则是不在乎的说道：“不都是官军吗？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依我看，不如干脆出城和他们打一仗，将他们的战马抢夺过来。” 王自用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可和一般的官军不一样。 这些人都是我们陕人，今年年初刚刚组建的新军，据说也是日夜操练，战力惊人。 更是和蒙古人在草原上血战过。” “和蒙古人血战？赢了？” “这不是废话吗？若是没赢，他们还能在这里吗？” 王自用也是沉声说道：“赢了！他们击败了蒙古林丹汗的大军，现在林丹汗还在京城呢。” 听到城外的这些官军，竟然能够击败不可一世的林丹汗，顿时有不少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王嘉胤见众人被官军吓破了胆子。 急忙说道：“诸位兄弟，勿须担心，若是他们胆敢攻城，我亲自带着我的人先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多大点事！” 或许是被王嘉胤的豪气所感染，众人齐齐说道：“我等与大首领共进退！” “好！” 由于双方都对彼此心怀忌惮，所以大战迟迟没有打响。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王嘉胤终于觉察出不对来了。 对王自用说道：“王兄弟，你说官军也不攻城，也不围城，是不是去请援军去了？” 王自用闻言，也是一惊。 ------------ 第一卷 第212章 曼古歹 想了想，王自用焦急的说道：“王大哥，坏了，他们应该是去请山西或者是草原上的援军了！” 闻言，王嘉胤咬了咬牙，说道：“那就不能再等了，必须趁着现在把他们击溃，然后立即离开，” 说完，就对门外的一名义军说道：“快！敲响聚将鼓。” 不一会儿，城内的诸多义军首领就到了府谷县府衙。 对众人说了一下自己二人的猜测之后。 王嘉胤说道：“我决定趁着官军的援兵没来之前，和城外的官军打一场，击溃他们，然后立即拔营去宁夏，诸位兄弟以为如何？” “全凭大首领吩咐！” “好！那我就开始下令了！ 王自用兄弟，你带着你的人守住城池。 高迎祥兄弟，你带着所有的骑兵留在城内，等候我的命令。 其余人点齐兵马和我一起出城，掂量掂量这伙官军的斤两！” “遵命！” 很快，数万的农民军，就在诸多头领的率领下，集合了起来。 这些农民军，经过之前和官军的数次接战，已经逐渐变得彪悍起来。 或许，他们不如朱由检登基之后组建的那些新军，但是应该是要比那些，已经糜烂的卫所兵要强悍的多。 等城门被打开之后，孙传庭和曹文诏也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凝神看着远处的农民军。 孙传庭对曹文诏说道：“曹总兵，我们该行动起来了。” “是要和他们接战吗？” “不！离开这里！” “这……末将领命！” 虽是不太明白孙传庭的意思，但曹文诏还是拱手应道。 明军开始快速的上马，连一些辎重都直接放弃了。 孙传庭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的大军，对曹文诏问道：“曹总兵，蒙古人的曼古歹知道吗？” 曹文诏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着说道：“末将明白了！” 说完，就开始指挥大军向着农民军缓步而去。 虽也经过数次的大战，但当看到向自己缓缓而来，数量庞大，队伍齐整的骑兵后，这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军们还是害怕起来。 站在最前方，骑在马上的王嘉胤等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王自用也是担忧的看向王嘉胤。 王嘉胤却是抽出腰间的大刀，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是被官府的那些狗官逼到这一步的，官府不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应该怎么办？” 最早跟随王嘉胤的那些人，当即就高声喊道：“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受到这股气氛的感染，越来越多人开始高呼起来。 原本已经低落的士气，竟是在渐渐的恢复起来。 正在向这边赶来的曹文诏，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高喊声。 但是他却并不在意，只是嘴角那一丝轻蔑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理。 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竟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狂吠！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曹文诏开始提高自己的马速。 身后的五千骑兵也开始随其加速。 农民军也纷纷摆出了防御的态势。 当曹文诏到达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后，大喝一声：“预备！放！” 五千骑兵纷纷将手中的弩箭，向着农民军的军阵射去。 只是一次齐射，就使得数百人倒下。 王嘉胤等人都已经准备好，迎接官军的冲锋了。 但是曹文诏却是根本就没有给他短兵相接的机会。 一轮箭雨过后，五千骑兵在曹文诏的率领下，向着农民军的左翼而去。 而后又重新将战马提速，向着右翼而去。 只是在经过农民军军阵的时候，又是一轮箭雨落下。 此时的王嘉胤自然看明白了曹文诏的意图。 大吼一声，举起大刀，就向着曹文诏杀去。 曹文诏当即就拨转马头，向着孙传庭的方向撤退。 到底是经过曹文诏严格操练的正规军，更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精锐。 几乎就在农民军动起来的时候，五千骑兵就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所以此时就算是撤退，五千骑兵也是保持着齐整的队形。 王嘉胤看到官军竟然没和自己接战，就直接开始后撤。 一时间竟是有些惊疑起来。 他害怕前面有官军的埋伏，于是急忙一勒马缰，大声喊道：“停！鸣金！” 一阵阵的铜锣声响起。 虽然不是接受过正规操练的正规军，但是鸣金收兵的意思，大家还是都知道的。 听到之后，数万的农民军也停止了追击。 静静的站在那里。 前方的曹文诏自然也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声音。 也是勒住马缰，回头看向后面的农民军。 数千的骑兵又重新回到了曹文诏的身后。 一夹马腹，战马再次向着王嘉胤冲去。 王嘉胤凝神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官军。 大喝一声道：“冲！” 农民军又一次向着曹文诏冲去。 “右翼！” 曹文诏大喝一声，当先向着王嘉胤的右翼冲去。 身后的骑兵也是连忙跟上。 王嘉胤见状，连忙喊道：“注意箭矢！” 手中有盾牌的农民军，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 没有的就只能的慌乱的躲避。 看着这些手里拿着五花八门“兵器”的所谓义军。 曹文诏又是高声喊道：“射箭！” 又是一轮箭雨。 王嘉胤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官军的战术，但是他却没有办法。 毕竟他手下的只是一群农民，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没有办法像曹文诏那样，做到如臂使指。 只能狠狠的挥舞一下手中的刀，然后对罗汝才说道：“罗兄弟，速速让高兄弟过来！” 罗汝才自然也是知道，此时能解决困局的，只有高迎祥手下的两千骑军了。 当即就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只号角，对了起来。 一直站在城头观战的高迎祥等人，也早就发现城外的情况对己方很是不利，但是一直没有接到信号。 所以只能是干着急。 此时听到号角声，立即就在王自用的催促下，跑下城墙。 看城门竟然再次打开。 曹文诏连忙率军后撤。 看到农民军竟然还有数量不菲的骑兵。 曹文诏连忙下令道：“随本将来！” 五千骑兵浩浩荡荡的向着东边而去。 直到离开王嘉胤的军阵足足有一里地之后，曹文忠才勒住马缰。 从怀里掏出一只望远镜，向着前方看去。 ------------ 第一卷 第213章 他是我姐夫 孙传庭自然也看到了战场上的局势，就在曹文诏退走之后，他就再次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军。 当然，这支骑军所在的方位是王嘉胤的右翼。 现在的局势就是王嘉胤率领着六万多人，处于府谷县南城门的最中间。 正面是孙传庭的一万骑兵。 两翼也各有五千骑兵。 局势一下子就对农民军极为的不利。 追，追不上。 打，官军不和你接触。 高迎祥的骑兵现在也不敢动作。 无论其去追击哪一路，另外两路都会顶上来，将王嘉胤的步卒死死的缠住。 到了那个时候，农民军那区区两千骑兵就会变成案板上的鱼腩，任人宰割。 曹文诏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带着手下的骑兵，又开始慢慢的接近农民军。 此时的农民军，就连那些普通的士卒，也看出事情不对来了。 王嘉胤现在也是进退两难，想要退到城内，又怕官军尾随。 想要和官军正面对决，但是又抓不住他们。 而孙传庭等人却是一点也不慌。 无论是继续用曼古歹消耗他们也好，还是将他们逼城内也罢，只要别让他们跑了，那就是胜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农民军终于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开始变得骚乱起来。 王嘉胤也知道，这么下去，己方很快就会崩溃。 于是对罗汝才说道：“我殿后，你率人进城，快！” 罗汝才闻言，忙是开始组织农民军缓缓的向城内退去。 城头上的王自用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意图，也命令城头上的守军，开始张弓搭箭。 孙传庭和曹文诏自然也明白了他们的打算，但是却并没有选择追击。 只是呆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扔下上千具尸体之后退进城内。 回到城内的王嘉胤也顾不上其他人，急匆匆的来到府衙。 “咕咚咕咚” 给你灌了一肚子凉茶之后，对跟在身后的王自用、高迎祥几人说道：“这伙官军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难缠的多，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这下子，众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见众人皆是不说话，王嘉胤坐到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场面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 而此时的城外，曹文诏正在听取麾下一名将领的禀报。 “将军，末将麾下的一名小旗官认得他！” “嗯？将人带上来！” 一名小旗官战战兢兢的来到曹文诏的身前。 “噗通！” 一声就跪了下来。 曹文诏看着他，冷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可识得贼首？” “禀……禀……将军，小的……卑职叫张立位，是……是贼首的妻弟。” “贼首的妻弟？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回将军，贼首名叫王嘉胤，就是府谷县的人。” 张立位小心的看了一眼曹文诏，然而后说道。 曹文诏想了想说道：“走，随本将去见见孙大人。” 来到孙传庭的军帐，曹文诏将这件事说给他听，然后问道：“孙大人，我们要不要……？” 两人也算是共事许久，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闻言，没有表态，只是看着张立位问道：“你将这件事禀报你家将军，可是有何想法？” 张立位先是看了一眼曹文诏，见其没有什么表示，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卑职……卑职是想能不能进城，劝说姐……王嘉胤向朝廷投降。” 孙传庭想了想，然后对曹文诏问道：“曹总兵，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曹文诏对着南边一拱手，同时说道：“陛下既是将山陕之事尽皆托付于大人，自然是大人一言而决，末将没有意见。” 孙传庭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试试，若成，本官也不欲再造杀孽，若不成，等援军到达，本官会以雷霆之势，破此贼寇！” “谨听大人吩咐。” 曹文诏拱手说道。 然后，孙传庭又对张立位问道：“起来吧，说说，你打算怎么去劝说贼首？” 张立位感激的站起身，对孙传庭和曹文诏说道：“孙大人，将军，卑职打算以投靠他们的名义混进城内，然后再伺机劝说姐……王嘉胤。” 点了点头，孙传庭说道：“嗯，经过今日一役，贼军应该也是知道了他们的处境，如果贼首够聪明的话，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去之后就告诉王嘉胤，若是愿意接受朝廷招安，本官可以做主饶他们一命！” 当夜，张立位就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府古县的北城门。 “什么人？” 城上的守军看到城墙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当即大声喝问道。 “喊什么喊？你是要把官军的斥候引过来吗？” 张立位对其说道。 接着，又对其说道：“我是你们首领的同乡，王嘉胤是我姐夫，你们快将我吊上去！” “你是大首领的妻弟？” 守城的义军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要不你去问问他，我叫张立位。” “大首领也是我这等人能见的？听你口音也是府谷人，就不为难你了，你快走吧。” 听到城墙上这么说，张立位急了，忙是说道：“要不你去找王国忠，王嘉胤你见不到，王国忠你总能见到吧？” “王首领？行！你等着！” 幸亏今夜守城的就是王嘉胤的手下，对这些府谷本地人都是熟悉的。 否则，张立位恐怕很难混进去。 不一会儿，一名大汉就来到了城墙上。 “张兄弟？是你吗？” “国忠哥，是我，张立位啊！” 听到这道声音，王国忠忙是对几名义军说道：“没错，就是大首领的妻弟，快将他吊上来。” “好嘞！” 一个竹筐很快的就被一根绳子，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等张立位来到城墙上以后，王国忠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阵，这才笑着说道：“张兄弟，走我带你去见大哥！” 张立位此次进城就是为了见到王嘉胤。 闻言，自然当即就点头答应。 路上，张立位向王国忠问道：“国忠哥，我姐和我外甥呢？他们都还好吧？” “好，好的很，我们的家人现在也都在城里。” 王国忠笑着说道。 “你们怎么能把妻儿也带到这里？就不怕官军围剿吗？” 张立位焦急的说道。 现在他是真的急了，那是自己的姐姐。 若是不能劝降姐夫王嘉胤，恐怕…… ------------ 第一卷 第214章 劝降 “这也是没办法，谁也没想到官军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王国忠叹息一声，然后说道。 张立位听到自家姐姐和小外甥现在就在城内，心里对劝降姐夫王嘉胤更加的有信心了。 来到府衙之后，王国忠根本就没有经过通报，直接就带着张立位就走了进去。 此时的王嘉胤还没有睡，依旧在想着白天的战事。 自己一帮人在商议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一个有效的办法能够破解官军的战术。 正自己一人坐在那里愁眉不展，就见自己的本家兄弟王国忠走了进来。 后边还跟着一人。 待看清来人之后，王嘉胤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满脸笑意的说道：“立位？你怎么来了？” “哈哈，姐夫，我听说你们在这里举旗了，我是特意来投靠你们的。” “好，好，走，跟我去后院，你姐和照希都在呢。” 王嘉胤见自家妻弟来了，极为高兴的说道。 府衙后院，张立位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张氏和外甥王照希。 “立位，你怎么来了？” 正在后院照顾孩子的张氏看到张立位之后，激动的问道。 张立位见到自己的姐姐，也是极为的激动。 忙是上前说道：“阿姐，你怎么样？好不好？” “好，好，阿姐好的很。你这半年去哪里了？” 张氏向张立位问道。 “哪里都没去，去西安做工了，这不听说了这边的事，就回来了。” 闻言，张氏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王国忠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对王嘉胤说道：“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着什么急？让你嫂子做几道菜，咱们兄弟今晚喝点。” 王嘉胤说道。 那边，张立位已经将一个小男孩抱了起来。 “叫舅舅。” “舅舅！” “哎！” 张立位大声的应道。 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王嘉胤见状，脸上也是浮起一丝笑意。 几人来到后院的正堂，分别落座之后，张氏就去给几人做饭去了。 王嘉胤对张立位问道：“你是从西安来的？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张立位放下茶盏，压低声音对其说道：“我说句话，姐夫你们别生气，现在举事太不是时候了！西安和陕南今年粮食大丰收，那边恐怕很难响应我们了。” 听到张立位这么说，王嘉胤和王国忠二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 王国忠沉声说道：“立位兄弟，这个时节有什么粮食能够丰收？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吧？” 王嘉胤虽是没有说话，但是其脸上的表情也满是怀疑之色。 张立位连忙解释道：“姐夫，国忠哥，收获的是土豆，一种新粮食，亩产五十石呢。” “多少？” “莫要胡言乱语！” 王国忠和王嘉胤两人当即就出言说道。 张立位却是笑着将二人拉着重新坐下。 然后说道：“我亲眼所见的，不会有假的。” 王嘉胤凝视着他问道：“立位，你实话告诉我，谁让你来的？” 张立位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不瞒姐夫，是孙大人和曹将军派我来的！” “哗！” 刚刚坐下的王国忠又重新站了起来。 怒视着张立位，刚要开口说话，就听王嘉胤沉声说道：“坐下！” 王国忠无奈只得重新坐下，只是依旧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张立位。 王嘉胤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立位说道：“立位，你现在是官军？” “是，曹总兵麾下一名小旗官！” 叹息一声，王嘉胤说道：“吃完这顿饭，你就走吧。” 张立位却是摇头说道；“姐夫，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们打不过官军的。” 王国忠却是冷声说道：“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我们的事了，不劳你操心，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张立位没理他，而是对王嘉胤说道；“姐夫，你为我姐和照希想过吗？” 王嘉胤看着门外，沉默不语。 王国忠急了，说道：“大哥，莫要被他诓骗了！” 张立位语气平淡的说道：“姐夫，国忠哥，知道为什么官军一直没有发起进攻吗？” “哼！无非就是在等待援军罢了。” 王国忠不屑的说道。 “对，就是在等待朝廷的援军，山西的、蒙古的、宁夏的，整个西北的官军都在向这个方向集结。” 张立位的这番话就是在胡说八道了，大明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万人就调动如此多的大军。 顶多就是一路大军前来，而且人数也不会很多。 听到张立位的话，王国忠不说话了，王嘉胤却是说道：“立位啊，姐夫求你个事儿。” 张立位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即摇头道：“能救姐姐和照希的只有姐夫你，别人谁也救不了。” 顿了顿，张立位接着说道：“姐夫，国忠哥，孙大人已经答应了，若是你们愿意接受朝廷招安，他不会多造杀孽的。” 王嘉胤依旧是一言不发，王国忠却是不再怒目相视。 本来就都是一些农民，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野心。 远不是后来的李自成和张献忠他们。 此时的王嘉胤也只是暂时纠结了几万饥民，也还不是那个农民起义第一人。 当听到张立位的话之后，说实话他们已经动摇了。 原本造反就是想要活命，后来抵抗官军也是如此，只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可怜人罢了。 就在三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张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菜走了进来。 笑着对张立位说道：“小弟，你去厨房，帮姐姐把菜端过来，照希该睡觉了。” “哎！好的，阿姐！” 说完，张立位就去了厨房。 等所有的酒菜都上桌之后，张立位给姐夫王嘉胤和王国忠，以及刚把孩子放下的姐姐张氏，每人都倒了一杯酒。 举起手中的酒杯，张立位说道：“姐夫，国忠哥，姐姐，来，我敬你们一杯。” 张氏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嘉胤和王国忠，奇怪的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阿弟在给你们敬酒呢！” 王嘉胤听到张氏的话，这才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未等张立位与自己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第一卷 第215章 你想做官吗？ 张氏却是放下酒杯，对张立位问道：“阿弟，怎么回事？” 张立位不知道该不该和姐姐说，只得接着喝酒，来回避姐姐的问题。 王国忠却是没有什么顾虑，不满的看了一眼张立位，然后对张氏说道；“嫂子，你这个兄弟，现在是官军了，他……” “住嘴！” 王嘉胤一拍桌子，对王国忠怒声说道。 闻言，王国忠忙是不敢多言。 张氏却是站了起来，对张立位厉声问道：“张立位！你是来做什么的？” “阿姐，我……” 张立位见自家姐姐竟是这么大反应，当即也是站了起来。 欲要张嘴解释。 却被王嘉胤给打断道：“行了，都坐下！” 两人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张氏依旧是被气的不住的喘粗气。 王嘉胤拍了拍妻子的后背，然后对张立位说道：“立位，岳丈和岳母是怎么死的，你也知道，别怨你姐会这么生气。” 听到王嘉胤提起已经死去的爹娘，张立位又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张氏却是冷言冷语道：“他张立位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军爷了，怎么还会记得他那饿死的爹娘！” 张立位闻言，抬头看着张氏，红着眼睛说道：“阿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怎么说？我还得怎么说？地里长不出庄稼，官府还横征暴敛，将家里最后一点的种粮都抢走了，还……还……将爹给打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氏已经是泣不成声。 张立位也是双目含泪。 良久王嘉胤才说道：“行了，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王国忠见张氏这个样子，也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于是也说道：“对，对，吃饭，菜都凉了。” 一顿饭吃的极为的压抑。 饭后，王嘉胤对王国忠说道：“忠弟，你带着立位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张立位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张氏的表情，只好随着王国忠来到一间厢房。 王国忠将张立位送到厢房之后，对其说道：“你今夜就先睡这里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国忠哥！” 张立位喊住了一只脚已经迈出屋门的王国忠。 “你还有事吗？” 王国忠现在也自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情，面无表情的问道。 张立位将王国忠拉着坐到了椅子上。 然后说道：“国忠哥，能说说为什么要造反吗？” 王国忠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未说话。 张立位倒也不在意，只是说道：“国忠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得为以后想想了，难道就真的要被朝廷满门抄斩吗？” 王国忠依旧还是不说话，张立位倒也不着急。 良久，王国忠才说道；“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了，打不过官军，我们还可以跑，跑得远远的。” “你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山西？甘肃？宁夏？还是出关？” “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王国忠被张立位的眼神，看得极为的不舒服，当即就反驳道。 张立位摇头道：“你听我说，山西，现在你们是去不得了，宣大总督孙大人现在就在山西，十数万大军驻扎在大同，你们能去吗？ 甘肃和宁夏这也是军事重镇，朝廷已经下发了历年拖欠的军饷，现在也是士气高昂，再加上这两地的藩王都已经被恢复了王府三卫，你们觉得能打败他们吗？ 出关？这你们就更不要想了，林丹汗现在还在京城呢，一出关，你们就是那些鞑子的战功。” 王国忠不服气的说道：“官军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让我们打的溃不成军呢？” “嘁！那也能叫官军？不过是穿着军服的农户罢了。” 张立位不屑的说道。 王国忠之前也是农户，听罢当即就不高兴的说道道：“那你们呢？你们之前不也是农户吗？” “对啊！我们之前也是农户，但现在不是了，我们是朝廷编练的新军，每月有军饷的。” “那些官老爷能给你们几个仨瓜俩枣？” “普通士卒每月二两银子，我是个小旗官，每月四两银子，而且还逐年递增。” 张立位向其说道。 闻言，王国忠张大了嘴巴，小声嘟囔道：“这么多？” 张立位抄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杯茶，然后继续说道：“国忠哥，杀官造反没有前途的，还是归顺朝廷，好好过日子的好。” 王国忠此时显然也是被说的动心了，接过张立位递过来的茶，说道：“立位兄弟，咱们都是种地的，原本就想好好的过日子，但是那些该死的狗官和地主们……唉！” 张立位出言附和道：“对，那些不顾百姓生死的狗官和地主都该死！” 两人又骂了一会儿那些狗官，然后张立位说道：“国忠哥，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劝劝姐夫？” 听到张立位的话，王国忠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不行，不行。” 张立位见状，忙是压低声音说道：“国忠哥，想不想做官？” “什么意思？” “若是你能帮我劝说姐夫向朝廷投降，我就去孙大人面前为你保举，如何？” 张立位这话就有点不实在了，你一个小旗官，有什么资格去向孙传庭保举？ 但是王国忠不知道啊。 听到自己以后也能做官，当即眼睛一亮，说道；“立位兄弟？我也能做官？” “为什么不能？能够平息这么大的民乱，论功行赏也该有你一份儿，对不对？” 王国忠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人就是这样，刚才还对那些当官的骂骂咧咧，现在一听自己也能当官，立时就转变了立场。 良久，王国忠才沉声说道；“好！明日我就和你一起劝劝大哥！” 张立位闻言，心下也是一喜，当即起身拱手道：“国忠哥，那兄弟就多谢你了！” “不用，不用，只是孙大人那边……” 说这话的时候，王国忠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张立位当即就笑着回道；“你是自然，孙大人那里，就交给兄弟了。” “那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那我送送国忠哥。” 送走王国忠后，张立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同时眼里也闪过一丝厉色。 ------------ 第一卷 第216章 继续劝降 却说王嘉胤这边，在将张氏扶到床榻上之后，就要去巡视城内，却被身后的张氏叫住了。 “孩子爹，阿弟是来劝降的吗？” 王嘉胤回头，笑着对自家妻子说道；“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早点休息吧。” 张氏却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孩他爹，今日里我听人说，现在……现在不太好？” 听到妻子这么说，王嘉胤转身，坐回到床上，将妻子搂在怀里，说道：“这次来的官军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今天死了一千多兄弟！” “啊？那……那怎么办？” 张氏惊惧的问道。 王嘉胤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比边军还厉害吗？” 王嘉胤之前就做过边军，所以张氏才这么问的。 王嘉胤抿着嘴，点头说道；“嗯，比边军还有厉害！” “那……立位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我向官军投降罢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也很乱，如果就我自己，那怎么办都行，但是……” 后边的话，王嘉胤没有说下去。 向朝廷投降？那就等于将自己放在了别人的案板上。 不投降？看现在的局势，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自己的妻儿，和乡亲们的家人该怎么办呢？ 杀官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氏看着他，小心的说道；“要不，明日你和王自用兄弟他们商议商议？”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王嘉胤说道：“现在这些事还不能告诉他们，否则容易军心不稳。” “那怎么办？投降不行，不投降也不行，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照希还那么小，呜呜……” 王嘉胤也是看了看熟睡的儿子。 是啊，孩子还这么小，难道将来也要挨上那么一刀？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王嘉胤对张氏说道：“明日，我再和立位谈谈。” “不，你别去，我去！” “你？” 王嘉胤奇怪的问道。 张氏看到他的表情，轻声解释道：“我那个阿弟，心眼子太多，你去，我怕他骗你，还是我问吧。” “你刚才不是还……” “没事儿，就当是为了孩子吧。” 张氏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王照希。 王嘉胤见张氏如此说，只好说道；“行，那你明天再探探他的口风，我就装不知道，日后也好有个转圜。” “嗯！”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张氏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了出来。 正碰上练刀的张立位。 将面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冷声对张立位说道：“吃饭吧！” 张立位忙是收了刀，疾步走向石桌。 笑着说道：“姐夫和照希吃了吗？” “你姐夫一早就走了，照希还在睡呢，你先吃吧。” “阿姐，你吃了吗？” “没，等会儿我和照希一起吃。” “哦！好的，那我就先吃了，好久没吃到阿姐做的面了。” 张氏声音低沉的说道；“以前家里上哪给你弄白面吃？你姐夫那时候的饷银到手也没几个子儿。” 听到自家阿姐的话，张立位也想起了从前的时候。 吃完嘴里的一口面，对张氏说道；“阿姐，以后你想吃多少白面都行，我现在一个月的饷银就有四两银子呢？” “四两银子？到手能有多少？” 张氏惊讶的问道。 “足额发放，绝不拖欠！” “你当官了？” “什么官儿，就是在和蒙古人作战的时候，封了了小旗。” 张立位不在意的说道。 “你们和蒙古人打仗了？” “嗯，受伤了吗？” 说到底还是亲姐弟，张氏一脸急切的问道。 张立位笑了笑，说道；“只是被射中了一箭，没什么大事。”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当时参战的所有兄弟人人带伤，我这还是轻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吃面的吗？” 张立位见阿姐眼眶有些发红，忙是安慰道。 张氏一想也是，继续问道；“阿弟，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 “阿姐，你问这个作甚？” “就是问问。” 放下手中的筷子，张立位说道：“阿姐，爹娘的事……” “我现在没和你说爹娘的事，就是问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阿姐，坐！” 张氏坐下后，张立位说道；“阿姐，刚才我就是要说的，你先把爹娘的事放放，先为姐夫和照希考虑考虑。 刚才你问我来了多少人，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从西安出发，一共来了两万人。” 见张氏要说什么，张立位抬起手阻止了，然后继续说道： “你先听我说，这两万人都是和曹总兵一起去过大同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 跟本就不是姐夫手下的那些人，可以抗衡的。 更不要说还有马上就到了援军了。 我可是听我们总兵说了，三边总督已经急调边军南下，支援这里了。 还有草原上的第一骑兵团，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入关了。” “第一骑兵团？是蒙古人吗？” 张氏问道。 “是的，第一骑兵团就是原本林丹汗的部众，现在已经归附大明了。” 听到张立位的话，张氏有些不相信的说道：“真的有这么多人？” “阿姐，我骗你作甚？” 事已至此，张氏干脆就直接问道：“那你这次进城是为了什么？劝降？” 摇了摇头，张立位说道：“不是劝降，是劝说姐夫接受朝廷的招安。” “那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招安的话，以后姐夫依旧可以从军，甚至可以做将军。” “我们不求做什么将军，只要能活下来就好。” 张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 张立位忙是说道；“阿姐，从军有什么不好？就凭姐夫的本事，定能给你挣出一个诰命夫人来。” “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那些东西阿姐都不想要。” 张立位已经听明白了自己阿姐的意思。 当即问道：“阿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们只是一群杀官造反的贼，你觉得你说的话，我该信吗？” 张氏反问道。 张立位急了，忙是说道；“阿姐，你若是不相信我，那今晚你找个人和我一起出城，听听孙大人怎么说，可好？” ------------ 第一卷 第217章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张立位是真的急了，他为什么主动向曹文诏说起这事儿？一方面是真的想要拉自己姐姐一把，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私心作祟。 若是真的能够兵不血刃的招降这些人，那自己就是首功，不说连升三级，那也差不多了。 张氏听到可以直接去见那个孙大人，心里对他的话也是信了几分。 于是又问道；“阿弟，这个孙大人是谁？” 张立位压低声音说道：“他是皇上派到陕西来负责赈济旱灾的，同时也负责编练新军，推广新粮。” 或许是受自己弟弟的影响，张氏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他和那个姓乔的巡抚，谁大？” “阿姐，你怎么知道巡抚姓乔的？” 张立位纳闷了，自己姐姐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怎么对这些事，这么熟悉？就连巡抚是谁都知道。 要知道一般老百姓是不会关心这些事的，即使是几百年后，有几个知道自己的省长是谁的？ 张氏笑了笑说道；“都是听你姐夫平日里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阿姐，孙大人和巡抚谁大，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山西也是归他管的，想来应该是比巡抚要大的吧？” 其实这两人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按官职来算的话，孙传庭还真不如乔应甲的官职高，只是受朱由检信任罢了。 想了想，张氏对张立位说道；“行，那我去劝劝你姐夫，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里，也就基本差不多了，张氏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孩子去了。 张立位这才开始吃那碗早已经陀了面。 中午，王嘉胤回到了后宅。 张氏将从张立位那里听来的，一字不落的都说了一遍。 王嘉胤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你弟弟说的是真的吗？” 张氏低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只是他肯定也是有私心就是了。” 王嘉胤笑着回道：“有私心就对了，那成，今晚就让国忠和他一起回去一趟。” “嗯，那我去和他说。” 当天晚上，张立位和王国忠就在王嘉胤的安排下，出了城。 在经过数道探哨之后，两人来到了曹文诏的大营。 “卑职张立位拜见总兵大人！” 张立位见到曹文诏，忙是拉着王国忠单膝跪地道。 王国忠也忙是说道；“草……草民，见过……见过总兵大人。” 曹文诏坐在大帐中的帅椅上，打量了一下王国忠，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起来吧。” “谢大人！” 张立位起身后，忙是向曹文诏介绍道：“将军，这位是王嘉胤的堂弟，王国忠。” “王国忠？名字是个好名字，就是不干正事儿！” 说完，也不管二人的反应，就对一名亲兵说道；“去将孙大人请来。” 不一会儿，孙传庭就到了。 在介绍了一番之后，孙传庭问道：“王国总，本官问你，王嘉胤现在是什么打算？” 王国忠从进入军营后，就被这伙官军给震慑住了。 听到孙传庭发问，先是看了一眼张立位，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禀大人，我大哥的意思是，若是我们选择向朝廷投降，不知朝廷会怎么安置我们？” 孙传庭也不想欺骗他们，直接了当的说道：“本官只能保证你们可以活下去，至于怎么安置你们，还需要陛下圣裁！” 顿了顿，孙传庭接着说道； “回去告诉王嘉胤，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朝廷的大军很快就会抵达，到时候本官会直接已雷霆万钧之势，强行将你们除掉，时间不等人，明白吗？” 孙传庭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在王国忠听来，却是犹如惊雷一般。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王国忠忙是说道：“我回去之后，就将大人的话转告大哥。” 孙传庭的话说完之后，曹文诏向王国忠问道：“现在城内有多少人？是不是都受你们节制？” “回将军的话，现在城内有大约七万人，我大哥手下大概有不到一万人。” 王国忠这倒是没有撒谎。 曹文诏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就让他们回去了。 又是做贼一样，两人悄悄的通过吊篮回到了府谷县城。 回到府衙之后，连口水都没来得急和，两人就去见了王嘉胤。 此时的王嘉胤也正在后院的正堂焦急的等待着。 “大哥！姐夫！” 正在来回踱步的王嘉胤，听到声音，忙是转身向门口看去。 果然，是自己的妻弟两人回来了。 忙是招呼两人进屋，张氏也端上了一壶凉茶。 两人刚一落座，王嘉胤就迫不及待的向二人问道：“如何了？” 就连张氏，这个时候也是用眼神看着二人。 张立位笑着对自己姐姐和姐夫说道：“就让国忠哥给你们说说吧。” 王国忠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才说道：“大哥，立位兄弟说的没错，之前离得远，还没什么感觉，今晚进了大营一看，那确实是精锐之师。” “谁让你说那个了？我是问你官军是怎么说的！” 王嘉胤问道。 “哦，我这次去见到了立位兄弟所说的曹总兵和孙大人了。 孙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愿意归降朝廷，他可以作保，留我们一命，至于如何安置我们，还得皇上的来……来，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说到后面，王国忠看向张立位问道。 张立位接话说道：“需要陛下圣裁！” “对！对！圣裁！” 闻言，王嘉胤也是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看来这个孙大人倒是没有欺瞒我们。” 张氏不解的问道；“孩他爹，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骗我们？” 王嘉胤笑了笑，然后对三人说道：“如果是欺瞒我们的话，那直接向我们许以高官厚禄，不是更好吗？现在只是说留我们一命，他就不怕我们不答应吗？” 张氏惊喜的看着王嘉胤问道：“那就说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王嘉胤点点头，然后又对王国忠问道：“孙大人可还说了什么吗？” 王国忠有些犹豫的说道：“大哥，孙大人还说了，说刘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朝廷的大军到来之前，不能决定的话，那他就会率大军踏破府谷县城。” 王嘉胤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只剩先满脸的凝重。 ------------ 第一卷 第218章 你们没有办法？我有！ 张氏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王嘉胤，递给他一杯茶，然后说道：“孩他爹，先喝口茶。” 张立位却是着急的问道：“姐夫，你还在考虑什么？时间可不等人！” 张氏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吗？还有其他的几位首领呢，让你姐夫好好想想。” 张立位闻言，不敢说话了。 良久，王嘉胤才说道：“明日，明日我召集诸位兄弟商议商议。” 王国忠担心的说道：“大哥，要是他们中有不同意的怎么办？” 王嘉胤叹了一口气说道：“其他人我不管，跟着我的，我必须要把他们活着带回家。” 语气平淡，但是态度极为的坚决。 几人又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只是在离开正堂之后，王国忠却是没有回自己那里，跟着张立位来到大厢房。 进屋之后，王国忠直接就问道：“立位兄弟，我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张立位先是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凉茶，然后才说道： “国忠哥，你别着急啊，等我回去，就会向总兵大人说的，至不济，也会把你安排进新军的，如何？” 王国忠满脸不高兴的说道：“立位兄弟，你可千万莫要诓骗我。” “国忠哥，你就放心吧，兄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两人又说了几句，王国忠就离开了府衙。 第二日，一早，在吃饭张氏做的早饭之后，张立位随着王嘉胤，来到了府衙的前堂。 此时，王国忠已经带着人，早早的等在这里了。 王嘉胤对其说道：“记住，今日，我们只要能安全的离开，就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明白吗？” “大哥，你放心，只要没人找我们的事，我们就绝不会先动手的。” “嗯，都去准备吧。” 吩咐完王国忠之后，王嘉胤又对一名同乡说道：“你去通知诸位首领，就说我请他们来府衙一叙。” 那名义军走后，王嘉胤转头对张立位说道：“等会儿，你看我的脸色行事，万万不可激怒了他们，知道吗？” “行！知道了，姐夫。” 半个时辰之后，十几位首领就来到了府衙。 在向王嘉胤抱拳行礼之后，就纷纷坐在了堂中的椅子上。 坐定之后，王自用似乎是干干看见张立位。 笑着对王嘉胤问道：“大首领，你身后的这位，想必就是你的妻弟了吧？不知如何称呼？” 张立位听到王自用的这番话，直接就紧张起来。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刚要开口说话，就听王嘉胤说道：“自用兄弟说的没错，这就是我的妻弟，张立位。” 接着又对张立位说道：“立位，还不见过诸位首领？这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汉。” 闻言，张立位向前走了两步，抱拳说道：“张立位见过诸位首领。” “我等见过张兄弟。” 一番寒暄过后，王嘉胤变开口问道：“诸位兄弟，这两日都考虑的如何了？我们该怎么破解官军的战术？” 张自用是王嘉胤之下，实力最雄厚的一伙义军，于是当先说道： “大首领，这事儿，我们也回去想了想，据说这是蒙古人打天下时的一种战术，想要破解，只能是大批骑军围剿。” 高迎祥也是说道；“是啊，大首领，那日我在城墙上也都看见了，想要破解他们，除非我们比他们更快，或者是能够将他们限制在某个地方。其余的，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其他人也是纷纷出口应和，总体的意思就是拿官军没有办法。 听到这些人的话，张立位却是想笑。 这还只是曼古歹最初级的用法，若是再用上牛马冲阵，大乱你们的军阵，或者是直接用火炮轰击，你们又该怎么办？ 其实这个战术也并非无解的，只要你有更多的弓弩，更强的骑兵，或者是有大量的火器。 这种战术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是，可惜的是，他们没有。 王嘉胤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抬起手，示意安静。 然后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将城外的官军击溃，那等着我们的只有朝廷大军的围剿，这个后果，你们想过吗？” 闻言，众人皆是面带忧色。 王自用说道：“大首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若是有，就不用问你们了，刚才你不是也说了吗？这是蒙古人用来他天下的路数，要是那么好破解，蒙古人不早就完了？” “现在大明的官军，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要都是这样，那我们还造个屁的反！都回家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高迎祥大着嗓门喊道。 高迎祥的话虽然是不好听，但是说的却是极有道理的。 要是官军都是这样的战力，那干脆就别造反了，都等着砍头吧。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王嘉胤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兄弟，既然大家都没有好的办法，那我想问问诸位，若是朝廷招安我们，我们应当如何？” 其他人或许没听明白，但是王自用似乎是听出了些什么。 眼睛不由的看向了张立位。 其余的人却是没想那么多，罗汝才听完王嘉胤的话。 当即就说道；“向朝廷投降？那我们还有命在吗？” 高迎祥也附和道：“就是，朝廷的话信不得，当初他们是怎么说的？后来呢？” 王嘉胤将目光转向王自用，问道：“自用兄弟，你怎么说？” 王自用起身，对王嘉胤抱拳说道：“大首领，你不介绍介绍张兄弟？”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刚才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 王嘉胤和张立位却是明白，王自用这句话的意思。 回头看向张立位，王嘉胤说道：“立位，你就再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姐夫。” 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朗声说道：“诸位首领，鄙人张立位，现为陕西总兵官，曹文诏，曹将军麾下，小旗官。” 话音落地，满场皆静，片刻后，数位首领就站了起来。 甚至有人将腰间的刀，都抽了出来。 王自用却是说道：“诸位兄弟，稍安勿躁，都坐下，坐下。” 然后又看向那名抽刀的首领说道：“马兄弟，把刀收起来。” 众人愤愤不平的重新坐下，然后都是死死的盯着张立位。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那此刻张立位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 第一卷 第219章 王嘉胤，你得把你的人留下。 张立位却是恍若未觉，将手搭在刀柄上。 朗声说道：“诸位首领，刚才我姐夫也说了，朝廷是有招安的打算，但是具体的，还要看各位的态度，诸位前日……” “好了，立位，你先退下吧，我和诸位兄弟说一说。” 王嘉胤开口，打断了张立位接下来的话。 继而又对堂中的众人说道：“诸位兄弟，刚才立位说的，你们有什么打算？” 见王嘉胤看着自己，王自用问道；“大首领，不知道朝廷能给我们什么？” 众人一听，也是齐齐的看向王嘉胤。 王嘉胤却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朝廷什么都没有许诺，只是说可以留我们一命。” 听到王嘉胤的话，堂内的这些人，当即就炸锅了。 高迎祥大声的骂道：“什么狗屁朝廷？想要招安我们，还什么都不想出？留我们一命？呸！” “就是，我们又不是没有杀过官军，怎么的？他们多个脑袋？” “至少也得给我……” “安静！诸位兄弟安静！” 王自用大喝一声，阻止了他们这些人的议论。 然后又看向王嘉胤说道；“大首领，这话是谁说的？” “自然是孙传庭，孙大人。” 这次是张立位说的。 王嘉胤也是在旁点了点头。 王自用也是缓缓点头，然后又问道：“大首领，你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会带着我的人去接受朝廷的招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王嘉胤也就直接说了。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了王自用。 现在王嘉胤已经背叛了他们，他们不会再去相信他了。 王自用想了想，然后说道：“大首领，你可以走，但是你的人，不能走！” “怎么？你们还要和官军对抗到底？” “大首领，我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自用眼神凌厉的看着王嘉胤，冷冰冰的说道。 王嘉胤摇了摇头，说道：“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乡亲们活下去，你只是想要成全自己的野心，对吗？” 王自用没有说话。 “为了成全你自己的野心，所以你就将他人的生死置之不顾？官军的战力，你难道不清楚吗？更何况朝廷的……” “好了，大……不！王首领，不要说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吗？凭什么那些人就能高官厚禄，妻妾成群，我们就得每日在地里刨食儿？受他们的压迫？” 王自用语带不愤的说道。 他的话，立即得到了诸多起义军首领的附和。 王嘉胤看着那些人，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咱们兄弟，以后山高水长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嘉胤和张立位就向后宅走去。 王自用却是说道：“王首领，你既然已经不是大首领了，是不是该将府衙让出来？” 张立位直接回头，冷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王自用却是毫不在意他的语气，再次说道：“我说王首领应该将府衙让出来。” 张立位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腰刀，就要上前。 却被王嘉胤一把拉住了，说道：“好，我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 说完，就继续往里走去。 哪知他的退让，更加助涨了王自用等人的贪婪。 就听又有一人说道：“王嘉胤，刚才王自用首领说了，你得把你的人留下。” 这下子，彻底的激怒了王嘉胤。 转身，怒声对众人说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我的乡亲们既然是我带出来的，那我就要将他们活着带回去。” 王嘉胤的话一说完，场面直接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张立位也干脆不走了，又重新回到之前的地方站好。 见状，王嘉胤也回到了原本的地方，再次坐下。 冷眼看着站在那里的众人，王嘉胤问道：“说！你们想做什么？” 众人见王嘉胤这幅姿态，也有些踌躇起来。 毕竟，就是眼前这人，带头举起了反抗的大旗，是当之无愧的义军首领。 王自用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当即就说道：“王嘉胤，你是陕北第一个举起义旗的不错，但是现在……” “行了！王自用，你就说你想做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可以离开，但是你的人得留下！” “不可能！我的人我必须带走！” 张立位此时也说道：“你们以为留下我姐夫的人，你们就能挡住朝廷的围剿了吗？” 顿了顿，张立位接着说道：“现在蒙古的第一骑兵团，和三边总督麾下的边军，很快就会抵达这里。 连城外的两万大军，你们都那他们没办法。 你们觉得对上蒙古人的骑兵和数万的边军，你们还有胜算吗？” 张立位的这番话一说完，许多人的脸上直接就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连高迎祥和罗汝才，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王自用见状，忙是说道：“诸位兄弟，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在吓唬我们！” 王嘉胤冷哼一声，看着王自用说道：“哼！朝廷的大军在大同击败了林丹汗，收服了关外的诸多蒙古部族，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朝廷征调他们入关作战，你觉得不可能？ 还是你觉得边军不会南下？距离我们最近的榆林镇的边军，最快今天就会到达！” 听到王嘉胤提到了榆林的边军，高迎祥等人立时就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榆林镇距离府谷县太近了，若是说谎，很快就会被识破。 直到此时，王自用还是嘴硬道：“那就等朝廷的大军来之后再说！” “哼！孙大人已经说了，等到朝廷大军到达，就不会再接受我们的投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踏破府谷县！” 张立位看着王自用，不屑的说道。 这下子，在场的这些人都不说话了。 确实，若是朝廷的大军到了，为什么还要接受你们的投诚？ 那些丘八直接用人头去换军功，不是更好吗？ 高迎祥看向王嘉胤问道：“王首领，张兄弟说的都是真的？” 点点头，王嘉胤对门外大喊道：“王国忠！进来！” ------------ 第一卷 第220章 接受招安 门外的王国忠听到王嘉胤的话之后，急忙来到了正堂。 “大哥！” “来，你给诸位兄弟说说，你昨夜出城，去见孙大人和曹总兵，两位大人，是怎么说的？” 闻言，王国忠转身，对着堂中的众人一抱拳，说道：“诸位首领，昨晚我和张立位兄弟一起出了城，去了城外的官军大营。 孙大人和曹总兵的意思很简单，若是我们同意朝廷的招安，他们会保我们一命，至于如何处置我们，还需要皇上来决定。 同时，也说了，若是不愿意接受招安，那等大军到达之后，就会攻城！” 王国忠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这些人都开始盘算起来。 现在的局势就是，走，走不了，因为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官军的对手。 守，现在还能守住，但是若真的等到朝廷的援军到了，恐怕也就守不住了。 高迎祥不死心的问道：“王首领，就不能再等等看吗？” 这次未等张立位说话，王嘉胤就反问道：“高兄弟，你说呢？” 高迎祥颓败的坐回椅子上，然后说道：“王首领，容我回去和兄弟们商议商议如何？” “自然可以，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和兄弟们商议的，但是最迟今日未时就要决定下来，时间不等人。”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高迎祥就离开了府衙。 其余的首领一看，又有几位和王嘉胤说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府衙。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府衙。 王自用眼睛一转。 起身就要说话，王嘉胤对张立位使了个眼色。 张立位抽出腰刀，就向王自用走去。 王自用却是连忙说道：“王首领，别误会，别误会，我也回去和兄弟们商议一番。” 王嘉胤却是说道：“自用兄弟，你还是先等等吧，等其他的兄弟回来了，你再出去，如何？” 王自用自然明白王嘉胤的意思，看了看府衙内的众人。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命王国忠看好王自用，王嘉胤就带着张立位回到了府衙。 张氏见二人回来，忙是端来凉茶。 喝了一口茶，张立位问道：“姐夫，为什么不干脆将那个王自用杀了？” 王嘉胤说道：“不可，他在城内还有五千多人，都是他的乡党，若是将他杀了，若是把他杀了，恐怕会引起内乱。”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立位，王嘉胤接着说道：“若是爆发内乱，恐怕对你我都不好。” 张立位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姐夫的意思。 若是城内爆发内乱，那自己的功劳就会大打折扣了。 想明白后，张立位对王嘉胤说道：“姐夫，你和我一起去曹总兵麾下效力吧？就凭你的能力，想必很快就会升迁的。” “不了，我前些年一直在边军效力，现在实在是不想再……” 没等王嘉胤说完，张立位就劝道：“姐夫，在曹总兵麾下，和你之前在边军可不一样，我都和阿姐说过了。” 然后又看向张氏，希望自家阿姐帮自己劝劝姐夫。 哪知王嘉胤却是说道：“立位，等等吧，看看朝廷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再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闻言，张立位也是反应过来，对呀，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未时，王嘉胤二人再次来到了前厅。 看着已经回来的众人，王嘉胤对众人问道：“诸位兄弟，如何了？” 高迎祥当先说道：“王首领，我决定了，跟着你！” 见有人开口了，其余人也是纷纷说道；“对，我们也都跟着王首领。” 王嘉胤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诸位兄弟就回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南门集合，随我出城，接受朝廷招安。 “是！” 等众人走后，王嘉胤对王自用说道：“自用兄弟，你也回去吧，若是愿意，就直接去南门，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王自用闻言，急匆匆的离开了府衙。 王嘉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王国忠说道；“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跟着他。” “得嘞！” 时间很快就到了，王嘉胤带着自己的妻儿，和自己的乡党，来到了南门。 看到除了王自用之外，所有人都已经来了。 王嘉胤点点头，对张立位说道：“立位，你去吧。” “好，姐夫，那我就走了。” 城门缓缓的打开，张立位骑上快马，直奔城外的军营而去。 王国忠这个时候回来，趴在王嘉胤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王嘉胤听得连连点头，然后对其说道；“你快随立位一起去，将情况告他，” “遵命!” 翻身上马，也随着张立位而去。 回到军营之后，张立位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曹文诏和孙传庭面前。 此时，这两人也正在看着已经门户大开的府谷县城。 “卑职张立位，拜见总兵大人！” “起来，可是已经谈妥了？” “是的，将军，王嘉胤已经同意了，现在……” “将军！将军！” 就在张立位正说话的时侯，王国忠也来到了曹文诏这里。 皱眉看着被拦在前边的王国忠，曹文诏对张立位说道：“去把他带过来。” 张立位闻言，忙是上马，来到王国忠的面前，问道：“国忠哥，怎么了？” “快！快去禀报将军，王自用要从北边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立位也没有再说什么，当即调转马头，向着曹文诏疾驰而去。 “孙大人，曹总兵，贼首王自用，想要趁着我们招安，率手下五千流贼，从北门向西逃窜！” 曹文诏看向孙传庭问道；“孙大人，如何？” 孙传庭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说道：“曹总兵，是时候杀鸡骇猴了！” “明白！” “曹文耀！” “末将在！” “率三千人，去北门，围剿贼首王自用！勿使一人逃脱，违者，军法无情！” “末将遵命！” 很快，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就脱离本阵，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已经出了城门的高迎祥等人，看到一支队伍，杀气腾腾的向自己这个方向而来，顿时乱做一团。 王嘉胤见状，高喊道：“诸位兄弟，官军不是冲我们来到，不要乱！” ------------ 第一卷 第221章 西南不稳 听到王嘉胤的话，再加上曹文耀故意向西绕了一个圈子，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这边孙传庭也在张立位等人的护卫下，向着府谷县城而来。 等到孙传庭走近之后，王嘉胤、高迎祥和其余的首领，连忙跪倒在地。 张立位翻身下马，来到王嘉胤的身前，多孙传庭说道：“孙大人，这位就是王嘉胤。” 然后又对王嘉胤等人说道：“姐夫，诸位，这位就是孙大人。” “罪人拜见孙大人！” 王嘉胤等人忙是磕头道。 孙传庭坐在马上，对王嘉胤说道：“让你们的人，全部放下武器。” 随着命令的传达，数万的农民军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剑，锄头等等的所谓武器。 孙传庭又对王嘉胤等人说道：“现在带着你们的人，跟本官走吧。” 数万人在孙传庭的带领下，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营地。 在命人严加看管之后，孙传庭带着王嘉胤和高迎祥等人，来到了自己的营帐。 “王嘉胤，你等杀官造反，本事十恶不赦之重罪，但本官不欲多造杀孽，所以会和曹总兵联名向陛下上书，留你们一命，至于如何处置你们这些人，你可有想法？” 孙传庭对帐内的这些人问道。 王嘉胤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跪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王嘉胤说道：“罪人等全凭大人处置！” 孙传庭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好，那就全凭陛下圣裁吧！你们就先下去吧，若是有事可以找张立位。” “罪人等告退！” 一个时辰后，曹文耀回来了。 曹文诏和孙传庭等人，也忙是走出了营帐。 身后跟着大批的俘虏，每个人的马上，还挂着人头。 将王自用从马上扔下来，然后大声说道：“孙大人，总兵大人，末将幸不辱命，抓获贼首王自用以下三千余人，斩首两千余！” 关于这些人，曹文诏和孙传庭早就商议过。 所以当曹文耀说完之后，曹文诏直接说道：“就地斩首！筑京官，一位后来者戒！” “末将遵命！” 这么大动静自然也是惊动了农民军那些人。 看到马背上那些血淋淋的人头，和那些被绳索绑住的俘虏。 这些选择向朝廷投降的，全部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就连王嘉胤和高迎祥这些所谓的首领，此刻也是庆幸不已。 很快，三千余人的俘虏就全部当着农民军的面，被砍下了头颅。 一些胆小的，直接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吓尿了。 张氏和一些妇孺，更是吓得直接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曹文诏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对孙传庭说道：“孙大人，我们怎么办？就呆在这里？” “准备，准备，我们进城，等候陛下的旨意。” “好！” 几日后，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接到了孙传庭的奏报。 拿着手中的奏报，朱由检来到了军机处的廨房。 此时三位军机大臣，正在军机处处理自己的那一摊子公务。 此时的军机处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两人，分别是户部尚书郭允厚、兵部尚书申用懋。 随着这两人的加入，军机处就有了共五位军机大臣。 朱由检现在正在考虑，将孙承宗和袁可立调回来。 让军机处尽快的开始履行职责。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诸位爱卿免礼，朕这里有一份陕北的急报，你们看看吧。” 说着，就将手中的奏报递给了徐光启。 三人看过之后，作为兵部尚书的申用懋问道：“陛下，这些人现在既然敢杀官造反，那日后难保不会再……所以，臣建议，坑杀！” 朱由检没表态，而是向另外两人问道：“二位卿家，你们呢？有何意见？” 郭允厚拱手说道：“陛下，臣赞同申大人的意见，这些人霍乱陕北，致使上百万人流离失所，简直是罪大恶极！” “徐卿，说说。” 朱由检又对徐光启说道。 徐光启见闻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陛下，臣建议将他们送去挖矿！这样既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又可以惩罚他们。” 申用懋听到他的这番话，当即反驳道：“徐大人，对付反贼，哪有留他们命的道理？应当杀一儆百！” “申大人，前线的孙传庭既然已经许诺留他们一命，难道朝廷要出尔反尔吗？” “孙传庭那里可有内阁的旨意？还是有陛下的中旨？ 再者，杀了他们，谁又知道孙大人的承诺？” 朱由检在旁听的暗暗摇头。 这大明的官儿，根子不正呀。 要是这么玩儿，以后谁还敢相信朝廷的话？ 想了想，朱由检出言说道：“好了，两位卿家不要争执了。听朕说一句。” “臣等聆听圣训！” “朕的意思是，朝廷现在正在准备对安南用兵，不如就安排他们去做先锋！ 日后就驻扎在那里了，远离大明本土，你们觉得如何？” 郭允厚想了想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如让他们去西南，划归到黔国公麾下，参与平定奢崇明叛乱。” “怎么？奢崇明又出头了？” 朱由检奇怪的问道。 其实早在他登基之前，奢崇明就已经被秦良玉率白杆兵给平定的差不多了。 只是这些年还有些零星的战事，所以朱由检也没怎么关注。 现在郭允厚既然又提起这事儿，就不由得不让朱由检担心了。 听到皇上这么问，郭允厚看向申用懋。 申用懋拱手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昨日兵部接到军报，西南的叛乱又有死灰复燃之势，奏折已经送进宫了，您……” “朕看到陕北的奏报就来了，那些还没看呢，你说说吧。” “是，陛下，据贵州总兵，许成名传来的消息，这个奢崇明从水西出来了，联合当地土司安邦彦，纠结数万大军，意图进攻永宁。” “永宁？” “是的，陛下，具体的情况，奏折中都有说明，以共陛下预览！” “王承恩！速去将许成名的奏折拿过来。”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又问道：“对奢崇明，你们可有何良策？” ------------ 第一卷 第222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申用懋说道：“陛下，这个奢崇明，早在万历十四年就有不臣之心，后来随着朝廷在辽东的战事失利，与其子奢寅、其婿樊龙等人，在天启元年举旗造反。 并攻占重庆，杀死巡抚徐可求等军政官员20余人，攻合江，破泸州，陷遵义，建国号“大梁”，设丞相、五府等官，兵锋直指成都。 后来在现任四川巡抚朱燮元的全力调配下，击败叛军，保住了成都。 又在天启二年，天启三年，掀起数次大战，俘虏叛军万余，击杀万余，最终将奢崇明父子赶到了水西。 现在又传出他们的消息，臣以为，应当速速调配兵力，进军川贵，以最快的速度平灭他们，如果可以，应尽量做到斩草除根。” 申用懋这番话说完，朱由检也就弄明白了这件事前因后果。 想了想，说道：“那此次领兵之人，以为应由谁来？” 申用懋闻言，当即说道：“臣建议依旧是由朱燮元，担任此次平乱之大任。” 朱由检对朱燮元这个人不是多么了解，闻言，又对另外两人问道：“你们呢？” “臣等附议！” “宣内阁诸臣觐见！” 朱由检对站在门外的内侍高声说道。 不一会儿，内阁的几位阁臣就和王承恩一起回来了。 “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免礼，自己找地方坐吧。” “今日咱们就讨论一下关于西南的战事，具体的情况，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了吧？” 温体仁回道：“回陛下，臣等已经知道了。” “嗯，朕刚才和军机处的三位卿家，在讨论平乱的人选，三位爱卿都是推举的朱燮元，你们呢？你们内阁可有人选推荐？” 内阁的几人互相看了看，还是温体仁说道：“陛下，臣也推举朱燮元。” “臣等附议！” 朱由检见众人皆是推举朱燮元。 于是说道；“好，既如此，那就依然让朱燮元负责吧，他现在官任何职？” 钱龙锡拱手说道；“回陛下，朱燮元现为四川布政使、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 朱由检摇摇头说道：“这些还不够。” 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拟旨，封朱燮元为左都督，挂兵部尚书衔，总领川、贵两地之军务。 两地诸司友军，皆归其辖制，撤回朝廷监军，另赐尚方宝剑，赐先斩后奏之权！” 温体仁说道：“是不是权柄过重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朱由检斩钉截铁的说道。 “臣等遵旨！” 一份经内阁和司礼监共同签发的圣旨，被锦衣卫以六百里加急送往四川。 在商议完主将的人选之后，朱由检又对众人问道：“眼下，大明哪里还有可掉之军？” 兵部尚书申用懋回道：“陛下，山陕还有二十多万大军，就是精锐之师，是否……？” “不可，北方之兵，恐难以在南方的山林中作战，若是强行征调，会有较大的伤亡，请陛下明察。” 韩爌起身反驳道。 朱由检一箱，也是这个道理。 即使是在后世，不也是要分出各种兵种吗？ 申用懋又说道：“陛下，云南的黔国公那边是不是可以出兵协助？” “传旨黔国公，命其调兵入川，协助朱燮元平叛！” 朱由检当机立断道。 “臣等遵旨！” 至此，西南的事算是拿出了方案。 朱由检说道：“西南的战事，不可影响安南那边，户部可还能支应？” 郭允厚为难的说道：“陛下，两线作战，户部恐怕……” 后边的话虽是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虽说现在朝廷的财政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但是依旧还以有些捉襟见肘。 闻言，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王承恩，战争债券的事，怎么样了？” “会皇爷，百姓士绅，现在对这个战争债券还是不太认可，至今也只是售出了有几万两。” 王承恩回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命內帑拿出五百万两银子，购买战争债券。” “奴婢遵旨！” “敢问陛下，不知臣等是否可以购买？” 王承恩的话刚一说完，郭允厚就问道。 这下子，朱由检稀奇了，玩味的看着郭允厚问道：“郭卿，什么时候，你这个铁公鸡，也舍得拔毛了？” 听到朱由检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郭允厚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作为国朝的户部尚书，臣不敢大手大脚，只能是节衣缩食，毕竟，天下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停下了笑声。 朱由检更是起身说道；“朕之过也！不该拿此事与郭卿说笑。” “臣不敢！” 翻过此事，朱由检说道：“这个战争债券自然是任何人都可以购买的，包括诸位爱卿。” “臣谢陛下！” 郭允厚忙是说道。 朱由检却是拦了一下他，问道：“郭卿，你就不怕战事不利，赔了？” 郭允厚却是说道： “臣不怕，先前捐助朝廷的五万两银子，内府已经还给臣了，臣用这笔银子，建了一座羊毛作坊，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若是战事失利，就当臣捐银助军了。” 听到过郭允厚竟然建了一座羊毛作坊，众人皆是议论起来。 韩爌更是直接说道：“郭允厚，你竟敢假公济私？” 郭允厚忙是说道：“韩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谁不知道，现在羊毛作坊用的那种织机供不应求，你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用你户部尚书的身份，对皇家科学院施压了？” “你别凭空污人清白，我那是……那是找人买来的。” 韩爌自然是不信的，当即就对朱由检说道：“陛下，现在……” 朱由检却是摆摆手，直接对郭允厚问道：“郭卿竟然建了一座羊毛作坊？” “回陛下，是的。” 朱由检又转头对王承恩问道：“朕的羊毛作坊建立起来了吗？” “回皇爷，建起来了，现有织机百余台，日产羊毛线千余斤。” 朱由检又对韩爌问道：“韩卿，刚才你说什么？纺织机一机难求？” “回陛下，是的，现在京城的一些商贾都在挥着纸钞，四处求购那个什么水力纺织机，只是由于生产纺织机的作坊产能有限，所以才造成供不应求的。” 朱由检对徐光启问道：“徐卿，是这样吗？” ------------ 第一卷 第223章 敲打后妃 “回陛下，是的，现在生产纺织机的作坊正在扩大规模，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 徐光启听到朱由检相问，忙是回道。 “怎么这些事，朕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王承恩，日后皇家科学院的事，要先向朕禀报。” “奴婢知道了。” 看着郭允厚，朱由检继续问道：“郭卿，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还有人买羊毛线吗？” “回陛下，这纺织机是用水力来驱动的，只能是在这天气暖和的时候生产毛线，生产出的毛线现在都被商贾们收走了，说是先存放在库房里，等天气冷了，再出售。” 郭允厚回道。 他的话刚说完，韩爌就说道：“郭尚书，你还没说你的纺织机是从哪里来的呢。” 郭允厚也被他问烦了，当即就回怼道：“你管我的机子哪里来的！” “你……！” 韩爌指着郭允厚，气的鼻子都冒烟了。 自从上次两人发生冲突之后，彼此就一直看对方不顺眼，有机会就一定会给对方使使绊子。 朱由检对此是深恶痛绝的，政见不合可以，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但是你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听到两人又要开始争执起来，朱由检连忙阻止道：“行了，朕信得过郭卿，此事到此为止吧。” 听到皇上这么说，韩爌只好不再追问。 郭允厚又对朱由检行了一礼，说道：“臣谢陛下信任。” “嗯！你们继续署理公务，朕就先回去了。” 说着，朱由检就要起身离开。 谁知郭允厚又说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闻言，朱由检又坐了回去，说道：“说吧，朕听听。” “陛下，昨日顺安侯找到臣，问能不能在草原种植土豆，臣不知陛下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回复。” 土豆这东西在后世，一直就是草原上的主要农作物，甚至是当地的主食。 中原王朝为什么一直没能彻底的征服草原？ 即使是强如汉唐，对草原也从来没有形成有效的统治，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草原不能为中原百姓，士绅们带来利益。 就像是现在的大明，之前这些大臣们若是听说要对安南用兵，肯定会极力的反对，为什么？ 就是因为对外用兵，不会给这些人带来丝毫的好处，也不会给他们背后的阶层带来任何益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会侵犯他们现在的利益。 这次之所以会支持朱由检，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一样东西，土地。 尤其是肥沃的，能产出粮食的土地，不要低估了一个农耕民族对土地的渴望。 若是草原也能种出粮食，那恐怕中原的百姓和士绅们，会疯狂的出关，涌入草原。 当汉民族在草原占据了主体，那以后草原就是大明永远不可分割的国土。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郭允厚问道：“郭卿，你是怎么想的？” “回陛下，臣以为不可在草原上，大规模的种植土豆。” 几乎就在朱由检话刚出口，郭允厚就回答道。 显然，对于这个问题，郭允厚也是仔细的想过了。 “哦？那郭卿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陛下，臣以为草原上不应该出现粮食，粮食应该攥在我大明的手里。 原本蒙古人就不善于耕种，他们的长处是放牧，那就让草原为大明提供牛羊、马匹和羊毛就好了。 可以用这些东西，来换取他们需要的粮食、茶叶、盐巴这些东西。 只要我们能够给牧民提供源源不断的收益，他们就不会南下劫掠。 陛下，这就是臣的想法。” 郭允厚的话说完之后，朱由检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有了羊毛这个大杀器，就相当于将草原民族绑在了大明的身上。 英国不就是为了获取羊毛，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圈地运动吗？ 大明的体量可是比所谓的大英帝国大多了，若是要复刻他们的路子，那得需要多少的羊毛？ 又得需要多少的草场来养羊？ 算了，算了，干脆就分工协作吧，反正都是朕的子民。 想明白了这一点，朱由检对郭允厚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看了一圈众人，又接着说道；“朕会让作坊加大纺织机的产量，同时朝廷对草原的贸易限制，也会逐步的减少。 朝廷可以允许民间商贾，去草原购买羊毛、牲畜等物资。 日后就让草原成为大明的羊毛、肉食和耕牛的供应地吧。” “臣等遵旨！” 大臣们齐齐躬身称是。 解决了这些事之后，朱由检就回到了后宫。 来到了淑妃田秀英的承乾宫。 “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 田秀英起身之后，惊喜的看着朱由检问道：“陛下，今日怎么得闲来臣妾这里了？” 朱由检似是有些尴尬的说道：“朕今日无事，就来看看你。” 田秀英却是说道：“陛下，您不是来看臣妾的，您是来问羊毛作坊之事的吧？” 这下子，朱由检更尴尬了，只能是笑了笑没说话。 田秀英将朱由检迎进殿内，亲手为其斟了一杯茶，然后笑着说道：“陛下，这个羊毛作坊，您不是说要交给臣妾管理吗？ 臣妾就让父亲平日里帮忙照看着，毕竟臣妾也不能成日出宫不是？” 这下子朱由检总算是知道，郭允厚的纺织机是从哪里来的了。 “那郭允厚的纺织机是你给他的？” 朱由检向田秀英问道。 “臣妾的父亲对于经营之道，终究是不如郭尚书精通，这不臣妾就……若是有何疏漏，还请陛下治罪。” 田秀英委屈巴巴的说道。 “行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治什么罪？” 喝了口茶，朱由检接着说道：“朕让良妃去经营赛马场，让你去经营羊毛工坊，都是想找点事给你们做，可以让苏元民给你们找几个人。” 虽是没有明说，但是朱由检的意思，田秀英听明白了，只是不想让外戚涉及这些东西。 忙是说道：“那臣妾等会儿就宣苏公公过来。” “嗯，可以给他一些纺织机，让其自己开一个羊毛作坊。” “臣妾知道了，陛下今日在此用膳吗？” “好久没尝尝你的手艺了，今日就在这里好好的吃一顿。” “那陛下您先歇着，臣妾就先去做饭了。” ------------ 第一卷 第224章 诸藩到达东瀛 东瀛，江户湾。 卢象升、郑芝龙和刘兴祚三人，正站在海边的码头上，准备迎接朝廷来使以及诸多的藩王。 “卢大人，这些藩王怎么都来了这里？不应该直接去自己的封地吗？” 郑芝龙对卢象升问道。 闻言，刘兴祚也是说道：“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毕竟我们把那些地方都给洗劫一空了，这些王爷们怕是不愿意了。” 卢象升冷哼一声，说道：“一群蠹虫，我等是奉皇命，他们有意见可以去找陛下。” 卢象升对这些大明的藩王，可是好感欠奉，语气中也满是不屑。 不一会儿，海边就出现了大量的舰船。 先是大队的王府护卫，然后就是成套的藩王仪仗。 诸藩也从各自的座舰上走了下来。 卢象升三人忙是快走几步，按照旗帜上的标示，最先来到了福王朱常洵的仪仗前。 “臣等拜见福王殿下！” 朱常洵倒是没有摆他亲王的架子。 抖动着脸上的肥肉，笑着说道：“三位将军快快请起！”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周王和其余的几位藩王，也抛下了各自的仪仗，来到了几人跟前。 看到这些藩王，卢象升三人又忙是行礼道；“臣等拜见诸位殿下，殿下千岁！” “好了，三位快快请起吧，有什么事咱们进城再说，如何？” 周王朱肃溱说道。 其余的诸多藩王也是纷纷开口。 见状，卢象升只好先请这些藩王进城再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江户城而去。 路上，郑芝龙就被郑王朱载璽给请到了自己的玉辂上。 “镇海伯，这东瀛现在是什么情况？” “殿下，您来之前，陛下没说吗？” 摇了摇头，朱载璽说道：“没有，就连我们的封地，陛下也只是指了一个大概的范围，没有具体的分封。 本王想着，应该是会安排你们三位负责分封，若是真的由镇海伯负责这事儿，你可得帮帮本王。” 闻言，郑芝龙傻了。 什么意思？让自己三人负责分封？ 转念一想，也不对，应该是由卢象升来负责，自己顶多就是提个建议。 想着以后郑家还得和这些王爷进行贸易，于是郑芝龙说道：“王爷，若是真的由我们负责，我一定为殿下挑个好地方。” 闻言，朱载璽大喜，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郑芝龙，说道：“这是当年宣宗皇帝赐给先祖的，今日就送予镇海伯了。” 一听是宣宗皇帝赐的，郑芝龙当即就摇头道：“殿下，太贵重了，臣不敢收。” 朱载璽当即就佯怒道：“镇海伯这是嫌礼轻了？” “殿下，可不敢，臣手下就是。” “这就对了，就凭你我的关系，一块玉佩而已。” 朱载璽又恢复了之前笑眯眯的表情。 来到江户城之后，保科正之已经在城门处等着了。 来之前，他只知道是有大明朝廷的人来了，并不知道这些藩王的到来。 当他看到那些亲王仪仗的时候，心里顿时一惊。 连忙打马上前，却被最前边的护卫所拦。 负责引路的刘兴祚忙是上前说道；“保科君，速速退后，这是诸位王爷的仪仗，惊驾者，斩！” 保科正之顿时一愣，抓着刘兴祚的胳膊问道：“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大明的藩王来此？” 刘兴祚不愿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得说道；“具体的情况本官也不知道，先进城再说。” 在刘兴祚的引导下，庞大的队伍进入了江户城。 来到了德川家光的二条城。 已经接到消息的德川家光，在保科正之等人的簇拥下，站在门前，恭迎诸藩。 “外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拜见上国亲王殿下。” 福王作为诸藩的代表，伸手对德川家光说道：“免礼！” 周王朱肃溱看到他的那副做派，直接扭过头去。 进入二条城之后，卢象升对刘兴祚说道：“刘提督，诸位殿下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请你安排安排。” “好的，那我马上去准备。” 等到了晚上，德川家光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宴请了这些藩王。 只是所有的吃食，全部是由这些王爷们带来的人准备的。 就连整个二条城都被刘兴祚带人接管了，这些王爷们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看着殿内脸像鬼一样的歌姬，朱常洵对旁边作陪的卢象升问道：“卢大人，这就是倭国的歌舞？” 卢象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福王殿下，不知陛下可有旨意传来？” 朱常洵一愣，然后说道：“这事本王不知。” 卢象升纳闷了，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传旨的人呢？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保科正之端着酒杯走到了卢象升的桌案前。 “卢大人，您能告诉我，上国的这些王爷们为何来到这里吗？” 卢象升看着他说道；“保科君，本官到现在也没接到陛下的旨意，这些事本官也不知道。” 在卢象升说话的时候，保科正之就一直这么看着他，见其不像做伪，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晚宴结束后，卢象升回到了城外的军营。 刚进入大帐，就见李若琏正等着自己。 “李大人？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从登岸就再也没见过你。” 李若琏明显比之前憔悴了许多，苦笑一声，说道；“下官也是奉皇命公干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卢象升说道：“既然是锦衣卫的事，那本官就不多问了。” 李若琏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 卢象升见状，连忙就要跪倒。 却被李若琏一把扶住，并将圣旨递给卢象升，说道：“卢大人，您还是自己看吧。” 卢象升疑惑的接过圣旨，然后看了起来。 半晌，卢象升才抬头说道：“李大人，本官明白了，会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的。” “嗯，这里的事就麻烦卢大人了，下官就先行一步。” “那就拜托李大人了。” 两人说完之后，李若琏就在夜色掩护下，离开了卢象升的大帐。 看着手中的圣旨，卢象升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 第一卷 第225章 主持分封 第二日，一早。 卢象升就派人将郑芝龙和刘兴祚，请到了自己的大帐。 “卢提督，可是有朝廷的消息了？” 刘兴祚问道。 郑芝龙或许是昨夜被郑王朱载璽灌醉了，此刻依旧是睡眼惺忪。 明人上茶，卢象升对二人说道：“陛下的旨意昨日到了。” 听到这句话，郑芝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忙是问道：“卢大人，陛下是怎么说的？” 卢象升沉声说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让我们将倭国国王和幕府将军，等所有的倭国上层，全部带回大明。” “嗯，这是最好的办法。” 刘兴祚点头说道。 “那些藩王，陛下是怎么说的？他们的封地……？” 郑芝龙问道。 卢象升转头看向郑芝龙问道：“镇海伯也知道了？” 闻言，郑芝龙尴尬一笑，然后说道：“这不是昨日，郑王千岁告诉我的吗？” 见两人还在看着自己，于是又从怀里掏出昨日的那块玉佩，对两人说道：“郑王希望能给他找个好地方，这不，还送了我一块玉佩。” 卢象升意味深长的说道：“镇海伯，统兵大将结交藩王，这可是大忌！” 郑芝龙连忙摆手道：“卢大人，我可不是结交藩王，只是……只是想着先打好关系，这郑家还得和东瀛贸易呢不是。” “镇海伯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卢象升再次提醒道。 若是放在之前，郑芝龙或许会我行我素，根本就不管这些。 什么大忌？什么禁令？ 大不了再回福建做自己的海盗罢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敢了，亲眼看过五军营的战力，也看到了朝廷火器的威力。 更清楚卢象升，这个人的能力。 若是再给他十万大军，恐怕或许会像开国时候的常遇春一样，横扫天下。 更不要提还有大曹、小曹，这对叔侄，那也是当世猛将。 自己若是真的胆敢背叛大明，恐怕以后就再也回不到福建了。 看到郑芝龙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卢象升才继续说道：“关于藩王的事，陛下也交代了。 除福王和周王分封在九州岛之外，其余的藩王也要分封在其余的三个岛上。 你们二位也想想，该怎么划分，宗旨只有一个，地方不能太好，但是也不能太过贫瘠。 有矿产的地方，必须分封两位以上的藩王。” “那那些郡王什么的呢？” 刘兴祚问道。 “一样，皆实封！” 看了眼郑芝龙，卢象升压低声音说道：“虽然陛下的旨意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还是尽量的将他们分封在膏腴之地的好，毕竟都是皇亲国戚。” 闻言，两人忙是点头。 郑芝龙问道：“卢大人，那其余的土地呢？” “朝廷会派遣官员过来的，负责协调各藩之间的关系，同时也负责收税。”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我等明白了！” 商议过后，大军变行动了起来。 刘兴祚亲自带兵，去了京都，负责“请”倭国的所谓皇室去大明定居。 看到变得凶神恶煞的明军，江户城的百姓们都吓坏了。 一时间，江户城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保科正之愤怒的看着郑芝龙，问道：“郑君！你们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派军入城？” “滚一边去！” 一把将保科正之推到一边，郑芝龙不屑的说道。 “你……！” 看到郑芝龙的这个样子，保科正之知道，肯定是大明皇帝的旨意到了，否则，郑芝龙不会这样的。 跟在郑芝龙的后面，保科正之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德川家光的寝殿。 德川家光倒是显得很是平静。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着征夷大将军的风度，对郑芝龙问道：“可是上国皇帝的旨意到了？” 郑芝龙也不是混不吝，当即拱手施礼道：“大将军，我家陛下请您进京一叙！” 语气虽然恭敬，但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保科正之当即就厉声说道：“郑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德川家光却是说道：“保科君！好了，我们就去一趟上国的京城吧！ 也好领略一番上国的风物。” 现在德川家光也看明白了，大明这是要彻底的占领倭国了。 郑芝龙对德川家光说道：“大将军，还请您随末将走吧，您的家人和物品，会有人处理的。” “那就走吧！” 说着，也不再留恋，抬腿就向殿外走去。 听到消息的福王、周王等人也过来了。 郑芝龙等人刚要行礼。 就听朱常洵说道：“行了，免了吧，郑提督，这是做什么？” 郑芝龙忙是回道：“回殿下，陛下有旨，邀请大将军去京城居住。” 这话一说，诸王就明白了。 朱肃溱当即说道：“那我等就不打扰郑提督了。” 在郑芝龙离开以后，卢象升又来到了二条城。 命人去将诸王请到大殿。 卢象升对诸王施礼道：“臣，五军营提督，卢象升，拜见诸位王爷！” “哎呀，卢提督，这是做什么？快快免礼！” 福王、周王等人忙是将卢象升扶了起来。 “诸位王爷，陛下的旨意来了。” 众人落座后，卢象升对诸王说道。 见诸王欲要起身，又忙是说道：“诸位王爷，不用起身，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共同商议。” 闻言，诸王这才重新坐定。 郑王朱载璽迫不及待的问道：“卢提督，陛下的旨意怎么说的？” 卢象升先是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陛下的旨意，关于封地由我们共同商议，然后再上报朝廷。” 听到这话，诸王纷纷议论起来。 更有甚者，直接就走到了卢象升的面前。 卢象升抬起双手，对诸王说道：“诸位王爷，陛下的意思是，彼此分封，郡望和亲王一视同仁，皆有封地，但是依旧受亲王辖制。” 闻言，所有的郡王也都兴奋起来。 命人取来东瀛四岛的舆图，卢象升说道：“诸位王爷，除了九州岛已经封给福王和周王，两位殿下之外，其余的地方，你们先看看吧。” 在来之前，这些人自然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东瀛情况的。 于是纷纷来到舆图前，开始圈起地来。 ------------ 第一卷 第226章 皇家商行 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卢象升的主持下，终于完成了对这些藩王的分封。 当然一些最为紧要的战略要地，以及类似石见银山这样的地方，都被卢象升以朝廷的名义留了下来。 按皇上的旨意，日后会由其亲自指定官员前来管理。 在留下一支两万人的军队，驻守江户城之后，卢象升也是连忙带着人登上了福建水师的舰船。 皇上的旨意，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东瀛的事情，然后班师回朝。 而留下的那些人也不是白白留下的，每月的月俸翻五倍，驻守三年，三年后轮换。 这期间的所有军饷和物资，皆由东瀛诸王分担。 这样一来，有许多的五军营将士都希望能留在这里，毕竟不用上阵杀敌，每个月最少也有十两银子。 三年下来，就有三百六十两，在这个时候，也是一笔巨款了。 等到回了大明，拿着这笔钱，买上几亩地，娶上个媳妇儿，然后再在家乡的衙门里谋个差事，生活美滋滋。 站在座舰的舰首，郑芝龙问道：“卢大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倭国现在可是还有零星的战事呢。” “陛下的旨意，就是说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其余的没说。 对了，刘兴祚大人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卢象升看着前边的大海，头也不回的说道。 郑芝龙回道：“已经来信了，说是已经出发了，会在天津和我们汇合。” 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了交谈的兴趣，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京里出事了，若不然，为什么会让自己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率军回航。 朱由检自然不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句话，竟是让自己手下的大将，紧张不已。 此时的他，正在召见内官监的苏元民。 “皇爷，现在京城以及京畿周边，商业秩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皇家商行的事可以开始了。” “那你就去做吧，日后皇家的产业，就全部整合到皇家商行的名下，由你打理，那些纺织作坊、玻璃、水泥、钢铁都交给你。” “奴婢谢皇爷信任，必为皇爷赴汤蹈火！” 苏元民忙是跪倒说道。 朱由检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干脆这内官监日后就只负责商行的事，其他的事你就交给王承恩。” 在朱由检的打算里，这内官监日后就会是大明的商业孵化器。 皇家科学院出产的任何新鲜事物，都会由皇家商行负责生产和销售。 渐渐的改变大明当下的风气，提高商人的地位，培养出新的利益阶层。 同时也可以培养出大量的工人阶级，从而使大明从一个农业国家，逐渐的向工业国家迈进。 这个时代是最坏的时代，同时也是最好的时代。 中国从来都是世界潮流的发起者，汉朝开辟了路上丝绸之路，第一次沟通了东西方，让世界知道了中国，所以称中国为汉。 盛唐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再一次让世人了解中国，于是又有了唐人的称呼。 大明原本有机会再次领袖世界的，但是自成祖文皇帝之后，朱家的皇帝就再也没有能够将目光看向波澜壮阔的大海。 直至满清入关，更加积极的开始执行闭关锁国的政策，致使中国开始陷入百年沉沦。 朱由检有时候想想，或许自己能够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打开国人的视野，让他们将目光从土地，转移到海上。 等到大明的工商业发展起来之后，无数的工厂主和商贾，就会推动着大明向前，推动着大明去开拓更大的市场。 大明缺少的不是一个强势的君王，缺少的是一个先行者，一个让所有人看到工商业利益的先行者。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成为这个先行者。 现在皇家科学院在自己的提点下，已经研究出了玻璃、水泥等等这些东西，也时候推出市场，面向大众了。 在经过朱由检的点头之后，大明皇家商行在一个黄道吉日开张了。 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铺子，朱由检对郭允厚问道：“郭卿，那些玻璃和水泥，你不去买一些？” “陛下，臣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等过几天人少了再说。” 郭允厚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户部没有入股这个皇家商行。 朱由检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的，对郭允厚说道：“郭卿，户部是不是也可以建立一些这样的作坊呢？生产出的货物，可以由商行分销，或者是由户部自己分销。” 闻言，郭允厚惊喜的看着朱由检问道：“陛下，当真？” “君无戏言！这日后就是大明国库的收益，但是，朕会让人监督，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臣谢陛下。” 这样一来，户部的那些产业就是最早的国有企业了吧？ 但是某些国有企业的通病，还是需要提防的，而东厂就是最好的监察机构，因为这些人够狠！ 在看了一会儿商行开业的盛景之后，朱由检就回到了紫禁城。 一路直接来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周皇后再有接个月就生产了，这段时间的状态不是太好，朱由检也是很担心，已有空闲就会去坤宁宫，看望周皇后。 “陛下，今日不是说要去商行那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已经没事了，朕就回来看看你，今日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陛下不必担忧。” 周皇后也不愿自己影响了朱由检。 朱由检坐下后，对周皇后说道；“皇后，要不就让……” 话还没有说完，周皇后就说道：“陛下，臣妾没事，也不愿再见到他们，您就不必操心了。” 听到周皇后这么说，朱由检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转头又对王承恩问道：“大伴，曹正淳回来了没有？” “回皇爷，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催促一下，让其快一点。” “是，皇爷。” 周皇后奇怪的问道：“陛下，曹公公是去做什么了？” “你和嫚儿都快生了，朕命曹正淳遍访天下名医，将他们请到京城，正好也将太医院彻底的革新。” ------------ 第一卷 第227章 急报入宫 提起这事，周皇后也是连连点头，说道：“臣妾一直在读医书，发现这些太医的医术，有时候还不如臣妾这个门外汉呢。”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张嫣和阎嫚儿也来了。 “哀家（臣妾）见过陛下。” “皇嫂和嫚儿也来了？快快免礼。” 朱由检见阎嫚儿挺着个大肚子，忙是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见她们三人似是有话要说，朱由检寒暄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刚刚来到养心殿，就见骆养性急匆匆的来了。 “陛下！贵州急报！” 才刚坐下的朱由检又是急忙站了起来。 伸手接过急报，然后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将奏报狠狠的拍在桌案上。 怒声说道：“大梁王？奢崇明是想割据吗？朱燮元在做什么？” “陛下，朱大人此时应该正在调集各路大军，准备在永宁，毕其功于一役。” 骆养性回道。 “希望川贵诸军不负朕望吧。” 听到朱燮元的消息，朱由检说道。 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朱燮元、秦良玉和黔国公的身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礼部的周延儒慌慌张张的来了。 “陛下！黔国公沐启元薨逝了！” “什么？黔国公薨逝了？” 朱由检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黔国公为国效力的时候，沐启元这个时候死了，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吗？ 随后，内阁的诸臣和军机处的大臣们也都到了。 看来也是都接到了消息。 见所有人来了，朱由检说道：“行了，既然都来了，那就说说吧，西南的事该怎么办？”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当即说道：“陛下，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应该让黔国公世子继黔国公位，继续统领麾下诸军。” “臣等附议！” “另外，朝廷应行文国公府，命其夺情以仕。” 温体仁再次说道。 朱由检以前一直没发现，现在看来，温体仁的能力还是没有问题，这不，此事就处理的极是恰当。 点了点头，朱由检说道：“那内阁就尽快拟旨，交司礼监用印，命……黔国公世子是谁？” 说到一半，朱由检对周延儒问道。 “沐天波！” “命沐天波袭爵，率麾下大军进驻贵州！” “臣等遵旨！” 众人走后，朱由检叹息一声，多事之秋啊！ 京城的朱由检过的不舒心，辽东的多尔衮更是不堪。 从大明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之前住的院子，也不去大政殿了，每日就是饮酒，代善等人也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摇着头走的。 多铎更是直接搬了进来，和多尔衮住在了一起，就是担心他想不开。 伸手夺过多尔衮手中的酒壶，多铎说道：“哥，别喝了！你该去大政殿了！” “把酒给我，我不去！” 多尔衮伸手，就要将多铎手里的酒壶抢回来。 “哥！这次也不能怨你，再说了我们不是还带回来一大批的金银吗？” “不要和我说这些事了，先把酒给我！” “你成日这样，大金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的事呢？” 见多尔衮还是不说话。 多铎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然后转身离开。 出了门，就见布木布泰正站在院子里。 多铎忙是行礼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你哥在里面吗？” “在。” 布木布泰闻言，也不再理会多铎，抬腿就向厅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多尔衮就精神焕发的出现在了多铎的面前。 多铎惊疑的看着二人，就听布木布泰笑着说道：“快去给大汗准备马匹，大汗要去大政殿了。” 闻言，多铎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去了马厩。 不一会儿，多尔衮就在多铎的陪同下来到了大政殿。 “大汗！” “大汗！” “十四弟，你终于回来了。” 在众人的见礼中，多尔衮站在了大政殿的玉阶上。 看了一眼殿内的众人，多尔衮直接吩咐道：“豪格！本汗命令你率军向北，去抓捕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补充我们的实力！ 范文程，本汗命令你，立即重建大金在明国的情报系统，和那些家族、士绅多加联络。 多铎，率人去科尔沁，帮助他们去占领喀尔喀留下的地方。” “嗻！” 三人走后，多尔衮对代善等贝勒说道：“二哥，对辽阳和大宁，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商议的？” 代善捋须说道；“大汗，我们这次进关，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是对士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建议我们还是再等等。” 点点头，多尔衮说道：“现在皮岛的毛文龙占据了南四卫，我们是不是可以绕到他们的后边去，截断他们和朝鲜的联系，等豪格回来之后，进攻朝鲜？” 几人商议了一番，皆是觉得此事可行。 毕竟，你毛文龙的东江镇就只有那些人马，现在又分散驻扎在南四卫庞大的土地上。 对于后方肯定是防守松懈，正是大金占据他们的好时候。 到时候，截断了东江镇和朝鲜的联络，大金就能进攻朝鲜，获得物资。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毛文龙也不是傻子，他们能想到的，毛文龙自然也能想到。 就在东江军占领南四卫之后，毛文龙就开始了疯狂的扩军。 在朱由检不遗余力的支持下，现在的东江镇兵力已经直破十万。 当然，这些新招募的人，都是按照京营的配置来的。 不再是之前的军户制，而是采用的募兵制。 就连袁崇焕对此也是眼馋不已，多次上书，请求辽东军扩军。 但是朱由检一直就没有答应，辽东军原本就是募兵，都是朝廷花的钱粮，但是最后呢？ 全部进了某些人的腰包，他们用这笔钱来培养自己的私兵，所有的士卒只知给他们发军饷的人，而不知皇帝。 这样的情况下，朱由检怎么可能会答应？ 若不是现在还离不开他们，朱由检非得将这些人明正典刑不可。 虽然现在拿他们没办法，但是朱由检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他们。 等到外部的战事告一段落，五军营回京之后，就是对那些将门动手的时候。 ------------ 第一卷 第228章 凯旋而还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就匆匆而过。 五日前，朱由检接到了卢象升抵达天津的消息。 激动的他恨不得摆驾天津卫，亲自去迎接大军凯旋。 毕竟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对倭国这个国家，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的。 嗯！这份感情，真的是很“特殊”！ “皇爷，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动身了。” “嗯，在京的文武百官全部到了吗？” “回皇爷，已经在承天门外了，内阁的几位阁老也已经去了城外，迎接大军凯旋。” “走吧！” “圣上起驾！” 随着王承恩的一声高喊，仪仗开始向着承天门而去。 坐在龙撵上的朱由检，其实非常的不舒服。 一切都是因为身上那套厚重的冕服。 在之前，王承恩就留曾劝过，但是，为了以示对将士的尊重，朱由检还是坚持穿冕服，来接受将士们的献俘大典。 在朱由检到达承天门后不久，以卢象升为首的征倭大军就出现在了京城百姓的面前。 看着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京营将士。 路边的百信们爆发出了震天的呼喊声。 朱由检也从御座上站起身来。 来到女墙边，抬头向远处望去。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此时也是笑眯眯的亲手牵着卢象升的马缰。 身后的韩爌和钱龙锡，也是分别为郑芝龙和刘兴祚牵马。 这是朱由检特意吩咐的，也就是现在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否则这牵马的事儿还轮不着他们呢。 在大军的后边，就是以倭国后水尾天皇，以及德川家光为首的倭国贵族们。 此时的他们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没有了往日里的所谓贵族风范。 在大明百姓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中，有的人已经变的脸色惨白。 队伍的最后就是此次征倭的战利品。 当然这是很小的一部分。 为了运送这些战利品，郑芝龙几乎将福建水师的船队抽调一空。 在卢象升等人来到承天门下的时候，朱由检命人开始宣读圣旨。 在王承恩抑扬顿挫的宣读声中，卢象升和刘兴祚皆被赐封世袭伯爵。 郑芝龙虽然也是居功至伟，但是朱由检却是没有将他的伯爵升为侯爵，而是册封年仅四岁的郑森为南安县子，太子伴读。 当然，现在大明还没有太子。 至于其他人的封赏，还需要卢象升三人和兵部、礼部进行商议。 听到自己或自己的儿子被赐爵之后，三人忙是下马，对城头上的朱由检大力参拜道：“臣等谢陛下隆恩！” 然后就是整场仪式最高潮的部分，献俘！ 随着后水尾和德川家光的一一出现，承天门前的万岁声就没听过。 当一件件的珍宝和一箱箱的金银，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场面被彻底的引爆了。 一般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银。 京城的百姓今日可算是见了稀奇了。 成箱成箱的银子，金子，就那么打开盖子，任凭百姓观看。 “哎，王家大哥，那是啥？咋这么好看呢？” “珊瑚！我的天，两丈高的珊瑚树？卢提督他们这是去打劫了龙宫？” 还没等那个王家大哥说话，一名商贾模样的人就惊叫道。 还没完呢，那名商贾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边，又是惊叫道：“珍珠！那是最好的东海珍珠！” 一声声的惊叹声，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等到献俘仪式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朱由检走下城楼，走到刘兴祚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又牵起了卢象升和郑芝龙的手，回头对刘兴祚说道；“走，随朕进宫，朕今日要好好的宴请三位爱卿！” 说着就带着三人，在大批朝臣和禁卫的簇拥下，进了紫禁城。 刘兴祚跟在后边，自然是知道刚才陛下为什么要拍拍自己的肩膀。 他倒是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至于那些财货和俘虏，自然有人去安排。 来到皇极殿，根本就不用朱由检吩咐，王承恩就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朱由检亲手将三人带到自己的下首，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开始吧。” 随着王承恩尖细的声音传下去，一道道的珍馐，被靓丽的宫人端到了众人面前的桌案上。 举起手中的酒杯，朱由检说道：“这第一杯，先敬那些为国牺牲的将士们。” “敬为国牺牲的将士们！” “这第二杯，朕敬此次征倭的所有将士！” “臣等谢陛下！” 连着两杯酒喝完，朱由检府温体仁说道：“礼部，选一个日子，将那些阵亡将士的骨灰，送进英烈祠。” “臣遵旨！” 周延儒忙是起身说道。 “好了，今日是欢庆的日子，诸位爱卿不必拘束。” 朱由检的这话一出口，场面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席间，卢象升三人，分别讲了自己此次征倭的一些事情。 听的众人连呼痛快。 看大家的兴致越来越高，朱由检开口对卢象升问道：“卢卿，此次征倭，共缴获多少财货？抓捕了多少俘虏？” 放下手中的酒杯，卢象升忙是起身，朗声说道：“回陛下，此次征倭，我军共缴获白银七千万两，黄金四百万两，其余珍宝无算！另……”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大殿之内就喧嚣起来。 “七千万两！？” “这么多银子，是不是可以……” “皇上，这么多银子，我户部……” “这些钱财很多吗？这毕竟也是一个国家。” 听到众人的议论，卢象升只得苦笑一声，后边的话，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了。 朱由检拿起玉如意，敲了敲桌案，说道：“好了，都安静！” 满朝文武和勋贵们，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话头。 又转头看向卢象升，说道：“卢卿，继续！” “是，陛下，除了这些财货之外，另有青壮两万人，此次也随臣入京，还有自倭国国王以下，上层贵族近万人，也已经全部抵京。”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此战，尔等居功至伟，朕决定，将所有的缴获分出一半，奖励出征将士！” “陛下！”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郭允厚就站了起来。 ------------ 第一卷 第229章 大明的天变了！ “郭卿，可是有事？” 朱由检明知故问道。 “陛下，这么一大笔银子，就算是拿出一半来赏赐将士，这也太多了，臣建议缩减赏赐的规模。” 郭允厚明知道，这么说会得罪大批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想想吧，单单金银就接近一亿一千两白银，即使拿出一半，那也有五千多万两。 平均分给不到二十万将士，每人就可以分到数百两银子。 这些人一举就成为了数得着的富户。 更别说，还有那些战功卓绝的，肯定会获得更多的赏赐。 这么一笔钱，放在户部多好。 朱由检闻言，冷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拿出一半赏赐给他们，有何不可吗？” 温体仁也忙是说道：“陛下，赏赐将士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数额是不是太大了？” “大吗？朕觉得不大，大明日后就是如此，谁能从海外带来收益，谁就能拿的更多！” 说完，又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朕意已决，无须再劝！” 两人无奈，只得坐下。 一场午宴一直持续到了亥时，在场的文武百官，已经醉倒了大部分，朱由检也没有怪罪他们君前失仪。 毕竟，大明已经好久没有灭国之战了。 哦，不是好久，是从来没有过，大明自建国以来，就没有平灭过哪个国家，这是大明自文皇帝之后，取得的最大的胜利。 所以此刻的大明，从朝堂到民间，皆是弥漫着一股兴奋且热烈的情绪。 京城，在朱由检取消宵禁之后，也是陷入了欢笑的海洋。 一间酒楼中，胡敬业和三位朋友正坐在一起饮酒。 “胡老爷，您说这大明的藩国都这么有钱吗？” “是啊，那成箱成箱的金银，现在还在往宫里运呢。” “都说海外皆是蛮荒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旁边一桌上的一名年轻人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也是接话道： “诸位，这海外可不是蛮荒之地，就比如说是这倭国吧，倭国就是生产金银，他们那可是真的有金山、银山的。” 年轻人的话，瞬间就引起了胡敬业他们的兴趣。 闻言，胡敬业对年轻人说道：“这位小哥，一看您就是博学之士，不知我等是否有幸邀请您一起喝一杯？” 年轻人闻言，表情一怔，随即莞尔一笑，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桌并一桌，年轻人就和这些士绅们聊了起来。 胡敬业为其倒了一杯酒，然后问道；“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哦，我叫朱弘林，是……是国子监的生员。” 朱弘林说道。 “原来国子监的生员，胡某叫胡敬业，在城外有几座庄子，这几位都是胡某的朋友。 这位是黄维德，在城内经营一家粮店。 这位是赵承贤，经营一家油坊。 这位是钱友德，来自江南。” 胡敬业听朱弘林说自己是国子监的人，也自己这些人介绍给朱弘林。 朱弘林拱手说道：“学生见过胡员外，见过诸位。” 寒暄过后，胡敬业问道：“朱先生，你刚才说着倭国有金山银山？” “是的，是真正的金山和银山，也就是金矿和银矿。” 朱弘林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就纷纷露出了惊讶不已的表情。 其中一人问道；“那不就是说朝廷一下子多出来了数不清的金银？” 朱弘林摇摇头说道：“非也，这倭国的金银再多也和朝廷无关了。” “这是为何？” 胡敬业说着话，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来，让我们一起敬朱先生一杯，也好让朱先生为我等解惑。” “对，对，我们一起敬朱先生一杯。” 其实朱弘林刚才不说话，只是在想该怎么说，不是不想告诉他们。 见众人都举着酒杯，等着自己，只得苦笑一声，然后随了一杯。 放下手中的酒杯，朱弘林解释道：“诸位贤达，刚才不是学生不说，而是在想得怎么说，还请勿怪。” “无妨，无妨，朱先生，您就给我们说说，如何？” “刚才我说这些金矿和银矿，不是朝廷的，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初征倭就是河南的那些藩王们出的银子。 所以在打下倭国之后，陛下就将倭国，封给了河南布政使司那些藩王，做了封地，有很多的矿产也赐给了他们。 剩下的一些，自然也就入了皇上的内府。” 胡敬业听完朱弘林的话，惊讶的问道：“真的是谁出钱，谁收益啊？” “嗯？” 听到胡敬业的话，换朱弘林惊讶了。 这话不就是前段时间皇上说过的吗？怎么这么一个地主老财都知道了？ “不知胡员外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 朱弘林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嗨！这不是嘛，今日胡某去了一趟银行，听银行的人说的。” 旁边那个叫黄维德的，笑着说道：“怎么？，老胡，你也把家里的银子存到银行了？” 胡敬业瞪了他一眼，然后向着朱弘林瞟了一眼，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 黄维德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举起手中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朱弘林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也不在意，于是接着说道：“胡员外，刚才您这句话说的很对。 当今陛下就是这个意思，银行的人是不是向您推荐战争债券了？” “嗯，是的，朱先生觉得这个战争债券如何？”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朱弘林笑了笑说道：“通过今天的事，胡员外，您觉得呢？” 听到朱弘林的话，包括胡敬业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胡敬业咬了咬牙，说道；“明日就去银行！将家里的银子全部买成债券！” “你疯了？” 黄维德惊讶的说道。 胡敬业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对在坐的这些人说道：“维德兄，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今时不同往日了！大明的天要变了！” “慎言！” 名叫赵承贤的油商忙是阻止道。 自知说错话的胡敬业，忙是解释道：“胡某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是说现在的大明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钱友德说道：“没错，刚才你们不是问我为何进京吗？实话告诉你们，钱某就是来买这个战争债券的。” ------------ 第一卷 第230章 吕直慌了 朱弘林疑惑的问道：“南直隶不是就有皇家银行的分行吗？钱兄怎么想着要来京城购买战争债券呢？” 苦笑一声，钱友德说道：“朱先生有所不知，倭国的消息很早就传到了南直隶，原本还无人问津的战争债券，已经被销售一空了。 陛下给南直隶的份额只有五百万两，钱某怎么能抢得过那些世家大族，只得来京城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那你们要抓紧时间了，陛下有意暂停战争债券的销售了。” 朱弘林听到钱友德的话，也是恍然，然后又对他们说道。 “什么？暂停？为什么？” 胡敬业不解的问道。 朱弘林也只得向其解释道：“还不是前段时间的销售情况不容乐观，但是讨伐安南的事又不能耽搁，所以陛下打算由内帑来出这笔银子。”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 “朱先生，您觉得这个这次讨伐安南，收益能比得上这次征倭吗？” 发现朱弘林的见识不凡，钱友德向其问道。 朱弘林想了想，说道：“此前陛下就说了，这次讨伐安南，所得收益包括土地在内，皇家一分不取，当然了，一些重要的海港和军事重地，需要交给朝廷。”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朝廷的驻军，我们也不安心不是。” 钱友德笑着说道。 胡敬业却是问道：“朝廷和陛下什么都不要？” 这次没用朱弘林解释，钱友德就说道：“圣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朝廷肯定得划分州府，派遣官员。当然，该交的税，也少不了。” “交税？” 胡敬业显然是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朱弘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就问道：“胡兄也有功名在身？” 胡敬业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有，没有，只是我的妻弟，他有功名在身。” 其余几人显然是知情的，倒也不怎么惊讶。 朱弘林意味深长的说道；“胡兄，还是将土地和产业转到自己的名下吧。” 几人闻言，顿时一惊。 胡敬业也忙是问道：“朱先生？可是朝廷有什么动作？” 户部将开始实施官绅一体纳粮，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只是现在还没准备好罢了。 朱弘林也不在意将这事提前泄露出去。 于是压低声音道：“朝廷可能很快就会有大动作了。” 见朱弘林没有继续说下去，胡敬业再次说道：“朱先生，还请不吝赐教。” “官绅一体纳粮！” 短短六个字，直接就将在场的几人给镇住了。 “官绅一体纳粮？”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钱友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钱友德喃喃的说道。 胡敬业几人也是反应过来，忙是追问道：“钱兄，你知道？” “非也，钱某也不知道，只是江南现在的苗头有些不对，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土地过户，现在看来，应该是和这事有关系了。” 赵承贤喝了一口酒，然后似有感悟的说道：“看来，刚才胡兄说的对，大明的天要变了。” 几人闻言，皆是一阵沉默。 对大明而言，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而言，这个时代，同样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 他们要做的就是去适应，去接受这种改变。 跟不上时代的车轮，那就会被这个时代所抛弃。 就在几人举起手中的酒杯，想要感谢朱弘林的时候。 朱贵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 “大人？” 胡敬业几人讶然的看着朱弘林。 朱弘林回头对朱贵喊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大人，外边的烟花太好看了，怪不得您要从宫里溜出来呢。” 朱贵还是不太在意的说道。 朱弘林对胡敬业几人尴尬一笑，然后起身说道：“诸位，抱歉，失礼了，本官蒙陛下信任，现为宗人令。” 几人闻言，也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齐齐向朱弘林施礼道：“我等拜见宗人令大人！” “诸位，免礼！”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这场酒宴，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在向几人告别之后，朱弘林就回了自己的府邸。 目送着朱弘林离去的背影，钱友德说道：“这京里确实是王公大臣遍地走啊，只是出来饮酒，竟能遇到宗人令。” 胡敬业对钱友德问道：“钱兄，你真的是来买那个战争债券的？” “自然是真的，其实刚才朱大人还有件事没说。” “哦？什么？” “南直隶的那些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赵承贤说道：“听说过一些，据说是现在南边那些人，都已经……” “没错，此次讨伐安南，就是陛下给那些人的补偿，实际上就是用大明境内的土地置换安南的土地。” 钱友德神秘兮兮的说道。 胡敬业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尽，然后说道：“几位兄弟，明日咱们就去银行，如何？” “同去！” 第二日，一大早。 胡敬业几人就到了大明皇家银行。 看着前面排的长长的队伍。 赵承贤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会也是来买战争债券的吧？” 排在他前边的一名中年人，转身对其说道：“没错，这都是来排队买债券的。” “啊？这么多人？” 胡敬业也是惊讶道。 钱友德显然是有经验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稍安勿躁，南直隶当初也是这样的。”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银行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吕直显然是早有准备，今天银行的所有办事窗口，全部开放了，更是将所有的贵宾室都打开了，泡上热茶，让书吏全部准备好。 就等着这些人的到来了。 但是令吕直万万没想到的是。 刚刚开始营业，就传来了一个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坏的消息。 最前边的几个人，直接就将还剩四百多万两的债券，买走了一半。 用的全部是南直隶那边开具的存单。 显然，这些人和钱友德一样，都是从南方过来的。 看着门外依旧排队的众人，吕直有点慌了。 连忙安排人照应着这里，自己则是一溜烟的去了紫禁城。 ------------ 第一卷 第231章 搂草打兔子 通秉之后，吕直直接到了养心殿。 朱由检这个时候刚刚起床。 一边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一边对吕直问道：“一大早就进宫，可是有事？” “皇爷，皇家银行那边出事了！” 吕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闻言，朱由检心里一惊，不会是发生挤兑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内仓库里的银子多的是，没什么好怕的。 当即语气平淡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皇爷，战争债券，可能要不够了，买的人太多了。” 这下子，朱由检惊讶了。 “不是说无人问津吗？怎么会不够卖了？” 吕直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奴婢听那些人说，是因为昨日的献俘仪式，看到大军从倭国带回那么多的战利品，所以……” 朱由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都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朕不是让你准备一千万两的份额吗？这么快就不够了？” “皇爷，奴婢在京城和南直隶，一边留了五百万两，但是今早，银行一开门，就被几名南方人买走了近半，后边还有好多人在排队呢。 奴婢怕出事，所以特来向皇爷您请旨，看是不是采取什么措施。” 朱由检听完吕直的话，想了想，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去准备一下，移驾皇家银行，朕要亲自看看。 另外，宣军机处和内阁的几位大臣，以及卢象升、郑芝龙，让他们去皇家银行侯驾。” “奴婢遵旨！” 草草的用过早膳，朱由检就在禁卫的簇拥下，来到了皇家银行。 在正门的时候，朱由检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从后门进了银行，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一间大厅。 此时，被传召的几位大臣早已经到了。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诸卿，免礼，平身。” 接下来又是赐座，又是上茶。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几位大臣，问道：“怎么样？事情已经了解过了吗？” “回陛下，臣等已经向银行这边了解过了。” 温体仁回道。 “卢卿、郑卿，你们呢？对此有何看法？” 两人直到刚刚，才知道朝廷有征讨安南的战略规划，对其中的事还不是太明白。 但是这个战争债券，他们却是已经弄明白了。 对视一眼，卢象升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这个战争债券完全可以由军方来负担。” “没错！陛下，臣也是这个意思，我兵部可以全盘吃下！” 申用懋听完卢象升的话之后，当即就朗声说道。 他这话一说完，郭允厚不干了，也是起身说道：“你兵部有那么多钱吗？还全盘吃下？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转头又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这笔银子，我户部出了！” “郭允厚！你这个老贼！凭什么你户部就要多吃多占？你户部的银子不也是朝廷的银子吗？” 申用懋不干了。 朱由检见状，轻咳一声说道：“都安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这笔钱，朝廷是不会出的，所以你们就别想了。” 见双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朱由检又说道：“户部，这事儿，不用朝廷花钱，该是你户部的收益，一分都少不了。 兵部，你也是一样，该给将士们的赏赐，朕一个大子都不会少了的。” 对这两人说完之后，朱由检又对卢象升和郑芝龙问道：“卢卿，郑卿，此次出征，你们觉得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郑芝龙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阵子之后，说道；“启奏陛下，按照倭国的战斗强度，水师这边，有个三四百万两就差不多了。” 卢象升也是说道：“陛下，臣这边也差不多。” “那就是说一千万两足够了？” “是的，陛下，一千万两白银足够此次征讨安南了。” 朱由检闻言，看向了申用懋。 申用懋也是说道：“启奏陛下，臣也觉得差不多，毕竟，这新军和之前的那些兵是不一样的，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更少，需要的人员也更少。” “既然如此，那下面的这些人怎么处理？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吧？” 朱由检说道。 在场的大臣们听完朱由检的话，皆是沉默不语。 朱由检只好挨个点名。 “首辅，你先说说。” 温体仁皱着眉，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臣……臣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朱由检摇了摇头，又看向了韩爌。 没等朱由检发问，韩爌直接说道；“启奏陛下，臣有事秉奏。” “说！” 朱由检以为韩爌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说话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 韩爌却是恍若未觉，拱手说道：“陛下，奏事之前，容臣先向镇海伯问几个问题。” “嗯。” 朱由检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韩爌对着朱由检拱了拱手，然后又对郑芝龙问道：“镇海伯，你对安南可有了解？其国兵力如何？我大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占领全境？” 郑芝龙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的事，但是韩爌作为次辅，他的问题，还是要好好回答的。 想了想，郑芝龙说道；“若是从陆上对其发起进攻的话，那我大明恐怕很难在较短的时间内，拿下安南全境。 但是，安南全境几乎都是毗邻大海，若是从海上发起进攻，那拿下安南则易如反掌！” 郑芝龙的话说完之后，韩爌又问道：“那占城呢？” 听到这里，朱由检已经明白了韩爌的意思。 其实不只是朱由检，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想表达什么。 郑芝龙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沉吟片刻，向韩爌问道：“韩大人的意思是，这次出征，将占城也作为目标？” 见韩爌点头，郑芝龙笑着说道：“只要朝廷能够提供火药，那福建水师，会在半年内，打下安南和占城！” “哎！镇海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卢象升不干了，凭什么？ 这件事本来是我两人的事，怎么就单单成了福建水师的事了？ ------------ 第一卷 第232章 战争缺少的不是借口，而是利益 李标看向韩爌，问道；“韩大人，此次讨伐安南，是因为安南侵占我大明的领土，杀我边民。 占城可是对我大明想来恭顺有加，而且为我大明还一直在占城购买粮食，若是对他们用兵，天下藩国，将会怎么看待大明？” 韩爌却是说道：“李大人，理由总是会有的，不是吗？” 朱由检在旁听的暗骂。 这就是大明的士大夫，只要利益足够，什么礼义廉耻都可以抛诸脑外。 不过韩爌说的也对，战争缺少的从来不是借口，而是利益。 主要利益巨大，那洗衣粉都可以成为开战的借口。 也就是幸亏那些清流不在这里，否则，就得给韩爌收尸了。 嗯，被喷子喷死的。 李标既然能做到内阁辅臣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是迂腐之人，刚才之所以相问，无非是一时间不适应，大明和同僚的变化而已，现在一听韩爌的话，他也就明白了。 韩爌又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臣建议此次南征，当毕其功于一役，讲占城也收入大明治下。” 韩爌的话一说完，温体仁就接话道；“陛下，安南那个地方，可是不太好治理，成祖当年虽是收服了其土地，但是也是时时叛乱，成为了大明巨大的拖累。” 对温体仁说的这事儿，朱由检事前是了解过的，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说道：“朕只能告诉你们，乱世用重典！ 另外，朕会给予安南人和大明人一样的待遇，允许他们参加科举，出仕为官。 也会在安南建立学堂，教导他们说汉话，用汉礼。 百十年后，想来就可以彻底的通化他们。” 其实，这些都是朱由检他们想多了，只要安南能够提供大量的收益，那么大明的这些地主、士绅们就会教安南猴子做人。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就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依然已经说到占城了，朱由检对卢象升说道：“卢卿，此次南征，你们需要多少兵力？需要朝廷给你什么支持？” 卢象升想了想说道：“陛下，臣建议京营继续进行扩编，此次南征，臣需要带着征倭的五万老卒再加上三万新卒，另外就是火炮要大量配备。” 郑芝龙见皇上的目光看向自己，于是也说道：“启奏陛下，福建水师还需要往返于大明和东瀛，此次南征，可能只有一半的舰船可以调用。” “刚才你不是还说，福建水师可以在半年内，拿下占城和安南吗？” 朱由检笑着说道。 “臣……臣……” “好了，朕会让登莱水师负责运送物资，福建水师全力南征！” “臣遵旨！” 这些事都商量好后，朱由检对一直在旁伺候的吕直说道：“吕直，再加五百万的份额，用于占城的战事。” “奴婢遵旨！” 等吕直下去之后，朱由检对申用懋和徐光启说道：“兵部和工部，要尽快的将战事所需要的物资准备好，朕会让银行将银子转到工部和兵部的账上。” “臣等遵旨！” “好了，那就都先去准备吧。” 众人走后，朱由检也离开了银行，回到了养心殿。 翻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奏报。 朱由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郑芝龙的实力，现在太过雄厚了。 原本他就有数千艘的舰船，上十万的手下。 现在在朝廷的支持下，更是有了数百门的火炮和大量的燧发枪。 难怪刚才敢说半年内平定安南和占城呢。 对郑芝龙，朝廷还是需要遏制的，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 不然恐怕会成尾大不掉之势。 不过现在倒是还没有问题，毕竟火器和火炮对后勤的依赖是很重的。 火力越强，对后勤的依赖就越重。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旨皇家科学院，火器和火药的制造工艺，一定要严格保密！命厂卫派人协助。” “奴婢遵旨！” 陕西，府谷县。 孙传庭和曹文诏接到了朝廷下发的旨意。 在传旨的官员宣读完圣旨之后，孙传庭对曹文诏说道：“曹总兵，看来朝廷又要对西南用兵了。” “自陛下登基以来，朝廷屡屡用兵，国库还能支撑吗？” 曹文诏担忧的说道。 闻言，孙传庭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辽东、西北、西南，这些地方不太平，朝廷也难，陛下也难，我们这些人更应为君分忧啊。” 曹文诏点了点头，对门口的一名亲兵说道：“去将王嘉胤他们带过来。” 不一会儿，王嘉胤和高迎祥等人，就被带到了府衙。 看着跪倒在地的几人。 孙传庭说道：“都起来吧。” “罪人谢大人。” 众人起身之后，孙传庭说道：“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孙传庭就停了下来，环视了一眼众人。 此时的王嘉胤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他们都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孙传庭接着说道：“陛下和朝廷诸公的意思，是将你们划归到黔国公麾下，去平定贵州的叛乱。” “啊？贵州？黔国公是谁？” 高迎祥听完孙传庭的话之后，当即就惊叫起来。 曹文诏说道：“黔国公世镇云南，以后你们也是朝廷的官军了。” “官军？那以后也能领军饷？” 王国忠听到自己以后也是官军，当即问道。 卢象升笑了笑，继续说道：“既然是官军，自然和官军一样，也可以领饷。” 孙传庭也是说道：“曹总兵会派人送你们去川贵，至于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就听从黔国公的吧。” 众人虽然有些不太愿意去，但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只能是遵从朝廷的安排。 在经过几天的准备之后，王嘉胤带着他手下的六万多人，在曹文耀的陪同下，往贵州而去。 这一路路途遥远，曹文诏害怕出事，直接就给安排了一万骑兵随行。 看着全副武装的骑兵，原本一些想要趁机逃跑的人，也直接断了念想。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去往遥远的贵州。 ------------ 第一卷 第233章 胡军回家 “娘！娘！我回来了。” 京城外，胡家庄。 一座农家小院，正在准备午饭的葛氏，听到了自家大儿子的呼喊声，忙是从厨房走了出来。 “军儿，你回来了？” 葛氏看着进门的胡军，满是惊喜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疾步来到胡军的面前。 伸手抹了把眼泪，然后拉着胡军的手，就向堂屋走去。 进了堂屋，葛氏给胡军倒了杯水，然后问道：“你这是休沐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胡军将陶碗中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说道：“娘，我这次随卢提督出征了，这才刚回来。” “啊？出征？你去打仗了？” 葛氏连忙将坐着的胡军拉了起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 一边打量，一边问道：“可曾受伤了？快让娘看看！” 胡军笑着，将围着自己转圈的葛氏拉住，然后说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儿子这么说，葛氏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然后又问道：“前几日，我和你爹你弟弟他们去了通州，躲避鞑子，你是和鞑子打仗去了？” 胡军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而是问道：“娘，我爹和小兵呢？” 葛氏这才想起来，忙是说道；“他们在地里呢，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叫他们回来。” 拉住了要出门的葛氏，胡军说道：“娘，你先听我说。” 葛氏奇怪的看着胡军，说道：“军儿，你是有事？” “娘，我这里有带回来的烧鸡、肉、和酒，你在家里再做几个菜，我去找爹和小兵回来。” 说着就将桌子上的一个一个油纸包，递给了葛氏。 葛氏接过来，嗔怒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胡乱花钱？” 胡军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娘，等爹回来，我再告诉你们。” 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约么半个时辰后，爷仨儿一起回到了自家院子。 看着桌子上的肉食，胡军的弟弟胡兵惊喜的说道：“娘，怎么买了这么多肉？” 葛氏佯怒道：“这都是你大哥买回来的，恐怕是将他这半年的饷银全花了！” 胡军的老爹，胡老三磕了磕鞋上的泥，对葛氏说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花了就花了吧。” 说完就招呼两个儿子坐下。 胡军却是将葛氏也拉着坐在自己旁边。 然后给二老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将酒坛子递给胡兵。 胡兵嘿嘿一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爹，娘，今天儿子回来了，先敬你们一杯。” 说着就将杯子中的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胡老三也是随了一杯，葛氏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 胡兵也端起酒杯，却被胡军瞪了一眼，说道：“慢点喝！” 缩了缩脖子，胡兵只得向葛氏那样，轻轻的抿了一口。 一杯酒喝完，胡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 小心的打开，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沓纸钞。 “哥，你拿的这是什么？花花绿绿的，还挺好看。” 胡军从中抽出一张，递给胡兵，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道：“这是纸钞，刚才给你的是五两银子，省着点花。” 说完又将纸钞递给葛氏，说道：“娘，这是五百两银子，您收好。” “多少？五百两？就这几张纸片片？” 葛氏不相信的问道。 胡老三也是张大了嘴巴。 胡军这才解释道：“爹，娘，前段日子，儿子随卢提督去倭国了，和他们打了一仗，这是陛下给的赏赐和我这些日子的军饷，一共是五百一十八两，买酒菜花了一点，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见二老还是呆愣在那里，胡军继续说道：“爹，娘，这些纸片片就是银子，去了城里就可以买东西，也可以换成金银。” 葛氏这才反应过来，忙是问道：“儿啊，五百多两银子？都是给你的？” “都是您的，娘！” 胡军半开玩笑的说道。 葛氏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这些银子，都得给你存着，还得给你讨媳妇儿呢。” 听到讨媳妇儿，胡军脸上露出一丝羞意。 一个在战场上，能够手戮敌人的战士，竟是因为这一句话，脸上就变的通红。 胡老三则是有些担忧的问道：“军儿，这些纸就是银子？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爹！这就是银子，现在城里大部分人都是用这个的，您要是不信，就拿着去城里，去大明皇家银行，将这些纸钞换成银子。” 胡军见自己老爹似乎有些不信，只得再次解释道。 葛氏却是瞪了一眼胡老三，然后说道：“行了，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胡兵拉住胡军的胳膊，低声问道：“哥，现在当兵能给这么多银子？” “没有，这是赶上了征倭之战，平日里，普通士卒只有二两银子的月俸，小旗官是四两，总旗是八两。” 吃了一口肉，胡军向胡兵说道。 胡兵听到自家大哥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哥，你是在框我吧？咱爹那时候也是小旗官，我们哥儿俩不也成天吃不上饭？” 见爹娘也都看着自己，胡军只好又说道：“现在的饷银都是足额发放，一文不少，平日里的吃穿，朝廷也都包圆了，可不就全部留下来了嘛。” “足额发放？不可扣军饷？” 胡老三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毕竟自己也算是当了半辈子的大头兵，军营里的那些事儿，谁不知道？ 喝兵血，扣留军饷，军官使唤士卒，动辄大骂。 原本他是不愿意自己儿子去当兵的，但是没办法，军伍里嫌自己年纪大了，将自己开革了，只能是让自己的大儿子去顶替。 现在看来，这京营和之前不一样了？ 就在一家四口说着话的功夫，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老三！老三！在家吗？” 听到声音，葛氏问道：“是里正？” 胡老三也听出来了，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胡军和胡兵也都站了起来。 跟着自家老爹，来到了院子里。 “啊呀！胡军回来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 里正胡祥故作惊讶的说道。 ------------ 第一卷 第234章 无耻之极 看着面前的胡祥，胡军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这个里正对自己家可是一直没有好脸色的，老爹在京营里当差，自己和弟弟年纪小，平日里可是没少受他的欺负。 也就是兄弟俩长大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未等胡老三说话，胡军就说道：“胡里正，你今天过来时有事？” 胡祥也是看着胡军，说道：“刚才我听说你回来了，还带了不少的东西？” 胡军一家，霎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胡老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难看。 胡军却是笑了，对胡祥说道：“里正，走，进屋说。” 一边说邀请胡祥进屋，一边对自己的老爹使了个眼色。 胡老三摇了摇头，拉住了就要发作的葛氏。 几人进屋之后，胡祥看着满桌的酒肉。 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来，里正，你先坐，等我们吃完饭。” 胡军并没有邀请他一起的打算。 胡祥确实说道：“那正好，我也还没吃呢。” 说着，就要拉过一条板凳坐下。 胡军却是说道：“要是没吃，你就先回去吃完饭再过来。” 胡祥这下子愣住了，抬眼看着胡军说道：“胡军，你是什么意思？这都乡里乡亲的，吃你家一口饭怎么了？” 葛氏当即大骂道：“吃我家一口饭？你是怎么有脸的？” 胡祥将手中的板凳往地上一扔，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又看着胡老三说道：“胡老三，你就不说句话？” 未等老爹说话，胡军就说道：“行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胡祥见状，只得说道：“行！我走了！你们日后就关起门来自己过吧！” 说完，也不理会胡军几人，就走出了院子。 胡老三叹息道：“唉！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胡军毫不在意的说道；“爹，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我就今天就要看看，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虽是满桌的酒肉，但是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好，只是草草的填饱肚子。 果然，胡老三的话应验了。 就在葛氏收拾桌子的时候，胡祥带着一群人又来了。 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胡军并没有起身，依旧是大马金刀的坐在屋檐下。 胡祥指着胡军，对几名年纪大的老者说道：“诸位叔伯，你们看看，这胡军见到我们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一名老头拄着拐杖，对胡老三说道：“老三，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 胡老三对这些人似乎是有些畏惧，闻言，忙是对胡军说道：“军儿！站起来！给你几个爷爷见礼！” 葛氏却是在旁说道：“凭什么？就这几个老帮菜，当初怎么不为我们家说话？” 几个老头被葛氏的这番话给激怒了，纷纷对胡军一家口诛笔伐起来。 胡军站起身，对在场的这些人说道：“行了！你们当初想要强抢我家土地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说说吧，今天又想做什么？” 听到胡军提起当年的事，众人都不说话了。 胡祥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胡军，你这半年是去做什么了？我看你家又是酒，又是肉的，你发财了？” 闻言，胡军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拉着葛氏，回到屋里。 很快又出来了，举起手中的纸钞，对胡祥和那几个老头说道：“没错！我发财了，五百多两银子！怎么了？” “什么东西？就说是五百多两银子？” 一名老者说道。 胡祥却是眼睛一亮，忙是问道：“胡军，你手里的可是纸钞？” “没错，正是纸钞！” 胡祥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是热烈了几分。 转头对几名老者说道；“几位叔伯，胡军手里拿着的，确实是银子，只要去城里，就能换成真金白银。” 说完，又对胡老三说道：“老三啊，你看村里的祠堂也被鞑子给霍霍了，该重建了，你是不是拿出点银子出来？” 若是别的事，胡老三或许会一口拒绝，但是听到是修祠堂，他有些犹豫起来。 胡军看着老爹的表情，当即走上前说道：“修祠堂？没问题，但是！大家都姓胡，不能只我一家出钱吧？” 胡祥却是说道：“军子，鞑子来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去了通州，这家里的东西……” 没等胡祥的话说完，胡军就说道：“里正，坚壁清野这是朝廷的命令，但是也给每家每户都发了补贴，难道我们胡家庄子没有？” 胡祥脸色一变，但还是说道：“发了，发了，但是这要是再拿出钱来修祠堂，这每家每户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这不是有这么多银子吗？先垫上。” 胡军冷笑一声说道：“那修祠堂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胡祥一听有门，说道：“你看你的这些爷爷叔伯的，年纪也大了，你看是不是……？” 胡军一家还没有说话，人群中的传出了一道愤怒的声音。 “我说，你们别太过分了！我看你们就是看上军子的银子了？” 一名壮汉走了出来。 “大强叔，你怎么也来了？” 胡军惊喜的看着壮汉。 壮汉名叫孙大强，也是胡军的叔伯辈，一直对胡军家很是照顾。 胡老三看到胡大强，也是笑着说道：“大强兄弟，你也来了，快坐。” 一直在葛氏身后的胡兵，也忙是拿出一个板凳，说了一声：“大强叔，坐！” 孙大强摸了一把胡兵的头，然后给胡老三和葛氏打了个招呼。 又转身，对胡祥说道：“里正，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胡祥跳着脚说道：“孙大强！这是我们胡家的事，你少掺和！” “今天……” “大强叔！您先坐着，我今天就和他们讲讲道理！” 胡军出言阻止了胡大强。 毕竟这是自家的事，不能再让孙大强为了自家去得罪村里的人。 眼睛死死的盯着胡祥，胡军一字一顿的说道：“里正！我说了，修祠堂？可以，每家每户多出钱，我们家一分不少！其余的，一分没有！” 胡祥见状，也是冷哼一声，说道：“军子！你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然后转头对院子里的人朗声说道：“你们大家伙儿都说说，军子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 第一卷 第235章 翠儿 “怕不是偷来的吧？” “我看是去做贼了！” “半年就能赚到五百多两银子？我不信！”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阵的议论声。 都是在诋毁胡军的。 葛氏被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胡军忙是过去，拍了拍葛氏的后背。 然后对其说道：“娘！别生气，别生气。” 扶着葛氏坐下，胡军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 举起来，对在场的人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这是我的从军文书，我现在是卢象升，卢提督麾下的总旗官！” 听到胡军的这番话，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下来。 胡军继续说道：“我的这些银子，都是我陛下给的赏银，你们再敢胡咧咧，我就去报官！让你们都去大牢里呆着！” 到底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听到会坐牢，许多人都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胡军又对胡祥说道：“里正，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就将文书，作势要递给胡祥。 胡祥忙是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就在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众人都要离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进了胡军家的院子。 一名京营的士卒，翻身下马，看到满院子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声问道：“五军营，三零三团的胡军可是住在这里？” 胡军一听，忙是挤开人群，来到那名士卒的身前，说道：“我就是胡军，可是有事？” 来人一拱手，对胡军说道：“见过胡总旗！提督大人有令，所有休沐人员，三日内回营报道！” “卑职领命！” 胡军也是抱拳说道。 传令兵掏出一张文书，对胡军说道：“胡总旗，还请您画个押。” 胡军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小的印鉴，仔细的盖在自己的名字上。 这样的印鉴，京营的将士每个人都有，是用精钢制成，上面刻着每个人的名字。 一方面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也可以当做支取军饷的凭证。 传令兵走后，胡家庄的人，这回是彻底详细了胡军刚才的话。 对胡军一家都是客气起来。 就连和胡祥一起来的那几名老者，临走的时候，都还和胡老三打了招呼。 胡祥此刻已经是脸色惨白。 这胡军竟然成了五军营的总旗？ 或许村里的这些人不知道，但是是知道的，现在的京营可是以前不一样了。 满京城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对些丘八那可是恩宠有加。 自己这次得罪了胡军，还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呢。 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胡祥，胡军说道：“里正，你还不走吗？等着吃晚饭呢？” 胡祥尴尬的笑笑，张嘴就要说话，就听葛氏在屋内喊道：“军儿！快来陪你大强叔喝一杯！” “哎！这就来！” 胡祥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胡军家。 他之所以不想走，自然不是真的想留下吃饭，只是想和胡军缓和一下关系。 胡军关上院门，走进屋内。 对胡大强说道：“大强叔，耀弟呢？” “在家呢。” 正在和胡老三说话的孙大强随口答道。 胡军对胡兵说道：“去大强叔家，把婶子一家人都请来，再去镇子上买点熟食。”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递给胡兵。 胡兵看着手里的银子，爽快的答应道：“哎！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儿的就走了。 孙大强却是说道：“军子，你这是作甚？” 胡军递给他一杯茶，然后笑着说道：“大强叔，没事，请婶子他们一起来好好的吃一顿。” 葛氏也在旁边连连点头，说道：“就是的，我也是好久没见妹子了，最近身体怎么样？” 提起妻子的身体，孙大强摇了摇头。 胡军却是说道：“大强叔，要不带婶子去京城看看吧。” 孙大强没有说话。 一炷香的功夫，一名脸色蜡黄的妇人就在一名小姑娘的搀扶下，进了胡军家。 葛氏见状，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上去帮忙。 “妹子，你这身体怎么样了？” “嫂子，还是老样子。” 说着话，几人就进了屋。 孙大强看着小姑娘问道：“翠儿，你哥呢？” 翠儿脆生生的说道：“我哥和胡兵哥一起去镇子上了。” “翠儿，快，过来坐！” 胡军忙是将一个凳子递了过去。 看到胡军，翠儿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低头不言，手捏衣角。 在场的众人也露出了笑意。 葛氏一把接过凳子，让翠儿坐下，然后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刚坐下的翠儿闻言，又马上站了起来。 嘴中说道：“大娘，我给你帮忙。” 葛氏高兴的拉着翠儿的手，就去了厨房。 几人在堂屋喝茶，说话。 半个时辰后，胡兵和孙大强的儿子孙耀，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胡兵的手里提着一大包的东西，孙耀的手里也没空着，抱着一坛子酒。 胡军忙是出门接了过来。 笑着对孙耀说道：“兄弟，好久不见了。” 孙耀也是一笑，说道；“军子哥！” 几人进屋之后，葛氏和翠儿也端着几盘子菜进了堂屋。 众人落座之后，胡军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除了身体不好的李氏外。 胡老三端起酒杯，对所有人说道：“来，咱们先喝一口。” “对！军子现在出息了，咱们一起和军子喝一口。” 孙大强也是说道。 一杯酒喝完，胡军看了一眼李氏，对孙大强说道：“大强叔，您带着婶子去京城看看吧，钱不够的话，我这里先给您垫上。” “不行，不行，哪能用你的钱。” 孙大强拒绝道。 李氏也是连连摆手说道：“军子，婶子这个病也就这样了，还花那个钱作甚。” 葛氏和胡老三也都开口劝道。 胡军听明白了，其实李氏的这个病并不严重，就是没钱。 看了看眼睛通红的翠儿，胡军从怀里掏出纸钞，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递给孙耀，说道：“耀弟，这钱你拿着，回头就带婶子去京城！” 孙耀不知所措的看着孙大强和李氏。 良久，孙大强点点头，说道：“你就先拿着吧，回头……” 原本是要说回头再还的，但是想想一百两这个数字，孙大强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只是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 ------------ 第一卷 第236章 离家 回营 见孙耀接过了纸钞，场面又变的热烈起来。 酒喝得差不多了，孙耀向胡军问道：“军子哥，京营现在还招兵吗？” 胡军看向他，问道：“怎么？你也想去？” 孙耀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娘，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胡军又对孙大强和李氏问道：“大强叔，婶子，你们觉得呢？” 孙大强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胡军接着说道：“大强叔，婶子，还有耀弟，我得和你们说实话，京营现在可是需要上阵的。” 李氏有些担心的握住了孙耀的手。 孙大强想了想，对孙耀问道：“孩子，你真的要去？” “爹！我一定要去，刚才我就听胡兵说了，现在京营军饷可是很高的，而且还管吃管住，死了也能去英烈祠享受香火。” “呸，呸，呸，什么死了活了的？” 李氏瞪了一眼孙耀说道。 孙耀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孙大强却是没说什么，对胡军说道；“既然孙耀想去，那军子你这次回去就带着他吧。” “好！” 胡军郑重的点头答应道。 旁边的胡兵听到后，也忙是说道：“哥，我也想去！” “去什么去？我和耀弟都去了，你就得留下，照顾我们两家，明白吗？” 胡老三也是说道：“你个说的对，你平日里多去帮你翠儿姐干点活儿，别成日里疯跑。” 胡兵无奈，只得说道：“行，我知道了，以后会多帮嫂子干活的！” 听到胡兵的话，翠儿直接羞红了脸，忙是低下了头，只是时不时还会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胡军。 胡军也是臊红了脸，一巴掌拍在了胡兵的头上。 孙大强没有去管几个孩子，而是对胡老三说道：“三哥，您看这两个孩子的事，是不是也该办一办了？” 胡老三还未说话，葛氏就高兴的说道：“好，太好了，只是，军儿马上就要回去了，我怕委屈了翠儿。” 说道后边，葛氏又有些犹豫起来。 李氏还不知道刚才有人来传令的事，对葛氏问道：“嫂子，军子这不是刚回来吗？又要走？” 胡军接话道：“婶子，刚才营里来人了，提督大人让我们这些休沐的人，三日内全部归营。” “啊？是不是有事了？” “还不清楚，想来应该是吧。” 说到胡军要回营的事，葛氏又在旁抹起泪来。 胡老三也是说道：“大强兄弟，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再等等？” 孙大强说道：“那就三日内，给这两个孩子完婚，年纪也都不小了，军子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们觉得呢？” 葛氏一听，虽是极为高兴，但还是说道：“会不会太赶了，别委屈了翠儿这孩子。” “嫂子，咱们两家，还用的着在乎这个吗？ 如果三哥和嫂子没有意见的话，婚事就定在两天后，你们看怎么样？” 这些子，胡老三和葛氏没有话说了。 毕竟人家女方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说什么的话，就是不知好歹了。 李氏见孙大强已经决定了，自然也是只得支持。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两家人就都忙活起来。 胡家虽然和村里的关系不好，但是胡军舅舅那边还是得通知的。 一些村里的人，也得去说一声。 还得准备一些结婚需要的东西。 反正是这两天，两家人都忙的晕头转向的。 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两人正式的结亲了。 晚上，看着脸色绯红的翠儿，胡军柔声说道：“翠儿，明日我就要回营了，家里还得你多照看着，不行的话，就将岳母大人接到家里来住。” “嗯！我知道了！” “谁！” 胡军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大喝一声。 打开屋门就去冲了出去，就见胡兵正和几个年轻人向着院外跑去。 重新回到屋内，在翠儿的娇嗔中，胡军吹灭了蜡烛。 第二天，一大早。 胡军在翠儿一遍遍的催促声中，从床上爬了起来。 见过父母之后，简单的吃过早饭。 一身妇人打扮的翠儿，就开始给胡军收拾行李。 看着眼眶泛红的翠儿，胡军柔声说道：“翠儿，在等我几年，过几年我向军伍里申请退役。” “军子哥，我等你。” 胡军走上前，抱着翠儿说道：“等我回来，我们就生一堆孩子，好好的过日子。” “嗯！” 红着脸的翠儿，将手中的包袱帮胡军系上，轻轻的应了一声。 来到院子里，看着面前的家人。 胡军对众人说道：“爹，娘，岳父，岳母，我就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啊！” 葛氏抹着眼泪说道。 胡军又对孙大强说道：“岳父大人，岳母的病不能再拖了，您可得尽快的带她去京城看看。” “知道了，你……” 孙大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十数名年轻人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胡老三看到来人，忙是上前说道：“七爷，您怎么来了？” 胡军也忙是凝神望去，见是族里辈分最大的胡七爷，也忙是上前，拱手说道：“太爷！” “军子这是长大了，都能上阵杀敌了，好，好啊。” 胡军看到七爷后边的一群人，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太爷，您这是……？” 胡七爷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族里的好后生，你看看也带着他们去从军吧。” “这……” 胡军有些踌躇。 “怎么？太爷的话你也不听了？” “哪能呢？军子会带着他们去的，只是这军阵之上刀枪无眼，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老头子当年和戚大帅一起打倭寇的时候，怕了吗？” 胡七爷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胡军一听，忙是说道：“我这不是怕回来不好交代吗？” “交代个屁！该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都是命！” 胡七爷虽是年纪大了，但是好保留着军伍时的作风。 看了身后的十数人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怕了的，可以回去了。” 没有一个人动作。 又对胡军说道：“行了，你将他们带走吧，老头子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转身就离开了胡军家的院子。 就连想要去搀扶的胡老三，都被他赶了回来。 没办法，胡军只好在作别家人后，带着包括孙耀在内的十几人，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 第一卷 第237章 盘点家底 紫禁城，养心殿。 朱由检看着面前巨大的舆图，亲手将关外的草原和东瀛涂上红色。 然后退户几步，眼睛依旧盯着舆图。 对身边的卢象升和郑芝龙说道：“二位卿家，你们这是什么？” 郑芝龙一愣，说道：“陛下，这是堪舆万国全图？” 点点头，朱由检又说道：“这是一个载体，承载你我君臣，千秋万载之宏图霸业，承载我大明数万万黎民百姓生计的载体。” 卢象升和郑芝龙二人被朱由检的话，说的热血沸腾。 转身看向二人，朱由检指着舆图说道：“等到万里江山一片红的时候，朕许你们列土封疆！” “臣等谢陛下！” 郑芝龙此刻的心是火热的，列土封疆！ 自己的有一天也能坐北朝南，称孤道寡！ 朱由检看着卢象升平静的表情，笑着问道：“卢卿，是不是觉得遥遥无期？” “臣不敢！” 卢象升忙是说道。 “相信朕，那一天不远，你们有生之年一定会看到的。” 回到御座上坐下，朱由检又对卢象升问道：“卢卿，京营的招募进行的如何了？” “回陛下，现在已经招募了四万多人了，想来今日又会有一大波的人前来应招。” 卢象升回答道。 “哦？为何？” 朱由检纳闷了。 卢象升笑了笑说道：“陛下，臣前几日给所有立功受赏的将士放了假，让他们回家省亲，今日是回营的日子。” 朱由检听明白了，这是让那些人回去炫耀去了。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你和他们说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情怀都是扯淡。 只有真金白银，社会地位这些才是真的。 看到同乡的人带回去了大把的银子，你说其他人会是什么想法。 是不是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冲动？ 朱由检伸手点了点卢象升，没有说话。 然后又对郑芝龙说道：“郑卿，福建水师的舰船准备的如何了？” “启奏陛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些受伤的舰船，也已经在登莱修缮完毕，火药工坊那边也将火药送到了天津。” “嗯，那等京营这边整合好后，你们就准备出征吧。” “臣等遵旨！” 送走二人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大伴，皇家银行那边如何了？” “皇爷，吕直在外等了好久了。” “宣！” “奴婢拜见皇爷！” 吕直满脸兴奋的施礼道。 “吕直，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来朕听听。” 吕直先是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然后拱手说道：“回皇爷，银行今日盘点了这段时间的账目，所以奴婢才这么高兴的。” 一听是银行的账目盘点出来了，朱由检也来了兴趣。 忙是问道：“如何？” “皇爷，银行现在的存银已经突破三千万两，发行的纸钞也达到了这个数字，放出的贷款也有一千多万两了，预计收益能有一百多万两。” 一听收益只有一百多万两，朱由检有些兴致缺缺起来。 一百万两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但是对自己这个皇帝而言，却是算不得什么。 见皇上的兴趣不高。 吕直接着说道：“皇爷，奴婢预计今年下半年，贷款的人会越来越多的，银行的收益也会逐渐的升高。” 想了想，朱由检问道；“是因为工坊的事吗？” “皇爷英明，最近这段日子，来银行询问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想贷款开办工坊的。” “嗯，银行能有今日，你也算是劳苦功高，说说，想要什么？朕无不应允！” 吕直听到朱由检的这话话，心里暗暗叫苦。 皇爷这是在坑人，我说我想要您的皇位，您愿意吗？ 想要赏赐，您直接赐给我不就行了。 见其不说话，朱由检又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朕。” “皇爷，奴婢家里也有几个子侄，不知能否请皇爷下旨，过继一人到奴婢名下？” 吕直这个时候想起了苏元民。 平日里，苏元民经常将他那个继子带在身边，逢人就介绍说是皇帝下旨过继的。 端的将宫中的这些大太监们给羡慕坏了。 虽说自己也可以私下里过继，但是终究不如皇帝下旨来得荣耀。 更何况，若是陛下降旨过继，还会有恩旨赐下。 苏元民的那个侄子，不就被皇爷赐了个世袭锦衣卫百户吗？ 若是自己再立下什么功劳，难保不会有封爵的那一天。 朱由检听到吕直的这个请求，也想起了之前自己对苏元民的赏赐。 于是也就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啊，算了，朕就成全了你，你也选一个子侄过继到你名下吧，也赐世袭锦衣卫百户。 你的儿子和苏元民的儿子，若是想从军就去建章营，若是想科举，就去国子监。” “奴婢谢陛下隆恩！” 吕直激动地说道。 吕直走后没有多久，苏元民就接到消息，前来谢恩了。 “奴婢苏元拜见皇爷。” “免礼，平身。” “你不去商行那边，到朕这里做什么？” “回皇爷，奴婢是来给皇后娘娘送账本的，听说您对犬子的赏赐，特来谢恩。” “账本？皇家商行的账算出来了？” “回皇爷，这几日商行的收益逐渐稳定了，所以，奴婢就先将前几天的账目呈给娘娘过目。” “收益如何？” “皇爷，这几日商行一共订出去了三百万两银子的货，收益大概有一百万两。” 苏元民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挂着一丝笑意。 一百万两，短短几日的功夫。 谁能做到？ 朱由检点点头，对其说道：“嗯，朕知道了，找你订购机器的多吗？” “多，就这几天，已经有十几名商人找到奴婢了，希望订购那些机器了。” “嗯，尽量的满足他们。” “奴婢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在听完这两人的禀报之后，朱由检想着已经到了年中了，是不是也该盘点一下大明的家底了。 于是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明日一早宣内阁和六部尚书觐见，让郭允厚将这半年的账目清理一下，朕明日要看。” “奴婢遵旨！” ------------ 第一卷 第238章 抢人！ 经过半日的跋涉，胡军等人终于到了三零三团的驻地。 来到军营辕门处，胡军刚要和值岗的兄弟交代一下，身后的这些人是来投军的。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值岗的那人就说道：“胡总旗，快带他们进去，找你们百户，别让人把你的人给抢了！” 啥？抢人？抢什么人？ 胡军心下虽是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身对孙耀他们说道：“走，咱们先进去！” 只是进了辕门，走了没几步，就见几个人向自己冲了过来。 孙耀等人顿时就被惊呆了，就连胡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胡军就听到了自家百户的声音。 “胡军！你个狗日的，快带着我们的人回营房！快！” 跑在最前边的高峰大声的喊道。 “高峰，你他娘的，谁说这是你们的人了？办理文书了吗？” 另一名百户大骂道。 更多的人，则是没有说话，就是闷头向胡军这边跑来。 胡军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了，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听到高峰的命令，他连想都没想。 就对孙耀他们喊道：“跑！跟着我跑！快！” 都是从小在山里跑惯了的，听到胡军的呼喊声，十几号人就跟着胡军绕了个弯，向自己的营房跑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 几名百户都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哈哈大笑的高峰。 “高峰，你个狗日的，昨日你就抢了我的十几号人，今天你得还我！” 说话的正是刚才和高峰对骂的百户。 高峰则是不屑的说道：“放屁！谁抢到是谁的本事，提督大人可是说了，谁招到多少兵，谁就做什么官，老子马上就是千户了，你小子以后见了老子得叫千户大人！” “扯淡！” “高千户！明日你就不来了吧？” “王八蛋！抢了我的人，还恬不知耻的让我叫你千户？” 不理会他们的胡言乱语，高峰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营房。 现在京营的营房，全部用的都是水泥建造的。 如果单纯看营房的话，就和后世八十年代兔子家的营房一样。 都是科学规划的，毕竟建造图纸是后世之人提供的。 孙耀等人来到窗明几净的营房。 都是张大了嘴巴。 其中一名胡军的堂弟说道：“军子哥，这是军营？比我家还好！” “废话，哪里的房子不比你家那几间破茅草屋好？” “胡俊！信不信我撕拉你的嘴！” “行了！都吵吵什么？” 胡军出言呵斥道。 就在这些人感叹不已的时候，高峰回来了。 见到胡军就哈哈大笑的走过来，拍了拍胡军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回来的真是时候！” 营里的兄弟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胡军也没有行那些俗礼，当即抱拳说道：“大人，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抢什么人呢？” 没有避讳孙耀他们的意思，高峰直接说道：“你回家没多久，提督大人就下令，谁招到多少人，谁就做什么官，老哥我马上就是千户了！” 闻言，胡军直接张大了嘴巴。 高峰却是说道：“怎么？你觉得老子这个千户不够格？” “哪能呢，就以您的战功和资历，早就应该升迁了！” 胡军忙是说道。 “你小子这话我爱听。” 高峰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按说，营里的许多兄弟都该升迁了，只是没有那么多人，所以提督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见胡军明白了，高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你抓紧带这十几名兄弟去办理文书，回来有好事！” 对高峰嘴里的好事，胡军并没怎么在意。 带着孙耀他们去办好文书之后，重新回到营房。 领取了被褥和衣服，将他们安顿好。 胡军敲响了高峰的门。 “进！” 胡军进屋之后，就见高峰正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很快，高峰抬起头，严肃的看着胡军说道：“胡军，我打算推举你做百户，你愿意吗？” “百户？我？” “对！你做百户！”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不是真的，你以为我是和你逗闷子呢？” 示意胡军坐下，高峰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征了。” 闻言，刚要坐下的胡军又马上站了起来。 “大人，我们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征？” “这是陛下的旨意！” 顿了顿，高峰接着说道：“提督大人的意思是，这才出征要带三成的新兵，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操练他们。” “一个月？我们当初可是训练了……” 不等他说完，高峰就抬手说道：“放心，提督大人不会让他们去做炮灰的！” 从桌子上拿出一本书册，递给胡兵，说道：“我们不在的时候，这是陛下特意让人研究的，你看看。” “步兵操典？” 胡兵手里拿着的，就是朱由检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后世军兔的操典。 当然是经过删减和整理过的。 高峰语重心长的说道：“军子！拿回去，好好看看，明日就开始按照操典开始操练他们！” “只有一个月，我怕是不能将他们练出来吧？” “先练着！我们能不能入选还不一定呢。”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要出征吗？合着现在还不确定？” 瞪了胡军一眼，高峰说道：“提督大人会在一个月后检校诸营，表现最好的才有资格去，明白吗？此战过后，陛下会有荣誉称号赐下！好好操练！” “卑职明白！” 胡军这边开始准备操练。 其他人那边也没闲着。 李自成现在就站在太阳底下，操练自己麾下的士卒。 “都个老子站好了！谁站不好，老子抽死他！” 现在的他也是一名百户了，为了获得去战场的资格，他这段日子也是拼了老命了。 现在谁不知道，上次征倭的那些人，现在一个个的吃的肚儿滚圆。 都把他们这些人给羡慕坏了。 虽说自己这些人在京城保卫战的时候，也有赏银赐下，但那有几个银子？ 你再看看人家，最少也有二百多两。 自己那样的宅子，能买四个！ ------------ 第一卷 第239章 朕要建立一个反贪司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五军营出征的日子。 就在卢象升誓师出征的当天。 陕西的一干犯官，被锦衣卫带到了京城的诏狱。 此次去陕西，骆养性亲自带队，调派了锦衣卫的精锐骨干。 将山陕境内的官场，全部梳理了一遍。 但凡发现有问题的，立即抓捕，根本就不管你是谁。 其中官职最高的就是陕西巡抚乔应甲。 当乔应甲看到杀气腾腾的锦衣卫之后，就再也不敢摆他京官的架子了。 在骆养性面前，唯唯诺诺。 现在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对厂卫信任有加。 厂卫的权势已经直追建国之时。 但是这一切都没用，哪怕是在他向骆养性许以重金，希望能放他一马之后，依旧还是被塞进了进京的囚车。 锦衣卫的这次行动，几乎将山陕的官场扫荡一空。 致使山西布政使高第，陕西布政使都任，二人一连数封急报入京，倒不是为这些官员求情，而是希望吏部速速选派官员，至两省上任。 这些被抓捕的官员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当地的厂卫。 朱由检当初安排孙传庭，去山陕赈灾的时候，就三令五申，命厂卫严查地方官员。 但是令其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地的厂卫早已经全部被腐蚀了。 骆养性刚刚到陕西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在新军的配合下，将两地的锦衣卫千户所，一个不落的全部带进了京城。 那些犯官还要刑部审讯。 但是锦衣卫的人，可不必经过刑部。 他们得受锦衣卫的家法。 紫禁城，养心殿。 听完骆养性的汇报之后，朱由检没有愤怒，甚至是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现在大明的官场就是这样。 自己登基以来，就一直没有对吏治进行大的动作。 其根本原因就是自己手里没人。 看来，培养新时代的官吏，得提上日程了。 语气平淡的对骆养性说道：“官降一级，罚俸半年，仍督锦衣卫事！”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去将锦衣卫上上下下，再梳理一遍，朕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 “臣遵旨！” 骆养性退下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去告诉刑部，骆养性带回来的这些人，要从快、从严的去处理！” “奴婢遵旨！” 偌大的养心殿，就剩自己一人的时候，朱由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 吏治！吏治！吏治！ 历朝历代最头疼的问题。 无数的高觉之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朱由检开始在脑海中细细的思索起来。 中原王朝历经数千年，若说哪个朝代的吏治最清明，恐怕宋朝当属第一。 但是宋朝的吏治清明，是建立在经济高度发达这一基础上的。 现在的大明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 虽然大明已经大幅的上涨了官员的待遇，但是对比宋朝，依旧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想到这里，朱由检感觉自己的头越发的疼了。 既然在官员待遇上，大明现在还达不到宋朝的水平。 但是在监督和刑罚上，可以向宋朝看齐嘛。 都说宋朝刑不上大夫，那都是扯淡！ 你看看宋太祖在位的时候，杀了多少官员？ 单单有记载的就有八十多人。 至于说宋朝后世的皇帝没有杀过人，那是他们不想杀吗？ 那是因为他们杀不动！ 朱由检的眼中寒光直冒。 将刚进来的王承恩吓了一跳。 忙是小心的说道：“皇爷，您……您没事吧？” 朱由检闻言，对王承恩说道：“宣毕自严入宫觐见！” 半个时辰后，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毕自严来到了养心殿。 “臣，毕自严，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伸手，虚托道：“卿家免礼，赐座！” “臣谢陛下！” “自卿进京以来，朕就没有单独召见你，今日召你入宫，是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 “请皇上示下！” “朕欲在都察院之下设立一个反贪司，专司反贪之事。”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毕自严的额头就冒出汗来。 反贪？这大明的贪是那么好反的？ 见毕自严半晌不说话，朱由检不由的问道：“怎么？有困难？” 一咬牙，毕自严说道：“启奏陛下，这反贪之事，短时间内恐怕很难见到成效，我大明已立国两百多年吗，这天下官员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 朱由检皱着眉头，听完了毕自严的话，最后干脆问道：“你就告诉朕，你能不能办！” “臣尽力！” 闻言，朱由检摇了摇头，对毕自严说道：“朕不想听什么尽力，朕只看结果！” 看着毕自严为难的神色，朱由检接着说道：“四品之下，监察御史有权先斩后奏！” “啊？” 毕自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大明的都察院是承自元朝，太祖朱元璋设立都察院的时候，就定下了“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规矩，但是时至今日，都察院的权利已是大不如前。 现在陛下这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次给都察院提高了权力？ 看着毕自严吃惊的表情，朱由检继续说道：“监察御史每年一更换，随机调派，每年制定考核机制，这个由你决定，事后报于朕知。 另外，鉴于御史的特殊性，在官俸上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朕看就按三品官员的待遇发放，如何？” 朱由检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毕自严只好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见君臣二人的正事已经说完了，王承恩这才走到朱由检的身边说道：“皇爷，郭允厚，郭大人在外求见。” “嗯？这老贼怎么来了？” 朱由检心中暗想道。 当初自己召其入宫，想要看看户部现在的账目，哪知这老贼告诉自己说，户部的账目想要核算清楚，最少得半个月。 朱由检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 以为户部的账目和银行、商行差不多，但是却没想到，户部的账目要复杂的多。 所以盘点大明朝家底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这老贼进宫，看来这是已经算好了。 ------------ 第一卷 第240章 御前会议 “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毕自严见皇帝还要接见大臣，于是起身拱手道。 “等等，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听听吧。” “臣遵旨！” “大伴，宣郭允厚！” 很快，郭允厚就在王承恩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臣，郭允厚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臣谢陛下！” “郭卿今日请见，可是户部的账目核算完了？” “回陛下，户部这半年的账目已经核算完成了，臣特意进宫缴旨。” 闻言，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诏六部尚书和内阁诸臣觐见。” “奴婢遵旨！” 约么过了有半个时辰，群臣就在温体仁的带领下，走进了养心殿。 “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大伴，赐座！”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朱由检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眼看着崇祯元年已经过去一半了，朕的意思是，不妨就先盘点一下半年来朝廷的收入和支出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顿了顿。 然后看向郭允厚说道：“郭卿，你是大管家，你先说说吧。” “臣遵旨！” 郭允厚起身，先是对朱由检拱了拱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 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诸位大人，崇祯元年以来，户部总收入麦205万石，米1132万石，合计1307万石，值银800余万两。 收丝绵15万斤，生丝5000余斤，棉花12万斤，苎麻900斤，绢12万3千130匹，棉布6万5千匹，合计22万两白银。 屯田收入米110万石，麦105万石，银九万两，合计值银130万两。 城市管理司上缴税银175万两。” 听到郭允厚说的这些东西，朱由检顿时有些无语。 你说你收这么多实物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光是在运输上的损耗就有多少？ 郭允厚说完之后，温体仁问道：“郭大人，马政和皇庄的收益也在这里面吗？” “朕已经让人核算过内府的收支情况了，今日就只讨论户部的事情。” 没等郭允厚开口，朱由检就对群臣说道。 “是，陛下！” 转头看向郭允厚，朱由检又问道：“那户部的支出有多少？” “回陛下，户部的支出最大头就是辽东和京营的支出，合计值银600余万两，还有就是官员的薪俸，共计700余万两。 再有就是工部的50万两，礼部的13万两，刑部的7万两，还有都察院、大理寺、国子监、翰林院、鸿胪寺、钦天监等机构的支出共计23万两。” 朱由检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然后问道：“意思是到现在户部还是有巨大的亏空？” “回陛下，是的，但是，臣预计下半年的税收应该会有较大的提升。” 郭允厚面色严肃的回答道。 “嗯！朕的意思是从下半年开始，大明的税制要进行深入的革新。” 喝了一口茶，然后又对郭允厚说道：“郭卿，你就给诸卿详细的介绍一下，你们户部制定的新的税收政策吧。” “臣遵旨！” “诸位大人，本官受陛下的吩咐，在户部诸位同僚的协助下，制定了全新的税收政策，还请诸位大人一观。” 郭允厚说完这话，然后看向朱由检问道：“陛下，臣的折子就在外面，是不是可以拿进来？” 朱由检对王承恩点头示意。 王承恩疾步出了养心殿，不一会儿，两名内侍就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郭允厚打开箱子，对王承恩说道：“王公公，还请麻烦给诸位大人分发一下。” 等所有人都拿到一份厚厚的章程之后，郭允厚说道：“诸位，请！” 养心殿内顿时响起翻阅纸张的声音。 朱由检也开始仔细的审阅起来。 知道半个时辰后，温体仁才说道：“郭大人，这是已故太岳先生的故智？” 郭允厚回道：“首辅大人，新的税制改革就是万历中兴为基础，进行了一些修改和增减。” “郭大人，太岳先生的变法失败了！” 这是韩爌的声音。 朱由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郭允厚却是说道：“韩大人，大明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 “你就不怕引起天下震荡吗？” “总好过慢慢等死要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诅咒大明吗？” 韩爌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 朱由检假咳一声，说道：“讨论、商议，都可以，但是不要扣帽子！” “臣知错！” 韩爌忙是拱手说道。 “行了，你们继续！理越辨越明，这种大事，就是要集思广益嘛。” 看到皇上是这个态度，众人皆是心里一松，纷纷加入讨论。 但是从朱由检的角度看，还是保守派，占据了上风。 支持变法革新的，只有郭允厚、徐光启和温体仁三人，其余的都是反对的。 郭徐二人，应该是真的想要变法革新。 温体仁则是政治投机，因为他心里明白，这次变法，一定是皇上支持的，否则郭允厚不会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众人争论的焦点，实际上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摊丁入亩。 因为这一点确确实实的，会触动某些人的根本利益。 虽然朱由检在南方的一系列操作，收回了大量的土地。 但是相对于大明庞大的体量而言，江南终究只是一隅。 听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朱由检用玉如意敲了敲桌案，等众人安静下来之后。 对郭允厚问道：“郭卿，朕让你招募的人，招募的如何了？” 听到皇上的这个问题，郭允厚瞬间就明白了。 忙是回道：“启奏陛下，人员招募还算顺利，现在已经招募了两万余人，正在接受建章营的操练！” “诸卿，郭卿的变革，朕是支持的，所以在户部之下，建立一支专司收税的军队。” “军队？” “陛下，此举恐怕会掀起滔天大浪啊！” 韩爌闻言，忙是劝诫道。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说道：“卿等放心，朕不会强力推行的，此事朕会徐徐图之。” 说完，也不管众人，起身就向殿后走去。 ------------ 第一卷 第241章 小农经济 京城，朱弘林的府邸。 胡敬业看着眼前的大门。 有些忐忑的对钱友德三人问道：“诸位，你说朱大人会见我们吗？” 黄维德也是说道：“就是的，要我说这事儿我们就不要麻烦朱大人了吧？” 钱友德却是说道：“来都来了，我们就上去问问呗。” 说着，就向着大门而去。 在和门子说了几句话之后，钱友德回到三人身边说道：“等着吧，进去通报了。” 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朱贵从大门处走了出来。 “谁是钱友德？” “在，在，小的就是钱友德。” “我家大人请你进去。” 朱贵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然后说道。 钱友德为难的看着朱贵说道：“这位……” “叫我朱管家就行。” “朱管家，这三位都曾和朱大人交谈甚欢，不知……” 钱友德小心翼翼的说道。 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这是当朝一品大员的管家。 朱贵笑了笑说道：“那日，你们几人我也都见过，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闻言，四人皆是露出了欣喜之色。 胡敬业掏出怀里的礼单，双手递给朱贵，然后说道：“初次登门，些许薄礼，还请朱管家笑纳。” 朱贵却是面色一变，严肃的说道：“几位，今日若是来拜访故人，那可以进去，若是来送礼的，那还是请回吧。” “这……” 胡敬业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这大明还有不收礼的官儿？ 但是不容他多想，朱贵就说道：“进不进去？” 胡敬业闻言，直接将礼单重新塞进怀里。 对身后的管家说道：“你们现在这里等着。” “是，老爷！” 几人在朱贵的带领下，进到了朱弘林的府邸。 这座府邸，是朱由检赐给他的，所以在朱府的牌匾上，还有着御赐的字样。 一进前堂，胡敬业等人就看到了，正坐在那里看书的朱弘林。 “草民等见过宗人令大人。” 几人忙是行礼。 朱弘林抬起头，看到来人，站起来，将四人扶起，说道：“不必如此。” 让朱贵给四人上茶。 胡敬业当先说道：“朱大人，我等此次冒昧前来，是为上次之事感谢大人。” 朱弘林摆摆手，说道：“只是几句闲谈，哪里值得几位专门跑一趟。” 胡敬业闻言，有些犹豫的从怀里拿出刚才那份礼单。 朱弘林定睛一看，忙是说道：“胡员外，你这是作甚？” “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朱大人笑纳。” 朱弘林却是连忙说道：“胡员外，还请收回去，若是今日只是登门访友，本官欢迎，若是为送礼而来，请恕朱某失礼了。” 这回胡敬业是彻底相信，这位宗人令朱大人是真的不收礼了。 见胡敬业收回礼单，朱弘林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 对几人说道：“来，喝茶，尝尝味道如何。” 几人这才端起茶盏。 钱友德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惊讶的问道：“朱大人，这可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站在朱弘林旁边的朱贵说道：“这是陛下赐给我家少爷的小龙团。” 朱弘林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钱友德问道：“钱员外看来对茶叶颇有研究啊？” 钱友德的面上闪过一丝傲然，但是很快又隐去了。 胡敬业在旁解释道：“大人，钱兄就是做茶叶的，在江南有数座茶园。” “哦？原来如此。” 朱弘林点头说道。 “太祖时期，高皇帝下旨罢造龙团，当今陛下登基后，下旨复造，朱某承蒙陛下恩宠，得以获赐几团。” 朱弘林对茶叶的来源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 众人听闻之后，对朱弘林更是信重了几分。 几人又闲聊几句，钱友德见朱弘林一直不问几人的来意。 开始频繁的给胡敬业使眼色。 朱弘林自然是看到了，笑着对钱友德问道：“钱员外，可是有事？” 钱友德尴尬的一笑，说道：“朱大人，还请勿怪，今日过府，却是有事相求。” 旁边的朱贵闻言，顿时脸色就变得极为的难看。 朱弘林却是依旧保持着微笑。 伸手说道：“还请钱员外明言。” 钱友德看了一眼胡敬业，希望胡敬业来说。 胡敬业无奈，只好对朱弘林拱手说道：“朱大人，前几日我等听了大人的分析，然后第二天就去了银行，买入了那个战争债券。” 话说到这里，胡敬业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停顿了好大一会儿。 钱友德着急的对朱弘林说道：“朱大人，我等此次登门，是想请教大人，这个工坊如何？” “工坊？你们想要建造工坊？” 朱弘林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的，朱大人，我等看京城许多人，都在建在开设什么工坊，但是不知道前景如何，所以特来向朱大人请教。” 胡敬业起身，对朱弘林施礼道。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起身，对朱弘林一躬到底。 “几位，快快免礼。” 朱弘林忙是说道。 虽然已经贵为当朝一品大员，但朱弘林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还是那个刚刚进京的举子。 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就变得目中无人，颐指气使。 等胡敬业几人重新坐下，朱弘林问道：“几位，你们为什么想要建造工坊呢？” 胡敬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朱大人，不是都在传，说这个工坊利润很大吗？所以……呵呵。” 朱弘林莞尔，说道：“那你们可曾知道，朝廷和陛下为什么要鼓励开设工坊吗？” “请朱大人不吝赐教。” 胡敬业再次施礼说道。 “你们得知道，我大明现在的经济模式，是典型的小农经济，这种经济模式下，是没有办法养活这么多工坊的。” 朱弘林喝了一口茶，对几人说道。 见几人都是一脸茫然，朱弘林问道：“你们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小农经济？” 几人脸色一红。 钱友德刚要说话，就听朱弘林说道：“朱某之前，也不知道什么是经济模式，什么是小农经济。” 对着紫禁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朱弘林继续说道：“这都是陛下说的。” ------------ 第一卷 第242章 点拨 “敢问大人，既然不能养活这么多的工坊，那朝廷为什么还要鼓励大家伙儿去开办呢？” 钱友德不解的问道。 “大明的军队会为大明的工坊，找到可以养活他们的地方。” 这句话很拗口，几人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是说，工坊里生产出的东西，以后会分销到海外？” 钱友德毕竟是从更为开放的江南而来。 当即就听明白了朱弘林话里的意思。 对钱友德点点头，朱弘林继续说道：“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大明内部就可以消化大量的商品，毕竟大明的人口太多了。” “那敢问大人，您看我们开办什么工坊好呢？” 胡敬业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毕竟你去问人家这个问题，是极为不合时宜的。 我若是知道什么工坊赚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自己去做不好吗？ 但是朱弘林对此却并不在意。 就像他说的，大明的人口太多了，现在的这些工坊，即使生产出再多的物资，也会销售一空。 让朱贵给众人续上热茶，朱弘林说道：“现在缺口最大的应该就是水泥了，朝廷有意将两京十三省，全部用水泥路连接起来。 你们不妨想想，光是这一项，就得需要多少水泥？ 再加上现在朝廷的所有工程，都是用的水泥，朱某估计，这水泥的需求会越来越大。” 喝了一口茶，朱弘林继续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呢？” “朱大人，我们手里有什么？” 胡敬业问道。 朱弘林微微点头，对钱友德说道：“钱员外，你家本就有大量的茶园，若是朝廷开海，那大规模的海外贸易就会出现，这里面的利润，你应该很清楚吧？” 钱友德点点头，说道：“不瞒大人，钱某之前也……也和海外做过生意，利润却是很是丰厚，只是现在海路被西洋人占据，我大明的船只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当着朱弘林的面，钱友德没好意思说自己走私的事。 虽说陛下已经下旨，不再追究，但是这种事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是。 “本官建议你，不要想着开办工坊了，专心进行海外贸易，做一个海商。 你所说的西洋人，等福建水师腾出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现在就就可以打造海船了。” 听到朱弘林的这番话，钱友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朱大人，开海这事儿，朝廷定下来了？” “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开海势在必行，只是现在朝廷的水师力有未逮，没有办法为大明的商船护航，所以才一拖再拖。” “水师护航？” 这下子，钱友德更惊讶了。 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会派水师给商人护航的。 胡敬业此时也是急切的问道：“朱大人，那我们呢？” 看了一眼胡敬业，朱弘林说道：“胡员外，以后的粮食会越来越便宜，这一点你知道吗？” 胡敬业和黄维德同时点点头。 黄维德说道：“朱大人说的是，自从京城的土豆收获之后，这粮价就一直走低，利润也是越来越小了，所以我才想着是不是做点别的营生。” “维德兄说的不错，现在的粮食价格比起往年，可谓是便宜了不少。” 胡敬业也是说道。 “粮食才是帝国的根基！你们可以去购买一些奴隶来种植粮食，这样成本不就降下来了吗？” 朱弘林循循善诱道。 “奴隶？大明不是禁止蓄奴吗？” 一直没说话的赵承贤问道。 “倭奴！朝廷不禁外族为奴！” 朱弘林沉声说道。 “那工坊里是不是也可以用倭奴？” 胡敬业问道。 “自然！” 听到朱弘林肯定的答复，几人皆是在心里盘算起来。 就在几人说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子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朱贵忙是迎了出去。 不一会儿，朱贵进来，附在朱弘林的耳边说道：“大人，陛下宣您入宫！” 闻言，朱弘林对胡敬业几人说道：“几位，朱某需入宫觐见，今日就不能招待你们了。” 胡敬业几人闻言，忙是起身说道：“今日多谢大人为我等解惑，那我等就告退了。” “朱贵，送一送各位员外。” 送走四人之后，朱弘林在朱贵的伺候下，穿上御赐麒麟服，就在几名护院的簇拥下，向着紫禁城而去。 层层通秉之后，朱弘林来到了养心殿。 “臣，朱弘林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朕给你那本书，你看得如何了？” “回陛下，臣今日在家中见了几个朋友，打算用书中的理论实验一番。” “哦？倒是个好办法，实践出真知嘛。” 朱由检满意的说道。 “若是可以的话，日后就由你建立一座商学院，专司传授经济之道。 这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经济之道都是重中之重，我大明也应当重视起来。” “臣看过那本《经济论》之后，也是获益匪浅，陛下的话，臣深以为然。” 朱弘林不知道，那本书是从哪里来的，还以为是朱由检自己写的，所以对朱由检的话很是信服。 朱由检之所以将那本经过删减的经济论，交给朱弘林，就是希望他能为大明培养出更多的精通经济的人才。 一个年纪轻轻就可以高中探花的人，其智商绝对是在线的。 这是第一。 第二，正是由于年轻，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也会比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强得多。 “那你看看在京里找个地方，建造一所学院，就教授这个《经济论》里面的道理，越快越好。” 朱由检再次吩咐道。 哪知朱弘林却是说道：“陛下，臣以为，现在应该先试验一番，看到成效之后，再建立学院不迟。” 朱由检想了想，然后说道：“行，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朕也想看看成效，到时候，记得通秉。” “臣遵旨！那臣就先去准备了！” “去吧！” ------------ 第一卷 第243章 交易市场 回到府里的朱弘林，在朱贵的伺候下换上常服。 一边洗漱，一边对朱贵说道：“今日来的胡员外他们，你知道他们的住处吗？” 朱贵嘿嘿一笑说道：“少爷，你终于知道这为官之道了。” 朱弘林疑惑的问道：“什么为官之道？” “你不是要向他们收礼？” “胡闹！你嘴里的为官之道就是收礼？” 朱弘林严肃的说道。 “吃拿卡要，贪污受贿，或许是别人的为官之道，但是绝不是我的！我是大明太祖高皇帝的子孙！你记住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朱弘林前所未有的严肃。 朱贵有些畏惧的低声说道：“好的，知道了少爷。” 叹了口气，朱弘林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陛下命我建立一座商学院，以后，你也去上学，听见了吗？” 听到要去读书，朱贵忙是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嘴中连连说道：“少爷，我不去，我还得看家呢。” “看什么家？你以后就不要做这个管家了，让贾叔管家，你以后就给我好好的读书。” “少爷……我……” “行了，你现在就去把胡敬业和钱友德两人请过来，另外，再让贾婶子准备一桌酒菜。” 朱弘林对朱贵吩咐道。 “知道了，少爷。” 看着朱贵离开的背影，朱弘林摇了摇头。 仅仅用了半个时辰，胡敬业和钱友德他们，就再次来到了朱府。 虽是疑惑，但是在朱贵说朱弘林有请之后，两人还是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等见过宗人令大人。” 依旧是在前堂，两人今天是第二次见到朱弘林了。 朱弘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请两位跑一趟。” “大人言重了，能登临贵府，是我俩的荣幸。” 胡敬业两人忙是回道。 “朱贵，看看贾婶那边准备好了吗？” 朱贵闻言，一溜烟儿的去了厨房。 三人在前堂喝茶，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不一会儿，朱贵就回来禀报道：“大人，饭菜已经备好了。” “走，两位，还请移步膳堂。” “听到朱弘林竟然在家宴请自己二人，胡敬业和钱友德皆是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 三人来到膳堂之后，朱弘林对正在上菜的贾婶说道：“贾婶，辛苦了。” 朱弘林嘴里的贾婶，正是当初在兖州时的邻居，贾家大嫂。 贾婶忙是说道：“大人，您客气了。” 说完，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膳堂。 朱弘林招呼二人入座。 “来，来，快坐！” “谢大人！” 两人落座之后，朱弘林对钱友德问道：“钱员外，你现做的可是茶叶生意？” “正是，小本买卖，赚些银钱糊口罢了。” 钱友德颔首点头道。 胡敬业则是说道：“钱兄的买卖还是可以的，这次之所以迟迟没有回去，也是因为这次运进京的货物太多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朱弘林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又问道：“钱员外，现在货物可曾卖出去了？” “已经发卖完毕了，这几天若不是因为工坊的事，现在已经就已经回去了。” 钱友德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位朱大人唤自己前来，问这些问题做什么。 见两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朱弘林说道：“本官有个想法，想要建立一个大的交易市场，邀请你们入住，不知二位愿不愿意？” 朱弘林的话一说完，两人面面相觑。 朱弘林只好再次解释道：“就像是钱员外，你将茶叶运进京，还需要找买家，谈价格，还要带人去看货，验货，若是顺利还好，可若是不顺利呢？ 这个市场，就是一个为你们卖家和买家，提供交易场所的地方。 你将货物运进京城以后，市场会派人前去验货，然后存放在市场的库房里，由市场作保。 你只需要带着一点样品，在市场寻找买家就可以了，若是交易达成，可以直接在市场里签订契约，完成交割。” 听完朱弘林的话，钱友德的眼睛变得闪闪发亮。 若真的可以这样，那是不是说自己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交易，在市场上，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这样一来，自己甚至都可以不回江南了，让自己兄弟在家里收茶、炒茶，然后发来京师，自己在这里只卖就好。 胡敬业也是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原本自己的货物都是卖给相熟的人，卖给熟人，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稳定，但是缺点一样明显，那就是价格上不会很高。 可若是在这个什么市场上卖呢？ 来的都是天南海北的客商，谁的出价高就卖给谁呗。 其实几人有个最重要的地方没有想到。 那就是市场价。 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很不方便，这就造成了消息的滞后。 就比如说，京城现在由于土豆的原因，粮食价格持续走低，但是其他的地方却不并是，若是山陕的商人在京城购粮，然后运回去贩卖。 那其中的利润想必是很可观的。 而这个市场为这些商人提供的，就是这么一个信息交流平台。 山陕缺粮，那里的商人自然会四处求购粮食。 京城土豆大大丰收，那这里的地主和一些粮商，自然就会将手中的粮食出手。 按现在大明的商业模式，他们需要彼此打听，才能确定谁需要粮食，或者是谁手里的存粮较多。 但是如果把双方都放在一个市场上呢？ 看着几人都在低头沉思，朱弘林没有打扰他们。 只是静静的等着。 良久，两人才抬起头来，胡敬业和钱友德二人也明白了，为什么朱弘林只邀请了自己二人，而没有邀请赵承贤他们。 因为这个市场一旦建立的话，那胡敬业的粮食，以后就不必非得卖给他们了。 可以卖给任何一名想要求购的客商。 只要价格合适，甚至可以卖到草原上去。 大体弄明白了朱弘林的意思后，胡敬业激动的说道：“朱大人，那不知这个市场什么时候能够建成？” ------------ 第一卷 第244章 交易市场（2） 朱弘林略一沉吟，说道：“本官明日就去工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先建造第一期，然后再逐步的完善，想来应该会很快。” “那朱大人，届时还请您帮忙给我们二人留个名额。” 钱友德语气带着一丝讨好的说道。 朱弘林则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筷子说道：“来，先吃饭，菜都凉了。” 两人这才小心的陪着朱弘林吃了起来。 虽然有些凉了，但是这个时节，倒是吃着正好。 一顿饭吃完，朱弘林想说的事也已经说过了。 在喝完一盏茶后，胡敬业两人告别了朱弘林。 在朱府护院的护送下，回到了胡敬业在城里的宅子。 一进屋，胡敬业就向钱友德问道：“钱兄，你觉得朱大人说的这个市场，怎么样？” “听着是不错，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现在也有些摸不清。” “你也不确定？” 胡敬业有些惊讶的问道。 钱友德缓缓的点头，说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能确定？” “那你还答应的那么痛快？” 胡敬业不满的说道。 “胡兄，我记得你当时也没说什么吧？” “那是当朝一品大员，我敢说什么吗？” 钱友德顿时气节，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敢，我就敢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胡敬业说道：“事已至此，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位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你说我们为什么要送上门去呢？” 钱友德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劝道：“我看这事还是有希望做起来的，明日我就去信，让家里送一批货过来。” “你还真的打算好好弄了？” 胡敬业有些惊讶的问道。 钱友德下意思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胡，平日里，你也挺精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就犯傻了呢？” 胡敬业此时似乎还是没反过闷来，随口就说道：“我怎么就犯傻了？” “你说，我们今天上午刚刚去见过朱大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说，偏偏要等到下午，再把我们叫过去？” 见胡敬业还在犯傻，钱友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中午，朱大人去哪里了？” “啊？你是说这事儿是……” 后边的话，胡敬业没敢说出来。 钱友德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吧？所以这次，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得好好配合！” 胡敬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此刻的他对钱友德满是感激“钱兄，多谢，多谢，我老胡差点就坏了大事。” 拍了拍胡敬业的肩膀，钱友德满含深意的说道：“这对你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若是弄好了，这会是泼天的富贵！” 胡敬业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就回家去准备准备！” 至此，两人的交流算是完成了。 第二日，胡敬业一大早就走了。 时间一晃而过。 终于在干个月后，两人再次见到了朱贵。 脸上满是笑意的朱贵，对胡敬业和钱友德说道：“二位员外，我家大人请两位过府一叙。” 焦急的瞪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消息。 两人忙是跟着朱贵，到了朱弘林的府上。 再次见到朱弘林，胡敬业感觉他似乎是憔悴了不少。 朱弘林见到两人，忙是说道：“二位，准备的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 钱友德和和胡敬业二人听到朱弘林的话，忙是回答道。 “走，那咱们现在就去市场看看。” 两人连坐都没坐，就被朱弘林拉着，上了他的马车。 走走停停的用了半个时辰，马车才来到了朱弘林所说的，交易市场的大门。 下了马车后，胡敬业感慨道：“这京城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 朱弘林在后面说道：“据顺天府的统计，现在京城的人口马上就要破百万了！” “啊？这么多？” 胡敬业惊讶的说道。 钱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半个月没有进京，京城还是有不少变化的，先处理完这里的事，回头我和你好好数道说道。” 见胡敬业还在那里发呆，朱贵催促道：“胡员外，快点吧，我家大人都进去了。” “啊？哦，好。” 进入交易市场，就见有一座巨大的建筑耸立在市场的正中间。 市场的周边则是按照货物种类，分门别类建造的一间又一间的门市。 朱弘林回头招呼道：“二位，走，随本官进去。” 说着，就率先进入了那座建筑。 胡敬业抬头一看，上面挂着一面交易大厅的牌匾。 见朱弘林已经走远了，两人忙是追了上去。 进入大厅之后，朱弘林招呼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过来，对其说道：“你先为胡员外和钱员外办理手续。” “卑职这就去办。” 管事说完，就来了到了两人身边，说道：“二位，请这边来。” 这时，朱弘林也是说道：“二位，你们先去和周管事办理入驻手续，等会儿我们再聊。” 两人一头雾水的跟着周管事，来到了一间屋子。 “来，二位，我们先登记。” “登记？登什么记？” 钱友德不解的问道。 周管事从桌上，拿起一支毛笔，抬头问道：“您就说说，您的姓名，籍贯，现在住在哪里，主营什么商品就好。” 等两人都登记完之后，周管事又说道：“两位，还请缴纳押金。” 听到要掏钱，胡敬业似乎是有些不愿意了，问道：“敢问这个押金为何物？” 周管事一笑，说道：“你们在此经营，可以租赁一间铺面，这铺子的租金是每日十两银子。” 拿起刚才登基的信息，周管事接着说道：“至于这押金嘛，你们也看到了，外面的铺子都很小，这么小的门市，你们的货物是放不下的。 交了这个押金，你们就可以只带样品来了，并且可以直接和其他人进行交易，只要你的货物和你的样品是一样的，那这个押金就不会动的，若是货物和样品不一样，那……” 这下子，两人就明白了，无非就是有一种保证，保证自己没有用样品欺骗买家。 “但是一天十两的租金，这也太贵了。” 胡敬业感觉有些肉疼。 转头看向钱友德，似是想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 第一卷 第245章 交易市场（3） 哪知钱友德已经掏出一个小皮包，对周管事问道：“周管事，我得需要缴纳多少银子？” 周管事一边重新拿出一张印着花纹的纸张，一边说道：“钱东家，你需要租赁几天？” 钱友德略一沉吟，回道：“三天吧，三天之后再说。” “加上押金，一共需要一千零三十两白银。” 钱友德没有丝毫犹豫，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纸钞，就递了过去。 清点好钱财，周管事很快就开具好了一份文书，并盖上印章。 递给钱友德说道：“钱东家，若是不在交易市场经营了，可以凭借此文书，来退还押金。” 收好押金文书，钱友德对胡敬业说道：“胡兄，还不快点？” 一边说，一边还不断的使着眼色。 胡敬业无奈，来都已经来了，那就交吧，反正不过就是十两银子的事。 最后，胡敬业也是肉疼的交了一千两的押金，以及十两银子的租赁费。 等这一切办完之后，两人走出了房间，就见大厅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时不时就有人被带进了隔间。 两人举目四望，就见朱弘林正在大门口处对着两人招手。 两人忙是挤出人群，走上前去。 出了大厅，朱弘林两人说道：“稍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周管事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朱弘林对周管事吩咐道：“你为两位挑选个好点的位置。” “是！” “两位，这边请。” 朱弘林对二人说道：“你们就先跟着周管事去，本官今日会一直在这里，有事可以来交易大厅寻我。” 周管事给二人找的位置，都在同一地方，正是排头第一间，对门，一号和二号。 周管事在安排好之后，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若不是朱弘林的吩咐，周管事根本就不会管这些小事。 等周管事走了之后，胡敬业终于忍不住了。 拉着钱友德急切的问道：“钱兄，急死我了，你快和我说说。” 钱友德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严肃的说道：“胡兄，快去叫上市场的交易专员，把你的货物运点样品过来，这些事等回头我再告诉你。” 见胡敬业还是站在那里不动，钱友德焦急的说道：“若是信得过我，就快去！” 胡敬业一跺脚，转身就去了交易大厅。 钱友德看着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老友，什么都好，就是太节俭了，出门连个长随都不带。 回头对自己的一名伙计说道：“去将每种茶都运点过来。” “是，老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胡敬业和交易专员终于回来了。 安排伙计卸货，然后抹了把汗，对正在验看茶叶的钱友德问道：“钱兄，我回来了。” “你呀，来，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从自己铺子里拿出两个凳子，两人就在门口说了起来。 “你不在京里的这段日子，京城现在最火的话题就是这个交易市场。” 钱友德指着大厅里那些人群，又看了看这些铺子里忙着的掌柜们，接着就道：“看到了吗？这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 你不是问为什么京里会多了那么多人吗？现在京城每日就会有新的工坊开业，成千上万的百信都进了工坊做工。” 说到这里，钱友德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满脸笑意的向着胡敬业的身后走去。 胡敬业不解的回头，就见几名蒙古人打扮的人正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钱友德对几人拱手道：“几位，可需要看看茶叶？” 苏和是察哈尔的一名小贵族，自从察哈尔归附大明后，他就成了一名商贾，往来于关内和草原。 这次进京就是来送货物进京的，虽说自己的货物已经有了买家，但是他还是想来市场看看，有什么可以带回草原的。 用不熟练的官话和钱友德说了几句，然后就在钱友德的邀请下，进了一号铺子。 钱友德极为娴熟的，向苏和几人介绍着自己的货物。 “钱掌柜，不知你的茶叶是怎么卖的？” 钱友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将每种茶叶的价格都报了一遍。 就在钱友德说完之后，苏和只是稍一盘算，当即再次问道：“你有多少货？我全要了！” 在报价的时候，钱友德故意往高了报的，就是为了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 但是没想到，这个蒙古人竟是连价都没讲，直接就全都要了。 要知道这个价格，可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生生的被自己加了两成了。 就连胡敬业，也被这种做生意的方式给震惊了。 难道你都不去货比三家的吗？ 或者说，你不知道讲讲价？ 就在胡敬业愣在那里的时候，苏和又看到了他的粮食和油，对钱友德问道：“钱掌柜，这个粮食是谁的？” 钱友德拍了一下胡敬业，然后对苏和说道：“苏和掌柜，这位就是粮食的卖家，胡敬业，胡掌柜。” 胡敬业被钱友德这么一拍，也是反应过来，忙是对苏和说道：“对，这些货物是我的，您看看？” 苏和出了钱友德铺子，在胡敬业的介绍下，开始验看粮食和油。 有时候，生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就对胡敬业说道：“胡掌柜，你的货我全要了，当然你的价格得公道。” 胡敬业闻言，忙是笑着说道：“自然，自然，我老胡做生意向来公道！” 钱友德见两人的生意都做成了，也很是高兴。 这时市场里巡视的人走了过来，向几人问道：“几位掌柜，可是买卖做成了？” 胡敬业笑着说道：“正是，正是，我们的买卖做完了。” 这名巡视的伙计，也是笑着说道：“那几位就去大厅进行交割吧。” “哎！好的。” 胡敬业虽是不明白怎么进行交割，但还是利索的答应道。 几人来到大厅，一名伙计迎了上来，对当前的钱友德问道：“这位先生，可是有事？” 钱友德忙是回道：“我们的生意做成了，敢问小哥，下面该如何进行交割？” 伙计一听，伸手说道：“几位，楼上请，里面请，后边有茶室，市场会派人监督你们的交易。” 说着，就将几人引到了后边的一间茶室。 随后，一名书吏模样的人，就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 第一卷 第246章 开门红！ 在请几人坐下后，那名书吏问道：“几位可需要上茶？” 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价目表。 钱友德打眼一看，就被价目表上的价格吓了一跳。 但随即就对伙计说道：“就上一壶龙井吧，再上几盘点心。” “好勒！您请稍待！” 听到钱友德这么大方，伙计脸上的笑容更是炽烈了几分。 胡敬业也是随手拿起价目表，这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疯了？一壶龙井竟然要价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我能买一大堆！ 但是当着苏和等人的面，他又不好说什么。 书吏将笔墨准备好之后，在问了钱友德和苏和几句之后，就将三份契约准备好了。 “两位，还请签字画押，这份契约一式三份，你们每人一份，市场存档一份。” 在两人画押之后，书吏又对钱友德说道：“钱掌柜，你的货物现在就是苏和掌柜的了，货栈那边我们会去处理。” 然后又对苏和说道：“苏和掌柜，还请您稍后，将货款交到外边的柜台上。” 苏和点点头，问道：“交完货款，我是不是就可以提货了？” “是的。” 钱友德却是急了，我还没见到钱，你们就要提货了？ 或许是看到了钱友德的不安，书吏又对其说道：“钱掌柜，稍后等我和苏和掌柜去看完货，没问题的话，今天您就可以将货款提走。” “哦？好，那我就等等。” 听到书吏这么说，钱友德总算是放下心来。 同样的流程，胡敬业的粮食和油也做完了交割。 待书吏和苏和他们都走了之后，胡敬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生意就完成了？” 钱友德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早已凉了的茶。 对胡敬业说道：“来，喝茶，十两银子呢，可别浪费了。” 胡敬业这才想起来，有些心疼的说道：“钱兄，这个茶太贵了，下次说什么都不来这里面了，我看外面的交易室就挺好的。” 钱友德却是说道：“胡兄，今日你赚了多少银子？” 提起这个，胡敬业就变得满面红光起来。 “哈哈，今日赚了这个数。” 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两？” “嗯！短短半日的功夫，就赚了一千两！放以前，我这些货顶多就赚六七百两，还得用好长的时间。” “那你知道我赚了多少吗？” “我都不知道你有多少货，怎么知道你赚了多少？” 胡敬业没好气的回道。 “五千两！整整五千两！” 钱友德的话说完，胡敬业直接就愣了。 举起手中的茶盏，钱友德说道：“你觉得这茶还贵吗？” 胡敬业眼神空洞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贵！” “你看这房间的装饰，看这里的氛围，十两银子不贵！” 钱友德再次说道。 “嗯！我老胡从来不知道，生意竟然可以这么做，这交易市场果然是个好东西。” 钱友德闻言，也是点头，然后说道：“走，我们去二楼和朱大人说一声吧。” “同去！” 两人出了雅间，来到前厅，就见大厅里比之前更热闹了，抓住一名满头大汗的伙计，钱友德问道：“小哥，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这位先生，这都是来租赁商铺的！刚才交易市场达成了一笔交易，这些看热闹的人现在……” 伙计的话还没说完，钱友德就抓住胡敬业的胳膊，向人群中疾步走去。 “钱兄，这是作甚？” 钱友德没有和胡敬业回话，在人群中看到了之前的周管事。 忙是来到周管事的身边，大声喊道：“周管事，周管事。” 周管事抬眸一看，原来是朱大人带来的两人，于是挤出人群，对二人使了个眼色，就去了一间接待室。 钱友德也是连忙跟上。 进屋之后，钱友德对周管事郑重的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周管事，我二人的铺子能不能续租？” 周管事闻言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自然可以！” 听到周管事肯定的答复，钱友德直接就掏出皮包，将几面的纸钞都掏了出来，大声说道：“那我就续一年的！” 胡敬业被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也忙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 周管事亲自为二人，将商铺的租期续了一年。 在两人千恩万谢中，周管事走出了接待室。 周管事走后，胡敬业对钱友德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老胡多谢钱兄了！” 钱友德忙是将胡敬业扶了起来。 此刻的交易市场已经沸腾了。 一开始，大部分的商贾，都是来这里看热闹的，但是在钱友德和胡敬业成功的完成一笔交易之后，瞬间就点燃了交易市场的热情。 大量的商贾开始意识到，这种交易方式的好处。 以往做生意，大部分只能做熟人的生意，因为你不知道谁需要你的货物，谁手里又有什么货物。 往往都需要打听或者是介绍，在这样的模式下，每次的出货或者收购过程，都会极为的漫长。 而且有时候，明明是卖方市场，但是由于信息的不通畅，变成了买家市场。 可是在这个交易市场，则不存在这种问题。 以后的交易市场汇聚了京城，乃至整个大明大部分的客商，所有人都能够快速的出货，快速的完成采购，资金的流通一下子就加快起来。 同样的一批货，原本一个月才能完成一次交易，赚一笔钱。 现在则只需要一天，甚至更短，那一个月可以进行几次交易？可以赚几次钱？ 商人永远是对风向最敏感的一批人，当看到了别人成功之后，自然是不甘人后，纷纷开始在交易市场租赁商铺。 当钱友德和胡敬业走出接待室之后，先是去了自己的铺子，钱友德对自己的一名伙计说道：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马上送回家，告诉二老爷，立即去银行借贷，收购江南的茶叶，有多少收购多少，家里银钱不够，就去南直隶的银行借贷！” “是，大老爷！” 伙计脆生生的应道。 这边胡敬业也没闲着，也在嘱咐自家的伙计。 ------------ 第一卷 第247章 “郭老贼！” 在吩咐完各自的伙计之后，两人又联袂来到了交易大厅的二楼。 一上二楼，就见朱贵正站在楼梯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见到二人，朱贵忙是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慢？我家大人都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 两人闻言，忙是疾走几步，跟着朱贵来到了一间装修豪华的雅间。 朱弘林见两人进来，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着问道：“二位，如何？” 没等两人说话，朱弘林就就接着说道：“看两位的神情，想来生意应该很顺利吧？” 钱友德和胡敬业二人，先是给朱弘林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才齐声说道：“些大人点拨之恩！” “不用如此，还是先坐吧，坐下慢慢聊。” 又对朱贵说道：“给两位员外上茶！” 两人又是客套一番。 端着茶盏，朱弘林对二人问道：“说说，今天感觉这个交易市场怎么样？” “好！太好了，简直是天下商贾的福地。” 钱友德由衷的说道。 胡敬业在旁也是连连点头。 闻言，朱弘林的脸上再次浮出一缕笑意，说道：“知道本官知道你们的交易达成之后，本官的心情吗？” 看了一眼二人，朱弘林继续道： “本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本官就实话实说了，交易市场的事，是本官向陛下请命做的，若是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本官可就无颜再见陛下了。” 听完朱弘林的话，胡敬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钱友德。 被他说中了，果然是陛下的意思。 钱友德也是满心的欢喜，自己这次赌对了！ 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朱弘林接着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也算是简在帝心了。” 听到朱弘林这句话，两人顿时激动起来。 自己是什么人？说的好听点是地主、商贾，但是在陛下的眼里，自己算什么？ 现在竟然能被陛下所知？ 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两人同时起身，对朱弘林再次施礼道：“我等谢谢大人提携！” “本官没做什么，只是希望你二人，能够不负陛下厚望，好好经营！” 朱弘林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二人定不负大人，不负陛下厚望！”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官就不耽搁你们了，该忙就去忙吧。” “我等告退！” 送走两人之后，朱贵小声的对朱弘林说道：“少爷，您是不是该进宫了？” “明日吧，今晚交易市场的账目盘点完，明日我带进宫去。” 就在朱弘林和朱贵说话的时候，负责市场建造的李国辅敲响了房门。 “见过朱大人！” 朱贵开门之后，李国辅对朱弘林施礼道。 朱弘林起身对李国辅说道：“李公公？快请坐。” 这李国辅是朱由检从南京带回来的，是韩赞周的干儿子。 朱由检在南京的时候，一直是他在一旁伺候，所以回京的时候，就将他带了回来。 到京之后，一直在王承恩手下当差，苏元民将内官监的杂事交给王承恩之后，王承恩就让他负责营造之事。 这半个月来，和朱弘林相处的倒是极为融洽。 听到朱弘林的话，李国辅也没假客气。 大大方方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然后说道：“朱大人，现在交易市场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建造外边的房子了？” “嗯！先把客栈建好，然后再建造宅院，最后再建造货栈！” 朱弘林略一沉吟，回答道。 李国辅为难的说道：“朱大人，建造的事没问题，但是这个银子……” 听到银子，朱弘林疑惑的问道：“陛下不是让户部拨银吗？” 李国辅苦笑一声说道：“户部郭尚书那里说，户部没有这笔银子的预算，所以一直就没有调拨一个大字儿。” “那建造市场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是苏公公从内府拨付的，说是暂借！”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 “杂家这不是想着，再去找郭尚书磨一磨吗？但哪曾想……” 朱弘林脾气再好，此刻也是生气了。 一拍桌案说道：“郭允厚这个老贼！怪不得陛下说他是铁公鸡！他现在在户部吗？” “在！杂家刚从户部回来！” “走！随本官去拜访拜访这位郭尚书！” 朱弘林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交易市场，来到了户部的部衙。 一进户部的衙署，朱弘林就大声喊道：“郭允厚！你给本官出来！” 朱弘林这次是真的被郭允厚气着了。 眼看着交易市场的事已经走上正规，这老贼竟还卡自己的脖子！ 户部的官吏们今天是见景了。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户部大吵大闹，还敢直呼部堂大人的名字？ 正在署理公务的郭允厚，自然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召过门口的小厮问道：“是谁在外边大吵大闹的？还有没有规矩？” 小厮还没回答，一名书吏就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人，宗人令大人来了，点名让你出去呢。” 闻言，郭允厚眉头一皱，转而笑着说道：“走！随本官去会会朱大人。” 一看到郭允厚出来，朱弘林当即就大声说道：“郭部堂，您老人家可是够忙的。” “朱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走！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 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住了朱弘林的胳膊。 朱弘林今天是来要钱的，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所以也就跟着他一起进了郭允厚的廨房。 进屋之后，郭允厚亲自给朱弘林和李国辅倒上茶，然后笑着说道：“朱大人，李公公，你们是为了交易市场的事来的吧？” 李国辅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郭大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户部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银子。” 郭允厚坐下后，愁眉苦脸的说道。 朱弘林闻言，沉声道：“那本官的交易市场怎么办？就不建了？这事可是陛下亲自交代的！” 郭允厚依旧还是油盐不进，苦着脸继续说道： “哎呦！我的朱大人，不是我老郭不办，是真的办不了，之前李公公不是在内府借出银子了吗？要不，再去找苏元民借点？” ------------ 第一卷 第248章 筹钱！ “荒唐！” 朱弘林霍然起身，对郭允厚厉喝一声。 不等郭允厚说话，朱弘林接着说道：“郭部堂，您确定户部一分银子都不出？” 郭允厚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尤其是这么长时间的户部尚书坐下来，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神功”。 朱弘林的愤怒，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依旧是用和和气气的语气回道；“朱大人，不是我不给，是我没有。” 看来硬不行，朱弘林只好好言相劝道：“郭大人，您就当帮帮我的忙，怎么样？先拨付一部分。” “朱大人，要不先让内府垫付？等户部下半年的税收上来，再还他们，如何？” 朱弘林看着面前软硬不吃的郭允厚，恨得牙痒痒。 最后只得说道：“行！郭部堂，希望您日后不要后悔。” 说着招呼李国辅，转身就走。 刚打开房门，身后就传来郭允厚的声音“朱大人，以后常来。” 朱弘林冷哼一声，就大步离开了户部。 他们刚一走，户部左侍郎孙居相，就满脸担忧的进了屋。 “部堂大人，这宗人令不会是去宫里告状去了吧？” “放心，他不会去的，本官之前也和他接触过，年轻人，脸皮薄，背后告状的事，他干不出来。” “大人，要我说你就给他批了就完了，何必闹成这样呢？” 孙居相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劝道。 “老孙，你说的好听，你怎么不批？” 郭允厚没好气的说道。 孙居相尴尬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拿不准吗？” “屁！钱粮之事，本就是你这个户部左侍郎的职责所在，你不想得罪人，就把此事推给本官，你以为本官不知道？” 孙居相嘿嘿一笑，说道：“您毕竟是天子的宠臣，有些事还是您做比较好。” 郭允厚闻言，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却说朱弘林这边，在离开户部之后，李国辅问道：“大人，我们怎么办？” “去找苏公公，本官送他一份功劳。” 几人又马不停蹄的来到皇家商行，也没用通报。 直接就去了苏元民的公廨。 “呦！宗人令，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看到朱弘林，苏元民从椅子上站起身，看似热情的说道。 但是在看到其身后的李国辅时，苏元民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但还是邀请几人入座。 朱弘林现在也没有和他客套的兴致。 开门见山的说道：“苏公公，朱某这次前来登门，是有件功劳想要送给公公。” 苏元民表情一怔，说道：“还请朱大人明言。” “交易市场的事，公公应该知道了吧？” “杂家知道，你们的银子还是从咱这里筹借的呢，怎么？朱大人今日前来是来还钱的？” 苏元民明知故问的说道。 朱弘林尴尬一笑说道：“苏公公，说笑了，交易市场今日才刚刚开业，怎么会现在来还银子呢？” “郭老抠是不是不愿意出这笔钱？” 苏元民端起茶盏，向朱弘林问道。 “郭允厚那个老贼！本官非得要参他一本不可！” 提起郭允厚，朱弘林又是怒气上涌，嗓门都提高了几度。 苏元民也是点头说道：“户部的那些人，现在都是一个德行，不见兔子不撒鹰，看不见好处的事儿，他们是不会出血的。” 闻言，朱弘林一愣，瞬间就明白了苏元民的意思。 当即笑着说道：“苏公公说的极是，不然本官怎么说是来给公公送功劳的呢？” 不等苏元民说话，朱弘林接着说道： “苏公公，今日是交易市场开业的日子，那场面可是壮观的很呐，以本官估计，收益可能会有数万两白银，不知公公是否有兴趣？” “哦？那朱大人是什么意思？” “本官的意思是，看能不能内府入股交易市场，或者干脆就将交易市场挂在内府之下？” “朱大人，不知账本您带来没有？” 朱弘林摇头说道：“公公，这个时间怎么会有账本呢？至少也得等到晚上不是？” 苏元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说道：“行！朱大人，那就等您那边的账目盘点完了，咱们再谈如何？” 朱弘林一听有门，也忙是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日，本官带着账目再来拜访公公。” “一言为定！” 两人说完之后，朱弘林就向苏元民告辞，打算回去之后，就让市场上人，抓紧时间盘点账目。 毕竟那么多的空地还等着建设呢。 只是在回到市场之后，还没进入交易大厅，就见周管事正在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 “周管事，你在等谁呢？” 朱贵上前问道。 一见来人是朱贵，周管事忙是问道：“朱大人呢？” “在后边呢，怎么了？” “银行的吕公公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大人。” “你刚才说谁要见本官？” 朱弘林这时从马车上下来问道。 “吕直，吕公公。” “他来做什么？” 朱弘林一边说，一边向交易大厅走去。 上了二楼，就见吕直正在走廊里来回的踱步。 朱弘林笑着问道：“吕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吕直一听有人叫自己，忙是回头。 见是朱弘林，脸上立马布满了笑意，就像是饿了几天的狼，看到了落单的小绵羊。 朱弘林被他吓了一跳，忙说道：“吕公公，走，有事进屋说。” 进了朱弘林的房间，没等朱弘林说话，吕直直接就问道：“朱大人，不知户部给您这边拨款了吗？” “怎么？这事是不是满京城都知道了？” 朱弘林不高兴的问道。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现在弄得满城皆知，朱弘林若是没有生气，那就怪了。 吕直忙是解释道：“朱大人，您别误会，您也知道，现在朝廷所有的账目都是走银行的，户部有没有给您拨款，我也是自己查到的。” “哦？那不知吕公公查这个是为什么？” 吕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户部一直不拨款，您这边在资金上，是不是有些短缺啊？” 这下子朱弘林更是疑惑了，这个吕直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一卷 第249章 大获丰收 因为弄不清吕直的意思，朱弘林倒是没有立即表态。 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谢吕掌总关心了，本官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 吕直一愣。 这朱弘林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吧？ 忙是解释道：“朱大人，您不要多想，我只是今日发现银行的流水突然变大了，所以就让人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您这边已经正式开业了。 我这不就想着，您可能在钱财上有些缺口，银行可以为您提供一笔借贷，您看如何？” 听完吕直的话，朱弘林猛然想起来了。 对啊，自己还可以用交易市场向银行借贷啊，为什么非要去找户部和内府呢？ 这不就是陛下说过的，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吗？ 见朱弘林半晌没有说话，吕直也是急了，再次开口道：“朱大人，我可以在利息上给您一点优惠，您看如何？” 朱弘林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 这吕直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散财童子吧？ 其实吕直之所以来找朱弘林，一方面是为了能够给银行拉来一笔贷款业务，一方面也是看重了交易市场巨大的资金流量。 他可是听说了，户部的郭允厚一直也想建立一家银行，来争夺皇家银行的市场。 他得未雨绸缪了。 朱弘林此时已经决定了，就从皇家银行借贷，不再去看户部和内府的脸色。 但是在利率上，他还打算再和吕直好好地掰扯掰扯。 故意装作为难的说道：“吕掌总，我这里已经和内府的苏元民苏公公说好了，本官身为朝廷命官，总不好食言而肥，您说是吧？” “一成！利息降低一成！” 吕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筹码。 “哎呀，吕掌总，这不是利息的事儿，本官刚从皇家商行回来，这……” “两成！” “成交！” 朱弘林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吕直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随即对朱弘林说道：“朱大人，有件事我还得说在前边。” “请说。” “日后交易市场的资金，都得在皇家银行过一遍，您觉得如何？” 朱弘林此时对户部想要建立银行的事，还一无所知，自然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其实吕直是多心了，就算是户部建立了银行，就冲郭允厚给朱弘林玩儿的这一出，朱弘林也不会支持他们的。 随后两人就正式签订了契约。 皇家银行向交易市场，发放一百万两的贷款，每年的利息，在原有的基础上降低两成。 交易市场这边则是承诺，在未来的五年，所有的资金都走皇家银行的账目。 这次协商，双方都很满意。 朱弘林获得了资金的支持，吕直也提前锁死了，未来大明最大资金流。 吕直走后，朱贵有些担忧的说道：“大人，一百万两，是不是太多了？一年后我们要还他一百零八万两呢。” 当着李国辅的面，朱弘林没有为朱贵解释，只是转头看向前者。 说道：“李公公，现在我们有银子了，本官的意思是从今日开始，所有的工程一起开工。” “好的，朱大人，那杂家现在就先去安排了。” “李公公慢走。” 看到李国辅走后，朱弘林对朱贵说道：“你去把周管事叫过来。” “好的，少爷！” 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周管事就来到了朱弘林的房间。 “大人。” “周管事，现在还忙得过来吗？” 朱弘林问道。 周管事苦着脸说道：“大人，我们还得继续招人，现在人手就已经不是太充足了，若是以后规模再扩大的话……” 朱弘林点点头，说道：“本官已经招募好了人手，现在正在接受培训，想来很快就可以入职了。” 亲自给周管事倒了杯茶，朱弘林接着说道：“明日皇家银行会借给我们一百万两银子，你去将市场周边，方圆五里之内的地都买下来。” “啊？方圆五里？” “对！” 随着市场的发展，这一片地方，以后绝对是寸土寸金，我们现在趁着地价便宜，先把地给买了。 “小的明白了，明日就去办！” 等朱贵将周管事送走之后，朱弘林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时间到了晚上，朱弘林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周管事满脸兴奋的拿着账簿，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进！” “朱大人，账目盘点出来了！” “快！拿给本官看看。” 朱弘林迫不及待的，从周管事手里接过账簿。 这是他半个多月的心血，在此之前，更是刻苦钻研经济之道。 现在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半晌，朱弘林满面红光的向周管事问道：“今日共有三百一十户商贾入驻？” “是的，大人，三百多户商户入住，且最低都是租了一年的，最长的是苏和掌柜的铺子，租了十年！” 周管事的记忆力很是不错。 朱弘林直接翻到最后，看到上面写的总收入“三百五十四万三千两”。 或许是由于兴奋，朱弘林的手都在颤抖。 有些激动的对周管事说道：“好！好！好！尔等居功至伟，明日本官就去面圣，为尔等请功！” “不敢当大人夸赞，我等只是按照大人吩咐行事。” 周管事也是高兴的回道。 “你们的功劳，本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顿了顿，朱弘林接着说道：“你回去告诉管事和伙计们，等忙过这几天，本官给你们发赏银！” “小的代诸位同僚，感谢大人！”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都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记得当值。” “小的告退！” 周管事走后，朱弘林再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 只是这次是兴奋的。 走了几圈，朱弘林对旁边，哈欠连天的朱贵吩咐道：“朱贵，去定一桌酒菜，陪我喝一杯！” 朱贵听到自己可以喝酒，立马就有了精神。 忙是说道：“好的，少爷，我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朱贵就亲自提着一个食盒，回到了市场。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弘林奇怪的问道。 “碰上个熟人，就先紧着我们来了。” 听朱贵这么说，朱弘林也就没有再问。 毕竟朱贵这小子，在京城的人际关系，比起自己来是强的太多了。 ------------ 第一卷 第250章 郭允厚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 朱弘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自己果然是不适合饮酒。 在朱贵的伺候下，朱弘林洗漱完毕，换上麒麟服，就去来到了紫禁城。 朱由检此时正在用膳。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朱弘林说道：“看你样子，是不是没用早膳？大伴，给宗人令拿副碗筷。” 朱弘林也没有客气，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摸清楚了皇上的脾气。 于是也就笑着说道：“臣谢陛下。” 等两人吃完，朱弘林也将市场上的事，向朱由检禀报完了。 “你是说，昨日一天，交易市场就收入了三百五十多万两？” “是的，陛下，臣想着是不是可以将市场周边的地都买下来，然后建造一些货栈什么的。” 朱弘林向朱由检问道。 朱由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都已经开始买地了吗？” “臣未请示陛下，就擅自做主，还请陛下治罪！” “朕已经答应你，让你去实践，你就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朱由检虽然让东厂，严密的监控交易市场，但是却并不是不信任朱弘林，只是怕出现什么岔子。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就见王承恩小跑着进来了。 “皇爷，户部郭大人求见。” “宣！” “臣，郭允厚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 “下官郭允厚，见过宗人令大人。” 郭允厚给朱由检见礼之后，又对朱弘林施礼道。 他这话一说，直接就把朱弘林吓了一跳。 “哎！我说郭大人，您可千万别！” 朱由检奇怪的看着这两人。 昨日朱弘林大闹户部，他是知道的，所以朱弘林的态度，他能理解。 但是这个郭允厚是什么情况？ 虽是疑惑，但是朱由检却并未开口。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郭老贼到底是想做什么。 “哎呦，我的朱大人，您是宗人令，当朝一品，我只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给您见礼，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郭允厚腆着脸说道。 朱由检闻言一乐，对朱弘林说道：“弘林呐，我们郭部堂绝对是有事求你呢。” 朱弘林顿时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郭允厚却是对朱由检说道：“圣明无过陛下！” “行了，有事你就说吧，朕也听听。” “朱大人，户部今早盘点，发现还有一些余银，您看是不是现在去户部一趟，下官把银子批给你？” 一听郭允厚的话，朱弘林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当即就拒绝道：“本官昨日可是亲自上门，请你户部尽快拨款的，你是怎么回复本官的？郭部堂不会是忘了吧？” 饶是郭允厚的脸皮很厚，但此时也是脸颊泛红。 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不是之前……” “之前你们认为交易市场会是一个赔钱货，所以你们不愿意拨款。 如果本官没说错的话，部堂大人今日是不是看见交易市场的缴税金额了？” 朱弘林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郭允厚笃定的说道。 朱由检此时也听明白了。 就是之前的时候，户部认为交易市场不会带来任何的收益，所以不愿意拨款。 但是昨日的所有交易，都是要缴税的，等郭允厚发现之后，就要死皮赖脸的想要再掺和进去。 两人还在那里争执。 朱由检假咳一声，说道：“两位爱卿，昨日户部收了多少税？” 见郭允厚不说话，朱弘林当即说道；“回陛下，昨日市场共缴税九万余两。” “多少？九万？” 朱由检一惊，这还刚刚开始，每天就能缴税九万两，若是一年呢？不得三千多万两？大明现在的贸易这么发达吗？ 郭允厚见已经漏了底，只好说道：“陛下，朱大人说的没错，昨日户部收到的商税是有九万多两。” “你户部这是要发啊？” 朱由检感慨道。 “陛下，户部需要支出银子的地方也变多了，所以还是不会有多少结余。” 郭允厚这是被大明之前的，那几位先帝给吓到了，以为朱由检也会打国库的主意，所以才说出了这句话。 朱由检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他也知道，郭允厚说的没错。 户部的收入看似比之前多了很多。 但是现在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 随着越来越多的军屯被取消，越来越多的军队开始采用募兵制，户部单单每年在这上边的花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不要说，现在大明已经彻底的取消了徭役，现在官府想要让百姓干活，是需要付工钱的，这每年又是一笔开支。 还有诸如什么修路铺桥，兴修水利，建造城池等等，户部的压力一直很大。 所以从朱由检登基以来，就一直没用过国库的银子。 相反还数次从内帑拨银到户部。 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阵，朱由检对郭允厚说道；“郭卿，既然现在户部有了这么一大笔进项，朕看是不是也要……” “陛下，户部的银子真的不够花。” 朱由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郭允厚给打断了。 “放肆！你堂堂户部尚书，难道不知道何为臣仪吗？”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叹了口气，朱由检说道：“你这个毛病，朕说过好多次了，你就是不改，朕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臣明白！” “王承恩，去宣工部尚书和内阁诸臣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弘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郭大人也是一心为公，陛下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郭允厚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朱弘林。 “这个宗人令朱大人，倒是称得上君子，真是老朱家的另类。” 也就是朱由检不知道郭允厚的想法，不然非得砍了他不可。 你什么意思？我老朱家怎么得罪你了？ 让你这么编排？ 听到朱弘林为郭允厚求情。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若不是看在他一心为公的份上，朕早就发落了他了！” “臣谢陛下厚恩！” 郭允厚满是感激的说道。 他知道陛下说的是真的，若是自己在太祖朝，恐怕自己的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了。 ------------ 第一卷 第251章 试点的的人选 “臣等拜见陛下！” “诸卿平身吧。” 朱由检吩咐王承恩给几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坐下。 朱由检对几人说道：“诸卿，今日宗人令和郭部堂来向朕报喜来了，你们也一起听一听。” “弘林，郭卿，你们二人就向诸位大人再说说吧，也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这次是郭允厚先开口了。 “诸位大人，宗人令大人的交易市场昨天开业了，交易量很是喜人，单单户部收到的商税就有九万多两。” 郭允厚坐下后，朱弘林又起身说道：“诸位，昨日交易市场的交易额达到了八十多万两，收到的商铺租金有三百五十万两，其余杂项收入也有几千两。” 这就是现在大明御前会议的风格，直接说事儿，撇去那些繁文缛节和不必要的东西。 等两人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傻了。 一天就收了三百五十万两的租金？单单一天的商税就有九万多两？ 温体仁当即就站起来说道：“陛下，臣建议京营再次扩军！” 申用懋当即就起身反对道：“不可，眼下京营刚刚经历了一次扩军，还没有完全形成战斗力，此时不是扩军的时机。” 闻言，温体仁也明白了，现在大明的军队不是以前了，不是人多就可以的，现在更为提倡的是精兵战略。 毕竟募兵制的费用花销太大了。 见温体仁的提议被否了，徐光启起身说道：“臣见建议可以将官道之事提上日程了。” “臣附议！” “臣附议！” 朱弘林和温体仁同时说道。 朱由检对郭允厚问道：“户部，你们是什么意见？” “回陛下，臣附议。” “嗯，朕今日召尔等前来，也是这个意思。” 定下基调之后，朱由检又对徐光启问道：“工部，现在水泥的产量可以供应的上吗？” “回陛下，水泥的相关生产工艺和设备，已经对外销售了，具体的数据，应该在皇家商行那里。” “陛下，臣以为，可以先将消息放出去，只要市场对水泥的需求一直上涨，那就会有无数的人进入这个行业。” 朱弘林说道。 朱由检点点头，“朕深以为然，那工部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资金方面可以由户部去银行借贷。” “臣遵旨！” 徐光启和郭允厚齐齐应道。 韩爌又站起身说道：“陛下，若是地方官府想要建造水泥路，是不是也可以向银行借贷？” 闻言，朱由检猛地抬头。 “地方债？” 这可是一个大雷，一个操作不慎就会有爆掉的可能。 本想一口否决，但是转念一想，若是都是指望朝廷的话，那想要将水泥路修遍大明，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这个口子先不要开，朕再想想。” “臣遵旨！” 大政方针定下之后，几人就开始商量这第一条水泥路，得先修哪里？ 有说往这里修的，有说往那里修的。 最后还是朱由检一锤定音，一南一北，两边同时动工。 往北，由京城直通锦州城，这是为以后的战事服务的。 向南，还是由京城开始，一直修到长江边。 本来是要修到南京的，但是没办法，有长江天堑在，以大明现在的能力，还修不了长江大桥。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朱由检专门将朱弘林和郭允厚留下了。 又让人去将吕直和苏元民找来。 君臣五人就刚才韩爌提出的问题，再次进行商讨。 “陛下，臣以为，眼下大明的府县，大部分都是没有能力去修造水泥路的。” 在听完朱由检的话之后，朱弘林第一个站起来说道。 郭允厚也是说道：“陛下，朱大人说的对，除了南京、苏杭等地之外，其他的地方官府，恐怕都没有能力去偿还银行的贷款。” “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立即答应，但是，若是两京十三省的所有道路，全部由朝廷修建的话，一是户部的压力会很大，二是，在时间上也来不及。” 吕直也是说道：“皇爷，现在银行那边是有很多的存银，但若是所有的地方官府，都向银行借贷的话，那银行的存银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苏元民，皇家建筑队之前就是你管理的，如果修建的话，技术上有问题吗？” “回皇爷，在技术和人员上，完全没有问题，现在的建筑队，里面就有皇家科学院的学生，他们在科学院研究的就是这个。” 闻言，朱由检点头说道：“既然诸卿和朕都在担心地方的偿还能力，那干脆就找个地方，做个试点，你们要全力支持！”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朱弘林和郭允厚二人立即起身说道：“臣遵旨！” 另外两人也忙是说道：“奴婢遵旨！” 然后就是讨论选择哪个府县作为试点。 这个地方不能距离京城太近，因为那样会受京城的影响。 但是也不能太远，若是真的出了问题，又会来不及处理。 最后，君臣一致决定，就以保定府为试点。 “好，既然地方确定了，那你们认为，谁可以去接任保定府知府？” 这下子几人傻眼了，朱由检也是有些犯愁。 无人可用！ 关键是这个人不好找，既要熟悉经济，还要听话。 单是熟悉经济，就刷掉了大批的人。 而真正能力卓绝之辈，又大多不是那么老实，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正在几人都在为人头疼的时候，吕直有些忐忑的问道；“皇爷，您觉得侯恂这个人如何？” “谁？侯恂？” 朱由检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不明白吕直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人。 要知道朱由检自己对这些心中只有家，没有国的东林党人，是极为厌烦的。 若不是现在还没有传来卢象升的捷报，他早就把这些人全部送到安南去了。 吕直见朱由检的脸色不好。 心里也是暗暗叫苦，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说自己没事提他干啥？ 这是故意在给皇爷找不痛快吗？ 但是话已出口，吕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皇爷，自奴婢回京之后，这个侯恂就经常有书信寄来，都是向奴婢询问这个经济之道的，奴婢被烦的没办法，只好给他回了几次信，这一来二去的，奴婢发现此人在这方面竟是颇具天赋。” ------------ 第一卷 第252章 侯恂，你去不了安南了 朱由检略一沉吟，对吕直问道：“吕直，那现在侯恂还是信奉东林那一套？” 提起这个，吕直似乎有些安心了。 忙是回道：“皇爷，他现在信奉的是经济之道，对东林的那些理念，也是不甚认同了。” “你们以为呢？” 在场的几人，也就吕直和郭允厚接触过侯恂，其他人根本就连见都没见过。 所以与其说是询问众人的意见，不如说是在询问郭允厚的意见。 “陛下，臣以为若是真如吕公公所言，那倒是可以试试，毕竟此人的资历足够了。”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那就召他入京，朕要先看看。” 顿了顿，又说道：“越快越好！” “奴婢遵旨！” 吕直恭敬的答道。 在初步选定了人选之后，朱由检又对朱弘林说道：“你的商学院也该尽快的建立了，一方面可以招收那些商人，一方面要为朝廷培养更多的经济学人才。” “臣遵旨！” ------------------------------------- 半个月后，侯恂终于到达了京城。 回想半个月前的场景，侯恂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侯大人，京城有旨意到了。” 韩赞周，这个在南直隶被骂的体无完肤的镇守太监，亲自来到了侯恂的南园。 听到消息，侯恂不由的叹息一声，现在就要走了吗？ 但是他又很快的沉稳下来。 对韩赞周问道：“韩公公，可是要去安南了？” 韩赞周一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古怪。 “侯大人，安南，您恐怕是去不成了。” 闻言，侯恂一怔，随即脸上就浮起一丝苦笑。 陛下终究还是没有原谅自己。 现在的侯恂已经不是数月之前，那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东林巨擘了，在经过江南和家中的一系列变故之后。 现在的侯恂变得更加的内敛，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 在韩赞周说出那句话之后，侯恂说道：“韩公公是来送侯某上路的？” “嗯？侯大人您知道了？” 侯恂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韩赞周笑着说道：“好，那既然侯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那杂家就送侯大人一程。”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还有，韩公公就不要称呼韩某为大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侯恂的语气很是平静。 但是却把韩赞周给吓了一跳。 “侯大人，您是病了？” 这下子，侯恂也是迷糊了。 有些奇怪的问道：“韩公公，不是您说的，要送我上路吗？” 这下子，韩赞周总算是知道了，原来是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 当即就哈哈大笑道：“哎呦，我的侯大人，皇爷的旨意是让您进京，不是那个上路！” “进京？皇上说的？” “对，皇爷的意思是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进京，他老人家在京城等着您。” 听到这里，侯恂对一直站在门外的管家，大声的说道：“管家，快给老夫准备，老夫要马上进京！” 韩赞周没有责怪他的失礼，反而是在旁边说道：“杂家给侯大人准备了一条船，您走水路，挂南京守备的旗子，路上不要耽搁，越快越好。” 听到皇上这么焦急的诏自己入宫，侯恂忍不住问道：“韩公公，可知陛下这次诏侯某入京，所为何事？” 韩赞周看了看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您是不是和吕直吕公公，一直有书信来往？” 见侯恂点头，韩赞周继续说道：“听京里来人的意思，应该是吕公公在陛下面前保举了您。” “啊？这……” “行了，侯大人，总之是好事，具体的您进京之后，不就知道了吗？” 看着面前皇家银行巨大的牌匾。 侯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这位小哥，敢问吕直，吕掌总可是在这里？” “这位贵客，您找吕掌总可是有事？” “还请小哥通禀，就说江南故人来访。” 侯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刺。 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还请贵客稍待。” 一炷香后，吕直就出现在了侯恂的面前。 “侯大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承蒙吕掌总挂念，侯某一切安好。” 两人在京城的第一次会面，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在跟随吕直上了二楼的廨房之后，侯恂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吕掌总，陛下这次召我入京，可是有事？” 吕直一边倒茶，一边说道：“陛下正在物色保定知府的人选，咱就向陛下推荐了您。” 刚举起茶盏的侯恂，直接就楞在了那里。 “保定知府？我？” 放下茶盏候恂又说道：“吕公公，我这一个戴罪之人，怎么能做保定知府呢？” “你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皇爷这次召你入京，就是想见见你，看你是不是合适。” “可是……我……” 候恂不是故作矜持，也不是不想起复为官，而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吕直，这个朋友。 嗯，两人现在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 “侯大人，这个保定知府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您去，更不会亲自见您！” 吕直面色严肃的说道。 见事情已经无法转圜，候恂只能是尽量的了解更多的信息。 于是，他对吕直拱手说道：“还请吕掌总不吝赐教。” 吕直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现在你我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轻抿了一口茶后，吕直接着说道：“陛下想要在保定试验新的治民之法，看能不能迅速的提高保定的……那个词叫啥来着？” 拍了拍额头，吕直猛的说道：“生产总值！对，就是生产总值。” “敢问吕掌总，何为生产总值？” 显然，候恂对这个很感兴趣。 吕直确实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侯大人，您还是先去沐浴，然后进宫面圣吧，等出宫，咱们再叙。” 闻言，候恂也是起身，跟着一名小厮去了后院的客房。 半个时辰后，沐浴完毕的侯恂，在吕直的陪同下，来到了宫门外。 “皇爷，候恂到了。” “哦？这么快？宣！” “宣候恂觐见！” “宣候恂觐见！” 声音一道一道的传了出去。 ------------ 第一卷 第253章 面圣 “罪臣候恂拜见陛下！恭请陛下万寿金安！” “朕躬安！卿平身吧！” 看着对自己行大礼参拜的侯恂，朱由检轻声说道。 “罪臣不敢！” “朕早就说过了，之前的事，在江南就已经全部解决了，不必再称罪臣了。” 似是有些犹豫，但最后，候恂还是说道：“臣遵旨！” “大伴，赐座！” 看着候恂小心翼翼的用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朱由检微微皱眉，但是却并未说话。 大明又不是螨清，根本就不用这样，也不知道这候恂是在哪里学的？ “侯卿，最近在做什么？” “回陛下，臣一直在家，研读书籍。” “哦？可有收获？” “臣一直在读仲深公的《大学衍义补》收获颇丰。” “《大学衍义补》？” 朱由检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看了一眼吕直，吕直倒是知道一点，忙是解释道：“皇爷，候大人就是在这本书里，了解到的经济之道，里面很多的观点都和皇爷您不谋而合。” 这下子，朱由检来了兴趣，问道：“侯卿，这书里怎么说的？” 候恂此时也知道了，陛下很有可能就没看过这本书。 于是连忙说道：“陛下，仲深公的意思是我大明应当发展商品经济，扶植个体工商业主，让他们带动整个经济的前进。 并提出了，打开国门，开通海上贸易，促进与各国通商，这些建议。” 闻言，朱由检惊呆了。 这大明还有这等人物？ 谁呀？还活着吗？在哪呢？ 虽是心里极为好奇，但是又不想让臣下觉得他不学无术。 所以，一时之间，场面竟是诡异的安静下来。 或许是看出了皇帝陛下的窘迫，候恂再次说道：“陛下，这仲深公虽是已经故去百余年了，但他的这些理论，臣深以为然。” 死了？死了一百多年了？ 朱由检满脸的遗憾之色，若是当时的皇帝能够全力的支持这几项举措，那大明恐怕早就是“日不落帝国”了吧？ 虽是遗憾，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再把人家从坟里刨出来吧？ 整理心情，朱由检又问道：“那你现在对东林党是什么看法？” 这次，候恂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好大一会儿。 良久，才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臣此前走错路了。 其实不只是臣，绝大多数的所谓东林党人都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候恂满脸的苦涩之意。 未等朱由检发问。 候恂接着说道：“陛下，此前我以为我们是为了践行横渠先生的横渠四句。 但是现在回头再看，呵！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蝇营狗苟的一群可怜虫罢了。 什么反对宦官干政，反对矿税，开放言路，都是浮于表面，从未直指核心。” 朱由检示意王承恩给其上茶，然后问道：“那你以为东林的路在何方？” 闻言，候恂直接就回道：“禀陛下，其实不止东林，也从来没有什么东林，身为陛下的臣子，就当为君父分忧！ 大明的路就是天下人的路！” “好！好一个大明的路，就是天下人的路，那你再说说，大明的路在哪里？” “革新！当下，大明已经到了非革新不可的地步了。” 没想到，朱由检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候恂竟然如此的通透。 满是赞赏的再次问道：“那么你以为，大明当如何革新？” “就是臣刚才所说，鼓励工商业，用商品经济，来替代陛下所说的小农经济。”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候恂一脸自信的说道。 旁边的吕直见状，忙是假咳几声，提醒候恂，不要得意忘形。 朱由检瞪了吕直一眼。 又对候恂说道：“侯卿，你先休息一下。” 然后看向王承恩说道：“大伴，去将六部九卿，内阁诸臣，全部请到这里来，让他们一起听听侯卿的高论！”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候恂有些惊讶的看着朱由检，似乎是有话要说。 朱由检却是摆手道：“你今日所说，正是大明当下最需要的，也是大部分朝臣最缺乏的，让他们听一听，学一学。” 在两人用过午膳之后，王承恩前来禀报，群臣已至。 朱由检从御座上起身，对王承恩说道：“摆驾云台！” “奴婢遵旨！” “陛下，这……” 侯恂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朱由检却是走到其身前，抓起他的胳膊说道：“朕登基以来，只在云台召见了两位大臣，一位是辽东督师袁崇焕，一位就是卿。” 等朱由检和侯恂到了云台之后，先一步到达的群臣，皆是躬身行礼，只是看向侯恂的时候，都带有探究之色。 等众人落座之后，朱由检对群臣说道：“朕今日召诸卿前来，是因为朕发现了一位良才。” 说着，伸手向侯恂示意。 侯恂此时也满是尴尬的起身，对群臣行礼道：“侯恂见过诸位大人。” “好了，侯卿，你就讲讲你的革新之道吧。” “臣遵旨！” “陛下，诸位大人，我大明眼下，已经到了不得不革新之时。 那革新的内容又是什么呢？ 余窃以为，所谓革新，其目的很简单，就是让百姓吃饱穿暖，让天下四海安康。 而想要做到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商品经济来取代小农经济，从而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 侯恂说道这里的时候，韩爌站起身说道：“侯……侯大人，敢问何为商品经济，何为小农经济？” “所谓商品经济，其本质就是交换，就像是你手里有我没有的东西，而我手里有你没有的东西。 正好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手里的东西，所以我们就通过交换，来获得彼此的东西，这就是商品经济。” 回答韩爌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对头郭允厚。 身为户部尚书，朱由检的《经济论》，自然是要给他一份儿的。 听到郭允厚的话，韩爌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对郭允厚拱手道：“谢郭部堂不吝赐教。” 郭允厚也只是一拱手，重新坐下。 ------------ 第一卷 第254章 捅了马蜂窝 韩爌坐下后，李标又起身问道：“哪敢问侯大人，你又怎么确定这个商品经济就一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呢？” 周延儒此时也站起来，说道：“取财於地，而取法於天。富国之本，在於农桑，此乃我大明治国之根本，若是人人都去做那商贾之事，那土地谁来耕种？” 侯恂见朱由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知道了，这是陛下在考验自己，于是直接对二人说道：“二位大人，谁也不敢保证，商品经济一定就会比小农经济好，所以才要找个地方试验一番。 至于周大人所说的，其实大可不必担心，试想若是土地能够给百姓带来财富，那么谁又会放弃耕作呢？” “侯恂，你也是饱读诗书，受圣人教化，张嘴财富，闭嘴利益，这就是你这几年在江南读书的结果吗？” 钱龙锡毫不客气的说道。 “钱大人，我辈读书人，读圣贤书所谓何事？” 侯恂对钱龙锡的态度倒也不恼，依旧是语气平淡的问道。 “哼！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这些还用我教你吗？” “钱大人说的没错，孔孟之道用以治学，自然可以，但是用于治国，则大谬已！” “放肆！” “荒唐！” “侯恂，你要做什么？” 只是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就都站了起来，纷纷开口斥责道。 就连朱弘林和郭允厚这样的改革派，也是面现愤怒之色。 朱由检的倒是并不意外。 就在侯恂的那句话一出口，朱由检就知道了，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但是他却并不打算掺和。 这是你侯恂捅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来处理吧。 身为皇帝，不能太早的表现出自己的立场。 侯恂却是对此并无慌张之色。 只是提高了嗓音，说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听侯某一言，可好？” “听你的荒唐之言？听你的离经叛道？” 韩爌怒声说道。 “诸位大人，你们都是通过科举，才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你们认为圣人之言，在治国中有多大的用处呢？” 闻言，礼部尚书周延儒，也是大声斥责道：“侯恂，不要忘了，你学的也是儒家，你也是通过圣人典籍，通过科举才得以身居庙堂！” “正因为侯某曾经也是大明的官员，所以才更知道治国需要的是什么！” “侯大人，陛下面前，不要口出狂言！” 朱弘林还是要比其他人厚道些的，虽然他也是儒家门生，但是他更看重侯恂对经济的理解能力，所以出言劝道。 “好了，今日就不要讨论这个事了，还是先说说试点的事吧。” 朱由检终于还是开口了。 “陛下，克己复礼，以德治国，此乃圣人所言，侯恂竟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臣请治其罪！” 周延儒一脸愤怒的对朱由检建言道。 “朕说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先讨论试点的事！” 见陛下不愿追究侯恂的狂悖之言，群臣只得无奈的坐下。 但是看向侯恂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厌恶起来。 只有郭允厚和朱弘林，以及吕直，这三人则是满脸的担忧之色。 在斥退群臣之后，朱由检对侯恂说道：“侯卿，朕问你，若是让你负责此次试点，你会怎么做？” 侯恂也知道，刚才自己差点闹出大乱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躬身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若是臣来负责，臣会大力的鼓励工商，让百姓的财富不再局限于土地，让其通过做工，或者是开办工坊来获取财富。” 朱由检点点头，虽然侯恂说的还很是浅薄，但这至少也是一条路子。 既然是要试点，那不妨就试试吧。 “诸卿，你们呢？可有什么意见？” “臣反对，若是人人都去做工，那土地谁来耕种，粮食从何而来？” 周延儒作为坚定的保守派，在听完侯恂的话之后，立即就起身反对道。 “周大人，百姓是不是愿意耕作，得看他们的收益是不是要高于做工，而不是规定他们必须去种地！朝廷要做的是引导，而不是强迫！” 朱弘林此时出言，选择支持侯恂。 周延儒张嘴又要说话，就听朱由检说道：“那朕就将保定府交给你了，卿可放手施为，朕可以取消保定府境内对商贾的一切限制。” “臣……” “陛下，太祖高皇帝在立国之初，就定下了户籍制度，此乃祖制！” 侯恂刚要接旨，就被周延儒给打断了。 朱由检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祖制？何为祖制？太祖高皇帝定下的祖制，是为了让大明千秋万代，而不是让你们拿来限制朕的！” “侯卿，接旨吧，朕许你保定府境内，废除户籍制度！废除路引制度！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只收取农税和商税！” “臣谢陛下！” 见事已至此，群臣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就连周延儒，也不得不屈服于朱由检的皇权之下。 其实不只是周延儒，在场的很多人，都对侯恂极为的不满。 朱由检也很清楚，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迟明天就会有无数的奏折，被送到自己的面前。 但是他不在乎，顶多就是宫里多了一些烧火的柴火。 在王承恩尖细的声音中，朱由检起身，准备离开。 或许是源自心中的恶趣味。 走了没几步的朱由检，对正在躬着身子的郭允厚说道：“郭卿，各衙署的办公用具，皆要计入户部的考核标准。” 说完这句话，朱由检就在几名内侍的簇拥下离开了。 见郭允厚还在那里发呆，朱弘林走到其跟前。 小声的说道：“郭部堂，陛下的意思您明白看了吗？” 郭允厚现在正有求于他，倒也不好不给脸面。 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请朱大人不吝赐教。” “陛下不愿意看到那么多的奏章。” 说完，朱弘林也离开了云台。 郭允厚却是在后面小声的嘀咕道：“你以为本官不知道吗？若不是你手里的那只金鸡，呵呵……” ------------ 第一卷 第255章 荷兰使者 京城的事，影响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南，更影响不到大海上的卢象升一行。 “镇海伯，一个多月了，我们现在还没有登上安南的土地！” 卢象升此时也是着急了。 大军出征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开始倒是极为的顺利，只是在到达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外海之后，变故发生了。 福建水师的舰船，在大海上和荷兰人的战船遭遇了。 这段时间，双方不时的爆发海战，互有损伤。 郑芝龙也是焦头烂额。 对卢象升和说道：“卢提督，咱老郑也没想到，这红毛鬼竟然已经占据了东番岛，势力更是到了大明沿海了。” 说完还不满的看了眼旁边的福建巡抚熊文灿。 熊文灿此时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见郑芝龙看着自己，焦躁的说道：“这红毛鬼也是最近刚刚出现在这里的，本官的奏折也已经进京了。” “行了，现在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事儿吧。” 卢象升转圜道。 “依我的意思，干脆就调集战船，和红毛鬼好好的做过一场，然后把东番岛上的红毛鬼全杀了祭奠海龙王。” 郑芝龙恨声说道。 其实卢象升此时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还不清楚红毛鬼的实力如何，不愿在这里和他们耽误时间。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郑芝凤来到了巡抚衙门。 “卑职郑芝凤见三位大人。” “说，又咋了？” 郑芝龙没好气的问道。 “刚刚海上来报，说是红毛鬼的船队里出现了刘香和李国助的人。” “TMD！这两个人竟然也和红毛鬼有一腿？” 郑芝龙这下子是彻底的发怒了。 自己只是不在福建几个月的时间，竟然什么人都蹦出来了！ “卢提督，这次说什么也得先将这些人给弄死！” 郑芝龙双眼通红的对卢象升说道。 “调集战船！准备与贼血战！” 卢象升霍然起身，对郑芝龙说道。 “熊巡抚，还请您为福建水师提供物资补给。” 在和郑芝龙说完之后，卢象升转头又对熊文灿说道。 “本官现在就去准备！” 郑芝龙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对郑芝凤说道：“听见了吗？去告诉老二，让他带人去将刘香丫的老巢给抄了！让老五和他一起去！” “是！” 郑芝凤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卢象升说道：“郑指挥使，你留下，派个人去。” “是！” 郑芝凤看了一眼郑芝龙，然后答应道。 “镇海伯，本官对海战不甚熟悉，让郑指挥使帮您参赞军务吧。” 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将郑芝凤留下。 在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商议之后，最终将战场确定在了金门附近的料罗湾。 郑芝龙打算派出数百艘战船，在这里给红毛鬼和那些海盗好好的上一课。 就在郑芝龙开始下令的时候，门子来报，说是红毛鬼的使臣到了。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卢象升。 卢象升也是顿感头疼。 他是五军营的提督，红毛鬼的使臣来了，应该是熊文灿接见，要不就是郑芝龙接见，都看着我做什么？ 其实这也是在东瀛养成的习惯。 郑芝龙只负责战事，其余的一切事务，都是由文官出身的卢象升来管理的。 苦笑着摇了摇头，卢象升对门子说道：“请他们去正堂，然后去请熊大人接见他们。” “是！” 不一会儿，门子再次来报，熊巡抚请二人前去。 卢象升和郑芝龙来到正堂的时候，就见熊文灿，正满脸怒容的看着一人。 看到卢象升两人来了，熊文灿忙是起身，对两人说道：“二位伯爷，这位是荷……荷兰人的使者韩布安。” 又转头对韩布安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事，你还是和两位伯爵大人说吧，本官只是福建巡抚，你的事，本官做不了主。” 卢象升和郑芝龙这下子纳闷了，怎么你一个福建巡抚都做不了主，我们就能了？ 但是当着韩布安的面，又不好直接相问。 卢象升只好看着韩布安说道：“你就是红毛鬼派来的使者？” “这位伯爵大人，本使是荷兰人的使者，不是什么红毛鬼的使者。” 韩布安有些不满的说道。 闻言，卢象升一怔，有意思，这倒是和那些投降大明的倭人很像，不容别人说自己主子的坏话。 没有理他，走到熊文灿的下首坐下，然后对一名仆人吩咐道：“上茶！” 卢象升没有搭理韩布安，郑芝龙却是炸毛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数典忘宗之辈，也敢在本督三人面前叫嚣？” “你……你怎么骂人呢？” “骂人？骂你都是轻的，信不信本督现在就砍了你！” “来，镇海伯，消消气，先坐，听听他们是什么意思。” 卢象升对郑芝龙招呼道。 这样的事情，两人在东瀛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无非就是一个长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 韩布安被郑芝龙的一番话，说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明显是被郑芝龙的无礼给气到了。 但是，这还没完。 就在他也要坐下的时候，郑芝龙对其说道：“你既然是荷兰人的使者，那你见到我们，不得见礼吗？” 虽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但是自诩文明人的韩布安，还是对三人单手抚胸，鞠躬道：“荷兰使者，韩布安见过两位伯爵大人，见过巡抚大人。” “说吧，谁让你来的，来我大明是想做什么？” 卢象升见其已经服软，于是开口问道。 “这位大人，您不得先介绍一下自己吗？若是我说完了，您又说您无权决定，那我岂不是白说了？” 韩布安没有回答卢象升的问题，而是向其反问道。 这个时候，熊文灿对韩布安介绍道：“刚才说话的这位是大明世袭宜兴伯，卢象升卢大人，这位是世袭镇海伯，郑芝龙郑大人。” “你就是郑芝龙？” “本督就是郑芝龙！” “韩布安见过郑芝龙大人。” 这次的行礼，没有了之前的敷衍，多了一份郑重。 但是郑芝龙依旧还是没给他面子，冷声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当然可以，我此次出使就是来见大人您的。” 这下子，郑芝龙狐疑起来了。 ------------ 第一卷 第256章 刘香丫打过来了 大明这边三人在场，一位是福建巡抚，一位是本次南征的总指挥，只有自己的官职最低，你专程找我是什么意思？ 卢象升却是并不在意，轻咳一声，对韩布安说道：“行了，镇海伯现在就在你面前，有什么事就说吧。” “三位大人，我此次出使，是为了平息两国战火而来。” “哦？平息两国战火？怎么平息？” 郑芝龙在卢象升的示意下，张口问道。 “郑大人，我们双方本来就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无非就是贸易的问题，这些都是可以谈的，您说对不对？”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本督听听。” “我们希望能够和大明在福建漳州河、安海、大员、巴达维亚，跟所有的人自由贸易，当然还有东瀛。 为此，还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鼓浪屿建造一座城池，使我们能在那里进行贸易，并能确保我们的货物以及人员安全。 我们还要有八至十个人同时能在海澄、漳州、安海、泉州，以及其他邻近地区，毫无阻碍地，自由通行买卖； 到那时候，我们的船只也要毫无干扰地，能在鼓浪屿、厦门、烈屿、浯屿及其他优良的停泊处停泊。” 郑芝龙闻言，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类似前几天那样的战事，恐怕还会持续下去，到时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费用，恐怕还需要明国来支付。” “啪！” 卢象升一掌拍在桌案上，对韩布安怒声说道：“你是在威胁我等？威胁大明吗？” “我只是在陈述一项事实。” 韩布安依旧是不急不慢的说道。 “你要战争，那本官就给你战争！” 说完，卢象升就起身，朗声对郑芝龙说道：“镇海伯，准备作战吧！此次我们要彻底的清除大明沿海的敌人！” “遵命！” 郑芝龙应道，随即又对韩布安说道：“下次本督再看见你，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两人离开正堂后，就直奔城外的军营而去。 熊文灿看着韩布安，笑着说道：“有件事刚才本官忘了告诉你了，那位卢大人是五军营的提督，这次带了十万大军南下，现在就驻扎在城外。 你知道的那位郑大人，也已经下令福建水师所有战船回港备战，数量据说很是庞大，你和你的主子们，自求多福吧。” 对韩布安说完这些话之后，熊文灿对一旁的师爷说道：“魏师爷，送客！可别让他死在本官的治下。” 魏师爷一伸手说道：“先生，请吧！” 韩布安对李逢节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这么多人，这么大的行动，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只需要简单的调查，就能知道。 带着忐忑的心情，韩布安离开了福建。 澎湖。 回来之后的韩布安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就去见了荷兰舰队的指挥官蒲特曼斯。 “司令官大人，福建的郑一官，拒绝了我们的提议，并且已经开始备战了。” 蒲特曼斯闻言，一口将手中的金酒喝干，对身边的的副官说道：“阿诺德，去让小伙子们准备吧，这次我们一定要消灭郑一官，打开明国的国门，垄断他们的对外贸易。” “是，司令官大人。” 韩布安听到蒲特曼斯的话，却是满脸的担忧。 忍不住对其说道：“司令官大人，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福州城外驻扎着大量的明军。” “哈哈，海战比的是谁的舰船更多，谁的火炮更加犀利，而不是人！” “可是，郑一官的舰船也很多，而且他们竟然能够打下东瀛，那他们的战力肯定也是很强的。” 蒲特曼斯点燃了一根雪茄，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去通知那两个明国的海盗头目，让他们到澎湖，我要和他们谈一谈。” “是，司令官阁下。” 当夜，刘香与郑芝虎在福建外海爆发了大规模的海战。 原本应该是郑芝虎带人去讨伐刘香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刘香竟然率先出手了。 率领麾下的一百余艘战船，一万多人，在黑夜的掩护下，对小埕水寨发起了突袭，准备与郑芝龙一决雌雄。 幸亏今日郑芝龙给船队下令，全面备战，不然在刘香的突袭之下，福建水师恐怕会损失惨重。 接到消息的郑芝龙，急匆匆的带人登上战船，迎着刘香的船队，就冲了过去。 今时今日的郑芝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刘香的把兄弟了，现在的他是大明福建水师提督，世袭镇海伯。 他和刘香，现在一个是官，一个是贼。 所以谁也不用给谁留面子。 双方的舰队一碰面，瞬间战事就进入了白热化！ 就连一直岸上的卢象升，都能听到海面上传来的炮火声。 福建水师的火炮在离京之前，再次经过了升级，比之前的红夷大炮无论是在威力，还是精准度，或者是射程、射速上都又有了较大的改进。 甫一交战，刘香就被郑芝龙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在福建水师开炮后不久，刘香的船队也开始了炮击。 双方的战船，不断的在海面上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同时，一枚枚的炮弹也从炮管里冲向对方的船只。 这一战，才是福建水师归附朝廷后的第一次海战。 准确的说是第一次使用大量侧舷炮的海战，之前与倭国的海战，都是福建水师在用先进的技术在殴打对方，根本就称不上什么海战。 站在岸边的卢象升，听到海面上传来的声音，越发的焦急起来。 对身后的郑芝凤问道：“镇海伯带了多少船出海的？” “三百余艘！” “为什么不多带一些？” “宜兴伯，刘香丫只有一百余艘战船，用的还是西洋人的那种火炮，怎么会是大哥对手，您就不要担心了。” 郑芝凤劝道。 这些道理，卢象升不懂吗？ 他懂，他也知道此战福建水师必胜，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水师的损失太大。 因为那样的话，对大明接下来的战略不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场海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个时辰，但是依旧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呜呜……” 就在郑芝凤也开始担忧起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号角声。 ------------ 第一卷 第257章 海战 卢象升和郑芝凤相视一眼，同时听出来号角传达的意思“坏了！对方的援军来了！” 卢象升忙是说道：“郑芝凤！本官命令你，立即出海！协助镇海伯！” 说完，又对李重镇大声说道：“你在这里看好兄弟们，本官随船一起出海！” “大人，您还是留在岸上吧，我去就可以了！” 郑芝凤忙是劝阻道。 “少废话，快！” 到了海上之后，两人就发现了，竟然是荷兰人和李国助都到了。 此时的福州外海，海面上已经被数千艘的舰船给铺满了。 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 郑芝凤说道：“我们必须去上风口了。” 卢象升却是摇摇头说道：“晚了，荷兰人和李国助已经占据了上风口了。” 说着，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郑芝凤。 虽说此时依旧是晚上，但是借助月光。 郑芝凤依旧看到了，那些已经卡好位置的敌人援军。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硬抗？” “不行，那样的话，我们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想了想，卢象升继续说道：“吹响号角，让岸上准备御敌，我们去澎湖！” “这个时候去澎湖？” 郑芝凤有些不解的问道。 “围魏救赵！荷兰人一定会跟着我们走的，荷兰人一走，他们两家还能抵挡住镇海伯吗？” “对！” 阵阵号角在空旷的大海上，传出了老远。 岸上的李重镇，也是在海上漂泊了小半年了，一听就明白了。 立即命令五军营做好战斗准备。 就连攻城的巨炮，都被他们给拉了出来，当做岸防炮使用。 蒲特曼斯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见郑芝凤的船队，竟然没有理会这边的战事，而是向着大海的深处而去，顿时心里一惊。 对副官说道：“阿诺德！速速回航，我估那伙明军，很有可能是去了澎湖。” “什么？他们竟然不管这里的战事，去往澎湖？他们就不怕我们登陆吗？” “他们的岸上有大批的军队！好了！不要管这些了，我们快走！” 浦特曼斯焦急的说道。 “那我们的盟友？” 阿诺德还是有些道义的。 “是他们重要，还是我们的基地重要？”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岸上的火炮也开始了轰鸣。 “快走！登陆就不要想了，我们的目的是消灭郑一官的船队！” “是！司令官阁下！” 随着号角声响起。 荷兰人的船队开始转向。 远处的几人自然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刘香和李国助自然是破口大骂，而郑芝龙则是哈哈大笑。 就你们？也配和我斗？你们有多少船？我有多少船？ 随着荷兰人的撤退，刘香和李国助渐渐的开始表现出了颓势。 看出他们有逃跑的趋势，郑芝龙再次命人吹响号角，命令各船准备追击。 就在这个时候，奉命去剿灭刘香老巢的郑芝虎回来了。 当即就占据了荷兰人留下的海域，调整好船只的方向。 就对着刘香和李国助的船队展开了炮击。 随着郑芝虎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刘香和李国助很快的就开始了败退。 郑芝龙哪里能让他们跑了？ 立即命令船队，分头包抄。 大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的上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香。 郑芝龙吊着一只胳膊，对其说道：“刘香，你我兄弟一场，何苦走到这一步呢？” 刘香咬着牙说道：“郑一官，不要说那些，大海很小，容不下两个海阎王！” “呸！老子是朝廷命官！老子的船队是福建水师！” 郑芝龙现在最讨厌别人说他是海盗，更不要说什么“海阎王”了。 “哼！朝廷的有狗罢了！” “大哥！和他废什么话？老四那边可还没回来呢。” 旁边的郑芝虎说道。 “来人，把活着的人全部送到岸上去，交给李重镇，我们去帮老四！” “是！大人！” 此时的卢象升和郑芝凤二人正带着浦特曼斯在绕圈子。 但是他们的船速显然不如荷兰人的船速度快。 “去上风口，摆开阵势，和他们打一场！” 卢象升吩咐道。 “得嘞！我正有此意。” 船队很快就在上风口调整好方向。 在荷兰人的船队进入射程以后，一百多艘战船上的火炮开始了轰鸣。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神机营的火炮，是卢象升离京之前，特意去借的。 普特曼斯看到福建水师开始开炮，立即对阿诺德说道：“快速规避！明人的火炮很厉害！” 看到荷兰人的舰队距离己方越来越近，郑芝凤再次命令道：“打出旗语，去下风口！” 船队开始向下风口绕去。 “郑指挥使，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继续占据上风口吗？” 卢象升不解的问道。 郑芝凤一边用望远镜看着敌方的动静，一边说道：“卢大人，刚才占据上风口，是为了随时能撤离，现在占据下风口，是为了他们的船！” “为了他们的船？” 陆上的战争，卢象升鲜有敌手，但是到了海上，他可就不如郑氏兄弟了。 郑芝凤向其解释道：“大人，下风的舰船由于对敌方舰队而言是上仰的，那么上层甲板位置射出的炮弹就会只打到他们的上部，而不会彻底的击沉他们。” “这样会不会有些托大了？” 卢象升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事儿！他们现在已经有些乱了，我们只要在他们机动的时候，以逸待劳，就可以有效的杀伤他们。” 郑芝凤满怀信心的说道。 这郑氏兄弟几个，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风格。 郑芝虎打仗是勇往无前，郑芝凤则是喜欢用一些计谋。 郑芝龙？他很全面。 船队很快的来到了荷兰人的下风口。 阿诺德不解的问道：“阁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哼！他们想要俘虏我们！” 浦特曼斯不屑的说道。 荷兰人的船队也很快的摆开了阵势，开始对郑芝凤他们开始了炮击。 但是他们的火炮根本就打不到福建水师，只能被动的挨打。 郑芝凤看着这幅景象，高兴的哈哈大笑。 对卢象升说道：“卢大人，海战，就是看谁的船更大，谁的火炮打的更远，船越大，装的火炮也就越多，火炮打的更远，那你就立于不败之地。” ------------ 第一卷 第258章 是否改变战略？ “多谢郑指挥使为本官解惑。” 卢象升对郑芝凤拱手说道。 “卢大人客气了。” 郑芝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随着双方再次调换位置，海面上，炮声如雷，山岳动摇，海水飞立。 蒲特曼斯愤怒的一拍案台，对阿诺德说道：“郑一官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火炮？” “大人，会不会是大明朝廷建造的？” 说这话的是韩布安。 原本他应该是去联络刘香和李国助的，但是在路上就遇见了他们的船，于是才重新回到了澎湖。 向蒲特曼斯禀报了两人的意图，才有了这么一出三家合兵的戏码。 看着己方的船只不断的遭到明人的打击，而自己的火炮根本就够不着对方，蒲特曼斯对阿诺德说道：“靠上去！” “是！阁下。” 蒲特曼斯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这一决定，直接葬送了荷兰远东舰队。 因为你的船只在机动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对地方发起进攻，只能被动的挨打，若你是撤离战场，那还好说，因为你会距离敌方的火炮越来越远。 但是你若是想靠过去，那恭喜你，你会被对方打成筛子。 尤其是在你的背后再出现敌人的时候。 没错，就在荷兰人的舰队调转方向，准备向郑芝凤靠过去的时候，郑芝龙和郑芝虎到了。 看到荷兰人竟然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 郑芝龙立即命令道：“快！快！摆开阵势，开炮！” 收到命令的各船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即就行动起来。 “轰！轰！轰！” 震天的炮声再次响起。 郑芝凤和卢象升自然也听到了。 “快！火力全开！底层甲板的炮弦全部打开！开炮！开炮！” 原来郑芝凤刚才，根本就没有对荷兰人用出全力。 此时的蒲特曼斯已经傻眼了。 自己的舰队被大明给两面夹击了。 若是刘香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说一句，“现在你明白双龙戏凤的妙处了吧？” 战斗结束的很快，因为荷兰人的船上挂上了白旗。 在派人接手了荷兰人的所有舰船之后，郑芝龙和卢象升见到了舰队的指挥官，蒲特曼斯。 “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官，蒲特曼斯见过两位大人。” 站在蒲特曼斯身边的韩布安，向两人翻译道。 郑芝龙玩味的看着韩布安，嘴角带笑的说道：“韩布安，是吧？记得本督说过什么吗？” “郑……郑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通译，您不能……啊！” 韩布安的话还没说完，郑芝龙就单手从郑芝豹的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刀。 “唰！”的一声，在韩布安的面前划过，语气冰冷的说道：“你是通译？我做通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说完，一刀就劈在了韩布安的头顶上。 韩布安当场气绝身亡。 “来人！丢到海里，祭奠海龙王！” “是！大人。” 此时的蒲特曼斯脸色变得惨白。 良久才大声说道：“郑一官，我们作为俘虏，你们应该善待我们！” “你投降还有理了？我还得善待你们？” 郑芝龙当即用荷兰话怒怼道。 “镇海伯，你问问他，澎湖和东番岛有多少人。” 卢象升出言说道。 两人叽里哇啦的说了一阵子。 然后郑芝龙对卢象升说道：“卢大人，现在澎湖还有不到一千人，东番岛还有两千多人，但是在巴达维亚，他们有上万人在那里的驻守。” “巴达维亚？那是什么地方？” “爪哇！” 郑芝龙言简意赅的答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回去之后再好好的商量，如何？” 卢象升提议道。 郑芝龙点点头说道：“好，那就先回去，正好也休整休整。” 随即对郑芝豹说道：“老五，把那些受伤的红毛鬼，全部丢进大海。” “别！大哥，这些人可都是银子，海里的那些也得救起来，能卖不少钱呢。” 郑芝虎忙是说道。 郑芝龙闻言，转头看着他，语气不善的问道：“老二，你是什么意思？要把他们还回去？” “大哥，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京津那边都在购买倭奴呢，一个成年男子价值十两纹银，这种红毛鬼这么壮士，不得卖的更贵？” “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芝龙不解的问道。 “之前不是我们负责，运送倭奴和东瀛的物资回大明吗？我当然知道了。我还在那里留了好几十条大船呢。” 郑芝虎嘟囔道。 “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干的？陛下命令福建水师全部南下，你不知道？” 郑芝龙都快要被这个弟弟给气死了。 你个憨货，这种事你就不能私下里告诉我？ 没看卢象升在旁边吗？ 谁知卢象升却是说道：“好了，镇海伯，你就不要再说了，这事儿本官知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不信你问问二将军。” “老二！卢大人说的是真的？” “本来我是打算把他们全部带回来的，但是刘兴祚大人不同意，说是登莱水师运力紧张，所以就先向我借了几十艘大船，还说是陛下的意思。” “好啊，这事合着只有我不知道？” 郑芝龙不满的说道。 “本官以为二将军会告诉你呢？” 卢象升在旁想笑又不能笑，着实憋的有些辛苦。 郑芝虎也是叫屈道：“大哥，这可真不怪我，你是从京城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滚！” 等回到福州之后，再次向蒲特曼斯，以及其他的一些人，确定了情报的准确性后，卢象升和郑芝龙以及熊文灿，就接下来的战略进行了商讨。 “卢大人，熊大人，我老郑觉得不如先拿下澎湖、东番，然后直接拿下巴达维亚。” 郑芝龙的眼中冒出一阵凶光。 卢象升没有说话，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事情到了这一步，必须要解决荷兰人的问题了，不然绝对会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 “但是若是这样的话，那安南又该如何呢？陛下那里你们该怎么交代？” 熊文灿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如请示一下陛下？反正我们舰船也得修补，一些物资也得从南直隶重新调配。” ------------ 第一卷 第259章 蜀王朱至澍的小心思 四川，成都府。 四川布政使衙门，此时正是济济一堂。 总领川贵两地军务的朱燮元，新任黔国公沐天波，以及各地的总兵，正在商议如何对奢崇明的叛军用兵。 “黔国公，此次您带了多少人入川？” 朱燮元对刚刚抵达的沐天波问道。 “朱大人，此次入川，国公府麾下共有十万大军，但是为了镇守云南，此次只有五万大军随国公爷入川。” 回答朱燮元的，是沐天波手下的参将李大贽。 毕竟沐天波此时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他在这里，顶多就是一个象征意义，对战事并没有什么影响。 “嗯，云南那个地方，确实是需要大军镇守。” 朱燮元点头说道，然后又看向贵州总兵许成名问道：“许总兵，你这边呢？” “回大人，贵州此次出兵十三万。” 许成名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贵州自大明立国以来，就一直是军事重镇，兵力配置堪比九边，且兵源皆是来自南京、安徽等地，算得上是大明的嫡系军队了。 所以许成名才能有这么多人，来支援四川的战事。 听完许成名的话之后，朱燮元又对四川总兵侯良柱问道：“侯总兵，川军各卫是否已经做好战备？” “回大人，大军已经做好准备，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即刻开赴战场。” 朱燮元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的兵力对于此次平叛而言，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再等等。” “大人，还要再等？我们现在有近三十万大军，难道还不能和叛贼一战吗？” 身为四川总兵的侯良柱，焦急的问道。 从收到朝廷旨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大军一直没有对肆虐在川贵的奢安叛军有任何的动作，不要说侯良柱，就连手下的军士们，此时也是急了。 朱燮元目光深沉的看着门外，缓缓的说道：“本官要趁着这次的机会，一举荡平川贵两地，所有对朝廷不满的土司！” 语气很平静，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里的肃杀之气。 “大人，这动静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贵州总兵许成名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大明在川贵的兵力并不占优势，而且土司们都是在大山里面，作战环境对明军很是不利。 若是像朱燮元说的那般，大动干戈，恐怕用不了多久，川、贵、黔、广等地就会遍地狼烟了。 朱燮元却是摇摇头说道：“大明现在的外部环境，是近几十年来最好的时候，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彻底的平定川贵，恐怕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 就像朱燮元说的，大明现在已经解决了北方的蒙古，辽东的建奴也是不敢南下，东南的倭寇更是销声匿迹。 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是可以一举解决，困扰大明两百多年的西南问题。 此时在场的唯一一位女将，面带忧色的问道：“朱大人，不知您打算怎么解决土司的问题？” 说话的正是大明巾帼英雄，石柱宣慰使秦良玉。 之所以开口相问，是因为她就是一名土司，她想知道朱燮元打算怎么处置自己这些人。 朱燮元转头看向秦良玉说道：“秦将军不必忧心，本官不过是想进一步加深改土归流之策，主要就是贵州。” 秦良玉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改土归流而已，对她影响不大，而且西南的土司们做的也确实太过了。 欺压境内的土人，抵抗朝廷的政令，俨然就是一个个的土皇帝。 朝廷若是能够真正的将他们收服，让土人也成为大明治下的百姓，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秦良玉虽是不说话了，但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秦邦屏却是说道：“朱大人，那些鱼肉百姓，欺压土人的流官，您打算怎么办？那些人可是不比土司们好多少。” 朱燮元一笑，嘴中吐出一字：“杀！” 接着又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本官的奏折已经送往京城，想来陛下的旨意，很快就会到了，届时本官会给西南的百姓一个交代。”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一名佐官走进来。 “巡抚大人，诸位大人，蜀王殿下马上就到了。” 哗！ 在场的诸人尽皆起身，朱燮元更是皱起了眉头，这位爷不在王府里享福，怎么到这来了？ 众人忙是来到府外，恭迎这位蜀王殿下的大驾。 一炷香后，朱燮元的人就见到了这一代的蜀王朱至澍。 “臣等拜见蜀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大人，免礼！” 朱至澍今年刚刚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闻朝廷准备对奢安用兵，自然是也想掺和一脚。 尤其是现在朝廷，根本就不限制藩王的行兵事，就当是练手了。 更何况，也想看看有没有能征善战的将军，好挖到自己的蜀王府。 众人簇拥着朱至澍，重新来到正堂。 甫一坐下，朱至澍就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当即就对其问道：“你是黔国公？” 沐天波虽是年纪幼小，但是智商绝对在线，忙是回道：“沐天波，见过蜀王殿下。” 朱至澍一听乐了，笑着问道：“你还这么小，就来平叛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早熟，尤其是这些公侯之家的继承人，更是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 闻言，沐天波面色严肃的说道：“臣既然是朝廷钦封的黔国公、征南将军、云南总兵官，自然要为陛下、为朝廷效力。” “哈哈！好！难得你能记得你的官职，来，你我两家本就是亲戚，坐到本王身边来。” 沐天波倒也不矫情，直接就走到朱至澍的旁边，坐了下来。 朱燮元等人倒也不介意，毕竟人家黔国公府无论于公于私，都比自己这些更亲近朝廷。 朱至澍在和沐天波寒暄完之后，看向依旧站在那里的众人，开口说道：“朱大人，不向本王介绍介绍诸位大人吗？” 朱燮元点头，开始向朱至澍一一介绍起在场的这些人。 越听，朱至澍的眼睛越亮，但是具体要怎么把人挖到自己的麾下，还得好好的思量一番。 ------------ 第一卷 第260章 王府夜宴 就在朱至澍正在那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又有人来报，说是陕西总兵麾下副将，曹文耀带兵到访。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怎么陕西的兵马也来了？ 难道是朝廷又有了新的旨意？之前可是没说让他们前来支援啊。 虽是疑惑，但朱燮元还是说道：“请！” 不会儿，曹文耀就和王嘉胤二人联袂而来。 进到正堂，见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两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朱燮元忙是上前，对身着铠甲的曹文耀说道：“可是曹将军？本官四川巡抚，朱燮元。” “末将曹文耀，见过朱大人。” 曹文耀忙是躬身抱拳说道。 身后的王嘉胤也忙是跪倒，“草民王嘉胤拜见巡抚大人。” “快快请起，蜀王殿下和黔国公也在这里。” 朱燮元忙是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又忙是向朱至澍和沐天波见礼。 等众人都坐下后，朱燮元张嘴问道：“曹将军，不知贵军入川所谓何事？” 曹文耀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回大人，朝廷招安了陕北的民乱，陛下命其至黔国公麾下效力，末将特来押送。” 诸人闻言，皆是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沐天波。 沐天波一愣，随即看向身后站着的李大贽。 李大贽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现在正在准备用兵呢，陛下突然送来这么多人，还是一群农民军，这……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曹文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站在其身后的王嘉胤却是紧张起来了。 蜀王朱至澍却是说道：“曹将军，陛下的旨意可还说了什么？” “回殿下……” “坐，坐下说。” 朱至澍对曹文耀客气的说道。 “谢殿下，陛下的旨意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只是说把人送到黔国公麾下，助朱大人平灭奢崇明叛乱。” 朱至澍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对沐天波说道：“天波，先把人留下，这毕竟是陛下的旨意，你我身为臣子，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沐天波也是点头，然后说道：“李参将，先把人留下，单独设营。” “末将领命！” 见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曹文耀当即就提出了辞行,实在是离开的太久了。 刚说出自己的打算，其他人都还没说什么，就听朱至澍说道：“曹将军不远千里，来到蜀地，本王还没一尽地主之谊呢，怎么现在就走？” 然后又转头，对众人说道：“今晚，本王在王府设宴，宴请诸位将军和大人。” 然后直接起身，拉起了刚从椅子上下来的沐天波，满是笑意的说道：“天波，跟本王去王府玩玩儿吧。” 走到曹文耀身边的时候，又抓住了他的胳膊。 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径直就走出了巡抚衙门。 朱燮元等人忙是起身相送。 看着远去的华丽马车，侯良柱有些不解的问道：“朱大人，这位爷是什么意思？” 瞪了他一眼，朱燮元说道：“黔国公的这些人是保不住了，就连曹文诏的这位副将可能也保不住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秦良玉则是解释道：“蜀王府现在正在大量的招募流民和军卒，蜀王应该是看上了这些人。” “秦大人说的没错，此事，我们不要掺和。” “那今晚，我们还要去吗？还要组织平叛呢。” 许成名显然是不想和这个蜀王牵扯上。 “呵呵，我们的援军就应在这位殿下身上，怎能不去？” 朱燮元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夜，蜀王府举行了规模盛大的晚宴。 四川的军政大员，前来支援的各路大军。 就连王嘉胤麾下的王国忠、高迎祥和罗汝才等人都被邀请了过来。 看着笑容满面，频频举杯的蜀王朱至澍，朱燮元摇了摇头，对邻桌的秦良玉说道：“秦大人，看来这蜀王殿下，是和黔国公达成协议了。” “嗯，应该是已经谈妥了，您没看黔国公和李大贽也是很高兴吗？” 他们说的没错，这两人确实是达成了协议。 黔国公将王嘉胤的一半人马，送给了蜀王朱至澍，而朱至澍则是答应为黔国公府提供十万石粮食。 就这样，王嘉胤等人就被沐天波卖给了蜀王。 而曹文耀，此时正坐在那里喝闷酒。 朱至澍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也想把他留下，由他统领蜀王府麾下的十万大军。 没错，现在蜀王朱至澍麾下，共有大军近十万。 只是一直没有物色到一名优秀的将领，所以战力始终上不去。 今日，他前去巡抚衙门，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没想到让他碰到了有个宝贝。 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前。 “曹将军，不知你在曹文诏总兵麾下任何职？” “回殿下，末将是大哥麾下一名参将。” “哦？你是曹总兵的兄弟？” “末将是大哥的从弟。” “那曹变蛟，曹总兵也是你的侄子了？” 这下子，朱至澍的兴趣更浓厚了。 提起曹变蛟，曹文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有些尴尬的回答道：“是，曹变蛟总兵是末将的族侄。” “那不知将军对此次平叛有何看法？” 朱至澍想看看这个曹文耀的能力。 “殿下，末将对此不是很了解，不敢妄言。” “嗯！那曹将军跟本王，去看看本王的王府护卫，指点一二，如何？” “王爷，末将只是陕西总兵麾下的一名参将，当不得王爷如此礼遇，更谈不上什么指点。” 虽是不明白这位蜀王的意思，但曹文耀还是婉拒道。 “哎！曹将军也是久经战阵，就当是替本王看看，检校一下他们的战力。” 实在是拗不过朱至澍，曹文耀只好和他一起去了城内的一处军营。 同行的还有黔国公沐天波，以及麾下副将李大贽。 看到面前装备齐整，正在操练的大军。 曹文耀和李大贽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一直观察二人的朱至澍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护卫，操练的成果可能不是很好。 “二位，你们都是沙场宿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朱至澍对两人说道。 ------------ 第一卷 第261章 比试 “这……，王爷，嗯，王爷的护卫很好，很好。” 李大贽有些违心的说道。 就这些人，见到自己等人到来，竟是时不时的就向这边张望。 挥动战刀的动作，一看就是花架子，上了战场，根本就不能杀敌，虽是装备齐整，但也就是样子好看。 而且，现在的大明主战部队，都已经大量的装备火器，这里竟还是冷兵器为主。 朱至澍对身边的内侍说道：“去把长史喊来！”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铠甲的中年人就走了过来。 “臣，冯明轩拜见王爷。” “平身。” 朱至澍让冯明轩起身后，对曹文耀和李大贽介绍道：“二位将军，这位是本王的长史，冯明轩，冯先生。 冯长史，这两位可是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你可得好好的向两位学习学习。” “是，王爷。” 冯明轩虽是这样说，却是并未将二人放在眼中。 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是一群丘八，根本就不能和自己，这等文武双全的国之干城相提并论。 两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冯明轩的敌意，所以就更加不想得罪他了。 但是冯明轩却是不想放过他们。 还让我向他们学习？学习什么？一群丘八，有什么好学的？ 略带傲然的向二人问道：“两位将军，观王爷的亲卫军，军容如何？” 两人自然是满口称赞。 在这一点上，曹文耀就不如曹变蛟了。 若是曹变蛟在这里，说不定当场就开骂了。 他们虽然没说，但是旁边的沐天波可是不管那些，当即就对李大贽说道：“李参将，这些人以后都是要上战场的，你这么欺骗蜀王殿下，不是在害了这些军卒，害了王爷吗？” 朱至澍闻言，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 李大贽忙是解释道：“殿下，国公爷年纪尚幼，还请勿怪。” 朱至澍却是摆摆手说道：“本王不是在怪天波，你不用紧张。” 然后又对二人说道：“还请两位将军直言相告，刚才天波说的没错，这些人以后都是要上战场的，本王还想着带领他们建功立业呢。” 两人对视一眼，李大贽直言说道：“殿下，您的亲卫军，恐怕还得好好练练才能上战场。” “曹将军，你看呢？” 曹文耀看了看那些依旧心不在焉的士卒，然后沉声说道：“这若是在末将的麾下，这些人皆要军法处置！” “你二人是什么意思？本官是按照先贤的练兵之法，来操练的，这能有什么问题？” 冯明轩不乐意了。 “哼！用你的练兵之法练出来的兵，恐怕还不如王嘉胤他们呢。” 朱至澍黑着老脸，看向冯明轩，怒声说道：“本王给了你这么多钱粮，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 冯明轩当即就叫屈道：“王爷，您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臣的练兵之法绝对没有问题！” “来人！” 李大贽大喝一声。 数名黔国公的亲卫就站了出来。 “既然冯大人不相信，那不如试试？” 李大贽也被冯明轩给气出了真火，当即就要比试比试。 本来嘛，我们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的，可是你个狗贼，非要显摆你的狗屁练兵之法，语气中还满是对自己等人的不屑。 自己反正不是你们四川的官，更不是王府的人，会甘心受你这个气？ 闻言，冯明轩也是叫嚣道：“试试就试试！你们懂得怎么练兵吗？” 朱至澍也想看看自己麾下的实力究竟如何，当即说道：“好！今日咱们就演练一番。” 曹文耀却是说道：“王爷，末将以为，这不必了吧？都是大明的将士，若是打出了火气，恐怕是……” 谁知冯明轩却是不干了，当即就说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敢了吗？” 我TM管你去死，黔国公的这几名护卫，一看就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本想给你、给蜀王留几分颜面，你个狗日的竟是不识好歹。 曹文耀一脸看笑话的表情，退到了一边。 演练很快就开始了。 双方各出一百人，皆用木刀，以一方全部倒地，或者是投降为准，决定胜负。 整个校场都被空了出来。 几人坐在检校台上，朱至澍对曹文耀问道：“曹将军，你怎么看？” 曹文耀没有马上说话，其实是在想怎么措辞。 朱至澍还以为他也不清楚，于是又继续说道；“那先看看吧。” 随着蜀王殿下的一声令下，校场上的双方很快就撞到了一起。 起初，蜀王卫军队伍还算齐整，也抵挡住了黔国公亲兵的冲击。 有时甚至也能给国公府亲兵造成杀伤。 但是在亲兵们开始真正发力的时候，蜀王卫军，很快的就露出了颓势。 蜀王卫军的进攻方式，还是那种各自为战的状况，而亲兵们的进攻方式，则是尽量的在局部形成人数上的优势。 往往是几人配合，先将落单的“敌人”打倒，然后再去找下一个目标。 而且在个人的战术素养上，国公府亲兵也是要高于蜀王卫军的。 许多的卫军士卒，根本就撑不住亲兵的一击。 朱至澍的脸色越来越黑。 旁边的沐天波也是蔫坏，笑着对他说道：“殿下，臣的这些亲兵，实际上对战阵之事，并不是太熟悉，真正的战兵，是那些常年和土司们，作战的将士。” 朱至澍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意思。 沐天波倒也不介意，只是起身，大声的喊道：“进攻！打赢了本将每人奖励十两银子！” 随着沐天波的这声大喝，国公府的亲兵们，顿时嗷嗷的再次爆发了强大的战力。 其实沐天波刚才对朱至澍说的话，是掺杂了水分的。 此次他带兵前来平叛，他的祖母不放心他，特意抽调了整个云南最精锐的士卒，来保卫他的安全。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朱至澍起身，对沐天波和曹文耀等人说道：“走吧。” 说着就带头离开了军营。 不理会身后，冯明轩传来的阵阵呼喊声。 重新回到王府，朱至澍对曹文耀和李大贽问道：“两位将军，为了这些卫军，本王可是没少花银子，怎么就练成这样了呢？” ------------ 第一卷 第262章 曹文耀入职蜀王府 曹文耀和李大贽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蜀王，说你的那个长史就是个废物？ 最后还是曹文耀说道：“蜀王殿下，您的那位长史似乎是不擅长武事，不是所有的文官都会统兵的。” “嗯！本王也是早就想过，要请一位真正的大将，来替本王掌控卫军，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朱至澍说完，就看着曹文耀。 曹文耀到了现在，若是还不知道他的意思，那就白混了这么多年了。 “殿下，末将是陕西总兵麾下，恐怕不能帮王爷练兵。” “曹将军，你在曹文诏总兵那里也只是一个副将，若是能到本王的王府，你就可以直接坐到主将的位置上。” “殿下，末将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孤自是明白的，你曹家满门皆是当世猛将，但是世人皆知曹文诏、曹变蛟之名，你曹文耀的大名，什么时候能够响彻宇内呢？” 看了一下曹文耀的脸色，朱至澍接着说道：“孤亦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大明藩王，你若是能到孤的王府，不也是为大明效力吗？” “末将……” 曹文耀还是想要拒绝。 却听朱至澍继续说道：“曹将军，孤的十万大军亦是大明的子民，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个样子上战场吗？况且……” “殿下，您说您有多少人？” 沐天波在旁惊讶的问道。 原本他和李大贽二人就只是在旁看戏，但是在听到朱至澍说，麾下有十万大军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朱至澍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沐天波，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只得点头道：“孤的卫军现在是十二个卫，一个卫五千六百人，加起来，就有六万七千余人，再加上你承诺给我的三万多人，不就是十万人吗？” 这下子，不只是沐天波他们，就连曹文耀都被惊住了。 都说这位蜀王殿下，爱财如命，怎么会想着养这么多的军卒呢？ 李大贽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殿下，满额？” 闻言，朱至澍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自然是满额，都是本王的银子，谁敢给本王喝兵血，吃空饷？” “王爷，十万大军，每个月的花费恐怕是不小吧？” 沐天波有些不解的问道，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这位蜀王的做派，最近他可是没少听人说起过。 说到这里，蜀王朱至澍的脸色，变得愈发的不好看起来，咬牙说道：“单单每月的军饷就要四十多万两，再加上粮食什么的，都快要把孤的老底给掏空了。” 其实，朱至澍这话是有水分的，蜀王一脉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十五代了，和秦、晋诸王一样，是大明传承最久远的几个藩王之一。 从第一代蜀王朱椿开始，这蜀王府就是诸藩最富有的一个。 十几代人的积累，哪能是说掏空就掏空的？ 单单这成都府11个州县的良田沃土，蜀王府占了七成，军屯占了两成，老百姓只占一成。 说你没钱，谁信啊？ 朱至澍在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曹文耀这边。 见其还是有些不为所动，朱至澍只好再次说道：“曹将军，你若是愿意到蜀王府来，孤就将十万大军全部交于你统领，如何？” “十万大军？全部交给自己？” 曹文耀确实有些心动了。 身为武将，谁不愿意统领更多的人马？谁不愿意纵马疆场，攻城掠地？ 见其已经有些心动，朱至澍再次加码道：“待本王移藩之国，你就是本王的大将军，大司马。” “末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曹文耀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朱至澍的攻势，单膝跪地说道。 “善！孤现在就上折子给陛下，请陛下将你调到孤这里。” 朱至澍起身，亲手将曹文耀扶了起来。 但是冲动过后的曹文耀，很快就后悔了，自己这算是什么？ 背叛？背叛了自己的从兄？背叛了朝廷？ 但是话已出口，再说什么都晚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在酒宴上这一幕。 朱至澍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天下谁人不知大曹、小曹的威名？ 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中曹”到了自己手里，焉有放手的道理。 对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内侍会意，伸手让舞姬们退下。 场面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 朱至澍走下王座，来到曹文耀面前，拉起他的手，走到承运殿的中间。 对在场的所有人，朗声说道：“诸位，孤为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蜀王府新任左长史，曹文耀，曹将军，负责统领蜀王府亲卫军。” 众人闻言，倒是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朝廷允许藩王募兵这事，已经天下皆知，蜀王作为大明首屈一指的藩王，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朱燮元起身，对朱至澍拱手道：“殿下，不知此次平叛，蜀王府是不是可以出兵协助？” 闻言，朱至澍看向曹文耀。 事已至此，曹文耀只得说道：“朱大人，不知需要多少兵马？” “据本官所知，蜀王府是有六七万大军吧？” 朱燮元作为四川巡抚，对蜀王府的一系列动作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曹文耀低声对朱至澍问道：“殿下，您的意思呢？” “孤是想着，是不是都拉到战场上去见见血？” 朱至澍说道。 “末将明白了。” “朱大人，蜀王府十万大军皆可出战。” “十万？” 众人下子惊讶了，只有朱燮元、秦良玉等人还能保持震惊。 你一个藩王，竟然有十万大军？ 你是想做什么？ 朱燮元却是笑着说道：“那本官就多谢殿下和曹长史了。” 听到“曹长史”这个称呼，曹文耀心里一阵腻歪，但是没办法，已经上了贼船了，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二日，曹文耀就亲自将五千骑兵给送走了。 临走的时候，曹文耀将一封信交给了负责领兵回师的游击将军。 看着远去的骑兵，曹文耀深深的叹了口气。 转身对自己的亲兵说道：“走！去城外的大营！” ------------ 第一卷 第263章 平叛和保定府 就在曹文耀视察蜀王亲卫军的时候，朱燮元也命令各军做好出征准备。 留给曹文耀的时间不多，他需要尽快的熟悉蜀王亲卫军各卫的情况。 好在还有数百名，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亲兵能够协助他。 不然，就是把他累死，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控大军。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仅仅控制了一部分。 时间很快来到了出征的日子。 根据贵州传来的军报。 叛军已至赤水卫。 经过商议，朱燮元决定派遣贵州总兵，许成名由永宁出兵收复赤水卫，奢崇明和安邦彦等人，也是集结十万大军，在赤水卫驻扎。 朱燮元的战略目的，是要在永宁一带，和叛军进行决战，欲要毕其功于一役。 所以许成名的任务就是，就是要在赤水卫佯败诱敌。 同时令遵义参将林兆鼎、副将王国祯、刘养鲲分别从三岔、陆广、遵义出兵。 将叛军驱赶到永宁一带。 其余人等皆是在永宁布防，准备将其一举歼灭。 等许成名他们走了之后，曹文耀、秦良玉等人也率领大军向永宁进发。 原本的历史上，驻扎永宁的只有四川总兵侯良柱，兵备道副使刘可训，在对奢安叛军的进攻时，兵败，未能完成朱燮元的战略方针。 但是这次有了曹文耀和秦良玉等人，于是此战进行的十分顺利。 在各路大军的通力协作之下，奢安叛军被包围在了永宁城下。 朱燮元坐在马上，看着远处的叛军。 对身边的几人说道：“诸位将军，此役，将彻底的解决奢安之乱，还请诸位勿要留手。” “末将领命！” 随着命令的下达，数支大军开始对叛军发起了进攻。 王嘉胤作为蜀王亲卫军的一员，自然也是参与了此战。 在官军一轮又一轮的火炮轰击下，叛军很快就溃不成军。 接下来就是惨烈的白刃战，但是一群败兵，怎么会是士气旺盛的官军的对手。 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数万叛军就已经死伤殆尽。 就连奢崇明和安邦彦等，百十位土人首领都死的死，降的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奢安二人。 朱燮元连问话的兴趣都没有，对身边的人说道：“押下去，战后送往京城。” “是！大人！” 在将奢安叛军平定之后，朱燮元回师成都府。 同时召集四川境内各府的主官，要求各地官府发布政令，即日起，全面推广土豆和番薯的种植。 报捷的文书也在同一时间送往京师。 ------------------------------------- 保定府，知府衙门。 侯恂看着空空如也的官衙，对身后的一名文吏问道：“府衙的佐官们呢？” “知府大人，诸位大人……诸位大人……” 这名书吏也不知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保定府所有的佐官，乃至大部分的知县，全部在同一时间生病了吧？ 似是已经看破此事的侯恂继续问道：“现在知府衙门还有多少人在当差？” “大人，只有我等吏员，其余的诸位大人皆都告假了。” “下面的各县呢？” “也是……也是如此。” “来人！” 随着侯恂的这句话，身后的数十名书生打扮的人，齐齐上前一步，躬身说道：“我等听侯大人指令。” “迅速接管知府衙门各房。” “遵命！” 来人皆是朱由检从内府、银行，乃至交易市场抽调的管事们。 在掌控了知府衙门之后，侯恂开始视察保定府下辖的三州十七县。 每到一个府县，只要发现知县、县丞、主簿、教谕、典史和巡检有空缺，立即就用从京城带来的人补充上去。 县令由今年刚刚高中的进士们充任，其余的官职则是就近提拔。 大批的文吏开始在走上了主官的位置。 一大批原本不应退役的京营将士，转到了地方任职。 经过近一个月的安置后，侯恂已经初步的掌控了保定府。 原本还在担心，保定府的官员会给自己使绊子。 现在好了，由于自己那日抨击儒家，致使大批的官员罢官，意图对抗自己。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此，陛下和自己早有安排。 现在的保定府，已经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保定府。 犹如一张白纸，任自己施为。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侯恂直接就向银行借贷了一百万两银子。 用于在保定府内建立作坊，整修道路。 当然，现在的保定府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给银行的。 只得请一个担保人。 这个担保人正是当今陛下。 随着保定府逐渐的进入正轨。 皇家科学院的诸多机器设备，开始运往这里。 李国辅手下的建筑队，也开始在全府范围内勘测道路。 看着面前一大片的空地，侯恂对李国辅说道：“李公公，本官打算在这里，建造一座水泥作坊，用以境内的道路修建。” “侯大人，请放心，杂家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水泥作坊给建立起来。” “那一切就麻烦李公公了。” 这只是一处，还有数处水泥作坊，在同时动工。 朱由检的那句“要想富，先修路。”被侯恂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随着水泥作坊的建立，保定府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修路运动。 无数的百姓被雇佣，每日三百个大钱，干满一个月就给一两银子。 而且管一日三餐，每天还能见到荤腥。 这对生活困苦的百姓们而言，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以前的时候，官府召集百姓干活，哪里会给你发放工钱，甚至是每日的伙食都要自己负责。 现在呢？不只是给你工钱，而且还不用你自带干粮。 甚至是出工所需要的器具，官府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需要自己这个让你过来就好。 前来干活的百姓们，每日都是笑脸盈盈的。 朱由检为此专门吩咐户部和工部，优先修建京城通往保定府的官道。 就是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对侯恂予以支持。 大量人员的聚集，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乱子。 东厂也在保定府派出了精兵强将，以防万一。 总之，从朱由检到各部，都对侯恂的保定府给予了足够的支持。 最后能不能取得成果，就要看侯恂的能力了。 ------------ 第一卷 第264章 闲谈 京城。 朱由检终于接到了卢象升、郑芝龙和熊文灿三人的联名奏折。 越看，朱由检的眉头皱的越深。 这个时候，西方人就已经到了远东了，这一点朱由检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荷兰人竟然也妄图效仿后世的英国人，用火炮打开大明的国门。 你以为你是谁？ 小小的荷兰，也试图挑战大明？ 就算你是海上马车夫，但是大明可不是日后的螨清。 很快朱由检就想明白了。 大明想要成为世界霸主，首先就要成为东亚霸主。 而想要成为东亚霸主，那就要将西洋人的势力赶出去。 “大伴，传旨卢象升，朕同意他们的战略方针，另外下旨唐王，准备移藩。” “奴婢遵旨！” 没错，朱由检也想借此机会，将爪哇彻底的掌控在大明的手里。 对唐王的承诺，也是时候兑现了。 ------------------------------------- 时间过得很快，当朝廷的圣旨到了福建的时候，卢象升等人早已经都换上了轻便的夏装。 郑芝龙手中拿着蒲扇，不停的扇着风。 另一只手里，拖着一块西瓜吃的正欢。 卢象升则是坐在一边，安静的拿着一本书在研读。 “卢提督，来，来，尝尝我们泉州的西瓜。” 没错，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福州，移师到了郑芝龙的老家，泉州。 卢象升作为此次南征的主将，原本是应该和大军驻扎在城外的，但是实在拗不过郑芝龙的邀请。 只得和他一起住进了泉州的镇海伯府。 接过郑芝龙递过来的西瓜，卢象升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的天气，恐怕不利于大军征战啊。” “没关系，若是陛下能够同意我们的所请，我手下的福建水师，就可以拿下东番岛和巴达维亚，五军营的兄弟们毕竟是北方人，就让他们歇着吧。” 郑芝龙毫不在意的说道。 确实，他现在有这个底气说这话。 在经过和荷兰人以及刘香、李国助的大战之后，他的实力再次得到了增强。 单单舰船的数量就突破了三千艘，当然配备火炮的战船仅是一小部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东亚实力最雄厚的海上力量。 卢象升看着郑芝龙，几次欲言又止。 郑芝龙能够成长到现在，自然也不是一个傻子。 看到卢象升的那副表情，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卢兄，你是不是在担心咱老郑现在的实力，会引得陛下的猜忌？” 闻言，卢象升忙是说道：“镇海伯，你……” “你先听我说，咱们兄弟这也是第二次合作了，咱老郑不拿你当外人，今日咱们兄弟就好好的谈一谈，你也别称呼我镇海伯，我也不称你宜兴伯，如何？” 郑芝龙满脸诚意的说道。 卢象升仔细的看了看他，然后点头说道：“好，你我今日就好好的谈一谈。” “卢兄，你觉得当今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郑芝龙低声问道。 卢象升眼睛一斜，郑芝龙忙是说道：“今日就是你我兄弟闲聊，出的你口，入得我耳。” 想了想，卢象升叹了口气说道：“背后非议君王，非人臣所为。” 郑芝龙没有搭理他这句话，而是说道：“当今陛下，胸有豪情壮志，志在天下，咱老郑早就看明白了。” 顿了顿，郑芝龙接着说道：“此战过后，我就打算将奏请陛下，将福建水师拆分了。” “哦？你是怎么想的？” 卢象升问道。 “我打算将福建水师一分为三，一部分交给犬子郑森，以后就驻扎在天津了，就当是给皇太子的礼物了。 另一部分就驻扎在东瀛，献给朝廷了。” “老郑，你真的舍得？” 卢象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洒脱一笑，郑芝龙说道：“事到如今，咱老郑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海洋之王，海阎王，都是虚的。” 拍了拍郑芝龙的肩膀，卢象升说道：“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你我毕竟也是一起共事这么久了，我也不想看到你最后恶了陛下。 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陛下胸怀宏图霸业，你我在其麾下，定也会成就一番伟业，何必为了一时的权势，将自己陷于险地呢？” “陛下可是说过了，日后你我也有列土封疆的一天，我老郑就等着那一天了。” 郑芝龙觉得气氛有些压抑，遂岔开话题说道。 “你呀！我们是看不到了，只能是奋勇杀敌，为子孙挣下一份大大的基业吧。” 卢象升对此是有思想准备的，他知道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些人出海建国的，顶多就是封建自己的子孙。 郑之龙扔掉手里的西瓜皮，对卢象升问道：“卢兄，你今年贵庚？” “二十有八。” “那你的孩子多大了？” 闻言，卢象升的脸色一红。 但还是说道：“卢某与拙荆聚少离多，至今未有子嗣。” “哈哈，卢兄，你得抓紧了，我老郑的第二个儿子都两岁了。” 卢象升对其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他。 郑芝龙又说道：“此战过后，或许你就有后了，待我们回京，你就向陛下请恩，让你的孩子进宫伴读，想来陛下是不会拒绝的。” 闻言，卢象升的眼睛一亮。 对啊，郑芝龙的儿子都能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为什么我卢象升的儿子不行？ 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唉！还没影的事呢，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就算是有了孩子，若是女孩……” “女孩更好啊，做个太子妃，你不就是未来的国丈了？” “我大明的皇后皆是平民出身，你我这样的统兵之人，就不要想了。” 卢象升当即就对郑芝龙说道。 “事在人为嘛，今上可不是那么在乎祖宗礼法之人。”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拿……” “大哥！大哥！” 卢象升的话还没有说完，郑芝豹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房门没关，两人同时向着郑芝豹望去。 就见其举着一份绢帛，急匆匆向房内跑来。 ------------ 第一卷 第265章 收复东番 接过郑芝豹手中的绢帛，郑芝龙就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递给卢象升，然后对郑芝豹说道：“命令弟兄们，准备出征！” “是！大哥！” 两人说话的功夫，卢象升也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绢帛。 对郑芝龙说道：“那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先东番，后巴达维亚，这个顺序开始吧。” “嗯，五军营是否也要出战？” 郑芝龙面色严肃的问道。 “战！” 卢象升的回答简单而有力。 城外的五军营大营。 李自成正在操练手下的军卒。 “叔，差不多了吧，这狗日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李过抹了一把汗说道。 “再坚持一会，我之前可是听水师的兄弟们说了，越往南越热，这里还算是凉快的呢。”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 李斌走过来说道。 李自成闻言，只得说道：“好！散了！” 手下的百十名士卒，如蒙大赦。 回到帐篷内，李自成先是给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凉水，然后说道：“这狗日的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斌坐在那里说道：“头儿？没有头了，我们应该很快就要出征了。” “出征？那可是太好了！” 李过闻言，很是高兴。 李斌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高兴什么？说了不让你来，你非得来，刚给你娶的媳妇儿，你就这么扔在家里了？” “爷，我这不是想多赚点赏钱吗？” 李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了，老叔，你就别说他了，我们这次能够出征，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不都是为了朝廷的赏银吗？” 见李斌又要说什么，李自成忙是劝道。 “咚！咚！咚！” “聚将鼓？快！快！集结！” 李自成等人听到聚将鼓的声音，忙是冲出了营帐，招呼起了自己麾下的士卒。 很快，五军营的十万大军，就在各自指挥使的命令下打点行装，登上舰船。 在举行了盛大的拜祭仪式后，郑芝龙率领千余艘战船先行出发。 卢象升和郑芝凤等人，也紧随而上。 在抵达澎湖之后，郑芝龙下令全军休整。 两日后，开始正式进攻东番岛。 由于荷兰远东舰队已经被明军歼灭，所以在海上，明军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大军直接就在荷兰人聚集的赤嵌城登陆了。 甫一登陆，郑芝龙的福建水师，就遭到了荷兰人强烈的抵抗。 一时间，码头上炮火轰鸣。 坐镇舰船的郑芝龙立即下令，船上的火炮开始炮轰岸上的守军。 荷兰人在东番岛仅仅只有两千多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住明军的进攻。 在经过数轮炮击之后，荷兰人退到了赤嵌城。 荷兰人想要依靠坚固的城池，来抵挡明军的进攻。 但是他们不知道，海面上的明军带来了多少火炮。 不要说他们这个仅有两千人驻守的赤嵌城，就是人数再多十倍，恐怕也不会是明军的对手。 船上的郑芝龙，自然也看清了荷兰人的虚实，觉得数十万大军征伐东番有些小题大做。 于是乘坐小船，来到了卢象升的郑芝凤的坐船。 “卢兄，我看这里的战事已经差不多了，要不，您就先去巴达维亚吧。” 卢象升对陆地上的战事，自然也是清楚的，于是说道：“好，那我和郑指挥使就先去巴达维亚，这里就交给镇海伯了。” “好！” 大军兵分两路，卢象升率领麾下的五军营，开始向着巴达维亚而去。 留在东番岛的郑芝龙，直接将船上的火炮拆了下来。 对着赤嵌城就是一阵猛烈的炮击。 直到城墙被轰开几个巨大的缺口。 才对一直跃跃欲试的郑芝豹说道：“冲进去！将那些荷兰人全部杀了！” “是！” 战斗仅仅进行了两个时辰。 两千多名的荷兰守军，被郑芝豹全部杀了个干净。 郑芝虎愤怒的咆哮道：“老五，你个狗日的！我早就给你说过，这都是银子！都是银子！” “啪！” 郑芝龙一巴掌拍在郑芝虎的后脑上，骂道：“你骂谁狗日的呢？” “大哥！你看看老五！” “大哥说的，杀光这些荷兰人，我是按大哥的命令行事！” 郑芝豹不服气的说道。 “滚你娘的！” 郑芝虎说完，就率人去了东番城，他知道那里应该还有荷兰人。 郑芝龙看着远去的郑芝虎，摇了摇头，对郑芝豹说道：“你去热兰遮城，这次记住了，不要把人都杀了，要不你二哥非得揍你不可。” “知道了，大哥。”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整个东番岛，就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荷兰人了。 因为活着的荷兰人，全部被郑芝虎给带到了船上。 东番岛的敌人肃清之后，郑芝龙派人去给熊文灿送信。 让其派遣官员前来治理。 在原本的历史上，收复东番的应该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 而且战事根本就不像他这般，这么顺利。 郑成功之所以想要收复东番，也是为了获得可以耕种的土地，获得岛上的一些矿石，可以以东番岛为基地，与海外贸易，获得资金。 其最终目的还是要反攻中原，光复汉人天下。 但是在这个时空，似乎是不用他再去冒死，攻打荷兰人的城堡了。 他爹郑芝龙已经替他，将东番岛打下来了。 在将东番岛上的敌人肃清之后，郑芝龙又马不停蹄的向着巴达维亚而去。 此时，不只是这两路大军，就连远在河南的唐王朱聿键，也是正在向着登莱而去，目的地同样是巴达维亚。 在唐王离开河南之后，整个河南布政使司，就再也没有了藩王，所有的王庄，全部分给了河南的百姓。 再加上这些藩王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民众，整个中原地区的人口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以至于那些一直留在大明招募百姓的藩王，不得不一次一次的提高自己的条件。 这也算是朝廷送给这些百姓们的福利了。 再说巴达维亚这边，驻守在这里的巴达维亚总督，扬·皮特斯佐恩·科恩，在几日前就接到了远东舰队覆灭的消息。 但是他不认为明国会派人来巴达维亚这里，所以在将消息送回国内之后，根本就没有命人加强戒备。 ------------ 第一卷 第266章 本督亲自进城去见他 所以在卢象升到达爪哇的外海之后，科恩才接到消息，急忙组织人手在码头上阻击明军登陆。 港口上，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炮击声，荷兰人修建的海岸工事变成了一片废墟。 科恩在这里布置的守军，也是损失惨重。 就连守军的指挥官费格斯，都被明军舰船上的火炮给送去见了上帝。群龙无首之下，剩下的荷兰守军以及当地的土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一边满是恐惧的看着正在登陆的一队队明军，一边又是有些犹豫，到底是应该先逃命，还是应该上去，和这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拼命呢。 明军在港口只是遇到了象征性的抵抗，嗯，对明军而言，就是象征性的。 因为只是火炮的几轮齐射，就直接摧毁了他们的防御工事。 占领了港口之后，大军迅速的登陆。 开始清理港口附近的荷兰人，以及当地土著的组成的军队。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有些胆子大的，在偷偷看过之后，忙是跑回城里。 大声的用汉语喊道：“大明！大明！大明！” 一名中年人打开院门，拉住这名青年，急切的问道：“小伙子，你刚才喊得是什么？” “大明！是大明的舰船，正在炮击荷兰人和那些土人！” “小伙子，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一名老者有些怀疑的问道。 越来越多的汉人聚集了过来，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年轻人生气的说道：“从小我祖父就告诉我，一阳一月是大明，他们的旗帜上就是绣的一阳一月，而且那些人和我们长得一样。” “走！快去看看！” “我也去！” “王师来了，终于有人能为我们做主了。” 很快数十人组成的“劳军团”，就来到了码头上。 高峰作为此次登陆的先锋，此时正在整军。 看到一群人在几名老者的率领下，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忙是对正准备举枪的士卒说道：“住手，先把枪放下。” 当先打头的一名老者在孙子的搀扶下，走到高峰的面前，用纯正的官话问道：“可是大明的官军？” “嗯？你是汉人？” 高峰奇怪的问道。 “对！对！我们都是汉人。” 老者高兴的回道。 听到肯定的答复，高峰的脸上也是挂上了笑意。 对老者抱拳说道：“老丈，我们都是大明人。” “可是朝廷要收复爪哇吗？” 老者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期待之色。 但是这样的事情，高峰作为一名千户，怎么可能知道。 他有些为难的对老者说道；“老丈，我只是一名千户官，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您问问提督大人？” 就在说话的功夫，接到消息的卢象升走了过来。 看到卢象升后，高峰忙是躬身道：“提督大人！” 那名老者闻言，连忙就要跪倒。 却被卢象升一把抓住了胳膊，说道：“老人家，万勿行此大礼。” 又看向老者身后，那些已经跪倒在地的众人，卢象升继续说道：“都起来，都起来。” 众人起来之后，卢象升对其问道：“老人家，您是汉人？来这里多久了？” “回大人的话，小老儿是南直隶人，到这里已经五十多年了。” 老者有些伤感的说道。 说完之后，老者又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卢象升问道：“提督大人，这次王师来爪哇是要收复这里吗？” 看着老者的眼神，卢象升点点头说道：“嗯！朝廷不日就会派遣官员，对这里进行治理。”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朝廷要派遣官员来了。” 老者兴奋的对后边的人群喊道。 众人闻言，皆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卢象升有些不解的问道：“老人家，您为何如此激动？” “大人，您不知道，那些红毛鬼对我们极为不公，现在好了，朝廷的大军来了，总算是有人能为我们做主了。” 老者一边说，一边流泪。 虽然老者并没有具体的说，荷兰人是怎么压榨他们的，但是卢象升也看出来了，他们在这里生活的可能并不是太好。 在安抚了老者之后，卢象升对身边的卢象观说道：“命令五军营全部登陆！” “是，大人！” 这个卢象观正是卢象升的弟弟，之前一直在宜兴的老家读书，这次卢象升出征，就将他带了出来，也是想要历练历练他。 很快，五军营的将士们就在港口前集结完毕。 在卢象升的命令下，一支支的明军开始向陆地进行进攻。 卢象升就在码头上建立起了中军大帐。 那些已经进不了城的华人们，也干脆就住在了明军的军营里。 巴达维亚城内的科恩，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他实在是不明白，明国距这里明明有万里之遥，为什么他们要攻打自己。 “科尔伯特，你去问问明国人，他们想要做什么？” 最后，科恩选择和明军进行和谈。 科尔伯特是他从荷兰本土带来的心腹，科恩想让他先去探探明军的意图。 虽是心里极为的害怕，但是科尔伯特还是通过吊篮，来到了城外。 被准备攻城的明军抓捕之后，送到了卢象升的面前。 “大人，这人是巴达维亚总督，科恩的心腹，他想要和您谈一谈。” 之前的那名老者，担任了卢象升和科尔伯特的翻译。 “你问问他，他们荷兰人派遣舰队袭击我大明水师，是谁指使的？又有什么样的意图。” 卢象升其实早就已经听蒲特曼斯说过了，但是他想听听面前这人打算怎么辩解。 科尔伯特又是叽里哇啦的说了一阵子，听到卢象升头疼。 “大人，他刚才说，总督派遣舰队到大明是想要做个访问，与大明谈一谈贸易的事，没有想要和大明开战的意思。” “哼！无耻之尤！” 卢象升冷哼一声，然后又对老者说道：“告诉他，想要和谈，可以，让他们的总督亲自来，他还不够格！” 在老者将卢象升的话，翻译过去之后，科尔伯特连连摆手。 “大人，他说总督不能离开巴达维亚城。” “那本督就亲自进城见他！” ------------ 第一卷 第267章 攻破巴达维亚 不理会科尔伯特叽里哇啦的乱叫，卢象升就离开了营帐。 “开始吧！” “是，提督大人！” 随着卢象升的命令下达，明军的火炮开始了轰鸣。 由于巴达维亚本身就是；临海而建，所以明军这边的火炮，根本就不用拆装，直接在船上，就可以炮击巴达维亚临海一面的城墙。 听到城外传来的炮击声，科恩知道自己的和谈计划已经告吹了。 气急败坏的他知道，凭借城池，是没有办法抵挡住明军的进攻的，只能是组织守军在城内和明军展开巷战。 但是，他也不打算让明军好过。 城头上的火炮，也开始对着集结在城外的五军营，以及海面上的舰船进行反击。 大明这几次的征战，根本就没遇到过敌方强烈的抵抗，甚至是很少有和对方火炮对轰的经验。 在荷兰人猛然的炮击下，明军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还是给明军造成了一定损失。 卢象升见状，忙是命令道：“传令下去，运兵船立即离开这片海域，已经登陆的人，立即绕到城池的东侧！” “是！大人。” 卢象观应声后，立即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已经登陆的三万多明军，开始迅速的转向，海面上的运兵船也已经离开巴达维亚港，向更远的地方驶离。 看着城头上的火炮，卢象升对那名华人老者问道：“老人家，你知道这座城池的防御状况吗？” 老者想了想，说道：“大人，这个巴达维亚城周围都建有宽阔的壕沟，就是港口这一侧，进入外城之后，也会有壕沟阻拦大军的进攻。 若是想要避开这些壕沟和城墙，只能是通过这条芝里翁河，进入城池。” “这样的河流恐怕承载不了巨型海船吧？” 卢象升再次问道。 看了眼海面上的舰船，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那些大型的战船恐怕不能，但是一些小型的战船倒是可以，但是荷兰人在城内也有舰船，若是将河道堵塞了，王师可能就进不去了。” 这下子，卢象升有些挠头了，难道真的要强攻吗？ 咬了咬牙，卢象升最还是决定，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进攻，同时命令郑芝凤率领水师堵截河口，坚决不能让荷兰人跑了。 就在明军开始再次对巴达维亚开始炮击之后，科恩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深知自己在这里的兵力太少，无法兼顾所有防区。 便下令将巴达维亚南部，和西部城区的房屋都付之一炬，所有人撤回防御稳健的市北固守。 这样一来，卢象升只得再次命令水师，用船上的火炮对北侧的防御工事进行炮轰。 一时间整个港口上炮火轰鸣，硝烟弥漫。 眼看明军就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卢象观来报，说是发现大量的土人军队，出现在了巴达维亚的东部和南部。 卢象升顿时一惊，忙是问道：“对方有多少人？武器装备怎么样？” “斥候来报，东、南两个方向共有大约三万多人，武器主要是以弓和刀为主。” “立即命令其余的人迅速登陆，命令东侧的守军掉头，准备阻击！” “是！大人！” 随着命令的下达，无数的小船，出现在了海面上。 此时的港口早已是面目全非，根本就停泊不了大型的舰船，只得通过小船，将士卒们运送到陆地上。 好在此时城头上荷兰人的火炮，此时已经不剩多少了，否则单单是此次登陆，恐怕就会给明军带来巨大的伤亡。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登陆，巴达维亚城终于被明军给冲破了。 想想也是，荷兰终究只是一个欧洲小国，他们那里的战争一般也就是几千人的战争，人数上万的战争就属于是大战了。 而大明这边呢？自古以来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大战，打了不知道多少场了，在双方武器装备基本对等的情况下，你一个几千人驻守的城池，怎么肯能抵挡十万大军的进攻。 哪怕是现在明军登陆的军队数量只有一半，但那也是五万训练有素的士兵。 在大军进入城池之后，卢象升命李重镇负责肃清城内的敌军，他自己则是乘船来到了城池的东侧，同行的还有之前的那名老者。 从卢象观的手里接过望远镜，看着前边的土人军队，对副将杨国柱问道：“他们是否派人来过？” “大人，没有。” “提督大人，小老儿能看看吗？” 老者指着卢象升手里的望远镜说道。 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老者，卢象升对其说道：“老人家，您看看是否知道他们是哪个势力的人。” 接过望远镜，老者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对卢象升回答道：“大人，那是马塔兰王国的大军，他们应该也是来进攻巴达维亚的。” “马塔兰王国？” “是的，大人，这个国家号称是爪哇岛的实际拥有者，他们的苏丹·阿贡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荷兰人不承认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进攻巴达维亚。” 老者对卢象升详细的解释道。 卢象升点点头，对杨国柱说道：“你现在这里，密切的关注对方的动向，若是他们向我方进攻，立即还击，本督会命人过来支援你的。” “末将领命！” 在吩咐完杨国柱之后，卢象升又命令西侧的明军，赶到巴达维亚的南侧，虽是准备阻击马塔兰王国有可能的进攻。 在卢象升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在亲兵的护卫下，通过小船，进入了巴达维亚。 此时的巴达维亚，正在进行惨烈的巷战。 嗯，确实是惨烈的巷战，只是惨烈只是对于荷兰人和他们的仆从军而言。 海上马车夫终究是要比面条国坚韧许多，在城池已经失守的情况下，依旧和明军进行输死搏杀。 好在明军无论是在火枪还是在人数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所以倒也没出现什么较大的损失。 “进攻！” 荷兰的一名指挥官，抽出自己的细剑，对手下的印度仆从军大声喊道。 印度仆从军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明军这边也立即散开，寻找合适的掩体。 ------------ 第一卷 第268章 大明也可以征召仆从军 是的，你没看错，经过新式步兵操典训练的明军，已经知道了在面对敌方火器的时候，该怎么应对了。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明军，是第一个在实战中使用散兵战术的。 和此时风靡欧洲的线性战术相比，散兵战术是有巨大的优势的。 首先，线性战术只适合在热兵器对战冷兵器的时候使用，因为这样可是形成巨大的火力压制。 而且这种战术更加的简单高效，只要持枪的人会开枪，会排队就可以。 但是，在双方都是火器，排队对射的时候，这一战术就存在巨大的缺陷。 因为这确实太不符合人类趋利避害的天性了，正常人在排队对射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去躲避和恐惧。 这样一来，散开队形，自由射击，往往会成为很多人的潜意识选择，而这在战术上的最终结果，就是散兵战术了。 大明之所以能够使用散兵战术，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大明的火枪全部都是后膛枪，而且在经过某个挂B的点拨后，枪管全是刻画了膛线的线膛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大明的火枪采用了最新的定装子弹。 所谓的定装子弹，就是在事前，将弹丸和火药用油纸包裹起来，在使用的时候，就省去了装填火药的步骤。 这就使得大明的火枪，在射速和精度上，要远超这个时代的其他火枪。 武器上的代差，注定了这伙印度人的悲剧。 只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一百多人组成的军阵，就被明军杀伤殆尽。 就连他们的指挥官，都被胡军一枪给打爆了脑袋。 这只是城内的一处，其他的地方基本也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场巷战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最后一卢象升进入总督府结束。 坐在巴达维亚总督科恩的椅子上，卢象升对身边的卢象观说道：“立即加固城池，准备应对城外的马塔兰王国的人。” “大哥，我能不能……” “不能！立即去传达命令！” “是！” 卢象观走后，副将雷时声大步走了进来。 “大人，我们抓了大量的倭人，该怎么处置？” “倭人？这里怎么会有倭人？” 卢象升有些不解的问道。 “是我们和倭国大战的时候，逃到这里来的。” 雷时声回道。 “俘虏全部送回本土！总得弥补弥补我们的损失。” “遵命！” 雷时声朗声答道。 “慢着！你先等等。” 雷时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卢象升喊住了他。 “随本督去看看这些倭人。” 虽是疑惑，雷时声还是恭敬的带着卢象升，去了关押战俘的营地。 看着面前这些健壮的倭奴，卢象升心里的想法越发的坚定了。 重新回到总督府之后，卢象升对雷时声说道：“将这些倭奴武装起来！让他们为我们征战。” 此事绝对不是卢象升心血来潮，而是受到了荷兰人的影响。 荷兰人既然能够征召印度人和倭人，作为自己的仆从军。 那大明为什么不能征召倭人为自己作战呢？ 其实，卢象升，甚至是大明都得感谢荷兰人。 因为是他们，让卢象升知道了征召仆从军为自己作战。 要知道，历史上的大航海时代，无论是荷兰人、法国人、或者是后来的英国人，都曾经在殖民地大量的征召当地人为自己作战。 甚至是后来的倭人，不也是征召了大量的湾湾人和朝鲜人，来到大陆为他们作战吗？ 直至后世的法兰西，直到二十一世纪，依旧还保留着数量庞大的外籍军团。 卢象升也是在倭国征战过的，在看到荷兰人既然这么玩的时候，立即就想到了倭国的那些武士。 倭国人可是这个时代极好的兵源。 虽然武士道精神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彻底的成型。 但是他们那种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这种精神已经出现了。 卢象升可是亲自体验过的。 若不是大明拥有强大的火器，恐怕之前的征倭之战，明军的伤亡会极为的巨大。 这些人可是比那些阿三，什么的强多了。 现在这些倭人的天皇和国内的贵族，都去了京城。 若是能以他们的名义征召一支军队，由大明为他们提供物资支援，让他们为大明征战，岂不是美滋滋。 反正现在的倭国从上到下，都已经被大明打服了。 要不然，在这次的战事中，为什么那些原本彪悍的倭人武士，在见到敌人是明军之后，会纷纷投降呢？ 不就是在之前的征倭之战里，大明带给他们的恐惧太大了嘛。 当然，火器之类的是绝对不能给他们的，他们只要使用冷兵器就可以了。 以后一些大明不方便做的事，也可以完全交给他们嘛。 想到这里，卢象升又对雷时声说道：“记得，只能给他们冷兵器，绝对不能将火器给他们。” 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就为他们发放武器，准备应对马塔兰人！” “遵命！” 很快一队队的倭人俘虏就被雷时声提了出来。 作为这些倭人的首领，九条兼实挣脱押解他的士兵。 来到了雷时声的面前，大声的说道：“这位上国的将军，请给鄙人一把介错，允许鄙人自我了结！多谢了！” 说完，还对着雷时声深深的一鞠躬。 雷时声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话，笑着对他说道：“提督大人并没有处死你们的意思。” 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他，接着说道：“提督大人打算征召你们为大明作战，你愿意吗？” 雷时声的话一说完，九条兼实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良久才对雷时声说道：“鄙人愿意！鄙人愿意我上国征战！” “带着你的人，去领取武器，战争很快就要来临了。” “哈依！” 看着九条兼实离去的背影，雷时声的嘴角一翘。 当三千多人的倭人被重新武装起来之后，直接就被雷时声带到了巴达维亚的城东。 此时的马塔兰王国军队，也派出了他们的使者，来到了巴达维亚。 他们想要弄清楚卢象升这些人的身份。 ------------ 第一卷 第269章 和马塔兰人开战 看着面前矮小的所谓爪哇使者，卢象升并没有起身。 陛下早就有了将爪哇岛赐给唐王的打算，这些人日后就是大明的敌人，自己为什么要给他们面子？ “尊敬的大人，我是保列梭大将军派来的使者，安纳克·阿刚·德格·拉布德卡。” 这个叫拉布德卡的使者，对卢象升恭敬的自我介绍道。 “拉布德卡，你到巴达维亚的意图是什么？” 卢象升语气平淡的问道。 “请问大人，你们可是明国人？” “哦？是的，本督是大明五军营提督，宜兴伯，卢象升。” 卢象升也是自我介绍道。 “大人，这里是我们爪哇的领土，这里也不叫巴达维亚，应该是巽他格拉巴。” 拉布德卡试图纠正卢象升对巴达维亚的称呼。 闻言，卢象升一笑，对充当翻译的老者问道：“大明人称这里是什么？” “回大人，我们称这里为椰城，椰子的椰。” “本督也纠正你一下，这里以后就叫做椰城了，也不是爪哇的领土，是我大明旧港宣慰司的一部分。” “大人！您不能这样，你们的旧港宣慰司不在这里！您得给我们的苏丹一个交代！” 拉布德卡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卢象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里以后就是大明的领土，以前是不是并不重要。 但是他既然知道旧港宣慰司，想来他一定是在装傻。 这个旧港宣慰司，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就是大明的领土，一块远在千里之外的飞地。 早在永乐时期，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在这里设立了宣慰司，负责为大明朝廷管理这里。 其范围几乎涵盖了爪哇的全部，一直到后世的马六甲海峡，全部是大明的海外领土。 但是后来随着大明国力的衰弱，对这些海外领土失去了继续统治的能力，才使得这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甚至欧洲人也在这里建立殖民点。 但是，现在的大明又回来了，那你们这些占据大明土地的人，就是大明的敌人。 听到拉布德卡的话，卢象升起身说道：“整个爪哇，乃至满剌加都是我大明的领土，我大明的军队出现在这里，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大人，您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吗？” 拉布德卡气急败坏的说道。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大明此次有多少来了这里，妄图用战争来恐吓卢象升。 闻言，卢象升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掀起战争，但是什么时候结束会有本督来决定！” 说完这句话，卢象升对卢象观说道：“送客！备战！” “属下遵命！” “这位使者，还请离开椰城！” 拉布德卡愤恨的看着卢象升，一甩袍袖离开了总督府。 等其离开之后，卢象升又对卢象观问道：“战马登陆了吗？” “五千匹战马，已经全部登陆！” “走！随本督去城东！” 来到城东之后，卢象升对杨国柱说道：“准备吧，谈判破裂了。” “遵命！提督大人！” 数万的明军迅速的开始做好战斗准备。 码头上的五千骑兵，也已经来到了城东。 上百门的火炮也被拖到了这里。 等火炮准备好之后，卢象升直接命令炮击马塔兰王国的大军。 马塔兰国内长期的重农政策，让马塔兰人在接触先进技术方面处于被动的地位。 在全世界都在大力发展火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强力的火器，能够对明军造成伤害。 马塔兰的大军还是很英勇善战的，在明军的火炮轰击之下，竟然冒着炮火向着明军冲了过来。 在损失了大约数千人之后，马塔兰的两万余大军，很快就到了明军火枪的射程之内。 “准备！放！” 数万大军，同时开枪，场面异常的壮观。 卢象升对雷时声说道：“准备白刃战！” “是！” 杨国柱和雷时声，同时对各自麾下的士卒下令“上刺刀！” 第一个冲上去的，正是刚刚被武装起来的倭人仆从军。 他们举着手中的武士刀，向着马塔兰的大军就杀了上去。 身后的明军，继续放枪。 很快，两军就撞在了一起。 城头上的明军，也开始在城头上开炮。 只是一次接战，马塔兰人就产生了巨大的损失。 在明军的奋勇之下，马塔兰人渐渐的向后退去。 卢象升翻身上马，对卢象观说道：“跟紧我！” 说着，就率领五千骑兵，对着马塔兰人的中军而去。 凿穿！ 卢象升想要用骑兵凿穿马塔兰人的军阵。 虽然此时的马塔兰人，已经被明军打的节节败退。 当看到卢象升亲自冲阵的时候，明军更是爆发了高昂的士气。 火枪一直就没停过，也就是幸亏皇家科学院的火枪质量不错，不然，但是炸膛就能让明军崩溃。 随着骑兵冲进军阵，马塔兰人的彻底的崩溃了。 开始向着后方溃败。 杨国柱和雷时声二人，也是同时指挥大军开始追击。 一场大战仅仅持续了两个时辰，在抛下六七千具尸体之后，马塔兰人撤退了。 此战明军损失数百人，倭人仆从军更是损失惨重。 原本三千人的仆从军，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 卢象升亲自召见了九条兼实。 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那些战死的同胞，大明会给你们抚恤的，每人一百两银子。 另外，本督会将你们的英勇，告诉你们的天皇的。” 在听完卢象升的话之后。 九条兼实原本伤感的情绪不见了，突然跪下，对卢象升说道：“谢谢上国的大人！” 在打扫完战场之后，卢象升下令全军休整。 他自己则是回到了总督府。 喝着自己弟弟端过来的茶盏，对卢象观说道：“原本以为击败荷兰人之后，就可以征讨安南，谁知……唉！” 卢象观闻言，劝道：“大哥，反正这里也是大明的土地，我们也算是收复故土了，大哥不必忧心。” “眼下，只能是先彻底的解决爪哇这里，才能征讨安南了。” “嗯，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休息吧。” 卢象观劝道。 ------------ 第一卷 第270章 捷报入京！ 京城。 “大捷！大捷！大捷！” 几名红翎急使骑着战马，一大早就冲进了京城。 路上的百姓见到之后，忙是闪到路边。 在进城之后，信使就大声喊道：“西南大捷！西南大捷！” 报捷的文书，很快就到了朱由检的手里。 正在朱由检翻看奏折的时候，听到消息的内阁诸臣和军机大臣们，也到了养心殿。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朱由检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朱燮元的奏折。 良久，朱由检将手中的奏折递给王承恩，说道：“让诸卿都看看，也高兴高兴。” 奏折最先递给看温体仁。 等诸臣看过之后，温体仁这才起身，对朱由检躬身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持续了这没多年的奢安之乱，总算是平定了。” 其余人也是纷纷向朱由检道贺。 朱由检此时倒是没有多么开心，毕竟朝廷给予了西南这么大的支持，若是还不能将叛贼授受，那才是奇了怪了。 等所有人的高兴劲都过去之后，朱由检对诸臣问道：“诸位卿家，关于朱燮元的奏请，你们是什么看法？” “启奏陛下，眼下川贵刚刚平定叛乱，在这个时候继续深化改土归流，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呢？” 温体仁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又看向了其他人。 韩爌也是起身说道：“陛下，臣以为，首辅大人所说，乃是谋国之言。” “臣附议！” “臣附议！” 数名大臣，皆是支持温体仁的建议。 朱由检在听完他们的表态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朱燮元也是一名老臣了，你们说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由检接着说道：“朕倒是以为，朱燮元在这个时候提出深化改土归流，时机把握的很好。 眼下朝廷的大军刚刚取得大胜，那些土司不敢直面朝廷的大军，这是第一。 第二，反正川贵那个地方，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战争，该打的都已经打了，倒不如索性退到重建，哪怕就是再打几场，又能如何呢？ 等到彻底的结局土司的问题之后，再好好的建设吧。诸卿以为呢？” “只是若是强行推动，恐怕西南会硝烟四起，民生涂炭。” 这次说话的，是内阁次辅，韩爌。 朱由检回道：“这是一定的，谁也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交出来，但是那又如何？ 朕若是不趁着现在将西南彻底平定，那以后那个地方，会时不时就会有叛乱发生，索性将他们一次解决了。” “陛下，西南的土司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何不徐徐图之？” 钱龙锡实在是不想打仗了，开口劝道。 朝廷这近一年以来，就没干别的，就是一直在打仗，北边打完了，东边打，东边打完了，西边打，南边的卢象升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朱由检心里暗暗的叹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宫外，京城的百姓在正在讨论西南的大捷，谁知又有几名红翎急使冲进了京城。 “大捷！东南大捷！东南大捷！” “东南大捷？刚才过去的是西南大捷，这怎么又来了一个东南大捷？” “现在不是没有倭寇了吗？东南还有战事吗？” 百姓们的议论，自然传不到朱由检的耳朵里。 此时，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就以中旨，支持朱燮元的改土归流。 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养心殿。 王承恩一看，立马呵斥道：“你个小崽子，还有没有规矩？谁……” “总管！大捷！东南大捷！” 朱由检闻言，豁然起身，对那名内侍说道：“去，将捷报取来，安置好信使！” “奴婢遵旨！” 在这名内侍走后，在场的大臣们都看向了朱由检。 刚才是西南大捷，这会儿怎么又来了一个东南大捷呢？ 他们那探究的目光，朱由检自然是注意到了。 等捷报取来之后，朱由检从王承恩的手里，接过文书。 定睛一看，果然，是东番岛的捷报。 将文书再次递给王承恩，朱由检难掩脸上的笑意。 对诸位大臣说道：“这是福建水师提督，郑芝龙的捷报，你们先看看，看完再说。” 等所有人都看完之后，朱由检没等他们发问，就主动说道：“福建水师在讨伐安南的途中，在海上遭遇到了荷兰人的袭击。 前线将军们的意思是想先歼灭荷兰人，然后再讨伐安南，朕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所以就同意了。” 听完皇帝陛下的解释，这些人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原本应该去安南的大军，却转道去了东番。 “陛下，镇海伯军报中所说的巴达维亚，是在什么地方？” 郑芝龙的奏报中，向朱由检提起了卢象升的去向。 所以温体仁才有此问。 “取舆图来！” 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副巨大的舆图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朱由检走到舆图前，手指着巴达维亚的地方，对众人说道：“这里就是巴达维亚，荷兰人距离大明最近的聚集点。” “这不就是旧港宣慰司吗？” 郭允厚看到朱由检指的地方之后，惊讶的说道。 “没错，这里就是大明的旧港宣慰司。”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 “大明在那么远的地方，还设有宣慰司？” 说这话的是朱弘林。 作为在场最年轻的他，有可能还真的不知道，大明竟然在那里，还有一块封地。 韩爌皱着眉说道：“陛下，我大明已经近两百年没有去过那里了，实在是距离我大明太远了，何必劳师远征呢？” 朱由检手指顺着巴达维亚一直向西，最后停在后世的马六甲海峡这个位置。 “这里是满剌加，曾经也是旧港宣慰司的一部分，这个海峡，是东西方贸易的必经之地。” “臣在史书中看到过，这个……这个满剌加，似乎在武宗时期就被西洋人占据了，当时他们还曾进京，向武宗皇帝控诉过西洋人的暴行。” 温体仁在旁缓缓的说道。 ------------ 第一卷 第271章 凭什么？ 听到温体仁的话，朱由检点头说道：“首辅说的没错，但是你们知道，丢失了这里对我大明的影响吗？” 朱由检想要慢慢的培养这些人的大局观。 眼前的这些人，就是这个时代大明最精英的一群人。 只有转变他们的思想，才能扭转整个大明的风气。 朱弘林和郭允厚两人，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 见朱由检望向自己。 朱弘林忙是说道：“陛下，通过舆图上来看，这里的位置确实是极为的重要，此地丢失，就意味着大明若是想和西方贸易，只能通过他们。” “没错！知道大明的丝绸在海外能买多少钱吗？” “据臣所知，江南的生死贩卖到倭国，每斤五两银子。” 钱龙锡作为江南人士，又是东林的核心成员，对这些还是很了解的。 朱由检又对诸人说道：“知道上好的丝绸在遥远的西方，能卖到什么价格吗？” 见诸人摇头，朱由检又说道：“最好的丝绸和黄金等价！” “陛下！此言当真？” 郭允厚对朱由检的话保持怀疑，毕竟你这个皇帝一直在宫里，江南的商人都不知道的事儿，你能知道？ 朱由检自然自然是在胡说八道，丝绸价比黄金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现在的丝绸早就没有了汉朝卖给罗马人的那种天价了。 但是，在欧洲，丝绸依然是昂贵的奢侈品，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不算是忽悠他们。 见朱由检肯定的点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 韩爌也是说道：“臣也从书上看过，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以为是古人夸张了呢。” 朱由检心里暗道：“以后绝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吹牛逼，一个弄不好就会穿帮。” 见暂时蒙过去了，朱由检接着说道：“我大明的百姓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丝绸，瓷器，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二道贩子从中扒一层皮？” 郭允厚作为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当即就应声道：“没错！陛下说的太对了！我大明的东西，自然由我大明的商贾来贩卖，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作为眼下东林党在朝中官职最大的韩爌，也是说道：“郭大人所言极是！” “朕早就说过，我大明的军队，要去为大明的百姓打下更多的土地，同样的，也应该为我大明的商贾，找到最适合的商品倾销地。” “陛下！是要开海禁吗？” 郭允厚问道。 朱由检看向韩爌和钱龙锡等人，说道：“朕有这个打算，但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若是朝臣们不愿意的话，那朕就将卢象升和福建水师召回，同时放弃旧港宣慰司。” 韩爌等人，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此时的东南士绅们，已经遭遇了重创，急需拓展新的财源。 虽然朱由检已经答应了，要将安南的土地置换给他们，但是终究是遥遥无期。 再加上现在福建水师和登莱水师的舰船，时不时的就出现在各个航道上。 江南那些走私商人的货船，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更为致命的是，朝廷已经打算实施新的税制。 在新的税制下，整个大明，包括天子在内，全都需要纳税。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爌他们作为东林党的代表，急需代替自己的阶层，获得新的利益来源。 见他们都不表态，朱由检笑了笑，说道：“诸卿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想好了，给朕上个折子。” “臣等遵旨！”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就听身后的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下旨刘兴祚和福建水师留守郑芝麟，让他们加大对走私的打击力度！” “奴婢遵旨！” 这道圣旨其实就是让他们这些大臣们听的。 尤其是东林的那些人，你们之所以反对开海，不就是为了独霸大明对外的海洋贸易吗？ 所有人都不能下海，只有你们通过走私，一次又一次的出海，获取了巨额的利润。 那好，朕就做的更彻底一点，片帆不得下海。 遇见一艘，就击沉一艘。 既然，你们不让朕好过，那大家干脆都不好过。 晚上，一群人聚在了韩爌的府邸。 虽然说大明严禁结党。 但是韩爌却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今日白天，陛下的那番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所谓的考虑考虑，其实就是各个阶层，大家一起商议。 等钱龙锡将朱由检的意思说完以后。 韩爌就对在场的这些人说道：“本官先把丑话说在头里，无论你们是什么意见，开海已经是势在必行！” “陛下不是说若朝臣们不同意，他就会召回福建水师、放弃旧港吗？” 一名御史说道。 对于这样二傻子一样的人，韩爌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 虽然韩爌没理他，但不代表别人不说什么。 “迂腐！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陛下那句话，谁信谁是傻子！知道登莱那边有多少船坞吗？” 不等众人回答，这人就接着说道：“大大小小的船坞有一百多座，有专门修建战船的，还有专门修建商船的，好多船我连见都没见过。 若是陛下真的打算禁海，那登莱修建那么多舰船做什么？” “姓杨的！你说谁呢？” 最早说话的那名御史不干了，当即就站起来说道。 “放肆！韩大人和钱大人面前，也有你站起来拍桌子的份儿？” 一名一看也是官员的人，出言呵斥道。 韩爌确实摆摆手说道：“畅所欲言嘛，本官不会怪罪的，但是刚才杨大人说的话，很有道理。” 放下手中的茶盏，韩爌接着说道：“本官劝你们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手里可是有数十万大军的。” 韩爌不愧是在另一个时空，能做到内阁首辅的人。 他的这一句话，就点出了朱由检最大的倚仗。 没错，朱由检之所以敢坑江南士绅们。 之所以敢强行推动税制改革。 之所以敢整顿吏治。 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手中握有数十万的大军，而且是能征善战的大军。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这句话，永远不会过时。 ------------ 第一卷 第272章 皇长子 在场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韩爌的意思。 若是自己这些人不配合的话，那陛下很有可能就要行雷霆手段了。 钱龙锡也是说道：“其实这事也不算是坏事儿，至少按陛下的意思，已以后大明的海商出海，水师都会护航，单单这一条，就能省去多少银子？” “嗯！也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朝廷打算收取多少的商税？” 一名从事走私贸易的商人问道。 “具体的税率，陛下并没有提起，本官估计，可能会根据货物的不同，收取相应的商税。” 韩爌回答道。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商议沟通之后，基本上所有人都听从了韩爌和钱龙锡的劝告。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看大家就先回去吧，今日邀请各位过府，也是为了将陛下的意思，传达给你们。” 最后钱龙锡对在场的这些人说道。 这些人在商谈完之后，很快他们席间所说的内容，就放在了朱由检的案头前。 “曹正淳，东厂最近做的不错，自己去找苏元民领赏去吧。” “不敢当陛下夸赞，这是臣的本分。” “退下吧！” “臣告退！” 曹正淳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旨朱燮元，就说朕同意他的奏请了，虽然不能封的官职，但是朕可以将川贵，两个布政使司的军政皆交给他。” “奴婢马上去办。”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走到那面巨大的舆图前，亲手用朱笔，将东番岛涂成红色。 就在他刚放下笔之后，就见王承恩去而复返。 嘴中还大声叫喊道：“皇爷，皇爷！皇后娘娘要生了！” “走！” 朱由检招呼一声，就率先向着坤宁宫的方向跑去。 是的，没错，就是跑。 在听到说皇后就要生了的消息后，朱由检也不在乎什么帝王威仪了。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 来到坤宁宫的时候，就见包括皇嫂张嫣在内的，后宫所有人都来了。 看到朱由检来了之后，众人纷纷行礼。 “好了！免礼！” 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阎嫚儿，朱由检眉头一皱，说道：“你这眼瞅着也马上就生了，不在宫里好好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阎嫚儿一笑，上前拉着朱由检的胳膊，娇嗔道：“臣妾这不是担心皇后娘娘吗？” “行了，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确实不适合在这里，免得等你生的时候害怕，你就先回去吧。” 朱由检劝道。 “好吧！那臣妾就告退了。” 送走阎嫚儿之后，朱由检这才对张皇后问道：“皇嫂，宝珠怎么样了？” “刚才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问题，现在就等着稳婆为宝珠接生就行了。” 张嫣回道。 “那朕能进去看看吗？” “陛下（皇爷）不可！” 张皇后和王承恩两人齐声劝道。 虽然后世之人，又不少是丈夫陪产的，但是这个时代是绝对不允许的。 尤其是一国之君，更是不被允许进入产房。 闻言，朱由检也只好在殿外等候。 在听到产房里传来周皇后的呻吟声之后，张嫣也是连忙走了进去。 田秀英和琪琪格也想进去帮忙，却是被朱由检全部给赶走了。 阎嫚儿都不让在这里呆着，还能让你们在这里？ 要是给你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该怎么办？ 等她们都走了之后，朱由检就开始，在坤宁宫前边的空地上转圈子。 王承恩紧张的跟在他身后，虽是准备拉住他。 因为他发现，有好几次，皇爷都想冲进产房。 终于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张嫣从里面走了出来。 满含笑意的说道：“陛下，生了。” 朱由检忙是疾步走上前，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宝珠还好吗？孩子呢？” “都好！都好！是个皇子！” 周围伺候的内侍和宫女们，也忙是跪倒在地。 齐声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朱由检兴奋的说道：“大伴，赏！厚赏！” “奴婢谢过陛下！” 说完，朱由检就要进入殿内。 就听张皇后说道：“陛下，还请稍微等一会儿，里面正在收拾，收拾好了，您再进去。” 终于，在朱由检焦急的等待中，周皇后身边的麽麽出来了，对朱由检和张皇后说道：“陛下，娘娘，收拾好了。” 闻言，朱由检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产婆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了他。 朱由检小心的接过孩子，看着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婴儿，突然，他有了一中血脉相良的感觉。 怀抱着自己的孩子，朱由检来到了周皇后的床榻前，柔声说道：“宝珠，辛苦你了。” 周皇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朱由检站起身，对身后的王承恩说道：“大伴，召曹正淳！” “奴婢遵旨！” 朱由检又和周皇后说了几句话，就将孩子交给张皇后，自己则是来到了前殿。 “臣恭息皇爷！” 曹正淳见朱由检出来，忙是跪倒恭贺道。 “曹正淳，朕交给你个差事。” 朱由检面色严肃的说道。 “恭请皇爷示下！” “仔细看着宫里，保护好皇子和皇后的安全，否则，提头来见！” “臣遵旨！” 其实不愿朱由检小题大做，主要是这宫里不安生。 自己皇兄的那几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难道都是夭折？ 就算是这个时代的婴儿，成活率没有后世高，但是也不可能低到这个程度。 要知道那可是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五个孩子，竟然全部夭折了。 这事就是说破大天，朱由检都不相信是自然夭折的。 曹正淳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忙是对朱由检说道：“皇爷，那臣现在就去安排？” “速去！” 等曹正淳走后，张嫣也从后殿走了出来。 语气有些伤感的说道：“皇帝，你比你的皇兄强。” 说完，也不等朱由检说话，就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坤宁宫。 看着皇嫂离去的背影，朱由检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在怪皇兄，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孩子吗？ ------------ 第一卷 第273章 开海 第二日，朱由检破天荒的，召开了大朝会。 在朝臣们的山呼声中，朱由检坐上了龙椅。 与以往的大朝会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让朝臣们奏请，这个步骤，而是直接由王承恩，向群臣宣读皇长子诞生的旨意。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乾清宫，想起了整齐的恭贺声。 朱由检也是面带笑意的接受了群臣的朝贺。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人是真心的，有多少人是虚情假意的，朱由检就不在乎了。 在接受完朝臣们的恭贺声之后，朱由检就直接宣布了退朝。 他是清闲了，但是礼部、宗人府、翰林院却是忙开了。 明朝皇子的诞生，是有着一套严格的礼仪制度的。 首先就是在皇子出生之后，就要举行盛大且繁琐的诞生仪。 皇子初生第三天，皇帝要亲自到南郊、北郊祭告。 在京的文官五品以上、武官四品以上，全部都要陪同。 并在同日祭告奉先殿、崇先殿。 还要派遣官员到方泽、朝日、夕月、大社稷、帝社稷、天神处祭告。 从皇子诞生那天起，文武百官要穿十天的吉服，并且选择良辰吉日诏告天下。 再分别派遣，翰林院春坊六科官，持诏书到各王府报知。 接着，就是要在皇子出生三个月之内，举行命名仪。 礼部要行文给钦天监，选择一个吉时吉日，来为皇子命名。 这个时候，那些翰林院的翰林们，自然也不能闲着。 他们要查验皇室族谱，细查和皇子同辈之人的名字，避免重名，然后拟定几个备选，交由皇帝钦定。 取名的前一天，皇帝亲自到太庙、世庙，将要为皇子取名这件事告诉历代先皇。 最后再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流程之后，才算是正式的结束。 朱由检昨日晚间，就细细的看过《大明会典》，看的他头疼。 谁能想到，只是生个孩子，怎么就会有这么复杂的流程？ 若是自己，也像西汉的那位中山靖王一样，生上几百个孩子，那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了，就每天和那些礼官厮混在一起吧。 离开乾清宫的朱由检，先是去看了皇后和刚出生的孩子。 然后就回到了养心殿，开始批阅奏折。 昨天一天，自己收到的全是好消息，看来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真的是大明的福星啊。 怀着愉悦的心情，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召内阁和军机大臣觐见。” 不一会儿，这些大臣们就都到了。 朱由检此时也已经收拾心情，对诸臣问道：“你们昨日考虑的如何了？”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温体仁说道：“启奏陛下，臣支持开海禁。” “臣附议！” “臣附议” …… 执行了上百年的禁海之策，终于要结束了。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朱由检说道：“明日，你们就在朝堂上廷议，通过此事，朕就不参与了，由内阁主持。” “臣等遵旨！” “你们确定一下，建立几处市舶司，然后报于朕。” “是，陛下！” 等他们走了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拟旨，命登莱水师提督刘兴祚，即刻进京！再给留守福建的郑彩行文，命其严厉打击走私！” “奴婢遵旨！” ------------------------------------- 就在朱由检下旨开海的当天，交易市场的各类货物，价格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上涨。 尤其是一些丝绸、茶叶、瓷器之类的这些物资，价格更是飙升。 钱友德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一批人，收到消息之后，就停售了自己的所有货物，并且开始在市场上扫货。 只是短短的一个下午，就让他收购了七十多万两银子的茶叶。 看着正在喝水的钱友德，胡敬业有些担忧的说道：“钱兄，你说你收这么多茶叶做什么？万一……” “没有万一！朱大人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海贸才是以后的大趋势！要赚就去赚外族人的钱。” “可是你这投入的也太大了，整整七十万两啊，再加上你自己的货，不得有一百多万两？” “我相信朱大人！” 钱友德坚定的说道。 “我也是相信朱大人的，若是没有他的点拨，我还在地里刨食儿呢，哪能有今日的成就？只是，就算你准备了这么多的货，你有船吗？” 胡敬业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没错，朝廷允许你们去海外做生意，也可以派出水师护航。 但是，你得有海船，不然，你的货怎么运出去？ 钱友德闻言，胸有成竹的说道：“嘿！我早就准备好了。” 这只是钱友德一个，其他比他实力雄厚的人，自然也都在准备。 就连内府的苏元民，此刻也正在为出海做着准备。 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早早的就看出了苗头，所以此时，他一点都不慌张。 看着手中的账簿，苏元民对手下的诸多管事，一一问道：“丝绸，准备了多少了？” “回公公，已经储备了十万匹，江南的工坊，现在依旧在加班加点的生产，预计等到正式出海的时候，能够再增加两位匹。” 苏元民点了点头，又对另一名管事问道：“江西那边的瓷器呢？” “公公，瓷器也准备了大约七十万件。” “嗯！这次出海，就先用这两样商品打开市场。” “海船打造的如何了？” “已经有三十余艘海船下水，想来已经足够了。” “不够！这只是第一次出海，以后的数目会越来越大，这些商船根本就不够。” 苏元民摇头否定道。 “是！公公，属下会加快速度的。” “质量！质量！质量！杂家要的是保证海船质量的前提下，多造一些，明白吗？” “明白！” “公公，水手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那么的水手。” “杂家早就请福建水师和登莱水师，帮助皇家商行操练水手了，郑芝虎还送给了杂家一批经验丰富的水手，足够使用了。” “公公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哈哈，你们以为这个皇家商行是谁都能掌管的？” 苏元民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自得。 ------------ 第一卷 第274章 准备出海 “赖三儿，明日就该发饷了吧？” 一名黑壮的汉子对赖三儿问道。 “你都已经问了好几遍了，明日发饷！” 赖三儿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不是有些不敢信吗？我们竟然还有发饷的这一天。” 黑壮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给你说了，我们现在是皇上他老人家的人，皇上能差饿兵？” 赖三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说道。 “我姑可是说了，不让你没事就打我，信不信我去找我姑告状去？” 黑壮汉子不满的说道。 赖三儿没理他，只想趁着操练的空档，躺在甲板上，好好的歇一歇。 黑壮汉子见他不说话，也是一下子躺倒在了甲板上。 赖三儿原本是登莱的一名军户，在几个月前，被皇家商行征召，成为了一名水手，现在正在接受水师将士的操练。 苏元民给他们制定的饷银，也很是丰厚，不出海的时候，每月就有二两银子，出海的话，每月饷银翻倍。 这个饷银，基本就和水师的官兵一个标准了，当然，水师的官兵每次出海作战，还会有不同程度的赏赐。 就在两人正在休息的时候，船长从船舱出来了，对正在休息的众人大声喊道：“下船！快点下船！黄公公有话要说。” 众人忙是从甲板上爬了起来。 很快，码头上排起了整齐的队伍，然后在各自船长的带领下，去往远处的营地。 皇家商行的船队，和水师是一样的管理标准，也是要遵守皇帝亲自编制的《水师操典》，所以，这些水手实际上就是没有穿军服的水师官兵。 在到达营地的校场之后，赖三儿等人就看到了，站在点将台上的黄锦黄公公。 据说是京里苏元民，苏公公的心腹，专门被派来管理皇家商行的船队。 黄锦看着台下已经站好的数千名水手，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船队的兄弟，咱接到了京里苏公公的命令，让我们做好出海的准备。” 台下的众人毕竟也是接受过操练的，而且来之前就有这个准备，所以在听到要出海的消息后，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 黄锦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次出海，按苏公公的意思，我们是要到满剌加的，所以时间会很长，你们谁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说，咱绝不为难你们。” 不要以为黄锦是在大发善心，其实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远洋航行的特殊性。 要知道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船上的人要保证绝对的团结，任何人都是船队不可缺少的一份子，所以这些水手们，最好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被胁迫的。 若是到了船上，再生出什么乱子，恐怕会给船队带来巨大的灾难。 见没有人想要退出，黄锦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再次开口说道：“好！都是好样的！咱决定了，此次出海的所有人，饷银翻三番儿！” 随着黄锦的这句话一出口，原本安静的校场上，终于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这些水手，绝大多数都是当地的军户，要么就是失地的农民，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银子更能吸引他们的了。 再说了，不就是出海吗？东瀛又不是没去过！ 就算这次去的地方远了一点，但那又如何？ 就算是死在了海上，皇上又不是不给抚恤，一百两银子呢，足够家里买上几亩地，过好日子了。 最后，黄锦大手一挥，用尖细的声音大声喊道：“好！咱宣布，明日就一早，出发去南直隶！装载货物！” 第二日一早，登莱水师的军港。 看着码头上正在登船的将士们，刘兴祚对刘兴贤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守好登莱，万万不要给建奴可乘之机！” “大哥！现在南四卫都被毛大帅占领了，建奴还能飞过来不成？” 瞪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刘兴祚说道：“别忘了南四卫是怎么丢的！” “是！提督大人！末将一定守好登莱！” 看到刘兴祚的面色不善，刘兴贤忙是答道。 “东瀛那边，也不要停了，现在倭奴的缺口很大，商行和工部那边，已经数次来文催促我了。” 刘兴祚对刘兴贤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自己的这个兄弟虽然能力不错，但是从来没有独当一面过。 “大哥，要不，我替你跑一趟？” 刘兴贤对自己也是缺乏自信。 “不可，这是登莱水师第一次远航，我得亲自跟着，你也不要担心，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去和孙大人商议。” 知道自己给刘兴贤的压力太大了，刘兴祚又对其开解道。 很快，登莱水师的一百余艘战船，就全部准备好了。 刘兴祚也在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自己的座舰。 虽然现在的登莱水师，在实力上还不能和福建水师相比，但是刘兴祚麾下的舰船也达到了数百艘，手下的兵将们也已经有了三万多人。 其中绝大多数和赖三儿一样，都是山东本地的军户出身。 单单商行和水师这两家，几乎就将山东的军户给一扫而空了。 所以说，现在的山东除了驻守的登莱水师，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军事力量了。 当然，这也是朱由检刻意为之，就是想全面的取消军户制。 现在整个大明的北方，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什么军户了。 首先，辽东那个地方，早在朱由检登基之前，就采用了募兵制。 其次，北直隶，经过数次对京营的整编，也已经全面的取消了军户制度。 陕西那个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原本的军户制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无论是孙传庭还是曹文诏，从一开始编练新军的时候，就是用的募兵制。 现在也就只有山西和甘肃一带，采用的还是军户制。 但是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整个北方将再没有军户这一说了。 这一切都多亏了朱由检收回了藩王们的王庄，停发了宗室们的俸禄。 要不然，就只是军饷一项，就能拖垮大明，更不要说，还要分给军户们土地了。 ------------ 第一卷 第275章 郭部堂，您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就在皇家商行这边，准备去海外大赚一笔的时候，天津的码头上已经是人声鼎沸。 天津，是户部北方建立的唯一一个通商口岸，在经过奏请朱由检之后，户部在天津、松江、宁波、广州，四个地方建立了市舶司。 原本在郭允厚的奏折上，还有泉州的，但是被朱由检以泉州乃是福建水师驻地为由，给取消了。 真正的原因吗，自然是因为郑芝龙现在的实力太强了。 若是再将泉州港给了他，那他就真的是大海上的皇帝了。 第一任的天津市舶司市舶使，是户部的人，名叫于安之，原本是户部的一名主事，被郭允厚看重，亲自推荐为市舶使。 当然，整个市舶司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主官，还有副使两人。 一名副使是锦衣卫派下来的一名百户，负责监督市舶使的运营。 另外一名副使则是天津卫指挥使兼任，负责查验货物，保护港口以及仓储。 这是朱由检和内阁诸臣商议之后的决定，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个安排，给天津市舶司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当然，这都是以后了。 钱友德作为第一批出海的商人，自然是早早的就来到了市舶司衙门。 这座天津市舶司衙门，还是征用的一座仓房改建的。 毕竟时间太紧了，根本来不及建立新的衙门。 当然，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地方，一座占地巨大的市舶司衙门，已经破土动工了。 进到这座临时的衙门，钱友德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文书。 文书上交易市场开具的交税证明，以及货物清单。 “大人，烦请验看，这是鄙人的货物清单以及完税证明。” 钱友德对柜台里面的一名书吏，客气的说道。 这里的书吏，也是从交易市场或者是银行抽调的，对这些流程自然是极为熟悉的。 伸手接过钱友德手里的文书，然后问道：“钱东家是吧？” “对！钱友德。” “嗯，您的这些货物，全部都是茶叶？运往满剌加？” “是的，全部是茶叶，运到满剌加贩卖。” “好，那请钱东家配合验货，没有夹带的话，你的船就可以出发了。” “好，谢谢大人，那我现在就可以去码头上了？” “稍等，我帮您盖个章。” 书吏说着，Duang的一声，在钱友德的货物清单上盖了个红色大印。 然后将文书递给钱友德说道：“您去码头，找商检司的人，让他们验货，然后他们会在货物清单上，再盖一个章，您就可以出海了。” “多谢！” 接过书吏手里的文书，钱友德就要转身离去，就听书吏又说道：“钱东家，水师的船现在在南直隶，您可以去那里和他们汇合。” 钱友德忙是转身，对着书吏拱手说道：“多谢指点！” 来到码头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钱友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腥味的海风，让他深深的迷醉。 在商检司检验过后，核发通行文书，钱友德就乘船一路南下。 他的这几艘船全部是旧船，都是从江南那些走私商人手里买来的。 因为登莱和福建水师的原因，原本东南频繁的走私活动遭到了遏制。 大量的走私商人，根本就不相信朝廷会开放海禁，所以就将手下的海船纷纷出售。 钱友德在得到朱弘林的指点之后，就开始暗中购买这些海船，甚至是那些水手，都被他重新招募了起来。 其实对他们这种初次出海贸易的人来说，最好的交易对象实际上是东瀛或者是朝鲜。 但是钱友德想要赚的更多，所以才不远万里去满剌加进行贸易。 ------------------------------------- 在大批的商船出海之后，朱弘林带着交易市场的账簿去了紫禁城。 “陛下，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交易市场的所有账目，还请陛下御览。” “朕就不看了，你说说，朕听听就好。” “是，陛下，交易市场这段时间以来，一共收入了两百三十三万两白银，绝大部分都是新产生的店铺租赁费用，真正的贵宾室的收入，只有十三万两，随着商铺的租赁接近饱和，以后可能收入会下降不少。” “税收呢？户部收走了多少税银？” “自交易市场建成至今，户部总共收取的税银，应该在两百万两左右，具体的数目，陛下还得问郭部堂。” “不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收到这么多的税银，想来郭老抠应该不会再成日的哭穷了。”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君臣二人编排郭允厚的时候，王承恩来报，说是郭允厚请见。 闻言，朱由检一怔，随即说道：“宣！” “臣，户部尚书郭允厚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郭卿，你是不是在朕的身边有眼线？” 由于最近一系列的好消息，朱由的心情不错，于是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他虽然是当玩笑说的，但是郭允厚却是当真了，忙是起身说道：“陛下，臣不敢！” “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陛下，窥伺禁中，这个罪名太大，您还是别和臣开这样的玩笑了。” 郭允厚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郭老抠不是经常顶撞朕吗？怎么这次胆子这么小了。” “陛下，臣不敢。” “好了，你此次进宫所谓何事？” 朱由检开始问起了正事。 “陛下，臣确实有事启奏。” “说！” “不知陛下对那些工坊是怎么打算的？” “工坊？什么意思？” “现在建立的这些工坊，根本就没有纳入朝廷的治理之下，臣想请示陛下，是不是将其划到户部下面？” “郭部堂，您不觉得您的手伸得太长了吗？” 朱弘林闻言，立即就怼了一句。 郭允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等着朱由检的答复。 朱由检听到郭允厚的话之后，脸都黑了。 当即就沉声说道： “你户部现在不只是收取天下的农税，商税也是你们在收，市舶税还是你们在收，皇家银行甚至都有你们的一股。 手下还养着数万的“税警总团”，直接在各地收取税银。 朕还允许你们建立了大量的工坊。 你不觉得户部现在的权力太大了吗？” ------------ 第一卷 第276章 户部也要建立银行 郭允厚听到朱由检的话，当即也不敢说话了。 朱由检还不解气，接着说道：“你户部现在有多少存银了？” “陛下！秋税还没收上来，现在户部没有多少存银。” “说！” “陛下，真没有多少银子？” 朱由检狐疑的看着他，问道：“单单交易市场的税银，就有两百多万两，你说户部没有银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朱由检又问道：“对了，那些工坊呢？” 郭允厚见实在是瞒不住了，只好说道：“陛下，户部现在确实有银子，但是，那些银子都是有用的。” “废话！谁的银子没用？” 朱弘林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朱大人，本官在这里向陛下禀报我户部的事，你一个宗人令在这里不合适吧？你不该去忙皇子的事吗？” 郭允厚夹枪带棒的说道。 朱弘林到底是年轻，哪里是郭允厚这种老油条的对手，直接就被其怼的哑口无言。 朱由检自然不能看着自家堂哥，被郭允厚这个老贼欺负，也是也下场拉起了偏仗。 “好了，郭卿，你的银子打算作什么？” “陛下，臣想建立一家银行。” “建立银行？为什么？” “现在的皇家银行，其借贷的主要对象，是那些拥有一定产业的人，户部建立的银行，其主要借贷对象，是那些自耕农。” 郭允厚解释道。 朱由检一想就明白了，问道：“这是王安石的青苗法吧？” “陛下圣明，户部的银行，所起到的作用，和半山先生的青苗法一样。” 不理会郭允厚的彩虹屁，朱由检接着问道：“朕记得前宋的变法是失败的，这个青苗法也是有巨大的漏洞，你打算怎么处理？” “回陛下，臣仔细的想过青苗法失败的原因。 首先就是前宋的青苗法是带有强迫性质的，我们这个不是，全凭自愿。 其次，当时借贷的百姓基本上，都是失地的百姓，所以只能采用十户联保这样的政策，而我们不是，我们主要针对的是拥有土地的自耕农。 再者，青苗法是通过官府推行的，银行的借贷则不是。” 郭允厚显然想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针对青苗法也是提出了一些解决的方法。 但是朱由检还是有些不满意。 对郭允厚问道：“你刚才说主要针对的，就是拥有土地的自耕农，那那些失地的农民呢？” “陛下，现在户部收回了大量的土地，完全可以分给那些失地的农民。”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那朕就答应了。” 顿了顿，朱由检又接着说道：“户部的银行可以建立，但是需要向皇家银行缴纳保证金。” “保证金？” 闻言，郭允厚一怔，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为了防止，存款的百姓们血本无归，若是银行经营不下去，要由皇家银行进行偿还百姓的存款。 “陛下，这似乎用不到吧？户部的银行，应该没有倒闭关门的风险吧？” 郭允厚不想将银子存进皇家银行，所以对朱由检说道。 “朕是怕你们无序的扩张！你们在皇家银行缴纳多少保证金，才能接受多少存款。” “陛下！这不行，户部本来就没有多少银子，若是再交上保证金，那户部就没有多少银子了。” 听到要叫这么多的保证金，郭允厚当即就不干了。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朕的意思是，你们只需缴纳一成的保证金就可以，缴纳十万就可收储一百万两，以此类推。” “臣谢陛下！” 听到一成的比例，郭允厚放心了。 “朕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请皇上示下！” “严格控制放贷风险！一定要注意，若是借贷出的钱粮收不回来的话，那你们就危险了。” 看到朱由检严肃的表情，郭允厚也是郑重的说道：“请陛下放心！” “好了，那你就先去准备吧。” “臣告退！” “等等！你还没告诉朕，户部现在的到底有多少银子呢。” 郭允厚现在也知道了，陛下只是想看看户部的家底，并没有惦记户部的银子，于是也就痛痛快快的说道：“启奏陛下，户部现有存银三百五十万两。” “多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一直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朱弘林，惊讶的问道。 “户部哪里来的银子，还需要向你这个宗人令禀报吗？” 显然，郭允厚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朱由检也是问道：“郭卿，说说，户部的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回陛下，户部在交易市场收到了两百余万两税银，另外就是各个工坊的利润，一共是一百五十万两。” “户部的工坊建立没有多久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收益？” 朱由检纳闷的问道。 “郭部堂，你是不是用了倭奴？” 朱弘林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那点小秘密。 “是！现在户部的工坊用的都是倭奴。” “郭允厚，你也是堂堂户部尚书，竟然……” “停！正因为本官是户部尚书，所以才要为大明的国库殚精竭虑！” “行了！”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朱由检当即就出言阻止道。 “郭卿，朕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工坊用的都是倭奴，省去了大量的月俸，那百姓们若是从你这里赚不到钱，那他们拿什么去买你的商品？” 听到朱由检的这番话，不只是郭允厚，就连朱弘林都陷入了沉思。 朱由检接着说道：“当然眼下，我们还可以依靠海贸，来销售我们的商品，但是以后呢？你们一个个的赚的盆满钵满，百姓们依旧是穷困潦倒？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说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太祖高皇帝？” 其实朱由检这话就有点危言耸听了。 要知道，中原大地的百姓，向来是最能逆来顺受的，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轻易就不会造反。 但是，他看不惯这些人的吃相，恨不得将所有的财富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那社会还怎么发展？ 户部这么做，他倒不是太担心，毕竟户部就算是赚到再多的钱，也会全部花在国计民生上，他怕的是其他人有样学样。 最终导致绝大部分的财富，掌握在极少部分人的手里。 ------------ 第一卷 第277章 奴隶和工坊 良久，郭允厚和朱弘林，终于弄明白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两人齐齐对朱由检躬身说道：“臣谢陛下指教。” “现在用倭奴的工坊多吗？” “回陛下，据臣所知，并不是很多，大部分的倭奴都被工部买了，用来顶替百姓们的徭役。”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还要好好的想想，要结合后世的经验来处理，不能一拍脑门就决定了。 让王承恩将两人送走后，朱由检就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其实一开始，朱由检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想法，用奴隶来提高生产效率，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样做不合适。 因为后世有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那就是大漂亮家的南北战争。 工业的发展，必定需要巨大的市场，眼下的大明，倒是不用担心市场饱和的问题，但是以后呢？ 就像朱由检刚才说的那样，若是百姓的手里没有钱，那谁去购买那些工业品？ 但是要是完全的禁止奴隶，全部使用雇佣制的话，那又会造成土地的耕种率不高，毕竟这个时代，可是没有后世那些，大型农业机器的。 越想，朱由检越是头疼。 最后，他干脆就不想了，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 京城这边的事，都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正轨。 但是保定府的侯恂，此刻却是焦头烂额。 “吕兄，这次侯某的事，还要谢谢你呢。” 侯恂一边为吕直斟茶，一边笑着说道。 吕直闻言，单当即就说道：“侯大人，这话您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无数次了，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挂在嘴边了吧？” 顿了顿，吕直压低声音说道：“您能够到保定任知府，这是皇爷钦点的，您要是想谢，就去谢皇爷，和我可没关系。” 听到吕直这么说，侯恂也是反应过来了，这事儿确实不适合拿到台面上说。 见侯恂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吕直这才说道：“咱来保定府，可是来给侯大人送银子来的。” “呵呵，我就知道，吕兄不会对侯某现在的处境坐视不理的。” 看了一眼侯恂，示意他说话注意一点。 吕直接着说道：“这次是皇爷让咱来的，他老人家知道您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命咱给您送来了一百万两银子。” “这银子……” 侯恂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加上之前你带来的那一百万两，一共是两百万两，全部都是陛下为您担保，从银行借贷的。” 吕直端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臣，侯恂代保定府的百姓，谢皇上隆恩！” 说着，侯恂就对着京城的方向，跪了下去。 在感谢完朱由检之后，侯恂又对吕直问道：“吕兄，这种事应该不用您亲自跑一趟吧？可是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咱就是来看看你这里到底怎么样了，若是不成的话，抓紧想办法，不然你还能真的让陛下替你还钱？” “那自是不能！就算是砸锅卖铁，保定府也会将这笔银子还上的。” 侯恂面色严肃的对吕直保证道。 “拿什么还？指望每年的那些农税？那你们得还到什么时候去？郭老抠那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吕兄，侯某刚才说的是最坏的情况，这不是没到那一步吗？相反，现在的保定府，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好！咱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走，陪咱去看看，看看这保定府的变化。” 吕直听到侯恂的话之后，直接起身说道。 “吕兄，不先休息休息吗？” “不了，看完之后，咱还要马上回京呢。” “好，那还请吕兄多多指点。” 两人的第一站，就来到了城外的水泥作坊。 看着工坊里那些戴着口罩，奋力做工的工匠们，吕直满意的点了点头。 侯恂在旁介绍道：“吕兄，这就是保定第一水泥工坊，现在每日可生产水泥近千桶，现在保定府周边的道路，都是用的这里的水泥。” “那其他地方呢？你身为保定府知府，不能只在保定府修路吧？” 吕直这次来，虽然没有带了朱由检的旨意，但是却是被安排，要好好的考察一下，侯恂这段时间以来的政绩，所以有些事，他问得很是仔细。 听到吕直的问题，侯恂回答道：“吕兄，这样的水泥作坊，保定府两州十三县，每县都有一座，以后就是县衙的产业。” 吕直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走在修建的笔直的水泥路面上，吕直还蹦了几下。 对侯恂问道：“侯大人，这样的水泥路，你们修建了多少了？” 躲过一队路过的马车，侯恂向其说道：“吕兄，现在保定府周边一个县的大部分官道，都已经修成了水泥路面了，剩下的就是将这些路给连接起来。” “这么快？” 吕直惊讶的问道，侯恂来到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能修建这么多的水泥路？ 看到吕直怀疑的目光，侯恂笑着解释道： “这还得多谢李国辅，李公公呢，他不仅从京城带来了大量的工匠，更是在保定招募了数万人，同时修建，所以这速度就快了一些。” 听到侯恂这么说，吕直放下心来，他就怕他也像其他官员一样，欺上瞒下，弄虚作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影响就太大了。 这保定府毕竟是皇上力排众议建立的试点，若真的试点失败，那将会极大的有损陛下的权威。 说眼下的保定，被整个大明各方势力盯着，一点都不过分。 这也是为什么吕直要亲自跑一趟的原因，绝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什么两百两银子。 两人也不乘轿，就这么沿着水泥路走，没多久，就见到了一座崭新的建筑。 吕直抬头向门上的牌匾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保定商行”。 此时的保底商行门口，正排着长长的车队。 吕直对侯恂示意了一下，两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混进了排队等候的人群里面。 由于两人都没有穿官服，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大量的外地人涌入这里，所以倒也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 第一卷 第278章 保定商行 吕直捋了捋下颚的假胡须，对一名管事模样的人问道：“敢问这位先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那名管事看了一眼吕直和侯恂的打扮，然后笑着说道：“不敢当贵人先生的称呼，唐某就是一名小小的管事。” “唐管事，你们这是在等着装货？” 侯恂对这个保定商行，还是有些了解的，于是也上前问道。 “这位……” “哦，我们是江南来到商人，鄙姓侯，这位是吕东家。” 闻言，唐管事眼睛一亮，忙是向两人邀请道：“原来是江南来的贵客，还请入内一叙。” 两人只好和身后的几名护卫，跟着唐管事进了商行内部。 说是商行，其实就是一座巨大的仓库，只是在仓库的一角，修建了几座屋子。 两人在唐管事的引领下，进到了其中最大的一间。 一名中年人正坐在桌案前，看着一本账簿。 听见声响，忙是抬头。 唐管事也赶紧向其说道：“老爷，这两位是江南来的侯东家和吕东家。” 然后又对侯恂和吕直说道：“两位东家，这是我家老爷，也是……” 唐管事的话还没说完，这位中年人就热情的对二人说道：“两位，鄙姓唐，唐兴安，是这里的东家。” 介绍完自己之后，唐兴安又对两人说道：“两位，快请坐，唐管事，上茶！上好茶！” 直到被邀请坐下，吕直和侯恂才反应过来，这是把自己当成是来这里采购的客商了。 虽是被误会了，但是两人却并不打算解释。 吕直也将错就错的说道：“多谢唐掌柜的。” 三人寒暄过后，唐兴安这才问道：“侯掌柜，不知二位来此可是需要采买货物？” 吕直一笑，说道：“不知唐掌柜这里都有些什么货物？” 唐兴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保定府终究是不能和江南相比，鄙号现在只有一些粮食，油，棉麻和一部分的染料。” 吕直没说订货的事，而是向其问道：“唐掌柜，您这座商行是什么时候建立的？生意怎么样？” 唐兴安没有多想，还以为对方是在考察自己的实力。 于是有些自得的说道：“两位，鄙人应该是这保定府第一批建立商行的，从知府侯大人到任，开始规划道路开始，鄙人就建立了这座商行。” 唐兴安说完，又指向水泥作坊的方向，继续说道：“您来的时候，看到那座水泥作坊了吗？我的商行只比水泥作坊晚几天。” 闻言，吕直倒是对面前这人，刮目相看起来。 没想到，自己这次来保定，竟然能遇到这么一个妙人。 侯恂则是再次向其问道：“唐掌柜，你这里的生意怎么样？” “托皇上和侯知府的福，还过得去，还过得去。” “不对吧？我看外边等着装载货物的大车，都已经排成长龙了，想来生意应该是极好的才是。” 吕直在旁笑着说道。 唐兴安也是笑着说道：“都是乡亲们帮衬，我也只是从乡里收来这些货物，然后运到京城的交易市场去，赚几个辛苦钱。” “每月能够有多少流水？” 见唐兴安似乎是有些不想回答，吕直接着说道：“当然，要是不方便，就当吕某没问。”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每天的流水在几万两银子上下吧。” 说着，唐兴安走到桌案前，拿起账簿递给了吕直。 话说到现在，他也看明白了，这两人根本就不是来采购的客商，倒像是官府的人。 尤其是那位姓侯的，怎么看怎么像是知府大人。 “每日竟然能够有这么多的流水，看来唐掌柜的生意做的着实不小啊。” “可曾交税了？” 侯恂板着一张脸问道。 这一句话，让唐兴安进一步确定了他的身份。 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洒脱。 有些小心的说道：“这不是还没到月底吗？小……唐某正在核对账簿，打算等到了月底，再去税务司缴纳税银。” 听到税务司三个字，侯恂的脸色明显的不好看起来。 之前大明的税收，皆是通过地方官府来收取的，但是现在却是由户部，和地方官府共同管辖的税务司来收，然后再按比例，拨付给地方。 这惹得诸多的地方官很是不满。 但是，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 户部的态度极为的强硬，宫中对此也很是支持。 没办法，像侯恂这些人，只能妥协。 这事和吕直没有关系，他倒还是笑眯眯的说道：“嗯！做生意，就是要交税的，就连当今陛下，也是需要交税的。” “没错！没错！若是不交税，那这些水泥路谁来修？官府修的路不也还是让我们这些百姓走的嘛。” 唐兴安忙是说道。 见自己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吕直就对侯恂说道：“侯兄，要不咱们就先回去？” “别呀，两位大……掌柜，这都快到饭点了，用过午膳再走吧。” 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侯恂干脆就直接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了，那我你，有官府的人来打秋风，找麻烦吗？” “没有！没有！这保定府上上下下，都是随大人您一起来的，就连那些差役都是从京营出来的，怎么还会有之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呢？” 听到侯恂的话，唐兴安忙是摆手说道。 “嗯！若是有人无故的，找你们这些商贾的麻烦，可以直接去知府衙门，本官会为你们做主！” “多谢大人！” “好了，用心经营，争取越做越大！” 吕直走到唐兴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其鼓励道。 在唐兴安的恭送声中，两人离开了商行。 路上，侯恂对吕直说道：“吕兄，要不咱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闻言，吕直一笑，说道：“怎么？侯大人的工坊不管工匠们的餐食吗？” 侯恂表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总不能让您，也去和那些工匠们一起吃大锅饭吧？” “大锅饭就挺好的，抓紧时间看看，还得回京呢，咱这心里，总是不妥帖。” “既如此，那就去玻璃工坊用膳。” ------------ 第一卷 第279章 皇长子和吕宋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从人的手指间划过，很快就到了给皇子起名的时候。 按照太祖朱元璋定下的字辈，燕王系应该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所以皇子的辈分就应该是‘慈’字辈。 翰林院只需取最后一个字就好，但是，不要觉得这个字简单。 太祖皇帝不只是定下了字辈，就连最后一个字，也要求后世子孙，按照火、土、金、水、木的顺序选字。 所以小皇子的名字，就只能是火字旁。 而且，还不能和之前那些火字旁的祖宗们重名。 好在翰林院的翰林们，皆是饱读诗书之辈。 最终他们还是选定了几个字，供朱由检圈定。 看着奏折上的几个字，朱由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烺、灲、炤、熠、煜、炘”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第一个被朱由检排除掉的就是“烺”，实在是“朱慈烺”这个名字，太不吉利了，亡国太子，被自己至亲的外公出卖，最终身首异处。 剩下的这几个字里，朱由检选了又选，最终还是圈定了“煜”这个字，意思是照耀，照耀就照耀吧，总比那几个字强。 自此，小皇子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剩下的就是礼部和宗人府的事了。 而且，以后朱慈煜小朋友也不能再称小皇子了，得称皇长子。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必然还会是大明的皇太子。 当然，这也是朱元璋定下的。 《皇明祖训》有言，“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朱慈煜是皇后所生，这就是嫡，是大明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这就是长。 所以说，只要他能平安的长大，那大明基本就一定会交到他的手里。 而且，朱由检也并不打算，去改变这种皇位传承机制。 不要认为立贤比立长强，相反，嫡长子继承制要比立贤好的多。 毕竟贤这种事是一种主观认知，你觉得老大好，那我还觉得老二好呢。 最终的结果就是，老皇帝一死，剩下的皇子们就会停尸不顾，束甲相攻。 朱由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不会和后世的某人一样，用养蛊的方式来培养帝国的接班人。 那样选出的接班人是不是最优秀，朱由检不知道，但是绝对是对他的兄弟们最狠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绝了他们的希望。 就算是太子并不是那么优秀，但是至少不会兄弟闫墙。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内阁的原因。 就是为以后做打算的。 皇帝若是强势，那内阁就是一个参谋机构，皇帝要是就是扶不上墙，那内阁至少可以保住大明的江山。 当然，以朱由检现在的年纪，以及大明如今的发展势头。 等到朱慈煜接位的时候，恐怕他也就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了。 ------------------------------------- “提督大人，有紧急军情！” 正站在甲板上的刘兴祚，听到了副将的禀报。 转身看着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附近有海盗出没？” “大人，前方的舰船传回消息，福建水师正在吕宋大岛与人交战。” “老郑？交战？再探，再报！” “是！大人！” 副将走后，刘兴祚对传令兵说道：“发出旗语，就说前方有战事，让商船和货船全部到东番岛下锚，命令战舰全部跟着本督！” “遵命！大人！” 很快，一艘艘的商船就脱离了舰对，向着东番岛而去。 反正东番岛以及周边海域，都已经被郑芝龙，率领福建水师，给犁了一遍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刘兴祚，也不怎么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在商船脱离舰对之后，水师的航速陡然开始提升。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刘兴祚和郑芝龙，终于在吕宋的外围海域，胜利会师。 “镇海伯，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了爪哇吗？为什么在这里和人打起来了？” 刘兴祚不解的问道。 “嗨！别提了！我老郑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两个多月了！” 郑芝龙满脸晦气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南洋，还有能抵挡你福建水师的存在？” “要是光明正大的交战，那些红毛鬼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他们使用了阴谋诡计？” “大明十数万的百姓在这里，被那些红毛鬼当做了人质，我有些投鼠忌器。” 郑成功懊恼的说道。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和他们打起来的呢？” 接下来，也不用刘兴祚一句一句的问了。 郑芝龙直接说道：“我在打下东番之后，就打算率领舰队去和卢大人汇合，但是在船队走到吕宋的时候，当地的汉人向船队求救。 说是，占领吕宋岛的那些红毛鬼，正在屠杀当地汉人，我不就想着登陆去看看嘛，没想到一登陆，就和那些西班牙人遭遇了。” “屠杀汉人？他们有多少人？” “他们人数倒不是很多，顶多就有个两三万人。” “那福建水师至今没有登陆？” 郑芝龙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若是放在以前，他管你是谁，管你有没有人质。 早就用火炮轰烂你的乌龟壳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大明福建水师的提督，是皇帝亲自册封的世袭镇海伯，他的儿子以后也会是天子近臣。 郑家以后会成为大明的名门望族。 他必须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能背上一个不顾同胞的罪名。 听完郑芝龙的介绍之后，刘兴祚也有些坐蜡了。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你没问问卢大人那边的意思吗？” “书信早就发出去了，想来这两日就该有回信了。” “那就等卢大人的回信到了再说。”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郑芝龙颓然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郑芝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是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护航！陛下已经下诏，开放海禁，命登莱水师为大明的商船护航。” “大明开海了？” 郑芝龙闻言，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 第一卷 第280章 狂妄的西班牙人 从自身的利益上来说，他是不愿意朝廷开海的，因为只要朝廷不开海，那他郑家作为大明最大的走私商人，和南海的秩序掌控者，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巨大的收益。 但是，开海又是当今陛下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就算是现在不开，以后也是会开的。 自己有不可能因为这个，反叛朝廷。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皇家科学院的研究水平，以及庞大的生产能力。 再看看脚下，登莱水师的舰船。 都是在三宝太监的舰船上升级而成，比自己的舰船要大的多，战力也是要强的多。 这一年一来，在陛下不遗余力的支持下，登莱水师的舰船就像是下饺子一样。 诚然，现在对方的实力和自己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他们的背后是整个大明，而自己呢？若是背叛大明，恐怕就只能流落海外了。 刘兴祚自然是知道他的情况的，也知道朝廷开海对他们郑家的影响。 也是走到郑芝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郑啊，我比你痴长几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咱们这关系，你有什么话就说，我老郑听着。” “好，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就直说了，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朝廷对抗的能力吗？” 不等郑芝龙说话，刘兴祚接着又说道：“就算是在海战上，你能打赢我，打赢朝廷，但是以后呢？” 郑芝龙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背叛陛下、背叛大明。” “我是说如果！” “人生在世，有舍才有得，你们郑家现在的家业，恐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那你还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填坟吗？” “你那个大儿子，我也是见过的，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小子，以后一定是大明的栋梁之材，你万万不可耽误了他的前程。” 听到刘兴祚提起了自己的儿子，郑森。 郑芝龙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些笑意。 “所以说，你现在放弃你在海上的利益，实际上会让郑家传承的更加久远。” “再者，你若是也想参加海贸，完全可以让郑芝凤兄弟辞官，成为一名海商嘛，对不对？” 听完刘兴祚的劝慰。 郑芝龙似乎也是想开了。 他也觉得刘兴祚说的在理，反正自己家的钱已经多的花不完了，那还不如给子孙留下一个爵位呢。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直在前方，负责提防西班牙人的郑芝豹，也来到了刘兴祚的坐船。 一进入舱室，郑芝豹就大声嚷嚷道：“刘大哥，好久不见，你这船可比我大哥的那艘破船强多了。” 刘兴祚还未说话，郑芝龙的呵斥声就传了过来。 “废什么话？这里站着的谁是你刘大哥？谁又是你大哥？” “提督大人！末将知错！” 郑芝豹当即就大声的回道。 “这是做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什么不是叫？你不是他大哥，还是我没资格让郑将军叫一声刘大哥？” 闻言，郑芝龙只得苦笑着说道；“老刘，这你可是误会了。” 郑芝龙没有搭理他，而是对郑芝豹问道：“你不在前边看着，来这里做什么？” 一直看戏的郑芝豹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忙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交给郑芝龙，并开口说道：“大……大人，派去爪哇的船回来了，带回来一封卢大人的亲笔信。” 接过郑芝豹递过来的书信，郑芝龙忙是看了起来。 刘兴祚听到是卢象升的回信，也忙是凑了过去。 一看，上面竟然只有一个字，“杀！” 一个字占据了整张纸，并且力透纸背，杀意弥漫。 两人对视一眼，郑芝龙对刘兴祚说道：“卢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的意思呢？” “我听你的，无论你怎么做，我都给你打个下手。” “好！老五！传本督命令，全军备战！” “是！末将领命！” 郑芝豹走后，郑芝龙对刘兴祚说道：“老刘，还得让你的登莱水师去大岛的东南两面，尤其是南面和其他岛屿接壤的地方，一定要拦死了，不能让他们跑了。” “行！我马上就率船队过去，正好也让你这个先生，检查一下我这个学生的课业。” 刘兴祚面带喜色的说道。 说到底，他还有一名武将，登莱水师，也还是大明的军队，操练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机会实战，这一次总算是被他给撞见了。 在送走了郑芝龙之后，刘兴祚就下令所的战船，向着大岛的东南驶去。 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些红毛鬼，彻底的留在这里。 说起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他们可是对大明觊觎已久。 早在万历八年，也就是西元1580年，当时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就曾野心勃勃的想要征服大明。 当时的一名西班牙传教士，马丁·德·拉大，就曾经向腓力二世进言：“遥远的东方，那里土地肥沃，地大物博，而且百姓不好战，只需要很少的一部分人马，就可以征服。” 后来的一名冒险家，迭戈·德·阿蒂埃达更是向腓力二世夸下海口：“只需要两艘舰船和八十人就可以征服大明。” 为此，当时的吕宋总督，还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上报腓力二世。 这份计划书，内容详实，谋划全面，堪称完美。 这其中最无耻的，当属这些西方殖民者们喊出的口号。 明明是为了占据大明庞大的国土，以及各类的资源，市场。 但是，他们喊出的口号竟是“凭着上帝的意志，这就是我们进入这个国家的理由。” 他们不但制定了详细的占领计划，甚至是战后重建工作，他们都已经着手准备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占领大明之后，要杀光所有的男人，让西班牙人和大明的女性进行通婚，然后再让他们的后代，成为这片土地的官员。 但是后来，由于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覆灭，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也就是朱由检不知道他们在进攻吕宋，不然非得告诉他们，大明水师是“凭借大明皇帝旨意，前来攻打你们，占领这里！” ------------ 第一卷 第281章 进攻马尼拉 “轰隆！轰隆！” 巨炮开始轰鸣，西班牙人在吕宋的舰队，早都被郑州龙送去见他们的上帝了，所以现在的西班牙人只能据城而守。 总督塞尔华站在城头上，看着海面上明军的舰船，对身边的一名军官说道：“内斯特，看来这些明人是不打算向我们妥协了。” “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将那些明人绑到这里来？” 内斯特担忧的问道。 塞尔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他说道：“这个明国的海盗头子，之前一直不在马尼拉登陆。 就是因为我们手里有他的同胞，现在既然开始大规模的进攻，想来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些人了。” “是！总督阁下！那……” “好了，不要心存侥幸了，明国人很快就会打进来了。” 此时的塞尔华已经心若死灰，和郑芝龙打了这么长时间，对明军的战斗力，他也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无论是在火炮和火枪还是人员上，这些明人都比自己要强大的多。 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完全就是因为郑芝龙的投鼠忌器，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些顾忌，他们绝对抵挡不住大明的进攻。 除非是无敌舰队能够开到远东，否则没有任何水上力量，能够与明人抗衡。 虽然在海面上，自己已经失去了先手，但是塞尔华对自己手下，陆军的战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内斯特，暂停射击，放明人登陆，我们要在陆地上，替上帝教训教训他们。” “是！总督阁下。” 随着命令的下达，西班牙人的火炮渐渐的停止了射击。 郑芝龙站在甲板上，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郑芝豹，说道：“他们这是打算和我们在陆地上，较量较量了。” “大哥！让我去！” “去什么去？炮弹很贵吗？和他们玩白刃战？是我傻还是你傻？继续射击！轰烂这个马尼拉城！” 郑芝龙大声命令道。 郑芝龙的炮击征战持续了一个时辰，这个时候的马尼拉城内，西班牙人已经全部退到了城市的东南方向，只等明人登陆之后，再与他们决一死战。 郑芝龙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能够用炮弹解决的，绝对不会用人去填。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舰船上大量的火炮，被士卒们给拆卸了下来。 随着郑芝豹率军，踏上马尼拉外围的土地，西班牙人注定了，就是福建水师的又一批俘虏。 此时城内的华人侨民们，也开始了秘密串联。 在一座巨大的宅子里，一群人正在密谋。 “林老，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对，林老，您就说吧，我们都听您的。” 这位林先生，就是华人侨民在吕宋的领袖，林智。 林智捋须，目光深沉的看着面前的茶盏，沉声说道： “现在大明的水师，既然接受了我们的求助，那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那些西班牙人已经都去城东南，想必王师很快就会登陆，我们等着就好。” 似乎是在印证林智的话，就在他的话说完之后，一名年轻人就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王师进城了！” “哗！” 听到年轻人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尽皆豁然起身。 林智直接说道：“快！随我前去迎王师！” “同去！” 很快，以林智为首的华侨们就和郑芝龙汇合了。 原本他应该坐镇海面上的，但是被西班牙人拿捏了这么长时间，郑芝龙觉得他有必要，亲手砍下塞尔华的脑袋。 看到前方的明军，林智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前面可是大明王师？” 听到这个声音，郑芝龙身后的一名华人，当即就大声喊道：“林老，是我，我是石全林，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郑芝龙，郑大人。” 说完又对郑芝龙说道：“大人，前边就是林智，林老。” 郑芝龙作为曾经的南洋巨寇，自然是听说过林智的名字的，当即就对前面的士卒喊道：“请林老他们进来。” “老朽见过郑大人！” “林老先生，快快免礼，我只是后生晚辈，当不起！” 郑芝龙忙是将林智给扶了起来。 “郑大人，能否请您去府内一叙？” 林智对郑芝龙发出了邀请。 听到他这么说，郑芝龙就知道，应该是有事要谈，于是对身边的副将李魁奇说道：“魁奇兄弟，你继续率兵进剿西班牙人，我去林老那里看看。 记着！对城内的华人同胞，一定要恪守本分！违令者斩！” “遵命！提督大人！” 这个李魁奇也不是一般人物，和郑芝龙一样，也是东南沿海的海上巨寇，后来也被郑芝龙，以朝廷的名义给招揽了过来。 在将城内的事安排给李魁奇后，郑芝龙就在数百名亲兵的护卫下，去了林智的府邸。 刚一坐下，林智就对其问道：“郑大人，您现在是朝廷的官军了？” “蒙圣天子不弃，替天子掌福建水师。” 周围的华人们闻言，皆是面带喜色。 这郑芝龙的海上实力，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在东南讨生活的人更清楚了。 林智眼睛一亮，又是问道：“敢问郑大人，这朝廷对我等这些海外遗民是什么态度？” 周围的人，心都一下提了起来，在海外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像是几十年前，西班牙人第一次对吕宋的华人出手一样，当时的大明万历皇帝，可是并没有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郑芝龙自然也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的，于是笑着说道： “皆是炎黄子孙，陛下身为天下汉人的君父，自然要护卫你们的安全，不然，本督也不会和红毛鬼大动干戈，你们说是不是？” 闻言，林智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更有甚者直接哭喊出来，嘴中大声喊着被西班牙人屠杀的亲人名讳。 良久，众人才重新安静下来。 林智大声对他们这些华侨说道：“快！都回去准备准备，天亮随老朽劳军！” 众人皆是躬身称是。 却听郑芝龙说道：“诸位，且慢！本督现在是大明的官军，不能接受你们的财货。” ------------ 第一卷 第282章 苏禄国来人 林智刚才的话，他自然是听明白了。 所谓的劳军就是送钱，送银子。 若是以前，他一定就笑纳了，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干。 林智有些奇怪的说道：“郑大人，这是我们的一些心意，您就收下吧。” “林老先生，本督刚才已经说了，我郑家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官军，您可不能再将我看做之前的郑一官了。” “这……” 听到郑芝龙的解释，林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见状，郑芝龙又说道：“今日既然和你们说到这里了，那本督就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见包括林智在内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自己，郑芝龙这才说道：“皇上有意将吕宋置于大明治下。” “此言当真？” 林智闻言，立即惊喜的问道。 若是吕宋真的，能够被大明纳入版图，那自己这些人的好日子，是不是就来了？ 不用再受西班牙人的盘剥，自己这些人的财富，也不会再被当地人所觊觎。 郑芝龙点了点，继续说道：“本官这次出海，就是去讨伐爪哇的，那里曾经是大明的旧港宣慰司。 陛下已经明确，要在爪哇重建旧港，那吕宋自然也会被置于大明的治下了。” “敢问郑大人，我们许多人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若是吕宋重归大明治下，那我们当如何？” 人群中有人问道，他们也是害怕吕宋也会像大明一样，执行闭关锁国的政策。 郑芝龙却是哈哈大笑的说道：“你们以为陛下为什么要重建旧港？” “大明已经更改国策了？” 这下子，林智更惊讶了。 重建旧港，莫不是要效仿三宝太监？将之作为大明的中转站？ 郑芝龙点头说道：“就在前不久，陛下已经下诏，开海！” “好！好！太好了！” 林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在场的人说道：“当年三宝太监曾经说过，不可置大海于不顾，财富来源于海上，危险亦来源于海上。 现在大明终于要开海了，想必三宝太监在天有灵，也可以欣慰了。” 不怪林智会这么激动，他就是曾经，随郑和下西洋的那些人的后代，现在看到大明重新重视海洋，自然会感到高兴。 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郑芝龙就去了李魁奇那里。 此时，李魁奇已经和西班牙人交上了火。 塞尔华正在组织人员，想要从东南方向撤退。 那里的海面上，之前有几艘他们的舰船，当然，现在指定是没有了的。 对于这种瓮中捉鳖的戏码，郑芝龙显然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些西洋人，就是凭借手里的火炮和火枪，才能殖民大半个世界，要是论真正的战争艺术，他们懂个嘚儿！ 所以在碰到装备比他们更先进，人员数量也更多的明军之后，西班牙人很快就败下阵来。 就连塞尔华，都被刘兴祚的登莱水师给活捉了。 在经过两日的休整之后，郑芝龙决定继续出发，去爪哇和卢象升汇合。 而刘兴祚还要再等一等，等东番的那些商船赶过来。 将所有的俘虏都留给了林智他们，又留下了大量的武器，郑芝龙就率先出发了。 在他走后，刘兴祚就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总督府，刘兴祚正在和林智他们商谈，商谈的内容就是朝廷来人之前，吕宋的治理问题。 就在几人商量的时候，侍卫来报，说是苏禄国使者，请见。 闻言，林智当即就变了脸色。 刘兴祚毕竟是北方人，对这里知道的很少，看他脸色不对，于是问道：“林老，可是有问题？” “刘大人，您可知这吕宋之前是哪个国家的领土？” 林智苦笑着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刘兴祚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即也脸色一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就是这个苏禄国？” 林智点点头，接着说道：“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这个苏禄国是我大明的属国。” 这下子，刘兴祚也为难了。 你说这些该死的西班牙人，你们既然占据了人家的国土，怎么就不把他们直接灭了呢？ 偏偏留下这么个大麻烦。 如果这个苏禄国，和大明没有来往，那还好说，但是偏偏又是大明的属国。 他们的一任国王，还在大明埋着呢。 这事不好处理。 “算了，看看再说，让他进来。” 刘兴祚想破了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辞，只好吩咐道。 不一会儿，几名身材瘦小的当地人就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见到林智，眼睛一眯，显然是认识他的。 林智当然也看到了来人，对刘兴祚点了点头，示意这些人的身份没有问题。 “外臣，米沙因见过上国使臣！” 为首的一人对刘兴祚行礼道。 林智作为翻译，将他的话说给刘兴祚听。 然后又小声的提醒道：“大人，他在给您下套，您千万不要承认是使臣！” 经过林智的提醒，刘兴祚也明白过来。 当即就面色不虞的说道：“本督是大明登莱水师提督，刘兴祚，不是什么使臣。” 米沙因似乎是刚刚知道，装作惊讶的说道： “原来是外臣误会了，但是外臣还是要感谢大人，感谢上国，能够帮助我们苏禄国，收回被西方强盗，占据的土地。” 听完林智的翻译，刘兴祚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本督是个粗人，不知道这里是谁的领土，大明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侨民，所以才和西班牙人发生了冲突。” “那不知将军，是否可以将吕宋大岛还给鄙国呢？我王会亲自前往大明，向大皇帝陛下谢恩。” “此事本督做不了主，你还是先请回吧，等朝廷的使者到了，你和他谈。” 米沙因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我苏禄国对大明上国，一直恭敬有加，将军强占我国的领土，就不怕天下藩国不安吗？” “本督已经说了，本督只是水师提督，并不负责邦交之事，你这话还是去和礼部的人说吧。” 刘兴祚当即使出了踢皮球的绝招。 他的话也没错，他却是没有这个权利，真正有权决定的人，都在京城呢。 ------------ 第一卷 第283章 滚蛋！ 米沙因又看向林智，问道：“林老先生，您觉得呢？这大岛该不该还给苏禄国？大明的军队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驻扎下去，您说对吗？” 林智自然听懂了米沙因的威胁，但是他却是装作不解的说道： “米沙因大人，你我也是旧相识了，你知道的，老朽只是一名普通百姓，朝廷的事，老朽不敢多言。” 刘兴祚没有听懂他们的话，但是米沙因的表情，他看到了。 于是对林智问道：“林老，这猴子说什么呢？” “大人，他应该看出来了，我们不打算将吕宋岛还给他们，他在威胁老朽。” 林智压低了声音，有些担忧的说道。 也不愿林智担忧，实在是这大明的皇帝不靠谱的太多了。 虽然郑芝龙说了，大明想要将吕宋岛置于治下，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影的事儿。 但是若是和苏禄国交恶，那生活在这里的华侨，可就要倒霉了。 虽然不至于怕了他们，但是双方真要打起来，恐怕也会死伤惨重。 刘兴祚闻言，不怒反笑，对林智说道：“林老，知道福建水师的战绩吗？” 林智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刘大人，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只得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很清楚。 刘兴祚对其说道；“先是协助五军营占领东瀛，然后收复东番岛，现在又去了爪哇，收复旧港，福建水师可谓是战功赫赫。” 说到这里，刘兴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继续大声说道：“但是本督的登莱水师呢？至今寸功未建！” 听到这里，林智总算是听明白了刘兴祚的意思。 他想和苏禄国好好的较量一番。 就在他暗自高兴的的时候，就听刘兴祚又说道：“林老，告诉这几个猴子！本督现在请他们离开，吕宋岛是大明的吕宋岛！” 既然双方已经谈到这个地步了，刘兴祚也就不和苏禄人玩儿虚的了。 未等林智翻译，米沙因就用蹩脚的官话，大声说道：“刘将军，您不能这样！这里是苏禄的领土！” “哼！原来你会说人话？既然是你们的领土，那为什么你们不从西班牙人手里抢回去呢？” 刘兴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着米沙因。 他是北方马背上的汉子，经历了无数的战场厮杀。 在他充满杀意的目光注视下，米沙因的双腿都在打颤。 看到他的这幅怂样，刘兴祚嗤笑一声说道：“行了，你们回去吧，告诉你们的主子，这里以后是大明的地盘！” 或许是被刘兴祚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米沙因闻言，一句话没说，带着他的人就离开了总督府。 林智却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大人，您的这番话，很快就会传遍南洋的，那些大明的属国，若是知道大明强占了苏禄国的土地，恐怕……” “怕什么？他们还能去攻打大明不成？” “老朽怕到时候，您不好向朝廷交代。” 刘兴祚咧嘴一笑说道：“林老，多虑了，陛下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若是在意的话，那东瀛现在还是人家倭人的呢，怎么会让大明的藩王去治理？” “藩王？现在的东瀛是大明藩王在治理？” 林智有些惊讶的问道。 见他对此有兴趣，刘兴祚就将东瀛现在的情况，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林智听完之后，对刘兴祚问道：“刘大人，您说吕宋这里也会有藩王前来吗？” “应该也会有藩王来此，若是真的有大明的某位藩王在此驻守，你们就可以彻底的放心了。” 刘兴祚安慰道。 林智却是有些忐忑，“大人，这大明的藩王，风评可不是很好。” 哪知刘兴祚却是哈哈大笑，然后对其说道：“那是在大明本土，到了这海外，这些藩王就得依仗你们了，只有在你们的帮助下，他才能治理地方。” 林智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嘴里的那位藩王，现在已经到了马尼拉的外海。 在经过和登莱水师的沟通之后，朱聿键的坐船，停靠在了马尼拉的码头上。 看着满目疮痍的马尼拉，朱聿键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刚刚接到消息的刘兴祚，急匆匆的来到了港口。 看到船头上飘扬的唐王旗帜，对身边的林智说道：“刚刚说到藩王，这不，藩王就来了。” 随后，两人登上朱聿键的座船。 “臣，登莱水师提督，刘兴祚，拜见唐王殿下。” “海外遗民，林智，拜见唐王殿下。” “两位，快快免礼。” 坐下之后，着急前往满剌加的刘兴祚，当即就问道：“唐王殿下，陛下是命您前来就藩的吗？” 朱聿键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这吕宋岛，是本王的封地，但现在陛下命本王前去椰城就藩，实在是……” 刘兴祚和林智一听，傻眼了。 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兴祚又问道：“殿下，那这里陛下是怎么安排的？” 朱聿键摇了摇头。 林智却是不管那些，现在的吕宋急需大量的人口，才能抵挡住苏禄有可能的进犯，必须让这位唐王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林智小心的说道：“殿下，既然已经到了吕宋，不如下船休整一番，也好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不了，本王的船队只是在此补充物资，补充完物资就要继续赶路了。” 刘兴祚自然也是明白了林智的意思，于是也劝道：“殿下，满剌加那边现在还不太平，要不您就先在这里等等？” 听到刘兴祚这么一说，朱聿键有些犹豫了。 自己还带着那么多的百姓和财物呢，若是真的出点什么意外，那自己不得哭死？ 林智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又说道：“殿下，您的船只太多了，现在马尼拉又刚刚经过大战，补充物资也得需要时间，要不您先下船？” “走！下船！” 闻言，朱聿键直接对身边的内侍说道。 很快，朱聿键就在刘兴祚，以及王府一帮人的陪同下，下了船，进到了马尼拉城。 也没用仪仗，毕竟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封地了，摆出仪仗给谁看？ ------------ 第一卷 第284章 乌龙 来到总督府之后，刘兴祚请朱聿键坐到首位，然后对林智说道：“林老，殿下不远万里前来，我们是不是得好好的欢迎欢迎？” 林智闻言，忙是说道：“殿下，刘大人，二位稍待，老朽马上就去准备。” 等林智走后，刘兴祚这才对朱聿键说道：“殿下，还请恕罪。” 朱聿键将刘兴祚扶起来，奇怪的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这位林老先生，想让殿下留在吕宋。” 闻言，朱聿键一惊，当即起身，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刘兴祚一听，就知道这是误会了，忙是解释道：“殿下，是末将的话没说明白，这些华侨的意思是，请您留在这里就藩。” 朱聿键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不是本王说了算的。” “末将也只是传达一下，具体的还得您亲自和他们说。” 刘兴祚也知道这事的难度很大，况且和他的关系不大，所以就是点到即止。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林智邀请了吕宋当地诸多的华人，前来为朱聿键接风。 在这西式城堡里，举办中式的宴会，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在宴席刚一开始，朱聿键就将林智请到了自己身边，并对其说道：“林老，你的意思，本王已经听刘大人说过了，恐怕本王要让你们失望了。” 林智也是人老成精的主儿，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但是他却并不气馁。 只是对朱聿键说道：“殿下，您知道草民，为什么想请您留在这里吗？” 朱聿键一伸手，示意接着说。 林智到底是年纪大了，先是在心里捋了捋思路，这才说道：“王爷，您可知，这吕宋岛有多少华人？” “本王倒是之前听说过，据说是有十几万人。” 毕竟也是差点成为自己封地的地方，朱聿键还是有些了解的。 谁知林智却是摇摇头说道：“王爷，现在吕宋有华人近二十五万。” “这么多人？” “王爷可知，西班牙人每年，可以在这里带走多少银子？” 林智再次问道。 朱聿键虽是知道，林智这是在变相的劝自己，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能有多少？” “每年都会有上百万两白银的税收，流入他们的口袋。” 看到朱聿键惊讶的表情，林智接着说道：“这还只是向过望的船只、商人，收取的商税，若是再加上其他的收益，可能还会更高。” “林老，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事，不是本王可以决定的。” 朱聿键虽是极为动心，但还是再次拒绝道。 “王爷，何不上书天子？请求移封呢？这里毕竟距离大明还近一些，您说呢？” 说句实话，朱聿键对于长途远洋吗，已经是极为的厌烦了。 若是能封在这里，也挺好的。 只是，若是自己上书，引得陛下不快，那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他们这些人，完全是想多了。 朱由检当时下旨的时候，是弄错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把满剌加封给某个藩王。 那是后世全球最重要的海上枢纽之一，这样的战略要地，他会封给别人？ 只是由于对南洋地形的不熟悉，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个乌龙。 你要是全部用后世的称呼，你看他能弄错吗？ 即使是现在，朱聿键已经到了马尼拉，朱由检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 看到朱聿键纠结的表情，林智再次劝道：“王爷，这吕宋南部，可是有大量的金矿的，若是您能自己开采的话，想来用不了多久，您就是大明最富有的藩王了。” 林智的这番话，要是对朱常洵说的，那现在折子可能就已经写好了。 但是，朱聿键毕竟对钱看得不是那么重，相比于银子，他更看重的是能否建立一番功业。 于是他对林智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本王留在这里？” “王爷，既然您问了，那老朽也就直说了。” 林智现在也不怕把他吓走了，反正自己能说的都说了。 若是眼前的这位王爷，真的不敢和苏禄国开战，那留下来也没用。 于是，他将今天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向朱聿键和盘托出了。 他为什么会被朱由检看重？不就是因为他喜好兵事，渴望建功立业吗？ 所以，在听完林智的话，朱聿键的眼睛都在冒光。 见他迟迟不说话，林智以为他是害怕了，于是有些失望的说道： “王爷，若是您不愿意留在这里，那老朽就让这里的华商们，尽快的为您的船队完成补给。” “不用了！本王就留在这里了！哪里都不去了！” 朱聿键今年只有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就曾经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杖杀了自己的亲叔叔。 也是他在没有朝廷谕令的情况下，亲自带兵入京勤王。 从这些方面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做事不怎么顾忌后果的人。 之所以一开始不答应，那是因为不值得他这么做。 但是在听完林智的话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向陛下上书了。 林智也是一脸惊喜的问道：“王爷，您不怕吕宋遭到苏禄国的进攻吗？” “若是没有这个苏禄国，本王还不愿留在这里呢。” “那朝廷和陛下那里？” “本王自会上书，请陛下允准本王移藩。” “王爷，您觉得陛下有几成可能，会同意的请求？” 此时，远处的刘兴祚，也看到了他们的异样。 举着手中的酒盏，走到两人的桌案前。 对朱聿键说道：“王爷，臣敬您一杯？” “酒稍后再喝，现在先说一下吕宋的事。” 朱聿键拒绝道。 刘兴祚用疑惑的眼光看向林智。 就见林智高兴的说道：“大人，王爷答应留下来了。” “果真？” “本王今晚就向陛下上书，请求就藩吕宋！” 朱聿键在旁确认道。 “那您打算怎么劝说陛下？” 刘兴祚对此很是好奇，圣旨已下，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原因，恐怕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 第一卷 第285章 回航和御前会议 朱聿键听到刘兴祚的问题，胸有成竹的说道：“若是本王愿意，将金矿的收益分一半给朝廷呢？” 闻言，两人皆是愣在那里。 “将金矿分一半给朝廷？” 刘兴祚满是佩服的说道：“殿下，末将祝您心想事成！” 旁边的林智，也是点头道：“或许可以一试。” 朱聿键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内侍说道：“刘安，去告诉长史，所有人下船，在此休整，本王要等候朝廷的旨意。” “奴婢遵命！” 见唐王殿下已经答应了自己所请，林智再次问道：“殿下，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这些同乡们？” “等等吧。” 现在事情还没有敲定，朱聿键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晚宴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再次进行。 席间，刘兴祚表示可以配合唐王的卫军，对苏禄国发起进攻。 但是却被朱聿键婉拒了。 他不想现在就和苏禄国发生冲突。 毕竟他这次之国，只带了三万军队，其他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匠人。 和其他藩王不同，他走的是精兵路线，所有卫军都是千挑万选的，并且花大价钱从朝廷那里，购买了大量的火器。 他需要先了解这里，然后再考虑怎么应对这里的小国。 刘兴祚见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虽是心生遗憾，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的将商队带到满剌加。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或许这次出海，吕宋就是他终点站了。 一连几天，朱聿键和林智几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忙着安排近十万随行人员的住处，以及他们的食粮供应。 刘兴祚见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就想着向唐王和林智提出辞行。 谁知就在他和那些海商们，商议何时启程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好的消息。 “刘大人，我们的货都已经出手了。” 钱友德满脸兴奋的说道。 “嗯？出手了？是和这里的商人谈的？” 问完钱友德，刘兴祚又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的货也都出手了？” “是的，大人，我们的货都卖出去了，价格很合适。” 看到这些人就像是吃了蜜蜂屎一样的表情，刘兴祚就知道，吕宋的这些商人们，肯定给了他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钱友德拱手接着说道：“大人，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大明？” “你们的货都已经出手了，这么急着回大明做什么？” 刘兴祚还是想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打上一仗。 钱友德有些讪讪的说道：“大人，我们的货虽是出手了，但是没有收到银子，全部换成了香料、宝石等货物，这不还得回去尽快的销售吗？” 刘兴祚一听，有些纳闷的问道：“那你们就不去满剌加了？这里的价格，应该不如满剌加的价格高吧？” “林老先生说了，满剌加那边也是西洋人在那里做生意，我们去了也是要卖给那些西洋人，不如就在这里交易，然后由吕宋的商人运往更远的地方。” “行！那本督就明白了。” 在和朱聿键辞行之后，刘兴祚也就不耽搁了，带着满心的遗憾，开始了他的回航之旅。 大明自郑和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的远洋航行，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 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此时正在哄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没错，就在皇长子朱慈煜出生没多久，大明的长公主也出生了。 因为自己生了个女孩儿，阎嫚儿还大哭了一场。 朱由检费了好大地劲，才将其劝住了。 就在朱由检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的时候，王承恩走进了殿内。 “皇爷，锦衣卫骆养性求见。” “让他去养心殿吧。” 将手中的孩子，递还给奶妈，朱由检对后宫的几女说道：“朕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了。” 没有理会田秀英和琪琪格幽怨的眼神，朱由检抬腿离开了坤宁宫。 “臣，骆养性拜见陛下。” “免礼，说吧，出了什么事？” “陛下，辽东建奴有异动。” “继续！” “据辽东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建奴欲要对朝鲜用兵。” “哼！建奴这是缓过来了？” 朱由检不屑的冷哼一声。 现在的大明，确实有对建奴不屑的底气。 内帑里面的银子，都已经堆成了山，京城周边的几座大粮仓，也是盛满了粮食。 更不要说西苑那边的火器工坊，日夜不停的在生产火枪和火药。 这些东西，足以支撑和建奴的大战了。 朱由检低头想了想，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召集内阁和军机大臣们，召开御前会议。” “奴婢遵旨！” 一炷香后，接到口谕的大臣们，就全都到了养心殿。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 众人现在也习惯了这位爷的风格，闻言，都按部就班的坐下了。 朱由检见人齐了，直接开口说道：“诸位，我大明自万历皇帝开始，就一直被辽地建奴，牵扯了大量的精力，耗费我大明无数的钱粮，折损无数的将士。 现在更是欲要进攻朝鲜，朝鲜是我大明最忠诚的属国，朕绝不会坐视不理。 现在国库和內帑也还算充盈，西北的民乱也已经平定，朕打算彻底的结束辽东之乱，诸位以为如何？”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没错，西北的民乱是结束了，但是现在也谈不上长治久安，有些地方还是民心思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闹出乱子。 西南那个地方也正在打仗呢，朱燮元时不时的就有战报传来，户部还要不断的给其输血，由南直隶往那里运送粮食的大车，每日也是络绎不绝。 更不要说，福建水师正在海外，弄不好正在和那些红毛鬼大战呢。 这个时候，掀起和建奴的大战，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作为户部尚书，郭允厚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陛下，臣以为现在不是和建奴交战的时机。” “说说你的想法。” “陛下，我大明自陛下登基以来，刚刚开始有了些中兴的苗头，臣以为应当先将国内的局势，彻底的稳定之后，再一劳永逸的解决辽东。” ------------ 第一卷 第286章 向太祖学习治国之道 郭允厚说完之后，温体仁也是起身说道：“陛下，臣以为郭部堂所言极是，眼下大明虽是看着花团锦簇。 但是还是有诸多的问题，没有得到彻底的根除，这个时候着实不是和建奴开战的好时机。” 两人说完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绝大部分都是不同意，现在就和建奴大战。 朱由检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来。 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就觉得自己一定比他们强。 说句不是那么顺耳的话，后世的绝大多数人，除了比古人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外，其他的真不一定比他们强，尤其是在政治上。 朱由检在认真的，听了他们的分析之后，也觉得现在确实不是灭亡建奴的好时机。 建奴和倭人，南洋猴子不一样，他们的战力在现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顶一的。 就算是碰上使用火器的西洋人，最精锐的八旗士兵，也能一战。 大明的火器，虽然因为某个挂B的原因，要比西方整整先进了一个时代。 但是终究也只有京营全面的换装了， 其他的军队还只是零星的装备。 根本就不能在战场上，对建奴形成压倒性的火力优势。 面对建奴数量庞大，且战力惊人的骑兵，只能是骑兵对冲，或者是使用马克沁。 可惜的是，大明没有马克沁，也没有和建奴在数量上相抗衡的骑兵。 现在大明成建制的骑兵，也就只有北方草原的四支骑兵团，共计两万人。 还有就是陕西的曹文诏那里，有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山西的孙承宗那里也有一支数量不多的骑兵。 再有就是辽东的袁崇焕，他手里的那支关宁铁骑。 在数量上，根本就不是建奴的对手。 朱由检之所以，要提出一战解决建奴，也是被这段时间以来，连续的胜利，给冲昏了头脑。 在所有人说完之后，朱由检选择听取这些大臣们的意见。 先解决朝鲜的问题，然后大明沉淀几年，再对建奴动手。 “既然诸卿都认为，此时不是和建奴开战的好时机，那朝鲜问题，你们可有良策。” 朱由检对面前的这些人问道。 见陛下听取了自己这些人的意见，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就怕这位爷，刚愎自用，一个不慎，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在听到朱由检提出的问题之后，作为兵部尚书的申用懋当先说道：“陛下，臣以为可以调秦，以及晋军入辽东，使其不敢东进。”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说道：“申卿，无论是秦地的兵卒，还是晋地兵卒，都是朕的子民，朕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称呼！” 众人皆是一怔，大明一直不就是这种称呼吗？ 朱由检却是想到了后世的某个时期，军队都是分派系的，就有这种称呼，最后呢？全部倒在了内耗上。 在大明，他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明之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是皇帝和文臣之间的内耗。 朱由检说完之后，申用懋倒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继续说道：“陛下，臣以为，只要大明能够在辽东，给予建奴足够大的压力，同时毛文龙部，再进行适当的骚扰，建奴就绝对不会对朝鲜构成威胁，”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称是。 朱由检也是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就依卿之言，内阁下旨，命孙传庭、曹文诏、孙承宗，各率五万大军入辽。” “敢问陛下，空出来的职位由谁接任？” 温体仁问道。 朱由检略一沉吟，说道：“孙传庭的职缺，可以由陕西督粮参政参政，洪承畴接任，山西还是由山西巡抚接任。 孙承宗的宣大总督就地免职，以大学士的身份，改任钦差大臣，节制辽东。” 众人皆是躬身称是。 送走了这些人，王承恩回来就见朱由检一脸的疲惫。 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您这是累了？要不要去歇歇？” “朕不累，你去将太祖实录和皇明祖训取来，朕要看看。” 朱由检对其吩咐道。 他想看看这位洪武大帝，到底是什么样的治国思路。 他要从中好好的学习学习。 很快，王承恩就将这两本书取了回来。 朱由检就坐在桌案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直接看到了天黑，期间，王承恩数次劝他用膳，都被他赶走了。 直到将最后看得眼睛生涩，才将手中的书放下。 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朱由检发出一声长叹。 果然不愧是开局一个碗的牛人。 即使他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但是不的不说，某些政策的制定，依旧是当下最好的政策。 毫不夸张的说，一些国策，若是大明能够继承下来，或许真的能够撑过三百年这个魔咒。 当然了，许多的政策，都是为太祖好大儿，朱标量身制定的。 就比如说这个藩王制度，大明的藩王和汉唐的藩王是不一样的，汉唐的藩王，那是实打实的列土封疆，封地内军政一把抓。 大明的藩王呢，只有区区三个卫的护军，只有有战事的时候，才能指挥其他的卫所。 对于地方官，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权利，去节制人家的。 不然也不会出现地方官，向其状告藩王的事了。 所以说大明的藩王，其实就是一群为天子守国门的人。 当然，前提是这个天子是朱标。 换了其他任何人，恐怕都压不住这些龙子龙孙。 还有就是那些，开国时候的淮西勋贵们。 在朱元璋的设想里，这些人就是他留给后继之君的砝码。 一方面可以威慑那些藩王，另一方面，也可以和文臣形成政治平衡。 双方互相牵制，由皇帝进行居中调停。 这种文武之争，应该是良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文官把武官死死的压制住了。 包括现在，朱由检任命的这些统兵之人，大多都是文官出身。 看过太祖实录之后，朱由检似乎是有了些明悟。 看来，一拖再拖的皇家军事学院，必须马上提上议程了。 必须培养出，能够和文官集团抗衡的武将集团来。 将大明，拉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 第一卷 第287章 回村 通州，杨庄。 随着几个年轻人的到来，原本平静的村子，开始慢慢的变得喧嚣起来。 最先发现这几个人的，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族长，杨才英。 也是村里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虽然只是上了两年私塾，但却是这附近十里八乡最有学问的人。 “狗子？你们怎么回来了？” 杨才英看着眼前的大孙子，以及几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后生问道。 “爷爷，工坊里今天放假，我们几个就都回来了。” 名叫狗子的后生连忙上前，扶着杨才英的胳膊说道。 “哎呦，田娃也回来了？你们这一身打扮，真是让人不敢认啊。” 一名听到动静，走过来的村民也张嘴说道。 看着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杨才英对众人说道：“行了，行了，都不用下地干活吗？” 众人听到老族长的话，这才想起来，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呢，纷纷拿上农具，去下田了。 狗子和田娃等人，见到众人都走了，才背着各自的包袱回到了自家。 狗子将杨才英扶到家里，正好遇见要出门的父母和弟、妹。 “爹？狗子？你回来了？” 狗子的爹杨智翔惊喜的说道。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娘蒋氏丢下手里的镰刀，就扑到了狗子的身上。 小妹杨萍也是抱着狗子的大腿，一遍遍的喊着大哥。 狗子感受到家人的亲情，眼眶也是有些发红。 最后还是杨才英开口说道：“走！进家再说。” 一家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在外面呢。 回到家里，狗子直接就将身后包袱递给了他娘。 说道：“娘，里面是我给家里买的几尺布料，回头您给爷爷和你们都做一身衣服。” “你这孩子，花这钱干啥？家里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蒋氏不满的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儿子长大了，知道孝敬自己爷爷，照顾家里了。 “娘！我挣钱了！” 狗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里碎银子和一串铜钱。 这是他回来之前，特意去银行换的。 毕竟自己的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都没去过城里。 拿回纸钞来，他们也不认识，更不会花用。 拿着狗子递过来的银钱，蒋氏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不是去城里学徒去了吗？怎么还会有银子带回来？” “娘！这事回头再说，咱们先去把地里的粮食收了。” 狗子说完，就去了院子里，拿起了一把刚被放下的镰刀。 回头就见家人都担忧的看着自己，爷爷杨才英更是欲言又止。 狗子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嘴角一咧，笑着说道：“走！咱们先下地，去了田里，我再和你们说。” “行吧！你们都去下田吧，我在家里给你们做饭。” 杨才英对狗子的爹娘说道。 他的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已经做不来了，只能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帮着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在狗子和杨才英的催促下，几人这才去了村东头，自家的田地里，准备收割自家的粮食。 一边干活儿，狗子一边将自己，最近大半年来的经历，说给父母听。 听到自家儿子，每月能拿二两银子的工钱，杨智翔和蒋氏都惊讶的长张大了嘴巴。 就连自己的弟弟杨虎，都被惊住了。 作为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人来说，可能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一个月拿二两银子是什么感觉。 只有年纪还小的杨小妹，还在那里没心没肺的追赶地里的蝴蝶。 狗子见自己父母吃惊的样子，继续说道：“而且工坊里还管吃管住，基本上不用自己花钱，您看我穿的这身衣服，也是厂里发的工服。” 似乎是在惊讶中恢复了过来，蒋氏突然对杨智翔说道：“你们先干着，我去再买点肉，回去给你们做饭，儿子能挣钱了，咱们得好好的吃一顿！” 不等杨智翔说话，蒋氏就领着杨小妹快步走了。 剩下爷仨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杨智翔才对两个儿子说道：“抓紧时间干，干完了回家吃饭。” 时间到了中午，没等他们回家，蒋氏就又领着杨小妹回来了。 手里还端着提着一个篮子。 “孩儿他爹！吃饭了！” 听到声音的爷仨儿也忙是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地头儿，随意的抹了把手，三人就接过了蒋氏递过来的几张大饼。 蒋氏又从篮子里端出一个大碗，里面是炒的油汪汪的鸡蛋。 杨智翔看了，眉头一皱，说道：“你炒鸡蛋做什么？这是留给爹养身子的？还放了这么多油？” 蒋氏却是眼睛一蹬，说道：“这就是爹让我炒的，儿子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一回来就要下地干活，吃点鸡蛋怎么了？” 杨智翔一听，也就不敢说话了。 狗子一边吃，一边对蒋氏和妹子问道：“娘，您和爷爷，小妹吃了吗？” “吃了，都吃了，你们快吃吧。” 狗子这才点了点头，用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蛋，塞到了小妹的嘴里。 杨小妹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其实不只是他们一家，在地头上吃饭。 周围的几家人，此时都在正在吃饭，看到狗子一家，竟然吃的是白面大饼，还有炒鸡蛋，众人说不出的羡慕。 田娃家里的地，距离狗子家的不远，看到狗子正在吃饭。 也是拿着手里的包子，走了过来。 “狗子哥，我这里有包子，要不要吃一个？” “不用，不用，我娘送饭来了。” 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大饼。 “大娘，杨大爷，你们要不要吃点？” 田娃又问道。 两人忙是摆手拒绝。 田娃坐到狗子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两块饴糖，递给杨虎和杨小妹，说道：“拿去吃。” 两小同时看向了蒋氏。 狗子却是说道：“没事，田娃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吃吧。” “谢谢田娃哥！” “不谢，不谢。” 田娃嘿嘿的笑着。 狗子却是有些埋怨的说道：“早就告诉你，不要买那东西，死贵死贵。” “嘿嘿，这不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们没吃过糖吗？买点让他们也尝尝。” 田娃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块，欲要递给杨智翔两人。 却听蒋氏说道：“娃子，我和你大爷，都是大人了，可不吃糖。” 说着自己就先笑了。 ------------ 第一卷 第288章 村里的后生们 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田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 狗子却是说道：“这么热的天，你把糖放怀里，也不怕放坏了？” 田娃一听，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刚才我没放怀里。” “对了，狗子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狗子闻言，看看地里的庄稼，对田娃说道：“方掌柜虽然给了我们五天的假，但是我想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嗯！厂子里现在生产多少货物，都不够卖的，掌柜的体谅我们，让我们回家秋收，我们不能拖了厂里的后退。” 田娃也是点头说道。 旁边一直静静的听着了两人说话的杨智翔，咽下嘴里的大饼，对狗子说道：“狗子，既然你们那里忙，要不就先回去吧，我和你娘能忙的过来。” 狗子却是摇摇头说道：“爹，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先把家里的活干完，我和田娃他们再回去。” 很快，爷仨儿就吃完了午饭，开始继续干活，田娃也去了自家田里。 到了晚上，狗子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杨虎就大声喊道：“娘！您炖肉了？” “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厨房里传来了蒋氏的声音。 杨智翔和杨虎两人忙是去洗了手，狗子却是累的不想动弹。 杨智翔没法，只得端了一个水盆，放在他的面前，说道：“开点洗手，你这出去大半年，活都干不了了？” “这家里的农活，可是比我在城里干的活还累，这么久不干，一干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狗子苦笑着说道。 蒋氏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满是担忧的问道：“那你没事吧？要不明天你就别下地了，我和你爹去。” “没事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狗子洗了手，锤了锤自己的腰，就走进了堂屋，准备吃饭。 看到爷爷不在，狗子就向蒋氏问道：“娘，爷爷呢？” “你爷爷出门了，说是去村里转转，应该快要回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杨才英就背着手，回来了。 “爷爷，您这是去哪里了？” “我去看看村里的后生，就是和你一起回来的那几个人。” “您没事去看他们做什么？” 狗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杨才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突然拿了这么多钱回来，爷爷这心里不安稳，这不是想去问问吗？” “哎呀，爹，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这都是狗子从城里做工赚的吗？” 蒋氏有些不满的说道。 狗子闻言，却是没有埋怨自己爷爷，只是笑着说道：“爷爷，您去问了他们几个，怎么样？是不是相信了？” “嗯，田娃说你现在是个小组长？每月能有二两银子？” 杨才英向狗子确认道。 “我这刚干了这个小组长没有几个月，之前都是几百文，一两银子的工钱，所以才没有攒下多少银子。” 狗子抓着自己的后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了，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杨智翔对几人说道。 旁边的杨小妹，此时嘴里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蒋氏一巴掌拍在杨虎的后背上，笑骂道：“又是你小子偷吃了吧？还把你妹妹的也拐带上了，你看看她嘴里。” 狗子先是扶着杨才英坐下，然后对蒋氏说道：“娘，您就别说虎子了，赶紧吃饭。” 一家人坐下后，杨才英却是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虎子说道：“虎子，去爷爷的床底下，把那坛子酒抱过来。” “哎！” 虎子一溜烟的去了爷爷的房间。 杨智翔却是说道：“爹，那坛子酒都已经放了这么多年了，这不年不节的，您拿它干啥？” “狗子这是长大了，可以顶门立户了，今天咱爷几个，就喝一杯。”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杨智翔也就不说话了。 虎子也很快就回来了。 狗子见弟弟抱着那么大一个酒坛子，忙是上前接过来，对杨才英说道：“爷爷，这么大一坛子酒，您就让虎子自己去拿？要是摔了可怎么办？” “大哥！我有劲！摔不了。” 杨虎争辩道。 一家人都是哈哈大笑。 久违的欢笑声，重新出现在了这个农家小院里。 刚刚吃完饭的狗子，正在帮着蒋氏收拾桌子，就见村里的一些年轻人竟是都来到了自己的家里。 田娃一进屋，先是给杨才英他们见了礼，然后才对狗子说道：“狗子哥，村里这杨林他们都想去工坊做工，你给他们说说？” “你自己给他们说不就行了？反正工坊那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虽是这么说，但狗子还是将这些人都迎进了屋里。 “狗子哥，你这变化好大啊，我都不敢认了。” “狗子哥，你看我能不能也去城里做工？” “狗子哥，田娃说你现在是小组长了？要不我也去你那里吧。” 进屋之后的这些人，都七嘴八舌的说着。 狗子只得大声说道：“都先听我说说，你们再决定去不去。” “那还说啥，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呗。” “就是，狗子哥现在是小组长了，听他的准没错。” “行了！想去的都老老实实的听狗子哥说话。” 田娃听不得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大声说道。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狗子这才说道：“你们都想去城里做工？” “嗯！我们都想去！” “田娃，你和他们说了吗？” “狗子哥，田娃已经和我们说了，说你们在城里做工，每月都给你们发工钱，而且一天还管三顿饭。” 那名叫杨林的人说道。 田娃在旁边接着说道：“刚才没告诉你们，东家不只是管三顿饭，而且时不时的还能喝一回大骨头汤呢，那个滋味，美！” 众人一听，又是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还有这种好事？一天三顿饭，还给发工钱，还有大骨头汤喝？” “这不是在做梦吧？” “狗子哥，田娃是不是在骗大家呢？” “嘿！赵二黑，你不相信我说的？” 田娃听见赵二黑的话，当即就不愿意了。 ------------ 第一卷 第289章 帮忙干活 “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有点不相信吗？” 名叫赵二黑的那人，憨憨的说着。 狗子却是说道：“东家和掌柜对我们确实不错，田娃没有骗你们。” “听见了吧？” 田娃听到狗子证实了自己的话，当即就仰头说道。 赵二黑没有理他，而是对狗子问道：“狗子哥，那我们能去吗？” “当然可以了，现在京城的许多工坊都缺人手，你们都可以去。” 狗子说的事实，现在京城的工坊越来越多，需要的工匠也是越来越多，几乎所有的工坊，现在都出现了用工荒。 听到狗子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心思活泛起来。 杨林更是说道：“狗子哥，那我可以跟着你干吗？” “行啊！等我回城的时候，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狗子爽快的答应道。 众人闻言，都纷纷开口，想着能和狗子他们一起进城做工。 听到狗子肯定的答复后，这些村里的后生们，都变的兴奋起来。 他们虽然穷，但是不是因为他们懒。 只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世道，将这些人绑死在了土地上。 随着一系列改革的深入，官府现在对户籍的管制也越来越低。 这就为农民进城务工，提供了可能。 一群人知道自己也可以进城赚钱之后，也就都放下了心事，在狗子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尤其是以田娃的声音最大。 “哎，我给你们说，你们知道京城的城墙有多高吗？” 不等众人回答，他就自顾自的答道：“有七八丈高，当初建奴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能打掉一点外皮。” 众人闻言，皆是发出一阵阵的惊讶声。 田娃看到小伙伴们的反应，也是极为自得。 狗子在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赵二黑却是向田娃问道：“田娃，你说骨头汤好喝吗？” “你这话问的，骨头汤还能不好喝？你想想，上面飘着一层的油水，撒上一把芫荽，热腾腾的，运气好的，捞到一块大骨头，上面还有肉呢。” 田娃说到这里，似乎也是有些馋了。 赵二黑更是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的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就都各回各家了，毕竟每家每户都是农忙的时候，都得早些休息。 第二日，狗子觉得自己的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干农活，把自己累的直不起腰。 杨智翔担忧的看着他问道：“狗子，你是不是在城里干活伤着了？” “没有，只是好久没干，有些不适应罢了。” 几人吃过早饭，就又都拿着各自的农具下地去了。 今天狗子收割庄稼的速度，明显的比昨天慢了。 但他还是咬牙撑着。 到了下午，一群村里的玩伴，都到了他们家的地里，给狗子家帮忙。 “哎！田娃，是不是你让大家来的？每家每户都是缺人的时候，都来给我帮忙算是怎么回事？” 狗子有些不高兴的对田娃说道。 没等田娃说话，杨林就当先说道：“狗子哥，我们都是自发的，田娃没说什么。” “那你们家里的地怎么办？” “等我们帮你家干完，就挨个的去帮忙，大家一起干，尽快的收割完，也好和你一起进城赚钱。” 杨林向狗子解释道。 狗子闻言，这才点点头，对一旁的蒋氏低声说了几句。 蒋氏闻言，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放下镰刀，领着杨小妹离去了。 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仅仅用了一个下午，就将杨家人需要好几天才能干完的活给完成了。 将最后捆粮食送到村里的打谷场，众人就在狗子的邀请下，去了杨家。 一进门，就听见蒋氏大声的喊道：“都回来了？，饭马上就好。” 众人闻言，都是看向了狗子。 狗子却是说道：“我这回来之后，还没请你们吃过饭呢，今天谁也不能走，就在我家里吃，吃完回家睡觉。” 狗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不想给其他家造成负担。 哦，我们帮杨家干活，干完活，杨家请大家吃了一顿。 那帮其他家干活的时候，其他家是不是也得管饭？ 狗子只是说，是因为自己刚回村，所以才情大家吃饭，没说干活的事，那其他家，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个压力。 赵二黑洗完手，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嗅了嗅鼻子，然后问道：“杨大娘，您这是做的什么饭？真香。” 蒋氏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号的木桶。 对众人说道：“都回家拿碗去！今天喝骨头汤！” “哗啦啦！” 一大帮小伙子，纷纷起身，向着自家而去。 这个时代，请这么多人吃饭，都是要拿自己的碗筷来的，毕竟谁家业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碗筷的。 很快，所有人就都回来了。 狗子站在木桶前，给每个人的碗里都盛满了骨头汤。 年龄最小的几人，碗里还会多一块带肉的骨头。 主食不是工坊里的白面馒头，而是杂粮馒头。 虽是这样，但所有人吃的还是很开心。 虽然杨大娘说了，骨头汤锅里还有，不够的可以接着去盛，但是所有人还是在喝完自己的那一碗之后，就不再吃了。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能在人家家里大吃大喝的。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饭，狗子对众人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该帮谁家干活了？” “我家吧，我家里地少，干完还能再干一家。” 杨林说道。 “行！干完你家的，去我家，我家里也差不多了，干完去我家吃饭！” 田娃接着杨林的话说道。 “凭啥去你家吃饭？” 杨林不满的对田娃问道。 狗子在旁劝道：“行了，就去田娃家吃，等你们从城里赚了钱，再请大伙儿！” 随这狗子的话说完，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狗子帮着蒋氏开始收拾院子。 一边收拾，一边对蒋氏说道：“娘，您就不要心疼了，家里不是有钱了吗？地里的粮食也都收完了，您得高兴。” 蒋氏瞪了他一眼说道：“谁说娘心疼了？道理娘都懂，行了！你去洗洗睡觉吧。” “哎！那我就先去了。” ------------ 第一卷 第290章 军事学院不能再拖了 几天之后，村里的活计终于干完了。 杨家村却是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狗子几人在城里赚了大钱的消息，经过村里人的宣传，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都知道了，可以去城里做工赚钱。 以至于狗子和田娃他们几家，每日都是人来人往，都是想来问问，去城里做工这事是不是真的。 随着前来询问的人越来越多，杨才英做为村里的族长，干脆就将周围几个村的里正、族老什么的都请到了自己家。 让大孙子，给所有人将这事说了个明白。 你说啥？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去做工，每月给发银子不说，一天还管三顿饭？敞开肚皮吃？什么？衣服都是工坊里发的？ 在听完狗子的介绍之后，周围十里八乡的许多人，都动心了。 去城里做工，不比在地里刨食强的太多了吗？ 这老天爷的脾气越来越怪，地里的收成也是越来越低，去城里做工，好歹还能赚些银钱。 就这样，等狗子他们回城的时候，人数已经从原来的四五个人，变成了上百人。 回到京城的时候，狗子一看大街上的人流，嚯！这可比自己临回村之前更多了。 回到自己做工的工坊，掌柜和东家竟是都出来了。 一见面，工坊的东家罗兴超，就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啊！杨风，田娃，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 狗子，哦，不对，是杨风，杨风也是笑着说道：“东家，家里的活都昨做完了，这不就想着赶紧回来。” 说完，有一指身后的众人，对罗兴超说道：“东家，您看我带回来这么对人，工坊里能用得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杨风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带来的人有太多了，厂里现在的人数，都不如自己带来的人多。 罗兴超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些人，现在听到杨风的确认之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忙不迭的说道：“用得了！用得了！” 然后又对杨风后面的众人说道：“既然都是杨风的同乡，那就都留下，都留下！” 众人进入工坊之后，罗兴超多掌柜说道：“马上去联系西苑那边，购买更多的机器，现在不缺人了！” 掌柜也是笑着连连点头。 然后又对杨风说道：“杨风，还没吃饭呢吧？” 不等杨风回话，罗兴超就又对掌柜说道；“安排厨房，马上开火，今儿个，吃馒头，喝肉汤！” 抱着怀里崭新的工服，杨林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狗子哥，真发衣服啊？” “那还能有假？衣服不都在你怀里了吗？还有那个口罩，做工的时候必须戴着！” 回答他的是田娃。 他们做工的这个工坊，是生产水泥的，所以做工的时候，必须戴口罩，这是皇家科学院严格要求的。 就在众人换上衣服之后，工坊里响起了铜锣声。 杨风对正在臭美的一群人说道：“好了！该吃饭了！都跟我去食堂！” 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杨风，田娃他们去了工坊里的食堂。 路过食堂的大门，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个木制的大碗。 盛的满满的肉汤，拿上几个白面馒头，众人就在食堂外的空地上，大口的吃了起来。 罗兴超虽然高兴工坊多了这么多人，但是也在发愁该怎么安置他们。 住的地方不够，吃饭的地方也不够，唉！ 罗兴超此刻应该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 此时的朱由检，在王承恩的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建章营。 “臣等拜见陛下！” 驸马巩永固带着建章营的二代们，在营门口恭迎皇帝大驾。 “免礼平身！” 进到建章营的营区，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李国辅问道：“这里都是皇家建筑队建的？” “回皇爷，是的，都是按照皇爷您赐下的图纸建造的。” 李国辅忙是回答道。 朱由检又对巩永固问道：“将士们对这样的营房满意吗？” “回陛下，满意，将士们对现在的营房很是满意！” 众人来到营区内的校场，看着正在操练的将士们，朱由检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了。 转身对巩永固再次问道：“朕让你准备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等已经准备好了。” “好！” 众人簇拥着朱由检来到巩永固的公廨，或许用后世的叫法，办公室更恰当一点。 巩永固拿出一份舆图，铺在桌案上，对朱由检说道：“陛下，建章营营房后面，就有一大片的的空地，完全可以用来建造军事学院。” 朱由检坐在桌案前，对李国辅说道：“你看看。” 李国辅看着舆图，和脑子里的建筑图纸两相比较，然后说道：“从舆图上看，应该是可以的，最终是不是合适，还需要实地的考察。” “那你就带着你的人去看看，朕的要求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学院建造起来。” “奴婢遵旨！” 李国辅走后，朱由检又对巩永固说道：“军事学院建立之后，你和你的人就要去担任教导团，负责对学员进行新式军事操练，明白吗？” “臣遵旨！” 巩永固立即躬身应是。 在确定了负责军事操练的人选之后，朱由检又开始为讲师的人选头疼了，大明现在能打的将军，基本都在外统兵。 很难将他们抽调回来，担任讲师和教官。 起身来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那些二代，一个注意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反正这个时代，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未来战争的模式，那为什么不自己亲自讲课呢？ 只要有教材，就可以将书本上的知识，讲给他们，甚至是直接让他们自学。 先将理论学好，至于实践，不是还有大曹、小曹吗？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是将前线的将军们抽调一部分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巩永固说道：“驸马，挑选建章营的可造之才，将名单报于朕。” 虽是不明白，自己这位皇帝二舅子的意图，但巩永固还是说道：“臣遵旨！” ------------ 第一卷 第291章 大明盐政 南京，大明的陪都。 自从朱由检亲自，把这里的大地主，以及部分士绅们收拾了之后，南京城非但没有变得萧条，相反竟是比以往更热闹了几分。 因为大部分的财富，不再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 百姓们有了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加上江南又是膏腴之地，所以很短的时间内，这里又爆发出了新的生机。 尤其是这南京，乃是六朝才气汇聚之地，江南的中心。 自古以来的风花雪月之地，更是不缺有钱有势之人。 夜色临近，秦淮河一艘花船之上。 一群穿着华丽之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老胡，你请的人怎么还不来？” 一位大腹便便的人，向一名中年人问道。 “稍安勿躁，大人物嘛，总得最后才来。” 就在他的话刚一说完，两支人马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姓胡的中年人，立即招呼几人上前。 “草民等见过英国公，见过韩公公！” 来人正是驻守在这里的英国公张维贤，以及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 两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几人的面前。 韩赞周对张维贤介绍道：“国公爷，这位就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大盐商，胡万安，胡东家。” 胡万安忙是对张维贤说道：“草民胡万安见过国公爷。” 张维贤也是笑着回道：“老夫早就听闻胡东家的大名，没想到今日才得见真容。” 听到张维贤的这句话，胡万安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早早的拜访吗？ 韩赞周却是说道：“好了，先登船，有什么事上船再说。” 在胡万安的忐忑不安中，几人登上了花船。 张维贤上船之后，看着装饰华华丽的花船，对几人说道：“老夫这可是第一次领略江南的风情啊。” 韩赞周却是说道：“国公爷，您这是在责怪杂家没进地主之谊吗？” 两人说的热闹。 但是周围的几人，却是心的提了起来。 今晚这关恐怕是不好过啊。 胡万安邀请众人入座，然后亲自给张维贤，和韩赞周斟满酒杯。 小心的对二人说道：“两位，感谢两位能赏脸，让草民能请二位一同夜游秦淮。” 韩赞周回道：“胡东家，你不必如此，皇爷已经说了，这士农工商，皆是大明子民，不分贵贱。” 闻言，胡万安忙是说道：“韩公公，您二位都是为陛下效力，为国事操劳，草民等哪里敢和二位相提并论？” 另外两人也忙是点头称是。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张维贤说道：“胡东家，这两位是……？” “哦，忘了向国公爷介绍了。” 胡万安说着一指两人说道：“国公爷，韩公公，这两位也都是盐商，这位是康大茂，这位是季寓庸。” “草民见过国公爷，见过韩公公。” 两人忙是起身拱手道。 “坐，坐，不用如此拘礼。” 韩赞周满面春风的说道。 至此，胡万安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是早有预谋的。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胡万安倒是放下心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胡万安对韩赞周问道：“韩公公，京里来到圣旨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几人也都放开了。 康大茂也是说道：“对啊，韩公公，您就和我们说说？” 韩赞周放下酒杯，说道：“那杂家就和你们说说？” “说说，说说。” 胡万安催促道。 “皇爷的旨意说的很明白了，盐业以后取消官营，允许私人建设盐场，允许自由买卖，说的简单点，就是盐这个东西，以后和其他货物一样，朝廷不管了。” “这个我们倒是知道了，但是现在的盐场都是朝廷的盐场，我们如果要建立盐场，还得向盐课司交两百万两的银子，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胡万安苦着脸说道。 季寓庸也是诉苦道：“韩公公，单单一个开设盐场，每年就要向朝廷一百万两银子，恐怕很多的盐商会负担不起啊。” “你们不是现在就有自己的盐场吗？” 张维贤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玩味的说道。 三人顿时一惊，胡万安忙是说道：“国公爷，我等历来可都是奉公守法的。” 韩赞周在旁笑着说道：“行了，三位东家还请安心，杂家和国公爷也不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草民谢过两位。” 胡万安拱手说道。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盐场都是朝廷的这事儿，皇爷也有安排了。 这些盐场，都会划给户部盐课司，到时候会由他们进行贩卖。 像你等这些大盐商，可以从盐课司购买食盐，然后再分销。 价格肯定要比现在的价格低得多，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价格比现在低得多？” 胡万安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解的问道。 “皇家科学院，已经研究出了新式的制盐之法，产量比之现在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盐的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韩公公，此言当真？” 胡万安当即问道。 “自然是真的，朝廷的这些盐场，想必很快就会使用新的制盐之法，你们可以去学习学习。” 闻言，季寓庸惊讶的说道：“韩公公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建设盐场的话，也可以使用这个新式的制盐之法？” “可以，但是具体的，需要你们去和皇家科学院的人谈，总不能让你们白用是不？” “只是不知这新式制盐法，产量到底如何？” 胡万安有些担忧的说道。 “哈哈，你们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完全可以先看看，再决定用不用嘛。” 韩赞周对几人提议道。 三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在过多的纠结于这个问题了。 正事谈完之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 等张维贤和韩赞周走了之后，季寓庸对胡完全问道：“老胡，你觉得这事儿稳妥吗？” 胡万安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先让人盯着盐场那边吧，若是这制盐之法真的那么厉害，那我们就要抢先下手了。” “对，老胡说的对！先看看再说。” 康大茂在旁附和道。 ------------ 第一卷 第292章 我们做不了 其实大明盐政的问题，也是朱由检刚刚发现的。 大明的盐政总体上可以分为两个时期。 一个就是太祖朱元璋，制定的开中法的初始版本。 就是让那些商人，把粮食运到九边去，供应大军。 然后从朝廷那里换取盐引，再用盐引从朝廷的盐场，购买食盐，用于贩卖。 这就是大明开中法最早的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大明的九边重镇，还是很稳定的，军队也有强大的战力。 到了后来，更是有人直接就在九边，雇佣人力，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这就省去了路上的消耗。 商人们也能获得更高的利润。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也使得大明内地的百姓，不断的迁移到边境地区，达到了移民实边的目的。 这种模式，又被称为商屯。 随着边境的土地被开垦出来，九边的粮价也就降了下来。 人口逐渐的多了，市场也就活跃了，这更是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到这里。 而且，为了防备北方的蒙古人，这些人也在当地，建立了完善的防御工事。 后来到了孝宗皇帝的时候，改革了这种政策。 允许商人用银子直接购买盐引。 这样一来，朝廷的现银收入是增加了，但是九边的粮食却是出现了短缺。 为了供应九边的粮食，朝廷不得不加大对九边的投入，但是收效却是几近于无。 这就造成了边军战力的急剧下降。 使得大明在此后的上百年里，面对北方的蒙古，一直是处于下风。 其次，这种用银子就可以购买盐引的政策，也造就了一大批的贪腐窝案。 以前，那些盐商，必须将粮食运到九边，才能拿到盐引，现在却是直接行贿主管的官员就可以。 原本应该由朝廷赚取的利益，全部都进了私人的腰包。 等到了朱由检登基以后，朝廷在盐引上收到的钱已经到了几万两的程度，至于盐税，更是几近于无。 当然这也和东林党脱不了干系。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当朱由检得知，新式的制盐之法，已经试验成功之后，干脆就放弃了食盐专卖制度。 允许私人建设盐场，但是需要向朝廷缴纳盐税。 既然朝廷的盐场，不能给朝廷带来收益。 那不如干脆直接放弃，这就是朱由检的想法。 这样做，既可以将食盐的价格打下来，又可以多一项收入，另外就是，那些灶户也可以逐渐的解脱出来，成为盐场的工匠。 既然不是给朝廷干活，那雇佣他们，自然就需要给付工钱，灶户们的生活，也能过的更好一些。 至于说胡万安这种最大的盐商们，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每年交上两百万两银子，开设自己的盐场。 否则你就是倒卖私盐，按大明律，杖一百，徒三年。 若是还想向之前那样，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控制朝廷的盐场？ 那对不起了，曹正淳会交他们怎么做人。 没用几天，胡万安等人就接到了盐场传来的消息。 已经用新式的制盐法制出了食盐。 随着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小布包的食盐。 胡万安打开布包，就见里面露出了雪白的盐粒。 惊疑的捏起一点，放进自己的嘴里。 嗯？上好的食盐，一点杂质都没有。 胡万安有些不可置信的对来人问道：“你确定这是海盐？” “确定！是小人亲手装进去的。” “这新式制盐法，是怎么个章程？” 胡万安将手中的布袋放下，问道。 “胡老爷，这所谓的新式制盐法其实就是用太阳晒，不像之前，还需要灶户们煮海为盐。” “晒？” “嗯！只需几人，一次就可得盐数万斤！” “嘶……” 闻言，胡万安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比让那些灶户们，用铁锅，石锅来煮盐，产量大得多太多了。 随即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不对吧？既是通过蒸晒取得食盐，那为何如此干净？没有一点海盐的涩味，以及杂质？” 那人继续说道：“胡老爷，晒烟只是第一步，后边还有好几道工序呢。” “那成本高吗？” “成本几近于无！” “哗！” 胡万安直接起身，随即又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良久才开口问道：“我们能够自己晒盐吗？” “恐怕是不可能，晒盐需要大片的滩涂，很难不被朝廷发现。” “好了，老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的告退。”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管家，有些担忧的问道：“老爷，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要和朝中的几位大人，商议商议？” 胡万安冷哼一声“哼！那些人？早已经被皇上吓破了胆子了！” 管家继续说道：“若是这样，那朝廷只需要将盐的价格拉下来，我们恐怕就顶不住了，毕竟我们食盐是需要成本的。” “去将老康和老季两人请来。” “是，老爷。”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前厅。 “老胡，可是盐场那边有消息了。” 胡万安将布袋递给康大茂，对二人说道：“这就是盐场最新出的盐，看看吧。” 两人见其脸色不好，也没有多问，只是接过布袋，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康大茂问道：“这盐就是用新式制盐法制出来的？怎么质量这么好？成本几何？” 胡万安点点头，沉声说道：“成本几近于无！” “不可能！这种盐都快赶上最好的青盐了，青盐的成本有多少？” 康大茂当即起身，大声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请二位来的原因！” “老胡，消息准确吗？” “绝对属实！”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的人知不知道，盐是怎么制出来的？” “知道又如何？我们做不来！” “为什么？是缺人还是缺钱？” “缺地！” 季寓庸一听，有些纳闷的说道：“我们的地，虽说不是很多，但是几千亩应该是有吧？” 胡万安摇了摇头，直接说道：“这新式制盐法，是通过太阳蒸晒出来的，需要在海边拥有大量的滩涂。” ------------ 第一卷 第293章 立即进京！ 两人一听就明白了，你在海边大规模的晒盐，你当朝廷是瞎子？ 没有朝廷的允准，谁敢私设盐场，谁就是想掉脑袋了！ “那我们怎么办？不再从朝廷的盐场进盐了？” 康大茂有些泄气的问道。 “老夫刚才已经说了，这盐成本几近于无，我们自己弄的那些盐，根本就不可能抗住朝廷官盐的冲击。” 胡万安再次说道。 “刚才就听你说成本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季寓庸对其问道。 胡万安对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 将刚才听到的关于制盐的过程，向两人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半晌，季寓庸说道：“那我们难道真的要每年向朝廷交银子？” 康大茂有些肉疼的说道：“一百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每斤食盐的价格按五文钱算，那得需要卖多少食盐？” “如果是完全断绝私盐的话，那倒是可以。” 胡万安幽幽的说道。 季寓庸却是张大了嘴巴，直言道：“不可能！完全断绝私盐？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过！” 他说的这话也对，从汉武帝施行盐铁专卖以来，私盐就一直有着广阔的市场，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价格！ 私盐相比于官盐，在价格上的优势太大了。 同样的东西，老百姓自然愿意去购买，价格更便宜的私盐。 但是，朝廷若是全面使用新式制盐法，那私盐的价格优势将不复存在。 从根本上瓦解了私盐存在的土壤。 这也是三人为什么这么担心的原因。 胡万安起身，对二人说道：“老夫今日就回扬州，和家里商议一番，看看该怎么办，你们怎么说？” 季寓庸问道：“老胡，你真的打算建立盐场？” 胡万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老夫打算陪着朝廷赌一把，左右不过是一百万两银子罢了。” “老胡说的有道理，左右不过是一百万两银子的事，试试又何妨？” 康大茂也是想明白了，虽是肉疼，但也想试试。 季寓庸见两人都是这个打算，也是说道：“好！我老季就陪你们一次。” 若是旁人说，自己不把一百万两银子放在眼里，那是胡吹，但是这三人却是有说这话的资本。 三人简单的准备了一番，就回到了扬州。 此时大明数得着的几个大盐商，都在扬州等着三人的回来。 胡万安刚刚回家，府里的下人就来禀报，说是各位老爷都在前厅，等着他呢。 来到前厅，未等众人开口询问。 胡万安就将那个小布包递给了他们。 说道：“诸位，这是朝廷的盐场刚出产的食盐，你们先看看。” 其中一人问道：“胡老爷，您去了一趟南京，南京的那些官老爷们是怎么说的？” “老夫没去见那些人，直接拜访了留守太监和英国公。” 胡万安对众人说道。 “哦？那韩公公是怎么说的？” 胡万安将韩赞周的话，转述给了众人。 众人闻言，有些惊讶的说道：“意思就是，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建立盐场？” “是的，只需要给盐课司交上一百万两银子，就可以建立盐场。” 胡万安回答道。 “可是巡盐御史那边，并没有接到朝廷的旨意啊。” 一名盐商说道。 胡万安眼神一凛，心里顿时明白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声张。 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并且以自己旅途劳累的借口，将所有人都送出了家门。 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对管家说道：“老夫猜的没错的话，转运司那边要出事，截断和那边的所有联系，老夫现在就进京。” “老爷，这么严重吗？” “盐政改革，这么大的事，转运使司竟然没有收到朝廷的旨意，你说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老爷带着谁去？” “让老罗跟我去！你在去给老夫准备银子，就拿两百万两的纸钞吧。” “是，老爷。” 管家下去之后，胡万安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唰唰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走到书房门前，对守在门外的护院老罗说道： “老罗，命人将这两封信，送给泰兴的老季和通州（南通州）的老康，一定要亲手交到两人的手里，看过之后，就要烧掉。” “是！老爷！” 看着老罗离去的背影，胡万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三人就在扬州的码头相聚了。 “老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见面，康大茂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着两人，胡万安压低声音说道：“朝廷改革盐政的旨意，转运使那边，至今没有收到消息。” “怎么回事？是路上耽搁了，还是怎么回事？” 季寓庸有些疑惑。 康大茂却是摇头说道：“就连我们以及南京的韩公公，都接到了消息，转运使会收不到？” “你们的意思是，朝廷故意的？” 季寓庸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胡万安沉声说道：“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那不对啊，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转运使那边会不知道？” 季寓庸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事的根由。 胡万安拉着两人上了船，命令开船，然后才说道：“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厂卫的人可能已经站在他的门外了。” 顿了顿，胡万安长叹一声说道：“哎！朝廷这次，是要彻底的清洗盐业衙门了。” “幸亏我们和这个转运使，没有交往太深，否则后果难料。” 康大茂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 季寓庸却是脸色惨白，说话的时候，都有了颤音。 “不可能吧？若是……若是彻底的清洗，那谁来负责两淮的盐业？” 胡万安看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觉得大明还缺了做官的人吗？你是不是和那边，有什么收尾没处理干净？” 见到季寓庸点头，胡万安说道：“只能是快点进京，然后看看能不能保住你了。” 康大茂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京里还有诸位大人在呢。” 季寓庸此时已经是有些六神无主了，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 第一卷 第294章 开课了 “今天起，你们就是大明皇家军事学院的第一批学员，朕兼任军事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听明白了吗？”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大声的说道。 “明白！” 包括驸马巩永固在内的二十几个人，齐声应道。 大明皇家军事学院，这个草台班子，今天第一天开课了。 上课的地方只是南宫一个不起眼的宫殿，上课的人也只有区区的二十几个。 老师，现在也只有一个，就是大明的皇帝陛下，朱由检。 吩咐王承恩将桌案上的教材，分发给这些学员。 然后朱由检开始在自制的黑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写完之后，朱由检指着黑板说道：“军事学院，共分为步、骑、炮、工、辎重，五大类别，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或者是你所擅长的，来选择你主修的课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停了一会儿，给他们一些消化的时间。 见众人都明白以后，接着说道：“关于学院的课程安排，上午，进行军事技能的操练，主要就是射击、刺杀、骑射、体能，这几项。 下午则是学习军事理论，晚上则是兵棋推演。 这就是朕设定的相关课程，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朱由检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看着台下的众人。 良久，见没人说话，朱由检又说道：“好了，看来你们都已经明白了，那接下来，你们就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说完，转头对一直站在台下的王承恩说道：“大伴，去告诉高起潜，上午的操练，由御马监负责监督，执行军纪！” “奴婢遵旨！” 台下的众人，此时还不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训练。 依旧还沉浸在成为天子门生的喜悦当中。 等他们真正的开始操练的时候，恐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一群人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校场。 一看校场的简陋程度，就知道是临时搭建的。 “诸位，这里的操练科目基本和你们平日里的操练差不多，只是强度会大一些，诸位不必担心。” 早在这里等着的高起潜，走到众人面前说道。 “我等见过高公公。” 众人见是御马监掌印，亲自来安排操练，忙是躬身施礼。 “好了，好了，皇爷说过，到了这里，一些俗礼能免就全都免了吧。” 高起潜挥手说道。 在高起潜的安排下，大明皇家军事学院，第一堂军事技能操练课，正式开始。 首先就是跑圈，这个项目，这些人并不陌生，平日里没少跑。 但是却没想到这军事学院的跑圈，比平日里的操练，整整多了十里地。 原本顶多也就是跑十里，到了这里，竟然是二十里。 好在，这些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英，虽是不太适应，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其他的一些操练科目，也都差不多，只是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的项目，挨到了中午。 在几名内侍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膳堂。 由于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所以在高起潜一说开动之后。 众人皆是迅速的端起面前的木碗。 驸马巩永固刚吃了一口饭，就直接吐了出来。 “米没淘洗干净！有沙子！” 巩永固对站在那里的高起潜大声说道。 “驸马爷，若是上了战场，还能有这白花花的大米给您吃吗？有的吃就不错了，您说是不是” “该死的阉货！” 众人皆是心中暗骂，但是没办法，还是得先填饱肚子。 但是看到桌子上的水煮肉和水煮菜的时候，徐允祯这个国公府世子，彻底的愤怒了。 端起桌上的盆子，走到高起潜的面前，大声说道：“爷儿们辛辛苦苦操练了一上午，你就给咱吃这个？” 高起潜伸手接过徐允祯手里的瓷盆，转身递给身后的一名士卒，然后对那名士卒说道：“这是小公爷赏的，拿回去给御马监的兄弟们加餐！” “卑职谢小公爷赏！” 那名士卒说完，就端着一盆子水煮肉走了。 那真是一盆子清水煮的肉，顶多撒了一把盐，不是川菜里面的水煮肉。 徐允祯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士卒，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高起潜则是笑着对他说道：“小公爷，今儿个的午饭就是这些，您把他赏给别人，您那一桌可就没得吃了。” “高起潜，你少给老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条例里对士卒的伙食可是有规定的！” 徐允祯双眼盯着高起潜，怒声说道。 “咱知道，这不是嘛，给您备了肉和菜，还有大米吗？这可都是好东西，百姓们想吃还吃不到呢。” 高起潜身为御马监掌印，根本就不害怕他这个国公府世子。 这也是朱由检命他来监督的原因。 徐允祯虽是在建章营磨砺了许久，更是曾经上阵杀敌，但骨子里还是有他国公世子的傲气的。 闻言，就要上前继续理论。 却被张之极一把拉住了胳膊。 “高公公，徐百户也是看兄弟们累坏了，才想着找您打个商量，您别介意。” 说着就将徐允祯拉回了座位上。 然后又对同桌的几人说道：“对不住了各位兄弟，等休沐了，我和徐兄请大家喝酒，赔罪。” 张之极这是为了那一盆子肉，给同桌的学员道歉呢。 “这事儿……” 徐允祯还是不服气。 “闭嘴！” 同桌的巩永固说道。 “你看看腾骧四卫那边，有人说话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兄弟们都是建章营出来的，有什么事多担待。” 这话是对同桌的另外几人说的。 几人闻言，也是纷纷说道：“就是，就是，大伙儿都是生死弟兄，说这个不就见外了吗？” “肃静！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不懂吗？”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高起潜高声呵斥道。 几人忙是停下话头，开始吃起饭来。 等三桌人都吃完了以后，高起潜说道：“这顿饭，你们用了近半个时辰，不符合条例要求，下次用饭时间只有一炷香！” 这次没有人再去触他的眉头。 见众人皆不说话，高起潜再次呵斥道：“都没见吗？听到上官的话，得说什么？” “卑职遵命！” ------------ 第一卷 第295章 真正的天子门生 在高起潜的带领下，众人又来到了一处偏殿。 转身对众人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营房了，自己打扫打扫，收拾收拾吧。” 又对随行的几名内侍说道：“去给各位军爷找点家伙事儿来。” “奴婢领命。” 几名内侍应声而去。 巩永固等人则是面面相觑。 命内侍将东西放下之后，高起潜又说道：“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整理完了，下去就要继续上课了，诸位，抓紧吧。” 说完，就带着几人离开了。 等他走后，徐允祯看着黄得功和周遇吉说道：“二位，你们怎么说也是腾镶四卫的指挥使，在这里就一点优待都没有？” 两人同时苦笑，黄得功说道：“小公爷，我们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直接被高公公给带到这里来了。” “行了，诸位，赶快干活吧，时间可是不等人。” 巩永固开口对三人说道。 接下来，就是轰轰烈烈的大扫除运动了。 好在这些人之前在各自的军营里，都干过这些活，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才将偏殿给收拾干净了。 所有人齐齐的瘫坐在地上，巩永固对黄得功说道：“得功兄，还得麻烦你去问问，我们的床榻问题怎么解决。” 黄得功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殿门处，对远处几名腾镶左卫的士卒大声喊道：“来！过来！” 不一会儿，一名小旗官就来到了黄得功面前。 “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 “行了，我问问你，高公公有没有说，我们的床榻问题，怎么解决？” 黄得功对这名小旗官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小旗官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懵了。 良久才说道：“大人，没说。” 这个时候，作为御马监自己人的周遇吉，也走了过来。 对小旗官说道：“麻烦你去一趟腾翔右卫，带几床被褥来。” “大人，高公公吩咐了，我们只能呆在这里，不能离开。” 小旗官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听这话，黄得功立即大怒，大声斥责道：“本官看你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小旗官忙是跪倒在地。 黄得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高起潜那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黄指挥使好的官威。” “末将见过高公公。” 两人忙是行礼。 殿内的众人，听到是高起潜这个阉货来了，也忙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高起潜却是没有理会众人，对身后的内侍说道：“去将床榻都抬进来，莫要让这些大爷们累着。” 几十名士卒，抬着二十多张简易的木床，将之整齐的摆放到殿内。 接着又拿来成套的被褥，以及一些洗漱用品。 等一切都忙活完之后，高起潜这才对众人说道：“皇爷可是说了，你们到了这里之后。 什么驸马、世子、指挥使这些东西就都没用了，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军事学院的学员！”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巩永固最先反应过来，忙是说道：“学员巩永固，遵命！” 见驸马都这么说了，其余人也忙是齐齐领命。 “好了，诸位，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去上课了，皇爷亲自给你们上课，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好好珍惜。” 说完，高起潜也就离开了。 众人忙是洗漱一番，就再次来到了之前上课的地方。 进到殿内之后，众人依次坐好。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朱由检就在王承恩几人陪同下，来到了这里。 对王承恩示意了一下。 几名内侍就端着几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朕为你们准备的笔和纸，以及一些教材，每人一份。” 朱由检对台下的众人说道。 幸亏这些人都能够识文弄墨，否则单单教他们识字，就是一个大工程。 巩永固举着手里的笔，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这个笔怎么没有毫，怎么书写？” “王承恩，教教他们！” “是，皇爷。” 在王承恩的示范下，众人终于知道了铅笔的用法。 这也是皇家科学院，最新的研究成果。 不理会这些人对铅笔的新鲜感。 朱由检开口说道：“好了，朕接下来的话，你等都要好好记着！” “首先，你们要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为何而战，这个问题，谁能回答？” 朱由检问完，巩永固就立即说道：“陛下，我等乃大明军卒，为大明，为陛下而战！”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军队要有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忠君爱国！这是皇家军事学院，教给你们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我等记下了！” 台下的众人齐声说道。 朱由检面色严肃的说道：“朕希望你们能够记在心里！记在脑子里！” “是！陛下！我等誓死忠于陛下！忠于大明！” 众人皆是起身，大声喊道。 接下来就是，将掺杂了大量私货的伪现代军事理论，灌输到这些人的脑子里。 一堂课上了整整一个时辰，朱由检才在王承恩的提醒下，结束了课程。 “好了，今天朕的课，就先到这里，你等课后要好好的研读教材，细细的在心里想想。” “臣等遵旨！” 等朱由检走后，众人都赶紧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只是话还没有说多长时间，就见宰塞走了进来。 “我等见过顺安侯!” “不必拘礼，本侯和你们中的许多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宰塞也是满面春风的说道。 见众人还没有上课的觉悟，高起潜大声呵斥道：“都回去坐好，顺安侯是你们的骑兵教官，这节课是骑兵理论课。” 众人这才知道宰塞的身份，忙是回到自己的座位。 宰塞见众人已经坐好，先是对高起潜拱拱手，然后才开始上课。 听得出来，他是早有准备的。 从最早的成吉思汗，对骑兵的运用开始说起，讲述了蒙古人对骑兵的理解。 不用怀疑，这个时代的蒙古人，他们的战力还是很可观的，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像成吉思汗那样的草原英雄，将他们凝聚起来，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 ------------ 第一卷 第296章 学员们 “好了，今天的炮兵理论课就先到这里，咱们明天继续。” 随着孙元化的离去，今天下午的课程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这几天的课程都是试听，让这些学员们选择以后自己主修的课程，之后才是正常的学习阶段。 等众人用过晚膳，回到营房之后。 巩永固对众人说道：“怎么样？你们都有自己的选择了吗？是选择步兵、骑兵还是炮兵？” 张之极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说道：“我现在就在考虑，是选择步兵还是骑兵。” “当然是选择炮兵了！孙元化大学士不是说了吗？火炮才是战争之王！战争之王啊，听着就来劲！” 徐允祯大声的说道。 张之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炮兵没意思，只能在军阵的最后边，我还是喜欢亲自上阵杀敌。” 襄城伯世子，李国祯也忙是说道：“我也选择炮兵！我喜欢大炮轰鸣的声音！” “屁！你那是怕死！” 现任魏国公，徐久爵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徐，你是闲着没事了是吗？你说你堂堂魏国公，不回南京驻守，跑来和我们一起受罪，你图啥？” 李国祯也不惯着他，张嘴就把徐久爵给怼了。 “用你管呢？你一个伯爵世子，见了本国公，不给本公行礼，你想以下犯上？” 一群人都是战场上打下的交情，徐久爵倒也不是真拿身份压人，只是袍泽之间的玩笑罢了。 巩永固见众人又跑题了，当即开口说道：“好了，还是先考虑考虑各自的选择方向吧。” 周遇吉却是说道：“驸马，你说陛下让我们学习这些东西，是打算做什么？” 巩永固等人闻言，也是一愣。 半晌，张之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们说，我们会不会以后都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了？” 与其他人听到这话之后的反应不同，李国祯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徐久爵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老李，这下你如愿了，不用再上战场了。”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就不用上战场了。” 徐允祯还是没反应过来。 “老徐，我的意思是，我们会不会成为教官，以后就一直负责皇家学院的教学，然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上阵杀敌了。” “不可能！陛下会让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去给别人上课？” 徐允祯当即就反驳道。 “这话说的有道理！” 黄得功在旁说道，显然他是支持徐允祯这个说法的。 “好了，好了，一切都等我们完成课业再说吧。” 巩永固也是说道。 徐久爵往床榻上一躺，翘着二郎腿说道：“本国公，现在就等着卢大将军回来了，听听他的课讲得怎么样。” 李国祯坐到他的床榻前，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魏大国公，听这意思，您是对宜兴伯不服啊？” 徐久爵一脚将他踹出老远，嘴中骂道：“滚蛋！少挑拨我和宜兴伯的关系！” “人家宜兴伯认识您老人家吗？连见都没见过，有什么关系能让老李挑拨的？” 徐允祯也在一旁帮腔道。 没办法，谁让就你身上的爵位高呢？ 本来大家都是一群二代，一起愉快地玩耍，夸嚓！你成了国公了，那兄弟们还能放过你？ 作为这些人的“老大哥”，巩永固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都早点休息，明早还得操练呢。” 众人闻言，皆是去洗漱，准备早早的休息。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高起潜这个阉货又来了。 “诸位，这就打算休息了？天还早呢。” “高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巩永固抱拳问道，其余人也都看向这边。 高起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诸位，是不是忘了有件事？” 经过他这么一已提醒，张之极猛的想起来了。 “糟了，还有一节兵棋推演课呢！” 众人听到这句话，也是想起来了，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 等众人都穿好之后，高起潜才说道：“行了，跟咱走吧。” 众人随着他一起，来到了另一处偏殿。 一进入殿内，就见大殿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案。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徐光启正站在那里。 “我等见过徐大人！” “诸位，都请免礼，将蒙布揭了。” 巩永固等人闻言，急忙走上前，将桌案上的蒙布给揭了下来。 巨大的桌案，就这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桌案上的东西，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徐光启却是笑着说道：“这是工部根据辽东的地形，以及大明和建奴的势力分布，专门制作的沙盘。” “这是辽东？” 张之极走上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的，一些关键的数据来自兵部和锦衣卫，应该是可信的。” 徐光启点头回道。 高起潜这时也说道：“这就是你们的课业了，一方作为建奴，一方作为大明，互相攻守，制定出最佳的作战方案。” 徐光启见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就对高起潜说道：“高公公，既如此，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高起潜一脸笑意的说道：“徐大人，咱送您，你说就这么点事，还得您亲自跑一趟。” “都是为陛下效力。” 等两人走后，巩永固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谁来当建奴？谁来当大明？” 闻言，众人皆是抢着站在大明一方。 最后还是巩永固、张之极、黄得功等人成为了建奴一方。 作为大明一方的主将，周遇吉当即就开始查看沙盘上，己方的势力范围以及兵力部署。 当看到代表曹文诏和孙承宗的旗帜，也插在辽东的时候。 周遇吉大喜，对巩永固说道：“驸马爷，我这边的兵力，可是不比你的少了。” 巩永固不屑的说道：“现在是我掌控了战争的主动权，只要我不去找你，你就拿我没辙。” 双方很快，就在沙盘上的推演了起来。 门外的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悄悄的离开了南宫。 王承恩连忙跟了上去。 ------------ 第一卷 第297章 钓鱼 一连几天的课程下来，皇家军事学院的教学算是上了正轨。 朱由检每天下午都会抽出时间，亲自去给这些人上课。 按照他的打算，日后还会将那些身处一线的将军们，轮流抽调回来，作为讲师，为这些人讲解真实的战场。 等到这些人学成之后，或许就是大明对建奴开战的时候了。 ------------------------------------- “大人，扬州的胡万安来了，在府外求见。” 韩府的管家，对正在书房看书的韩爌轻声说道。 “胡万安？他怎么进京了？让他进来。” “是，老爷。” 不一会儿，胡万安就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书房。 “胡某见过韩大人。” 胡万安对韩爌拱手行礼道。 “坐，管家，上茶。” 等管家走了之后，韩爌对胡万安问道：“这么急着来见本官，可是有事？” “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胡万安沉声说道。 “说吧，本官听听，是什么事，竟能让你亲自来京。” “大人在朝中难道就没听说什么吗？” “不就是盐政改革吗？本官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收到大人的消息后，胡某就去了南京，拜访了韩赞周和英国公。” “他们二人是如何说的？” “和大人说的一样，只是还说起了新式制盐法的事。” 韩爌有些疑惑的问道：“新式制盐法？你所说的可是大事，就是这个？” 胡万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事还不值当的让我来打扰大人。” 未等韩爌相问，胡万安接着说道：“这么大的事，转运司那边竟然没有收到旨意，大人，您说，这是不是大事？” “哗啦！” 韩爌霍然起身。 “不可能！此事已经经过内阁了，内阁的旨意也已经下发了。” “内阁的旨意下发了，是给现在的盐业衙门的吗？” 胡万安这一路上也想明白了，韩爌应该也是不知情的，否则早就告诉自己了。 毕竟自己和他利益都是一样的，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韩爌坐下后，有些惊疑的说道：“此事是由温体仁负责的，看来是他那里出了问题。”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温体仁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韩爌沉声回答道。 “那……” “你先回去，本官明日上值，打探一番。” “那此事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等胡万安走后，韩爌坐在椅子上，有些颓然的自语道：“陛下，何至于此？” 第二天，韩爌一大早就来到了内阁的值房。 温体仁也是在他后边到了。 两人见面，互相见礼以后，韩爌对温体仁说道：“首辅大人，聊聊？” 温体仁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走，去那边。” 两人来到一处偏殿，命人上茶之后。 韩爌对温体仁说道：“首辅大人，这盐业转运司那边，陛下是怎么打算的？” 温体仁似是早就知道，韩爌会问他这个事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直白。 但还是说道：“韩大人，这老话说的好，不破不立嘛。” “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与其缝缝补补，不如换个新的，您说对吗？” “那些人又该怎么处理？” 这次温体仁没有直接回答，沉吟良久才说道：“不至于一棍子打死，但也绝不会姑息！” 说到这里，韩爌就已经明白了。 缓缓的点头，然后对温体仁深深地施了一礼。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值房。 进屋之后，就见其他的几名阁臣都已经到了。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其他人也没说什么。 韩爌在处理了一些政务之后，就向温体仁告假，离开了内阁值房。 就在他走后，温体仁也起身，离开了这里，向着养心殿而去。 “皇爷，首辅大人请见。” “宣！” “臣，温体仁，拜见陛下！” “平身！” 朱由检头都没抬的说道，他这里还正忙着下午的课程呢。 “陛下，韩爌找个臣了。” “哦？怎么说的？”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铅笔，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向臣询问陛下的意思，臣就按陛下的吩咐回答他的。” “嗯！朕知道了，会让厂卫密切关注的，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温体仁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曹正淳走了几天了？” “皇爷，曹公公应该快到扬州了。” “嗯！那朕就在京里等着吧，等着看一出好戏！” 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朱由检策划的，首先就是放出风去。 盐政要进行改革，朝廷的圣旨也发出去了，但是是发给转运司的，不是发给某个人的。 然后就是等着扬州那边，因为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继而将那些盐商和官员全都牵连出来。 因为圣旨一日不下，这些人就一日不安心。 不安心，他们就会串联，串联就会将所有人都暴露出来。 等所有人的露头了，就是曹正淳动手的时候了。 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乱，越乱越好。 所以直到现在，朱由检都没明确的说真的要处理盐业转运司。 温体仁这边，向朱由检禀报韩爌的动作。 韩爌那边也没闲着。 回到府里以后，让人将胡万安请到府上。 一见面，韩爌就对胡万安问道：“和转运司那边的收尾都处理干净了吗？” 胡万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苦笑道：“大人，有些事儿是处理不干净的。” “从现在开始，不要和那边再有任何瓜葛！” “这事儿已经确定了？” 胡万安有些不安的问道。 在此之前，他还一直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觉得朝廷不会对转运司大动干戈，到现在看来，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韩爌缓缓点头，沉声说道：“这事儿是陛下和温体仁联手做下的，本官估计，现在厂卫的人正在盯着你呢。” “这……” 听到厂卫的名头，胡万安愈发的不安了。 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对厂卫颇多倚重。 厂卫的权势也随着陛下的信任，越发的强盛，颇有些洪武年间的架势。 ------------ 第一卷 第298章 求大人通融！ “大人，那我……” “不必担忧，朝廷现在还离不开你们，至少暂时不会动你的。” 韩爌对胡万安宽慰道。 胡万安却对他的话不是怎么相信，有些怀疑的说道：“大人，陛下此举不就是在钓鱼吗？怎么会不动我们？” “若是真的想动你，韩赞周就不会和你说那些了！” 胡万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随即也放下心来。 良久，韩爌才再次说道：“你此次进京，应该还要去盐课司吧？” “来之前确实有这个打算，但现在……” “该去的就去吧，韩赞周的话，还是要听的。” 听到韩爌这么说，胡万安也明白了。 陛下为什么让韩赞周告诉自己那些话？不就是想让自己带个头，支持朝廷的盐政改革吗？ 若是自己不能带好这个头，那自己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对韩爌说道：“大人，那胡某就先告辞了！” “去吧。” 胡万安离开韩府之后，就去了他在京城的宅子。 回到自己的府邸，胡万安当即就对老罗说道：“去将两位东家请过来。” “是，老爷。” 不一会儿，康大茂和季寓庸两人就到了正堂。 “老胡，如何了？” 季寓庸迫不及待的问道。 胡万安面色沉重的说道：“已经确定了。” 季寓庸闻言，直接瘫倒在地。 旁边的康大茂和老罗忙是将他扶了起来。 康大茂又问道：“老胡，韩大人有没有说，朝廷会怎么对待我们？” “他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只是说朝廷现在应该不会动我们。” 只要皇帝的旨意不下发，那他们这些人的头顶上，就会一直悬着利剑，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现在不是以往，朝臣们可以联合起来，对抗皇权。 现在的东林党已经从内部瓦解了，一部分地主士绅的代言人，现在正在极力的想要征伐安南。 一部分巨商大贾，现在也没有了和朝廷对抗的理由。 因为他们现在，正依托交易市场，以及刚刚兴起的海贸，赚的盆满钵满，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会去想着对抗朝廷。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康大茂看着胡万安问道。 “我回来就是告诉你们，我现在就要去户部，求见郭允厚，郭大人，你们要不要一起？” “两人闻言，忙是说道：“同去！同去！”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户部衙门前。 在经过通报之后，三人被带到了户部的一处房间内。 等了好久，郭允厚才姗姗来迟。 “三位，不好意思，实在是户部的事务太过繁杂，让三位久等了。” 郭允厚对给自己送钱的人，向来都是客气有加。 “草民拜见郭大人！” “这是作甚？快快免礼。” 郭允厚热情的将三人给扶了起来。 等他们坐下后，郭允厚又对门口的一名杂役说道：“上茶！” “大人，今日我等冒昧前来，是有件事想向大人请教。” 胡万安有些谄媚的说道。 “哦？三位都是江南之地，有名的富商巨贾，本官又有什么能够指教三位的呢？胡员外说笑了。” 郭允厚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胡万安等人，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满，因为他们的身家性命，现在就握在面前之人的手里。 若是户部愿意接受自己的银子，允许自己等人开办盐场，那就证明自己还有用。 若是自己等人，在朝廷眼里成了无用之人，那最好的下场，就是去和那些赃官陪葬。 “大人，我等听说，朝廷有意允许私人开设盐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康大茂有些着急了。 郭允厚先是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才说道：“陛下是有这个打算，怎么？三位有兴趣？” “有，有，有。” 三人忙是点头说道。 郭允厚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三位有兴趣，那本官就和你们说说这事。 首先，就是你们开始盐场，需要每年向户部，缴纳一百万两银子，这是租用盐场的费用。 其次，你们需要听从户部的调派，接受户部的指导价格。 第三，也是最后一项，所有的盐都需要向户部交税！” 郭允厚的话一说完，康大茂就说道：“大人，每年交完一百万两，还需要再交盐税？而且还要接受户部的价格指导？” 郭允厚点点头，然后向三人解释道：“你们放心，朝廷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更不不会让你们赔钱的。” 康大茂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季寓庸起身说道：“郭大人，现在就能办理吗？” 郭允厚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了，这是急着保命呢。 但是他还是要抻一抻他们。 “季员外，着什么急？这么大的事，您不得回去好好的考虑一番？” “不用考虑，朝廷一定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胡万安在旁说道。 郭允厚却是再次说道：“现在陛下的旨意还没有下来，本官也不敢私自做主，三位还是再等等吧。” 听到郭允厚这么说，三人都急了。 季寓庸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郭允厚说道：“大人，还请大人能通融通融。” 另外两人也忙是跪倒，嘴中连连说道：“请大人通融通融。” 郭允厚看着面前的三人，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道：“唉！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起来，本官答应你们就是了，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本官一力承担！” “我等谢大人救命之恩！” 三人忙是说道。 郭允厚这次没有阻止他们，自己对他们确实有救命之恩。 随后，郭允厚就安排官员，为他们办理了相关的手续。 并且亲自为他们指定了盐场的位置，剩下的关于和盐场的建造，就是他们和皇家科学院的事了。 出了户部的大门。 三人不约而同的抹了一把冷汗。 胡万安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个郭允厚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是允许私人建造盐场，但还不是他们说的算吗？” 康大茂也是不满的说道。 只有季寓庸最知足，一边走，一边说道：“行了，能保一条命就不错了。” ------------ 第一卷 第299章 胜利会师 看着手里的账簿，郭允厚笑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左侍郎孙居相，也是笑着说道：“部堂大人，怎么样？现在高兴了？” “老夫自然高兴，近百年来，大明的户部尚书，谁有老夫收的银子多？” “这话没错，现在户部的银子，可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充足。” 孙居相点头赞同道。 郭允厚正在那里美呢，就见一名东厂的番子走了进来。 “卑职，东厂理刑百户，沈玉拜见郭部堂，拜见孙侍郎。” 沈玉躬身抱拳道。 “有什么事？” 郭允厚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说道。 “部堂大人，我等负责监视胡万安等人，陛下有令，若是他们来了户部，就请您入宫。” 闻言，郭允厚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起身，整理整理官服，对其说道：“头前带路！” “是！” 半个时辰后，郭允厚在养心殿见到了朱由检。 “臣，郭允厚拜见陛下！” “起来吧，今天收了多少银子？” “回陛下，户部今日收到盐场租金四百万两。” 郭允厚老实的答道。 朱由检点点头，对王承恩说道：“命温体仁下发旨意吧，告诉曹正淳，对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命英国公配合！” “奴婢遵旨！” 郭允厚知道，随着这道旨意的下发，一定会有诸多的人头落地。 但是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对郭允厚说道：“朕有意改组六部，你有什么意见吗？” 郭允厚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就听朱由检接着说道：“朕始终信奉，绝对的权力，会带来绝对的腐败，眼下，六部的权利有些过重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郭允厚知道，陛下说的就是自己的户部。 眼下的户部，不只是管理两京十三省的税赋，还要加上商税、市舶税、盐税、矿税，还有大明的户籍、疆土、田地、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更是在陛下的支持下，建立了一支，直接受户部领导的军队。 哦，还有一家户部的银行，正在筹备当中。 郭允厚在心里这么一合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看到郭允厚的表情，朱由检笑着说道：“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户部的权力有些太大了？” “陛下高瞻远瞩，臣佩服。” “我们君臣之间就不要说这个了，关于户部的改组，你有什么意见吗？” “伏惟陛下圣裁！” “对你，朕是有打算的，你这个计相，也该挪一挪位置了。”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朕属意你入阁，依旧是负责大明的所有财政问题，但是却不能由户部一家，负责这么多的事务。” “陛下是想将户部拆分？” “是的，朕初步的规划是，将户部拆分成两个部门，一个就是现在的户部，主要负责全国的土地管理，包括田地、矿产，以及户籍。 另一个则是专门负责财政，你觉得如何？” 郭允厚低头想了想说道：“陛下，那户部现有的十三个清理司，也要全部取消吗？” “不必，只需要再建立十三个清理司，不就可以了吗？”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回去之后，你就可以着手了，但是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 “臣遵旨！” ------------------------------------- 椰城，总督府。 卢象升将手中的战刀，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放，多卢象观说道：“这是马塔兰第几次进攻了？” “第七次，这是自您拒绝他们之后，第七次进犯椰城了。” 卢象观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郑芝凤呢？还没有解决掉弗朗机人的舰船吗？” “福建水师正在追踪弗朗吉人的舰船，想要在海上解决掉他们对我们的威胁。” “嗯，眼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等到福建水师腾出手来，再全面反攻马塔兰，现在先让将士们提高戒备。” “是！” 自卢象升拒绝归还椰城之后，马塔兰就数次对椰城进行侵犯。 虽说没有给明军，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侵扰，也彻底的激怒了卢象升。 由于担心弗朗机人趁火打劫，于是在和郑芝凤商量过后。 他们决定先摧毁弗朗机人的海上力量，然后在水师的帮助下，从多个方向，同时对马塔兰进行反攻，一举消灭这个国家。 正在卢象升趴在舆图上，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 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大声说话声音。 抬头一看，竟是郑芝龙来了。 “哈哈，老卢，好久不见。” 郑芝龙先是给了卢象升一个熊抱，接着说道。 卢象升也是笑着说道：“你老郑还知道来呢？我还以你被海龙王抢了去做女婿去了呢？” 在异国他乡，遇到曾经并肩作战的故人，两人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疏远感，这一点从彼此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这两人实际上年龄都不大，更不老。 简单的寒暄之后，郑芝凤才对卢象升说道：“卢大人，弗朗机人的舰队已经解决了，可以对马塔兰进行反击了。” “哦？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卢象升高兴的说道。 郑芝凤也是说道：“也活该他们自己找死，竟是一头撞上了大哥的舰队，两面包抄之下，才将他们给击败了。” 卢象升看着郑芝龙说道：“你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郑芝龙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经过两次和红毛鬼的海战，你们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嗯？” 看着在场几人疑惑的表情，郑芝龙只好解释道：“我们的舰船虽然比他们的更大，装载的火炮也更多，但是我们的速度却是追不上他们。” 郑芝凤经过他这么一说，也是想到了，接着说道：“当面锣，对面鼓的进行炮击，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但是若是他们逃跑的话，我们很难追上他们。” 卢象升听完他们的话之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郑芝龙却是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也就只能骚扰我们，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大的伤害。” ------------ 第一卷 第300章 屠杀！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事还需尽快的上报朝廷才是。” 卢象升对几人说道。 “嗯，回头就将此事向陛下禀奏。” 郑芝龙也是点头赞道。 在说完水师的事之后，郑芝凤在旁说道：“卢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对马塔兰，进行反攻了。” “区区马塔兰，根本挡不住大明的兵锋，我现在担忧的是，等我们走后，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 卢象升说这话的时候，满面的忧色。 确实，只凭当地这些华人的力量，是很难挡住马塔兰的反扑的，尤其是满剌加方向，还有弗朗机人虎视眈眈。 郑芝龙却是说道：“那就加强当地华人的力量不行吗？” “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火炮和火枪，但是在人数上，终究和马塔兰人还是有差距的。” 这话是卢象观说的，最近就是他一直在负责，操练当地的华人。 “那这事更好办了，杀光他们！” 听到郑芝龙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他。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接受的儒家教育，很难做出这种残暴的事情。 郑芝龙可能也是觉得这事儿，有伤天和，于是有些讪讪的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们不要当真。” “不！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他们既然能够伙同红毛鬼，屠杀我们的同胞，那我们自然也可以报复回去。” 卢象升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哥！此举实在是过于残暴了，非君子所为！” 卢象观听到他的话，当即就劝道。 “雷时声！” “末将在！” “你那里的倭人仆从军，现在还有多少人？” 雷时声根本就没有思考，这些数字都是记在脑子里的，当即就回答道：“禀大人！现有倭人仆从军，共计两千七百余人！” “那这事就交给他们了！” “末将遵命！” 卢象观等人在他向雷时声发问时，就已经猜到了卢象升的打算。 郑芝龙闻言，眼睛也是一亮，对啊。 打仗这事儿由大明自己来，但是杀人的事儿，或者说是背黑锅的事儿，完全可以交给倭人，让他们来做啊。 最重要的战后问题，有了解决的方案之后，剩下的事就简单的多了。 无非就是在水师的配合下，对马塔兰进行全面的进攻。 马塔兰本身就是一个海洋国家，大部分的国土，都在沿海区域。 大明完全可以避开他们的防守要地，全面开花。 就像是后世，施琅对满清做的那样。 沿着漫长的海岸线，随时随地的发起进攻，凭借手中的水师，将满清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打的是焦头烂额。 现在大明的力量，可是比当初的郑经要强大的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马塔兰可不是满清，有着那么庞大的国土，以及几千公里的战略纵深。 确定了战术之后，卢象升起身对郑芝龙说道：“老郑，原本应该为你接风的，但是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只能是等到战后了。” “咱们弟兄，不用如此，等到打下这个什么马塔兰之后，庆功酒可是要比接风宴，更加让咱高兴！” “好！” 几人各自回去休息。 等到了第二天，大量的五军营将士，开始登上福建水师的舰船。 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马塔兰王国，就已经是处处烽烟。 他们的使者再次来到了椰城，请求拜见卢象升。 却被卢象观直接拒绝了。 紧紧之用了几天的时间，大明的军队，基本就将马塔兰王国的军事力量，清扫一空。 在这个西方人仅用几千人，就可以占据一个国家的时代，大明这十几万大军就像是开了挂一样，所向披靡。 不过也幸亏这里是远东贸易的集散地，否则单单这些人的后勤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 就算是这样，也是将本地的华人海商们，给累的半死。 因为这近二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现在都是由他们负责的。 站在甲板上的卢象升，看着远处的墨棠城，对身边的华人领袖，也就是之前的那位老者问道：“这里就是马塔兰的首都？” “回大人，是的，这里就是墨棠城，也就是马塔兰城。” “好！今日就彻底的覆灭这个马塔兰！” 随着卢象升的话说完，战舰上的火炮开始轰鸣。 一群土人建造的城池，哪里能挡住这些巨炮的轰击。 仅仅是几轮炮击下来，城墙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五军营的将士，在各自指挥使的带领下，开始进入城内。 卢象升这些高级将领，则是连城都没进，就一直在船上等着前方的捷报。 这种强度的战事，实在是让他们提不起什么兴趣。 毕竟这些人和蒙古人、建奴比起来，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等五军营将城内的抵抗力量，彻底的清除之后。 剩下的就是倭人的事了。 守在城外的李自成，听到城内传来的惨叫声，对身边的李斌问道：“老叔，你说这些倭人，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李斌坐在地上，翻着白眼说道：“要不为什么这事，要交给他们去做呢。” 李过面色惨白的说道：“刚才我进城看了看，实在是太惨了。” “啪！” 李自成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上，“谁让你去看了？前几天的事你都忘了？” 李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忍不住嘛，就想进去看看。” 屠杀一直持续了三天，等到明军再次进入马塔兰城的时候，许多士卒当场就吐了出来。 这事也成为了五军营的禁忌，任何人在任何场合，都不愿再提起这事。 战争结束之后，原本应该高兴的众人，却是都沉着脸，坐在椰城的总督府里。 卢象升声音有些沙哑的，向卢象观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有数万人！” 卢象观沉声回道。 “停止吧！立即停止！” 卢象升起身，一拍桌案大声说道。 “是！” 卢象观立即转身离去，去传达命令。 郑芝龙则是安慰道：“好了，老卢，这事就不要多想了。” 卢象升点点头，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回京之后，所有后果由我一力承担！” ------------ 第一卷 第301章 临行前的安排 听到卢象升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即起身说道：“此事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朝廷若是怪罪，我等与大人同进退。” 郑芝龙却是摇摇头说道：“现在讨论这些事，有些太早了，还是考虑考虑战后之事吧。” 卢象观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郑芝龙的话，开口说道：“现在当地的华人已经操练的差不多了，加上我们的武器装备，应该足以自保了。” “北边巨港的荷兰人，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卢象升又问道。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动作。” 郑芝凤回答道。 “满剌加呢？” “那些弗朗机人？哼！现在他们老实了。” 郑芝凤不屑的说道。 卢象升点点头，对郑芝龙说道：“那我们准备回航？要不要在这里留下一支舰队？” 郑芝龙沉吟良久，对郑芝凤说道：“你留下！” 郑芝凤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什么，郑芝龙却是瞪了他一眼。 在确定了留守的人员之后，卢象升决定亲自去见见当地的华商们。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郑芝凤这才说道：“大哥，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我郑家现在有些树大招风了，为兄得为日后考虑了。” “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占据这里？” 郑芝凤问道。 郑芝龙点点头说道：“这只是最后的退路，就算是朝廷对我们不怀疑，那我们也要主动的分散实力，明白吗？” “我明白了，会替大哥守好这里的！” 郑芝凤郑重的说道。 “是替陛下和朝廷守好这里！” 郑芝龙纠正道。 却说卢象升这边，在卢象观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城内的一处宅院。 通秉之后，作为华人领袖的那名老者，也是说施明德，急忙亲自迎了出来。 “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派人来传召一声就是了。” 施明德对着卢象升拱手说道。 卢象升却是笑着说道：“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拜访过老先生呢，今日冒昧前来，还请先生勿怪。” “大人折煞老朽了，快请进。” 施明德一边说，一边将人迎进了府内。 此时，施明德的家人都出现在了前院，恭敬的对卢象升施礼道：“我等拜见大人！” “快快免礼！” 卢象升忙是对众人说道。 这时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走到卢象升的面前，用童音问道：“大人叔叔，现在城里人都说您是卢阎王，那些爪哇人真的都是您杀死的吗？” 这句话一出口，小男孩身后的一名妇人，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忙是走上前，对卢象升说道：“大人，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奴家向大人请罪！” 就连旁边的施明德，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 对卢象升拱手说道：“大人，幼孙失礼，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勿怪！” 卢象升却是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弯腰对小男孩问道：“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爷爷说您杀那么多人，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 “你爷爷说的没错！” “那大人叔叔，你把他们都杀了，那以后这里谁做官呢？” “你觉得呢？” 卢象升的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小男孩的认知范畴。 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卢象升却是接着问道：“那你想不想做官呢？” “爷爷说，我们华人是不能做官的。” 小男孩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伤心。 卢象升却是被他给逗笑了。 说道：“以后，这里就是大明人说了算了，你以后也可以做官！” “真的？” “这里以后只有大明人才能做官，你是大明人吗？” 所有人都不敢做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大一小，在院子里对话。 小男孩看了看卢象升，然后说道：“那大人叔叔，您是大明人吗？” 卢象升饶有兴趣的回道：“本督乃是炎黄后裔，自然是大明人了。” “那我也是大明人，因为爷爷说过，我们都是炎黄子孙。” “那你就可以做官！可以做这里最大的官！” 听到卢象升的回答，小男孩儿兴奋的对自己的娘亲说道：“娘！听见了吗？我也可以做官！” 小男孩儿的母亲，到了现在，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刚才真是把她，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 现在整个爪哇，谁不知道卢阎王的大名？ 一声令下，数万的爪哇人就全部被杀死了，整个爪哇可以说是血流成河。 妇人忙是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告罪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卢象升确实出言阻止道：“等等。”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心，就又都提了起来。 却见卢象升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柄匕首，递给了小男孩儿，并对其说道：“这是本督亲手缴获的战利品，今天就送给你了。” “谢谢大人叔叔！” 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见其点头，然后才接过去，脆生生的说道。 卢象升摸着小男孩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大明人要想世代做这里的官，就要将那些异族杀得胆寒！记住本督这句话。” 小男孩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或许他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却是听明白了。 施明德见自己的小孙子，并没有激怒卢象升，也是松了一口气。 忙是将卢象升等人邀请进了正堂。 进到正堂之后，卢象升对施明德说道：“施老，我们该走了。” 施明德闻言，倒茶的手一抖，随即说道：“那椰城这里，大人是怎么安排的？” “郑芝凤指挥使，会率领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协助你们，朝廷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督的意思是，就由你先负责管理这里。” “大人，老朽只是一介商贾，恐怕不能胜任。” “难道要将椰城和爪哇，再还给荷兰人吗？” 卢象升不满的说道。 闻言，施明德无奈的点头道：“那老朽就试试，绝对不能再让荷兰人骑到我们的头上。” 卢象升满意的点点头，对其说道：“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退守椰城罢了，弗朗机和荷兰人，在这里并没有多少兵力。” “老朽明白了！” ------------ 第一卷 第302章 建奴的日子也不好过 让我们将目光从最南端的满剌加，转向大明的辽东。 作为蓟辽督师的袁崇焕，此时已经将自己的驻地，迁移到了辽阳。 看着手中的抵报，袁崇焕长叹一声，对身边的副将何可纲说道：“陛下命孙师为辽东巡抚，率五万大军东进了。” “辽东巡抚？那是大人的职权更高还是……？” “以大学士衔，领钦差大臣！” 袁崇焕沉声说道。 “那以后我们都要受钦差大臣的节制了？” 何可纲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辽东诸将，早已将辽东当成了自己的禁脔，轻易不想让外人插手。 但是现在朝廷派来的是孙承宗，他们就没办法了。 毕竟孙承宗曾经担任过辽东经略，辽锦防线就是在他的手里打造出来的。 所以在整个辽东，孙承宗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这也是朱由检让他，来出任钦差大臣的原因。 其实这事对袁崇焕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毕竟他不是辽东本地的军头，他只是一介文官。 但是对其他人来说，这项任命却是致命的。 尤其是祖家，原本驻守辽东的军卒，大概有十五万左右，祖家手里有五万多人，算是辽东一顶一的势力了。 但若是孙承宗带兵到来，那辽东的兵力将直接突破到二十多万。 算上曹文诏手里的兵力，那苏承宗将会一跃成为辽东最大的势力。 手中有兵，朝里有人，在辽东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大祖家和吴家，乃至是毛文龙，这些人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朝廷的安排。 袁崇焕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害怕会引起辽东将门的不满，甚至是反弹。 他的担心并不无道理。 此时驻守锦州的祖大寿，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旁边的祖大乐却是怒不可遏。 沉声说道：“大哥，朝廷一下子调动这么多人入辽，可是要对建奴动手了吗？” 祖大寿摇摇头，回答道：“应该不是，若是要对建奴动手的话，袁督师那边应该有消息传来了。” “那就是对我们不信任了？要替换我们？”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等人来了再说。” 祖大寿终究是这个时代数得着的人，单是这份沉稳，就让人不得不佩服。 没用几天，孙承宗就率领大军，到达了山海关。 袁可立作为山海关官职最高的人，亲自在城门处，等着他们的到来。 “礼卿，你还在辽东呢？” 孙承宗从马上下来，对袁可立说道。 袁可立苦笑一声，回答道：“没办法，现在山海关根本就没有人了，只能是我这把老骨头，帮陛下守着了。” “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孙承宗拉着袁可立的胳膊，将自己身后的几人介绍给他。 几人一番寒暄过后，袁可立问道：“稚绳，你是在这里休整，还是直接出关？” 孙承宗闻言，停下脚步说道：“休整一番，然后直接就去宁远。” “好，那多余的我也就不问你了，马上为你们准备辎重。” “多谢！” 随着明军增兵兵的消息传到盛京。 建奴这边也是如临大敌。 多尔衮一连几天，都在大政殿和诸贝勒，以及建奴的官员们，商量着怎么抵挡明军有可能的进攻。 “大汗，这个时候，是不是将豪格撤回来？” 阿敏焦急的对多尔衮问道。 多尔衮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代善。 代善自从京师一战之后，就衰老了许多。 但是对大明的恨意却是愈发的炽盛了。 看到多尔衮看向自己，代善语气平淡的说道：“这很有可能就是明国的诡计，想让我们放弃对朝鲜的战事。” “但要不是呢？豪格可是带走了整整两个旗的人，若是大明在这个时候进攻盛京，我们能挡住吗？” 济尔哈朗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准成，于是对众人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人现在只能据城而守，根本就不会主动进攻我们！” 代善的儿子，岳托这个时候，自然选择支持自己的阿玛。 “那你给我说说，辽阳和广宁是怎么丢的？” “行了！都给本汗闭嘴！” 这些人已经吵了好几天了，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多尔衮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多尔衮对阿济格问道：“你上次去科尔沁，他们是怎么说的？” 阿济格闻言，当即起身说道：“大汗，科尔沁上次也是损失惨重，可能不能再出兵帮助我们了。” “那我们就要单独，面对明国的进攻了吗？” 阿敏有些丧气的说道。 现在的大明给建奴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关外，辽阳和广宁的失守，使得建奴的盛京，直接暴露在了明军的兵锋之内。 这就使得建奴不得不在盛京周边布置重兵，这对于原本人口就不多的建奴来说，是极为致命的。 多尔衮又看向多铎问道：“豪格抓回来的那些人都编进各旗了吗？” “那两万多人，对我们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 “范文程，本汗之前安排你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范文程忙是回道：“大汗，现在明国内部的局势，对我们也是极为的不利，但是，据奴才预计，应该就在最近，就会有明人的火器，运到梁房口卫，只是需要经过辽阳，恐怕是有风险。” 听到范文程的话，多尔衮激动的站起身来。 “你是说民国现在使用的那些火器吗？” “是的，都是明军现在使用的火器。” “此事稍后再说。” 多尔管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这个问题。 多尔衮重新坐下之后，对众人说道：“本汗想要扩大汉八旗的规模，你们觉得如何？” 代善闻言，猛的睁开双眼，问道：“大汗的意思是，效仿现在的八旗，将汉人单独成军？” “是的，虽然之前也有部分汉人，协助我们作战，但是一直没有形成规模，本汗打算将现有的汉人，重新整编，建立完整的汉八旗。” “我赞同！” 代善首先支持道。 其余人见他已经摆明了态度，也是纷纷附和。 ------------ 第一卷 第303章 火器外流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交给索尼他们去做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索尼，忙是出班说道：“奴才遵命！” 多尔衮现在还惦记着火器的事，于是在安排完汉八旗的事之后，就宣布退朝，自己则是带着范文程，以及几名贝勒去了后殿。 “行了，这里没有外人，说说吧，火器的事是怎么回事？” “大汗，这是祖家的人去帮忙联络的。” “嗯？祖大寿会有这么好心？” 阿济格不相信的问道。 多尔衮瞪了他一眼，接着问道：“从哪里来的？明国对火器的管控可是极为严格的，他们要怎么运出来？” “天津！他们会从天津运出来，之前还在担心，从天津往外运会不会引起明廷的警觉，但是现在不必担忧了，大明已经开海了。 现在每天天津都有无数的船只出海，将我们的东西放在里面，他们不会注意到的。” 范文程自信的说道。 “那我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接受就可以了，对吧？” 多尔衮揉搓双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 代善又对范文程问道：“这次运过来的是什么？数量有多少？价格几何？” 范文程想了想说道：“此次应该是有二十门火炮，一百杆火枪，以及若干的火药。” “价格呢？” “每门火炮的价格是三千两白银，火枪的价格是一百两。” 闻言，代善皱眉道：“这个价格也太贵了！” 多尔衮却是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我们只有一些老式的火炮，等明人的火器到了之后，命工匠们好生的研究，进快的仿制！” “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从梁房口接过来？” 阿敏没好气的说道。 “兵发辽阳！吸引辽阳的注意力！” 多尔衮沉声说道。 多铎直接起身说道：“我去！” “你去接收货物，本汗亲自去辽阳！” 几人商定之后，就都下去准备了。 此时，一艘商船正航行在大海上，这艘商船的目的地是东瀛，但是在驶出港口之后，就转向去了辽东。 吴三桂站在船头上，对身后的张国柱感慨的说道：“终于要回去了，工坊那里都隐蔽好了吗？” 张国柱低声说道：“少将军，工坊那里都做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嗯！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千万小心！” 第二天，多尔衮就带着三万多大军到了辽阳。 正在驻扎在辽阳的袁崇焕接到消息后，立即来到了城头。 看着外边的建奴大军，何可纲对袁崇焕问道：“督师，建奴这个时候兵围辽阳，是什么意思？” 袁崇焕对此也很是疑惑，摇摇头说道：“本官也是弄不清，现在他们不是应该全力进攻朝鲜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城外的火炮开始轰鸣了。 袁崇焕立即命令道：“火炮！立即瞄准建奴的火炮，摧毁他们！” 随着命令的下达，明军的火炮也开始了反击。 无数的炮弹砸向了建奴的火炮。 多尔衮看到明军的火炮开始发力，立即命令道：“后撤！立即后撤！” 数万的建奴开始调转方向。 此时的多铎，正带领着一支人马，全力向着梁房口的方向疾驰。 而此时，整个大明，上到皇帝，下到百姓。 还不知道己方最顶尖的武器，已经被人偷运到了辽东。 梁房口，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吴三桂乘坐的商船终于到了。 因为登莱水师南下的原因，此时的海面上，根本就没有巡航的船只。 所以他们就这么顺利的，就将货物运到了梁房口。 看到远处来的大队骑兵。 吴三桂走下了商船，静静的等着接应的人到来。 多铎一马当先，看到吴三桂几人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对吴三桂说道：“长伯兄？” “多铎贝勒？” 两人之前已经见过数次，倒是方便了后边的交接。 “在吩咐家丁开始卸货之后，吴三桂就和多铎聊了起来。” “长伯兄，你这是刚刚回辽东？” “嗯，自上次京城一别，吴某就去了天津，操持火器的事。” “这些火器，都是你弄来的？” “火枪是天津卫指挥使提供的，火炮是我命人在天津仿制的！” 听到吴三桂这么说，多铎皱起了眉头。 “火炮是仿制的？” 吴三桂看了他一眼，说道：“朝廷的火炮，只有水师能够带出大明的国境，其余人想都不要想！” 多铎闻言，只好说道：“那和你们朝廷制作的火炮，它们之间的差距大吗？” “朝廷的火炮的都是用的精钢，我们没办法炼制那么多精钢，更没办法刻画膛线，具体的威力，需要贝勒您回去之后再试。” 闻言，多铎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看到货物都已经被抬下了商船，吴三桂对多铎抱拳说道：“好了，多铎贝勒，货物已经下船了，银子你带了吗？” 多铎对身后的一名戈什哈低语了几句，然后就有数名八旗兵丁，抬着几口大箱子，来到了两人面前。 吴三桂连看都没看，对几名家丁挥了挥手，这些人就接过箱子，抬到了船上。 两人作别之后，就各自带着自己的东西，分头而去。 回去的路上，多铎忍不住从箱子里拿出一柄火枪，根据吴三桂之前的教导，开始试了起来。 “砰！” 强大的后坐力，吓了多铎一跳。 再看前方的树干，子弹已经深深的嵌了进去。 多铎不由的暗暗乍舌。 明军的火器威力着实比以前强大的多了，而且操作更加的方便。 旁边的佐领却是连忙说道：“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趁着天黑，毛文龙的东江军，可是就在这附近。” 多铎不在意的说道：“慌什么？毛文龙正忙着去找豪格的麻烦呢，不会来这里的。” 说是这么说，但多铎还是将火枪放进了木箱里。 带着这些人，向着盛京而去。 看着被马车上，被隐藏起来的火炮。 多铎不由的加快了马速。 明军的火炮，他是见识过威力的。 他想尽快的回去，看看这仿制的火炮，威力究竟如何。 ------------ 第一卷 第304章 建奴内部的分歧 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盛京，多铎立即派人，去给辽阳城外的多尔衮，送去了信息。 多尔衮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再呆在辽阳，和袁崇焕周旋。 立即拔营，向着盛京方向撤去。 城头上的袁崇焕，这会更是摸不清建奴的路数了。 这是什么意思？来到辽阳城下，只是第一天进行了一次炮击，然后就一直没动静了，现在干脆就直接撤退了。 他倒是也没有多想。 毕竟辽阳和宁远，这两座城池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还以为，多尔衮只是来试探一下，辽阳城的防守力量。 回到盛京以后，多尔衮直接就去了正白旗的驻地。 看着刚从马车上卸下来的火炮，多尔衮忍不住心中的欣喜。 走上前，像是在抚摸大玉儿的身躯一样，温柔的将手放在了火炮上。 多铎却是在旁，大煞风景的说道：“哥！这个火炮是吴三桂仿制的，不是南蛮子的火炮。” “嗯？” 闻言，多尔衮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多铎将吴三桂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又说给他听。 听完多铎的解释，多尔衮对其说道：“先试试，明军的火炮，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看看他们仿制的火炮威力如何。” “嗻！” 随着多铎的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二十门火炮就被一字排开。 城内收到消息的诸贝勒，以及一些文武大臣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 看着人越来越多，多尔衮对多铎吩咐道：“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了！” 等到炮手们准备好之后，多尔衮下令道：“预备！放！” “轰!” 二十门火炮同时开火，现场顿时硝烟弥漫。 这些火炮，虽然没有刻画膛线，但是在仿制的时候，也是直接按照天津卫的火炮进行仿制的。 所以在威力以及射程上，也要比之前的虎尊炮，这些老式的火炮强出不少。 当然，在射程，精准度，以及寿命上，是不能与大明那种火炮进行比较的。 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是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振奋。 以后面对明人的火炮，大金终于也有了反制的手段。 在测试完火炮之后，多铎亲自拿起一杆燧发枪。 对多尔衮说道：“哥，你试试这个火枪。” 多尔衮还未说话，一直在其身后的范文程，却是走到多尔衮的身前，对多铎说道：“多铎贝勒，这个火枪终究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就不必大汗亲自试了吧？” 多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们这些南蛮子，就是胆子小！” 说完，也不再提让多尔衮试枪的事了。 自从木箱里，拿出纸弹，放进了击发室，然后举起火枪，对着前面的箭靶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铅丸就射在了箭靶上。 多尔衮饶有兴趣的接了过来。 拿着火枪，认真的打量。 对多铎问道：“这个火枪，可以打多远？” “还没试过呢。” “本汗看这火枪，和明军之前所用的火枪，差别很大啊。” “哥，你看这柄火枪，不需要点火，不需要从前边装填火药，是比之前，南蛮子用的三眼火铳、鸟铳什么的方便的多。” “明军这种火器，装备的多吗？” 多尔衮有些担忧的问道。 多铎看到多尔衮的脸色，忙向其说道：“这种火器，明军也只是少量的装备，造价太高了。” 听到这里，多尔衮明显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明军几十万大军，装备的都是这种火器，那大金现在就可以考虑，是不是应该往更北的方向迁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大明之所以少量的装备，是因为产量实在是有限，只能将这种火枪，优先装备五军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以后都会逐渐的，换装这种最新的后膛枪。 现在只是膛线的刻画，严重的限制了火枪的产量。 在试验过火炮和火枪之后，多尔衮对索尼说道：“立即组织工匠，对这些火器进行研究，看能不能进行仿制。” “嗻！” 回到大政殿的多尔衮，依旧还是兴奋不已。 对范文程说道：“你这次做的不错，只要大金能够仿制成功，那明军就一定不是大金的对手！” “奴才不敢居功，都是大汗您的威名，才让他们愿意向大汗提供这些火器。” 范文程谄媚的说道。 多尔衮听到他的这番彩虹屁，更是高兴不已。 当即就宣布，要在大政殿，大宴群臣。 却被范文程给阻止了。 “本汗今日高兴，和诸位贝愣贝勒以及大臣们，喝酒庆祝一番，这也不行吗？” 多尔衮不高兴的说道。 范文程却是苦笑着说道：“大汗，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等到仿制成功，再庆祝也不迟。” 多尔衮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见到多尔衮似乎要往后宫而去。 范文程欲言又止。 多尔衮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问道：“你这奴才，可是有话要说？” 范文程见多尔衮问起，一咬牙说道：“大汗，朝鲜的战事，您是怎么打算的？” 多尔衮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 良久才说道：“其实，本汗也不想现在对朝鲜动手，但是没有办法，豪格一直在催促，本汗也只得答应。” 范文程自然知道，豪格之所以对朝鲜这么上心，完全是因为自己当初对大汗的建言。 经过与大金的数次交战，豪格已经发现了，大金想要在短时间内入关，打下中原的花花世界，已经是不可能了。 与其在关外这样与大明周旋，不如自己去朝鲜，做个朝鲜王，来的实在。 但是这样一来，却会严重的削弱大金的实力。 所以，范文程才会想要和多尔衮，说一说这个问题。 多尔衮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一个好的借口，阻止豪格的举动。 范文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多尔衮，然后才说道：“大汗，不如就以保卫盛京的名义，将其召回来？” 其实不只是大明，就连建奴内部，也是不希望这个时候，进攻朝鲜的。 ------------ 第一卷 第305章 辽东的空额 当初多尔衮，之所以说出征讨朝鲜的言论，实际上也是为了转移内部的矛盾。 但是在确定东征人选的时候，多尔衮就后悔了。 如果是别人，前去征讨朝鲜，那对建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当这个人是豪格的时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一旦打下朝鲜，那豪格很有可能就留在那里，不再回来了，就算是回来，恐怕也是会来争夺汗位的。 多尔衮经过范文程的这么一说，也是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起来。 “明国毕竟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若是这个时候，本汗召回豪格和他的两黄旗，恐怕诸贝勒不会同意的。” 多尔衮和皇太极，最大的差别就在这里。 皇太极继位之后，一直致力于收回各大贝勒手中的权利，并且已经初见成效，所以在有些事情上，皇太极可以一言而决。 而多尔衮呢？ 为了获得汗位，他不得不和其他的掌权贝勒妥协，这就造成了建奴的权力分散。 许多的事情，都需要听取其他人的意见。 与其说他是后金的大汗，倒不如说他只是后金的一个吉祥物。 范文程作为建奴，现今首屈一指的谋士，这些事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沉吟良久，他才说道：“大汗，明国的皇帝，选在这个时候调兵入辽，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不如再等等看？”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多尔衮无奈的点头。 却说豪格这边，自他出兵，毛文龙就屡次的侵扰他的行军。 使他的行军速度极为的缓慢。 而且据斥候侦察来的消息，朝鲜方面现在也是严阵以待。 虽是如此，他还是有信心，凭借手中的两黄旗，近两万兵马，打下朝鲜，做自己的朝鲜王。 为了更快地抵达朝鲜，豪格对毛文龙的袭扰，根本就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命人严加防范，不打算和东江军进行大战，凭白的消耗自己的力量。 ------------------------------------- 辽东，宁远城。 孙承宗在等到孙传庭和曹文诏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的清查，辽东军的空额问题。 为此，就连袁可立都被他从山海关，请到了这里。 “礼卿，据你所知，这辽东的兵马，到底有多少空额？” 听到孙承宗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袁可立也是一惊，有些迟疑的问道：“稚绳，这是陛下的意思？” 孙承宗缓缓地摇头，说道：“这是老夫的意思，陛下并没有就此事，向老夫说什么。” “稚绳啊，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袁可立委婉的劝说道。 孙承宗却是沉声说道：“礼卿兄，老夫也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只是想要调查清楚罢了。” 袁可立闻言，想了想说道：“辽东原有本地兵马九万人，客军六万人，还有辎重兵近十万人，总计有兵马近二十六万。 但已经过数次大战之后，辽东的兵马损失巨大，且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补充，现在只余十二万左右的兵马。 就是这些兵马，据老夫估计，里面应该至少有三成的空额。” 闻言，孙承宗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沉声说道：“也就是说，辽东现在顶多也就只有八九万人？” “不止如此，就是这八九万人，其中的战兵，数量恐怕也是极少的一部分。”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袁可立干脆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那关宁铁骑呢？现在还有多少人？” 孙承宗又对袁可立问道。 “还有两万余人。” “砰！” 孙承宗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怒声说道：“当初老夫建立关宁铁骑的时候，可是整整三万人，现在竟是只剩两万余人，这个袁崇焕，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来到时候，关宁铁骑就剩几千人了，这还是他极力整肃的结果，否则……” 袁可立叹息道。 孙承宗也是知道，自己这是误会袁崇焕了，于是重新坐下，再次问道：“现在关宁铁骑在元素的手里吗？” “祖大寿那里有一部分，元素手里有一部分。” 孙承宗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转头对马世龙说道：“苍渊，本官带来的五万大军，暂时就交由你统管，曹总兵负责统管五万秦军，本官要着重的调查一下，辽东的空额问题。” “末将领命！” 接着又对孙传庭，以及袁可立说道：“还要请你们二位多多协助老夫。” “固所愿也！” 见到两人答应以后，孙承宗对孙传庭又说道：“伯雅，现在就行文祖大寿、赵率教、满桂三人前来。” “下官领命！” “稚笙，你这是打算要兴师问罪？” 袁可立问道。 孙承宗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只是想看看他们，还有几分忠心！” 或许别人说这话有些托大，但是孙承宗却是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底气说这话的。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没有孙承宗，就没有这些人的今天。 几天之后，三人抵达了宁远城。 在经过通报之后，三人进到了钦差行辕。 “末将拜见钦差大人！” 三人对孙承宗恭敬的行礼道。 此刻，管你是统兵大将还是封疆大吏，在面对孙承宗这位帝师的时候，都要收敛起你的爪牙。 孙承宗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打量着三人。 良久才开口说道：“坐吧！” 然后又对自己的长随说道：“给三位将军上茶！” 三人小心翼翼的坐下，等着孙承宗开口。 “老夫也是好久见到你们了，此次奉皇命巡视辽东，特意请你们三位来此一叙，你们不会责怪老夫吧？” “末将不敢！” “砰！” 孙承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起身对三人怒声说道：“不敢？我看你们三个人的胆子大得很！” 三人忙是起身，抱拳说道：“孙师息怒。” “来！你们三人告诉老夫，这辽东的空额的是怎么回事？” 闻言，三人皆是面面相觑。 ------------ 第一卷 第306章 老夫不想看到他们走上不归路 三人都不说话，孙承宗也是重新坐下，端起茶盏， 书房内就这么直接陷入了沉寂。 良久祖大寿才说道：“末将有罪！” 另外两人也忙是出言附和。 孙承宗说道：“你们这是认下了？不打算辩解一番了？” “孙师当面，末将等不敢欺瞒！” 三人同声说道。 “祖大寿，本官听闻，你祖家有句话，叫‘不求立多大的功劳，只求领最多的兵马’？” 闻言，祖大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出言说道：“大人，这是污蔑之言！末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哼！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很隐蔽是吗？你以为厂卫是做什么的？” 孙承宗见其还在狡辩，当即厉声呵斥道。 祖大寿额头上的冷汗都流出来了，心里更是后悔不已。 自己就不应该孤身前来，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良久，孙承宗才说道：“行了，起来吧，你日后好自为之！” 见到孙承宗竟然轻描淡写的，就将此事揭过了，三人皆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祖大寿，更是直接就呆愣在了那里。 原本他都做好，被当场格杀的准备了，但是没想到，就这么掀过去了？ 见其还没有起身，孙承宗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还要本官亲自扶你起来？” 祖大寿闻言，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孙承宗又对三人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就立即着手清理空额问题，本官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若是依旧我行我素，那就别怪老夫公事公办了！ 现在大明不是离了你们就不行，不提本官带来的十万大军。 单是京营，就还有数十万将士枕戈待旦，你们以为凭借你们手中的几万士卒，就可以要挟陛下？要挟朝廷？” 说到后边，孙承宗的声音已经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三人忙是说道：“末将不敢！” “老夫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末将告退！” 三人走后，书房的书架后边走出了三个人。 赫然正是袁可立、孙传庭以及沈炼。 沈炼出来之后，当即就有些不满的说道：“孙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陛下命我锦衣卫密切关注祖大寿，您……” 孙承宗抬手阻止了他后边的话，说道：“陛下若是怪罪，由老夫一力承担！” 袁可立却是皱眉说道：“稚绳，老夫也没有看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承宗苦笑一声说道：“这都是大明的战将，老夫实在是不愿看见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 “赵率教和满桂倒也罢了，这个祖大寿可是劣迹斑斑，据我们调查到的消息，祖家可是和建奴不清不楚的，这种事，卑职不敢向陛下隐瞒！” 虽说孙承宗的地位要比自己高得多，但沈炼还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孙承宗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事，办得实在是不地道，但是没办法，祖家的那些人，现在大明还用得着他们。 像是祖大寿、祖大弼、祖宽、祖大成、祖大乐等等，这些人都活跃在大明对建奴的战场上。 孙承宗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保住辽东安稳的局面。 若是朝廷真的要将祖家连根拔起，恐怕辽东又会掀起一场大规模的兵变。 再说离开之后的三人，带着各自的亲兵，马不停蹄的回转自己的驻地。 祖大寿回到锦州之后，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 祖大乐接到消息，也赶了过去。 “大哥，孙师召您前去，所为何事？” 祖大寿沉声说道：“问罪于我！问罪与我祖家！” 祖大乐一听，当即眉头一皱问道：“问罪？我们有什么罪？” “我祖家拥兵自重，和建奴的事，朝廷也已经知道了。” “什么？” 祖大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震惊过后，接着问道：“孙师是怎么说的？” “孙师的意思是，此事就此揭过，下不为例！” 祖大乐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却听祖大寿接着说道：“我信不过！” “大哥，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不要忘了李家、麻家还有戚家军。” 听到祖大寿的这句话，祖大乐也明白了。 其实不止是祖家，就算是东江的毛文龙，现在不也是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拥兵以自重吗？ 为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之前朝廷的一些做法，寒了天下武人的心。 尤其是戚家军，因为有些官员，不想给他们发放战前答应的军饷和赏银，就将两千多人的戚家军给屠戮一空。 这可是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的军队。 竟然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就被自己人给杀了。 这样的事情，在明朝末年屡见不鲜。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明末，大部分的将军都选择拥兵自重的原因，他们害怕事后被朝廷清算。 在明白了祖大寿的意思之后，祖大乐再次问道：“大哥，那我们要怎么做？”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清理一下空额问题，向钦差大人交差。” “大哥，若是清理了空额，那我们的那些私军，可就支撑不住了。” “先用家里的银子顶一下，等我再想想办法。” 祖大寿也是极为的头疼。 这个时代的军头，打仗靠的都是自己的家丁和私军。 钱粮就是通过吃空饷得来的，用朝廷的银子，来养自己的兵。 “那建奴那边？” “我们和建奴那边，顶多就是互相利用，也没有给够他们实质性的版帮助，厂卫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顿了顿，祖大寿接着说道：“暂时先不要联络了，厂卫现在无孔不入，等等看。” “好的，大哥！” 兄弟两人商量好之后，祖大乐就去清查空额的问题了。 他们还不知道，自家的好外甥，吴三桂给祖家和吴家准备了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让两家灰飞烟灭的大礼。 却说赵率教和满桂回去之后，也开始大力的清理军中吃空饷的问题。 其实这种事，在当今的大明，实在是不算个事，哪家的队伍没有吃空饷的？ 就连之前的京营不也是这样吗？ 这也是大明的朝廷制度决定的，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到这些人身上。 以文驭武，这就是取死之道。 ------------ 第一卷 第307章 回来了！ 其实这个问题，大明的历代皇帝都发现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皇帝和勋贵丢失自己手中的军权，就是在土木堡之后。 大量的勋贵战死，皇帝被俘，五军都督府失去对军权的掌控。 这直接打破了大明立国之后的政治生态。 原本大明应该是文武并重，文武分治。 由皇帝居中调和文官和勋贵之间的关系。 但是这种模式被打破之后，就变成了皇权对臣权的对抗。 原本应该作为裁判员的皇帝，无奈只能下场做起了运动员。 武宗正德皇帝、世宗嘉靖皇帝、神宗万历皇帝、乃至是熹宗天启皇帝，都曾经想要夺回属于皇帝的军权，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不止如此，除了万历躲在深宫，嘉靖躲过一劫。 另外两位皆是死的不明不白。 也就是朱由检穿越过来的时机合适，让其一举将曹变蛟给提拔了起来。 更是在之后清算阉党和晋商的时候，获取了大量的钱粮。 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编了京营，获取了部分的军权，保证了自身的安危。 否则，他也会走上历任先皇的老路，试图从文官手里夺权，然后皇帝和大臣拼个你死我活。 最后将大明给耗死。 ------------------------------------- 天津，港口。 当码头上的人，听见一阵阵悠长的号角声传来时，就知道又有船只要靠港了。 最近这段时间，天津往返东瀛和朝鲜的船只，络绎不绝。 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商船从这里出发，或许回到这里。 离开的，都是带着大明的瓷器，茶叶，丝绸，乃至是书籍。 回来的则是带回数不清的金银，粮食，或者是大明急需的一些矿产。 只要是带金银回来的，不用问就知道是从东瀛回来的。 现在整个大明，谁不知道东瀛盛产金银。 随着一艘艘的商船靠岸。 市舶司和检校司，也是出动了大批的人手，开始清空港口。 首先登陆的就是钱友德，此次出海，他装满了五艘船的茶叶，这是他的全部身家。 好在，现在安全的返航了。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远处市舶司的一名吏员，大声的对其喊道：“你！用不用雇人卸船？” “啊？不用！不用！” 钱友德忙是摆手说道。 船只，以及船上的水手，都是自己家的，又不是租的船，为什么还要用花钱雇人卸船。 “那你就快点卸船！不要耽搁！” 钱友德忙是对船上的管事大声喊道：“快！组织卸船！” 船上的水手们，也是急忙开始将船上的货物，抬了下来。 就在钱友德组织卸船的时候，一大帮的商人来到了码头上。 “这位东家，您这是运回来的什么货物？” 京城沈宝轩的东家，沈明志走到钱友德的身边问道。 其余的几人也是在旁七嘴八舌的问道，或者是翘脚看着水手们卸货。 钱友德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身拱手说道：“这位掌柜，某家钱友德，此次运回来的是南洋的香料。” “香料？” 听到钱友德的话，这些商人直接沸腾了。 由于前段时间，朝廷加大了对走私的打击力度，造成了大明现在各种香料的价格出现了暴增，尤其是这些南洋出产的香料。 现在世面上更是万金难求。 没想到，今日在这天津卫的码头上，竟是来了这么一大批的香料。 沈明志当即就对钱友德说道：“钱东家，您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钱友德闻言，面色一怔，随即说道：“先等钱某卸完货再说，可好？后边还有许多的船只等着靠岸呢。” “行！行！行！我就在这里等着。” 沈明志忙不迭地说道。 其他的几名商人也是纷纷点头。 沈明志却是没好气的对他们说道：“行了！钱东家的货我都包圆了，你们还是去看看其他的船吧。” “滚你娘的！你说包圆就包圆了？” 一名商人不客气的说道。 几人顿时嘻嘻哈哈的吵闹起来。 钱友德现在顾不上他们，还有好几艘船等着卸货呢。 雇佣了码头上的大车，将一车车的货物，转移到了市舶司建立的仓库。 钱友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名客商说道：“行了！这也忙活了大半天了，钱某做东，请诸位去酒楼一叙，如何？” 哪知沈志明却是说道：“钱兄，我都安排好了，您带着您的这些人，咱们一起去吃饭，不远，就在天津城外。” “不行，不行，太破费了。” 钱友德忙是对其说道。 沈志明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破费啥？不就是几百人的餐食吗？我沈宝轩还是出得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大了声音，就是想让周围的商人们都听到。 显示自己的实力。 现在想在大明，尤其是京师附近做生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 什么财不外露，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想做生意，就得让人知道你的实力。 就像是钱友德的这几船货物，你若是穿着寒酸，出手小气。 那钱友德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毕竟他的这些货，不是小商家能吃得下的。 与其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和那些大商户们去谈谈呢。 最后，钱友德实在是拗不过沈志明，干脆就带着下船的水手们，随着他一起来到了一座新建的酒楼。 一进到里面，沈志明就对酒楼掌柜，大声说道：“快，先做点菜，送到码头钱友德，钱东家的船上去。” 然后又对钱友德说道：“钱东家，咱们在这里大吃大喝的，不能让船上的弟兄们饿着不是？” 钱友德又是客套一番。 此时，这家酒楼已经被沈志明包下来了，所以上菜很快。 钱友德有些不解的问道：“沈东家，你这每次做生意都是这般吗？” 沈明志一边给其斟茶，一边说道：“哪能呢，虽说包下酒楼的花费不是太大，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今日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您的货，很抢手，我这也是想表露一下我的态度。” 钱友德闻言，暗暗点头，这沈明志做事倒是磊落。 ------------ 第一卷 第308章 把呢绒卖到欧洲去！ 你想要什么，你就光明正大的说。 觉得合适，咱们就谈谈，不合适就再说。 要不然，钱友德也不会安心的坐在这里，和他一起吃饭。 见钱友德点头。 沈明志接着说道：“钱东家，先吃饭，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看着桌上都是青菜，钱友德更是满意了，这沈志明还真是心细如发。 先是让酒楼给留守的人送去酒菜。 然后饭菜的安排也是用了心的。 长期出海的人，在登陆之后，不喜欢吃什么大鱼大肉，就是想要吃些青菜。 尤其是在听出钱友德口音之后，更是让店家做了几道江南的时蔬，这顿饭吃的钱友德是浑身舒泰。 满足的放下手中的瓷碗，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沈志明亲自给其倒了杯茶，然后说道：“钱东家，咱们是不是……” “嗯！饭也吃了，兄弟们的酒也喝了，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将货卖给你，卖谁不是卖？卖给沈东家，大家还能做个朋友不是。” “您放心！我老沈的价格绝对是最公道的。” 钱友德点了点头，说道：“沈兄，我一共回来了五艘船，两艘船上的装的是香料，两艘船上装的是一些木材和药材。” 其实这些东西，沈志明早就已经看见了，此时听完钱友德的话之后，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就是自己可以买的了。 至于最后一船的粮食，那是朝廷强制的，所有东南航向的商船，必须带回两成的粮食。 两人经过一阵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之后，最终将这笔生意做成了。 钱友德对此很是满意，毕竟这趟生意，直接让自己的身家翻了个番。 只等明天白天双方验货过后，就可以进行交易了。 正事谈完之后，两人开始喝酒。 一场大酒过后，钱友德被自己的随从送到了客房。 第二天一大早。钱友德醒过来之后，就见胡敬业的一张大脸，出现在自己眼中。 “我说老胡，你干嘛呢？” 钱友德让吓了一跳。 “嘿嘿，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吗？” 胡敬业有些讪讪的说道。 “放心，那一船粮食都是你的，成本价给你。” 钱友德一边穿衣，一边豪气的说道。 “那我老胡就多谢钱兄了。” 胡敬业闻言，也是很高兴。 现在大明的气候不好，虽然有了土豆和番薯，但是细粮的产量依旧是很低。 幸亏海外的粮食，能够源源不断的输入进来，否则成天的吃土豆和番薯，谁也受不了。 钱友德简单的洗漱之后，就和胡敬业一起下了楼。 刚刚走下楼梯，就见沈志明正在等着自己。 桌上是热腾腾的早饭。 “钱兄，快来用饭，用过早饭，咱们就去码头上的仓库。” 钱友德还未说话，胡敬业就惊讶的说道：“沈宝轩的沈东家？” “这位是？” 胡敬业来的早，沈志明并没有见到他，只是看到他是和钱友德一起下来的，还以为是钱友德家里的某位管事。 钱友德转头对胡敬业问道：“老胡，你认识志明兄？” “这可是最近京城，风头最盛的人物，我哪里会认识？” 胡敬业一边说，一边走到沈志明的身前，拱手说道：“在下胡敬业，见过沈东家。” 因为看其是钱友德的朋友，沈志明倒也给面子，当即也是拱手说道：“沈志明见过胡兄。” 几人寒暄之后，就坐在一起，用了早饭。 然后就在胡敬业的催促下，去了码头附近的仓库。 距离不是太远，所以三人也就没有乘车。 很快就到了钱友德租用的仓库，沈志明让手下的伙计，进去验看货物。 自己则是在外边，和钱友德二人闲聊。 “钱兄，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海？” 沈志明一边看着伙计们，往外搬运货物，一边问道。 钱友德摇了摇头说道：“休息两个月吧，还得准备出海的货物。” 胡敬业却是说道：“老钱，沈东家那里什么都有，你为什么不直接从沈东家那里进货呢？” “哦？沈兄？” 钱友德已经从海贸中，赚到了巨额的利润，若是能够省掉自己采买货物的时间，那岂不是能够多跑几趟？ 或许从沈志明那里进货，要比自己去采买，价格高出一些，但是时间却是省出来了。 现在什么最重要？时间！自己要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出海的时候，抢先在这块大蛋糕上咬下一口。 在听到钱友德向自己说话之后，沈志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瞒钱兄，我在京里也算是小有家资，不知钱兄需要什么货物？没有的话，我可以代为采购，价格嘛……都好商量。” 钱友德闻言，倒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现在海外什么卖的最好？ 自然是茶叶、丝绸和瓷器。 茶叶自己家里就有，丝绸，那是江南那帮同乡的，自己现在还不能贸然插手。 那就只剩下瓷器了。 刚要开口向沈志明询问瓷器的行情，就听沈志明说道。 “钱兄，不知你对呢绒感兴趣吗？” “呢绒？就是用羊毛纺出来的那些呢子？” 钱友德之前就想过，要开办这样的工坊，只是后来在朱弘林的劝说下，才从事了海贸，所以他对羊毛纺织并不陌生。 “对！就是那个东西，现在京城和河南那边，这个东西的产量很高。” 见其知道羊毛纺料，沈志明也就没有多费口舌。 “我倒是向南洋的商人们，问过这个问题，西洋人也生产羊毛纺料，我们的产品若是想卖给他们，恐怕不是太容易。” 钱友德说的是实话，现在欧洲最主要的出口货物就是呢绒，几乎占据的他们全年贸易量的一半还多。 并且他们一直想要将呢绒销往亚洲，只是价格太高，使得包括大明在内的诸多国家的商人们不愿采购。 沈志明却是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派人调查过，但是相比于他们的产品，大明的呢绒是有优势的！” “哦？沈兄对海外的事情也熟悉？” 这次轮到钱友德惊讶了。 “谈不上熟悉，只是现在既然从事这个行业，自然要对行情有些了解。”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的表情却是带着一点自傲的。 ------------ 第一卷 第309章 交完税就肉疼！ 钱友德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就饶有兴趣的问道：“敢问沈兄，我们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沈志明伸出手指说道：“第一，我们地羊毛产量，要比西洋人的产量大得多，现在草原上的牧民，都在大肆的养殖绵羊，来获取羊毛。 第二，我们的羊毛纺织机，要比西洋人的更加先进。 单单这两项，就能让我们的呢绒，比他们的更加具有市场竞争力。” 钱友德闻言，点头说道：“如果在价格上，真的要比他们有优势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你可以先少带一些，让他们看看，若是可以，再加大供应量。” 沈志明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钱友德的心里去了。 在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的情况下，这才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或许，玻璃你也可以试试。” 沈志明此刻已经变成了商品推销员。 “玻璃？是什么东西？” 钱友德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走的时候，玻璃还只是在皇家科学院，少量的制造，不像是现在，已经是大面积的铺开了。 旁边的胡敬业也是说道：“老钱，干脆你忙完之后，就去京城的交易市场看看，那里可是有不少新鲜的东西。” “胡掌柜说的对，钱兄可以回京看看。” 沈志明也是在旁劝道。 “好！等我和沈兄交割完毕，就去京里看看。”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时分。 在双方管事和伙计的忙碌中，终于将所有的货物，验看并清点完成。 听完手下管事的禀报之后，沈志明对钱友德说道：“钱兄，现在咱们就去市舶司，去完税，如何？” “现在去缴税？” 钱友德发现，他这趟回来，似乎是有些跟不上，大明发展的节奏了。 沈志明指着向自己走来的一名书吏，对钱友德说道：“看见了吗？那位就是市舶司的人，全程监督你之间的交易。” 这名书吏走过来，对几人拱手说道：“几位，货物的主家可在？” 钱友德虽是不解其意，但还是拱手说道：“钱某就是货物的主家。” “钱友德？对吗？是从吕宋回来的。” 书吏翻看着手中的账簿问道。 “正是！” 钱友德回道。 “那烦请钱东家去市舶司一趟，将税金交了吧。” 书吏说道。 闻言，钱友德有些坐蜡了。 现在自己身上身无分文，拿什么交税？ 转头看向身边的胡敬业说道：“老胡，你那里还有银子吗？先帮我把税交了。” 胡敬业还未说话，沈志明却是说道：“我先替钱兄垫付，等会儿在货款里扣除就好了。” 听到沈志明这么说，钱友德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随着书吏来到市舶司衙门，在经过审核之后。 沈志明代钱友德缴纳了近三十多万两的税银。 看着手中的完税证明，钱友德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直到出了市舶司衙门，他才反应过来。 对沈志明问道：“沈兄，刚才书吏说的时候，我没有听清，这个税怎么这么多？” 沈志明却是笑着说道：“钱兄，你的这批货物价值太高了，足足有三百多万两，朝廷只是收了一成的税。” “可是这也太多了，三十万两！” 钱友德还是有些肉疼。 旁边的胡敬业也是吓了一跳，有些结巴的问道：“多……多……多少？” 钱友德没有理他，还在那里心疼自己的银子。 沈志明劝道：“钱兄，你只看到你交了这么多的税，但是你赚的也多啊。” 胡敬业伸手，拿过钱友德手里的完税证明。 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惊讶的问道：“老钱，你赚了这么多银子？” 钱友德没好气的夺过文书，说道：“多什么多，一下子就让人拿走了三十多万两！”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去银行，办理转账吧。” 沈志明有些好笑的看着二人说道。 三人乘马车来到了天津城内的银行。 钱友德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就见这里的银行，和京里的银行基本一样，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装饰，基本都是一模一样的。 进到里面之后，钱友德就见里面是熙熙攘攘的，都是在办理业务的。 胡敬业在旁解释道：“自从天津设立市舶司以来，这里的商人就越来越多，皇家银行也在这里设立了分行，主要就是为你们这些海商，以及沈东家这样的大商人服务的。” 沈志明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对钱友德说道：“钱兄，大明现在可是一天一个样，这里还不是很明显，等你进京你就会发现了。” 钱友德闻言，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胡敬业。 却见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等你进京之后，自己去看吧。” 就在这时，一名银行的管事，从最里面迎了出来。 满脸笑意的对沈志明说道：“沈老弟，怎么？今日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沈志明忙是拱手说道：“今日还要麻烦宋管事。” “哪里，哪里，皇家银行还要谢谢你照顾呢。” 几人说着话，就到了一间贵宾室。 这位姓宋的管事，亲自为他们办理了转账的业务。 到底不是后世，这个时代办理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在银行才能办理。 出了银行的大门之后，看着手里的存折，钱友德对那三十万两的税，似乎也没有那么心疼了。 毕竟自己只是出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用一百万两银子采购的茶叶，就变成了两百五十多万两的存折，以及伙计手里的三十多万两纸钞。 这笔买卖，赚到的钱，比自己家经营数代，赚到的钱还多的多。 在辞别了沈志明之后，钱友德又去了码头。 将船上的船长，以及每艘船上的管事，请到了自己暂住的客栈。 将一个小木箱放到了桌子上。 对众人说道：“这里面是三十万两纸钞，船长和管事每人三千两，剩下的，你们看着分，一定要让每个兄弟都满意！” 听到东家要给自己三千两银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这可是三千两，那些城内做工的，每个月也就二三两银子，自己出一趟海，拿到的银子，能顶一名普通工匠干一辈子的。 ------------ 第一卷 第310章 给朱弘林准备的礼物 剩下的那些水手和伙计们，虽然分到的不如自己多，但每人差不多也能分到一千多两。 还有什么比出海赚的更多？ 一名钱友德的本家兄弟，满脸喜色的对其问道：“堂兄，咱们什么时候再出去？” 其他人听到他这么问，也都是看向了钱友德。 钱友德环视一眼众人，然后笑着问道：“怎么？你们就这么着急？” “谁不急谁是傻子？再干上几趟，老子就能回家养老了。” 一名船长，大着嗓门说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出言附和，催促钱友德快点再次出海。 钱友德一拍桌案，也是大声说道：“好！既然弟兄们都想多赚一些，那等我组织好货源，咱们就再次出发！” 钱友德的这番话，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极大的欢呼声。 好在酒楼的人，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每次商船出海回航，都会上演这么一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等众人欢呼过后，钱友德又对他们说道：“我有句话得说在头里，带你们赚钱没有问题，但是不能赌！别人家的伙计怎么样我不管，我钱友德的兄弟，不能粘上这个恶习。 大家都是同乡，谁家里都是爹娘老子的一大帮人，赚到钱，就托人送回家里去，要是被我发现谁参与赌钱，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听到钱友德这番严厉的警告，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凛。 忙是点头答应。 钱友德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自己的堂弟钱有成说道：“今晚你带着兄弟们进城耍一耍，所有的开销都算柜上的。” 说着从怀掏出两张，印有太祖画像的金钞，递了过去。 众人见状，皆是笑着说道：“谢东家！” “好了，没事的话就都先回去吧，我今晚就进京。” 等众人走后，胡敬业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一进屋，胡敬业就对钱友德说道：“老钱，这次出海也算我一个吧？” 钱友德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良久才咬牙说道：“我现在只有五艘船，你要是出海的话，我可以分你一艘。” 胡敬业这回也冷静下来了。 整个大明，都知道出海一趟，就能赚的盆满钵满，都想出海，只是苦于没有那么多的海船。 可以说，谁手里有海船，谁就能赚钱，赚大钱。 钱友德能分给自己一艘船，这就是在给自己分银子。 他能这么对自己，但是自己不能这么占他的便宜。 于是，胡敬业说道：“算了，刚才也是一时被冲昏了脑子了，我就先不去了，等你再回来吧。” 钱友德也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你我多年的兄弟了，不过是一艘船嘛，借你跑一趟就是了。” 胡敬业却是摇摇头说道：“不行，你知道现在一艘海船多少银子吗？” “一万两顶天了，造价才多少？五六千两。” 钱友德回答道。 “现在一艘新的海船，价格已经突破了五万两！” “什么？疯了？” 钱友德吃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胡敬业一边喝茶，一边说道：“现在就连乡下的孩子，都知道出海能够赚钱，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想要购买海船，好出海贸易。” 钱友德重新坐回去，有些感慨的说道：“幸亏是我下手早，不然怎么会购得五艘海船，还有这些经验丰富的水手。” “你真得好好的谢谢朱大人。” 胡敬业对其说道。 钱友德闻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胡敬业说道：“差点忘了件大事！” 说完，就夺门而出。 一边跑还一边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钱友德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码头，用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船。 上了船之后，钱友德大声的喊道：“有成！钱有成！” 他的这一嗓子，直接就将船上的所有人都喊了出来。 这些人正在船舱里分银子呢。 出来的时候，有的人手里还拿着纸钞。 钱友德有些讪讪的说道：“兄弟们都忙着呢？” “东家来了！东家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钱友德的身边。 由于几艘船距离很近，所以其他船上的人，听到喊声以后，也都跳帮，来到了这边。 见所有人都过来了。 钱友德只好先把自己的事放下。 对众人说道：“弟兄们！钱都分到手了吗？” “分到了！” “正在分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钱友德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再次说道：“我刚才已经给管事和船长都说了，分给你们的钱，我希望你们都能够送回家里去。 你们吃穿，老子都包了，就连玩儿娘们的钱，老子也出了，你们他娘的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不如把钱给家里，让家里的爹娘和婆娘盖上几间房，买上几尺布，再把家里的孩子，送去学堂！” 钱友德的这番话说完，现场竟是安安静静。 良久，钱有成才大声说道：“东家的话都听到了吗？” 众人忙是说道：“听到了！” “行了！等下次再出海的时候，路过杭州府，老子让人给你们捎回去！” “谢东家！” “行了！都滚蛋！” 在海上时间长了，钱友德说话也变得粗鲁起来。 等人都走后，钱友德对钱有成说道：“我那一箱子的东西呢？” “在你舱房呢！” 钱有成说完，就继续去给伙计们分钱去了。 钱友德来到自己的舱房，找出一个木箱子。 又找了两个人，抬着木箱子，就回到了客栈。 一进房间门。 胡敬业就着急的问道：“老钱，你这是去干嘛了？” 钱友德让两名伙计将箱子放下，挥手让他们回去后，才神秘兮兮的说道：“这是我打算送给朱大人的礼物。” “什么玩意儿？我看着他们抬得挺吃力的，不会是银子吧？” 胡敬业有些狐疑的问道。 “嗤！银子？我倒是想送银子，朱大人会收吗？” 胡敬业摇了摇头说道：“给朱大人送银子的多了，都被赶出去了，你算老几？” 钱友德也不生气，而是自信的说道：“我送的这东西，朱大人绝对会收的！” ------------ 第一卷 第311章 拜访朱弘林 胡敬业听他说的这么笃定，自然是不相信的。 越过钱友德，就要去打开箱子。 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说道：“老胡，你还是别看了，你看不懂！” “少故弄玄虚，瞧不起谁呢？” 胡敬业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竟是满满一箱子的书。 “这就是你给朱大人准备的礼物？” “你觉得如何？主大人是读书人，想来对这些西洋的书籍会感兴趣的。” “还是你高！” 钱友德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胡敬业的夸赞。 经过简单的收拾，两人就乘坐胡敬业的马车，往京城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钱友德两人就到了京城。 看着修建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水泥路。 钱友德对胡敬业问道：“这是水泥路？” “现在京城的主要街道，都是用的这种水泥。” “这可比之前的石头路面强多了。” 钱友德感慨的说道。 随即，他又看到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只是简单的观察，就能发现，京里的百姓，是比以前过的更好了。 至少之前满大街的流民和乞丐，都不见了。 “是不是觉得百姓们的变化很大？” 胡敬业笑着对钱友德问道。 “嗯，只是感觉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我还真没有发现。” “看他们的眼睛，看他们的表情。” 听到胡敬业的这番话，钱友德狐疑的看向街头上的百姓。 良久，他才发现，这些人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什么东西，和自己船上的那些水手、伙计们很像。 胡敬业感慨的说道：“他们眼睛里的是希望，对以后美好生活的希望。” 钱友德惊讶的看着他，问道：“老胡，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一个乡里的地主老财，竟也能说出这番话？” 听到老友的话，胡敬业的脸色一红，说道：“这是朱大人说的。” “嗨！我就知道，你老胡没有这个本事。” “说什么呢？我……算了，不和你说了！” 胡敬业没说，钱友德也没有追问。 半晌，胡敬业才问道：“老钱，你不回家看看？” 听到胡敬业提起自己的家人，钱友德也是有些唏嘘。 已经离家快一年了，他也想回去看看，看看爹娘，看看自己的孩子。 但是想到船上的那些弟兄，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就先不回去了，给家里捎封信回去就是了。” 胡敬业闻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但是脸上，却是有一股难掩的笑意。 等两人来到交易市场的时候，钱友德都有些不认识了。 原本的交易市场，只是一个巨大的院子，周围都是荒地，也没有什么人烟。 现在可倒好，周围竟是建起了大量的客栈，仓库，酒楼，甚至他还看到了好几家青楼。 以前只有市场的里面，有来来往往的人流。 现在市场的周围竟然都是人，一点不比内城的人少。 马车费了好的劲，才进了市场。 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在车夫的帮助下，将箱子抬了下来。 胡敬业说道：“这个时间，朱大人应该就在大厅，你现在就过去吗？” “我这带着箱子，进去合适吗？” “那又有什么的？你这里面又不是银子，你要是不放心，就先抬到店里。” “先放这里吧，让你的车夫帮忙看着。” “那也行。” 说完之后，两人就结伴进了交易大厅。 一进大厅，就见朱弘林的伴当，朱贵正在大厅里逛荡。 胡敬业忙是迎了上去，拱手说道：“朱管家，朱大人可在楼上？” 朱贵成天在交易市场厮混，与胡敬业这些人，自然是极为熟稔的。 闻言，也是一拱手，说道：“原来是胡掌柜，找我家大人有事？” 钱友德也忙是上前，拱手说道：“朱管家，还记的钱某吗？” “怎们不记得你，你不是钱掌柜吗？你这是从海外回来了？” 虽是数月不见，但朱贵自然还是记得他的。 “回来了，这不是一回来，就想拜见朱大人吗？” 钱友德笑着解释自己的来意。 这个时候的朱贵，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也是磨砺出来了。 见钱友德发达之后，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家少爷，心里很是高兴。 对二人说道：“走吧，我带你们上去。” 楼梯处的守卫，看到钱友德二人，是跟着朱贵一起上来的，倒也没有阻拦。 三人到了朱弘林所在的房间。 朱贵敲门说道：“少爷，我是朱贵。” “进！” 三人进屋之后，就见朱弘林正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三人也不敢出声，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半晌，朱弘林才抬起头来。 一看胡敬业和钱友德也在场，当即就对朱贵说道：“有客人在也不知道说一声！我看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大人，大人，不要责怪朱管家，是我等不愿打扰大人。” 胡敬业忙是替朱贵求情道。 “还不去上茶！” 说着，邀请两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朱贵忙是一溜烟儿的跑了。 刚出门，就听朱弘林说道：“你小子敢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贵闻言，转头咧着嘴说道：“我这不是去沏茶吗？不会跑的。” 朱弘林又对胡敬业二人说道：“让两位见笑了，实在是这小子不服管教，本官也是被他气坏了。” 顿了顿，朱弘林对钱友德问道：“钱东家这是出海回来了？” “托陛下和大人的福，钱某一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怎么样？收益如何？” 朱弘林对此很有兴趣。 要是别人这么问，钱友德或许会考虑考虑该怎么回答。 但是这话是朱弘林说的，他也没有隐瞒。 直接就说道：“大人，出海的时候，钱某是带着一百万两银子的茶叶走的，先是到了东番岛，然后又去了吕宋，在吕宋将茶叶卖给了当地的华商。 又收购了一大批的香料，还有一些珍惜的木材，交完税之后，获利一百七十万两。” 朱弘林闻言，点头说道：“看来海外贸易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唉？不对！你们不是去的满剌加吗？怎么在吕宋就做完交易了？” 朱弘林这才反应过来，忙是问道。 ------------ 第一卷 第312章 他们想的挺美！ 钱友德苦笑一声，说道：“大人，现在南洋那边不是很太平，到处都在打仗，我们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所以就在吕宋完成了交易。” 听到这个消息，朱弘林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南洋到处都在打仗？是怎么回事？” 钱友德有些不解的看着朱弘林问道：“大人难道不知道？” 一听他这么问，朱弘林有些狐疑的问道：“是大明？” “福建水师并五军营，在南洋已经掀起数次大战，先是收复了东番岛，然后又和那个巴……巴达维亚的西洋人打了起来。 等我们到达吕宋的时候，护航的登莱水师又配合镇海伯，对吕宋发起了战争，剿灭了吕宋的西洋人。 我们来之前，听说唐王也到了吕宋，要对吕宋的土人发起进攻。 据登莱水师刘提督所说，战火很有可能会波及满剌加，甚至是整个南洋，所以我们就在吕宋和当地的华商，完成了此次交易。 而且，这次交易的价格，并不比在满剌加交易低。” 听完钱友德的话，朱弘林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急忙对其问道：“登莱水师回航了吗？” “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应该是在登莱靠岸。” “嗯！那你所说的这些事，应该也已经快到京师了。” 朱弘林说的没错，就在他们在交谈，叙旧的时候。 朱由检正在养心殿召见刘兴祚。 “嗯！唐王这事，朕准了，稍后就会下达圣旨。”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朱由检并不打算承认。 就当是朱聿键，用一半的金矿收益换的吧。 说完唐王的事，朱由检继续问道：“那现在的情况是，大明在将吕宋岛西洋人剿灭之后，苏禄国对大明提出了领土要求？” “是的，陛下，苏禄的使者，要求归还大明占据的土地。”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他们想的挺美！大明的将士用血换来的土地，他们想用嘴要回去？” 朱由检的想法，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若是那些朝臣们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大声嚷嚷着，要把土地还给苏禄。 毕竟，苏禄也算是大明的属国嘛，虽然已经百十年没有朝贡过了。 就像是万历年间，大明帮助朝鲜，打退了丰臣秀吉的进攻。 虽然说是为了遏制倭国的势力，御敌于国门之外。 但是大明却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只是收获了一个好名声。 但是这有个屁用！ 一场战争，打光了大明上百年的积蓄，无数的将士战死异国他乡。 直接导致了建奴的崛起。 这事要是放在朱由检身上，非得从这两国家割下一块肉来。 大明的将士在外流血牺牲，难道只是为了成就文官和皇帝的好名声？ 刘兴祚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就怕陛下也会在乎面子，将好不容易打下的土地，拱手送人。 接下来，就是刘兴祚，开始给朱由检，详细的说起吕宋的战事。 那边的朱弘林也没闲着。 正在翻看钱友德给他带回来的书籍。 “这都是我在吕宋收集的，听说有不少书籍，都是西洋人传过来的，我还特意请当地的华商给翻译了。” 钱友德对朱弘林耐心的解释道。 朱弘林在听说，他给自己带回来一箱子书籍的时候，就直接让他给抬到了二楼。 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误会什么。 翻看了半天，朱弘林才直起腰来，对钱友德说道：“钱东家，你的这份礼物，本官很满意。” 旁边的朱贵也是说道：“这还是我家大人，第一次收别人的礼物呢。” 闻言，钱友德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胡敬业，然后对朱弘林说道：“大人满意就好，以后我还会为大人，多留意这些东西的。” “那就多谢钱东家了。” 时间到了中午，朱弘林热情的邀请，钱友德和胡静二人一起用饭。 却被两人婉拒了。 钱友德现在还急着去沈志明那里，去看看玻璃和呢绒，商量接下来的货源采买事宜。 两人出了交易大厅，就去了自家在交易市场的铺子。 钱友德的那家铺面，现在是他的二弟，钱友信在负责。 看到远处走过来的钱友德，钱友信先是给店里的伙计说了一声，然后就迎了上去。 “大哥！知道你回来了，我原本还想着去接你的，只是市场这里实在是走不开。” 钱友信眼眶有些发红的说道。 钱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还是生意重要，你能知道这一点，为兄很满意。” 看了看自家铺子前的生意，钱友德又问道：“生意怎么样？” 钱友信摇了摇头，说道：“比你走之前差了不少，每月只有不到一万两银子的收益。” 看到钱友德皱起了眉头，胡敬业说道：“老钱，友信兄弟做的不错了，现在市场的商家越来越多，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了。” 闻言，钱友德也是明白过来。 就算是每月只赚一万两银子，那也比之前要强出太多了。 看着已经成长起来的二弟，钱友德有些欣慰的说道：“你能照顾好家里的这一摊子就行了，赚钱的事我来。” “大哥，你还没回家呢吧？” 听到钱友德提起家里，钱友信突然问道。 “回家？我是从天津直接过来的，还没有回杭州府呢。” 钱友德摇了摇头，对钱友信说道。 钱友信转头看向胡敬业。 胡敬业笑着说道：“这个好消息，还是你亲自和老钱说吧。” 钱友德奇怪的看着二人，对他们问道：“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有话就说！” “大哥吗，我把全家人都带到京城来了！” “啊？” 这下子，钱友德不淡定了。 忙是问道：“哪呢？爹娘都来了？” “都来了，就住在城里，我在东城买了一座宅子，把爹娘和大嫂他们都接过来了。” “好！老二！这事你办得不错！” 钱友德高兴的使劲拍了拍钱友信。 疼的钱友信龇牙咧嘴的。 胡敬业在旁说道：“行了，友信兄弟，带着你大哥回家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哎！那就谢谢胡大哥了，有事您吩咐伙计就成。” “走吧，走吧。” 钱友德也是对胡敬业说道：“老胡，明日请你去家里坐坐，我就先走了。” ------------ 第一卷 第313章 这还是大白天呢 在钱友德不断的催促下，马车终于到了城东一处府邸门前。 看着装饰精致的宅院，钱友德对钱友信问道：“这座宅子花了不少银子吧？” “三进的院子，花了家里五万两！” 钱友信有些忐忑的说道。 他害怕自己大哥责怪自己，忙是又解释道：“现在已经涨钱了，到了六万两了。” 哪知钱友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钱友信暗暗的松了口气，忙是走到大门前，“砰！砰！”的敲起了大门。 很快，门子就将门打开了。 看到是自家的二老爷，忙是说道：“二老爷，您回来了？” “嗯！这是我大哥，快去通知我……” “不用了，先进去再说。” 钱友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钱友德给打断了。 说完，钱友德也没有理他，直接就进了大门里面。 钱友信也忙是跟了上去。 “大哥，先去爹娘那里还是去大嫂那里？” 钱友德瞪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去爹娘那里！” “这边！” 在自家二弟的引领下，钱友德来到了自己父母的院子。 推开房门，见到许久未见的爹娘。 钱友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亲，母亲，不孝子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钱友德就哭出声来。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 自己却是从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见过二老。 这回要不是举家搬迁到京城，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呢。 钱友德的母亲见到许久没有回家的长子，也是泪眼磅礴，急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一边打量他，一边说道：“你这孩子，终于回家了，你说你非要出海做什么？又远又危险，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可让爹娘怎么活啊？” “行了！你这老婆子，德容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钱友德父亲钱孝庸对其不满的说道。 钱友德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您的身体还好吧？” “爹的身子骨好的很，你出门在外，就不要担心了。” 钱孝庸说完，又对一旁的钱友信说道：“快去把你大嫂请到这里来。” “好的，爹！” 钱友信这才想起来，忙是去了大哥那个院子。 老母亲拉着钱友德的手，就不松开了，娘俩就挨着坐在一起，听着母亲的唠叨。 钱友德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二叔！我爹真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都说了好几遍了。” 钱友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三四岁的孩子最讨厌了！ 一名妇人当先走进了屋子。 看到钱友德之后，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钱友德也忙是站了起来，走到这名妇人的面前，柔声说道：“我回来了。” 妇人正是钱友德的正妻，秦氏，秦明月。 秦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钱友信也抱着自己的侄子，走了进来。 钱友德看到他怀里的孩子，眼睛一亮。 走上前，接过孩子，对其说道：“虎头，还认识爹吗？” 虎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娘。 带着哭音说道：“娘！” 秦明月急忙接了过来，说道：“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你爹吗？这就是你爹，快叫爹。” 虎头只是把头埋进秦明月的怀里，并没有说话。 一边，钱友德的母亲又对二儿子说道：“快去安排厨房，做一些你大哥喜欢的菜式。” “我发现大哥一回来，我就成了跑腿的了。” 虽是满嘴抱怨，但钱友信还是去了。 老夫人又看向钱友德说道：“我和你爹这里没事了，你带着明月先回去吧，把孩子放在这里。” 秦明月闻言，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虎头，到祖母这里来，祖母给你拿好吃的，好不好？” 虎头一听又好吃的，立即就从秦明月的身上出溜下来。 迈着小短腿，就跑向了自己的祖母。 钱友德见状，拉起了秦明月的手，就出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院子，钱友德就开始脱外衣。 秦明月红着脸，低头说道：“这还是大白天呢。” 钱友德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夫人误会了，我是拿东西呢。” 脱下外套，撕拉一声，扯开里面的内衣，拿出两张存折，对秦明月说道：“这是我这次出海，赚到的钱财，你看看。” 秦明月不在意的接过来，当看到上面数字的时候，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会这么多？” 钱友德笑着说道：“这才哪到哪？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秦明月却是说道：“钱财够用就行了，我倒是希望，你能不要再出海了。” 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听人说，出海很危险，弄不好就是船毁人亡，你就留在京里，守着交易市场，做点小生意，不好吗？” 听到秦明月的这番话，钱友德有些迟疑了，但是想到船上那些兄弟，想到波澜壮阔的大海。 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秦明月见状，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劝不了你。” 钱友德坐到秦明月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再跑几趟，我就将船队交给友成，然后在家里陪着你和虎头。” “真的？” “比真金都真！” 听到钱友德的这番保证，秦明月这才破涕为笑。 “夫人，虎头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孤单了？” “你，哎呀……” 月上枝头，秦明月一边梳头，一边催促道：“你快点起来吧，婆婆那边都派人过来催了。” “知道了，这就起。” 不一会儿，两人容光焕发的来到了膳堂。 虎头原本还在地上跑来跑去，一见到钱友德，又忙是扑到了钱老夫人的怀里。 惹得秦明月又是瞪了一眼钱友德。 众人都坐下后，侍女给所有面前的酒杯，都倒上了酒。 钱孝庸举起酒杯说道：“今天老大回来了，咱们一家也算是齐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众人都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连钱老夫人和秦明月也是如此。 ------------ 第一卷 第314章 不出去了 一杯酒下肚，钱孝庸对钱友德问道：“你这次回家，还出去吗？” 钱友德点了点头，对几人说道：“我都和友成他们说好了。” “不行，就将船队交给友成吧？” 钱老夫人也是出言劝道。 “哥，你就在家里组织货源，让友成哥负责船队就是了，要不我也去。” 钱友信一边逗弄虎头，一边说道。 “去什么去？你哥回来了，你再出去？” 钱老夫人不满的说道。 “行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明日德容将友成叫到家里来，问问他的意思。” 钱孝庸一锤定音的说道。 “父亲！这……” “行了，明日再说吧。” 钱友德无奈只得闷头吃饭。 吃过饭之后，钱友德拉着钱友信，就去了自己的院子。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爹的态度这么坚决？” “我也不知道。” 钱友信一脸的委屈之色。 见自己大哥的脸色不好看，钱友信接着说道：“二老也是看你这次回来，又黑又瘦的，心疼了，所以才不想让你去了。” “友成不也是我们家的人吗？不舍得让我去，就舍得让他去了？” 钱友德对这个安排极为的不满意。 钱友信却是说道：“你能和友成哥比吗？他自幼习武，身体比你好多了，再说了，因为那事儿，二叔也不愿他回去。” “对了，你们都来了，家里的茶园和茶山是二叔在操持吗？” “嗯，二叔的意思是趁着他还能干，先干着，等友成哥那事儿风头过去了，就回去接他的班，接着掌管茶园，外边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钱友信老家的安排，对钱友德说了。 钱友德闻言，沉吟良久，说道：“行，那你派人去天津找友成，让他进京一趟，我和他谈谈。” “好，那我就走了。” “走吧。” 临出院门的时候，钱友信又回头说道：“哥，悠着点！” “滚！” 回到屋内，秦明月抱着孩子，对其问道：“刚才公公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走到妻子的身边坐下，钱友德看着虎头，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道：“我已经和友信说了，让友成进京，我和他谈一谈。” “真的？以后你就不出去了？” “看看友成怎么说吧。” “他那事儿还没解决呢，进京合适吗？” “这里是京城，又不是杭州府，谁认识他？” 钱友德不在意的说道。 没理会妻子的担忧，钱友德将虎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说道：“虎头，明天爹带你去看赛马，好不好？” 听到赛马，虎头的眼睛亮了，忙是说道：“是二叔带我去看的那种吗？” “你二叔带你去过？” “嗯！他还输了好多钱呢，被祖父给打了。” 虎头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爹，脸色已经变了，还在那里兴高采烈的说道。 或许是赛马打开了虎头的话匣子，爷俩儿也没有了之前的生疏感。 钱友德哄着虎头玩儿了一会，就把他送去奶妈那里了。 秦明月见到他回来，说道：“你既然以后都不出去了，是不是再给你纳个妾？” “胡说什么呢？刚才还说友成的事呢，这就又要给我纳妾？” 钱友德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友成纳的那个似的。” 秦明月挑了挑油灯，说道。 “这事以后就不要说了，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听到自己郎君的这番话，秦明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脸上的笑意也是更浓了。 钱友德笑道：“这话是不是娘让你说的？” “哪有？我这不是想着……” “行了，别想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唉，你慢点！”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钱友德没有出门，只是安排府里的管家去请胡敬业。 胡敬业也是第一次正式登门，抬了许多礼物来的。 “老胡，你这是做什么？” “初次上门，总不能空手来吧。” “来，快请。” 进府之后，胡敬业先是去给二老见了礼。 然后就去了钱友德的院子。 两人在正堂喝着茶，钱友德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以后就不出海了？” 钱友德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家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嗯，家中高堂尚在，孩子年幼，不出海也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沈志明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和友成谈完之后再说。” 钱友德说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 胡敬业有些奇怪的问道。 “若是友成负责船队的话，得用他的身份，在市舶司备案，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友德明显的有些迟疑。 “怎么？身份有问题？” 一咬牙，钱友德低声说道：“友成在家里有人命官司。” 胡敬业也是被吓了一跳。 忙是问道：“老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年前的事了，就是……” 钱友德将自家堂弟的事，完整的说了出来。 他倒也不怕胡敬业会说出去，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现在胡敬业还有求于自己，不会出卖他们的。 听完钱友德的话，胡敬业笑着说道：“就这事儿？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 “嗯？怎么？老胡有路子？” 钱友德听到他的话，急忙向其问道。 “你不知道吗？大明律有言，‘本夫于奸所获奸夫、奸妇,登时杀死勿论’，你家堂弟这事原本就是无罪。” 胡敬业开始向其普及法律知识。 钱友德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的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友成那小子，不是又把当初抓捕他的人给打残了吗？ 现在官府还挂着海捕文书呢。” 胡敬业想到这里，也是有些无语。 良久才说道：“要不，去问问朱大人？” “我看你老胡是想死了，这种事也敢去问官家人？” 钱友德毫不客气的就怼了回去。 接着又说道：“要是被朱大人知道了，我那堂弟就死定了。” “不问问你怎么知道？你就说是你的一名伙计，不就行了？” ------------ 第一卷 第315章 天一楼 “是你傻，还是朱大人傻？说是我家的伙计，官府让我交人，我怎么办？” “跑了，天津港现在人多的很，跑个一两个人谁知道？” 胡敬业说的虽然有些儿戏，但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钱友德竟然还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半晌，钱友德一拍面前的桌案，沉声说道：“赌一把！等我和友成谈完，我就去见朱大人。”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虎头跑了进来。 “爹！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看赛马吗？” 看着自己的儿子，钱友德也把那些糟心事给抛之脑后了。 抱起虎头，对其说道：“叫胡伯伯了吗？” 虎头转头看向胡敬业，奶声奶气的说道：“胡伯伯好。” “给孩子的见面礼呢？” 钱友德张嘴问道。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胡敬业，面色一僵，说道：“见面礼我早就给过了，不信你问虎头。” 钱友德哈哈大笑，然后对其说道：“今日就不留你在家里吃饭了，咱们出去吃，怎么样？” 胡敬业没好气的说道：“那就走着，今天一定好好的宰你一顿！” “满京城，任你挑！” 三人也没带随从，就直接去了城里的赛马场。 现在的赛马场，比之前更热闹了，毕竟，现在赚的钱多了嘛。 百姓有了闲钱，也就想着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了。 看过一场激烈的赛马之后，钱友德和虎头爷儿俩，就在胡敬业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新建的酒楼。 “嚯！这是几层？” 钱友德有些惊讶的说道。 虎头也是呆呆的看着面前，壮丽的建筑。 胡敬业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不说满京城，任我选吗？这里怎么样？” “天一楼？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钱友德问道。 胡敬业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取天下一人的意思。” “什么人开的？敢叫这名字？” “内府！” “哦！那没事了。” 胡敬业再次问道：“怎么样？进去吗？还是换个地方？” 钱友德对怀里的虎头问道：“虎头，喜欢这里吗？” “喜欢！” “走！” 说完，也不理会胡敬业，抱着虎头就进了酒楼。 酒楼里的侍者也不是之前的店小二，全是清一色身着宫装的丽人。 钱友德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不凡了，但进来之后，还是被镇住了。 “这位贵宾，请问您有预约吗？” 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走到钱友德的面前，微笑着问道。 钱友德忙是说道：“没有，来这里必须要预约吗？” 女子当即回答道：“自然不用，请问您是几位？” 这时胡敬业忙是说道：“三位！三位！” “好的，这边请！” 女子伸手邀请他们去了二楼。 然后拿出一份精美的画册，递给钱友德说道：“这上面是本店的菜品，您可以先看看。” 钱友德将虎头放在座椅上，然后接过画册，翻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眼睛直接就直了。 胡敬业在旁小声说道：“据说这些画册，都是宫里的画师画的，价值不菲呢。” “嗯！确实是好，但是这菜也价值不菲啊！” “要不咱现在就走？” 钱友德瞪了他一眼，说道：“走什么走？来都来了。” 说着将画册往虎头面前一放，豪气的说道：“虎头，看看喜欢哪个，直接点！” 随着虎头的小手指不断的点下去，胡敬业的脸都白了。 小孩子嘛，就会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是，往往花里胡哨的菜式都比较贵。 画册刚翻了一页，虎头就已经点了十几个菜了。 胡敬业忙是说道：“行了，这就差不多了，咱们可吃不了。” “什么就差不多了？等虎头点完再说，吃不了不能带走吗？” 听到钱友德这番话，胡敬业直接就竖起了大拇指，嘴中说道：“果然豪气！” 不一会儿，虎头就点完了菜，不多不少。 整整一十八道，单单菜金就要近百两银子。 这时那名侍者也微笑着走了过来。 一躬身问道：“几位，可是已经点好了吗？” 钱友德拿过画册，将刚才虎头点的那些菜式，全部点了一遍。 侍者有些为难的说道：“贵宾，您几位点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钱友德还没说话，胡敬业就说道：“我们还有人没来呢？” “那用不用给您换个包间？这里有些小了。” “嗯，可以！” 三人起身，在侍者的带领下，又来到了四楼。 看着用大明各地命名的房间，钱友德问道：“有杭州府吗？” 侍者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有的，您是要去杭州府包厢吗？” “嗯！” “请随我来！” 进到名叫杭州府的包厢，钱友德一眼，就看见了画在墙上的西湖。 就连虎头都大喊大叫着“大湖，大湖！” 三人坐下后，侍者问道：“现在需要上菜吗？还是再等等？” 胡敬业则是说道：“稍等一会，客人还没到呢。” “好的，需要我们去将客人接过来吗？” “嗯？这里还有这样的服务？” “一切都是为了顾客的舒心，天一楼的服务宗旨！” 侍者微笑着说道。 钱友德看向胡敬业，那意思是在说，你说吧，不是你说还有客人的吗？ 胡敬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对侍者说道：“有笔墨吗？我将地址写下来，麻烦你们去将客人接过来。” “您说就好，我可以记下来。” 胡敬业一怔，但随即就报出了地址。 侍者走后，钱友德不解的问道：“你说的不是我家的地址吗？” “这么好的酒楼，不得请嫂夫人一起吗？” “那另一个地址，就是你家的了？” “嗯，我也把家搬到京城来了。” “这里的服务一直就这么好吗？” 钱友德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不要小瞧了这些侍者，都是宫里的人，趁着休沐，出来赚点零花钱。” 胡敬业压低声音说道。 钱友德张大了嘴巴，问道：“都是伺候宫里贵人的？” 胡敬业点了点头。 半晌，钱友德说道：“要不，咱走吧？我总感觉让她们伺候咱，心里有点不太踏实。” ------------ 第一卷 第316章 妇女解放运动 “不是你说的吗？来都来了，吃完再走吧，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你总得让我尝尝御膳的味道吧？” “御膳？你说这里是御膳？” 钱友德更是惊讶了。 “废话！连侍者都是宫里的人了，做菜的自然也是宫里的御厨。” 钱友德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土包子。 胡敬业又对正趴在玻璃墙上，看窗外景色的虎头说道：“虎头，要不要在这里吃饭啊？” 虎头回头说道：“要！我都点了那么多好看的，好吃的了。” 胡敬业又看向了钱友德，那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钱友德咬了咬牙说道：“今日咱们就尝尝这宫里的美味！” 半个时辰后，胡敬业和钱友德夫人都到了。 这个时代的妇人，是很少出门的。 往日里她们也很少有出门的机会。 一进天一楼，看到里面有不少的女子，就连这里的侍者竟然都是女人，原本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包厢。 几人倒也相熟，没用多久，就热络的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道的珍馐就被侍者端上了桌。 虎头是最兴奋的，因为所有的菜都是他点的。 在天一楼就算是闭着眼睛点菜，都不会踩坑。 毕竟做饭的厨子，手艺在那里，又都是一些经过后世检验的菜品，就算是再难吃，能难吃到哪里？ 这边吃的开心，朱由检那边却是正在发愁。 原因就是朱弘林说的，现在京里的工坊严重的缺人，尤其是纺织工坊那边。 起初还能用一些倭国的女奴，但是后来随着大量的倭女被京营的将士娶回家，人手严重的不足。 你要是说用男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关键问题是，纺织行业，男性在先天上就不如女性。 而且，现在男性工匠的数量也不是那么充足。 “陛下，眼下大明有数量庞大的女性，碍于礼教，不能投身到生产当中，朝廷是不是得想想办法？” 朱弘林现在虽然还是宗人令。 但朱由检有意，让其负责工业生产这一块，所以他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工坊上。 朱由检揉了揉额头说道：“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朱弘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不是可以让宫里做个表率？” 朱由检闻言，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宫里的宫女，都被苏元民给弄到了天一楼，宫里还能做什么表率？” 看到朱弘林有些欲言又止。 朱由检问道：“你不会是想让后妃做这个表率吧？” 朱弘林点点头，没有说话。 朱由检则是说道：“这个朕没有意见，但是她们能做什么？给你去做纺织女工？” “臣不敢！” 小心的看了一眼朱由检，朱弘林接着说道： “陛下，以臣观察，不是女子不愿意抛头露面，而是有些人不愿她们抛头露面，臣想着，是不是可以让皇后娘娘，为那些女子撑腰，为她们发出声音？” 听到朱弘林的这番话，朱由检表情一怔。 “这小子，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现在就提出解放妇女运动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其说道：“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事朕再考虑考虑。” 朱弘林知道，这事基本就差不多了，随即就要告退。 哪知朱由检又问道：“朕让你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朱弘林最近事情多，直接就把这事给忘了。 听到朱由检问起，这才想起来，忙是说道：“一百多人，已经送到皇家科学院那边了。” “行了，朕知道了，你走吧。” 朱弘林走后，朱由检直接就去了坤宁宫。 “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煜儿呢？” “被奶妈抱走了，陛下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周皇后一边亲自给其脱着靴子，一边问道。 朱由检往软塌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说道：“朕看你在宫里闲的难受，给你差事你干干如何？” “可别！臣妾又得管理后宫，又得照顾孩子的，分身乏术，您有事还是找其他人吧？” “这事还就得你来，别人干不了？” “那陛下您说说，臣妾听听。” 周皇后一边给其按摩小腿，一边说道。 “母仪天下！这事不就得你干吗？” “嗯？陛下这是何意？” 周皇后听到他这么说，有些摸不清朱由检的意思了。 “都说皇后母仪天下，这母仪天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教化天下，恩慈黎民，这是皇后的职责，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周皇后奇怪的问道。 “朕觉得不够，不够具体，皇后身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不应该只教化她们，更要保护她们。” 听到朱由检的这番话，周皇后直起身，郑重的说道：“陛下可以详细说说吗？” 朱由检也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说道： “宝珠，你可知道，以往大明每年有多少女婴被遗弃，甚至是溺死？又有多少女子被拐卖，有多少女子被夫家虐待，甚至是被娘家虐待？” 说到这里，朱由检更是直接从软塌上站了起来，说道：“又有多少女子被逼迫为亡夫殉节？那些所谓的贞节牌坊，真的就那么好吗？ 还有多少女子，被剥夺了读书的权利？孔夫子都说过，‘有教无类’谁规定的只有男人才能读书？” 随着朱由检的语气越来越慷慨激昂，周皇后明显的被带动了情绪。 直接就说道：“陛下，您说吧，需要臣妾做什么？” 朱由检将其拉到软榻上坐下。 然后才说道：“朕的意思是，专门为天下女子和孩童成立一个衙门，就由你来负责，如何？” “那臣妾是要去坐堂吗？” “你是皇后，怎么可以去做官呢？ 但是，这个衙门的官员都会是女子，所有的待遇和官衔，和外朝的那些官员一样。” “陛下，女子也可以做官？” “为什么不能？四川的秦良玉还可以做统兵大将呢！” “啊？真有女子做将军的？还是我大明的将军？” 周皇后显然对外朝的事不怎么关心。 朱由检则是面色一肃，说道：“朕还要赐给她世袭爵位！让她成为我大明女子的典范！” ------------ 第一卷 第317章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陛下，您要是觉得合适，臣妾就去做！” 周皇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朕稍后就让你人去给你找个地方，用来做你们的办公地点。” “那陛下打算叫什么名字？” 朱由检低头沉思，后世那个名字指定是不能用的，还得再想一个。 半晌，朱由检才抬头说道：“妇女儿童保护司？简称妇保司？皇后觉得如何？” “难听死了，臣妾看还不如叫鸾台呢？” “鸾台？武周的门下省不就叫鸾台吗？” “陛下说的没错，但是我大明的鸾台，和武周的鸾台自然是不一样的，况且，这鸾台二字原本就有妆台的意思，用来代指女子，也没什么问题。” 周皇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朱由检却是饶有深意的说道：“鸾台的长官可是宰相。” “臣妾都说了，大明的鸾台和武周的不一样，绝对不会参与朝政的。” “朕准了！” 虽是名字容易让人误会，但朱由检还是同意了。 左右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叫什么不行？ 名字确定之后，朱由检又说道：“那人员，皇后可有什么想法？” 周皇后闻言，面露难色，说道：“陛下，臣妾常年居于深宫，手中只有一些麽麽和宫人，没有能担当大任的。” “宝珠，知道什么是为君之道吗？” 看着周皇后疑惑的表情，朱由检接着说道：“你说她行，她就行，不行也行，说她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 周皇后听完后，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陛下，莫要玩笑！” 玩笑吗？或许吧！ “行了，朕就不逗你了，你暂时先让皇嫂她们几个协助你，然后朕会找几个典型，交给你们处理，处理的结果朕会命人通告天下。 借此，让世人知道你们这个衙门的存在，树立你们的权威。 只要名声打出去了，朕相信会有人主动的加入你们的。 另外，京里不是还有那么多的贵妇、大家小姐吗？ 这些人中，你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有的话，你都可以接收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周皇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明显的一亮。 随即，就对远处的一名麽麽说道：“刘麽麽，传本宫懿旨，就说本宫今夜要在坤宁宫，宴请在京命妇。” “奴婢遵旨！” “既然皇后已经有了章程，那朕就放心了，先回去了。” 朱由检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却被周皇后一把拉住了胳膊，不满的说道：“陛下，您还没说我们具体的要怎么做呢？说是保护天下女子，到底该怎么保护？” 闻言，朱由检顿觉头疼。 自己两辈子也没做过这事啊？上哪里知道去？ 但是事已至此，自己又不好真的做甩手掌柜的，只好说道：“今晚的赐宴，朕会参加，到时候再说吧。” 帝后二人又说了一会话，朱由检就借口处理政务，回到了养心殿。 开始认真的制定，鸾台的组织章程。 没见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就这么着，朱由检凭借自己前世的经历，制定了大明版的，妇女解放运动章程。 京城，定远侯府。 定远侯邓文明，此时正在看着自己的妻子，不耐烦的说道：“你说你这个妆容，都画了多长时间了？” 他的妻子，李邵楠白了他一眼，说道：“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所有在京命妇，我这不得好好收拾收拾？” “你说这不年不节的，皇后娘娘怎么想着，召你们这些娘儿们入宫呢？” 邓文明在军营里呆惯了，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终于，在邓文明的不断催促中，李绍南化好了妆，换上了侯夫人的服饰。 登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在自家夫君的护送下，去了皇宫。 将自家的婆娘送进宫之后，邓文明就去了南宫。 想要看看自己在建章营的袍泽。 却说李绍南这边，在经过层层的禀报之后，终于来到了坤宁宫。 周皇后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身着皇后朝服，接受众命妇的参拜。 “臣妾定远侯夫人，李氏拜见皇后娘娘。” 李邵楠进殿之后，向着周皇后行了个万福礼道。 “定远侯夫人，免礼，到本宫这边来坐。” 李绍南闻言，心下欢喜，几步就走到了周皇后的身边。 坤宁宫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周皇后也很是高兴，与这些命妇们，有说有笑的。 众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和皇家搞好关系的机会。 所以殿内的气氛，自然是极为融洽。 直到宫人过来禀报，说晚宴已经准备好之后。 周皇后才带着众人，来到了前殿。 等众人在宫人的安排下坐好之后，李绍南惊奇的发现，这次皇后赐宴，邀请的竟然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周皇后与张皇后端坐于玉阶之上，其他妃子则是坐在下首。 就连平日里很少出门的乐安公主，今日竟然都到了。 正在疑惑的时候，周皇后笑着说道：“你们都看见了，本宫此次赐宴，宴请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命妇，年长一些的，本宫是一个都没请，就连宫中的太妃们，也都没有过来，你们可知为何？” 看到底下的这些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自己，周皇后接着说道：“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你们的年纪，都和本宫相仿，今日咱们呐，就好好的吃喝，不必拘于礼节。” 周皇后的话，为今晚的赐宴，定下了基调。 但是却是惹得底下的众人，愈发的困惑起来。 谁不知道，皇家的赐宴，往往是形式大于实际。 说是赐宴，有几个人敢放开吃喝的？ 皇后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开始吧。”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晚宴正式开始了。 一道道的宫廷菜肴，被宫人们端上了桌案。 周皇后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对众人说道：“都尝尝吧，这可是西域上好的葡萄酿。”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忙不迭的，举起手中的酒杯。 李绍南这下子心里更奇怪了。 这完全不符合皇家赐宴的礼仪啊？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 第一卷 第318章 女子书院 酒宴进行到一半，周皇后始终都没有说起为何赐宴。 在场的命妇们，干脆也就不想了。 “乐安，你好久没进宫了，最近在做什么？” 又是一轮敬酒结束之后，周皇后对乐安公主问道。 “禀皇嫂，臣妹最近一直在家，打理家务，未能时时进宫给嫂嫂们请安，还请二位皇嫂恕罪。” 乐安听得到周皇后的话，忙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张、周两位皇后说道。 周皇后却是说道：“你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何必把自己关在家里？” “嗯？” 李绍南从周皇后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张皇后此时也说道：“你五嫂说得对，你这个年纪是应该是多出来走走。” 乐安毕竟年纪在那里，没有听出自己两位嫂子话里的深意，只是说道：“臣妹记下了。” 周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在场的人说道：“今日本宫和皇嫂在场设宴，是有件事想和你们说说。” 众人闻言，忙是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本宫最近一直有个想法，想在京里建立几座女子学堂，只是苦于没有先生教导，这不，就想起你们来了。 你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出自书香门第，自幼也是饱读诗书，当个学堂的先生足够了，你们可愿意协助本宫，将这个女子学院建立起来？” 周皇后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哗然。 这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专门为女子建立的学堂，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周皇后说完之后，就这么看着众人。 半晌，李绍南起身说道：“娘娘此举，乃是为了天下的女子谋福利，臣妾不才，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好！定远侯夫人，不愧是卓吾先生的族人，颇有乃祖之风，本宫甚慰！” 李绍南听到周皇后说起自己的族祖父，心下也是高兴，皇室终究还是没有忘了他老人家。 周皇后说的卓吾先生，就是李贽，明末伟大的思想家，继承和发扬了阳明先生的心学理论。 相比于阳明先生的保守，李贽作为其徒孙则更显激进。 提出吃饭穿衣，即人伦物理，天理即人欲。 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自己的学堂招收女弟子。 后来被人诬陷下狱，在狱中自尽。 所以，李绍南在听到皇后，说要建立女子学院的时候，才会第一个站起来支持。 在听到周皇后和李绍南的对话之后，更多的人也站了起来，表态愿意协助皇后娘娘建立女子学院。 周皇后笑着让众人坐下，然后再次说道：“本宫看有些人，心里可能还有些顾虑，没关系，你们回去之后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谢娘娘体谅！” 刚才没有起身的几人忙是谢恩道。 李绍南看向那几人的目光，有些不屑。 然后起身对周皇后说道：“娘娘，臣妾等可以作为书院的先生，只是这学生从何而来？” “这就是本宫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周皇后接着说道：“本宫身为大明皇后，天下女子之典范，自然要为大明千千万万的女子，谋取我们应得的权益，这第一条，就是读书的权利！ 本宫建立的书院，不收学生一个铜钱的束脩，所有花费全部由内府负担，只要你有一颗向学之心，书院就来者不拒。” “臣妾代大明的女子，谢皇后娘娘恩德！” 李绍南等人忙是激动的说道。 周皇后满意的点点头，酒宴继续。 宫外。 邓文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不断的在宫门前来回踱步。 终于，又是半个时辰后，邓文明看到了一大群的莺莺燕燕，从宫门走了出来。 李绍南自然也看见了自己的夫君，在和众人挥手作别之后，向着自家马车的方向走来。 “怎么这么晚？” 邓文明不满的说道。 “皇后娘娘赐宴，什么时候结束，不得娘娘说了算？” 李绍南没好气的说道。 邓文明走上前，想要将其扶到马车上。 鼻子一嗅，有些吃惊的说道：“你饮酒了？” “嗯！娘娘盛情难却，喝了一点。” 邓文明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夫妻两人回到家之后，邓文明看到李绍南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柔声问道：“可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没有，只是为族祖父高兴？” 李绍南说道。 “族祖父？李贽？” 邓文明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绍南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道：“皇后娘娘提起族祖父，都是用的尊称，你作为妾身的夫君，这么称呼合适吗？” 邓文明讪讪一笑，说道：“一时嘴快，一时嘴快，夫人勿怪。” 见李绍南似乎已经不生气了，邓文明继续问道：“皇后娘娘提起族祖父做什么？” “说我有家祖之风！” “夫人，您是有些文才，只是和族祖父想比，是不是还差一些？” 邓文明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次，李绍南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今晚发生的事，向其讲述了一遍。 “你要去书院做先生？不行！绝对不行！” 邓文明听完李绍南的话之后，当即起身反对道。 “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 李绍南也是厉声质问道。 她也算是出自名门望族，尤其是在经过今晚的赐宴之后，更是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邓文明此刻已经被气坏了，大声说道：“你是我邓文明的正妻，谁见过侯爵夫人出去抛头露面的？简直是有伤风化！” 李绍南也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就连宫里的几位娘娘，也都会去书院，你敢说她们也是有伤风化吗？” 一句话把邓文明说的哑口无言。 李绍南看了看他，轻声说道：“郎君，你就依我一次吧。” 邓文明苦笑着说道：“平日里，什么事都可以依你，只是这事儿，它说出去不好听啊。” “就连皇后娘娘都要亲自去书院讲课，谁敢胡言乱语？” “人言可畏！” “妾身不怕！” “怪不得娘娘说你像族祖父呢，你们李家人，都是一根筋！” 邓文明不满的说道。 ------------ 第一卷 第319章 土地分配 翌日，乾清宫。 时隔多日，朱由检再次举办大朝会。 在文武百官的山呼声中，朱由检坐到了龙椅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王承恩的这道声音，大朝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户部尚书郭允厚。 “臣有本奏！” “讲！” “陛下，户部想要建立一家直属朝廷的银行，望陛下恩准。” 这都是早就说好的，今日在朝会上说出来，无非也就是走一遍过场罢了。 朱由检闻言，对朝臣们问道：“郭部堂所请，诸卿有什么说法吗？” 内阁首辅温体仁出班说道：“陛下，能否请郭部堂详细的说一说？” 见朱由检点头，郭允厚对温体仁一拱手，说道：“好叫首辅大人知道，户部建立的银行和皇家银行不同。 首先，就是针对的人群不同，皇家银行针对的主要是商贾，或者是士绅、官员等有抵押物的人群。 而户部的银行则更多的针对自耕农，允许他们用来年的土地收益，来向银行借贷。” “那若是收益，不足以抵消银行的借贷呢？” 韩爌问道。 这是公事，郭允厚倒是没有因为两人的不合，就生出什么幺蛾子。 依旧是严肃的说道：“在借贷之前，户部会进行详细的评估，就算是次年的收益不足以抵消，那也可以延期。” 接下来，郭允厚又继续说道：“户部的银行和皇家银行，最大区别还是在收益的分配上。” 说到这里，朱由检的脸登时就黑了下来。 但是郭允厚却是没有注意到，或许是故意没有去关注他的脸色。 依旧是在那里说道：“皇家银行的收益，有九成都进了內帑，户部只得一成，而户部的银行，收益则全部是户部的。” 这下子，满朝文武终于明白了，这郭老抠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朱由检见郭允厚说完，语气生硬的说道：“行了，郭部堂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是什么意见？” 什么意见？这是给朝廷谋福利的事，侵犯的也是皇家的利益，只要皇帝陛下您没有意见，我们就都没有意见。 见无人反对，朱由检说道：“行了，既然诸卿都没有意见，那户部就去做吧。” 郭允厚一脸笑意的说道：“还请陛下赐名！” 朱由检略一沉吟说道：“就叫大明银行吧。” “谢陛下！” 说完银行的事之后，朱由检又对郭允厚问道：“郭卿，土地的重新分配，进行的如何了？” 郭允厚想了想，回道：“启奏陛下，随着王庄和皇庄的土地，逐渐的释放，土地的分配一直正在进行中。” “朕的意思，土地的分配，要遵循公平公正的理念，严格按照家庭人口数量进行分配。” “陛下，户部现在的分配，就是按照人口数量进行分配的。” 郭允厚说道。 “朕刚才说的是，严格按照家庭人口数量，进行分配！” 郭允厚一愣，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也是朕的子民，都拥有获得土地的权利。” 随着朱由检的话说完，满朝哗然！ 当即就有御史出班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历来征税都是按丁征税，自然要将土地分给男丁，女子怎么能有土地呢？” 随着他这番话说完，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出言反对。 朱由检皱眉说道：“郭部堂，说说你户部征税，是按什么征收的？” 郭允厚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臣早就说过了，户部施行的税收政策是按照田亩数量征收的。” “听见了吗？大明的税收不是按照男丁数量征收的。” 说完之后，朱由检又厉声喝道：“毕自严！你就是这么做左都御史的？” “臣有罪！” 毕自严也很是无语，怎么就有这种二傻子呢？连户部的税收政策都没有弄清楚，就敢大放厥词。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给女子分田，自隋唐就有，我大明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况且女子下田耕地的不在少数，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们分配土地呢？”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再者，分配的土地都是朕的皇庄，以及宗室们的土地，藩王的王庄，这是皇室的私事！” 听到皇上这么说，大臣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陛下已经不打算和满朝文武讲道理了，那自己这些人还能说什么？ 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郭允厚却是心里忐忑起来。 忙是说道：“陛下，这些土地的税收是归户部还是归内府？” 刚才朱由检再次重申，这些土地是皇庄，是皇室的产业。 不由得他不多想。 朱由检闻言，斩钉截铁的说道：“朕早就说过了，任何人都要向朝廷交税，包括朕在呢！” “臣遵旨！” 郭允厚忙是高兴的说道。 只要税收能到户部的库房里，那其他的都和他没有关系。 朱由检接着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户部配合内府，做好土地的分配。” “臣遵旨！” 说完土地的事之后，朱由检也就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 退朝之后，朱由检回到养心殿，感觉一阵心累。 想要让女子走出家门，参与到社会生产中，道阻且长啊。 “皇爷，皇后娘娘来了。” “嗯？宣！” 朱由检一怔，随即说道。 周皇后进殿之后，施礼说道：“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免礼！” “陛下，昨日臣妾宴请了在京的命妇们，决定先建立几座女子书院。” “嗯？这个主意不错，先让她们走出家门，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朱由检点头说道。 听到皇上这么说，周皇后也是很高兴。 坐到软榻上，说道：“这是臣妾和皇嫂商量后，才决定的。” “皇嫂是怎么说的？” “皇嫂的意思是，现在就提出让女子为官，面对的压力太大了，不如循序渐进，慢慢的来。” “皇嫂说的很对，那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大明的女子走出家门，进入工坊，进入各行各业，参与到大明以后的建设中来。” 朱由检沉声说道。 ------------ 第一卷 第320章 微服出宫 帝后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周皇后就去了慈庆宫。 “妹子，你怎么来了？” “皇嫂，我刚从陛下那里回来。” “哦？陛下怎么说的？” 周皇后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了，但还是少女心态。 高兴的说道：“陛下夸我们做的好。” 张皇后闻言，笑着说道：“陛下还说什么了？” “说要让女子，尽快的走出家门，参与的大明的建设中，现在那些纺织工坊，急需大量的纺织工人。” 张皇后听完她的话，沉吟半晌，再次说道：“皇家的那些工坊呢？现在是不是也缺少人手？” 周皇后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一直在照顾孩子，还没顾得上呢。” “宣人来问问。” “刘麽麽，去将苏公公宣到这里来。” “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苏元民就到了慈庆宫。 “奴婢苏元民拜见两位娘娘。” “苏公公，最近本宫也一直没有过问内府的事，听陛下说，现在各个工坊都缺人，皇家的那些工坊怎么样了？” 苏元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听到周皇后这么问，当即就回道：“启奏娘娘，皇家工坊除了纺织工坊之外，其他的倒都还好。” 周皇后眉头一皱，说道：“那纺织工坊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奴婢……奴婢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皇爷不让再使用倭女，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那么多的女工。” “你们付给工匠的工钱几何？” 张皇后问道。 “纺织工匠的月俸每月八百文。” “女工呢？” “都是女工，纺织工坊没有男子。” “可哀家怎么听说，现在京里的工匠月俸，普遍都是二两银子？” 张皇后皱眉问道。 苏元民有些忐忑的说道：“禀娘娘，纺织工坊的女工，都是倭人，所以……” “荒唐！” 都是做工，为什么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周皇后一拍桌案，厉声问道。 苏元民当即跪倒，说道：“娘娘恕罪！” 张皇后也是说道：“皇后说的没错，都是做工，理应一视同仁，不能因为她们的身份，就区别对待！” “是，是，奴婢回去之后，就给她们涨工钱！” 苏元民忙是说道。 “不够！你回去之后，将之前欠她们的工钱，全部补给她们!” 周皇后不高兴的说道。 “谨遵娘娘懿旨！” “行了，你先退下吧，回去也好好想想，该怎么招人。” “奴婢告退！” 苏元民走后，张皇后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就先消消气，还是想想怎么帮助陛下吧。” “皇嫂，还是你想想吧，我是没有办法了。” 张皇后嗔怒道：“你没有办法，我就有了？这是陛下交给你的差事，我可不管。” “哎呀，皇嫂，你就帮帮忙吧。” 周皇后拉着张嫣的胳膊撒娇道。 张嫣苦笑着说道：“陛下都没有办法，哀家上哪里能有办法去？” 周皇后想了想，有些俏皮的说道：“要不我们也出宫去看看？叫上那个李绍南，咱们出宫看看外面的情况。” 闻言，张皇后也有些意动。 “是不是得向陛下说一声？” 听到张嫣这么说，周皇后当即说道：“我这就去，皇嫂就先换衣服吧。” “你先去吧，等你回来再说。” 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朱由检伸了个懒腰。 抬腿走出养心殿，就见周皇后的的銮驾，正向这边走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周皇后就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臣妾拜见陛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 “臣妾和皇嫂想出宫，看看纺织工坊，特来向陛下请旨。” 朱由检表情一怔，说道：“朕正好也没事，随你们一道，可好？” “陛下也去？” “朕也好久没有出宫了，陪你们一起出宫看看。” “那好吧。” 半个时辰后，三人就在王承恩等人的陪同下，出了宫门。 “皇爷，要不要去和苏公公说一声？” 王承恩对马车里的朱由检问道。 朱由检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说什么？让他准备准备？” “奴婢该死！” “行了，朕今日就是去看看，散散心。” “是！” 另一辆马车的里的妯娌二人，看着大街上的行人，却是高兴不已。 尤其是张嫣，自从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眼下看到什么都感到很惊奇。 旁边的周皇后，则是为她觉着可惜。 皇嫂今年刚刚二十多岁，就要自己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了。 就连出宫都是一种奢望。 马车经过天一楼。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时候也不早了，告诉皇嫂和皇后，在这里用完午膳再去工坊。” “是，皇爷。” 王承恩忙是走到周皇后的马车旁边，低声对车内说道：“两位娘娘，皇爷说在天一楼用完午膳之后，再去工坊。” “知道了。” 很快，两人就在宫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刚才在车上，没能看到天一楼的全貌。 现在下车后一看，两人顿时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眼前的天一楼，竟然是只比宫里的奉天殿矮一点点。 而且因为使用了大量玻璃的原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 朱由检走到两女的身边，笑着说道：“这是内府的产业，怎么样？不错吧？” 周皇后傻傻的点了点头。 张嫣则是说道：“这么高的建筑，得用多少巨木？” “没用巨木，用的是水泥。” 朱由检解释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走吧，咱们进去吧。” 说着，几人就走进了天一楼。 王承恩在一名侍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侍卫忙是疾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天一楼的掌柜，杜勋就急忙迎了出来。 “见过朱少爷吗，见过二位夫人。” 杜勋硬着头皮施礼道。 王承恩走上前，说道：“快将少爷带到楼上去。” “是！王管家！” 杜勋刚才已经听那名侍卫说了，皇爷此次是微服出宫。 于是也不敢暴露几人的身份。 只是连忙将几人迎了进去。 “少爷，这边请。” 杜勋将几人送进五楼的包房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几名宫人说道：“管好自己嘴！” “是！” ------------ 第一卷 第321章 邓文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里的侍者，都是宫里出来的，有些人自然是认识朱由检他们的。 所以由不得杜勋不小心。 进屋之后，周皇后就高兴的说道：“皇上，京里的变化好大，有些地方我都认不出来了。” 朱由检也是笑着说道：“朕也是好久没有出宫了，好多新奇的东西，朕也没有见过。” 张嫣则是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并没有参与两人的讨论。 周皇后对着朱由检使了个眼色，朱由检会意，对张嫣说道：“皇嫂，宫里呆的烦闷了，可以时常出宫走走，散散心。” 闻言，张嫣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说道：“算了，偶尔出宫一次还可以，若是经常出宫，与礼不合。” “皇嫂，昨日咱们还说着，要为天下女子，争取走出家门的权利，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又成了与礼不合了呢？” 周皇后坐到她的身边说道。 “我终究是一个丧夫之人，不好抛头露面的。” 张嫣叹气说道。 周皇后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只得沉默以对。 朱由检见气氛不好，当即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取菜单来，让皇后和皇嫂看看。” “是，皇爷！” 王承恩将菜单放到两女的面前，说道：“两位娘娘，还请看看需要什么菜式。” 周皇后好奇的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看一看，竟是用写实手法绘制的图案。 张嫣也是有些好奇的看着。 朱由检提醒道：“两位，还是先点菜吧，画册稍后再看。” “嗯！两人这才想起来，画册是用来点菜的，不是用来给人欣赏的。” 终于在两女不断的讨论声中，才将菜给点好了。 等菜的时候，周皇后问道：“陛下，为什么这里好多菜，宫里都没有呢？” “这……朕也不是很清楚。” 朱由检只好这么说，不然难道要说是自己忘了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张嫣突然转头对周皇后说道：“妹妹，快看，那不是李绍南吗？” “哪呢？我看看。” 周皇后忙是凑了过去。 朱由检也是走到窗前，想看看这李邵楠是何人。 就见定远侯邓文明，正亲自搀扶着一名俏丽佳人，往天一楼里面走来。 想来应该是他的夫人了。 “陛下，臣妾正想着，要传召定远侯夫人呢，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到这里来？” 周皇后在确定是李绍南后，转头对朱由检问道。 朱由检对王承恩点点头，示意其去传召。 王承恩会意，连忙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邓文明和李绍南，就到了朱由检他们的包房。 “臣（臣妾）拜见陛下，拜见两位娘娘。” “免礼。” 朱由检轻声说道。 两人起身之后，李邵楠就被周皇后，给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朱由检则是对邓文明问道：“你不在建章营，怎么来了这里？” 邓文明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什么事？ 自己好不容易休沐几日，先是夫人被叫进宫。 然后今日陪着夫人出门，又被陛下抓了个正着。 虽是心里叫苦，但邓文明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启奏陛下，臣这几日休沐，想着陪夫人出门看看。”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休沐之后，知道陪自己的妇人，而不是去花天酒地，这就很好。” 邓文明这下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忙是说道：“不敢当陛下夸赞。” “行了，这里就给她们几个人吧，咱们换个地方，喝点。” “臣遵旨！” 听到朱由检的话，邓文明的脸上，忍不住浮出了一丝惊喜。 今日出门，竟是还有意外收获，能够和陛下同桌而饮。 两人出去之后，周皇后就和李绍南聊了起来。 这里毕竟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三人年纪又都相仿，很快就熟稔起来。 “臣妾万万没想到，今日出门竟然能碰到两位娘娘。” 李绍南高兴的说道。 想想也是，若是自己能够和两位娘娘，拥有良好的私交，那对定远侯府来说不也是好事吗？ 周皇后也是笑着说道：“出宫之前，还和皇嫂说起你呢。” “臣妾惶恐！” 李绍南忙是说道。 “惶恐什么？找你是有正事儿。” “还请娘娘吩咐。” 周皇后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 “娘……贵人，可以上菜了吗？” 侍者进来后，轻声问道。 “上菜吧。” “是！” 很快，制作精美的菜肴就被端上了桌。 旁边伺候的几名宫人，忙是各自尝了一口。 周皇后和张嫣对此习以为常，李绍南却是感到新奇。 半柱香后，刘麽麽才对周皇后等人说道：“两位娘娘，还请用膳。” 三人在宫人的伺候下，开始用膳。 全程都没有人再说话。 一顿饭吃的很快，端起新上的茶盏。 张嫣说道：“好了，饭也吃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周皇后也是点点头，对刘麽麽说道：“去看看陛下那边结束了没有。” “是，娘娘。” 不一会儿，朱由检两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这里的饭菜可还合口？” “嗯，感觉比宫内的还好一点。” 周皇后说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回味。 朱由检笑着说道：“心情所致。” 接着，他又说道：“既然已经用完膳了，那我们就走吧。” 旁边的邓文明听到皇上还有事，忙是说道：“陛下，臣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定远侯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朱由检不在意的说道。 此时，周皇后说道：“陛下，臣妾想带着定远侯夫人，一起去，您看可以吗？” “那你们就一起吧。” 朱由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周皇后等人也忙是跟上。 李绍南走到邓文命身边的时候，有些奇怪的问道：“家里今天有什么事？竟然连伴驾都不愿意了？” 邓文明一口老血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天地良心，我那是家中有事吗？ 我是听见陛下有事，所以才这么说的。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被皇后邀请了一起去。 那现在自己怎么办？ 李绍南见其不说话，以为是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于是说道：“那你就先去忙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府。” 一群人走后，只剩邓文明一人站在那里凌乱。 ------------ 第一卷 第322章 顺天府审案 却说朱由检这边，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终于到了皇家纺织作坊。 王承恩率先带着侍卫们进去，等了一会儿之后，一名宫中的内侍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皇爷。” “你叫什么名字？” 朱由检看着面前，对自己躬身示礼的内侍问道。 “回皇爷，奴婢是苏公公手下，贱名褚宪章，先添为皇家纺织工坊的管事。” “现在工坊内有多少女工？每日可产呢绒多少？” “回皇爷，这座工坊现有女工三千余人，每日可产呢绒四十余万斤。” 褚宪章对这些数据显然是了若指掌。 几乎就在朱由检的话音刚落，他就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周皇后三人也走了过来。 褚宪章一见，忙是行礼道：“奴婢拜见两位娘娘。” “免礼，带本宫和皇嫂进去看看。” 褚宪章看了一眼朱由检，见其点头。 这才说道：“两位娘娘，这边请。” 朱由检也跟在最后，一起进了纺织作坊。 由于工坊内都是女子，朱由检也就没有往最里面走，而是在王承恩的引导下，来到了一间公廨。 那边，则是褚宪章亲自带着周皇后几人，去了工坊里面，近距离的看看女工们是怎么纺织的。 现在大明的这些纺织工坊，使用的并不是英国那种什么珍妮纺织机，而是传自元代的《王祯农书》里面所记载的一种纺织机。 在皇家科学院研制出来之后，朱由检就已经见过了。 这种纺织机，大约长6米，宽1.5米，同时纺32个纱绽，用人力或畜力驱动，一天可以纺出棉纱将近120斤，远远超过同时代的珍妮纺织机。 半个时辰的功夫，周皇后几人就回来了。 一进门，周皇后就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您真应该去看看，实在是太神奇了。” 朱由检笑着说道：“里面都是女工，朕进去不合适。再者，纺织机研制出来的时候，朕就已经见过了。” 让周皇后她们坐下，朱由检又对褚宪章问道：“现在京里的工坊都是在在用羊毛纺织吗？” “回皇爷，是的，整个北直隶，以及河南，山陕那边用的都是羊毛，只有南方那边才生产丝绸或者是棉布。” “嗯？棉花现在还没有传入北方吗？” 朱由检不解的问道。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后世棉花的主要产区，应该就是在大明的西北方向吧。 褚宪章回答道：“陛下，大明的棉花主产区就是在松江府，而且他们那里还有新建的市舶司，所以，大部分的棉布都是在那里生产的。” “他们使用的，也是皇家科学院生产的这种纺织机吗？” “是的，陛下。” 朱由检点点头，然后对周皇后她们说道：“怎么样？看完了我们就先回去？” 周皇后点了点头，对朱由检说道：“全凭陛下安排。” “那咱们就走吧。” 马车内，周皇后对张嫣和李绍南二人问道：“皇家纺织厂这边看完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张嫣打算先听听李绍南的意见，于是也转头看向了她。 被两位皇后盯着，李绍南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 沉吟良久，才是试探的说道：“两位娘娘，说句实话，臣妾家里也正打算建立纺织工坊的，只是苦于没有人手，所以才迟迟没有建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才能招募到足够的工匠呢？” “臣妾想过，但是没有想到。” 李绍南苦笑着说道。 周皇后二人顿时无语，没有想到那说个什么劲？ “唉！看来本宫给这些女工涨了工钱也没用啊，招不到人还是招不到人。” 周皇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对面的李绍南却是眼睛一亮，说道：“两位娘娘，你们可知京营当初是怎么招募士卒的？” 见两人摇头，李绍南接着说道：“据我家相公所说，当初五军营的卢提督，为了招募到足够的士卒，亲自下令五军营的将士们休沐回家，带回来多少人，就做多大的官。” 周皇后闻言，心里一动。 张嫣却是说道：“没用，这里的女工都是倭女，不是大明人，就是让她们休沐，她们也没地方可去。” 听到张嫣这么说，两人也是齐齐暗叹一声。 良久，周皇后才对李绍南问道：“邵楠，要不要先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臣妾自己回去就好。” “反正没几步路，就先把你送回去吧，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回去。” 张嫣开口说道。 “那臣妾多谢二位娘娘了。” 李绍南忙是说道。 三人见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暂时先将此事放下。 先讨论起了女子学院的事。 就在三人说的兴起的时候，马车竟然停下了。 就在三人纳闷的时候，王承恩的声音传了进来。 “两位娘娘，顺天府衙门今日要审案，皇爷请诸位一起去听一听。” 听到是审案，三个皆是来了兴趣。 走下马车，就见顺天府门前已经挤满了人。 朱由检走过来说道：“今日顺天府要审一桩案子，你们随朕进去听一听。” 随后又对王承恩点了点头。 王承恩会意，忙是对旁边一名内侍使了个眼色。 那名内侍抬腿，就向着顺天府衙门走去。 不一会儿，回到王承恩的身边，耳语几句。 “皇爷，我们从后门进去吧，前边人太多了。” “好！” 对于从后门进去，朱由检倒是并没有在意。 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朱由检，不是大明的皇帝，走后门就走后门吧。 绕了个大圈子，几人来到了顺天府的后门。 府尹刘泽深看到马车过来，忙是上前施礼道：“臣，顺天府府尹，刘泽深拜见陛下。” 朱由检没有下车，只是说道：“先进去，进去再说。” “臣遵旨！”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顺天府的后院。 见到两宫皇后竟然也来了，刘泽深忙是挥手斥退了院内的众人。 “臣，刘泽深讲过两位娘娘。” “卿家免礼，平身！” “谢娘娘！” ------------ 第一卷 第323章 审案进行时 刘泽深对几人见礼之后，就带着几人来到了前衙。 取过卷宗，刘泽深对朱由检说道：“皇上，这是本案的卷宗，还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你就直接说吧。” “臣遵旨！” 清了清嗓子，刘泽深这才说道：“本案的苦主是杨沈氏，由其亡夫之胞弟杨建业代嫂抱诉，其夫杨建德，在家中行二，于半年前过世。 杨建德的胞兄，杨建良为“祖遗之业”逼新寡的杨沈氏改嫁。 杨沈氏不从，遂由杨建业作为杨沈氏的抱告人与之对簿公堂。” 几人听完之后，朱由检还没说话，周皇后就奇怪的问道：“何为抱告之人？” “回娘娘，女子没有状告的权利，只能由家属代为诉讼，称之为抱告。” “简直荒唐！《大明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周皇后当即拍案而起，怒声说道。 刘泽深看了一眼朱由检，见其没有什么表示。 忙是说道：“禀娘娘，妇女夫死无子，又无人代告，也允许本人告状。” “那本案中的杨沈氏，为什么不自己状告？” 张嫣也是有些奇怪的问道。 刘泽深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娘娘，此案还未审理，具体的情由，下官也不是很清楚。”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其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审案，朕就在这里听听。” “臣遵旨！” 刘泽深走后，朱由检又对三人说道：“好好听着就是，朕觉得此案并不简单，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提高女子地位的突破口。” “臣妾遵旨！” 却说刘泽深，来到前衙之后，对正在审案治中说道：“此案由本官亲审。” 虽是不明白，为什么府尹大人要亲自审理，但是作为下官的治中还是站起身来。 刘泽深坐下后，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杨建业，本官问你，为何要到顺天府状告？而不是去你们所属县衙？” 他这么问，也是为了先将自己和顺天府摘出来。 省得一会儿，审出什么来，别后衙的皇上无解。 杨建业作为杨沈氏的抱告之人，自然要先向他询问。 杨建业当即就回道：“大人，草民对之前县衙的判决不服，所以才状告到顺天府。” “有何不服？” “大人，县尊大人的判决是，家嫂改嫁全凭自愿，但是改嫁之后，其家业要留给草民的长兄，草民不服。” 杨建业跪伏在地说道。 刘泽深又对杨沈氏问道：“杨沈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民夫没有什么要说的，全凭大人做主。” 杨沈氏的语气中无悲无喜。 “杨建良，你作为被状告之人，可有话要说？” 杨建良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个简简单单的家事，竟然会闹到顺天府来。 听见刘泽深相问，忙是磕头道：“大人，草民冤枉，杨沈氏作为我二弟的妻子，其家业原本就是我杨家的，若是其改嫁，那自然要将这些东西和钱财，留给杨家。” “留给杨家又不是留给你！” 杨建业当即就对其大声说道。 “我是家中长子！老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肃静！再有咆哮公堂者，杖责二十！” 刘泽深一拍惊堂木，厉声斥责道。 几人这才安静下来。 后面的朱由检已经听明白了。 这是典型的同族中人，想要谋夺他人的家产。 作为老三的杨建业，之所以状告老大杨建良，恐怕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寡嫂。 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分到一份。 前边的刘泽深依旧还在询问众人，朱由检则是对李绍南说道：“定远侯夫人，你可愿做这杨沈氏的抱告之人？” “啊？臣妾？做杨沈氏的抱告之人？” 李绍南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听到朱由检这么说，当即就惊讶的问道。 “皇嫂，你可是听出来了？” “陛下，应该是两人都在图谋杨沈氏的家业。” 张嫣语气沉重的回道。 经过张嫣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明白过来。 李绍南则是直接起身说道：“陛下，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臣妾愿意做这个抱告人！” “行！那你就去吧！” “臣妾遵旨！” 李绍南直接就走到了前衙。 看到府衙里竟然走出一个女人，包括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是震惊不已。 刘泽深虽然知道她是和皇上一起来的，但还是皱眉说道：“这位夫人，本官正在审理案件，不知您有何贵干？” 李绍南走到杨沈氏的身边，然后对刘泽深说道：“妾身是定远侯夫人，此次上堂，是要作为杨沈氏的抱告之人。” 听到这个擅闯公堂的女人，竟是一位侯夫人，在场之人顿时哗然。 杨沈氏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竟也是有了一丝变化。 杨建业不敢对李绍南说什么，但是却对刘泽深说道：“大人，女子不能状告，怎么能作为抱告之人呢？” 刘泽深没有来得及说话。 就听李绍南说道：“大明律说如果事关重大，如谋逆，人命，强盗重事，或如老人告子孙不孝等，则不管老幼废疾尽皆鼓励告官。 本夫人现在怀疑，杨沈氏就是遇到了强盗，完全可以由其本人亲自状告！” 杨建良听到李绍南竟竟然给自己安了一个强盗的罪名，当即也就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了，直接说道：“这只是家族内部纠纷，和强盗有什么关系？” 又连忙对刘泽深跪拜道：“还请大人明察！” 刘泽深见这么长时间，后边都没人出来阻止。 自然也明白了那位的意思，于是又重新坐下。 想看看这位定远侯夫人，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李绍南看了一眼杨沈氏，然后厉声说道：“你们二人，谋夺属于杨沈氏的家产，不是强盗是什么？” “胡说！我只是代家嫂状告，从未想过要谋夺家产。” 听到李绍南这么说，杨建业当即就不答应了。 李绍南没有搭理他，而是弯腰对杨沈氏说道：“这位大姐，你可有孩子？” 或许是李绍南刚才那一番话感染了她，在听到李绍南的问题之后。 杨沈氏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民妇有一个女儿。” ------------ 第一卷 第324章 请夫人退下！ 李绍南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沈大姐，由我做你的抱告人，你可愿意？” 杨沈氏似乎是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杨建业，迟迟没有说话。 李绍南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说道：“沈大姐，不用怕他，有什么事，让他去定远侯府说话！” 她的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直接就把大堂上的几人给镇住了。 “大人，这位是夫人是在干扰司法！” 杨建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刘泽深大声喊道。 随着杨建业的这番话，大堂外看热闹的额人群，也是纷纷议论起来。 刘泽深苦笑一声，心中暗道：“真正干扰司法的人，现在正在后边坐着呢。” 见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刘泽深不得不再次拍响了惊堂木，厉声说道：“任何人不得咆哮公堂！” 然后又对杨沈氏问道：“杨沈氏，你可愿意更换抱告人？” 杨沈氏现在很是犹豫，一方面她不想被杨建业当幌子，但是她又怕事后被其报复。 李绍南看出了她的迟疑，当即蹲下来，低声说道：“沈大姐，明明是你的亡夫，留给你和你女儿的家业，凭什么要给他们？ 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子想想，您说对吗？” “可是……可是……” 杨沈氏还是有些犹豫，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自己的丈夫死了，只剩一个年幼的女儿在身边，自己还能保住自己的家吗？ “你是不是害怕他们事后报复你？别怕，有我为你撑腰！我看看这光天化日的，是不是真的没有天理了！” 李绍南虽是这么说，杨沈氏还是没有当真。 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事后，谁又能记得自己？ 毕竟自己和女儿，还是要在村里生活下去的。 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杨沈氏只能是红着眼眶，对李绍南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夫人，民妇的事，就不麻烦您了。” 说完，重重的对着李绍南磕了几个头。 李绍南听到她的话，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为什么？自己已经说了，会给她做主的，她怎么不相信自己呢？ 难道自己几人的猜测是错误的？ 朱由检也是在后边摇了摇头，对周皇后和张嫣二人说道：“这个李绍南还是缺少经验。” 然后又对刘麽麽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刘麽麽就出现在了公堂上。 刘泽深已经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这位爷是打算干涉到底了，那不如您老人家亲自审吧。 当然，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暗暗的吐槽。 堂上的众人见后衙竟是又出来一人，也是感到很惊讶。 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出来一个人，一会儿出来一个人。 不要说他们，就算是那些民众，此刻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但是碍于刘泽深的威严，他们不敢再议论。 刘麽麽走到李绍南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就退下了。 李邵楠在听完刘麽麽的话之后，转头对杨沈氏说道：“沈大姐，他们争夺的是什么？” 杨沈氏一听，有些疑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来要做这个抱告人？ 但是出于对李邵楠的感激，杨沈氏还是说道：“亡夫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座榨油作坊，还有几百亩地，一座宅子，家中细软若干。” 李绍南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今日就帮你主持这个公道，事后，你也不要再回去了，就在京里买个宅子，侯府再时不时的帮衬你一二，如何？” 见其还在迟疑，李绍南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要在京里建立女子学院，我作保，送你女儿去读书，长大了也好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囡囡也可以去读书？” 杨沈氏激动的问道。 “自然可以，这是皇后娘娘，专门为天下女子建立的书院，你女儿自然可以去读书。” 女儿的未来，成了压垮杨沈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听到李绍南的保证之后，杨沈氏当即就对李绍南磕头道：“还请夫人为民妇做主！” 然后又对刘泽深磕头道：“大人，请为民妇做主，民妇从未想过改嫁，只想守着亡夫留下的家业，把亡夫的孩子拉扯长大。” 杨氏兄弟听到这话，当即就反驳道：“你们两个女人家，哪里能守得住什么家业？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姓人？” “就是，你说你不改嫁，就不改嫁了？就算是你不改嫁，那你女儿呢？她长大了不得嫁人？” “啪！” 刘泽深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肃静！” “杨沈氏，本官问你，你可愿意请……请定远侯夫人，作为你的抱告之人？” “民妇愿意！” “她一介女子，怎么能成为抱告之人？” 杨建义此时已经不在乎什么定远侯夫人了，当即就反对道。 李绍南和刘泽深还未说话，杨沈氏就说道：“就算是夫人不能作为抱告之人，我也不会让你做！” “你在说什么？大明律规定的，须得壮丁家属代为状告！” 杨建业目露凶光的盯着杨沈氏说道。 杨沈氏害怕的哆嗦了一下。 李绍南则是大声怒斥道：“府尹大人还未说话，谁让你咆哮公堂的？” 然后又对刘泽深说道：“府尹大人，还请治其咆哮公堂之罪！” 刘泽深早已经明白了，说是自己审案，其实是背后的那人在审，听到李绍南的话，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一支令箭，扔到地上，对衙役说道：“杨建业咆哮公堂，杖责二十！” “大人！草民冤枉！大人!” 不理会杨建业的喊冤，几名衙役将其按倒在了地上。 很快，一声声的哀嚎声，就响了起来。 杨建业一边哀嚎，一边大声喊道：“我要去告御状！你们这是官官相护！” 二十大板打完之后，杨建业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 刘泽深继续说道：“杨沈氏，刚才杨建业说的也对，大明律规定，女子状告，需要由壮丁家属代为状告，定远侯夫人确实是不能作为抱告之人。” “府尹大人，我……” “本官是在审案，还请夫人退下！” 刘泽深作为朝廷三品大员，自然可以不给李绍南面子。 ------------ 第一卷 第325章 宣判！ 李绍南闻言，只得先退到一边。 杨沈氏有些无助的看向她，李绍南小声问道：“沈大姐，你的娘家人呢？” 杨沈氏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娘家人，脸色变得更是凄苦了几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绍南看着面前，满是绝望之色的杨沈氏，也是暗暗着急。 刘泽深也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知道后边那位的意思，但是律法就是律法，不能因为您是皇帝，就随意更改。 除非是您老人家，亲自出来审理。 “杨沈氏，若是你不能找到合适的抱告之人，那此案只能是押后了。” “大人，我身为定远侯夫人，也不能做她的抱告人吗？” 刘泽深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定远侯邓文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嘻嘻哈哈的对刘泽深说道：“刘大人，本侯的夫人没有资格，那本侯可以吗？” “定远侯？” “夫君？” 堂上的众人，皆是一惊。 邓文明走到李绍南的身边，轻声说道：“你等为夫回去，再和你算账！” 刘泽深并未起身，只是一拱手说道：“定远侯，本官正在审案，就不向您见礼了。” “无妨，大人还没说，本侯是不是可以作为抱告人呢。” “侯爷可是杨沈氏的家属？”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邓文明说完，转身对杨沈氏一躬身，说道：“沈大姐，以后你就是我邓文明的义姐！” “大人，可以了吗？” 刘泽深感到一阵的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 后衙的朱由检则是笑着说道：“朕还以为这小子不愿意出头呢？” “陛下怎么知道定远侯在这里？” 周皇后奇怪的问道。 朱由检轻声说道：“刚才在府外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不然朕会让她夫人去吗？” 看了看前边的场景，朱由检点点头，接着说道：“邓文明还是挺聪敏的。” 前衙，在邓文明说完话之后，李邵楠的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 然后又对刘泽深问道：“府尹大人，不知现在我家夫君，可以做我义姐的抱告人吗？” 刘泽深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但还是说道：“自是可以！” 邓文明闻言，当即就指着杨氏兄弟说道：“那本侯现在就代义姐状告，此二人强逼义姐改嫁，图谋其家产。” 听到他这么说，杨建业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了。 立即说道：“大人，草民冤枉，并没有想要图谋谁的家产，就算是有，也是杨建良，不是草民啊！” 杨建良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 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这……这……大明律有规定的，我弟妹她……她要是守寡的话，需要过继族内子嗣，才能……才能获得家产。 要是改嫁的话，那就需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留下。” 后衙的周皇后看着朱由检问道：“陛下，大明律真是这么说的？” 朱由检没有回话，张嫣回答道：“是的，大明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这……” 周皇后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朱由检看了她一眼，说道：“朕会慢慢改变的。” 语气轻缓，但是却坚定。 前衙，所有人听到杨建良的话之后，也是纷纷变色。 有些女子更是被气的脸色涨红。 李绍南刚要开口，就听邓文明说道：“那是没有子女的情况下，我这义姐是有孩子的。” “那也只是一个丫头，早晚是要嫁人的！” 杨建良不敢看邓文明，只是趴在那里说道。 邓文明则是对刘泽深拱手道：“大人，大明律是不是还规定了，若是招婿，就可以保留全部财产？” 刘泽深捋须，点头说道：“是的，是有这么个规定。” 邓文明冷笑一声，对杨氏兄弟说道：“听见了吗？本侯那个外甥女，长大之后，招个上门女婿，就有权利获得全部财产！” 对杨氏兄弟说完之后，邓文明又对刘泽深说道：“大人，此事已经很明了了，还请大人依律判决！” 刘泽深又对两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建业趴在那里，凄厉的喊道：“大人，草民可是从来没有逼迫过她！” 杨沈氏却是反驳道：“你是从来没有让我改嫁，但是你却是逼我殉节！” 李绍南一听，肺都要气炸了。 竟然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为了谋夺自己兄弟的遗产，逼迫自己的嫂子殉节。 刘泽深闻言，也是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到了这个时候，案情已经相当明了了。 刘泽生起身，对堂上的众人说道：“此案暂停审理，稍后本官宣判！” 回到后衙之后，刘泽深对朱由检三人施礼道：“陛下，娘娘，此案眼下已经很明了了，不知该如何判决？” 朱由检没有说话，周皇后起身说道：“从重从严！” 听到周皇后的话，刘泽深有些皱眉。 太祖有言，后宫不得干政，周皇后此举已经是在干涉司法。 朱由检也站起身来，说道：“朕也是这个意思。” “臣遵旨！” 一盏茶后，刘泽深回到前衙。 最后的判决也很快就出来了。 判决杨沈氏及其女，获得杨建德的全部遗产。 判决杨建良和杨建业二人，流放广西。 听完刘泽深的宣判之后，杨氏兄弟的脸色皆是惨白一片，口中大喊冤枉。 杨沈氏这时面色潮红，满脸的喜意。 李绍南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还在不断的感谢邓文明，刘泽深，以及李绍南。 刘麽麽此时也从后衙出来，走到李绍南的身边，低声说道：“夫人，娘娘请您安排好后续事宜，他们就先回去了。” “臣妾遵旨！” 听到“娘娘”二字，邓文明和杨沈氏都愣住了。 朱由检此时已经带着两女，离开了顺天府。 李绍南对邓文明说道：“夫君，您看这事儿……” 邓文明苦笑着说道：“既然是娘娘的懿旨，那你就去办吧，夫君今日就听你的吩咐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邓文明心里则是暗自说道：“明日就回军营！最近说什么也不回家了！” ------------ 第一卷 第326章 定州城 翌日，朱由检就召见了内阁诸臣，以及六部尚书觐见。 “朕今日召尔等前来，只为一件事。” “臣等恭听圣训！” “修改大明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敢问陛下，可是因为昨日之事？” 刑部尚书乔允升起身问道。 “并不全是，朕是觉得大明律，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这其中的户籍问题、税收问题等等，都已经不合时宜，你们觉得呢？” 温体仁听完之后，也是起身说道：“陛下言之有理，现在整个北方的户籍体系，已经是名存实亡。 户部的税收问题，也是和开国之初有了巨大的改变，大明律确实是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温体仁的话说完之后，郭允厚也是说道：“陛下，臣也赞同更改大明律。” 接下来，徐光启、申用懋也是纷纷起身，表态支持。 朱由检看向韩爌几人，接着说道：“此次修改大明律，朕的意思是要取消一些对工商的限制。” “当然了，具体的事务，还是要你们会同朝臣，一起商议的，到时候报于朕知就可以。” 韩爌等一些东林成员一听，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大明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的一言堂了。 陛下的手里握有厂卫，有银行，有内府，还有京营数十万的将士。 再想像之前那样，众正盈朝，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至于说武装抗税？那就更不要想了。 就这么着，原本很麻烦的修律之事，竟然就这么简单的通过了。 ------------------------------------- 辽东，大政殿。 多尔衮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都看看，看看！这个豪格是想做什么？明国正在不断的增兵辽东，本汗让其回师，守卫辽东，他竟是对本汗的旨意置之不理。” 代善等诸位贝勒，也都是眉头紧皱。 多尔衮有些话说的没错，自从孙承宗到了辽东之后，明军的面貌已经是发生了极大地变化。 之前的空额问题，喝兵血的问题，已经得到了极大的遏制。 不止如此，明军的操练频率，也比之以前有了较大的提升。 随之而来的就是战力的提升。 尤其是辽阳和广宁两地的明军，更是频频出击，已经蚕食了关外大量的土地。 明军更是开始在西平堡筑城，准备由此向盛京步步蚕食。 此时的建奴已经被困死在了辽东。 向南，是二十多万明军在驻守的雄关险隘。 向东，是朝鲜，还有东江镇的毛文龙。 向西，还有曹变蛟驻守的大宁城。 这个时候的建奴，确实是不再适合分兵了。 多尔衮也是不得不集中所有的力量，准备应对明军越来越频繁的动作。 代善出班，说道：“让岳托去一趟吧，让其尽快的回师！” 岳托出班说道：“大汗，让我去吧！” 多尔衮点点头，说道：“行！你走一趟，务必将其带回来。” “嗻！” 这里的众人还不知道，此时的豪格已经和朝鲜，以及毛文玲部接战。 交战的地点就是在定州。 定州城内，毛文龙拿着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外面的建奴大军，对身边的柳琳说道：“你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毛大帅，快了，快了。” “每次问你，你都这么说，就是不见你们的人来，我可告诉你，我们的弹药可是不多了。” 旁边的孔有德毫不客气的说道。 柳琳只是尴尬的一笑，没有说话。 孔有德看了一眼毛文龙，接着说道：“你们的援军再不来，我们可就撤了。” “毛大帅！” 柳琳对毛文龙说道。 毛文龙没有理他，只是对孔有德说道：“密切注意建奴的动向！” “是！大帅！” 说完，毛文龙就离开了城头。 柳琳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城内的军营大帐，毛文龙对柳琳说道：“刚才孔有德说的，你也听到了，我们的弹药储备也不多了，若是你们的援军还不能来，我们就真的要走了。” “大帅！还请上国能够帮帮朝鲜，单凭我们的实力，根本就挡不住建奴的进攻。” 毛文龙闻言，不高兴的说道：“本帅千里迢迢的来到定州，难道不是来帮你们的吗？” “我王已经上书皇帝陛下，感谢您对朝鲜的帮助。” 柳琳略有些谄媚的说道。 毛文龙根本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本帅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是三天之内，你们的援军还不能抵达，本帅就要回师皮岛了。” 见其态度很是坚决，柳琳也是无奈，只得说道：“下官这就回去，上书催促！” 看着柳琳离开的背影，毛文龙摇了摇头。 城外的豪格此时也正在焦头烂额，自己已经被挡在定州十几天了。 明军的火炮，给自己带来了大量的损失，幸亏自己自从出征，带来了大量的汉人和朝鲜人，否则单单是人员的损失，就会让自己吐血。 就在双方陷入胶着的时候，登莱水师的舰船正在刘兴祚的带领下，向着皮岛而来。 当晚，刘兴祚的登莱水师，就在皮岛附近登陆。 给东江的毛文龙带来了大量的补给。 “大帅！大帅！登莱水师的人来了。” 毛文龙急忙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对孔有德说道：“人在哪里呢？” “已经在皮岛那边登陆了。” “速速安排人去接应！” “是！大帅！” 孔有德走后，毛文龙兴奋的在大帐内走来走去。 登莱水师这个时候带来补给，真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毛文龙其实是不想离开的。 倒也不是为了朝鲜，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建奴沾到便宜。 东江军上下，皆是和建奴有着血海深仇。 只要能让建奴不舒服，毛文龙就很高兴。 两个时辰后，在夜色掩护下。 刘兴祚带着人，来到了毛文龙的大营。 “东江伯！别来无恙？” 人还没进来，毛文龙就听到了刘兴祚的声音。 毛文龙忙是迎了出去。 看到刘兴祚之后，哈哈大笑的说道：“哈哈，刘老弟，好久不见了！” ------------ 第一卷 第327章 建奴成功登上城头 两人见面之后，直接来了个熊抱。 走进大帐，毛文龙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刘老弟，这次你带来了多少物资？” 刘兴祚接过毛文龙递过来的茶盏，回答道：“两万大军一个月的补给。” “弹药呢？有多少？” “弹药，你就更不需要担心了，足够你用的。” “好！太好了！” 毛文龙起身，继续说道：“有了充足的火药，本帅就能把豪格那个小崽子，死死的挡在这里了。” “大帅，最近没有和建奴野战吧？” 刘兴祚问道。 闻言，毛文龙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有，上次我和多铎进行过一次野战，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建奴的战力不容小觑。” “嗯！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建奴的骑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刘兴祚毕竟也是在建奴的老巢，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也做过统兵大将，对于建奴的战力，可能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建奴的战术战法，主要是刘兴祚在说，毛文龙在听。 最后，毛文龙问道：“刚才忘了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有几天，出去一趟，一场仗都没捞到。” 刘兴祚遗憾的说道。 作为武将，尤其是刘兴祚这种归降的武将，对战争是极为渴望的。 自从他反正之后，就寸功未立，一趟倭国之行，也只是学习居多。 毛文龙也是叹息道：“那你可是够背的，你看郑芝龙那家伙，这一年来，可是风头无两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事都被他赶上了，陛下派他去征安南，竟然和西洋人打起来了，现在更是直接去了满剌加。” 说起郑芝龙，刘兴祚满是羡慕之色。 “可惜建奴没有水师，要不然，你倒是可以和建奴试试。” 毛文龙说道。 “毛大帅，能不能让兄弟也过把瘾？” “什么意思？你是想上阵？” “从建奴那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仗呢。” “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在这里给老哥帮帮场子，如何？” “那就多谢老哥了。” 第二日一大早，建奴又开始了攻城。 听着城头上传来的火炮声，刘兴祚怒声骂道：“豪格这小子，这么早就攻城？” 毛文龙这些守军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孔有德笑着说道：“建奴每日都是这个时候攻城，我们早就习惯了。” “你这个做姑父的，要不要去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妻侄？” 毛文龙一边往城头走，一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刘兴祚却是骂骂咧咧的说道：“今日，我就代替他姑姑，教育教育他！” 听到刘兴祚这么说，其他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登上了城楼。 各自拿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着建奴的方向看去。 刘兴祚看过之后，对众人说道：“豪格这小子挺精明啊，前面的这些人都不是真虏。” “都是辽地的汉人或者是朝鲜人。” 毛文龙也是和建奴，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自然也是知道的。 双方经过这几天的攻守，也早就摸清了彼此的路数。 一般这个时候，建奴是不会直接派人攻城的，只是在远处用火炮弄出点响动罢了。 所以，在看了一会之后，毛文龙就对刘兴祚说道：“行了，兄弟，咱们先下去吧，建奴现在不会攻城的。” 哪知毛文龙的话刚一落地，就听到城外，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毛文龙急忙向着城外望去。 “坏了！镶红旗也来了！” 孔有德惊讶的说道。 几人忙是一起向外望去。 “建奴增兵了！” 毛文龙沉声说道。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毛文龙大声命令道：“火炮准备，不要再节省弹药了！” “是！” 孔有德大声回道。 很快，城头上明军的火炮就开始了轰鸣。 但是仅仅是迟滞了一下建奴进攻的脚步，并没有将他们打回去。 随着建奴距离城墙越来越近，火枪也开始发威。 柳琳这个时候，也来到了城墙上。 看到建奴开始大规模的进攻，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急忙走到毛文龙的身边，问道：“毛大帅，建奴这是怎么了？” 毛文龙一直紧张的看着城外的局势，听到有人说话，就转头看了一眼，见是柳琳，当即就有些烦躁的说道： “本帅怎么知道，或许是建奴疯了吧。” 其实这事还是因为岳托。 昨日在获得多尔衮的允许之后，岳托就带着少量的骑兵，星夜兼程来到了这里。 传达了多尔衮的命令，要求豪格立即回师盛京。 但是豪格并不答应，跟着多尔衮混了大半年了。 不要说入主中原了，就连原本属于己方的辽阳和广宁都丢了，那这要是等到大金入主中原，再对朝鲜用兵，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豪格才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多尔衮的命令。 这次是岳托亲自来，带来了代善等人的意思。 几大贝勒，皆是要求豪格立即回师。 豪格自然是不甘心的，要求最后再进攻一次。 所以豪格才投入了所有的力量，看能不能一次拿下定州。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若是失败，那就只能回去，继续和多尔衮他们一起，与大明周旋。 建奴的火炮也开始不顾损失，被拉到了最前线。 城头上，明军的火炮也在孔有德的指挥下，对着建奴的火炮开始轰击。 很快，建奴那可怜的二十多门火炮，就全部被轰成了渣渣。 但是，由于失去了火炮的压制，建奴的攻城队伍，也到了城头下。 毛文龙立即开始指挥火枪手，以及弓箭手开始反击。 刘兴祚也拿着不知是哪里来的火枪，对着正在攀爬城墙的建奴，进行射击。 在建奴悍不畏死的进攻之下，终于有人登上了城头。 毛文龙亲自抄起自己的战刀，与建奴开始了白刃战。 城外的豪格，看到有人已经登上了城头，也是高兴的哈哈大笑。 对身边的岳托说道：“定州马上就要被打下来了，你觉得我还要回去吗？打下定州，剩下的就是长驱直入，直接占领朝鲜全境！” 岳托此时也是有些迟疑起来。 若是真的可以拿下朝鲜的话，那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坏事。 ------------ 第一卷 第328章 二三杂事 就在岳托考虑着，是不是该和豪格谈谈的时候，城头上，巨变陡生。 一个个的黑色的东西，被明军从城头上扔了下来。 随即就爆发出一阵阵的爆炸声。 “那是什么？” 豪格有些惊讶的问道。 城头上的毛文龙，也是有惊喜的看着刘兴祚问道。 这时，锦衣卫的张成，拎着长刀走到了毛文龙的身边，问道：“大帅，你没事吧？” “老子没事，刚才你们抬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张成看向走过来的刘兴祚，说道：“禀大帅，这是刘提督带过来的。” 刘兴祚点点头，说道：“这是皇家科学院，最新研究出来的武器，叫掌中雷，昨天晚上给忘了，幸亏被你们给抬上来了。” 后面一句话，刘兴祚是对张成说的。 张成笑着说道：“这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毛文龙此时依旧是心有余悸。 对张成说道：“今日实在是太凶险了，也是我们大意了，竟让建奴到了城下，多亏你们到了。” “好了，不用再说了，还是先将建奴打退再说吧。” 一边说，刘兴祚一边走到了一个木箱前。 随手拿起一个掌中雷，用旁边的火把点燃引线，扔下了城墙。 毛文龙几人见状，也是纷纷上前，开始试验这个掌中雷的用法，以及威力。 几人越扔越是高兴，很快，一箱掌中雷就被扔完了。 毛文龙似乎还没有过完瘾，转身对一名士卒说道：“再去搬几箱来！” “行了，人都没有了，差不多就行了。” 刘兴祚劝说道。 毛文龙闻言，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不过瘾，真是不过瘾呐！” 却说豪格这边，在看到自己的人被打下来之后，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战刀。 恨声说道：“该死！” “事不可为，走吧！快走！” 岳托说话的时候，也是有些遗憾。 豪格无奈，只得对身旁的两名佐领说道：“撤！” “嗻！” 战场上响起了一阵阵的号角声。 毛文龙看到建奴开始后撤，急忙命令道：“火炮延伸射击！” “火炮延伸射击！” ------------------------------------- 京城，养心殿。 徐光启和宋应星二人，正在向朱由检，禀报皇家科学院的近况。 “皇上，火药作坊那边，现在的产量，已经跟不上兵部的消耗了，继续扩建，臣的意思是，要不要在其他地方，再建立几座火药作坊。” 宋应星拱手说道。 朱由检看向徐光启问道：“工部有合适的地方吗？” 徐光启起身，说道：“皇上，现在工部确定了几个地方，还请陛下御批。” 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份奏折，递给了王承恩。 朱由检接过之后，仔细的看完，然后想了想说道：“王恭厂那个位置可以，其余的，工部再考虑考虑吧。 最好是选在人烟稀少，便于看守的地方。” “臣遵旨！” 说完选址的事之后，朱由检又感叹道：“果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徐光启有些担忧的说道：“陛下，现在大明四处征伐，是不是可以暂停一下。”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大明现在的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就是各类物资，物资消耗的越多，那工坊里的生意就会越好，也会促进他们的生产。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将这些工坊主们，绑在了大明的战车上，现在他们或许没有发现，但是以后他们就会知道了。 而且战争还会促进武器的研发，皇家科学院的武器，可不是免费提供的，都是户部掏银子买的。 若是没有战争，那武器的更新就会变得极为的缓慢，就像是这次的掌中雷，不就被你们送到毛文龙那里了吗？ 再者，现在大明的战争，和之前也已经不一样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更是经济的延续。 一切的战争都是为了获得利益，没有利益的战争，即使打胜了，那也是失败的。” 朱由检说完之后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接着说道：“今天说的有点多了，你们知道就好了，没事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 “臣告退！” 两人在听完朱由检的一番歪理邪说之后，就离开了养心殿。 “长庚，陛下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老大人，陛下说的，似乎是大明以后要……” “好了，心里知道就好了，古人言‘国虽大，好战必亡’，陛下有此想法，不知是福是祸啊。” 坤宁宫。 在那日处理完杨沈氏的案子之后，李绍南就时常进宫，甚至是每日都要受到皇后的召见。 “娘娘，我家义姐已经搬到京城来了。” “你们两口子，这事做的不错，当日本宫还以为定远侯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你们竟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了。” 周皇后满意的说道。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还能不认吗？要是那样，定远侯府在京师也就没有办法立足了。” 李绍南对周皇后说完之后，又接着问道：“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皇后看向张嫣问道：“皇嫂，你觉得呢？” “就按之前说的办吧。” 张嫣轻声回道。 自从那日回宫之后，张嫣又成了大明的懿安皇后。 李绍南闻言，忙是说道：“那臣妾回去就准备？” “不要急，等报社建好之后再说。” 张嫣笑着劝阻道。 周皇后也是说道：“邵楠，你马上就要成为大明第一位女主编了，高兴吗？” 李绍南闻言，苦笑着说道：“高兴倒是没有，只有压力。” “定远侯没有说什么？” 张嫣不想因为这些事，弄得人家家庭不和。 李绍南摆了摆手，说道：“他啊，早就回军营了，这些事他还不知道呢。” 闻言，周皇后有些皱眉的说道：“要不要让皇上，和他说一说？” “这就不用了吧？这种事怎么还能劳烦陛下呢？” “家庭和睦才最重要！” 张嫣语重心长的说道。 ------------ 第一卷 第329章 采买货物 “老钱，你和你家堂弟谈了吗？” 胡敬业一边喝茶，一边对钱友德问道。 “谈过了，这次出海就由他带队，我就不去了。” “那他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钱友德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关于此事，我也征求过他的意见了，他的意思是，就先这样，等等再说。” 顿了顿，钱友德接着说道：“好了，有成的事就先放一放，老胡若是没事的话，要不就陪我去一趟沈志明那里？” “好，左右无事，就陪你去一趟，正好也看看名满京城的沈家，到底有多么豪奢。” 两人简单的准备一番，就在家人仆从的簇拥下，来到了城外一处庄园。 “钱兄，胡兄，来，来，里面请。” 就在两人刚刚走下马车之后，沈志明就迎了上来。 钱友德二人，忙是急行几步，拱手说道：“沈某（胡某）见过沈东家。” “二位客气了。” 几人进府之后，胡敬业就四处打量。 最后感慨的说道：“沈东家果然是有雅趣，竟是在这京城之地，建了一座江南园林。” 沈志明自谦了几句，然后对钱友德问道：“钱兄，你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觉得我这院子如何？” 钱友德认真的四处看看，然后说道：“北方园林庄重肃穆、贵气天成。江南园林清丽婉约、秀丽典雅。沈兄的这座院子，可以说是兼而有之。” 这句话把沈志明说的是心花怒放。 三人来到正堂，沈志明让人上茶的功夫。 对钱友德问道：“钱兄，可是要出海了？” “船队是该走了，货源的事，还得劳烦沈兄啊。” “那采买什么货源，钱兄可有了打算？” 钱友德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其他人都采购的什么货物？” “无非就是那几样，瓷器，茶叶，丝绸，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呢绒。” 听到沈志明这么说，钱友德点了点头。 沈志明说的，和自己了解到的，差不多。 钱友德想了想，问道：“沈兄，你这里可有一些新奇的东西？” 听到他这么问，沈志明眼睛一眯，随即对二人说道：“还真有，两位要不要移步，去看看？” “嗯？固所愿也！” 两人忙是起身。 跟着沈志明来到了前院的一处厢房，推开门走进去。 沈志明来到房间内的一角。 指着一个被布匹包裹住的东西，笑着说道：“两位，来看看这个宝贝如何。” 说完，就将布料拉扯了下来。 钱友德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半晌才反映过来，说道：“这是镜子？” 沈志明略微有些自得的说道：“正是镜子，皇家科学院的最新产品，玻璃镜！” “这是玻璃的？怎么会这么大？” 胡敬业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起来。 触手的冰凉告诉他，这确实是玻璃的。 “只是经过一些特殊的工艺，所以才能将人照的这么清洗。” 沈志明向两人简单的介绍道。 钱友德对这个镜子是怎么生产的，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售价几何。 自己又能从中赚到多少银子。 于是，他对沈志明说道：“沈兄，不知这镜子的售价几何？” “三千两白银！” “这么贵？” 钱友德摇了摇头，说道：“据钱某所知，这种玻璃镜，西洋人已经有了，这么高的价格，可能很难卖出去。” 沈志明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闻言说道：“西方确实也有玻璃镜，但是没有这么大的，更没有这么清晰的。” 胡敬业对于这些，根本就插不上嘴，只得看向钱友德。 钱友德思量一番，然后问道：“沈兄，这种镜子，你有多少？” “十面，我只能提供这么多，现在科学院那边，也只能是少量生产，其中大部分都进了宫，被内府拿出来售卖的，很少。” 钱友德又问道：“那沈兄能给我几面？” “五面！” 沈志明伸出一只手，接着说道：“我现在只能给你五面，你也知道，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也需要为他们留一些。” 闻言，钱友德点点头，说道：“好！那就五面，回头，我就让人前来搬运。” “可以，搬运这种镜子还是很麻烦的，到时候沈某可以让人协助。” 生意谈成，三人又重新回到正堂。 沈志明又问道：“钱兄，上次说的呢绒，这次你打算带多少？” 钱友德想了想说道：“先采购十万斤，看看市场怎么样。” 沈志明显然是有些失望，十万斤呢绒，也就是一个中小型纺织工坊一天的产量。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人不可能放着茶叶、丝绸这些东西不采买，去采买不确定的呢绒。 三人又交谈了一阵子之后，钱友德拒绝了沈志明留饭的好意，和胡敬业两人离开了沈家的庄园。 路上，胡敬业有些奇怪的问道：“老钱，我看你是不打算，从沈志明这里采买货物了对吗？” 钱友德点点头，说道：“之前是我还要出海，为了节省时间，才想要在他这里采买，现在我又不打算出海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再从中间赚一道呢？”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交易市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货物。” 两人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交易市场。 只是一个上午，钱友德就花出去了三十万两银子。 采购的全部都是上好的茶叶。 钱友信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大哥，咱们自己家就有茶园，你何必花这么多银子？” “你懂个什么？船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越快成行，就能赚到越多的钱财。” 钱友德对自己弟弟解释道。 钱友信虽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对自己大哥，一下就花出这么多的银子，还是有些心疼。 要是让他知道，自家交了三十万两银子的税银，恐怕得心疼死。 钱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胡敬业说道：“胡兄，上次说好的，要给你留一条船，你可以去准备货物了。” 胡敬业闻言，忙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已经说了，不能占你的便宜。” “不必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 第一卷 第330章 集会 南直隶，苏州府。 十几名书生打扮的人，正在一处书院进行讲学。 就连侯恂之子，侯方域也在其中。 “现在朝廷正在大规模的清丈土地，我们应当怎么做？” 张溥作为这些青年学子的领袖，当先开口说道。 “当今陛下倚重厂卫，亲近武人，行事暴烈，若是一味的抵抗，恐怕是不行行了。” 侯方域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侯公那里如何了，你可曾劝说过他？” 见到侯方域是说话，这些人的另一名领袖张采问道。 听到张采问起自己的父亲，侯方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 半晌才说道：“从今以后，我是我，他是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了他。 作为好友，方以智忙是劝阻道：“侯兄，万不可如此！侯公终究是你的父亲，你……” “不必再说，他现在已经是背叛了东林，非是同道之人。” 侯方域语气坚决的说道。 张溥此时出言说道：“好了，诸位，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应对朝廷接下来的动作吧。” “当今天子行事狠辣，厂卫更是肆虐天下，但是我们江南士人，却不能任人宰割。 应当联合起来，弘扬士林正气，使我江南士林团结一心，宣扬厂卫的残暴，让更多人的知道朝廷的苛政，更得要让陛下，回到圣天子垂拱而至的正道上来。” 张采在听到张溥的话之后，就直接说出了今日讲学的目的。 方以智听完张采的话之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张兄，现在江南的许多百姓，都在租种皇家的土地。 士绅们在上次陛下南巡之时，也是损失惨重。 现在想要通过舆论激起民愤，可能会很困难。” “正是因为士绅们损失惨重，所以才更要让民众知道朝廷的苛政，皇家银行和留守太监，沆瀣一气，坑骗士绅们的家产，此等行为，非人君之相。” 一名士子，满含怒气的说道。 “慎言！” 张溥被他的言论给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非议当今陛下，这不是在找死吗？ 此时，一名中年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人还未带，就开口说道：“陛下只是被人蛊惑，只要任用我等正直之士，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众人闻言，忙是向来人看去。 张溥更是上前几步，恭敬的说道：“房先生，你怎么来了？” 姓房的这位中年人看到张溥，笑着说道：“今日诸位江南的风流人物在此集会，老夫自然也想凑个热闹，乾度，你不会介意吧？” 张溥忙是说道：“房先生能来，张溥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 两人打完招呼之后，张溥又对众人介绍道：“诸位同道，这位是房可壮，房大人，曾任都察院巡盐御史，后被阉党陷害，被革职去官。” 众人忙是起身，对房可壮见礼。 房可壮捋须点头。 张溥亲自将房可壮带到主位，然后问道：“房大人，不知您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接于朝廷对抗，非明智之举，我等本是士林中人，自然要用读书人的方式，来阐明我们的观点，让陛下知道，这大明谁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好！房大人这话说的我等振聋发聩！” 侯方域听完房可壮的话，直接起身大声说道。 张溥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再次问道：“那不知房大人有何可以教我？” 房可壮对这些人的态度很是满意，于是继续说道：“你等都是江南士子，自当秉承东林精神，房某以为，你们应当祭祀那些卫道身死之人，就比如左公，杨公他们。 当然，还有那些为抵抗朝廷暴政，而献身的马杰，周文元，颜佩韦，杨念如，沈扬献这五位义士。” 张溥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更是直接鼓掌到道：“房大人说的没错，我等江南士子，就应该去祭奠那些，为抵抗朝廷横征暴敛儿牺牲的壮士，这样才能让更多的江南士民知道，什么才是正道。” 张溥说完之后，众人也是纷纷点头赞同。 见众人同意，张溥又对房可壮说道：“房大人，不知可否请您亲手写下一片悼词？” 房可壮摇头道：“这次聚会是乾度你安排的，老夫怎能贪天之功？此文，自然是由你来书写为好。” 张溥闻言，心下欢喜，但还是向众人问道：“哪位兄台愿意执笔？” 众人皆是推举由他来书写祭文。 张溥见状，朗声说道：“既如此，那张某就当仁不让了。” 很快，就有人端来了笔墨纸砚。 张溥提笔，细一沉吟，开始挥毫泼墨。 旁边围观的人，时不时就会发出赞叹声。 一炷香后，一篇《五人墓碑记》就新鲜出炉了。 张溥命人将其大声的朗读出来，又收获的大量的赞美之声。 张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又说道：“张某的意思是，七日后我等就去孔庙，祭奠诸位先生以及五位壮士，诸位觉得如何？” 见众人都同意自己的提议，张溥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诸位回去之后，要多联系同道中人，声势闹得越大越好，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众人又是纷纷点头。 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张采对张溥说道：“乾度兄，你觉得此事能成吗？” 张溥摇了摇头说道：“很难，但是总要试一试的，刚才方以智说的很对，其实不只是江南的百姓，就连一些士绅，都不再那么坚决的反对朝廷征税。” 顿了顿，张溥又说道：“但是没有办法，若是我们再不抵抗，那朝廷的税收迟早会收到我们的头上，北直隶那边已经开始了。” “多事之秋啊！” 却说方以智，回家之后，直接就向管家问道：“我爹呢？” “会少爷，老爷正在书房等着您呢，让您回来之后，立即过去。” 闻言，方以智直接就向着书房而去。 “砰！砰！砰！” “进！” “父亲，我回来了。” 方以智进屋之后，立即拱手说道。 方孔炤放下手中的书册，对其说道：“来，过来坐。” ------------ 第一卷 第331章 武力弹压 方以智坐下后，方孔炤问道：“今日集会，都有什么人参加？都说了什么？” 方以智想了想，回答道：“还是之前那些人，娄东二张，侯恂之子，侯方域他们。 也没说什么，就是侯方域似乎是和他爹侯恂闹矛盾了，说是从此以后他是他，他爹是他爹，两人没关系了。” 方孔炤皱眉说道：“就没说其他的事？” 方以智却是说道：“爹，你要是实在不想和他们掺和，那我们干脆不搭理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还要将他们的消息，禀报给朝廷，儿子觉得这样不好。” “密之，知道为什么侯恂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知道为什么现在东林在朝中式微吗？” 方以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方孔炤叹了口气说道：“大势已去，自从陛下登基之后，大明就不一样了。 你看看那满朝诸公，包括韩爌在内，还有几个人敢和陛下唱反调？” “还请父亲为儿子解惑！” 方以智郑重的说道。 “那今日为父就好好的和你说说。 陛下登基之初，就遇到了建奴南下，原本无非就是派遣官员，调动物资，支援锦州罢了。 但陛下却是直接就将京营，派到了辽东，曹变蛟一战奠定了他在京营的地位。 然后又是迅速的拿下了魏忠贤，打击了阉党。 原本都以为，接下来就是众正盈朝的局面。 但是吗，陛下竟然宁愿将一些位置空出来，也不愿重新启用东林成员。 更是借着清楚阉党的机会，重新掌控了厂卫，倚重厂卫的力量来对抗朝臣。 期间陛下查抄阉党的家业，查抄不法商人，获得了大量的钱粮。 至此，陛下手中有钱有人，朝中就再也没有，能够制衡皇权的力量了。” 方以智听完之后，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问道：“父亲，您的意思是，打压东林都是陛下的授意？” 方孔炤瞪了他一眼，说道：“还用授意吗？陛下都干脆直接下场了，钱谦益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 方以智闻言，瞪大了眼睛说道：“您是说……？” “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口。” 方以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半晌，方以智又问道：“父亲，难道那些人不知道陛下的意思？” “不知道？哼！就是因为他们太知道了，所以才不甘心，某些人这是在拿那些士子当枪使呢。”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引得皇上震怒吗？” 方以智小声嘀咕道。 “你还没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呢。” “集会的时候，房可壮也去了，他提议让江南的士子，去祭奠杨公他们，还要给马杰他们树碑立传。” “马杰？” 方孔炤一时之间，竟是记不起这个人来。 方以智随口回答道：“就是天启六年，阉党在苏州逮捕周顺昌时，被东厂特务被打死的那几个人。” 经过方以智的提醒，方孔炤终于想起来马杰是谁了。 什么保护周顺昌？其实就是一伙武力抵抗征税的暴徒！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到哪里去？” “七日后，孔庙！” 方孔炤霍然起身，面色郑重的说道：“为父现在就回南京，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出门，知道吗？” 听到自己父亲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方以智忙是点点头。 方孔炤见其答应之后，立即拉开房门，对门外的管家说道：“立刻备车，老夫要会南京。” “是！老爷！” 管家忙是去准备。 一炷香后，方孔炤登上了马车，临走之前，方孔炤又对管家说道：“看好少爷，我没回来之前，他不能出门。” “爹！” “回去！” 马车徐徐向前，向着南京的方向而去。 ------------------------------------- 两日后，方孔炤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南京镇守太监府。 “方大人，韩公公请您进去。” “多谢！” 方孔炤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堂。 “方某见过韩公公。” 韩赞周忙是起身，笑着说道：“仁植先生，你怎么有空到杂家这里来了？” 方孔炤现在，没有心情和他寒暄。 直截了当的说道：“韩公公，苏州那边要出事。” “嗯？朗朗乾坤，苏州能出什么事？” 韩赞周有些不解的问道。 “公公，难……” “坐，先坐下说，这天呐，塌不下来。” 韩赞周依旧是不急不躁的说道。 方孔炤无奈，只得先坐下，然后才说道：“公公，难道您忘了天启年间的周顺昌了？” “周顺昌？苏州又要抗税？” 韩赞周现在也不说稍安勿躁的事了，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接着惊怒道：“他们真是好大胆子，就不怕英国公率兵弹压吗？” 方孔炤苦笑着说道：“韩公公，能先听我说完吗？” “你说就是了，杂家又没拦着你。” 韩赞周没好气的说道。 “江南的诸多士子，要在五日后孔庙祭奠杨涟几人，并要为马杰他们几个树碑立传。” “杨涟，杂家知道，这马杰又是谁？” “马杰就是当初为了保护周顺昌，而被东厂的打死的。” “嗨，杂家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是这事？” 看到韩赞周满不在乎的神色。 方孔炤急了，忙是说道：“公公，您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要祭奠这几个人？” “他们想给自己认爹，杂家还能拦着不成？” “他们是想造势！是想借着祭奠这几人来获得民心。” “一群抗税的乱臣贼子，祭奠他们就能获得民心？” 韩赞周还是有些不信。 方孔炤只好解释道：“公公，在您看来这几人都是抗税的贼子，但是在百姓心目中，他们可是反抗朝廷苛政的义士。” 听完方孔炤的话，韩赞周立即就明白了。 若是祭奠的时候，那些人再加点私货，煽动百姓对抗官府，对抗朝廷，那一场祸事及不远了。 “不行！杂家得马上上书陛下！” “公公，等到陛下批复，恐怕事情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 第一卷 第332章 秘密抵达苏州 “那你说怎么办？杂家只是南京留守，陛下没有给杂家，节制地方的权利。” “您是南京镇守太监，负责守卫留都，苏州若是爆发民乱，恐会危及南京啊。 再者，南京的厂卫，可是在公公您的手里握着呢。” 听到方孔炤这么说，韩赞周满是惊讶之色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方大人，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急智。” 说完，韩赞周对门口的一名侍卫说道：“去，把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找来！” “卑职领命！” 侍卫走后，韩赞周又说道：“你刚才的意思，杂家听明白了，你是想让杂家通过厂卫，来阻止这件事，对吗？” “公公说的没错，老夫就是这个意思。” “那恐怕杂家要让你失望了。” “公公这是何意？” “杂家不想阻止，想看看有多少人对朝廷，对陛下不满！” “您想要……” “没错，大明的北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革新，江南却是如同一潭死水，再不想想办法，北方的税收就要超过江南了！” 韩赞周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又对其问道：“杂家要去一趟都督府，你要不也一起去？将此事告知英国公。” “老夫听公公安排。” 两人来到五军都督府，将事情向张维贤介绍了一遍。 张维贤捋须说道：“韩公公的意思是用雷霆手段，结束江南的乱象？” “杂家就是这个意思，倒也不是结束什么乱象，只是想要替皇爷，清除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老夫的意思，是不是要请示陛下，若是打乱了陛下的部署，那你我可就百死莫赎了。” 张维贤还是有些担心。 他只是奉皇命在南京驻扎，并没有什么自主权。 甚至他的地位还要低于韩赞周，虽然他贵为国公。 韩赞周闻言，一咬牙说道：“大明这么大，不能什么事都指望陛下，要不然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当然了，陛下那里，杂家也会上书的。” “既然公公已经决定了，那老夫依令行事就是。” “那就烦请国公备战吧。” 说完之后，韩赞周就离开了五军都督府。 路上，韩赞周对方孔炤说道：“仁植先生，你是怎么打算的？” “既然公公已经知道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老夫也就不参与了，稍后就让犬子回家。” 方孔炤也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集会，竟惹得他这个留守太监大动干戈。 听到方孔炤打算抽身事外，韩赞周摇了摇头。 “仁植先生，此事还需要你们父子的帮助。” “韩公公，这……” 方孔炤确实是不想参与，毕竟他们方家的根，就在江南，若是被人知道，是自己向朝廷告密，那以后方家在江南，可就没办法立足了。 韩赞周自然明白他的顾虑，于是说道：“你放心，你到过杂家这里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到他这么说，方孔炤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 只得点点头，无奈的道：“老夫知道了，稍后就回苏州。” 等到两人回到韩赞周的府邸之后，韩赞周又交代了方孔炤几句，然后就让他回去了。 来到正堂，厂卫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卑职见过韩公公！” 韩赞周看了二人一眼，没有寒暄，也没有绕弯。 直接说道：“准备准备，今晚就随杂家去苏州！” 两人也没有问什么，直接答道：“卑职领命！” 是夜，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就在韩赞周的带领下，去了苏州。 两日后，韩赞周秘密抵达苏州。 直接就去了锦衣卫苏州府千户所。 “苏州府锦衣卫千户，颜紫拜见韩公公！” “杂家此次是秘密前来，不要声张。” “卑职领命！” 颜紫说完，就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 等其他人都下去之后，韩赞周问道：“现在千户所有多少人？是否可堪一用？” 颜紫闻言，知道是有事发生了，而且还是大事，要不然，也不会是镇守太监亲自前来。 “公公，千户所现在是满员，共有1120人，皆是忠于陛下，终于朝廷的忠义之士！” 韩赞周端起茶盏，大口的喝完之后，又问道：“此事马虎不得，你可敢保证？” “公公，自从骆指挥使上任以来，锦衣卫上下，经过数次清理，余下的都是绝对效忠陛下的。” 听到他一遍一遍的提起皇上。 韩赞周说道：“此次杂家前来，并非是受皇命，你还愿意听候杂家的命令吗？” “公公说笑了，您是陛下三千里外之亲臣，替陛下守卫留都，本来就对南直隶的厂卫有统辖权，卑职自然要奉命。” 韩赞周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苏州城内，有人打算祭奠马杰几人，你们接到消息了吗？” 颜紫一听马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声。 要知道，当初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厂卫逮捕周顺昌，而周顺昌是死在谁的手里？ 没错，正是死在了颜紫的手里，当时的他还只是一名校尉。 受上官命令，在狱中将其密裁。 或许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骆养性才命他，继任苏州府千户官。 对于祭奠马杰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件小事，竟然惊动了韩赞周。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韩赞周，颜紫说道：“公公，卑职知道此事。” “啪！” 韩赞周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说道：“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汇报，出了乱子，你能担待得起吗？” 颜紫有些疑惑的说道：“公公，只是祭奠几个死人罢了，难道他们还能翻了天去？” “糊涂！” 韩赞周将方孔炤的那番话，又拿出来说给他听。 听完之后，颜紫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忙不迭的说道：“卑职险些误了大事，请公公治罪！” “行了，治不治罪的，由你们家指挥使说了算，杂家就不越俎代庖了。 但是，这件事，你要配合杂家！” “卑职全凭公公吩咐！” 为了将功折罪也好，为了自己的前途也罢，颜紫只得听从韩赞周的命令。 ------------ 第一卷 第333章 孝陵卫闪亮登场 随后，韩赞周就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颜紫。 颜紫听完之后，当即就反对道：“公公，这苏州府上上下下都是东林的人，就连寇慎都和他们沆瀣一气，您的计划恐怕很难实现。” “此事杂家自然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杂家自有准备！” “既然公公成竹在胸，那卑职自当全力配合。” 几日之后，苏州孔庙。 数千名江南的士绅、士子、文员，乃至是一些普通百姓，乌泱泱的聚在一起。 作为此次发起人的张溥，已经在准备祭奠杨涟等人。 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张溥和几名士子，走到最前方。 作为此次祭奠活动的主祭人，张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祭文，当众宣读起来。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 至于今，……呜呼，亦盛矣哉！” 一段长篇大论之后，张溥收起祭文，高声大喊道：“周公等人何辜？竟枉死于厂卫之手？今我等正直之士，一日不可忘却周公，及诸壮士之义举。” 说到这里，张溥又看了看底下的众人，看到他们的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状，又接着说道：“今日，张某愿上书朝廷，请求陛下罢黜厂卫，亲贤臣，远小人。 启用正直之臣，辅佐陛下，诸位可愿意署名？” 听到他这么说，台下的许多人都高声喊道：“我等愿意！” 但是更多的人，则是面露犹豫之色，甚至有的人，直接就离开了现场。 台下，颜紫有些着急的问道：“韩公公，是不是该动手了？” 韩赞周转身离开，回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 然后对颜紫说道：“动手吧！堵住路口，不可使一人逃脱，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卑职领命！” 颜紫走后没有多久，早就埋伏好的厂卫之人，或是撤下伪装，或是走出房舍。 气势汹汹的，堵住了所有的路口。 颜紫则是亲自带人，朝着张溥等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看到现场出现大批的厂卫，所有人顿时乱做一团。 张溥自然也是看见了，他瞳孔一缩，厉声喊道：“诸位同道，当年周公等人可以不畏虎狼，今日我等自然也可，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韩赞周在远处听到张溥的话，不屑的冷哼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要不是杂家知道些内情，恐怕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果然，苏州卫的人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苏州知府和兵备道的官员，在大批士卒的簇拥下，来到了这里。 见到他们的到来，现场逐渐的安静下来。 颜紫也是心里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对来人问道：“寇知府，包指挥使，你们这是何意？” “本官害怕出现不可控之事，所以才请包指挥使来此，控制局面。” 知府寇慎，面色沉重的说道。 颜紫闻言，说道：“那正好，下官这里人手，还略有不足，今日就多谢大人了。” 指挥使包立群不满的说道：“你一个锦衣卫千户官，见了知府大人竟不行礼？还让我们配合你？”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代表的是当今陛下，指挥使大人，这还用下官重申吗？” 听完包立群的话，颜紫也是不客气的说道。 现在整个大明，只要是做官的，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威势？ 这个包立群敢这么说，看来是有了什么倚仗了。 果然，旁边的寇慎这个时候说话了。 “颜千户，这祭祀孔庙并没有触犯国法吧？你们锦衣卫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杂家怀疑这些人在煽动百姓，意图谋反！” 寇慎的话一说完，韩赞周就走了过来，阴恻恻的说道。 然后也不理会二人，转头对颜紫厉声说道： “颜千户，厂卫办事，还需要地方官的允准吗？” “卑职明白！” 颜紫走后，韩赞周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二位见了杂家不知道见礼？” 这明显是在给两人上眼药。 二人无奈，只得拱手道：“下官（末将）见过韩公公。” “行了，没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 “公公，这是我苏州府的事，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况且，周公的事刚过去没有几年，您就不怕引起民愤，激发民乱吗？” 此时，颜紫也将张溥等人，带了过来。 韩赞周看了一眼他们，然后说道：“押到南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仔细的甄别，看看有多少他们的同党？” “卑职明白！” “韩公公，本官在和你说话！” 寇慎阴沉着脸，沉声说道。 “杂家刚才没听见，麻烦寇大人再说一遍。” “你是南京镇守太监，这是我苏州府地方事务，你无权干涉！” “带走！” “慢着！” 双方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韩赞周双眼微眯，冷声道：“寇大人，管好自己的事！” “本官就是在管分内之事。” “杂家想问问你，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阻拦杂家的呢？” “本官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们今日无故逮捕我苏州士民，本官绝不答应！” 韩赞周冷笑一声，对包立群问道：“你呢？苏州卫是大明的苏州卫，还是苏州府的苏州卫？” “公公，苏州卫自然是大明的苏州卫。” “那就让你的人让开！” 寇慎怒斥道：“你一个阉人也能代表大明吗？” 骂人不揭短，太监嘛，最厌恶别人说他们是阉人，闻言，韩赞周厉声说道：“好！很好！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 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传了过来。 显然是有大队的骑兵到来，在场的众人，心里皆是一惊。 韩赞周冷声说道：“杂家今日想给你们苏州府，留几分颜面，奈何你们竟是不知道珍惜。” 一匹快马来到几人面前，骑士翻身下马，对韩赞周抱歉道：“韩公公，末将没有来迟吧？” “梅指挥使，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会儿，杂家可就回不到南京了。” 来人正是孝陵卫指挥使，梅春。 ------------ 第一卷 第334章 老夫看看，谁敢言兵事 寇慎和包立群的脸色，此时已经是黑成了锅底。 韩赞周玩味的看着二人说道：“两位，是不是可以让开了？” 没等两人答话，又转头对颜紫说道：“颜千户,将人带走。” 到了这个时候，张溥等人终于害怕了，惊恐的对寇慎喊道：“知府大人，救救我们！” 寇慎沉着脸问道：“韩公公，你说他们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证据的事，和你无关，杂家是陛下的家臣，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杂家？”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双方已经撕破了脸，韩赞周也就不和他客气了。 寇慎被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韩赞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溥则是大声喊道：“阉贼！你说我们意图谋反，又拿不出证据，这就是在栽赃陷害！我等只是祭祀故人，难道这也不行吗？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你又凭什么拿我们？” 韩赞周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朗声说道：“太祖有言，生员不得议事！就凭着一条，杂家就能拿了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接着说道：“孝陵卫，听令！胆敢有阻挠厂卫执法者，打死勿论！” 闻言，包括苏州卫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颜紫却是不在乎这个，直接指挥手下人，将近百名士子、生员、士绅们押解了起来。 在孝陵卫的配合下，走出了人群。 寇慎一甩衣袖，怒声说道：“韩赞周！本官一定要弹劾你！” “韩赞周理都没理他，只是对身边的番子说道：“将那些人的嘴堵上！吵得杂家心烦。” 唯恐再生事端，韩赞周带着这些人，马不停蹄的就回了南京。 苏州这边则是一片哀鸿。 包立群看着寇慎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寇慎略一沉吟，厉声说道：“本官立即行文进京，请朝中的诸位大人主持公道，另外，立即准备准备，我们也去南京。” “是！” 随着一封封的书信传递出去，整个江南再次变得风起云涌。 韩赞周路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星夜兼程，赶回南京。 就在他回到南京不久，诸多的江南官员，也都到了南京。 “韩公公，你终于回来了，南京城现在，都在说你在苏州的事，六部的那些官员已经找了老夫数次了。” 张维贤面露忧色的说道。 “走！入宫！他们不找杂家，杂家还要找他们呢！” 南京皇宫。 接到消息的南京文武官员，都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了。 看到韩赞周来了。 南京礼部尚书孟时芳，当即就出班，怒声指责道：“韩公公，您在没有陛下的旨意的情况下，肆意抓捕生员，士绅，是不是僭越了？” 他的话一说完，其余地诸多官员，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户部尚书郑三俊也是出班说道：“韩公公，大明的那条律法规定了，说不许生员、士绅祭奠孔庙？” 韩赞周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并没有出言答话。 这无疑，更是激怒了在场的这些官员们。 最后就连南经兵部尚书吕维祺，都出言说道：“韩公公，还请您能够向诸位同僚解释一下，或者是拿出陛下的旨意。” 韩赞周和张维贤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整理了一下思路，韩赞周接着说道：“张溥等人在苏州多次口出狂言，公然诋毁陛下，这次更是想要为周顺昌等人翻案，这是想做什么？” “我大明什么时候，就连讲学都不行了吗？” 孟时芳愤怒的质问道。 “朝廷已经拿走了士绅们那么多的土地，家产，现在又要重新清丈土地，核定税收，难道百姓们说说都不行了吗？” 又是一名大臣，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放肆！这是陛下和朝廷的决策，既然北直隶都可以施行，难道江南就不是大明的治下吗？还是说你们想要建立一个国中之国？” “这是暴政！京城的那帮子人，都是帮凶！” “孟时芳，当初陛下在南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陛下不在这里，你觉得你又行了？” 韩赞周不屑的说道。 “本官就事论事，就算是陛下在这里，我该说的还是要说！” “韩公公，关于朝廷的政令，今日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本官就问问你，抓捕这些生员，士绅，是否有陛下的旨意？哪怕是口谕。” 郑三俊见话题越跑越偏，忙是出言说道。 其余人闻言，也是反应过来，纷纷向其讨要京里的圣旨。 韩赞周冷眼看着众人，最后大声说道：“杂家乃是陛下钦命的南京镇守太监，负有守备留都之责，任何威胁大明的人或事，杂家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威胁大明？本官想问问你，他们怎么威胁大明了？” “煽动百姓，意图武力抗税！这个罪名够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时芳！还有你们，杂家做事，不用向你们任何人交代，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韩赞周现在，也不想和这些人，继续纠缠下去了。 “你这样做，就不怕江南烽烟四起吗？” “老夫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倒是想看看，谁敢言兵事！” 说话是张维贤。 “英国公，您是当朝第一勋贵，难道就看着韩赞周肆意妄为吗？” 韩赞周冷眼望去，又是孟时芳这个老东西。 “老夫只是奉皇命镇守江南，余者与老夫无关！” 张维贤说的很明白了，就是只要你们不造反，那他就绝对不会掺和。 韩赞周这个时候，也是说道：“好了，诸位大人，有事可以向陛下上折子，现在，你们都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直接抬腿就走。 众人见其离开，也只得无奈的出宫。 回到司礼监的韩赞周，对一名内侍吩咐道：“去请英国公和梅指挥使。” “奴婢领命！”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司礼监的廨房。 “国公、梅指挥使，这几天，还请提高戒备，杂家看他们是并不死心啊。” 韩赞周看着二人，语气凝重的说道。 ------------ 第一卷 第335章 孟时芳的小心思 梅春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他们还真的敢造反？”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韩赞周宽慰道。 张维贤则是脸色郑重的问道：“韩公公，若是真的有人举兵，那陛下那里……” “国公无须担忧，陛下早就说过了，与其畏手畏脚，不如破而后立，您真以为杂家是一时冲动？” 韩赞周这个时候，选择向两人交底。 张维贤闻言，立即就明白了，就算是没有这事，恐怕韩赞周也会弄出点事来的，就是想看看，江南还能不能掌控的住。 这也是朱由检的意思，若是江南经过上次的事之后，还是脱离于朝廷之外，那干脆就打破重建好了。 就像是北直隶，虽是经过建奴的肆虐，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两人知道了朝廷的打算之后，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各自回去准备。 韩赞周这个时候，也选择住在皇宫里。 他也怕这个时候，会有人铤而走险。 ------------------------------------- 孟时芳府邸，寇慎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看到一群人回来，忙是迎了上去。 一看，竟是来了这么多的重臣，忙是行礼道：“苏州府知府，寇慎见过这诸位大人。” “永修啊，免礼吧。” 孟时芳有些疲惫的说道。 众人来到正堂，依次坐下。 寇慎迫不及待的问道：“诸位大人，如何了？” 孟时芳摇了摇头，说道：“韩赞周的态度很坚决，此事恐怕是……” 寇慎闻言，脸色惨白，不甘的问道：“大人，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现在只能是聚集更多的生员、士绅以及百姓，将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说话的是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张延登。 孟时芳闻言，也是点头说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吕维祺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诸位，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这韩赞周是铁了心的要整治江南的文风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大规模的聚集，恐怕会彻底的激怒陛下。” “那我们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吗？要知道，进了厂卫，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一名御史言官说道。 “要下官来说，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如行兵谏。” 包立群此时也是起身说道。 “放肆！你是想要造反吗？” 吕维祺当即就起身，对其怒斥道。 郑三俊却是说道：“吕公，稍安勿躁。” 说完，他看了一眼孟时芳。 孟时芳会意，也是起身说道：“吕公，朝廷对南直隶，实在是逼迫过甚，若是真的开始官绅一体纳粮，取消所有士绅的优待，恐怕到时，真的就会烽烟四起了。” 吕维琪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沉声问道：“你们都认为要行兵谏？” “不是兵谏！也没有兵谏，只是不能任朝廷对江南横征暴敛。 若是我们这个时候不反抗，那以后就算是去了安南，依然还要受朝廷的盘剥。” 郑三俊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吕维琪总算是知道了他们的意思。 说到最后，还不是不想给朝廷交税吗？ 只要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就都知道，交税是利国利民的事，没有税收，朝廷拿什么养兵？没有税收，道路由谁来建造？ 这些道理，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不！他们比谁都清楚税收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只是，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不交税，习惯了向百姓索取。 吕维琪原本还以为，这次是厂卫在胡作非为，抓捕正常讲学、祭孔的学子，士绅，没想到，这些人竟是为了抗税。 想到这里，吕维琪暗自决定，日后绝不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了。 看到他不再说话，孟时芳接着说道：“不如就按张大人的意思办吧，你们觉得如何？” “下官这就回去，组织联络各地学子。” 寇慎闻言，当即起身说道。 孟时芳上前几步，走到寇慎的身前，低声说道：“不要忘了，把那位叫上。” 寇慎一愣，随即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忙是点头说道：“大人放心！” 寇慎说完之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就和包立群告辞离去。 孟时芳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说道：“诸位，依老夫看，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诸位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等大部分人都走了之后，郑三俊有些担忧的说道：“孟公，您觉得此事能成吗？” “总要试试。” 吕维祺回到府邸之后，直接就去了书房。 摊开纸笔，奋笔疾书。 拿起信笺，吹了吹，然后对门口守着的管家说道：“管家，这封书信，立即送往司礼监，注意保密！” “是！老爷！” 管家走后，吕维祺坐回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多事之秋啊。” 半个时辰后，韩赞周就收到了吕维祺的书信。 看过之后，命人喊来颜紫。 “公公，敢问有何吩咐？” “立刻带人回苏州，严密监视寇慎的动向。” “卑职领命！” 颜紫走后，韩赞周又签发数道命令。 随着多方的动作，整个南直隶都动了起来。 却说，寇慎回到苏州之后，没有回府衙，直接就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园。 “国丈，本官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知府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老夫这里？” 周奎醉眼惺忪的问道。 自从被朱由检给赶到这里之后，周奎就每日醉了不醒，醒了不醉的。 对于外界之事，很少参与。 寇慎将其从软塌上，扶起来坐好。 然后一脸笑意的说道：“国丈，前几天的事，您听说了吗？” “什么事？” “一些士子、生员，在祭孔的时候，被厂卫带走了，本官的意思是，联络苏州、乃至整个南直隶的士民，去南京请愿，让陛下知道厂卫在江南的暴行。” 周奎听完之后，兴趣缺缺的说道：“不去，不去。” 打了个酒嗝，周奎接着说道：“老夫已经恶了陛下，这种事就不参与了。” 寇慎闻言，眼睛一眯，接着说道：“国丈，此乃江南文坛盛事，您真的不参加吗？这是为民请命的大事。” ------------ 第一卷 第336章 翻脸！ “与老夫何干？” 周奎虽是贪财，但却不是傻子。 寇慎无奈只得说道：“国丈，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告辞了。” 周奎拿起桌案上的酒壶，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寇慎走后，周奎的儿子周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父亲，寇慎是什么意思？” “想拿咱们爷们儿当枪使罢了。” 周奎放下手中的酒壶，看着门外，寇慎离去的方向说道。 “陛下这是要对江南动手了？” “与我们何干？为父警告你，一定不要掺和！” 周奎对自己儿子严肃的说道。 “父亲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周鉴离开后，周奎又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却说寇慎这边，回到知府衙门，包立群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寇慎摇头说道：“就不要指望了，装糊涂呢。” “我总觉得这事不妥帖，要不要早做准备？” 包立群担忧的问道。 “此事不要再说了，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 几日之后，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接到了韩赞周的密报。 皱着眉头看完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骆养性。” 很快，骆养性就出现在了养心殿。 “臣拜见陛下。” “免礼，南京的守备力量，现今如何？” 朱由检直截了当的问道。 骆养性没想到，朱由检会突然问起南京的情况，想了想才说道：“陛下，南京原有京营将士三万余人，加上英国公带过去的五万人，现在南直隶共有八万大军。”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将韩赞周的折子，递给他说道：“你看看。” 骆养性看完之后，有些担心的问道：“陛下，您是担心江南生乱？” “朕不是担心江南生乱子，朕是担心朝廷，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平息江南的乱子。” “陛下希望臣做什么？” “立即将江南各卫所的情报整理一遍，送到朕这里来，朕想看看江南各地对大明，对朕还有几分的忠心。” “臣遵旨！” 只是用了两个时辰，骆养性就又回到了皇宫。 “陛下，情况不容乐观。” “说说。” “是，自陛下登基以来，从未更改过江南的官员任免，所以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和江南的士绅过从甚密，通过情报显示，若是江南生乱，可能会有近二十万大军被裹挟。” 闻言，朱由检皱眉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你刚才不是还说，整个南京只有八万人吗？” “漕运！漕运总督那里，还有十多万的运军。” “漕运总督是何人？” “杨一鹏。” “此人政治倾向如何？” “并没有明显的倾向。” “容朕想一想。” 朱由检低头沉思。 良久才说道：“你亲自去一趟，看看他是什么意思，若是事有不谐，朕允你先斩后奏。” “臣遵旨！” 骆养性走后，朱由检就开始头疼了。 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朱由检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无人可用！ 若是孙承宗和袁可立他们在京的话，自己完全可以让其，去取代这个杨一鹏。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拟旨，召回袁可立、孙传庭、曹变蛟。 另外，再去传内阁诸臣，以及各部尚书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就开始在心里暗自盘算。 这三人回来之后，暂时就可以解决，手中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 就算是江南生乱，也可以由这三人去支援张维贤。 “臣等参见陛下！” “先看看，看完再说。” 朱由检示意王承恩，将奏折递给诸位大臣。 温体仁看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将折子递给了韩爌。 韩爌一看，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说道：“陛下，韩公公此举，是否有欠考虑？我大明从来没有说，不允许士民集会。” 朱由检闻言，有些不满的说道：“韩卿，你也是朝廷重臣，这些事还用朕来说吗？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真不明白？ 当日，他们祭奠的是什么人？你以为朕不知道？一群暴力抗税的贼子！ 他们祭奠这些人，是想做什么？还有那个周顺昌，你们是不是也想为其翻案？ 朕告诉你们，这是痴心妄想！只要这大明还是朕的大明，那任何人都得向朝廷交税！” 朱由检话，说到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 韩爌的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看了一眼在场的众臣，朱由检接着说道：“朕不是皇兄，只能是通过厂卫，来和你们中的某些人来争。 朕今天就告诉你们，谁敢挡着朕收税，朕就会调派大军，剿灭他们！” 这是朱由检登基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表露自己的态度。 在场的东林党人士，心里全部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样。 皇上刚才说的没错，先帝的手里没有兵权，没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就算是当时的京营，虽然经过整编。 但是朝廷没钱，所以只能使用厂卫，来和自己这些人斗争。 当今陛下呢？手中握着数十万的精锐军团，更有数之不尽的钱粮。 对付北边的建奴或许差点意思，但是用来打击南方的卫所，却是绰绰有余。 朱由检原本，是想听取一下这些人的建议。 但是韩爌的一句话，直接就将他激怒了。 在敲打完这些人之后，朱由检对其说道：“行了，朕今日乏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在施礼之后，就又退出了养心殿。 等他们走后。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去告诉曹正淳、高起潜二人，提高戒备。 另外，军事学院那边也先暂停，各自回营。” “奴婢遵旨！” 这绝不是朱由检小题大做，实在是大明的皇帝，安全系数实在是不高。 今日，他的这番话，算是彻底的和文官集团翻脸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 ------------ 第一卷 第337章 就算是做了陛下的鹰犬，又如何？ 当天下午，一道旨意就被递交到了内阁。 看着旨意的内容，施凤来皱眉说道：“这封旨意，我等要通过吗？” 温体仁苦笑一声，说道：“不通过又如何？无非就是让陛下，再次颁发中旨罢了。” 钱龙锡、李标等人，也是满脸苦笑。 之前的时候，皇帝的旨意没有经过内阁，就只是中旨。 这严重破坏了朝廷的规则，损害了全体官员利益，所以遭到了几乎所有官员的抵制。 所以到了后期，皇帝就很少颁布中旨了，因为就算是颁布了，也没有官员回去执行。 这对皇权威严的损坏是很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朝后期的皇帝，都喜欢厂卫的原因。 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无条件的服从皇帝的命令。 温体仁从施凤来的手里，接过旨意，对韩爌问道：“虞臣，你是什么意见？” 韩爌摆摆手说道：“我等现在就是一个工具，还有什么资格，去封驳陛下的旨意。” 内阁诸臣都没有意见，这份圣旨就这么通过了。 但是到了礼部的时候，却被礼部给事中,凌义渠给封驳了。 凌义渠带着这份圣旨，直接就来到了内阁的公廨。 对温体仁说道：“首辅大人，这是乱命，内阁竟然也能通过？” “骏甫，不可妄言！” 温体仁作为凌义渠的同乡，不愿让他因为这事儿，而遭到皇帝的嫉恨。 “下官这是妄言吗？诸公难道就没有看看吗？ 生员不得言事、不得立盟结社、不得邗刻文字！ 这是要阻塞言路吗？干脆将御史言官们，也全部革职算了？” 凌义渠气愤的说道。 “放肆！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来人，将他叉出去！” 温体仁怒声斥责道。 马上就进来几个人，将凌义渠给带走了。 “诸位，旨意不能通过，想想怎么办吧。” 钱龙锡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温体仁没有搭理他，直接就去了养心殿，请见皇帝。 朱由检听完之后，毫不在意的说道：“既如此，那就换一个可以通过的。” 温体仁闻言，表情一怔，随即说道：“臣遵旨！” 当夜，温体仁下值之后，就对自己的车夫说道：“把老夫送回家之后，你去将凌骏甫接过来，就说老夫要见他。” “是，老爷！” 半个时辰后，凌义渠一脸不情愿的，来到了温体仁的府邸。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温体仁起身，笑着说道：“骏甫，坐吧。” 凌义渠坐下后，温体仁挥挥手，让管家和侍女们都退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老夫已经一天没有用膳了，骏甫陪老夫喝一杯吧。” “下官不敢！” “本辅让你坐下！” 温体仁板着脸说道。 凌义渠平日里受他照顾颇多，也不愿真的忤逆他的意思。 闻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温体仁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其说道：“来，陪老夫喝一杯。” 凌义渠无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温体仁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夫是个馋臣？只知一味奉迎陛下。” 凌义渠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温体仁也不介意，接着说道：“你不说，老夫也知道，自从老夫做了这个首辅之后，你就很少到府上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温体仁似乎是有些意兴阑珊。 凌义渠说道：“大人，下官……下官……” “你终究是年轻，你以为老夫为什么可以成为首辅？就凭老夫和魏忠贤的关系，就算是不被问斩，恐怕也要流放云南了。” “请大人赐教。” “陛下不需要一个强力的内阁，甚至是都不需要内阁。 现在的内阁，权势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倒是和成祖时期的内阁差不多。 或许，在你们眼中，朝廷的政令，都是经过内内阁签发的。 但是，老夫包括韩虞臣在内，跟本就没有什么自主权。” 凌义渠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为其倒了一杯酒。 温体仁喝完之后，就接着说道：“知道吗？南直隶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凌义渠一惊。 忙是问道：“南直隶？” 点了点头，温体仁接着说道：“韩赞周抓捕了张溥等，大量的江南士子，以及士绅。” “这是为何？这种大事，陛下不应该召开大朝会吗？” “自陛下登基以来，召开过几次大朝会？” “陛下此举，非明君所为。” 凌义渠义愤填膺的说道。 “今日，韩虞臣只是问了一句，就被陛下严厉斥责，眼下，陛下已经和东林翻脸了。” “啊？这不可能吧？当初皇上登基之时，他们可是出了大力的。” 凌义渠有些不可置信。 “慎言！陛下登基，乃是天命所归！”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自然知道现今，厂卫的无孔不入。 所以听到凌义渠这么说，立即出言阻止道。 “大人，陛下这是想做什么？” “陛下想做太祖，想要大权在握，想做大明真正的主人！” “可是陛下不就是大明的皇帝吗？” “陛下想做的是口含天宪，一言而决！” “那和今日的圣旨，有什么关系？” “明儿个，你就去户部吧，本官会和郭万舆说的。” “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以为韩虞臣，为什么没有封驳？” 不等凌义渠回答，温体仁接着说道：“就算是朝廷不能通过，那陛下也会通过中旨的方式，将这条政令颁发下去。” “中旨？” “今时不同往日了，骏甫！大明军队连续的几次大胜，已经让皇权达到了顶峰。 陛下现在的武功，已经直追太祖、成祖了！ 你真以为传国玉玺，只是一块石头？ 等到卢象升回来之后，陛下的威望将会再次得到提升。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 后面的话，温体仁没有接着说下去。 只是举起酒杯，再次一口喝干。 凌义渠呆呆的愣在那里。 最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若是陛下真的能够成为太祖皇帝，那凌某就算是也去做了陛下的鹰犬又如何？” ------------ 第一卷 第338章 不是开办报社的好时机 第二日，凌义渠没有再封驳圣旨。 但是，他还是在温体仁的安排下，去了户部。 郭允厚还算是给这位首辅大人面子，直接就安排了一个户部主事的差事。 反正，现在户部的机构，臃肿的厉害。 跟本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六品的户部主事。 就这么着，一份关于生员不得结社，不得议事，未经允许不得刊印文字旨意，就被明发天下了。 几乎就在这道圣旨被颁发的同时。 另一道旨意，也被通过了。 朝廷决意，建立审核司，负责审核所有需要刊印的文字。 紫禁城，养心殿。 “皇上，臣以为现在不是开办报社的好时机。” 朱弘林脸色严肃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朱由检的面色一怔，问道：“这是为何？” “陛下，您是不是想要通过这个什么报纸，来引导民众的舆论？” “朕是有这个想法。” 朱由检前世的时候，看过不少这类的小说，主角穿越回古代，都会办报，通过报纸，来宣扬自己的思想，开启民智。 怎么到了朱弘林这里，倒是不行了呢？ 朱弘林见其没有明白，于是又解释道：“皇上，您想想，这报纸印刷出来，什么样的人才会买？” 没等朱由检回答，朱弘林接着说道：“肯定是只有识字之人，才会去看这东西，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送给他，他都不要。”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弘林略微停顿了一下，给朱由检一个思考的时间。 “你说的有道理，朕明白了，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办报纸。 若是被这些读书人给曲解了，那这个报纸还不如不办。” “陛下圣明！” 闻言，朱由检苦笑一声，说道：“圣明什么？若不是你提醒，朕险些误了大事。” 朱弘林忙称不敢。 朱由检摆摆手，继续说道：“那关于舆论这事儿，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陛下所做的，就是最好的办法。” “嗯？” “严禁生员议事！” 朱弘林说完之后，又解释道：“陛下，当年太祖高皇帝，之所以不许生员议事，其实并不是不让生员说话。 而是不允许生员妄议国家大事，若是不加以限制，那他们就会成为左右民意的力量。 国朝建国之初，这项政令之行的很是彻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是形同虚设。 臣以为，若我大明，真的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卿不妨直言。” “广开民智！只有百姓们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才不会被他人左右自己的思想。” “言之有理，不止如此，更应该给百姓们说话的权利，不能让别人代替他们说话。” “陛下英明！” “好了，你我君臣之间，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朕看你现在也历练出来了，要不要入阁？” 朱弘林闻言，当即就摇头说道：“陛下，臣现在还有很多的不足，恐难以担此重任。” 见其拒接，朱由检倒也没有勉强，而是再次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朕以为你也该加加担子了。” 这次朱弘林倒是没有拒绝。 想了想，朱由检说道：“朕已经和郭允厚说过了，要将商事从户部分离出来，建立一个商部，地位和六部齐平，朕属意由你来担任首任商部尚书。” “臣，恭听陛下吩咐！” “嗯，等户部那边处理好之后，你就着手组建吧。” “臣遵旨！”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尽快的拟个章程，交给朕看看。” “陛下，臣想问问，上次说的事，陛下可有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事？” “纺织工坊的事。” “你是说女工的事吧？朕已经交给皇后她们了，想来应该快有结果了。” “陛下，既然您已经有了计较，那臣就先告退了。” “慢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朱弘林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陛下，臣觉得，要不就先继续使用倭女？” 听到他这么说，朱由检奇怪的问道：“难道人力已经紧缺到这个程度了？” “陛下，一些跑东瀛，以及朝鲜的海商将呢绒，带到了那里，现在这两地的市场，已经逐渐的打开了，纺织工坊的产量有些跟不上了。” 朱弘林说起这个，脸上已有一丝忧愁。 做生意，卖不出去发愁，卖的太多，生产不出来，也还是发愁。 见朱由检半晌没有说话，朱弘林忙是说道：“臣已经和那些商贾们谈过了，若是陛下允许他们使用倭女，他们愿意支付月俸。” 朱由检略一沉吟，随即说道：“朕准了！你回去之后，告诉那些商贾，那些倭女不是奴隶，只是女工，必须支付月俸！朕会让皇后亲自关注的！” “臣代他们谢陛下洪恩。” “行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臣告退！” 朱弘林离开皇宫之后，对一直在宫外等待自己的朱贵说道：“去将京里那些纺织工坊的人都找来，让他们去交易市场。” “少爷，陛下答应了？” 朱弘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许多人出现在了交易市场的二楼。 朱弘林专门命人，准备了一间大房间。 看到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朱弘林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本官知道，你们的工坊里现在人手紧缺，今日特意入宫，向陛下请旨，希望朝廷允许你们使用倭女，陛下已经答应了。” 他的话一说完，现场一下子就沸腾了。 “多谢大人！多谢陛下！” 看着屋里眉开眼笑的众人，朱弘林扶着桌案，接着说道：“但是，陛下也说了，倭女不是奴隶，是女工，应由的待遇一样都不能少？” “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购买了倭女，还需要向她们支付工钱？” 一名商贾有些不解的问道。 见朱弘林点头，顿时有些人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来。 沈志明今日也来了，看到这些人的做派。 冷哼一声说道：“哼！请人做工，付人工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 第一卷 第339章 迅速行动起来的沈志明 “沈掌柜，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已经花了一份钱了，还要给她们工钱，这不是闹呢吗？” 朱弘林倒是没有介意。 毕竟，商人嘛，肯定是想着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能省的一定就要省。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这是自愿的，陛下没有强制要求你们，必须使用倭女。” 看了一眼众人，他又说道：“但是，只要你们雇佣了她们，就必须给她们工钱，这事儿，皇后娘娘会亲自关注。” 这下子，那些刚才，还极为不满的人不说话了。 现在所有的纺织工坊都缺人手，你不用，别人就会用，那生意自然就被别人抢了去。 朱弘林说完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再和这些人啰嗦。 沈志明出了房间之后，直接就去了钱友德的铺子。 “友信兄弟，你兄长呢？” 钱友信正在忙着招呼客商，一见是沈志明，忙是笑着说道：“原来是沈掌柜的，我哥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呢。”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沈志明就疾步离开了交易市场，登上马车，对随行的管事，吩咐道：“去钱友德府上。” “是，老爷。” 马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很快就来到了城东。 向门子送上拜帖之后，没用多长时间，钱友德就出现在了府门前。 “沈兄，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钱友德此时，也是有些摸不清沈志明的意思。 这总不可能，是来让自己订货的吧？ “钱兄，今日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快请进。” 沈志明转头对管事说道：“将马车里的山参带上。” 然后又对钱友德说道：“钱兄，初次登门，不好空手而来，特备山参一株，为老人家补补身体。” 说着，就将盛放山参的盒子，递给了钱友德。 钱友德忙是说道：“先进府，进府再说。” “今日就不登门了，沈某请钱兄去天一楼一叙，可好？” 钱友德这下子，更是疑惑了。 这是什么意思？登门之后，也不进去，送上一株山参，就要请自己出去。 虽是不解，但钱友德还是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将手中的盒子递给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就登上了沈志明的马车。 两人到了天一楼后，等着上菜的功夫，沈志明问道：“钱兄，你的船队出发了吗？” 闻言，钱友德心里咯噔一声。 这沈志明懂不懂规矩？ 自己难道必须从你那里订货吗？ 虽是心里不高兴，但钱友德还是笑着说道：“还没有呢，有些货，还得等等。” “太好了！” “嗯？沈兄，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钱友德的脸色不好看，沈志明忙是解释道：“钱兄，不要误会，沈某的意思是，若是你的船队没有出海，能不能替我跑一趟东瀛？” “东瀛？” “对！钱某是想雇佣沈兄的船队，去东瀛运一批倭女回来。” “这事不一直是登莱水师负责吗？” “登莱水师这段时间，也很少运送倭女了，都是倭奴，用来挖矿的。” “哦，我想起来了，陛下禁止使用倭女做工。” “放开了。”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钱友德焕然大悟，笑着说道：“沈兄，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朝廷刚刚放开禁令，你这里就行动起来了？” “没办法，家里的纺织作坊还等着呢。” 沈志明苦笑一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从登莱水师那里购买呢？想来，他们应该也很快就会接到消息吧？” “现在不止是民间，就连皇家和官府的作坊，现在也是缺人缺的厉害，你觉得登莱水师带回来的人，会先给谁？” “钱某明白了。” 钱友德说完之后，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阵子，这才说道：“从天津去东瀛，来回差不多得一个月，倒是也来的及。” “那就多谢钱兄了！” 沈志明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无妨，大家都是朋友嘛。” “对！都是朋友，作为朋友，沈某自然也不能让你吃亏，每名倭女，沈某付五两银子，如何？” 不等钱友德说话，沈志明又说道：“你也别嫌低，我这里毕竟和朝廷不一样，我是去雇佣，朝廷……。” 钱友德却是摆手说道：“用不着，左右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事，咱们之间，就算了吧。” “不行！若是不收银子的话，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沈志明的态度很是坚决。 钱友德见状，问道：“那按你刚才的意思，你是要自己去东瀛？” “我就不去了，派管家过去。” “那你就将银钱，给船上的兄弟们吧，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现在的钱友德，似乎是已经看不上这几万两银子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沈志明高兴的说道。 两人简单的用过饭之后，沈志明接着，又去拜访其他的海商。 随着消息传递的越来越广，原本价格居高不下的呢绒，似乎也有了降价的趋势。 各地的纺织工坊，都在大量的出货。 紫禁城，坤宁宫。 “皇后，事情就是这样的，朕以为朱弘林说的很道理。” “那这报社就不办了？可是臣妾这里……” “就让定远侯夫人，去负责巡视各个纺织工坊，保证女工们的权益吧。” “嗯，也只好这样了。” 趁着朱由检逗弄孩子的时间，周皇后亲自，给李绍南写了一封书信。 书信送走之后。 周皇后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臣妾想要建立一座坊市，专门贩卖女子用的一些东西，您觉得如何？” 听到周皇后的话，朱由检眼睛一亮。 随即说道：“嗯？具体的说说，朕个你参谋参谋。” 得到朱由检的肯定，周皇后也很是开心。 将孩子递给奶妈之后。 这才对朱由检说道：“臣妾打算是效仿天一楼，从宫里调集一些人手过去，充当伙计，陛下觉得如何？” “可以先试着招募一些民间女子，反正服务的对象都是女人，应该有许多人想试试，至于坊市的安全问题，朕回头让曹正淳从宫里挑一些内侍过去。” “那就多谢陛下了！” ------------ 第一卷 第340章 哭陵！ “这个坊市，你打算让谁去打理？” “陛下觉得田妃如何？” “田妃？嗯，她平日里就喜欢研究胭脂水粉什么的，家里也做过生意，倒也合适，就先让她试试吧。” “另外，你再挑选一些机灵的宫人，朕让苏元民亲自教导一番。” “对，还有各个店铺掌柜，是得让苏公公教一教。” 日后火遍大明大明的丽人坊，就在帝后两人的交谈中定了下来。 ------------------------------------- 南京，司礼监。 韩赞周将一份折子递给张维贤，对其说道：“英国公，这是朝廷的旨意，您看看吧。” “禁止生员议事？禁止生员结社？禁止非法刊印？” 张维贤一边看，一边嘀咕道。 “一起来的，还有陛下的一份密旨。” 闻言，张维贤就要起身，却被韩赞周拦住了。 “坐着就好。” “陛下的意思，我们要做好平叛的准备，尤其是漕运衙门那边。” “漕运衙门？那可是不少人，若是他们作乱，那整个江南都会糜烂。” 张维贤有些担忧的说道。 “皇爷已经让曹公公去淮安了，想来应该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来。” 韩赞周这话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谁都知道，杨云鹏此人，一直和东林党过从甚密，很难保证他不会参与。 “公公！”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颜紫急匆匆的来了。 “卑职见过韩公公，见过英国公。” “慌里慌张的，怎么回事？” 韩赞周皱眉问道。 “寇慎带着人来了！” “来就来呗，杂家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张维贤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两百余人。” “来人！” 韩赞周对门口的一名内侍高声喊道。 “公公。” “去看看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也来了。” “奴婢领命。” 很快，东厂的一个档头就进来了。 “公公，国公，刚刚接到消息，南直隶十四个府，以及南京城都有人参与了此次的行动，现在正在往孝陵而去。” “啪！” 张维贤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声说道：“他们想做什么？是要去哭陵吗？” 韩赞周也是冷声说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老夫去看看！” 张维贤直接转身就走。 韩赞周也是说道：“走吧，去看看，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此时的孝陵，梅春也是早就接到了消息。 孝陵卫全员，此时都已经是严阵以待。 虽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数千名士绅，来到这里的时候，梅春心里还是紧张起来。 房可壮此次没有回避，直接走在了最前边。 “来人止步！” 负责驻守的一名百户，在山脚下拦住了他们。 “大胆！我等是来祭奠太祖高皇帝的，你凭什么阻拦我们？” 一名站在房可壮身后的士绅，指着百户大声说道。 百户冷哼一声说道：“太祖高皇帝也是你们能祭奠的？” 此时梅春也走了过来，对房可壮等人说道：“祭祀孝陵，应当由孝陵祠祭署专司其事,南京太常寺主管，主祀者为世袭魏国公。” 说着，他又看了看众人，然后明知故问道：“魏国公呢？祭祀孝陵，这么没见到？”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读书人，对这些事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之所以来这里，也不是真的要祭祀孝陵。 只是想向韩赞周，甚至是京城里的皇帝施加压力罢了。 既然孝陵卫，不允许他们进入孝陵，那干脆就在山脚下，向太祖皇帝请愿吧。 房可壮转身，对众人高声说道：“诸位，诸位，我们就在这里，向太祖皇帝表达我们的哀思吧。” 说完，房可壮就直接，对着孝陵的方向跪了下去。 “大明太祖高皇帝在上，臣房可壮，今带领江南臣民来此，泣血哀告。 当今大明天下，奸臣当道，厂卫横行，天子被奸人所误，竟是残虐士民，横征暴敛。 就连我大明的藩王，都被赶出大明，流放海外，置皇室血亲于不顾。 自陛下登基以来，更是连番大战，血流漂橹，百姓苦不堪言。 我大明祖制，已经是名存实亡。 更有甚者，江南士子张溥等人，于日前在孔庙祭奠反抗暴政的义士，竟是被无端下狱。 臣等求告无门，只得来到这里，向陛下哀告，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房可壮说完之后，其余的士绅，也是齐声喊道：“请太祖高皇帝为我等做主！” 梅春此时，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 抽出腰间的长刀，就走到房可壮的面前，怒声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此哭陵！我这就砍了你，以慰太祖高皇帝在天之灵！” 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战刀。 房可壮虽是被吓的脸色惨白，但依旧高声喊道：“陛下！您看看吧，他们当着您的面，竟然就要行凶！” 梅春哪里管这个，一刀就照着房可壮的脖子劈了下去。 “当啷”一声，梅春的战刀被人挡住了。 梅春怒气冲冲的看着来人，愤怒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退到一边。 张维贤从他后面走了出来。 叹了口气说道：“梅指挥使，太祖当面，不宜见血。” 梅春愤愤的说道：“他老人家什么没见过？” “放肆！退下！” 张维贤厉声呵斥道。 梅春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合适。 忙是退到一边。 这个时候，韩赞周也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孝陵的方向施了一礼，才转身对梅春说道：“将这些，打扰太祖皇帝安眠的乱臣贼子，全部带下去！” 房可壮闻言，忙是从地上爬起来，对韩赞周怒吼道：“我们来此向高皇帝喊冤，你一个阉人，竟是连这都不许吗？” “你刚才说的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太祖高皇帝若是在天有灵，恐怕会直接剁了你!” 梅春等着房可壮，怒声说道。 韩赞周他们来的晚，没有听到房可壮的话，有些疑惑的看向梅春。 梅春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将刚才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 第一卷 第341章 听令,武力弹压 张维贤和韩赞周二人，在听完梅春的复述之后。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平静的看向房可壮，以及在场的众人。 半晌，韩赞周才朗声问道：“刚才房可壮的话，你们全部认同？” 见没人说话，他又再次问道：“杂家再问一遍，刚才的话，你们是不是认同？” 听到了话里的冷冽，有些人似乎是有些动摇。 张维贤这个时候，大声喊道：“京营将士听令！” “在！” 数百人齐声应和，将在场的这些士绅吓了一跳。 有人已经开始悄悄的后退了。 韩赞周冷眼看着，说道：“杂家个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不想掺和此事的，立即退走！” 许多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是推推搡搡的向外围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孟时芳这些南京六部的官员，也浩浩荡荡的向着这里而来。 看到他们身后的兵卒，张维贤眉头一皱，对身边的一名参将低语了几句。 这名参将立即领命而去。 等到他们走近了之后，韩赞周死死盯着孟时芳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兵卒？是哪个卫所的？可有南京兵部的命令？” “韩公公，稍安勿躁，本官只是来看看。” “哼！看什么？你还是先回答杂家的问题吧，南京的兵马，没有杂家的手令，谁敢调动？不想要脑袋了？” 韩赞周操着尖细的声音，对着领头的千户官，厉声喝问道。 “卑职是苏州卫，包立群包大人手下千户，林三江。” “包立群？好大的胆子，竟敢无令调兵。” “韩公公，今日江南士绅来祭祀孝陵，并没有违反朝廷律法吧？” 孟时芳对韩赞周问道。 韩赞周没有搭理他，而是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问道：“兵部吕尚书呢？” “本官在和你说话！” 孟时芳提高嗓门，对着韩赞周大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吕维祺脚步匆匆的来了。 走到林三江的面前，厉声质问道：“你带兵来此，可有守备衙门的公文？可有兵部的命令？” 林三江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此时，寇慎走出来，说道：“人是本官带来的。” “放肆！你只是苏州知府，谁给你的权利？南直隶四十九个卫所，全部都受本官节制，没有兵部的公文，谁让你调兵的？” 吕维祺这个时候，彻底的愤怒了。 “你们这是造反！” 梅春走上前，冷声说道。 然后转头，对孝陵卫的一名千户说道：“准备平叛！” “是！指挥使大人！” 很快，一队队的孝陵卫士卒，挎着战刀，举着火枪，就将这些人全部包围起来了。 虽然都是大明的军队，都是南方的卫所。 但是一个是常年空额，缺乏操练。 一个是刚刚整编完成，装备最新式火器。 单单从士卒的精神面貌上，孝陵卫就已经赢了。 更不要说，远处还有几千名京营的骑兵，正在向孝陵而来。 寇慎既然敢带兵来，自然也是有准备的。 就见他不慌不忙的说道：“诸位大人，这苏州卫是本官调动的不错，但是，这是向包指挥使暂借的，是来将苏州的士绅们带回去的。” 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坏的重士绅，又接着对他们厉声呵斥道：“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太祖高皇帝的祭祀，由魏国公主持，也是你们能参与的？赶快回去！” 转头又对林三江说道：“林千户，把人全部带回去，关入大牢，让他们长长记性！” 来的这些人，或许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却也没有傻子。 忙是走到了官兵的身前，让他们快把自己带走。 这个时候再不走，难道要留下给太祖殉葬？ “慢着！今日你一个人都带不走！我说的！” 韩赞周自然也是知道寇慎的意思，立即出言阻止道。 “韩公公，这些人都是苏州人，就由下官带回去，好好的惩治一番，如何？” 韩赞周不想和他纠缠，直接对梅春说道：“梅指挥使，把人带走！” “是！” “这是地方事务，韩公公是不是僭越了？” 孟时芳出言说道。 “从他们到了孝陵开始，就不是地方事务了，是杂家的事！” “带走！” 孝陵卫的人，立即就向着众士绅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孟时芳和寇慎他们也急了。 张溥他们已经被厂卫抓捕了，若是这些人，再进了厂卫的大牢，那己方的损失可就大了。 到了这个时候，寇慎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对林三江喊道：“快将人带走！” “轰隆隆！” 大队的骑兵，在这个时候也来了。 张维贤看到来人，立即大声说道：“京营将士听令！协助孝陵卫抓捕乱党，担忧反抗者，杀无赦！” 说完，抓着韩赞周的胳膊，就退到了一边。 林三江此时已经被吓傻了，有些哆嗦的问道：“寇大人，现在怎么办？” “不用管他们，我不相信他们敢杀人。” 林三江无奈，只得带人上前。 看到竟然还有人敢阻拦自己，梅春直接命令道：“开枪！” “砰！砰！砰！” 孝陵卫的火枪开始发威。 冲在最前边的几名士卒，瞬间倒地。 看到死了人，孟时芳和寇慎他们已经吓坏了。 半晌，反应过来的孟时芳，大声的怒吼道：“这都是大明的将士！你们竟然敢在孝陵卫杀人！” 韩赞周走上前，一巴掌拍甩在他的脸上，阴恻恻的说道：“你也跑不了，等着厂卫上门吧。” 寇慎却是知道，这事儿已经不可能善了了。 立即对林三江喊道：“韩赞周肆意屠杀江南士绅，快阻止他！” “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梅春高声喊道。 林三江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再试图抵抗，无非就是再赔进去几条人命罢了。 扔掉手中的长刀，高声喊道：“我投降！” 苏州卫的士卒，看到他都已经投降了。 也是纷纷扔掉武器，跪地求饶。 孝陵卫和京营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都是露出不屑的神情。 在苏州卫的人投降之后，现场的士绅们才反应过来，也都是跪倒在地，对着韩赞周等人连连磕头。 “押送到大牢里去！不可使一人走脱！” “末将领命！” ------------ 第一卷 第342章 新南阳 “韩公公，你不能这么做，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孟时芳还是有些不死心。 所有人都没有理他。 等孝陵卫将所有的士绅都抓捕完之后，韩赞周走到房可壮的身前，低声说道：“别人杂家不知道，你，死定了！” 说完之后，韩赞周转身离开，来到众人面前。 朗声说道：“朝廷已经有旨意下来了，严禁生员议事，严禁生员结社，严禁非法刊印，违令者，杀无赦！” 在场的这些南京官员们，顿时脸色煞白。 这道旨意一出，陛下乃至朝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张溥等人有罪！ 向他们宣读完旨意之后，韩赞周和张维贤，就在一大帮士卒的簇拥下，回到了南京城。 很快，整个南直隶的厂卫，都行动了起来。 所有的书铺都受到了严查，但凡是有涉及朝政的，立即全部销毁。 ------------------------------------- 南洋，吕宋。 郑芝龙的船队，抵达了吕宋岛。 作为此地藩王的朱聿键，专门派出了王府的长史，来到码头，迎接大军的到来。 “宜兴伯，镇海伯，下官高文山，现任唐王府右长史，奉我家王爷钧令，前来迎接二位。” 卢象升点点头，说道：“王爷盛情，臣等愧不敢当。” 郑芝龙也是抱拳说道：“高长史，不知是否可以为舰队提供补给？” “这是应有之义，殿下已经准备好了，所需花费皆由王府负担。” “那就多谢王爷了。” 郑芝龙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 高文山转头又对卢象升说道：“宜兴伯，可以让将士们下船了，王爷也为诸位将士，准备了大量的劳军物资。” “谢高长史，还请长史带路，我等也好去拜见唐王殿下。” “殿下已经扫榻以待。” 两人又对留守码头的副将，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在高文山的引领下，去了“南阳城”中的唐王府。 看着城楼上的“南阳城”三个字，卢象升笑着问道：“殿下这是不忘故土啊。” 高文山也是笑着说道：“陛下的旨意一到吕宋，王爷就让人将这里的名字改了。” 郑芝龙四处大量了一番，有些奇怪的问道：“那苏禄国没有来找过麻烦吗？” 听到郑芝龙这么问，高文山脸上的笑意更是高涨了几分。 忙是回道：“苏禄国，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了，现在三家王侯，都希望能获得我大明的支持，王爷已经被他们烦透了。” “哦？还有这种事？” “具体的，等您见了我家王爷，就知道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马车来到了南洋城的最北端。 看到面前占地庞大的唐王府，就连郑芝龙这个海上巨富，都不由的暗暗乍舌。 “两位，这边请。” 两人只是途径这里，并不是天使，所以只能是从侧门进去。 进入王府之后，看着充满中原风格的建筑。 卢象升和郑芝龙二人，皆是感到万分的亲切。 来到承运殿，朱聿键已经在等着二人了。 “臣，卢象升（郑芝龙）拜见唐王殿下。” “二位快快免礼。” 抬手虚扶之后，朱聿键走下玉阶。 来到二人面前，满脸笑意的说道：“今日我三人，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卢象升见他的态度这么好，也是笑着回道：“殿下，这里可不是他乡，是大明唐藩封地。” 朱聿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宜兴伯说的对！” 等到几人落座之后，郑芝龙问道：“王爷，苏禄那边是怎么回事？” 朱聿键闻言，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镇海伯，之前来向你索要土地的，是苏禄的峒王，这个苏禄国有三个王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 再者，本王爷调查过了，这吕宋岛本来和苏禄，就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有什么资格向我大明索要领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聿键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那臣就放心了。” 郑芝龙舒了一口气说道。 “王爷，吕宋这里现有兵额多少？战力如何？” 卢象升对此很感兴趣，他想对南洋的情况，有个详细的了解。 朱聿键对这个自然是烂熟于心。 闻言，也没有隐瞒，说道：“本王接到陛下的旨意之后，就裁撤了部分的兵额，现在本王的护军还有战兵五万，都是英勇善战之士。” 朱聿键之所以主动删减兵力，也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这里就是一个海岛，步卒的规模不宜过大。 说到这里，他又对郑芝龙说道：“镇海伯，本王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郑芝龙忙是回答道：“王爷请吩咐。” “本王想要组建水师，但是手里没有可堪一用的人手，不知镇海伯能不能借几个人给本王？” 闻言，郑芝龙有些犹豫。 这吕宋向北是大明本土，以及安南等地。 向西则是旧港，你组建水师，是想做什么？ 或许是看出了郑芝龙的担忧，朱聿键接着说道：“本王会向陛下请旨，陛下允准了，本王才会组建水师的，这一点还请镇海伯放心。” 这下子，郑芝龙不担心了。 笑着说道：“王爷若是组建水师，臣一定鼎力协助。”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高文山走了进来。 进殿之后，躬身施礼道：“王爷，那三人又来了。” 朱聿键一听，烦躁的挥挥手，说道：“告诉他们，本王正在接见贵客，让他们改日再来。” 高文山却是苦笑着说道：“王爷，他们就是冲着两位伯爷来的。 “嗯？什么意思？” 这下，不只是朱聿键，就连卢象升和郑芝龙二人，也是感到万分的惊奇。 高文山接着说道：“他们希望能够跟随大明的舰队，去往京城，拜见陛下，接受陛下的册封。” “这……” 听到这话，朱聿键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是藩国进贡，朝拜陛下，自己是没有权利阻拦的。 朱聿键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旋即解释道：“那是苏禄三家王侯的使者，希望本王给他们调停，这次请见你们，可能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想要由你们护送他们进京。” ------------ 第一卷 第343章 卢象升的主意 卢象升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船队在这里补给之后，就要去安南，恐怕没有余力护送他们进京了。” 朱聿键对高文山说道：“听见了吗？去告诉他们，就说本王忙完这几天，就安排他们三方会面，这次一定谈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来。” “臣遵旨！” 高文山走后，卢象升奇怪的问道：“殿下，这苏禄国有什么争端？” “大明赶走了弗朗机人之后，他们就没有了外部的威胁，现在开始忙着争权夺利了，再加上渤泥国那边也是蠢蠢欲动，所以，他们希望本王能够从中调停。” 听完朱聿键的介绍之后，卢象升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不是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 就这样，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卢象升二人就拜别了朱聿键，住进了城外临时的军营。 本来嘛，朝廷大臣，就不能和藩王过从甚密，船队途经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来拜会唐王。 回去之后，卢象升才对郑芝龙说道：“刚才唐王请你帮忙，我还怕你直接就答应了呢。” “我又不傻，我郑家到了现在也差不多了，以后就是为子孙谋福利了，森儿已经被陛下钦点，作为太子伴读，想来以后也会是天子近臣，我老郑知足了。” “看来，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郑芝龙没有接话，半晌才说道：“咱们还是先想想安南的事吧。” 卢象升则是笑着说道：“安南那边，我已经有了打算了。” “哦？说说？” “走，去你那里，此事还需要你的福建水师出力。” 半个时辰后，郑芝龙手拍桌案，大笑的说道：“好！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马上就派人去。” “不用太多，有个一两万就可以了。” “明白。” 很快，郑芝虎就被人从码头上叫了回来。 “末将，拜见二位提督大人！” “老二，过来，有件事，你马上去办！” 郑芝龙在郑芝虎耳边轻语几句，然后说道：“一定要快！越快越好，明白吗？” “是！” 郑芝虎走后，郑芝龙对卢象升问道：“那我们现在就是等着？” “等！” ------------------------------------- 京城，养心殿。 朱由检接到了韩赞周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事奏折。 看过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拟旨，告诉韩赞周和张维贤，一定要密切注意江南各卫所的动向。” “奴婢遵旨！” “孙传庭到哪里了？” “最近一两日，就应该进京了。” “进京之后，让其立即进京。” “遵旨！” 孙传庭的速度，要比王承恩预估的更快。 当天下午，孙传庭和曹变蛟二人，就来到来了京城。 “臣，曹变蛟（孙传庭）拜见陛下！” “免礼！” 二人起身之后，朱由检对孙传庭说道：“事态紧急，朕也就不绕弯子了，孙卿，应天府巡抚的位子，一直空缺，朕的意思是由你接任，旨意稍后就会由内阁司礼监签发。” 闻言，孙传庭眼睛一眯。 这么着急？ “陛下，可是江南出事了？” “王承恩，你和孙卿说说。” 王承恩说完之后，孙传庭问道：“敢问陛下，臣的主要职责是什么？” “掌控应天府各卫所，时机成熟，全部裁撤！ 应天的所有军屯，全部按照人头，分出去，军户全部就地转为民籍。” “臣遵旨！” “今晚休整一番，明日就立刻南下。” “臣今晚就走！” “爱卿辛苦。” “陛下言重了。” 孙传庭走后，朱由检看着曹变蛟问道：“你长记性了吗？”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你的罪，已经责罚过了，知错就好。”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现在卢象升和张维贤都统兵在外，三大营现在没有一个主官在京，这成什么样子？” 听到朱由检的这话，曹变蛟心里大喜，自己这是要官复原职了。 果然，就听陛下接着说道：“明日起，你就去京营坐镇，要随时做好南下的准备。” “臣谢陛下隆恩！” “不要高兴的太早，将军是要打仗的，打胜仗！” 闻言，曹变蛟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郑重，说道：“陛下放心！但有旨意下达，臣定当身先士卒！” “官复原职，退下吧！” “臣告退！” 至此，朱由检已经做好了，应对江南事态恶化的准备。 处理完当日的奏折之后，朱由检就去了阎嫚儿那里。 “臣妾恭迎陛下。” 阎嫚儿抱着孩子，屈身行礼道。 “你抱着个孩子，还行什么礼？” 朱由检不满的说道。 “臣妾怕陛下忘了，您还有个孩子了。” “放肆！谁让你这么和朕说话的。” 朱由检看着阎嫚儿，厉声斥责道。 “呜哇！” 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太大了，阎嫚儿怀里的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朱由检忙是从阎嫚儿怀里接过孩子，也不理会正在落泪的阎嫚儿。 径直走进了殿内。 阎嫚儿忙是跟了上去。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找事，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进入大殿，就见皇上正在哄着孩子，只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阎嫚儿忙是接了过来，孩子这才安静下来。 朱由检语气生硬的问道：“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焱嫚儿将孩子递给奶妈，然后有些委屈的说道：“陛下，慈薇都出生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册封公主了？” 朱由检闻言，这才知道阎嫚儿为什么发脾气。 “朕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毕竟是朕的皇长女，封号的问题，得好好想想。” 阎嫚儿这才破涕为笑，问道：“那陛下现在想好了吗？” “没有，再等等，朕打算改改大明对公主的苛刻待遇。” “真的？” 焱嫚儿有些惊喜的问道。 自从自己生了女儿之后，她就专门看过大明关于公主的待遇。 这大明，对皇子的待遇，那是极为优渥的。 但是，对公主，却是另一番景象。 ------------ 第一卷 第344章 谁的女儿谁心疼 这大明朝的皇子，长大之后，一定是被授予亲王爵位的，一旦成为亲王，那每年的俸禄以及封地的收益，就会让他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公主呢？获得封号的时候，会给她们一处庄田，然后就是每年两千石的俸禄。 其余的就要看和皇帝的关系了，关系好的，时不时的会有赏赐赐下，关系不好的，那就只能守着庄田和俸禄过日子了。 朱由检从公主出生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不想自己的女儿，以后也和大明历代的公主一样，困守在公主府。 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的的办法。 今天，阎嫚儿既然问起来了，朱由检不得不再，好好的思量一番。 “大伴，宣礼部周延儒、宗人令朱弘林、内府苏元民，至养心殿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又对阎嫚儿说道：“朕今日就将公主的事定下来。” “臣妾代慈薇谢陛下！” “那也是朕的女儿！”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离开了后宫。 路上，朱由检不由的对朱元璋腹诽不已，不管儿子，还是女儿，不都是您老人家的孩子嘛？ 怎么就非要区别对待呢？ 还有历代的先皇，也都是完蛋玩意儿，没一个想着给自己女儿，改善一下处境待遇的。 想了一路，朱由检来到了养心殿。 “臣朱弘林（周延儒）拜见陛下。” “免礼！传你们二人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请皇上示下。” “长公主的封号，你们确定了吗？” 两人一听，顿时有些错愕。 就这事儿？您老人家派个人来说一声，我们的哥折子不就行了？ 还非得让我们跑一趟？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嘴上却是不能这么说。 周延儒作为状元出身的礼部尚书，对于封号什么的，自然是手拿把掐的。 当即就回答道：“皇上，长公主的封号，定为坤兴如何？” “不行！” 朱由检听到这个封号，当即拒绝道。 坤兴公主，不就是后来的长平公主嘛？ 北京城破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爹砍掉了左臂，后来虽然活了下来。 但是也成为了亡国公主，在后来清朝建立，她向顺治皇帝要求出家为尼。 顺治为了笼络人心，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将其下嫁给了崇祯生前选好的驸马周显。 毕竟是个公主，不是皇子，不会有人拥立她造反，不会对满清的统治构成威胁，所以顺治对她赏赐有加。 但毕竟是前朝的亡国公主，又有疾在身，婚后仅一年多就去世了，死时尚有五个月的身孕。 这可是大明的长公主，最后竟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朱由检怎么还会用这个封号。 周延儒见其拒绝，又说道：“昭仁公主如何？” “周卿，这大明的公主封号，都是按照什么来确定的？” 朱由检对这个还真不是很清楚。 周延儒听到他这么问，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您老人家作为大明的皇帝，对这个都不知道？ 朱弘林作为大明的宗人令，忙是解释道：“陛下，我大明的公主封号都是取自古县名。” “那用这个县名作为公主封号，是要将这个县作为公主的封地吗？” 这下子，两人是明白了，皇上这是明知故问。 谁不知道，这中原王朝，只有汉唐之际的公主才有封地，自宋以后，公主也就是顶多身份尊贵了点，其余的还不如那些大臣家的女儿呢。 周延儒有些迟疑的问道：“皇上，您是打算赐给公主封地？”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朕刚解决宗室的封地问题，就给自己的女儿封地，这不是找骂呢吗？” “敢问陛下，关于长公主的封号，您是什么意思？” 朱弘林有些不解的问道。 “遥领！” “陛下是想效仿前唐？” 周延儒问道。 “朕正是这个意思，但是不会是在大明本土。”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还有公主的封号问题，朕打算和亲王看齐，也是以古国号命名。” 周延儒问言，只觉自己下巴一疼，原来是自己的胡子，被自己揪掉了几根。 朱弘林也是为难的看着朱由检，有些踌躇的说道：“陛下，这……这事……有些不好办。” “为什么不好办？左右不过是一个封号的事，又不多什么。” “陛下，刚才您说的封地……” 周延儒虽是不想得罪皇帝，但还是问道。 “朕不是已经说了吗？只是遥领，而且是海外封地，只取当地税收的一部分，不会和亲王一样的。” “臣反对！” “臣反对！” 朱由检听到这两人的反应，表情一怔。 不应该啊，这周延儒是个典型的利益熏心之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反对自己呢？ 还有朱弘林，这也算是自己的心腹大臣，怎么也是这个态度？ “说说，为什么反对？” 虽是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朱由检，还是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朱弘林见周延儒不说话，只得开口说道：“皇上，这公主的封号用国号，可以。 但是，这封地，绝对不能有，若是赐给公主封地，那公主百年之后，是不是要将封地给自己的孩子？ 到时候，这大明还是朱家的大明吗？ 要是朝廷在公主百年之后，选择收回封地，那公主在世的时候，会不会为了夫家的利益，极力的压榨封地内的百姓？” 闻言，朱由检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半晌，才说道：“那公主的食邑怎么办？朕已经取消皇庄和王庄，那亲王们的女儿可以去海外，朕的女儿怎么办？” 听到皇上这么说，周延儒心中暗骂“这都是您自己制定的制度，现在又问我们，您自己的女儿怎么办，这不是不讲理吗？” 见两人都不说话，朱由检也知道，这事儿，还真和他们没啥关系。 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只负责拟定公主的封号，食邑的事，朕自己想办法。”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345章 家宴 朱由检送走两人之后，又去了坤宁宫。 为了自己这个的长公主，朱由检可谓是操碎了心。 “皇后，朕今日来，是有件事让你去办。” “陛下，您吩咐就是，臣妾一定尽力办妥。” 周皇后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道。 大明原本的规矩，皇子、公主都是奶妈抚养，不是由各自的生母亲自抚养的。 但是，朱由检害怕自己的孩子里，再出现万贵妃和客氏这样的事，所以严厉禁止孩子由奶妈抚养。 奶妈和内侍、宫人只能是协助，绝对不能向之前那样，将孩子直接交给他们。 朱由检走上前，将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对周皇后说道：“朕打算改改皇家关于公主的制度，你下道懿旨，请在京的诸位公主驸马进宫，朕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闻言，周皇后有些惊讶的问道：“陛下今日，怎么想起那些公主们了？是去阎妃那里了吧？”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这大明的列祖列宗，怎么就没人想着改一改呢？” 将孩子放回摇篮，一边轻轻的摇晃，一边接着说道：“你看看制定的那个制度，还弄了个公主府，驸马想去见公主，还得经过管事麽麽，这不是有违人伦吗？”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先听听,诸位公主和驸马的意见。” “臣妾知道了。” 周皇后又对刘麽麽说道：“麽麽，传本宫懿旨，明日邀请诸位公主驸马入宫，本宫要举办家宴，另外，你再去皇嫂那里知会一声。” “奴婢遵旨！” 第二日，下午。 朱由检在养心殿，召见了包括巩永固在内的五位驸马。 “臣等拜见陛下。” “都是亲戚，免了吧。”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皇明祖训》，对几人说道。 这几人中最年长，应该就是朱由检的二姑，朱轩媁，寿宁公主的驸马，冉兴让了，今年都已经是不惑之年了。 最小的自然就是乐安公主的驸马，巩永固了，今年才不到二十岁。 几人闲聊了几句，王承恩就进来禀报道：“皇爷，诸位驸马，奉天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朱由检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吧。” 几人来到奉天殿的时候，周皇后和张嫣，已经带领着公主们，在殿外等候了。 看到朱由检过来，一群女人齐齐的施礼道：“臣妾（哀家、臣妹）见过陛下。” “天气渐凉，都别再这里站着了，进去吧。” 朱由检走近之后，抬手虚扶道。 众人进殿之后，在宫人的安排下坐好。 朱由检当先说道：“自朕登基以来，还没有召见过诸位呢，今日咱们一家人，就是简单的聚一聚。” 说完之后，又看向荣昌公主问道：“大长公主，您的身体怎么样？朕这么看您气色不是太好呢？” 荣昌公主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皇帝侄子，还能记得自己，忙是激动的站起来，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荣昌的身体还好，只是最近天气渐凉，偶感风寒而已。” “皇后，稍后遣御医，去给大长公主看看，再从宫里带些补品过去。” “臣妾遵旨！” “皇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只给大姑母，不给乐安。” 乐安公主仗着朱由检对她的宠爱，当即就开口索要东西。 旁边的巩永固，当即脸色一白，忙是起身说道：“皇上，臣……” “坐下！这是朕的皇妹，用不着你替她说话。” 朱由检这话，是说给在场的几位驸马听的。 让他们知道，自己和公主们的关系，要比和他们这些臣子，亲近的多。 斥退巩永固后，朱由检又笑着多乐安公主道：“稍后，让皇后给你挑一些，你带回去就是了。” 说完，又看向另外几位公主说道：“所有公主都有。” “谢陛下！谢娘娘！” 等众人谢恩之后，朱由检接着说道：“今日请你们入宫，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一说。” “恭请皇上示下！” “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朕免了皇庄和王庄的所有地租，将其分给了失地的百姓，公主们的庄田，朕一直没动。”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在场的公主皆是面色一变。 乐安当即就不高兴的问道：“五皇兄，您是打算将我们的庄田，也分出去吗？大皇兄在的时候，可是……” “乐安！陛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 张嫣听到乐安公主，拿天启皇帝和朱由检比较，当即就不高兴的阻止道。 朱由检却是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皇嫂，没事，乐安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对张嫣说完之后，又转头对乐安公主说道：“乐安，不可恃宠而骄！” “臣妹知错！” 朱由检接着说道：“刚才乐安说的没错，朕打算收回你们的庄田，但是，朕会给你们发放俸禄，另外，公主包括驸马在内，和其他宗室一样，取消所有限制。 就像是乐安的驸马，巩永固，现在不就在建章营吗？其他的驸马自然也可以选择从军、入仕或者是经商。” 在场的几位公主和驸马听到这里，皆是面露喜色。 巩永固统领建章营的事，这些驸马哪个不眼馋？ 原以位，只是陛下宠爱乐安，所以才破例为之。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不受限制了。 公主们也是很高兴，谁不愿自己的夫君，能够做出一番事业，之前碍于国朝的规定，驸马不能入仕，不能从军，不得经商，只能混吃等死。 说起这大明朝的某些政策，朱由检有时候都挺无语的。 就比如说这个驸马吧。 为了不让王公大臣们，借着皇家姻亲的身份为非作歹，为祸国家，所以这大明朝的驸马，须从平民或低级官吏家庭中选取。 可是一个家族中，若有子弟被选为驸马，那全族都不能做官。 而驸马只是一个领俸禄的虚职。 这样一来，民间的世家大族、书香门第，都不敢与皇家结亲。 现在好了，陛下放开了限制，那驸马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去建功立业了。 ------------ 第一卷 第346章 杖毙！ 宁德公主的驸马，刘有福，当即就激动的起身问道：“陛下，臣可以去从军吗？” 朱由检点点，再次确认道：“朕说了，不做限制，但是朕把丑话说在前边，战阵之上，刀枪无眼，你可要有这个准备。”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们想要从军，朕不拦着，但是，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公主可不会为你们守寡！” 一言出，全场哗然。 大明可没有公主改嫁的先例，驸马死了，公主只能给驸马守一辈子的寡。 当年神宗皇帝的胞妹，永宁公主。 就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永宁公主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司礼监掌印冯保，在收受了巨额贿赂之后。 居然为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的永宁公主，选了一个身患痨病的梁邦瑞为驸马。 梁家知道儿子命不久矣，巨大的财富不如用来买个名声地位。 于是舍出家底，买通了冯保等人，硬是将这个病鬼塞给了公主，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亲。 在婚礼上，情绪激动又劳累过度的梁邦瑞就当众吐了血。 直到这个时候，太监们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婚礼见血乃是吉兆。 梁邦瑞身患痨病，此时已经到了晚期，身体极度虚弱，经过婚礼这么一折腾，身体直接垮了，根本无法入洞房。 成婚不到两个月，梁邦瑞就一命呜呼了。 而此时的永宁公主年方十七，刚过门就守寡了。 在这大明朝的奇葩制度下，永宁公主最终也是郁郁而终，直到身死，公主都不知道闺房之事。 现在听到朱由检说，以后的大明公主不会为驸马守寡，这些人怎会不惊讶？ 但是，这还没完，众人的震惊还没有过去。 朱由检又继续说道：“朕看这个公主府，以后也取消了算了，驸马想见公主一面，竟是还需要向管事嬷嬷，以及太监行贿，简直是荒唐！”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已经是怒气上涌。 怒声对在旁伺候的王承恩说道：“王承恩，明日一早，你亲自带队，去给朕查一查，看看公主府的那些贱人，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么，该杀的杀！” “奴婢遵旨！” 几位年轻的公主还好，朱由检的两位姑姑，已经是喜极而泣。 她们可是深受这些麽麽，以及宦官之苦。 现在陛下终于给她们做主了。 荣昌公主作为大长公主，有些颤抖的起身问道：“皇上，您说的都是真的？” “君无戏言！公主府以后就只保留伺候的下人，那些管事全部裁撤！驸马可以搬进去，或者是公主搬到驸马的府上。” “臣等，谢陛下隆恩！” 听到朱由检再次确定之后，诸位公主和驸马们，皆是感恩戴德。 就连张嫣和周皇后二人，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朱由检直到众人的情绪平定下来。 才转头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传膳！” 等待的功夫，朱由检又说道：“诸位公主以后每年可以从内府，领取两万两银子的俸禄，直至身故，另外，也可以和皇后一起，做一些生意，开办工坊，只要不欺压百姓，不偷税漏税，朕都支持！” 在场的公主都赢麻了，好事一件接一件，她们都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了。 一场家宴，吃的是宾客尽欢。 第二日，一大早。 王承恩亲自带着人，先去了荣昌公主府。 来到门口，几名内侍竟敢阻拦。 “王总管，这是荣昌公主府，不知您来可是有旨意？” “啪！” 王承恩一巴掌扇在了这名内侍的脸上。 怒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阻拦杂家？” “总管大人，小的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王承恩就是故意找事的，哪里还会听他解释。 对身边的几名内侍说道：“拿了！” “是！” 进到公主府，王承恩径直向着后院而去。 管事麽麽，容氏，面若寒霜的站在王承恩的面前，冷声说道：“王大总管，您这是何意？此乃公主殿下的府邸，您就这么直接往里闯吗？” 看到容氏的这个做派，王承恩知道，荣昌公主没有告诉她，昨夜宫里发生的事，那公主殿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想到这里，王承恩的脸上，浮出一丝狠辣之色。 抬起右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容氏扇倒在地。 对身后之人说道：“府上所有人，一并拿了！交由公主殿下发落！” 后院，正房内。 荣昌公主的贴身侍女柳琦，轻声说道：“殿下，应该是宫里来人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荣昌公主收起手中的佛珠，笑着说道：“柳琦，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 柳琦闻言，唏嘘道：“快二十年了。” “今后，我们自由了！” 荣昌公主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 王承恩此时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看到荣昌公主出来，王承恩忙是上前几步，躬身说道：“奴婢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公公免礼。” 看了一眼院子中被押解的数十人，王承恩问道：“殿下，这些人留下几个？” “这几个人，就麻烦王公公了。” 荣昌公主依次指了几个人，对王承恩说道。 “殿下客气了，还请殿下回避。” “不用了，本宫在这里看着就是。” 王承恩躬身称是，然后转身，对手下人说道：“刚才殿下点的几个人，全部杖毙！” “是！” 听到杖毙二字，那几个人都是惊恐的大喊：“殿下！殿下！救命啊！我么……呜呜……”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人堵上了嘴巴，按倒在地。 “行刑！所有人，都给杂家看清楚了，这就是欺辱皇室的下场！荣昌公主，乃是神宗皇帝之嫡长女，大明大长公主，陛下之姑母，谁若是以后再敢懈怠，严惩不贷！” 王承恩的话，直把荣昌公主说的泪流满面。 多少年了，自己的父皇死后，再也没有人这么维护自己了。 很快，几个人就被打死当场。 王承恩走到荣昌公主的身前，躬身说道：“殿下，皇爷让奴婢问问，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荣昌公主想了想，说道：“本宫的孩子们，可以住进来吗？” ------------ 第一卷 第347章 拿下占城 “奴婢已经遣人去请了，几位公子应该很快就到了。” 王承恩恭敬的答道。 荣昌公主闻言，满脸的欣喜之色。 不一会儿，荣昌公主的长子杨光夔，就带着四个弟弟来到了公主府。 驸马杨春元早逝，荣昌公主只有五个儿子在世，自然是极为亲近，平日里虽然也能时常见到，但是相伴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王承恩见自己差事也办得差不多了，随即就对荣昌公主提出辞行。 临走时，王承恩又问道：“殿下，您看还需要宫里再派人来吗？” 荣昌公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那奴婢就告退了。” “允谐，代本宫送送王公公。” 荣昌公主对自己的长子说道。 杨光夔忙是躬身说道：“是，母亲！” 王承恩这一天，周转于各个公主府，直到下午，日落时分，才回到宫里，向皇帝复命。 ------------------------------------- 南京，司礼监。 韩赞周拿着房可壮等人的供词，看过之后，对颜紫说道：“这些供词经得起调查吗？” “公公，这都是事实，容不得他们抵赖！” “快马入京！” “卑职领命！” 颜紫走后，韩赞周又对张维贤说道：“国公，皇爷命孙传庭任应天巡抚，想来很快就可以到任了。” 张维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城外，孟时芳的庄园。 十数名南京的官员，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孟公，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再没有动作，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寇慎焦急的说道。 这次江南士绅们损失太大了，一下子两三千人被抓捕，已经伤筋动骨了。 户部尚书郑三俊，怒视着寇慎说道：“寇大人，谁让你带苏州卫进南京的？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下官已经说过了，之所以带兵来，是想将那些士子们带回去。” “这话，你还是去和韩赞周说吧。” 一名官员，听到寇慎的话，不屑的说道。 孟时芳看着吕维祺，语气平静的问道：“吕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京里来人了。” 吕维祺幽幽的说道。 众人一惊，孟时芳忙是问道：“来的什么人？” “孙传庭，应天巡抚。” 吕维祺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这下子，所有人都担心起来。 要知道大明的巡抚，手里可是有兵权的。 自于谦于少保之后，大明地方上的卫所，就由巡抚接手，尤其是这应天巡抚，南直隶长江以南的卫所，都要受其节制。 “吕大人，消息准确吗？” 有人不死心的问道。 吕维祺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说道：“本官受皇命参赞军机，你们的事，吕某不想参与了，告辞！” 通过最近的事，吕维祺对这些人，彻底的失望了。 心中无国，只有家，只看到了自己的利益，对国朝的利益熟视无睹。 这与他的为官理念不合，所以不再与这些人为伍。 看着吕维祺离去，寇慎等人皆是气愤不已。 孟时芳颓然的对他们说道：“本官今日也乏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这……下官告退！” 不等众人离去，孟时芳就起身往后院走去。 几日后，京城里的朱由检，也接到了韩赞周的奏报，以及房可壮等人的供词。 对于厂卫的行事方式，朱由检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再去核实了，对王承恩说道：“拟旨，首犯抄家，余者，暂时收押，日后，全家发配安南！”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走出暖阁，看着南方的天空，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南直隶。 诸多的士绅和他们的代言人，此时皆是惊恐不已。 朝廷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那可是数千人。 若是真的按照朝廷的旨意行事，恐怕整个南直隶得有数万人，会被流放到安南那个地方。 一时间，整个江南，绝大部分的士绅，都在有心人的操控下，进行串联。 张维贤、韩赞周，以及刚刚履任的孙传庭，也都是忙碌了起来。 但是，现在的南直隶早就不是铁板一块了。 盐商，海商，工坊主，还有一些等着去安南的地主，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掺和进去。 没有了这些人，剩下的都是一些读书读傻了的书生，以及一部分的官员。 指望他们去对抗朝廷？做梦！ 他们也就是能谋划谋划，发发牢骚，面对朝廷的大军，面对厂卫，他们敢说什么？ 杨涟这些人死后，江南的大多数读书人，早就没有了血性。 就在双方都在暗暗谋划的时候，一则消息传回大明。 福建水师，以及五军营，已经在占城大打出手。 是的，卢象升要的人，到了。 整整两万五千名的东瀛武士，被东瀛的藩王们召集，送到了郑芝虎的船上，被运到了南洋。 当然，这些武士也不是无偿的，大明军方需要向藩王们，付出价值不菲的购买费用。 各地的藩王，也是想把自己封地内的不安定因素，全部清除出去。 将其送给卢象升，还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呢？ 福建水师在对占城的沿海进行轰炸之后，两万五千人的倭人仆从军，就在明军的督战下，杀进了占城境内。 仅仅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倭人仆从军就杀到了占城都城，僧伽补罗城下。 面对明军犀利的火炮，占城国王婆阿，选择了打开城门。 他要当面向明军的将军问问，占城是哪里得罪了大明。 竟引得大明大举进犯。 看着面前的卢象升和郑芝龙二人，婆阿愤怒的质问道：“我占城是大明的藩属，对上国向来恭敬，并且向大明输送了大量的粮食，你们为什么要行强盗之事？” 听完通译的翻译之后，郑芝龙冷笑一声，说道：“这些话，你还是去京城，和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去说吧。” 本来嘛，玩嘴皮子，就不是自己擅长的，这种事还是交给礼部的那些人吧。 婆阿闻言，又是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 卢象升对雷时声吩咐道：“将王族全部送到京城，万万不可懈怠！” “末将领命！” ------------ 第一卷 第348章 围点打援 在将占城占领之后，大明此次出征的最后一个目标，就剩安南了。 安南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是一个狭长的沿海国家。 北部和大明接壤的部分，大部分都是山地。 但是在其南方，却是一大片的平原。 包括占城在内，都是极为适合种植粮食等农作物。 早在几个月之前，安南就接到了大明，想要征伐安南的消息，从那个时候开始，南北双方就已经是握手言和。 开始商谈一起抵挡大明的进攻。 北方的后黎朝权臣郑梉（zhuang），也早就已经命手下的大军，进驻各大隘口，防止明军从北方南下。 不止如此，他们还派出使臣，积极的去联络暹罗，柬埔寨等周边国家。 打算凭借地理优势，与大明打消耗战。 在他们心目中，大明早已是日薄西山，当初强如永乐大帝，想要征伐安南，不也得准备数年，数十万大军齐头并进，才能打下安南吗？ 凭借现在大明的实力，再加上己方早有准备，明军是不可能占领安南的。 原本，他们在听到占城已经被占领的消息后，还以为明军很快，就会对安南发起进攻。 但是，另他们没想到的是，明军竟然就在占城驻扎了下来。 并没有立即对安南动手。 只是让倭人仆从军对其南部的守军，进行小规模的进攻。 实际上，明军这边也是在等，等国内的消息。 卢象升需要确保，安南人不会流窜进大明境内。 才会发起对安南的进攻。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郑芝龙都有些着急了。 “我的卢大人，我们每天在这里呆着，也不进攻，也不撤退，单单是大军的消耗，都要撑不住了。” “稍安勿躁，我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大明国内的情况，我们现在并不了解，若是安南人，进入了大明境内，我们可就百死莫赎了。” “那我们就这么一直等着？” “卢象观应该快回来了吧？” “按时间算，应该是要回来了。” 郑芝龙会答道。 卢象升走到舆图前，对郑芝龙说道：“这里！等国内准备好后，我们就直接进攻升龙城！” 第二天，卢象观就回来了。 “大人，卑职此次回大明，见到了朱燮元，朱大人，以及黔国公，他们两位知道了我们的作战计划之后，已经派遣大军，进驻大明南部的各处关隘。” 卢象升闻言，直接起身，对雷时声说道：“召集倭人仆从军，立即登船！” 又转头对李重镇说道：“给你两万大军，驻守在这里，不能使一名安南人南下！” “末将领命！” “镇海伯，准备开始吧！” “好！” 大军迅速的行动起来。 北边的安南人，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船队很快就到了升龙府的外海。 数百艘的战舰，开始在安南的沿海，对其发起了进攻。 大明现在的作战理念，就是要用坚船利炮，轰开对方的国门。 轰炸整整持续了一天。 就连炮管都不得不浇水降温，储备的火药也是消耗巨大。 但是带来的结果，却是令人欣喜。 安南人在沿海的防守力量，已经是损失殆尽。 还剩两万多人的倭人仆从军，再次登上了安南的土地。 但是，依旧是没有对升龙城，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卢象升想要围点打援。 通过升龙城，将安南各地的驻军，调集到这里，一举歼灭。 安南人果然中计，在海上，他们现在自认不是大明的对手。 但是，在陆地上，他们却是极为自信。 郑梉紧急向南方的阮福源求援，希望他能暂时放下两家的争端，共同抵挡明军在升龙府的攻势。 但是他的求援，却被阮福源给拒绝了。 这还这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南朝真的无能为力。 明军是去了升龙城，但是南方还有两万大军，随时有可能从南部，杀进安南境内。 郑梉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再指望别人了。 随即下令，召回各地的驻军。 准备在升龙城附近，和明军决一死战。 其实，他这个作法是极为不理智的。 安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北撤退，退到深山老林里，准备和明军打持久战，而不是在升龙城，和明军进行正面对决。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凭借明军现在的装备和训练水平，整个南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抵挡他们的进攻。 毕竟他们不是北方的游牧民族，没有数量庞大的骑兵。 对明军的燧发枪，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随着时间到推移，越来越多的安南军队，进入了升龙府。 这其中还有被临时征召的百姓，权贵们的家丁。 数量直接膨胀到了二十多万。 要知道当年，成祖皇帝南征的时候，安南也就是有这些兵力。 而大明呢？出动了多少军队？ 对外号称是八十万大军，实际上虽然没有这么多，但是也至少是四十万。 直到此时，卢象升才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这次没有让倭人武士冲在最前边，率先发难的，是明军数量庞大的火炮。 火炮的轰鸣，给骄傲自大的安南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郑梉这次也是走出升龙城，亲自指挥作战。 虽然知道明军的火炮威力极大，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见到过。 这回，他见识到了。 一炮下去，就是十几条，甚至是数十条人命。 不要说实际造成的伤害，单单是给人心里造成上的压力，就是极为巨大的。 作为郑梉手下，最信任的文臣，黄良柏面色惨白的劝道：“大王，这么打下去，大越可能成不了多久，我们需要另想办法。” 郑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主意？” “退到山上去，效仿先辈，和明军打消耗战。” 郑梉闻言，只是简单的想了想，就拒绝道：“不行！这里就是升龙城，再退还能退到哪里去？陛下还在这里呢？” 黄良柏忙是再次说道：“大王，就明军火炮的威力，您认为升龙城能够抵挡住他们吗？” “他们的兵力不及我们，只要能够避开他们的火炮，我们就能在这里，重创明军！命令大军，退到城池的两翼，从侧面，对明军发起进攻。” ------------ 第一卷 第349章 攻破升龙城 郑梉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在这个没有自动火力的时代，人数上的优势，往往能够决定战争的走向。 而且，他的这一策略，也是极为的恰当。 原本被摆放在升龙城前的大军，开始向着两翼移动。 准备从多个方向，对明军发起进攻。 卢象升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即对雷时声命令道：“全军止步！火炮后退！严防两翼！” “是！提督大人！” 明军的火枪手，纷纷就地止步，摆出防御阵型。 后边的火炮也开始调整射击的角度。 但是，安南人显然，是不想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几乎就是在明军驻足之后，他们就立即发动了攻势。 卢象升见状，冷哼一声，对卢象观说道：“中军继续进攻升龙城！命骑兵严防两翼！” “是！” 大明的火炮，开始对升龙城展开轰击。 卢象升翻身上马，对雷时声吩咐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尽快将升龙城打开缺口，本官去右翼！” 说完，一抽马鞭，挥舞着手中的御赐绣春刀，就向着右翼的安南军杀去。 一时间，将士们的喊杀声，火枪、火炮的轰鸣声，就响彻了整个天地。 卢象观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对卢象升说道：“大哥，让倭人上吧，安南人的进攻太猛烈了。” “他们还有其他的任务，命令将士们，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白刃战的话，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服从命令！” “是！” 随着命令的下达，明军这边，开始放弃自己的火力优势，准备和安南人，进行血战。 李自成抽出自己腰间的赐刀，将之安装到火枪的顶部，厉声对手下人说道：“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血战，都注意着点！” “是！” 另一边，雷时声已经将升龙城给打出了缺口。 中军开始向着升龙城进发。 两翼的敌军，这个时候也是疯了一样的，对明军发起进攻。 郑芝龙这个时候，终于带着他的福建水师杀到了这里。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胜利的天平逐渐的向大明倾斜。 城头上郑梉见状，忙是亲自率军出城，迎面就和雷时声所率领的中军，撞到了一起。 一时间，双方就在城门口，再次爆发了大战。 黄良柏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害怕了，忙是冲到郑梉的身边，对其说道：“大王，快走吧，退到清化去，明军的战力并不比我们低，还有这么多的火炮，我们很难抵挡的。” “滚开！就算是死，本王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大王，趁着大军还没有伤筋动骨，我们不能再和他们打下去了。” 见郑梉还是不为所动，黄良柏直接跪倒，再次恳求道：“大王，明军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单单是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我们只要拖住他们就可以了。” 郑梉看着前面的战事，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 对身后的将军吩咐道：“传令下去，依次向清化方向撤退！” “是！” “黄良柏，组织城内的家眷撤往清化！” “臣遵旨！” 大明这边自然也发现了，安南军似乎是有撤退的迹象，但是奈何，郑梉亲自领军阻击，撤退的时候，也是雷厉风行，根本就不给明军追击的机会。 最后，卢象升只好下令道：“不要追了！全军休整！” 转头看向卢象观，有些皱眉的说道：“你说你一个文人，怎么就非得要上阵呢？” “嘿嘿，大哥，你不也是进士出身吗？” 卢象观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龇着牙说道。 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转头对正要进城的雷时声说道：“先等等，你去将小野叫过来。” 卢象升嘴里的小野，就是倭人仆从军的首领，叫小野一郎，卢象升封了个指挥使的官衔给他。 不一会儿，小野一郎就来到了卢象升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大人，卑职来了。” 这个小野一郎，倒是说的一口好官话，这也是卢象升，选他做首领的一个重要因素。 “小野指挥使，现在安南人的大军一进撤退了，升龙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你带着你的人进去，替大军清除一切反抗力量。” “卑职遵命！” “雷时声，你进去接受战利品！” “大人……这……” “这是命令！” “末将领命！” 虽是不情愿，但雷时声只能依令行事。 大军没有进城，就在城外驻扎。 一夜，整整一夜，升龙城内的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 同时，伴随着惨叫声，还有一车车的物资，被拉出了升龙城。 这是安南数代人的积累，郑梉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将这些物资带走，全部便宜了卢象升。 直到第二天天亮，雷时声才一脸晦气的回来复命。 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大人，以后这种事，您还是安排别人吧。” 卢象升没接话茬，而是问道：“现在城内还有多少人？” “本来就没多少人了，都跟着郑梉跑了，经过昨晚之后，升龙城里现在基本是一座空城了。” “缴获了多少物资？” 提起这个，雷时声突然有了精神。 忙是说道：“大人，这安南没想到还挺有钱的，这次缴获银子七百多万两，黄金八十余万两，其他的珠宝之类的也不少，最多的还是粮食，有一百多万石。” “卢象观！所有缴获，派人严加看管，城池抓紧修补。” “末将领命！” 卢象观走后，卢象升拍了拍雷时声的肩膀，说道：“回京之后，本官会向陛下，给你请功，封爵指日可待！” “末将多谢大人！” “下去休息吧。” 送走雷时声，卢象升就去了郑芝龙那里。 一进郑芝龙的军帐，卢象升就闻到了一股浓烈额药味。 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受伤了？” “不下心被箭矢射中了。” 郑芝龙不在意的说道。 都是战场上搏命的汉子，卢象升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我来是想和你商议一下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你……” “没事，你说就是，我听听。” ------------ 第一卷 第350章 攻破清化，只在旦夕之间 “你说宣宗皇帝，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安南？” 卢象升对着郑芝龙问道。 说实话，这个问题真的有些为难他了。 卢象升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成祖皇帝耗费无数钱粮，数十万大军历经数年，才打下的交趾布政使司，为何短短二十年，就再次脱离大明的统治呢？” 郑芝龙有些挠头的说道：“卢兄，你这个问题，我老郑有些回答不了。” 卢象升转头，看着他说道：“我以为，大明之所以没能在这里形成长久的统治，最大的原因就在于非我族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郑芝龙似乎是有些了解了。 “安南这个地方，已经脱离中原王朝太久了，已经彻底的游离于中原王朝之外了。 所以，就算是成祖皇帝在这里，建立了布政使司，他们依旧是不把自己当做大明人。 而是将我们看做是入侵者，看成是占据他们土地的强盗。” 听到这里，郑芝龙似乎是有了些许的明悟。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将安南人，全部……？” 说完之后，又马上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人数太多了。” 卢象升却是笑着说道：“人人都叫我卢阎王，我又不是真的阎罗王，怎么会想把他们全部杀光呢？”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想安南之地长治久安，那就要让他们认可自己是大明人。” “你都说了，安南已经脱离中原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会认可自己是大明人呢？” “若是他们拥有，和大明人一样的权利呢？” 不等郑芝龙说话，卢象升接着说道：“他们可以做官，可以从军，可以经商，甚至是可以封爵，所有的待遇和大明人一样，那他们还会向着前朝吗？” “这应该是朝廷的事吧？我们只是统兵的将军，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郑芝龙说完之后，见卢象升正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看我，你老兄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是你现在就是一个将军。” 卢象升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从自己入仕以来，基本上就是在军务中，文官的事，基本上是从来就没干过。 “既然是个武将，那本官就做个武将该做的事！” “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问你，大明为什么放弃安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成祖皇帝，召回了定兴郡王，没有大将镇守，致使安南烽烟四起。 卢某不才，自认还有些许薄名，愿意替陛下，替朝廷，镇守安南！” 听完卢象升的话，郑芝龙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才说道：“老卢，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见其点头，郑芝龙接着说道：“我觉得陛下不会同意的，大明现在还有辽东的建奴没有平定，你又是现在整个大明，战功最卓著的将军，陛下会把你放在这里？”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若是陛下不同意呢？” “不同意？那就只能是分封！将安南和占城分割成数个小国，请国内的藩王来此驻守！” “陛下已经说了，这里以后要交给国内的那些士绅，怎么会分封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芝龙突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兴奋的说道：“老卢！我们要发财了！” 见卢象升疑惑的看着自己，郑芝龙忙是解释道：“你说这次那些倭人的表现怎么样？” “可谓是悍不畏死！” “那些士绅们到了之后，是不是要雇佣一些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让这些倭人来保护他们？” “对！大明只要在这里驻扎少量的军队，剩下的完全可以让那些倭人来。” 卢象升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这里本来就是安南人占大多数，若是再把倭人弄过来，那这还是大明的交趾布政使司吗？” “行！行！反正这事儿和我关系也不大，您呐，就是自寻烦恼。”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卢象观过来了。 “卑职卢象观，见过二位提督大人。” “有事？” 卢象升现在很是烦躁。 “大人，损失统计出来了。” 两人忙是起身，卢象升问道：“多少？” “战死四千多人，受伤的兄弟也有近两万人，其中大概有三千多人，要离开军营了。” 卢象观语气沉重的说道。 “受伤的兄弟，马上派人送到广州，请当地官府悉心照料，战死的将士，收拢他们的骨灰，带回京城。” 听到这么惨重的损失，卢象升的心情更加的恶劣了。 在吩咐完卢象观之后，狠狠一拍桌案，怒声说道：“这是此次出征以来，最大的损失了！” “这安南人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就连我都被他们给射伤了，就不要说其他的兄弟了。” 经过昨日的一战，两人对安南人的战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我们的兵力，对安南而言，还是有些吃紧了，要不要从国内继续调兵？” 郑芝龙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卢象升却是笑着说道：“战前，镇海伯可不是这么说的。” 郑芝龙哈哈一笑，说道：“这不是没想到吗？谁知道这安南人竟是这么能打。” 卢象升也是严肃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昨日，幼哲就告诉我了，眼下，云贵川正在改土归流，援军的事你就不要想了，朱燮元能够派人驻守关隘就不错了。” 闻言，郑芝龙也是暗暗乍舌。 大明现在是东北也在打仗，西南也在打仗，东南自己这边，就一直没停过。 “陛下的压力应该很大，我们能够自己解决的，就不要麻烦朝廷了。” 卢象升自然也是知道，现在国内的局势，所以出言说道。 “凭借现在的人手，倒是可以与他们周旋，只是想要段时间内，平定安南，那是没有可能了。” 郑芝龙叹气说道。 “镇海伯不必忧愁，攻破清化，只在旦夕之间。” “谁？” 两人同时望向大帐之外。 却见一名当地土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两位提督大人。” 来人拱手说道。 ------------ 第一卷 第351章 李若琏 “李若琏？” 卢象升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 “正是下官！” 李若琏起身，笑着回答道。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郑芝龙看着又黑又瘦的李若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李若琏苦笑一声，说道：“两位大人，自从东瀛一别，下官就来了这里，成日的殚精竭虑，自然不复之前的养尊处优了。” 郑芝龙忙是将其迎进大帐内，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然后问道：“刚才我听你说，旦夕之间就可攻破清化？是怎么回事？” 李若琏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两位大人可知，这安南国主是谁？” “我大明曾经册封过黎氏和莫氏，只是不知现在安南是哪家做主？” 卢象升毕竟是进士出身，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李若琏点点头，说道：“没错，宣宗皇帝和英宗皇帝，两位先皇都曾册封过黎氏，为安南国王。 只是后来，安南国内的权臣，莫登庸崛起，逐渐的掌控了安南的国政，后来更是直接逼迫黎氏禅位与他。 只是他的这一举动，惹恼了当时的世宗皇帝，于是任命仇鸾为都督，毛伯温参赞军务，屯兵镇南关，准备讨伐莫氏。 没想到这个莫登庸，倒是学起了宋徽宗，知道大明要收拾他了，马上就禅位给其子莫福海了。 只是，但是朝廷没吃他这一套，依旧是对安南发起了进攻。 莫登庸无奈，便亲自负荆请罪，请求归顺大明。 不仅如此，他们还割让了许多土地给大明。 世宗皇帝也不愿为了安南，再空耗国力，于是也就不再追究，莫氏窃取俺的举动，封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 所以说，这莫氏也好，黎氏也罢，都是曾经被我大明承认的安南国主。” 李若琏说完之后，卢象升又问道：“那现在安南是什么情况？” “眼下安南分为南北两朝，两位大人应该是知道的，这北朝就是黎氏，南朝就是莫氏，只是这两家，现在都只是名义上的，实权都在郑梉和阮福源的手里。” 听完李若琏的话之后，郑芝龙又问道：“那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下官和黎氏的黎维新沟通过了，他可以帮助我们，从内部瓦解郑梉的大军。” “他有什么条件？” 卢象升问道。 “他要去京城，接受陛下的册封。” “不可能！大明将士打下的土地，不可能再还给他！” 卢象升当即就起身拒绝道。 就连郑芝龙也是怒视着他。 李若琏知道，两人这是误会自己了，忙是解释道：“两位大人，不要误会，黎维新的意思是，他只要大明的供养，不要安南。” “就是说，他想和倭国国王一样，顶着个世袭的爵位，去大明生活？” 郑芝龙问道。 见到李若琏点头，卢象升也重新坐下。 再次开口问道：“他一个已经失势的国王，有那个能力吗？” “之前或许是没有，但是经过昨日的一战，许多安南人，已经被大明的火炮吓破了胆子了，两位可知，昨日郑梉损失了多少人？” 不等两人答话，李若琏就继续说道：“据下官得到的消息，郑梉手下的大军，单单战死的就有近两万人，伤者更是不可计数。” “战场上遗留的尸体并不多啊。” 郑芝龙有些疑惑的说道。 “安南人和我大明差不多，如果有可能，都会帮袍泽收敛遗体。” 卢象升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催促道：“你继续说。” “好，刚才说到郑梉的损失惨重，现在安南人又不少人，都想向我大明投降，黎维新的意思是，他可以代为联络。” 李若琏的话说完，卢象升闭上眼睛，想了许久，这才说道：“可以试试，反正就算是失败了，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下官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来向两位大人禀报。”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持续不断的对清化施加压力，让那些贵族们恐惧，害怕。” “本官明白了！” “既如此，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两人起身相送，走出大帐之后，卢象升又说道：“若事不可为，立即退回来，你可是陛下的心腹。” 李若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郑芝龙感叹道：“这厂卫也不是一无是处。” “得看是在什么人的手里。” 回到大帐，卢象升对郑芝龙说道：“你我需要向陛下报捷了。” “这个时候就报捷？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毕竟安南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平定下来。” “捷报进京需要时间，朝廷对安南的安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确定下来的，现在报捷，陛下还能有个准备的时间。” “好，老规矩，你写奏折，我具名。” 郑芝龙一听，觉得卢象升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赞成道。 很快，一封报捷文书，就新鲜出炉了。 用火漆封好之后，就被人用快船送走，年前，应该还能抵达京城。 送走捷报之后，大军也没闲着，在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就由倭人的仆从军作为先锋，对清化进行了持续不断地骚扰，进攻。 由其是倭人的仆从军，在卢象升对他们进行了封赏之后，更是爆发出了超强的战斗力。 往往是几百名武士，就敢深入清化府，和数千名的安南人进行战斗。 当然，也极大的激发了明军的战斗热情。 这其中的佼佼者，当属李自成和李过，以及胡军这些人。 李自成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效仿大明北方的蒙古人，骑上战马，挎着战刀，就奔向安南人的军阵。 一连十几天，明军给驻守在清化府各地的安南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最后逼得郑梉不得不下令，收拢所有的军队，将大军全部驻扎在清化城附近，放弃了清化府大部分的土地。 由于没有接到李若琏的消息，卢象升也不敢命令大军继续进攻，只能是在升龙城焦急的等待。 终于，在等了近一个月之后，李若琏派人传来了消息。 “事成矣！” ------------ 第一卷 第352章 还是你们老朱家的人会玩儿啊 却说南直隶这边，之前有人传回了福建水师的消息，说是大明已经和占城接战，就有无数的人，都在关注着前方的战事。 由不得他们不关心，这可是切实的，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于是，这探听、传递消息的快船，频繁的往来于东南沿海。 在听到大军只用了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占领的占城之后，有些心急的都要开始收拾家当了。 由于这些士绅们不计成本的投入，他们的消息传递，竟是要比卢象升的捷报，更早的被传到了大明。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去关心张溥那些人的死活？ 死谁不是死？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先看看哪里的土地最香呢，尤其是能够一年三熟的土地，那更是让人眼馋。 就算是自己不去，也可以派人去嘛，反正这是陛下答应补偿自己的。 现在，整个江南的士绅们，都在翘首以盼，盼着朝廷立即颁下旨意，允许他们去跑马圈地。 而此时的朱由检，却正是看着捷报头疼。 之前想的挺好，打下安南和占城，将土地分给大明的士绅们。 但是，自己却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些安南人该怎么办？ 你抢了人家的土地，灭了人家的国家，剩下的人你怎么办？ 想了好久，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朱由检决定让那些大臣，和自己一起头疼。 很快，内阁阁臣和六部九卿，就都到了东暖阁。 朱由检将手中的报捷文书，递给王承恩，说道：“让诸位大臣都看看，看完之后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一直等所有人都看过之后，朱由检才问道：“诸位卿家，都是大明的肱骨，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都说说吧，谁先来？” 温体仁这个内阁首辅，这次没用朱由检点名，直接起身说道：“陛下，臣以为，是不是可以效仿成祖皇帝之旧制，设置交趾布政使司，派遣官员，前去治理？” “将安南纳入大明的版图，这是一定的，派遣官员前去治理，这也是应有之意。 朕想问的是，那片土地上的人，该怎么办？你们都是饱学之士，不会不知道，宣宗皇帝为什么放弃交趾吧？” “陛下，臣看到卢象升的意思是，由他坐镇安南，镇压反叛，施行教化，臣以为可以一试。” 韩爌这个次辅，这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 朱由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的都是当年成祖的措施，但是结果呢？我们大家也都看到了，短短的二十年，交趾就脱离了大明的统治。” 见两位内阁大臣的回答，皇上都不满意，这下子，没人再敢轻易的开口了。 朱由检环视众人，说道：“那些普通的百姓还好，朕担心的是那些贵族，商人，士子，以及读书人，他们是不会甘心成为大明的一份子的。”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大明的精英阶层，朱由检的话说到这里，他们就已经明白了。 若安南还是安南，那他们的那些贵族，依旧可以作威作福，那些读书人和士子，依旧可以做官，商人们依旧可以不用交税。 但是，若是他们到了大明，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商人需要交税，贵族们没有了可以压榨的对象，士子和读书人们想要科举做官？ 也就是只能想一想了，就他们那个文化水平，不要说和江浙地区的读书人比了，就是大明随便挑出一个秀才来，都能完虐！ 这样没有好处，全是坏处的事，谁干？ 那剩下的就只剩造反一条路了。 所以说，想要安南长治久安，就必须安顿好这些人。 要不然，就会重回之前的老路，烽烟不断，大明需要不断的向其输血，成为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一个累赘。 “陛下，不然就扶持一个政权如何？” 朱由检听到周延儒的话，脸色一黑，说道：“是扶持陈氏，黎氏，还是莫氏？这些人不都是大明册封的吗？最后不也是侵占大明领土，杀我子民吗？” 众人见提出一个建议，陛下就否决一个建议，最后干脆就都看着他，想听听皇帝陛下的高见。 朱由检见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也是没有说话，君臣之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率先说话。 良久，朱弘林说道：“陛下，您之前不是说要将安南的土地，置换给士绅们吗？那不如干脆听听他们的意见，如何？” 闻言，朱由检的眼睛一亮，对啊，反正入地大部分都是你们的，为什么不将问题也抛给他们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朱弘林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问一问那些购买战争债券的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臣遵旨！只是南方那边……” “朕会让韩赞周负责的，你只负责北直隶就是。” “是，陛下！” 在场的这些大臣们都听傻了，这国之大事，就这么交给那些士绅和商贾们了？ 还是你们老朱家的人会玩儿啊。 既然这件事，现在拿不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朱由检也就不想和这些人啰嗦了。 对他们摆摆手说道：“行了，诸位卿家都回去署理公务吧，准备准备年底的御前会议。” “臣等告退！” 朱弘林出了宫之后，直接就去了皇家银行。 “呦！这不是宗人令大人吗？奴婢拜见宗人令大人。” 吕直接到消息之后，忙是出门迎接。 现在交易市场可是皇家银行的大客户，万万怠慢不得。 朱弘林也没有摆一品大员的架子，也是连忙伸手将吕直扶了起来。 笑着说道：“朱某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要拜托吕公公。” 吕直伸手邀请他进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朱大人，可是战争债券的事？” “嗯？吕公公的消息很是灵通吗？陛下刚刚说完，您这里就知道了？” 吕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忙是说道：“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杂家可没有那个胆子，只是这南边的消息，在京里都传疯了，那些购买了战争债券的人，这几天频频上门，咱也是不堪其扰啊。” ------------ 第一卷 第353章 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来到银行的后院，朱弘林坐下之后，对吕直说道：“陛下的承诺依旧有效，安南的收益由朝廷和他们共享，但是……”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吕直的心就提了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但是’这个词，战争债券是银行负责销售的。 若是不能兑现，这不是打击银行的信誉吗？ 朱弘林也不继续吊着他了，接着说道：“现在对于安南人的处理，朝廷还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陛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听到是这个事，吕直的心也放下了。 忙是说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那咱现在就派人去通知他们？” “那就麻烦吕公公了。” “那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为皇爷效力。” 吕直不在意的说道。 反正又不用他亲自去通知。 说完之后，吕直又有为难的说道：“朱大人，只是这人数有些多啊，您都要见吗？” 朱弘林笑着说道：“只见金额最大的十人，陛下只是听听他们的意见，不用全部都来。” “好，那后日，咱让他们来这里，如何？” “可！” 第二日，朱弘林就见到了钱友德和胡敬业二人。 几句寒暄过后，钱友德问道：“大人，钱某听说安南那边有消息了？” 朱弘林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是的，两位伯爷的报捷文书，已经进京了。” “钱某昨日收到银行的消息，说是明日要去银行，商议债券的事？” 看到钱友德脸上的担心，朱弘林简单的解释道：“不用担心，债券没有问题，只是陛下有些事，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啊？皇上征求我们的意见？” 两人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问道。 “这场战争，本来就是用你们的钱打的，战后的问题，自然也要听取一下你们的建议。” 两人听到朱弘林这么说，都是极为的激动。 上千年了，谁听说这种军国大事，朝廷会听取他们意见的？ 看到两人的表情，朱弘林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本官今日就不和你们说了，明日人齐了再说，你们只需要知道，是好事就够了。” “那我等就先告退了。” 见到朱弘林端起茶盏，两人也就提出了告辞。 两人走后，朱贵不满的说道：“少爷，你说这些人也是，明天就知道的事，今天非得先来问问，这都是第几波了？” 朱弘林却是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也不怪他们，他们也是害怕，害怕朝廷不认账了。” 又是一天之后，朱弘林一大早就去了皇家银行。 等了没一会儿，吕直就过来说道：“大人，人都到齐了，您看……” “来的都挺早的嘛，既然都到齐了，那本官就过去吧。” 朱弘林边说，边起身，向着旁边的正堂而去。 此时的正堂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沈兄？你也在这里？” 钱友德看到沈志明，也是惊喜的问道。 沈志明笑着点点头，说道：“钱兄也来了？” 就在几人寒暄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忙是停下交谈，齐齐看向门口出。 吕直率先进来，对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是宗人令，朱大人，今日之事，由朱大人主持。” 众人虽是早已认识，但还是齐齐施礼道：“草民（学生）拜见朱大人。” “诸位免礼，都做吧。” 众人互相谦让着坐下之后，朱弘林开口说道：“想比你们也听说了，南征大军已经打下了占城和安南。 根据战前陛下的承诺，所有的收益，乃至是土地，都由你们按照比例分配，陛下不取一分一毫。” 众人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可是两个国家啊，朝廷若是不取，都是自己这些人的，那得多少土地？多少矿产？对了，还有人口。 看着激动的众人，朱弘林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但是，该交的税，谁也不能少交！ 而且朝廷还会派官员前去管理，土地是你们的，但是治理是朝廷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众人忙是纷纷点头。 朱弘林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说道：“现在有个问题，陛下想听听你的意见。” “请大人明示，朝廷的政令，我等一定坚决执行！” 沈志明做为此次北方，投资最多的人，听到朱弘林的话之后，立即起身说道。 朱弘林点点头，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这安南在成祖皇帝时期，曾经是我大明的交趾布政使司，但是之用了短短的二十年，就脱离了大明的统治。” 看到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自己讲话，朱弘林继续说道：“现在就是关于这个问题，陛下想要听听你们的打算。”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事，也是自己这些人可以参与的？ 最后还是沈志明问道：“大人，我们的意见，朝廷会听吗？” “朝廷会不会听，本官不知道，但是陛下是一定酌情考虑的。” “你们可以先讨论一下，一个时辰后，本官再回来。” 说完，朱弘林就在吕直的陪同下，离开了正堂。 两人走后，这些人就热烈的讨论起来。 有人说道：“这可是新鲜了，朝廷竟然愿意听取我们的意见？” “不是，你们刚才听见了吗？我们只有土地，治理还得是朝廷治理。” 这人说完话之后，就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沈志明更是嗤笑一声数道：“怎么？你还想列土封疆？画地为王？” “我……” “孙茂！我告诉你，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有认识的人，立即出言呵斥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孙茂也忙是否认。 “行了，你是什么意思，和我们无关。” 沈志明冷眼看了看他说道。 然后又转身对其他人说道：“诸位，我们还是先说说刚才朱大人所说之事吧。” 包括那名姓孙的士绅在内，众人忙是点头附和。 只是，所有人都自觉的和他保持了距离。 此时，孙茂也是后悔不已，自己这张嘴啊！ ------------ 第一卷 第354章 不愧是沈家后人 众人坐下之后，沈志明环视一眼众人，问道：“诸位，你们是什么意见？” 钱友德昨天回去之后，就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听到沈志明的话，他率先起身说道：“诸位，其实归根结底，就是怎么防止那些土人造反。” 孙茂有些疑惑的问道：“朝廷不在那里驻军吗？” “成祖时期，朝廷在那里也有驻军，宣宗时期，大明可是在那里损失了数万大军。” 沈志明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啊？朝廷的大军都不行？” 有些人开始害怕了。 沈志明接着说道：“我们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朝廷，许多时候，还是需要靠我们自己。” “沈兄，那你是什么意见？” 钱友德拱手问道。 沈志明说道：“沈某的意思，我们完全可以和当地的贵族，士绅们进行合作嘛。” “合作？怎么合作？” 钱友德有些疑惑的问道。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去安南，就是去强占他们的财富的，怎么合作？ 沈志明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真的可以，占领那么多地方吗？最后不还要给当地人一口饭吃？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拉拢一些当地的贵族，以及士绅呢。”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都是恍然大悟。 对啊，那么大一片土地，自己这些人是用不了的，就算是加上南方的那些人，也是一样，总不能让地就在那里荒着吧？ 与其这样，不如何他们进行合作，让他们帮助大明控制安南。 成祖的策略是设置交趾布政使司，使用当地的读书人，来控制安南。 后来被证明，这是行不通的。 再后来的嘉靖皇帝，是扶持安南国主，让他们表面的顺从大明。 那我们为什么不扶持那些贵族、士绅、地主们呢？ 用他们来稳住安南，用他们来治理安南。 沈志明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什么？真的就是地里涨的那点粮食吗？说句不好听的，成日的在地里刨食，能有什么出息？” “对！我们需要的从来不是地里产出的东西，而是工坊里生产出的产品！” 也就是朱由检不在这里，要不非得给这些人，点一个大大的赞。 现在就已经知道，工业品和农业品的不同，知道工业附加值这个东西了。 这些人中，也就钱友德和沈志明，最为熟悉。 于是，钱友德又问道：“沈兄，能不能详细的说说？” 沈志明招呼众人坐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让他们去种植甘蔗，粮食，桑树等等这些东西，甚至是可以让他们去养蚕，养鱼，我们只需要地价收购就好了。” “但是，那是我们的土地啊！” 一名士绅不满的说道。 “全部给你，你能种的过来吗？” 孙茂这回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反驳道。 沈志明见几人又要吵起来，忙是说道：“我们也可以自己建立农场，只是说，我们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 “沈兄，这个生意，只能是我们做，别人不能做，你是这个意思吧？我们还可以将这些东西，加工之后，再卖给他们。” 钱友德似有明悟的问道。 沈志明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彻底的占领安南。” 经过刚才的一番言论，沈志明已经在这些人心目中，树立起了威信。 所以，在听到他竟然还有后续的计划之后，都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向听听他接下来的高论。 沈志明说了半天，口也有些渴了，端起茶盏，一看竟是空了。 孙茂急忙提起茶壶，给其倒了一杯。 沈志明忙是站了起来，说道：“孙兄，使不得！” 孙茂却是不在意的说道：“沈东家，还请您接着说说，诸位仁兄都还等着呢。” 沈志明还真不是拿乔，是真的渴了，听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了。 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占领以片土地，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等众人回答，他又说道：“人口，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我大明人的数量超过了安南的人口，那我们不就可以，世世代代的占据那里了吗？” “怎么提高大明的人口呢？” 孙茂提着茶壶问道。 “鼓励生育！鼓励大明男子，娶当地人为妻为妾，只要生个孩子，就给他几十亩地！” “啪啪啪！” 听见鼓掌的声音，众人一惊，皆是看向门外。 就见朱弘林陪着一名年轻人，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朱弘林身为当朝一品大员，什么人能让他落后一个身位？而且还那么年轻？ 只是短暂的寂静，众人忙是跪倒在地。 “草民（学生）拜见陛下！” 来人正是朱由检。 左右在宫里无事，他也想听听，这些大明的士绅，商贾们，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谁知还没进屋，就听见了沈志明的一番高论。 朱由检也没打算隐瞒身份，笑着对众人说道：“都平身吧，朕只是来旁听，你们继续。” “草民不敢！” 沈志明的额头都冒汗了。 朱由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问道：“沈志明？沈富的后人？” 沈志明忙是再次跪倒，说道：“陛下烛照万里，沈富正是家祖。” 说起这个沈富，可能许多人都不知道。 但是，提起他的另一个名字，许多人应该都听说过。 沈万三！没错了，就是那个传说有聚宝盆的人。 沈富才是他的名字，他也不是因为得罪了朱元璋，被流放云南而死。 按照他儿子的年龄推算，朱元璋建立大明的时候，沈万三都八十多了。 朱元璋杀一个老头做什么？ 听到沈志明的回答。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起来吧，朕刚才听你之言，也是颇受启发，不愧是江南巨富沈家人。” “草民不敢！” 沈志明起身之后，拱手说道。 “你们沈家自从沈富过世之后，不是一直都很低调的吗？怎么你又重操旧业了？” 朱由检这问题，纯属好奇，但是听在沈志明的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了。 ------------ 第一卷 第355章 效仿西方人建立贸易公司 “扑通！”一声，沈志明再次跪倒在地。 “草民……草民……” “行了！朕不是来问罪的，再者，你们家的事，都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没有人会再追究了。” 朱由检的这句话，也算是直接表态了。 以后沈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世人宣告，自己是沈万三的后人了。 前文说到，这沈万三不是被朱元璋杀死的，那这沈家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是沈家的后人，掺和进了蓝玉的案子里，和蓝玉有一些金钱上的往来，所以才被抄家了，并不是因为什么南京的城墙。 沈志明听到朱由检这么说，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泣不成声的伏地说道：“草民代沈家上下，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也很是唏嘘，蓝玉的事在当时，就是一笔糊涂账，这沈家更是罪不至死，自己既然遇上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更何况，这个沈志明的能力，着实出众。 朱弘林此时，亲自将沈志明扶了起来。 让其坐下，然后说道：“今日陛下前来，就是想和你们讨论一下安南的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就畅所欲言。” 这个时候，在场的这些人，都已经傻了，先是皇帝陛下突然大驾光临，然后又爆出沈志明是沈财神的后人，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朱由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语气平淡的说道：“行了，都坐吧，别让朕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你们。” “学生（草民）些陛下！” 见没人说话，朱由检只好自己来问了。 “沈志明，你刚才的话，朕知听到了后边，前边说的什么？” “陛下，草民刚才说的是……” 听完沈志明的话，朱由检心里也是惊讶不已。 这不就是殖民主义吗？ 西方人玩儿的那一套。 低价收购、甚至是掠夺殖民地的自然资源、农业资源。 然后再将高附加值的工业品，倾销到殖民地，双向收割。 这满朝文武想不到的事，竟是被一个商人，给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若是再配合上银行，进行金融收割，那不必朝贡体系，好的太多了吗？ 再加上，刚才沈志明说的，鼓励汉人生育更多的孩子，通过人口来实际的占领，用不了几代，安南就会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朱由检又对沈志明问道：“你刚才说的鼓励生育，朕已经知道了，但是还要保证教育，让他们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大明人。”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朱弘林忙是问道：“陛下，您是赞成他们的意见了？” “你觉得呢？你觉得他们的意见如何？” “臣以为，可以一试。” “嗯！大体上，朕是同意的，只是有些细节的方面，还需要再好好的筹划一番。”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这些士绅、商人们也是极为高兴。 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更多的是因为陛下乃至朝廷，第一次认真的听取，他们这个阶层的声音。 看着激动的众人，朱由检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最终的意见了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声说道：“陛下，沈志明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 见朱由检点头，朱弘林说道：“皇上，您和他们说说朝廷的想法？” 略一沉吟，朱由检清了清嗓子，对面前的这些人说道：“刚才沈志明说的，很有道理，朝廷很有可能会照此实施。 不过，你们应该可以成立一个组织，统筹协调你们在安南的生意。” 沈志明闻言，低头想了想说道：“陛下的意思是，我们也向西洋人学习，成立一个什么公司？” 朱由检惊奇的看了一眼他，问道：“你知道？” 沈志明忙是回答道：“草民之前就从事过海贸，对这事儿有点了解。”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和大家说说，朕也听听。” “草民遵旨!” “陛下，诸位，荷兰人你们都听说过吧？” 钱友德等几个对海外比较理解的人，都是点了点头。 沈志明接着说道：“沈某刚才说的那些，就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荷兰人成立了东印度公司，负责在他们的本土之外做生意。” “公司？什么是公司？” 孙茂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朱由检接过话头说道：“这个公司类似于商帮，例如你们这些人就可以组建一个公司，每个人按照一定的比例，在这个公司里面占据股份。” 说公司，这些人可能不是很明白，但是一说商帮，他们就知道了。 毕竟商帮这个东西，在大明已经出现了，这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扬州盐商、徽商和晋商。 “陛下，那我们也可以建立个什么公司吗？” 钱友德问出了这些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若是南方那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朕会支持你们的。” “草民谢陛下！” 众人忙是谢恩道。 朱由检起身，对朱弘林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细细的谋划一番，看看该怎么做，朕就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了银行。 几天之后，南直隶。 韩赞周也邀请了大量的士绅，地主们，商议安南多的问题。 最终的结果，和京城的这些人，大差不差。 朱由检接到韩赞周的奏报之后，再次召见了内阁和六部九卿。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大明当效仿荷兰人，以及英国人建立贸易公司。 所有和安南相关的贸易，必须由贸易公司经手，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竟然开始有人高价收购战争债券。 原本一百两银子一股的债券，价格直接飙升到了一百五十两。 即使是这样，依旧还是没有人愿意出手。 在朱弘林接到旨意，开始负责组建，这个大明安南贸易公司的时候，价格再次上扬，马上就要突破二百两纹银。 朱由检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大的一会儿。 这算不算最早的股票？ ------------ 第一卷 第356章 《平吴大诰》 南方的商贾士绅们，也是派出了代表，来到京城，参与朱弘林组织的筹建会以。 经过南北双方，十几天的商议，最终确定了公司，由所有购买战争债券的人员组成，共计有两千余人，由金额最大的二十一人组成管理层。 再由朝廷指派一名官员，负责监督。 虽然朱由检说了，朝廷不会取一分一毫，但是这些人还是决定，每年分出两成，上缴皇室，所缴纳的税银，由户部收取。 作为回报，朱由检也给予了他们一定的自治权，在安南境内，他们拥有一部分官府的权利。 京城这边，贸易公司的组建，进行的如火如荼。 安南那边也没闲着。 作为安南名义上的国王，黎维新正式对明军提出要请，请明军协助自己，剿灭国内的权臣。 卢象升在接到国书之后，命人火速送往京师。 然后，明军就在锦衣卫，以及部分安南人的协助下，对清化发起了进攻。 在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之后，卢象升在清化城，见到了郑梉，以及黎维新率领的安南贵族们。 郑梉看着面前的卢象升和黎维新，愤怒的对卢象升说道：“大明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作为宗主国，竟是肆意强占藩属的国土，你们就不怕天下齐反吗？” “安南做为大明的藩属国，侵占大明的领土，虐杀边民，就要做好承受吾皇陛下怒火的准备！” 卢象升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说，是我们的皇帝，看上了你们的土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郑梉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卢象升的鬼话。 黎维新却是再次说道：“大明是寡人请来的，帮助安南，平定国内的叛乱。” “一派胡言！你黎氏当年的《平吴大诰》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成了是你邀请的了？” 郑梉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于是说话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正好也挑拨一下他们之间关系。 果然，在听到《平吴大诰》这四个字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骤变。 尤其是卢象升和黎维新二人，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黎维新高声说道：“我黎氏是大明册封的安南国王，你不要胡言乱语！” “哈哈，好一个安南国王！还记得你的祖宗是怎么说的吗？ 彼智穷而力尽，束手待亡；我谋伐而心攻，不战自屈。 谓彼必易心而改虑，岂意复作孽以速辜。 执一己之见，以嫁祸于他人；贪一时之功，以贻笑于天下。 遂令宣德狡童，黩兵无厌；……” “够了！” 郑梉背诵的正是当初，黎氏立国的时候，颁布的《平吴大诰》，卢象升现在已经是出离的愤怒，在听到宣宗皇帝的时候，立即出言呵斥道。 郑梉直到这个时候，仍旧是不肯停下，嘴中仍是叫嚣道：“你大明在黎氏的眼中，不过就是中华的一个割据势力，和我安南一样，有何面目妄称正统？” “唰！” 黎维新抽出旁边侍卫的腰刀，举刀就要向郑梉砍去。 却被卢象升一把抓住了胳膊，怒声说道：“今日之事，须由吾皇裁决，安南国主，你僭越了！” 听到卢象升的话，黎维新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来人！将郑梉带下去！” 郑梉被押下去的时候，依旧在哈哈大笑！ 卢象升转头看向黎维新，面无表情的说道：“国主，还请协助外臣，镇压叛乱！” 黎维新这才反应过来，忙是说道：“卢大人，卢大人，还请您不要听信郑贼的胡言乱语，小王已经决定内附，还请大人转告皇帝陛下，我安南……” “行了，这些话，还请国主进京之后，自己向陛下说吧，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的平定南方的莫氏。” “是，是，小王一定尽力协助大明。” 黎维新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一国之主的威严。 卢象升碍于他的身份，也不敢真的说什么，见他这个样子，也怕日后被人弹劾。 于是，再次说道：“国主，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臣再来拜见。” 说完之后，一拱手，就离开了清化城，回到了城外的军营。 看到卢象升的脸色不好看，郑芝龙奇怪的问道：“不是已经将郑梉击溃了吗？怎么？又出事了？” “《平吴大诰》听说过吗？” “那是啥？” 郑芝龙对这个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明自然不会去宣扬。 而安南这边，自然也不敢大肆的去提这事儿，犯不上因为两百多年前的事，再去触大明的眉头。 见其不知道，卢象升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先见见这个郑梉吧。” 很快，郑梉就被人带了过来。 郑芝龙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也姓郑？” 郑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郑芝龙却是说道：“他的祖宗郑检，也是闵人，弄不好你们真是一家人。” “哈！我可不敢承认和他们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乱臣贼子！” 郑芝龙不屑的说道。 “你们家永乐皇帝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不也是从自己侄子手里夺来的吗？” “放肆！你是想激怒我吗？” 卢象升起身，怒声说道。 看到郑梉不再说话，卢象升继续说道：“你郑家也曾受过大明的册封，没有陛下的旨意，本官是不会动你的。” 郑梉有些意外的看着卢象升。 他之所以如此狂悖，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现在听到卢象升这么说，心里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有些希冀的看着卢象升问道：“你不打算处死我？” “本官会向陛下上书，怎么处置你们，看你们的表现，再由朝廷和陛下决断。” 说到这里，郑梉也明白了卢象升的意思。 当即单膝跪地说道：“下臣原为大明皇帝平定安南！” 卢象升和郑芝龙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既然你有此心，本官也不能寒了你的心，现在本官身边做个副将，协助大明平定南朝的乱臣贼子。” “下臣多谢大人！” ------------ 第一卷 第357章 大朝会 接下来的几天，卢象升命倭人仆从军配合郑梉的军队，开始招降、肃清北方的反叛势力。 明军则开始了休整，准备南下剿灭莫氏，以及阮福源。 在卢象升的授意下，黎维新颁布了诏书，宣布南朝是安南的叛逆。 就在诏书颁布之后，明军就在部分安南人的配合下，发起了对南朝莫氏的进攻。 占城的李重镇，也在接到消息后，同时向北进军。 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同时进攻。 在大量火炮的配合下，莫氏的阮福源很快就败下阵来。 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安南就被卢象升收入囊中，剩下的就是一些零星的抵抗。 因为有了黎氏的背书，安南的普通百姓，对此也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他们还以为只是上层的博弈。 熟不知，这个时候，安南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派遣李重镇押送安南的贵族、以及黎氏和莫氏进京，卢象升选择坐镇安南。 “镇海伯，卢某祝你一路顺风！” “卢兄，你真的不回去了？” “这里和椰城不一样，不能没人镇守。” “那你也可以让别人在这里，你回去向陛下复命啊。” “谁都不如我合适。” “好了，时候不早了，抓紧登船吧。” 郑芝龙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转身登上了自己的座舰。 卢象升看着远去的船队，转身对卢象观说道：“行了，我们也该走了。” “大哥，你真的就不回去了？” 翻身上马，卢象升笑着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我觉得还是大明好，宜兴这个时候，应该都在准备打年糕了吧？” 说起自己的家乡，卢象升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层雾气。 挥动手中的马鞭，向着升龙城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大队骑兵，也连忙跟了上去。 ------------------------------------- 京城，乾清宫。 朱由检正在举行年前的最后一场大朝会。 “首辅，你先对去年的国情，做个总结。” “是，陛下。” 温体仁起身，对朱由检躬身施礼。 然后才说道：“陛下，诸位，今年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年，总体来说，大明在这一年里，取得了较大的发展。 首先，解决了困扰国朝上百年的蒙古边患问题，察哈尔、喀尔喀、归化等地，已经是大明治下，虽然没有派遣流官，但是朝廷已经通过经济手段，将其牢牢的绑在了大明的身上。 第二，虽然建奴在几个月前，大举进攻京城，但是并没有造成大量的损失。 并且，也是因为京城牵制了建奴的主力，我大明在辽东的防线，得以推进到辽阳和广宁一带，东江的毛文龙，在登莱水师的配合下，一举收复南四卫，将建奴的战略空间进一步的压缩。 不止如此，东江镇更是粉碎了，建奴企图攻占朝鲜的狼子野心。 第三，福建水师和京营，相互配合，彻底的占领了东瀛之地，将他们的国王和幕府将军，带到了京城，为我大明拓土千里。 第四，依旧是福建水师和京营的战绩，两家合兵，收复东番岛，吕宋，旧港，椰城，占城，安南，自此大明在南洋的固有之领土，已经大半恢复！” 温体仁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重臣还好，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那些普通官员，却都是吃惊不已。 短短的一年，大明竟然占据了这么多的土地？ 一名言官，此时气愤不已的出班说道：“陛下，短短的一年，京营和福建水师竟是四处出击，接连大战，为何朝廷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放肆！你是在质问陛下吗？” 新任魏国公徐久爵，代替英国公张维贤，站在了勋贵们的首位，听到这名言官的话，当即就怒声说道。 “魏国公，这是朝政，还请您不要多言！” 右副都御使，阮大铖出班，对徐久爵说道。 徐久爵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到有人不让自己说话，当即就怒怼道：“本公是大明的魏国公，在这乾清宫没有说话的权利吗？” “李大人身为御史言官，向陛下进言，这有何不可吗？” 阮大铖也是不甘示弱。 “身为人臣，竟敢质问陛下，姓李的是什么意思？” 徐久爵在建章营别的可能没学会，这嘴皮子却是越来越溜了。 “魏国公，下官虽只是一名言官，但也是朝廷命官，请你说话客气点。” 那名言官也是怒视着徐久爵说道。 多少年了，大明的勋贵们很少在朝堂上发言，这个徐久爵刚刚袭爵，是不是还没弄清楚状况？ 朱由检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耽搁时间了。 皱着眉头说道：“行了，不要吵了，李卿，你刚才说的什么？” 那名姓李的言官，再次躬身说道：“陛下，军方屡屡进攻藩国，敢问陛下是否知情？若是知情，这等军国大事，为什么不开朝会讨论？” 朱由检闻言，对温体仁说道：“首辅，你给他们解释解释。” “臣遵旨！” “诸位，关于北方的战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本官就不再赘述了，着重说说南边的战事。 起因就是安南侵占了广西的领土，虐杀边民，陛下和朝廷忍无可忍，才决定对安南兴兵讨伐。 但是，福建水师在福建的外海，遭到了荷兰人的袭击，镇海伯无奈，只能予以坚决的反击。 这事儿，福建巡抚熊文灿有奏折进京，诸位稍后可以去看看。 福建水师一路追击荷兰人的舰船，和其在东番岛、吕宋岛、巴达维亚，这几个地方爆发数次大战，消灭、驱逐了这些西洋人。 当地的华人，曾经数次被这些西洋人，乃至是当地的土人劫掠，屠杀，为此，他们请求大明驻军，保护他们的安全，陛下欣然同意，这有什么问题吗？” “首辅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您刚才说的收复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是说以后，这些地方都纳入大明治下吗？” “正是！” “陛下，这都是大明的藩属国，怎能将其纳入治下？天下藩国会怎么看大明？” 礼部侍郎王应华，出班说道。 ------------ 第一卷 第358章 朕是朕 朱由检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应华回道：“陛下，神宗皇帝曾言，商贾低贱，岂能因为那些贱民，就妄动刀兵？” “一派胡言！士农工商皆是大明的子民，都受陛下的保护，在海外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朱弘林听到他的话，当即就反驳道。 “宗人令大人，这是神宗皇帝的话，你是在职责神宗皇帝吗？” 一顶大帽子，就被王应华扣在了朱弘林的头上。 气的朱弘林脸色通红，却是又不知如何反驳。 要不怎么说郭允厚是老油条呢？ 见到朱弘林无力反驳，他慢吞吞的站出来说道：“神宗皇帝之所以没有救援他们，是因为当时大明刚刚经历数次大战，没有能力兴兵海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在陛下的治理下，已经是蒸蒸日上，完全有能力保护海外华人的安全，陛下作为天下华人的君父，自然有保护他们的义务。” “郭大人，下官刚才说的是，商贾低贱，不值得兴兵万里！” 王应华也不傻，不会轻易的就被郭允厚扯开话题。 郭允厚又要开口，就听朱由检说道：“神宗皇帝是神宗皇帝，朕是朕，谁向朕缴税，朕就保护谁的安全，这有问题吗？” “陛下！天子的臣民，岂能是看缴税与否来决定？太祖皇帝曾经也免除了士绅们的税赋，难道他们就不是大明的子民了吗？” 王应华这个时候，真的被朱由检的话，给气到了。 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太祖他老人家的事，朕不敢置喙，但是在朕的治下，任何人都得缴税！就连朕自己，都要向户部缴税，这大明还有谁比朕还尊贵吗？” 说完之后，朱由检又对郭允厚问道：“户部！告诉他们，朕的皇家银行、皇家商行，今年一年向户部交了多少税？” 郭允厚只是略一沉思，就朗声回答道：“皇室今年共缴税三百余万两。” 听到郭允厚的话，王应华也就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就连皇室都缴税了，其他人也就不必说了。 “陛下，眼下大明还有辽东的建奴未定，实在是不宜在海外空耗国力啊。” 阮大铖这个时候，再次说道。 “朝廷在海外的几次大战，都没用国库的一丝一毫，这个都是有据可查的，都察院可以派人来户部审查。” 都不用朱由检开口，郭允厚就直接将其给怼了回去。 王应华看了看内阁诸臣，以及六部尚书，见他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就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知情的了。 但是，也是更加的愤怒了，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身为礼部侍郎，难道没有参与决策的权利吗？ 随即，他又开口道：“陛下，这么多事，臣身为礼部侍郎，为什么都不知情？难道陛下是觉得臣等都不勘一用吗？” 他的这句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议论纷纷。 就是，凭什么这些事都瞒着我们？ 温体仁这个时候又出来说话了“这都是发生在海外的事，与京城相隔万里，事前就连陛下都不知情，怎么告诉你们？” “陛下，万里之外，军方竟敢不经请示，就擅自发动战争，是不是僭越了？” 最先挑起这场纷争的那名言官，李乐邦，这个时候又开口了。 “去你娘的！万里之外，战机稍纵即逝，等着朝廷的旨意？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徐久爵！朝堂之上，陛下驾前，你竟然胆敢口出污言秽语？” 王应华身为礼部侍郎，自然不可能惯着他这个毛病。 朱由检轻咳一声，然后对徐久爵说道：“魏国公，口出无状，罚俸三月，下不为例！” “臣知罪！” 见朱由检对其，只是轻轻放过，众人也就明白了，这恐怕也是陛下的意思了。 不愿再看他们的争论，朱由检又对温体仁说道：“首辅，继续说。” 环视一眼满朝文武，温体仁开口说道：“本辅刚才说了大明之外的事，现在说说大明内部的事，在本辅说话的时候，你们不要插嘴，有什么意见，等我说完。” “臣反对！我等都是朝廷命官，既然站在这里，就有说话的权利！” 王应华对温体仁这个内阁首辅，显然并不买账。 “住嘴！首辅说完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插嘴！朕今日召开大朝会，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朱由检也是真的生气了，你在后世见过，做政府报告的时候，有人随意插嘴的？ 温体仁向着玉阶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说道：“崇祯元年，朝廷停发了宗室俸禄，收回了河南的所有王庄，以及属于宗室们的田产、商铺、住宅。 不止如此，河南的藩王，还带走了大量的流民，极大的减轻了河南布政使司的压力，也使当地官府多出了数百万亩的土地。” 不理会朝臣们的哗然，温体仁继续说道：“山陕的民乱，随着土豆和番薯的丰收，以及山陕各级官府的努力，也已经是彻底的平息。 再有，就是陛下主动放弃了皇庄的收益，将其无偿的分配给，那些失地的农民，进行耕种，这也极大的缓解了大明的民生问题。 眼下，大明就只有西南还有零星的战事，其余的地方，不敢说是歌舞升平，至少是暂时的安定下来了。” 温体仁说完之后，转身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臣的话说完了。” 朱由检点点头，对文武百官说道：“首辅刚才说的可能不是很全面，但是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诸卿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就可以问了，朕会让负责此事的官员，向你们解释。” “陛下，臣有问题，想向首辅大人请教。” 王应华出班说道。 朱由检见到他第一个站出来，稍微的有些膈应，但还是说道：“王卿，有话就说吧。” “谢陛下！” 在得到朱由检的同意之后，王应华转头看向温体仁，拱手说道：“首辅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首辅大人指教。” 温体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指教谈不上，有话你就直说吧。” ------------ 第一卷 第359章 户部的银子可能要被人给黑了 “南直隶的事，内阁和朝廷打算怎么解决？” “南直隶什么事？” 温体仁一时之间还真不明白，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应华也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继续说道：“镇守留都的韩赞周韩公公，以莫须有的罪名，先后抓捕了数千的士子，以及贤达，内阁和朝廷，至今没有给出一个说法，敢问首辅大人，这件事内阁打算怎么处理？” 诸多的文官们听到他提起这件事，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温体仁。 朱由检心里冷哼一声，这哪里是在问温体仁，这是在给朕上眼药呢。 谁不知道，南京镇守太监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 温体仁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朱由检说道：“这件事，朕现在就可以给你你一个说法。” 环视一眼众人，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去养心殿，将韩赞周的奏折取来，给诸位爱卿过目。” “奴婢遵旨！” 没用多久，王承恩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将奏折先是递给了王应华，才回到朱由检身边站定。 王应华接过奏折，仔细的看过之后，额头肉眼可见的冒出了冷汗。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也忙是接了过来。 朱由检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只是语气愈发的清冷了。 “王卿，谁允许他们去孝陵哭陵的？谁允许他们诽谤君父的？谁允许让他们调动卫所的？” “臣……臣有罪！” “朕看，有罪的不只是你。” “周延儒！” “臣在！” “正好今日王卿提起了这事，那朕就再追加一条，所有参与此事的士子，全部取消功名，永不录用！” “这……臣遵旨！” 周延儒虽是有些不愿意，一下子就得罪这么多人，但是迫于压力，还是咬牙说道。 这下子，王应华的脸色更白了。 您说您要革除他们的功名，直接下旨就是了，为什么要说是因为我提起来的呢？ 见没有人反对，朱由检对温体仁说道：“首辅，继续！” “臣遵旨！” 温体仁躬身应是，然后对六部的尚书说道：“内阁这边只是做一个总结，解下来就是由六部尚书，分别总结一下过去这一年的得失，本辅看就由吏部先来吧。” 吏部尚书房壮丽，听到温体仁的话，忙是出班施礼道：“臣，吏部尚书房壮丽，拜见陛下。” “吏部先等等，由户部先开始，吏部就放在最后吧。” 朱由检阻止道，他打算把吏部放在最会，好好的和吏部清算一下。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满朝大臣都是有些诧异，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郭允厚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直接出班施礼道： “陛下，诸位同僚，崇祯元年，在陛下的英明……” “行了！直接说事儿！” 朱由检不耐烦的说道。 “臣遵旨！” 郭允厚也算是了解皇上的性格了，当即也就不再啰嗦，直接说道： “户部今年一共收取商税九百七十万两。 农税，共收取……” 郭允厚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大殿中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温体仁朗声说道：“肃静！肃静！” 半晌，满朝文武才算是安静下来。 “郭部堂，请继续。” 温体仁伸手对郭允厚说道。 郭允厚继续道：“农税上，总收入麦525万石，米2367万石，合计2892万石，值银1600余万两。 收丝绵30万斤，生丝10000余斤，棉花24万斤，苎麻2000斤，绢24万6千260匹，棉布13万5千匹，合计45万两白银。 屯田收入米220万石，麦110万石，银18万两，合计值银260万两。 市舶司那边的收入，共计450余万两。 盐场准入金，共有七家盐商申请开设盐场，收取700万两白银。 这些就是崇祯元年，这一年的总收入。 下面，郭某再说说户部在今年的支出。” 从怀里再次掏出一个账簿，继续说道：“户部的收入虽然比之以前，看似多了不少，但是支出也是同样惊人。 首先，就是官俸的开支，崇祯元年一年的官俸开支，就达到了五百余万两，比之以前翻了数倍。 其次就是各地的军费开支，也是高达一千余万两，单单辽东一地，就要耗费四百万两。 还有就是工部，正在修建的道路，桥梁，共计花费三百万两。 剩下的就是礼部、刑部等部衙的花费，约有五十万两。” 郭允厚说完之后，众人都在心里默默的盘算。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刚才朕算了算，户部现在还有200余万两的现银结存吧？” 郭允厚回答道：“陛下，户部还向皇家银行，缴纳了一百万两的保证金。” “那户部银行的收入呢？” “户部的银行，刚刚开始运营，此次没有统计。” “皇家银行的分红呢？也得有几十万两吧。” 郭允厚表情一怔，随即说道：“陛下，这皇家银行的分红，户部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呢。” “朕稍后会催促一下的。” “谢陛下。” “郭部堂，本官有一事不明。” “宗人令大人请说。” 看到朱弘林出来，郭允厚的脸色都变了。 “河南布政使司那边的纺织作坊，户部不是还有收益吗？为什么没有账目？” “还未押解进京，本官已经行文河南布政使司。” “陛下，那臣没事了。” “银子还未进京，账目有吗？” 朱弘林退下之后，温体仁又再次问道。 “账目也没有！” 这下子不只是温体仁，就连朱由检也皱起了眉头。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河南布政使司是什么意思？ 转头看向王承恩，低声问道：“内府在河南的收益到了吗？” “皇爷，内府的收益已经押解进京了。” “嗯？多少？” “37万两。” 这下子，朱由检似乎是有些明白了，河南布政使赵健极，很有可能是要黑掉户部的银子。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温体仁说道：“首辅，以内阁的名义再次向赵健极行文，命其尽快将户部的收益押解进京！”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360章 小朝会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郭允厚似乎也是明白过来了。 忙是问道：“陛下，是不是赵健极，想要赖掉户部的银子？” “一切等年后再说。”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郭允厚只得说道：“是，陛下。” 接下来，就是剩余的几个部司，各自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等到只剩吏部的时候。 朱由检冷冷的看着房壮丽问道：“吏部！朕来问你，年初的时候，朕就让吏部准备京察，京察的结果呢？为什么整整一年了，朕都没看到？” “陛下，祖宗制度，京察六年进行一次，上次京察是在天启三年，就算是要进行京察也是在崇祯三年，臣曾经向陛下上书，秉奏过这个事情，只是一直没有下文。” 朱由检一愣，看向一边的王承恩。 王承恩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摸不清，想了想，才低声说道：“皇爷，似乎是有这么一个折子，当时您的意思是先放一放，先让东厂查一查。” 经过王承恩这么一提醒，朱由检也想起来了，自己当时想的是，先让东厂暗查一番，再由礼部进行京察。 只是后来事情一多，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看来，还真不能怨他。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房壮丽说道：“这事儿是朕的过失，与你吏部无关，但是！崇祯二年，吏部就要开始考核天下所有官员，先从京城开始，考核的标准，重新制定。” “敢问陛下，制定标准是由吏部制定吗？” “散朝之后，六部九卿和内阁一起留下，共同制定。” “臣遵旨！” “各部司下朝之后，拟定来年的计划，报于内阁和军机处，和户部制定各部衙的财政预算。” “臣等遵旨！”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朱由检回到东暖阁，换上便服之后，对王承恩说道：“宣他们进来吧。” “奴婢遵旨！”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大朝会开完了，咱们君臣再开个小朝会，说说明年的安排，内阁先个说说吧。” “陛下，臣等商议过后，觉得朝廷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稳定国内，将诸藩尽快的移封出去，其次就是辽东的建奴。”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无论是藩王的问题，还是建奴的问题，都需要大明有一支能征善战的的军队，和能够纵横四海的无敌舰队，这都需要时间和银子。” “陛下，户部现在就是在勉力支撑了，若是再加大对军事的支出，恐怕会支撑不住。” 郭允厚面色凝重的说道。 朱由检也知道这个问题，也是无奈的说道：“朕明白户部的难处，会尽量的开源，为户部找到新的增长点。” “臣谢陛下理解。” “虽然建奴的事，暂时解决不了，但是藩王移封的事，朕觉得可以想想办法。” 在福建水师打下吕宋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美洲现在去不了，但是袋鼠那边可以啊。 “陛下，说到藩王的问题，臣这里但是有件事儿。” 朱弘林作为当朝一品宗人令，而且管理交易市场，自然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说！” “东瀛诸藩，上书朝廷，问需不需要他们回大明祭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回来祭祖？这不是胡闹吗？” 周延儒毫不客气的说道。 朱由检也是点点头，“这是他们移封后的第一年，就先不回来了，以后再说吧。” “陛下，还有个问题。” “还是他们的事儿？” “是的，陛下，东瀛诸藩想要向朝廷购买火器，用来镇压国内的反叛。” “东瀛现在还没安定下来吗？” 朱由检有些奇怪的问道。 “皇爷，据厂卫传回的消息，东瀛那个地方，直到现在，还是会有零星的反叛，不然诸王也不会热衷于奴隶买卖了，他们就是想把不听话的倭人都送走。” 王承恩在旁轻声提醒道。 “既然如此，他们愿意出多少银子？如果合适的话，那朝廷可……” “陛下！不可！” 朱由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郭允厚打断了。 “皇上，东瀛原本就盛产硫磺等物，眼下皇家科学院和工部的诸多原料，都是从那里购买的，若是将火炮、火枪卖给了他们，造成技术泄露，恐怕会威胁到大明。” 朱由检看向徐光启问道：“徐卿，你觉得呢？” 徐光启拱手说道：“郭部堂说的没错，工部和科学院的许多原料都是来自东瀛，但是，臣觉得可以将火器卖给他们，只要控制数量就可以了。” “徐大人，火炮和火枪乃是国之重器，怎么能流向海外？尤其还是卖给藩王？”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也选择和郭允厚站在一起。 眼下大明能够对周边所有国家，包括建奴，形成军事优势，完全就是取决于手中先进的火器。 若是因为区区一些银子，就将火器卖出去，恐怕有可能将来会反噬自己。 谁知道这些藩王，有一天会不会反攻大明。 温体仁说完之后，包括朱弘林在内，都纷纷出言附和，坚决不同意将火器卖给他们。 朱由检却是笑着说道：“诸位爱卿，都先坐下，你们的担忧，朕也知道。” 等到他们重新落座之后，朱由检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大明现在使用的火炮也好，火枪也罢，甚至是我们的火药，弹子，都是举世无双的，他们想要仿造，几乎没有可能。 单单是膛线的刻画，他们就做不到，更不要说，生产火炮需要大量的精钢。” 说到这里，朱由检又看向徐光启问道：“徐卿，孙元华那里，新式火炮的研制怎么样了？” “回避下，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看看吧，大明的火器研发，也不是原地踏步，是一直在革新的，我们完全可以将一些旧式的火器卖给他们，我们用最新式的嘛。 况且，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买了我们的火器，那一些配套的弹药、备用的枪管、炮架之类的，是不是需要不断的向大明购买？” ------------ 第一卷 第361章 君臣的野望 听到朱由检的话，郭允厚的眼睛一亮，对朱弘林问道：“朱大人，那些藩王们打算出多少银子？” 朱弘林回答道：“具体的价格，他们没有说，只是想先问问朝廷的意思。” 听到他这么说，郭允厚又看向徐光启问道：“徐大人，新式火炮的成本几何？还是一百两吗？火药的成本又如何？” 徐光启想了想，才说道：“第一批火炮的制造成本，应该在一百多两银子，火药的成本，按照定量，也就是不到一两银子。” 郭允厚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看着朱由检说道：“皇上，臣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 “郭大人，就算是这笔交易做成了，也是皇家科学院的事，和你户部可是没关系。” 徐光启警惕的看着他说道。 “哎！徐大人，诸藩这不是在向朝廷采购吗？户部掺和一手，并不过分吧？” “郭卿，朕早就说过了，皇家科学院的一切收益，都是他们自己的，你户部顶多就是收收税，若是户部想接手，也可以，日后皇家科学院的所有开支，都由户部负责。” 朱由检看到郭允厚见钱眼开的样子，只得出言说道。 郭允厚听他这么说，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然后问道：“徐大人，这皇家科学院每月需要多少银子？” 徐光启忍者笑意说道：“崇祯元年，皇家科学院总共支出七百余万两。” “啊？” 这下子，不只是郭允厚，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惊了。 看到郭允厚不说话了，朱由检这才说道：“朝廷可以答应藩王们的请求，卖给他们一定数量的火器，价格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停顿了一下，说道：“就定在三千两银子，每枚弹药定价十两银子，火枪定价一百两银子，弹子定价十文。” “臣明白了，回去就向诸藩回复。” “其实，不只是他们，安南贸易公司，也可以行朝廷订购火器，武装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做军火生意，那自然是要扩大客户规模了。 听到贸易公司也可以订购火器，温体仁面露忧色的说道：“皇上，这会不会让他们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来？” “朕倒是希望他们去了海外之后，能够变得野心勃勃起来，就拍他们是付不起的阿斗。” 朱由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还是韩爌问道：“陛下，刚才您似乎是对藩王另有安排？” 韩爌现在在朝中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一般都情况下，是很少发言的，尤其是像这种主动发言，更是极为罕见。 所以，朱由检听到他说话的时候，都感到有些陌生。 回到刚才的话题，朱由检接着说道：“朕的意思是，在吕宋的南边，还有一片巨大的陆地，朝廷可也将藩王移封到那里。” “王承恩，把舆图推过来。” “是，陛下！” 很快，那幅巨大的舆图，就被人退了上来。 朱由检当先走了过去，对众人招呼道：“诸卿，都过来看看。” 这其中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幅舆图。 就连朱弘林，这位经常出入皇宫的天子近臣，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完整的地图。 有些惊讶的问道：“陛下，这是万国全图？” “朕更愿意叫它世界地图。” 其实这个时候的大明，已经有世界地图了，而且绘制的极为详细，和后世的地图已经是基本差不多了，只是没有袋鼠洲。 所以除了朱弘林之外，其余的人到是并不怎么惊奇。 温体仁指着袋鼠大陆的位置问道：“陛下，您刚才说的那片大陆，是不是就是这里？臣记得西洋人，利玛窦献给神宗皇帝的舆图上，并没有这片大陆。” “是的！这不是西洋人发现的，而是元朝人汪大渊第一个发现的。” “这个南大陆，貌似并不比大明小多少啊。” 徐光启在后边，听到他们这么说，也是急忙上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如果大明不加上蒙古、辽东、和西域的话，恐怕还不如南大陆的面积大。” “什么？” 这下子，众人惊讶了。 这里竟是比大明都大的多？ 兵部尚书申用懋问道：“陛下在，现在这里是被什么人占据？” “无主之地！” 这下子，所有人更是沸腾了起来。 一块比大明还大的土地，竟是无主之地？ 若是大明能够占据那里，自己岂不是也有青史留名的机会？ “敢问陛下，西洋人是否知道这里？” 徐光启对西洋人的行事作风很是熟悉，知道要是西洋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占领的。 朱由检也不确定吗，现在英国人有没有发现那里。 但是为了不给他们泼冷水，还是坚定的说道：“没有！通过卢象升那边传来的消息，西洋人还没有发现那里。” “陛下！此地气候如何？是否适合耕种？” 郭允厚的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这么大的一块土地，若是不能耕种，那可就太可惜了。 朱由检沉声说道：“这里的气候和京畿类似，只是相反，大明是冬天的时候，那里是夏天，这一点，徐卿应该清楚。 至于说土地，你们就把它当称是放大的河南吧。” “嘶……” 暖阁中想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还有天理吗？大明拥有这么多的人口，耕地却是少的可怜。 这里这么一大片土地，竟是没有人耕种。 郭允厚想到这里，有些不相信的问道：“陛下，若是真的这么好，为什么没有人呢？” “谁说没有人了？朕只是说没有人占领这里，没说没有人吧？” 啊？这下子众人都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看着他们的表情，继续解释道：“南大陆是有人的，只是人口很少，而且还没有开化，依旧还在使用石制的工具，相当于夏商时代吧。” “夏商时代的土著？那有多少人口？” “几十万？具体的朕也不是很清楚，可以派遣水师前去探索。” ------------ 第一卷 第362章 皇帝从小没接受过帝王教育 “陛下！臣以为这么大一片土地，应该设立布政使司，而不是分封给诸王。” 郭允厚直接说道。 其实，不只是他，所有人现在都有这个想法，这么好的一块地，给了那些藩王，不就可惜了吗？ 朱由检却是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南大陆距离大明太遥远了，要消息的传递，一来一回恐怕就得一年，设立布政使司不现实，至少是眼下，并不现实。” “臣以为，是不是可以分封一部分，剩下的可以由朝廷直管？” 温体仁显然也是不想放弃这么大一块土地。 朱由检点点头，看了一眼众人，这才说道：“这么大的一块土地，不可能全部分给诸王，朝廷肯定也要留下一部分，还有你们。” 朱由检后边的话没说完，但是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饶是徐光启这种一心为国的老臣，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朱由检重新回到椅子前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后，这才说道：“对于大明殚精竭虑之人，朕也会不吝赏赐，乃至列土封疆！国朝初建时，文臣可以封爵，现在你们依然也有这个机会。” 朱由检说完之后，东暖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之后，所有人齐齐跪倒道：“臣等愿为大明，为陛下万死不辞！” “诸卿平身吧，朕希望你们放下你们的那些小心思，帮助朕，让大明再次中兴，届时尔等不但可青史留名，还能为子孙留下一份基业。” 听到朱由检的承诺，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热血沸腾。 做官做到他们这个地步，也算是到头了，顶多在致仕的时候，加上一个三师三公的头衔。 现在陛下却是愿意允许自己这些文臣，也像宗室一般，列土封疆。 相比于这个，那些商贾，士绅，能给自己什么？ 此时，就连韩爌这种东林巨擘都有些后悔了，早知有这么一天，自己何苦与那些人勾勾搭搭。 只是有些事是不允许你后悔的。 “好了，这个事情先这样说，来年开春，朝廷就可以组织人手，经由吕宋，一路南下，查探南大路的情况，确定了那里的状况之后，再商议一下后边的事儿。” “臣等遵旨！” “诸位爱卿，就座吧，接着商讨之前的话题，工部、户部。” “臣在。” 徐光启和郭允厚二人，忙是躬身应道。 “眼下山陕的民乱，已经初步平定，陕南和山西的土豆和番薯，也已经收获了。 户部年后要和当地布政使司，全力协作，做好春耕事宜。 工部也要防患于未然，继续加大对河道的治理，尤其是黄河！ 大明自皇考以来，黄河两岸就灾害频发，以前朝廷没有钱粮，没有能力，去治河，现在户部既然有了结余，那就先把黄河治理好！” “臣遵旨！” 郭允厚也知道，这是正事儿，不是抠抠嗖嗖的时候，所以，也是极为干脆的答应道。 韩爌这个时候也想表现一下自己，起身说道：“工部在治理黄河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重蹈前元的覆辙。” 徐光启也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朱由检有心想要问问，前元干了什么事儿，又怕露怯，只好闭嘴不言。 这个时候，温体仁也是说道：“人员一旦大规模的聚集，若是有心人挑拨、煽动，就极有可能酿成祸患，一定不能大意。” 温体仁的话音一落，朱弘林就起身说道：“陛下，为防止前元旧事重演，臣建议，修河之事可以使用俘虏或者是倭人，安南人。” “周卿家，给朕说说这个大元修河的事儿。” 朱由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请周大状元，给自己解释一番。 听到朱由检相问，某些人心里暗叹一声。 这皇帝自幼没有接受过帝王教育，着实不行啊。 就连元朝灭亡的导火索都不知道。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周延儒确实不敢表露出来。 起身说道：“陛下，当年元朝元顺帝即位之后，贾鲁作为治水之臣，就曾向其进言，请求治理黄河，向朝廷提出两条修河的对策：第一条比较省钱省力，那就是加固北岸的河堤；第二条则较为大胆，就是给黄河改道。 但是，当时的元廷，将两个方案全部给否了。 直到后来，丞相脱脱再次提出修河，征求了贾鲁的意见，贾鲁再次重申，希望通过恢复黄河古道，彻底的解决黄河水患。 当时就有人提出，这个方法绝对不行，原因就是山东之地，连年大旱，民不聊生，若是聚集大量的人员，酿成的祸患，恐怕比黄河水患，更加严重。 后来的事也证明了，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果然，在贾鲁征调十五万民夫，修河之后，黄河两岸的河南和安徽，很快就反了。 韩山童和刘福通就是这其中的代表人物。 正是那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彻底的掀开了天下反元的序幕！” 周延儒好不容易说完之后，朱由检终于知道了这些人的担忧。 眼下的大明，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黄河沿岸的陕西，河南，安徽等地，和元末的时候很像。 虽不至于易子相食，倒也还没有恢复元气。 若是这个时候，真的有人再给大明来一出独眼石人的把戏，还真有可能酿出大祸。 或许是看出了朱由检的担忧。 郭允厚起身说道：“陛下，朝廷可以不征调民夫，可以大量的使用倭人，或者是花钱雇佣沿河的百姓，让他们在修河的同时，也能赚取一些钱财。”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倭人那边就不要想了，朕还有别的用处，若是全部使用雇工的话，户部可以支撑吗？” 郭允厚转头看向徐光启问道：“徐大人，若是想要像贾鲁一样，彻底的治理黄河，需要多少人力？” 徐光启苦笑一声，说道：“陛下，郭部堂，没有实地的勘探，我也不敢说具体的人数，但是，应该不会少于十五万人。” “若是每人每天500个大钱，那一天的工钱就得7万多两，一个月就是两百多万两，这……”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个月，单单是工钱就得两百多万两，郭允厚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 第一卷 第363章 我看谁敢抗税！ 朱由检听得也是直皱眉头，说道：“那若是再加上水泥、石料、人吃马嚼，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那需要花费的银子，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朱弘林此时突然起身说道：“不对！我们都忘了一个问题，也是陛下刚才说起，朱某这才想起来，我们若是修河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水泥？” 朱由检和徐光启两人同时说道。 “对！就是水泥，若是大规模的使用水泥，那进度就会加快，进度快的话，那就没必要雇佣那么多人，完全可以一段一段的修。” 郭允厚也是说道：“要不就先挑一段，试试？” “内阁，你们的意见呢？” 温体仁首先说道：“陛下，眼下陕西已经不缺粮食，而且还有大军驻守，臣建议可以先在陕西试试。” “臣附议！” “臣附议！” 几名内阁大学士通过之后，朱由检对徐光启说道：“徐卿，来年户部最重要的差事，就是治河，已经道路的修建，其余的可以先放一放。 就拿陕西做一个试点，若是可行的话，再正式的开始治理黄河。” “臣遵旨！” “对了，说起试点，朕突然想起来了，保定府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内阁可曾收到消息？” “禀陛下，内阁并没有收到保定府的任何消息。” 闻言，朱由检有些担忧起来。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侯恂到底在作什么？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温体仁说道：“内阁行文保定府，问问侯恂。” “臣遵旨！” “好了，工部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说说户部的事。” “陛下，户部明年的重心将放在商税上，农税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提高的空间了，尤其是陛下取消了所有的杂税之后。 现在还能再提高的也就是商税、盐税、市舶税以及矿税了。” “嗯，户部能有这个想法，朕很高兴，大明的农民已经够苦了，不能再给他们压力了，郭卿，说说你们的具体打算。” “陛下，户部来年的计划是： 第一，加快另外几座市舶司的建设，争取明年上半年，所有的市舶司都能够投入使用。 第二，尽快的将银行在大明彻底的铺开，争取在每座府城开办一家银行。 第三，户部打算加大在工坊上的投入，建立更多属于朝廷的工坊。 第四，臣想向陛下请旨，组建朝廷自己的船队，进行海外贸易。” “不错！先不说郭部堂的说的对不对，单单是这四条措施，就证明户部是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另外，郭部堂的表述也是清晰明了，诸卿还得向其多多学习。” 朱由检就是喜欢这种，简单明了的阐述方式。 有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那里还有从三皇五帝开始说起。 听到朱由检的夸赞，郭允厚忙是谦虚道：“臣不敢，当不得皇上的夸赞。” “户部的规划已经说完了，诸卿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了。”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韩爌就起身说道：“郭部堂，户部对江南的税收是什么打算？” 听到韩爌的问题，郭允厚立即就炸毛了。 当即就说道：“陛下已经无数次的重申，只要是大明治下，任何人都要交税！任何人！等到陛下对江南士绅的承诺兑现之后，户部就会正式的派员南下，收取商税、农税！ 这些都是交到国库的，本官倒是想看看，还有谁胆敢抗税！” “善！朕心甚慰！若是郭卿能够将江南该收的税，全部收上来，朕不吝爵位！” “陛下，我大明也有非军功不得封爵的祖制，臣以为这件事的阻力应该会很大。” 直到现在周延儒似乎才想起这件事。 朱由检却是说道：“这件事也并不是绝对的，太祖曾言非社稷军功者不得封爵，但是在成祖之后，这条规定，就没有执行的很彻底，朕无非就是将这个口子再撕开一点罢了。 再说了，郭部堂若是能够，在不增加百姓负担的前提下，收取到更多的赋税，那不也是支援了前线的战事吗？” 说起这事儿，朱由检也很是无奈。 西方现在的大航海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美洲多快被人瓜分完了。 大明呢？现在依旧是不断的内耗，若是不能尽快的将内部的力量，拧成一股绳，那怎么在这个大争之世，去占据先机？ 再者，自己已经决定了，给予武将勋贵集团一部分军权，那也就不怕文官集团做大。 后世的那位伟人说的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大不了，等自己退位的时候，将文官封爵这个口子，彻底的堵死。 在场的这些大臣一听，心里也有底了，顶多到时候去战场上转一圈呗，或者是筹集物资，保证后勤，这不都是军功吗？ 郭允厚此时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韩爌。 韩爌嘴角抽搐，拱手说道：“郭部堂，你误会本官的意思了，本官想问的是，户部打算怎么收取江南的赋税，可有需要本官协助的地方。” 郭允厚的表情一怔，随即笑着说道：“韩大人，那下官就多谢了。” 嘴上虽然说的极为客气，但是实际的问题，一句没说。 朱由检此时也是打圆场道：“行了，户部的事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谁来说？” 礼部的周延儒一拱手，笑着说道：“陛下，臣既然已经起来了，那臣就说说礼部的计划吧。” “讲！” 朱由检其一伸手，说道。 这老小子，虽然人品方面不咋地，但是能力上绝对是没问题的，要不然，在原本的历史上，也不会以状元的身份，成为内阁首辅。 就先听听他的意思吧。 周延儒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陛下，诸位，我大明自太祖时，就有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局三项惠民之举。 但是，这几年朝廷的财政几近崩溃，这三项政策也是名存实亡，现在朝廷的财政既然有了改善，臣想着，是不是可以重新再执行起来。” 朱由检听到这里，满意的点点头。 ------------ 第一卷 第364章 大明的社会福利 或许是由于自己小时候的悲惨童年，朱元璋称帝之后，就制定了三大福利政策，分别是“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局”。 所谓养济院，就是负责收留鳏、寡、孤、独的福利院，给予这些人一定的经济补贴，按照《大明律》的规定，成年人，每月给粮三斗，柴火三十斤，每年的夏冬两季，还会给予布匹。 漏泽园，就是国家公墓，免费埋葬过世者，不使自己的子民像自己一样，父母死后，都没有土地看土地可以埋葬。 惠民药局，便是国家免费医院，可以免费看病和领取药品。 不止如此，朱元璋还让朝廷，负担起了全国的养老。 八十以上的穷苦人家，官府每月要给其发放五斗米，五斤肉，三斗酒。 九十以上的老人，每年再加赐帛一匹、絮一斤。 后来的那位瓦剌留学生明英宗，在此基础上将女性老年人，也纳入了进来。 说句题外话，活人殉葬制度，也是这位明英宗废除的。 但是，到了后来，这一系列的惠民之举，都随着明朝的财政恶化，而逐渐的名存实亡，以至于朱由检都没想起来。 现在听到周延儒提起，他自然是极为赞成的。 只是，郭允厚却是有些为难起来。 没错，这都是善举，是真正的以民为本。 但是！这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 朱由检看了看郭允厚的表情，然后又对周延儒问道：“周卿，这件事，你可以和郭部堂沟通，事后给朕上个折子。” 周延儒躬身称是，就要做下，却听朱由检继续说道：“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朕就再多说几句，刚才周卿说的这件事，吏部要将其纳入官员的考核范围。” “臣遵旨！” 房壮丽闻言，也忙是起身应道。 大明的官员考核中，一直就有这一项，倒也不算增加地方负担。 “刑部！” 周延儒说完之后，朱由检对刑部尚书乔允升说道。 “臣在！” 乔允升立即起身应道。 “陛下，诸位同僚，刑部明年最重要的事，就是修律，重新修订《大明律》。” 这句话听着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极为的耗费时间，需要衡量和考虑到方方面面。 朱由检严肃的对乔允升说道：“《大明律》的重新修订，一定要慎之又慎，综合考量，朝廷各部衙也要加入进来，征求一下各界的意见。” “臣遵旨！” 食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朱由检继续说道：“女性的权利，也要得到保证！” “是，陛下！” 刑部的事说完之后，就只剩兵部了。 申用懋也不等朱由检点名了，直接起身说道：“陛下，兵部明年的规划是，全面清理各地卫所，清理空额，裁汰老弱……” 朱由检抬手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大明的北方，基本上已经没有军户了，兵部来年的重心要放在西北，解决西北的军户制度后，再解决其他的地方。 另外，随着各地道路的修建，交通状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朕看有些地方的卫所，该取消就取消吧，就地转为民籍，分配土地、粮食、耕牛。 至于地方的防卫之责，可以由当地官府承担。” 申用懋闻言，问道：“陛下，随着各地卫所的裁撤，兵备道衙门以及都指挥使司该怎么处理？” 吏部尚书房壮丽也起身说道：“陛下，不只是兵备道衙门，随着朝廷的各项革新持续深入，有些衙门已经是不合时宜，是否也需要做出一定的调整？”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地方衙门的事，吏部上个折子，朕先看看。 至于兵备道衙门，以及都指挥使司，朕的意思是，兵备道衙门保留，但是其职责需要做出更改。 负责兵员征集，协同地方官府做好退役将士的安置、牺牲将士家属的抚慰。 都指挥使司的责权范围，暂时不做调整。” “陛下，这样一来，恐怕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这……” 都指挥使司还好，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兵备道的权利，可是大大的缩水了，申用懋担心这些人会闹出乱子来。 朱由检闻言，沉声说道：“这是朝廷的旨意，谁敢作乱，立即镇压！你身为冬官，难道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 “臣明白了！” “行了，年前也就这样了，明年你我君臣还需尽心竭力，中兴大明。” “臣等遵旨！” 众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曹正淳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皇爷，曹公公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提起曹正淳，王承恩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朱由检却是说道：“无须担忧，或许是有些事耽搁了，凭借他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事的，而且，现在淮安不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 淮安城，一座破败的小院。 “督主，李大夫来了。” “请进来。” 曹正淳脸色苍白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对进来的一名东厂番子说道。 很快，姓李的大夫进屋之后，先是为其把脉，然后才说道：“督主，您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伤口上的毒素，想要彻底的清除，还需要时间。” “嗯！开药吧。” “是！” 李大夫走后没有多就，那名番子就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 “督主，该喝药了。” 曹正淳端起药碗吹了吹，直接一口喝干，这才对番子问道：“霍安回来了吗？” “还没有，想来今晚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等他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我先睡一会儿。” “是，督主!” 没错，曹正淳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险些丧命，若不是手下拼死护卫，恐怕他就要成为大明第一个，被人刺杀而死的东厂厂公了。 早在一个半月前，他就到了淮安。 只是到达淮安的当夜，还没有来的及进城，就遇到了袭击。 幸亏他的武艺高强，才躲了过去，虽是保住了一条命，但也是沁满毒药的弓弩，还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 第一卷 第365章 进击的曹正淳 也多亏了城内的锦衣卫，在接到消息之后，就迅速的赶来救援，总算是将曹正淳和仅剩一名东厂番子，给救了下来。 虽然人是救了出来，但是却陷入了昏迷，在昏迷之前，曹正淳特意吩咐严格保密，所以京城方面才一直没有接到消息。 没有了主心骨，所有人也不敢妄动，好在当地的锦衣卫千户，霍安还算是得力，将两人安置在了这里。 直到晚上亥时，霍安才来到了这处院子。 看着一身黑衣的霍安，名叫赵昊的番子忙是说道：“督主一直在等你。” 霍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跟着赵昊进了曹正淳的房间。 “督主，督主，霍千户到了。” 睡了一天的曹正淳听见声音，这才睁开眼睛。 在赵昊搀扶下，曹正淳半靠在床上，语气虚弱的问道：“霍千户，城里怎么样了？” 霍安回道：“督主，城里还是没有任何风声，杨一鹏那边也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这事儿真的和他无关？” 曹正淳这个时候，真的是有些摸不清了。 “这淮安，出了他杨一鹏，还有谁有能力圈养这么多的死士？” 赵昊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恨意。 己方一行二十余人，千里迢迢来到淮安，连城都还没进，就遇到了截杀，都是以一当百的死士，若不是锦衣卫救援，恐怕自己和督主两人的分头都长草了。 两人谁都没有接他的话茬，曹正淳又问道：“霍千户，那些死士还是没有线索吗？” 霍安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说道：“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些人似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曹正淳闭眼假寐，半晌才说道：“赵昊，你亲自跑一趟京城，宫里你进不去，去见朱弘林或者是吕直，让其带你进宫，当面向皇爷秉奏！ 记住！没有见到陛下，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赵昊闻言，有些迟疑的说道：“督主，卑职走了，你怎么办？” “本督主已经好多了，你立即进京，向陛下请旨！” “卑职领命！” 赵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对霍安说道：“霍大人，还请照顾好督主，东厂上下承您这份情！” “放心！” 赵昊走后，霍安笑着说道：“督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没有将此事，上报你家指挥使？” “没有！没有督主的允准，下官不敢坏了督主的谋划。” “本督主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我也不为难你，立即向你家指挥使回报吧，多派几路人马，口头传讯。” “督主，这……赵昊兄弟……” 霍安惊疑的看着曹正淳。 “进京的路，恐怕不会很顺利，就让东厂的人给你们探探路。” 曹正淳说完之后，霍安的后背一冷。 赵昊可是刚刚救了他一命，这一个多月，也是衣不解带的照料了他这么长时间，现在竟然被派出去探路。 自己以后还是离这些人远一点吧。 “霍安，你现在就回去吧，稍后你的人就可以出发了。” “下官告退！” 霍安走后，曹正淳起身，蹒跚着走到桌案前，端起桌上的一碗粥，喝了起来。 ------------------------------------- 却说赵昊这边，作为东厂的老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回去的风险吗？ 不，他知道，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去京城，而是去了苏州。 这个时候无论是去京城，还是去南京，都会有极大的危险，而淮安周围，最安全的就是苏州，因为孙传庭在那里。 作为刚刚上任的应天巡抚，此刻的孙传庭就驻扎那里。 当然，这也不是赵昊擅自行事，而是曹正淳的吩咐。 刚才的那番话就说给霍安听的，锦衣卫的人，才是引开对方视线的人。 放着现成的人不用，曹正淳会让自己人去送死？ 果不其然，就在当夜，霍安派出去的三批信使，就全部被人在路上截杀。 “少爷，霍安派出的人，都被兄弟们拦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搜查，一定要找到曹正淳的落脚地！” “少爷，您说，曹正淳会不会是在锦衣卫那里？” “不可能！内线那边已经确定了，曹正淳没有在锦衣卫千户所。” 听声音，这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年轻人。 “那属下现在就去继续搜寻！” “千万不要被霍安嗅到什么，厂卫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少爷语气清冷的说道。 “是！少爷！” 那人走后，这个被称作少爷的人，转身离开了正堂。 两日后，赵昊来到了苏州府，见到了应天巡抚孙传庭。 在听完赵昊的详细奏报之后，孙传庭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你是说凭借厂卫的力量，到现在都没发现是什么人做的？” “是的，大人。” “那这样看来，杨一鹏的嫌疑很大，毕竟能够在淮安做下这么大的事，没有官府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 孙传庭似乎是在询问赵昊，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半晌，才又看着赵昊问道：“那曹公公需要本官做什么？” “督主希望您能秘密的，将这个消息送进京城，最好是再只会一声南京。” “本官明白了，要不要本官派人，去将曹公公接到这里来？” 双方随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孙传庭还是开口道。 赵昊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督主恐怕不会离开的。” “既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多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消息送到了，卑职也就不耽搁了，现在就要回去，督主那里不能离人。” 孙传庭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半晌，孙传庭朗声说道：“来人！” “大人！” “将吴先生请来。” 很快，一名中年文士，就来到了正堂。 “吴某见过东翁。” “正元，这眼看年关将至，本官欲要采买一批丝绸，送进宫里，此事还需你亲自操持。” 吴正初想了想说道：“东翁，这距离过年没几天了，时间上是不是有些太紧了？再者，运河也已经冻上了，这个时候进献，是不是……” ------------ 第一卷 第366章 这是造反！ “无妨，不用你亲自送进京城，去南京交给镇守太监韩赞周。” “啊？是！东翁！” 吴正初不明白，孙传庭为什么要坚持这个时候，向皇上进献丝绸，这事儿不是韩赞周这个南京留守该干的活吗？ 但是，谁让人家是自己的东翁呢？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了。 只用了一天，吴正初就采购了数百匹的丝绸，用的还是孙传庭的官俸。 当夜，孙传庭在书房对吴正初说道：“正元，你现在就出发，路上一定要快马加鞭。本官这里有一封书信，你进京之后，也一并交给韩公公。” 说着，将一封带有火漆的书信，递给了吴正初。 似是还有些不放心，孙传庭接着说道：“一定要妥善保存！” “东翁放心！属下这就走。” 腊月二十五，吴正初风尘仆仆的进了南京城。 一刻不敢耽搁，直奔皇城而去。 “公公，应天巡抚派来了他的幕僚，说是采买了一批丝绸，想要进献陛下！” 一名内侍，对刚刚坐下的韩赞周说道。 韩赞周闻言，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个节气，他进献的什么丝绸？让他进来。” 吴正初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司礼监的值房。 “学生吴正初，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进献。” 韩赞周问道：“孙大人可还曾说了什么？” 吴正初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过去，说道：“这里有我家大人吩咐学生转交的一封书信。” 韩赞周接过书信，见上面还有火漆，于是当着吴正初的面，就将书信打开了。 不看不要紧，一看，韩赞周直接目瞪口呆。 良久，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的说道：“来人，送吴先生下去休息。” 吴正初走后，韩赞周这才火急火燎的，对门外的一名内侍说道：“快去请英国公，还有，把颜紫也叫来。” “奴婢领命！” 内侍听出了韩赞周的急迫，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剩下韩赞周开始焦急的等待。 颜紫最先到了，看到来回踱步的韩赞周，颜紫问道：“公公，可是有事发生？” “稍等一下，等英国公过来。” 半个时辰后，张维贤才姗姗来迟。 韩赞周此时也安稳下来了，先是吩咐周围侍候的人全部出去，然后才说道：“英国公，这里有应天巡抚，孙大人的一封书信，还请您过目。” 说着，就将孙传庭的书信递给了张维贤。 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张维贤倒是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而是语气平缓的问道：“韩公公，您是怎么打算的？” 韩赞周受他的影响，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样急切了。 说道：“立即将消息送进京，让陛下裁决，南直隶即刻戒严。” “不可，不能打草惊蛇，顶多就是密切注意，不能戒严。” 张维贤反对道。 “颜千户，还请将这封书信，即刻送往京城，六百里加急！” 韩赞周闻言，对颜紫说道。 颜紫刚要开口答应，就听张维贤阻止道：“想个借口，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 韩赞周起身，又开始了来回踱步，半晌才说道：“进献鱼鲜，六百里加急！” 自言自语的说完之后，又再次确认道：“对！杂家要向陛下进献鲥鱼，六百里加急！” 看向颜紫，大声说道：“即刻进京！拿上这封书信！快！” “是！” 颜紫接令之后，立即转身就走。 历经数日的奔波，换马不换人，终于在腊月二十九这一日，赶到了京城。 虽是已经到了京城，但是颜紫还是不敢大意，先去北镇抚司，拜见了骆养性，简单的将情况一说，颜紫就被骆养性带到了皇宫。 此时的朱由检，也是难得有些闲暇的时间，正在逗弄自己的两个孩子。 “皇爷，骆养性求见，事态紧急！” 王承恩看着正在享受天伦的皇上，虽是心里不忍打扰，但还是咬了咬牙，上前低声说道。 “嗯？让他到东暖阁。” “是！”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朱由检还是对王承恩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若是没有紧要的事，骆养性绝对不敢打扰自己。 既然来了，那就证明此事，锦衣卫解决不了。 将孩子交给皇后和阎嫚儿，朱由检穿上靴子，起身出了坤宁宫。 来到养心殿，就见骆养性带着一个陌生人，正在等着自己。 “什么事就说吧，朕还忙着呢。” 朱由检进门之后，不等二人见礼，直接说道。 这大冷天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好吗？ 骆养性知道事情的紧急性，也没有纠结君臣之礼，直接对颜紫说道：“把信交给王公公。” 颜紫忙是从怀里掏出信笺，递给了王承恩。 朱由检接过之后，扫了一眼，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啪！”的一声。 将信纸拍在桌案上，怒声说道：“去年过年，建奴南下，今年过年，司礼监秉笔被人刺杀！这是故意不让朕过个好年吗？” 在场的众人，忙是跪倒一片。 朱由检对颜紫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苏州？” “皇上，卑职是受韩赞周韩公公的命令，从南京而来。” 颜紫从没有见过皇帝，这个时候，已经是被龙颜震怒给吓坏了，听见皇帝相问，忙是伏地说道。 “刺杀东厂提督，截杀信使，这是要造反！” “骆养性！” “臣在！” “既然人家不打算让我们过年了，那干脆就不过了，你即刻就带人南下，配合曹正淳和韩赞周，将这伙反贼给朕揪出来！” “臣遵旨！” “现在就去！” 两人忙是从地上爬起来，退出东暖阁。 两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去把徐久爵给朕找来！” “奴婢遵旨！” 等暖阁里没人了之后，朱由检愤怒的一脚，踹到了面前的桌案。 “臣，魏国公徐久爵拜见陛下！” 看到屋内翻到的桌案，洒落一地的物品，徐久爵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年你就别过了，立即带着建章营南下！” “啊？” 徐久爵吓坏了，家里出事了？ ------------ 第一卷 第367章 我想你家婆娘 朱由检却是没有管他，而是继续说说道：“知道为什么让你带人南下吗？” “敢问陛下，可是臣的家里出事了？” “嗯？” 朱由检一愣，随即说道：“不是，之所以是由你率建章营南下，而不是巩永固，是因为要保密，明白吗？” 听到他这么说，徐久爵也是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自己家里的事，怎么着都行。 “你先看看那个。” 朱由检一指地上的信笺，对徐久爵说道。 不等王承恩动手，徐久爵就急忙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一张纸拿了起来。 看完之后，徐久爵的眼睛睁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陛下，这……竟然有人胆敢袭杀曹公公？” 虽是震惊，但徐久爵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义愤填膺的说道：“陛下，臣这就带兵南下，为陛下剿灭叛逆！” “你只能带着建章营的三百人南下，对外就说回家探亲，回到南京之后，秘密前往淮安，听候曹正淳的吩咐。” 徐久爵有些不明白，如果只是派遣三百人，为什么不直接从英国公那边抽调？那里不是更近吗？ 朱由检继续说道：“你们就是一直奇兵，在暗处，英国公和韩赞周那里负责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臣明白了。” “即刻动身！越快越好！” “臣遵旨！” 等到徐久爵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收拾收拾！” 徐久爵到底也是历练出来了。 一出宫，就对自己的亲卫，大声嚷嚷道：“去！通知建章营的那些杂碎，老子要回家！让他们和老子一起回去，壮壮门面！” 他的几名亲卫，都是从南京带来的，一听也很是高兴，立即大声应道：“卑职领命！” 暂时借住在徐允祯家别苑的徐久爵，一回府，就碰上了巩永固。 “大老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这大过年的，你发什么疯？” 巩永固翻身下马，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他娘的！老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老徐！” “得了吧，我来就是告诉你，你想回家就回，我可不和你去。”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建章营的人骑马过来了。 徐久爵看着他们说道：“先进府，进府再说。” 几人被徐久爵带到了书房之后，徐久爵对自己的亲兵吩咐道：“任何人不得靠近！” 巩永固几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张之极问道：“怎么了？” “陛下口谕！” “臣等恭请圣安！” 在场的几人一怔，随即齐齐单膝跪地。 “圣躬安！” “行了，都先起来吧，老子和你们说说陛下的意思。” 徐久爵笑嘻嘻的说道。 “你就快点的吧。” 作为亲戚，徐允祯表示，不想惯他这个毛病。 徐久爵收起笑脸，对几人说道：“此次南下，是陛下的旨意，建章营全体，都要随本爵回南京省亲！” 巩永固毕竟才是建章营的统帅，有些疑惑的问道：“老徐，陛下还说了什么？不可能真的是让我们，去给你状门面的吧？” “怎么？我堂堂魏国公，使唤不动你们吗？” 定远侯邓文明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能不能不去？好不容易过个年，我还想……” “你想什么想？就想着你家婆娘了是吧？” 徐久爵不满的说道。 “我想你家婆娘！” “老子没有婆娘，你想吧！” “行了！老子没空和你们磨牙！这是陛下的旨意！等人齐了，立即出发！” 徐久爵也不想和他们继续啰嗦下去了，直接说道。 “行！这个年就不过了！” 张之极一锤定音的说道。 “诸位兄弟，还请您老几位回去带上家伙事儿。” 徐久爵说话的时候，笑得有些贱。 襄城伯世子李国桢，有些不满的说道：“这大冷天的，你让咱全身披挂？” “不用全身披挂，带着武器就行。” 见他们还要说话，徐久爵继续说道：“路上和你们说，现在先各自回去。” 两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出现在了京城城外。 全是一人三马的配置。 巩永固问道：“老徐，都已经出城了，是不是该说说了？” 作为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巩永固怎么会不知道徐久爵是什么人？ 徐久爵闻言，也是面色严肃的说道：“驸马，南边出事了，曹公公在淮安被人截杀，陛下命建章营，以陪我回家探亲的名义，秘密南下，去支援曹公公。” 巩永固听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张之极等人开始催促，这才说道：“你做的不错，若是事先告知他们，难保不会有人不慎走漏消息。” ------------------------------------- 京城，皇宫。 朱由检正在宫里，陪着后宫的这些人吃年夜饭。 周皇后看他的脸色不好，有些忧心的问道：“皇上，可是朝廷出事了？臣妾看你从昨天开始，心情就不好。” 朱由检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朕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今晚就好好的过年。” 说完之后，朱由检又开始招呼其他人。 第二天，朱由检什么都没干，就是窝在后宫陪自己的妻儿。 田秀英抱着怀里的小公主，已经无数次的露出哀怨的眼神了。 朱由检实在受不了了，最后无奈的说道：“今年朕就给你一个孩子，你还是去和皇后，皇嫂她们玩儿去吧。” 田秀英这才开心的，将怀里的小公主放下，去了旁边，看皇后他们打马吊去了。 但是，她一走，琪琪格就又过来了。 朱由检抱起朱慈煜，将孩子递给她，说道：“你先拿他练练手，什么时候，抱孩子不像是抱小羊羔了，什么时候再提孩子的事。” 琪琪格一听，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但还是将朱慈煜给抱了起来。 小皇子原本在床榻上躺着好好的，这冷不丁的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一直注意这边的周皇后听见儿子的哭声，立马扔下手里的牌，就走了过来。 接过孩子，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您不要老是逗琪琪格。” ------------ 第一卷 第368章 抵达南京 朱由检这边，忙着应付后宫的这些女人。 巩永固和徐久爵，却在忙着应付一大群老爷儿们。 北直隶，沧州。 张之极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徐久爵的身边，说道：“老徐，说说吧，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徐允祯也是说道：“兄弟们的大年夜，都是在野地里过的，你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徐久爵看了一眼巩永固，见其点头，这才说道：“曹正淳曹公公，在淮安城外遭到袭击，身受重伤，陛下命建章营南下，协助厂卫，剿灭叛逆！” 听到徐久爵的话，周围的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张之极有些惊讶的问道：“就只有我们这几百人？” “几百人就够了，建章营接受的操练，要比其他人强得多，这是第一。 第二，这些反贼只是截杀曹公公，而不是直接举起造反，说明他们的力量并不是很强。” 巩永固在旁解释道。 众人听后，也是纷纷点头。 张之极说道：“也是这个道理，实在不行，家父不是还在南京嘛。” “是极！是极！那我们就快走吧，小爷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徐允祯对众人催促道。 “先去南京，然后再秘密前往淮安，这就是陛下的计划。” 徐久爵没有搭理他，而是对面前几人严肃的说道。 “明白！” 巩永固答应一声，然后转头对众人说道：“立即进餐，一炷香后，继续出发！” 几天后，建章营一行三百多人，在南京城外经过简单的休整，就杀气腾腾的进了南京城。 原本这么一队骑兵，是绝对不允许他们进城的。 但是在徐久爵展示了自己的嚣张跋扈之后，他们就顺利的来到了魏国公府。 徐久爵的大哥，徐文爵接到消息之后，忙是迎了出来。 “大哥！” 徐久爵对自己的大哥，心里是有愧疚感的。 始终觉得自己，是抢了他的爵位。 见到徐文爵出来，徐久爵立刻翻身下马。 一把抱住了他。 徐文爵看到后边的三百余人，也是被吓了一跳，有些疑惑的问道：“老二，这些人是……” “大哥，这都是我在建章营的袍泽，就让他们先住家里吧。” 徐文爵有些踌躇的说道：“可是……家里也没有这么多的地方啊。” “挤一挤就有了。” 徐久爵不在意的说道。 “这……” 徐文爵有些为难，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大头兵，都是大明各家勋贵的接班人，或者干脆就是有爵位在身。 就在这个徐文爵不知如何处理的时候，接到消息徐宏基也出来了。 徐文爵出来的时候，建章营的这些人，还可以就当看不见，但是徐宏基出来的时候，这些人也是连忙下马。 “我等见过老国公。” 虽然徐宏基已经不是魏国公了，但毕竟是徐久爵的父亲，这些人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尤其是徐允祯，更是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说道：“小侄见过伯父。” “是希皋家的小子吧？” 徐宏基忙是将其扶起来，笑着问道。 “小侄徐允祯，来自定国公府。” “好，好。” 巩永固和张之极他们也是上前，向徐宏基见礼。 徐久爵见状，忙是对后边的人朗声说道：“先进去，进去再说。” “对！对！先进府。” 徐宏基也忙是说道。 好在魏国公府传承几百年，占地足够大，三百人进府之后，倒也是不显拥挤。 徐久爵对徐文爵说道：“大哥，你先将他们安排一下吧，一路南下，也都累了，先让他们休息休息。” 徐文爵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家老爹。 徐宏基略一沉吟说道：“先让诸位勋戚，去家里亲兵那里住吧。” “是，父亲。” 在巩永固的命令下，所有人都随着徐文爵走了，只留下巩永固、张之极、徐允祯等寥寥几人。 徐宏基看着徐久爵问道：“这大年下的，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老三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徐久爵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然后笑着说道：“这不是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想回家看看吗？老三现在去了皇家科学院，不在建章营了。” 徐宏基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哪里会不明白徐久爵的意思。 将管家唤过来，说道：“你去帮大少爷吧，将这里的人都带过去。” “是，老公爷。” 等下人都走了之后，徐久爵才说道：“父亲，此次南下，是受陛下旨意，有些公事要处理，具体的，儿子不能说。” 听完徐久爵的话，徐宏基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道：“不错，你比为父更适合做这个魏国公。” 提起这事，徐久爵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之色，说道：“父亲，大哥那里……” “没事，你大哥不会怪你的，这都是命。” 徐宏基摆摆手宽慰了一番徐久爵，然后继续说道：“原本为父是希望你大哥可以去京城的，但是陛下的意思是，将他留在这里，先跟在英国公身边，陛下应该是另有打算。” “那就好。” 徐久爵这才放下心来。 徐宏基环视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老夫乏了，就先去休息了，你们聊吧。” 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正堂。 等其走后，巩永固这才问道：“老徐，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今天先休息，明日一早去孝陵，晚上带你们去秦淮河耍耍。” 徐允祯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不应该直接去淮安吗？” “到了这里，才更加需要谨慎，我们本来就是陪老徐回家探亲的，怎么着也得在这里露个脸，明日再分头前往。” 张之极在旁解释道。 “嗯，我就是这个打算，明晚，先安排几个人去淮安，过几天我找个借口，带着大队人马去苏州。” 徐久爵说道。 见几人点头，徐久爵接着说道：“今晚，我会在府上宴请诸位，届时韩赞周和英国公也会来，和他们商议一番。” “嗯，那我们也去休息吧。” 几人走后，徐久爵起身，来到徐宏基的书房，亲手写了十几张请柬，然后递给一名下人，吩咐道：“让管家送出去，告诉他，本爵今晚要宴请南京的诸位大人，以及勋臣。” “是！国公！” ------------ 第一卷 第369章 你们的得进大牢 是夜，徐久爵在府上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南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受到了邀请。 建章营这边也是来了许多人，一时间整个魏国公府人声鼎沸。 巩永固趁着没人注意，和韩赞周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话。 没一会儿，巩永固就去见了徐久爵。 在南京的诸多达官显贵，见过徐久爵这位新任魏国公之后，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徐久爵举办酒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这些人，自己是回来探亲的，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就是要给自己的大哥，徐文爵上上眼药。 这不，酒宴刚进行到一半，两人就吵了起来。 “徐久爵！你魏国公的爵位是怎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明显喝多了的徐文爵，一拍桌案，怒声说道。 “大哥，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 徐久爵似乎还想给魏国公府，留下一丝脸面。 “滚蛋吧你！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评评理！” “来人！把大少爷带下去！” 徐久爵对一边的管家说道。 管家为难的走上前，伸手就要将徐文爵搀扶下去。 却被其一把推开，厉声说道：“这个府里，谁说了算？” 周围的人，此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根本就不打算掺和进去。 徐久爵冷哼一声说道：“这里是魏国公府，我是当代魏国公，你说谁说了算？” “我去你娘的魏国公！” 说着，徐文爵挥起拳头，就对着徐久爵打了过去。 不曾想，却被徐久爵一脚踹出老远。 徐宏基的脸色此时已经是黑得吓人，怒吼道：“你们两个逆子！都给老夫住手！” 然后又对今晚到场的众人说道：“让各位见笑了，今日府里出了点事儿，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众人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纷纷提出告辞，等人都走了之后。 徐宏基立即命人闭门谢客。 “大哥，没事吧？” 徐久爵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儿，你小子下手可够黑的。” 徐文爵揉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的说道。 “这不是想让人相信，咱们是真的闹起来了吗？” 徐久爵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行了！我们今晚就走吧，出发去苏州。” 巩永固在旁说道。 徐宏基此时黑着脸过来，怒气冲冲的问道：“你们俩今晚是怎么回事？” 徐文爵忙是上前说道：“父亲，这是一场戏，演给那些人看的。” “嗯？怎么回事？” 巩永固忙是上前解释道：“老公爷，酒宴开始之前，我和韩公公聊了聊我们的计划，韩公公觉得时间拖得太久了不好，所以就建议让两位兄长演这么一出，然后……” 巩永固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宏基就说道：“老夫明白了，然后你们就直接离开南京？” “是的，父亲，陛下安排的事不在这里，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南京。” 徐久爵也是解释道。 “嗯！那老夫就放心了，今晚就走？” “今晚就走！” “你这刚回家，还……算了，算了，皇命重要，注意安全！” 说完之后，徐宏基就去了后院。 这出戏还没有结束。 很快，魏国公府就传来消息，新任魏国公徐久爵，被自己的父亲，以及大哥赶出了魏国公府。 出了府门的徐久爵骂骂咧咧的喊道：“徐文爵！你给我记住了！今天这事儿没完，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饶不了你！” “滚！” 徐文爵也是厉声说道。 “走！兄弟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带你们‘肆虐’江南！” 徐久爵对建章营的众人大声喊道。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出声。 这一幕也被南京的许多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就在徐久爵和巩永固他们走后。 一道身影，来到了孟时芳在城里的府邸。 “老爷，刚刚看到的，徐久爵已经离开了南京，去向不明。” 孟时芳皱着眉问道：“徐久爵那小子这次带了那么多人，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据说是徐宏基以死相逼，这才……” “嗯！有这个可能。” 孟时芳点点头，然后说道：“明日就将消息传出去吧。” “是，老爷。” 一路奔波，建章营一行人，在第二天的中午，终于到了苏州。 一进苏州城，徐久爵就嚣张的将嚷道：“兄弟们，接下来自由活动，所有的花销，本爵包了！” “老徐威武！” 众人闻言，纷纷喜笑颜开，各自分头行动了。 徐久爵也没闲着，和巩永固几人，直奔孙传庭的巡抚衙门而去。 “孙大人，建章营奉旨而来。” 巩永固见到孙传庭之后，拱了拱手，说道。 孙传庭眉头一皱，陛下怎么将这些二世祖派来了？ 虽是腹诽不已，但他还是笑着将几人请到了正堂。 “驸马，陛下的旨意呢？” “没有旨意，只是说让我们来了，听从曹公公的指令。” 巩永固回答道。 “曹公公现在还在淮安，你们需要那里。” “所以，我们来找您来了。” 这话是徐久爵说的。 “哦？魏国公吧？” “正是本爵。” “你刚才说是的话是什么意思？” “建章营的兄弟们，都被本爵放出去了，相信你很快就会接到消息，有人在苏州城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嗯？” 孙传庭这下子更疑惑了，这些二世祖想做什么？ “本爵觉得，您作为应天巡抚，应该将他们全部关进大牢！” 孙传庭再次皱眉，半晌，哈哈大笑着说道：“本官觉得，魏国公和驸马几人，做为建章营的指挥使、指挥同知，以及指挥佥事，都应该进去待一段时间。” “大人果然铁面无私！” 巩永固说完之后，几人都是哈哈大笑。 很快，巡抚衙门就传出了一个消息。 扬言要肆虐江南的徐久爵等人，刚刚到达苏州，就被应天巡抚关进了大牢。 据说是因为建章营的人，在苏州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孙大人忍无可忍，才将他们关押了起来。 弹劾的奏折都已经在路上了。 ------------ 第一卷 第370章 审讯 是夜。 巩永固一行数十人，就在孙传庭的安排下，离开了苏州。 而徐久爵和大部分人，还在巡抚衙门的大牢里关着呢。 “老徐，这他娘的事什么情况？咱们怎么就进了大牢了？” “你也姓徐，还有，你小子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一点。” 徐久爵靠在墙上，嘴里咬着一根稻草，对徐允祯说道。 “行了，说说你们的计划。” 徐允祯不想和他纠缠私人的问题，直接说道。 “我们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淮安，最好的办法就是被关进大牢，这样外人就不会知道我们的去向。 驸马已经先走了，我们随后分批前往。” “可是这也太难受了，这大冷天的，也不说给我们送几床被子来。” 邓文明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想想你家婆娘，就不冷了。” 徐允祯说道。 “卧槽你大爷的！” 邓文明直接就开骂了。 “你大爷的！你骂谁呢？” 徐久爵不干了，徐允祯的大爷是谁？不就是自己的老爹吗？ 邓文明表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忙是说道：“我的错，我的错。” 这边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 另一边，巩永固几人乔装一番，快马加鞭，到了淮安。 按照孙传庭提供的线索，摸黑来到了曹正淳的落脚地。 “什么人？” 赵昊警惕的低喝道。 “建章营，巩永固。” “驸马？” 赵昊伸头看了看，见果然是巩永固。 巩永固随着赵昊进入房间，见到了身体大好的曹正淳。 “曹公公，身体如何了？” 曹正淳笑着说道：“多谢驸马爷关心，杂家的身体好多了。” “你的事，陛下都知道了，特命建章营南下，协助曹公公剿灭叛逆。” 简答的寒暄过后，巩永固接着说道。 曹正淳皱眉道：“陛下没有派遣厂卫吗？这种事厂卫比你们更加擅长。” 巩永固却是笑着说道：“有曹公公在这里，还有人比你更擅长缉捕逆贼吗？这个时候，你更需要的应该是强大的战力，不巧，建章营现在就是大明战力最强的。 而且，大批的厂卫南下，恐怕会引起敌人的警觉，我们就不一样了建章营有的是借口。” 巩永固的这番话，既吹捧了曹正淳，也点出了自己的优势，说的他连连点头。 “驸马说的对，杂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征善战的猛士。” “那曹公公，你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可有需要我们配合的？” “驸马有什么意见吗？” “建章营只是协助，具体的策略还得公公你拿主意。” 听到他的这番话，曹正淳更放心了。 要是这些人不听自己指挥，那事情可就难办了，现在看来，这些人还算懂事。 “你带来了多少人？现在都在哪里？” 曹正淳严肃的问道。 “曹公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得先离开这里。” “嗯？” “我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不少人，据我观察，应该是在找你。” 闻言，曹正淳眼中寒光一闪，说道：“明日就离开，进城。” “好的！” 第二日，赵昊找了一辆马车，将乔装之后的曹正淳给扶到了马车上。 鉴于曹正淳的身体状况，干脆就说是身患肺痨，进城寻医问药的。 城内的一处宅子，巩永固将曹正淳迎了进去。 安顿好之后，巩永固才问道：“曹公公，你怎么不早进城？” “霍安那边并不安全，城里的杨一鹏有很大的嫌疑，杂家不敢冒险。” “那你现在怎么就敢进城了呢？” “若是建章营，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在不出动军队的情况下，杂家就是安全的。” 不等巩永固继续发问，曹正淳继续说道：“若是有大批的军队，那这事就一定和杨一鹏有关，进城之后，也可以迅速的占领漕运衙门，控制他。” “公公高见，接下来做什么？” “等！等你的人都到了再说。” “明白了。” 一连几天，巩永固都去向曹正淳学习，学习厂卫的侦缉手段。 时间过的很快，终于在正月十七的这一天，建章营的所有人都到了淮安城，隐蔽在城内的各个角落。 曹正淳知道这个消息后，对巩永固说道：“驸马，今晚你就去将那些搜寻杂家的人，抓两个回来，杂家教教你怎么审讯。” “明白！” “驸马，看仔细了。” 在院子里的一处空房，曹正淳对巩永固说道。 然后又转身对赵昊说道：“让驸马爷也看看咱东厂的手段。” “是，督主。” 赵昊说完之后，就走到两名探子面前，对张之极等几个建章营的人说道：“各位，还请帮忙，将其绑在这条长案上。” 几人也是好奇，都想看看东厂是这么审讯的，闻言，忙是将其中一个按倒在长案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赵昊拿出一张草纸，放在探子的脸上，然后开始浇水。 一开始还好，但是在赵昊将纸越加越多之后，探子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巩永固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公，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吗？这个时候，他已经快要憋死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曹正淳笑着说道。 巩永固往前走了几步，认真的打量起来，见其已经憋得脖子都红了，忙是说道：“算了，算了。” 张之极从赵昊手里接过纸，又给其贴了一层，继续倒水。 探子挣扎的更加剧烈了。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上前，都想试试。 就听曹正淳说道：“差不多了，再加人就死了。” 赵昊连忙将探子脸上的草纸揭了下来。 探子就像是离水的鱼，张大了嘴巴急促的喘息起来。 赵昊在旁问道：“叫什么名字？” 探子并没有答话，只是在那里喘气。 赵昊眉头一皱，拿起手中的草纸问道：“不说的话，那咱就继续？” 探子闻言，忙是说道：“我……我叫孙三，就是淮安本地人，受人雇佣，去城外帮人寻人的。” 听到这里，曹正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巩永固也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很顺利了。 ------------ 第一卷 第371章 直接去问问他 赵昊看着曹正淳问道：“督主，另一个还审吗？” “让小公爷他们练练手吧。” 曹正淳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说完，就和巩永固两人出了厢房。 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巩永固问道：“公公，看来这伙人很是谨慎啊。” “杂家在想，这事儿或许还真和杨一鹏无瓜。” 曹正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处。 此刻淮安城的另一处宅院内。 “少爷，负责搜寻的人中，有两个失踪了。” 被称作少爷的人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是在哪里失踪的？” “城东，万家寨。” “就续派人，仔细的搜一搜那里，这次一定要将曹正淳那个阉贼找出来。” 少爷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什么。 “是！” “另外，安排好之后，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 “少爷？” “两人失踪，要么是发现了阉贼，而被抓了，要么就是对方想抓住他们，逼问出他们的背后之人。” “明白了，少爷。” 曹正淳处。 “公公，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皇上那里可是不好交代了。” 巩永固焦急的说道。 “驸马爷，稍安勿躁，这种侦缉乱党的事，可是急不得的，毕竟这些人干的是抄家灭族的事，怎么小心怎么来，时间长一点，皇爷那里也是可以体谅的。” 相比于焦躁的巩永固，端着茶盏小口喝茶的曹正淳，就显得沉稳的多了。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曹正淳笑了笑，接着说道：“驸马爷，杨一鹏见过您吗？” “嗯？没有！” “今晚，随杂家去拜访拜访这位漕运总督，如何？” “你是想……？” “没错，既然现在没有什么线索，那干脆就直接去问问好了。” “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麻烦驸马爷了。” 当夜，曹正淳带着赵昊和巩永固，三人就直奔漕运衙门而去。 事前，并没有给杨一鹏传递消息。 赵昊一巴掌扇在门口兵丁的脸上。 随着这边的动静，一群兵丁就将三人为了起来。 三人都未说话，赵昊将一块令牌甩到了一名总旗的怀里。 “钦命提督东缉事厂曹？” 总旗看了一眼腰牌，随即立刻单膝跪地，说道：“卑职参见曹督主！” 曹正淳没有看了他一眼，直接绕过跪在地上的几人，向着大门走去。 进了漕运衙门，曹正淳直奔后衙而去。 路上揪过一个文吏，让其带路，终于在后衙的书房里，见到了漕运总督，杨一鹏。 看着直接破门而入的三人，杨一鹏被吓了一跳，起身厉声喝问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官衙？” 曹正淳冷哼一声是，说道：“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赵昊此时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这位是司礼监掌印，东缉事厂提督，曹正淳，曹公公。” 杨一鹏瞳孔一缩，随即变了脸色，热情的说道：“原来是曹公公，本官有失远迎，还请公公恕罪。” 曹正淳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杨大人，杂家还没进城，就遭到了截杀，手下死伤殆尽，就连本督也是身受重伤，你作为漕运总督，是不是得给杂家一个说法？” 听完曹正淳的话，杨一鹏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是问道：“公公，逆贼可抓住了？” 曹正淳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是杂家在问你！” 见到他的这幅做派，杨一鹏似乎也是有些愠怒，也是坐下说道：“曹公公，这是淮安府的事，和漕运衙门什么关系？” 曹正淳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杨大人说的对！缉凶的事和你漕运衙门无关。”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对了，杨大人，这伙贼子和您无关吧？” 曹正淳的话说完之后，杨一鹏的脸色变得铁青。 一拍面前的桌案，起身怒声道：“曹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来的本官都不知道，现在你怀疑是本官是截杀的你？” 曹正淳依旧是微笑着说道：“杨大人，不要生气，本督只是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杨一鹏却是根本不给他面子，依旧是怒气冲冲的说道：“曹督主，本官是漕运总督，朝廷二品官员，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好了，杨大人，本督就实话实说了，此次南下，就是来调查你的，只是还没有开始调查，本督就遭到了刺杀，你说是不是该怀疑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站在曹正淳身后的巩永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一鹏。 听完曹正淳的话，杨一鹏却是笑了。 重新坐下后，轻抿一口茶，对门外的兵丁说道：“去！将那个人带上来。” “是！大人！” 赵昊和巩永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杨一鹏，曹正淳却是对那名带路的书吏说道：“给本督上茶！” 书吏满脸难色的看向杨一鹏，见其点头，才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两名兵丁押解着一人，来到了书房门前。 “大人，人带到了。” 杨一鹏走到门口，转身对正在喝茶的曹正淳说道：“曹公公，这应该就是你想要的人了。” 曹正淳缓缓起身，走到杨一鹏的身边问道：“这是何人？” “苏州卫指挥使，包立群。” “你知道本督要来？” “你不用给本官下套，本官不知道来到人是你。” 杨一鹏语气依旧是冷清。 曹正淳嘴角一扯，看了看包立群，问道：“没有审问？” “没有，这是你们厂卫的事。” “为什么不送到锦衣卫？” “本官信不过他们。” “你怎么知道京来会来人？” “你不是收到本官的奏折才来的？” 这下子，杨一鹏有些惊讶了。 曹正淳眼中寒光一闪，说道：“京里没有接到过你的奏折。” 杨一鹏闻言，转身回到书房内，叹了口气说道：“人就交给你了。” “那还请杨大人帮忙在这里，寻个住处。” “来人，送曹公公去东院。” “是，大人。” 一名佐官，立即躬身应是。 ------------ 第一卷 第372章 无功而返 漕运衙门，东跨院。 “公公，这杨一鹏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事儿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说他向朝廷上过折子，但是京里并没有收到。” “你的意思是他在说谎？” “也有可能是被人截住了。” “嗯，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巩永固听完曹正淳的分析，赞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继续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听听包立群供词，再看看吧。” 一个时辰后，赵昊、邓文明和李国祯三人走了进来 “督主，驸马，这是供词。” 曹正淳伸手接过。 巩永固则是对邓文明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俩？” “驸马，其他人都隐蔽起来了，老张和老徐他们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就让我们俩来了。” “驸马，你也看看吧。” 巩永固接过供词，看过之后，对曹正淳说道：“公公，是不是要将消息传给孙大人和韩公公。” “传过去吧，但是，包立群已经被羁押这么长时间了，恐怕所有的罪证都已经不在了。” 巩永固吩咐邓文明一声，然后对曹正淳问道：“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为什么他们还这么安静呢？” “这恐怕，就要问问我们那位杨大人了。” “这人不是本官扣下来的，是本官派人去抓来的。” 曹正淳重新来到书房，问出了巩永固刚才的问题，杨一鹏有些自得的说道。 “杂家明白了，是不是还有一具死尸，出现在了苏州的某个地方？” “一家人都死在了一场大火中。” 听到杨一鹏接下来的话，巩永固和曹正淳两人就明白了。 当初包立群来联络的时候，杨一鹏并没有立即拒绝。 而且也没有怎么着他，只是在等其回到苏州之后，派人去密捕了此人，并且制造了全家死于大火的假象。 这一番操作，就连曹正淳这个东厂提督，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回到东跨院之后，曹正淳对巩永固说道：“驸马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巩永固想了想，有些尴尬的说道：“公公，巩某愚钝，看不出来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曹正淳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这应该不是一伙人干的，杂家想了想，觉的截杀的事儿，很有可能只是冲着杂家来的。” “嗯？公公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事情到了现在，包括杨一鹏在内的人，都没有什么动作，如果是为了举旗造反，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杂家来这里就是来调查这事的，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京，朝廷也没有派兵南下，若是真的想要起兵，早就可以发动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却是一直没有动作呢？” 说到这里，曹正淳就停下了。 巩永固接着说道：“现在他们非但没有起兵，反而是四处搜寻公公你的下落。” 曹正淳点点头，眼中寒光四溢，半晌才说道：“既然是冲着杂家来的，那杂家就和他们好好玩玩儿。” “苏州和南京那里……？” “交给孙传庭和韩赞周就好。” “那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杂家进城的事，应该很快就会被他们知道，先看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吧。” 正入曹正淳说的那样。 当晚，消息就传到了苏州的一处宅院。 “少爷，刚刚传来的消息，曹正淳去了漕运衙门，见到了杨一鹏，两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带着面具的男人，低声说道。 闻言，少爷转身，面色狰狞的说道：“阉贼竟敢在这个时候进城，还去了漕运衙门，就不怕杨一鹏真的会造反吗？” 若是建章营的人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这个被称作少爷的人，赫然正是朱纯臣的儿子，朱世杰。 当初朱由检看在朱能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徐允祯还送了他一笔盘缠，让他日后好好生活。 只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后，他竟然又有了一股不菲的力量。 那名带着面具的人则是问道：“少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圣女那边可是一直在催您呢。” 朱世杰沉声问道：“她又想做什么？” “想要您尽快回去成婚。” 朱世杰一拳砸在墙壁上，咬牙说道：“我堂堂公侯之后，东平郡王的嫡系子孙，竟然要和逆贼成婚！” 说话的时候，朱世杰的语气中，满是悲愤。 “少爷，想给全家报仇，我们只能依附他们，借助他们的力量。” “走！去山东。” “曹阉那里……？” “既然已经进城了，那我们还有得手的可能吗？先让其多活一段时间吧。” “是！少爷！” 朱世杰当天就离开了苏州，和自己的几名手下，去往了山东。 这样一来，淮安自然是变得风平浪静。 一连几天，没有任何消息，不要说巩永固这些建章营的年轻人，就连曹正淳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公公，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巩永固实在是忍不住了，来到曹正淳的房间问道。 “不等了，我们该走，先去苏州，再去南京，把那些人全抓了。” 曹正淳起身说道。 “这里就不管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基本可以证明杨一鹏的清白了，本督会安排人，来这里的。” “我是说……” “杂家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那些人应该是再次隐匿起来了，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出现了。” 听到曹正淳这么说，巩永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自己这些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徐久爵都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就换来这个结果？ 曹正淳看着他，宽慰道：“驸马爷，不要想了，日后还有机会，只要他们还在大明，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我只是看到兄弟们付出了这么多，竟是无功而返，就得憋闷。” “那抓捕那些人，就交给你们如何？” 事已至此，巩永固也只能点头答应。 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者，他们也不是蚊子，也是一伙试图武力对抗朝廷的乱党。 ------------ 第一卷 第373章 那人姓朱！ 苏州，应天巡抚衙门。 “曹公公，驸马爷？你们怎么来了？淮安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 孙传庭见到二人之后，有些惊讶的问道。 巩永固摇了摇头，说道：“逆贼奸诈，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线索。” “那你们这是……？” 曹正淳回答道：“孙大人，让您监视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是来抓捕他们的？” “是的，杂家想尽快回京，更想将这伙乱党一起带回去。” 孙传庭有些为难的说道：“曹公公，根据这段时间到观察来看，这几人并没有任何异样，若就这么无凭无据的就把人拿了，恐怕会惹来非议。” “这事现在由杂家接手，东厂从来就不怕非议！” “行吧，那公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里交给驸马，杂家带人去南京，三日后，两边一起动手。” “需要本官做什么？” “届时还请孙大人，带兵控制苏州卫，以及封锁苏州城。” 巩永固严肃的说道。 “可以！” “多谢大人！” 曹正淳来的快，去的也快，当日到达苏州府，只是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就离开了。 南京，皇宫。 “曹公公，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身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一见面，韩赞周就满面春风的说道。 “哈哈，韩老弟，多谢关心，老哥的身体现在好的很，还可以伺候皇爷几十年呢。” 两人寒暄了一阵，韩赞周才问起淮安的事，在听到没有任何线索之后，也是长叹一声。 “对了，曹老哥，这次来南京，可是为了那事儿？” “正是！老哥打算回京了，正好将他们一起带回去。” “那我现在就让人，去将其控制起来？” “稍等，最近他们可有什么异动？” 提起这个，韩赞周也很是疑惑，说道：“没有，没有任何异动，这正是我觉着奇怪的地方。” “不用奇怪了，杂家既然来了，直接去问问他就是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应该快来了。” 果然，两人刚说完，就见一名内侍进来通秉道：“二位公公，魏国公来了，还押解着……押解着孟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韩赞周吩咐道：“请进来。” 很快，徐久爵就亲自押着孟时芳进了值房。 一进屋，孟时芳先是扫视了一眼屋内，当他看到曹正淳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但又很快隐去。 虽是眨眼间的功夫，但曹正淳还是发现了。 “韩公公、曹公公，你们是什么意思？” 徐久爵根本没有尊老爱幼的觉悟，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 “噗通！” 孟时芳立即跪倒在地。 “徐久爵！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安敢如此？” “去你娘的！”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韩赞周被孟时芳的大喊声，吓了一跳。 冷声说道：“孟时芳，你的事发了。” “厂卫和勋贵联手陷害朝廷忠良，本官要去京里，去陛下面前状告你们！” 曹正淳走到他的面前，低声说道：“孟大人，刚才你看见杂家的时候，似乎很震惊？是不是不敢置信？觉得杂家已经死了？” 听到曹正淳的话，孟时芳当即说道：“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最好！杂家要看看，你是不是能熬过厂卫的审讯！” 然后又对韩赞周说道：“韩老弟，杂家暂时不回京了，借贵宝地一用。” 韩赞周也听明白了，曹正淳这是怀疑孟时芳，和之前的截杀有关系。 虽是觉得有些不可能，但韩赞周还是说道：“锦衣卫的诏狱，尽管用。” “多谢！” 很快，孟时芳等人，就被带到了南京的锦衣卫诏狱。 “孟大人，说说吧，本督的事，你知道多少？” “本官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国公，孟大人的家人呢？” 曹正淳没有理他，而是对徐久爵问道。 徐久爵看了一眼孟时芳，说道：“都关在其他地方了。” “曹阉，你想做什么？” 孟时芳怒目圆睁，怒声问道。 曹正淳依旧是没理他，又对徐久爵说动：“魏国公，还请麻烦您，将孟大人的儿子带来。” 徐久爵虽是看不惯曹正淳的做派，但还是对身后的一名亲兵说道：“去！将人带来!” “是！国公！” 很快，孟时芳的长子孟绳祚，就被人带了进来。 “父亲！” 看到孟时芳被绑在架子上，孟绳柞当即就挣扎着，想要上前。 “孟大人，您的年纪大了，厂卫的手段，你可能撑不住，就让贵公子带您体验吧，如何？” “曹阉！本官是犯了什么罪？本官是户部尚书，就算有罪，也应该由三司会审！” 孟时芳大声的吼道。 曹正淳环视了一眼屋内，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地放，应该关押审讯过不少的朝廷大员吧？比你官职大的，应该也有不少。” 孟绳柞被绑在架子上之后，曹正淳继续说道：“孟大人，时候不早了，本督再问你一次，截杀之事，你知道些什么？”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紫，让孟大人看看锦衣卫的手段！” “是，督主！” 颜紫一边帮孟绳柞脱掉衣服，一边说道：“锦衣卫的规矩，进来之后，先要刷洗一番。 所谓刷洗，就是用开水，浇在人的身上，然后用铁刷子，一次次的刷，那滋味儿……啧啧……” 作为一个书生，孟绳柞这个时候，已经被吓傻了。 孟时芳依旧是在大喊大叫。 眼看一大桶热水，就要浇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孟时芳大声说道：“那人姓朱！那人姓朱！是朱纯臣的儿子！” “嗯？” 曹正淳对颜紫挥挥手，然后冷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谁？” “朱纯臣的儿子！” 孟时芳状若疯癫的大声喊道。 徐久爵这个时候都挺傻了，竟然是他？ 曹正淳几步走到孟时芳的面前。 揪起孟时芳的衣领，厉声问道：“你是说朱世杰策划的截杀本督？” “就是他！” “人在哪里？” ------------ 第一卷 第374章 白莲教！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是他截杀的本督？” 曹正淳怒声吼道！ “前段时间，魏国公来的时候，他曾经托老夫，打听过魏国公的意图，所以老夫才怀疑是他。” “嗯？那你怎么联系他？” “将消息送到了淮安。” “立即派人去淮安！快！” 徐久爵大声喊道。 亲兵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曹正淳拦住了。 “慢着！这个时候去，绝对是找不到他了，不用急于一时。” “孟大人，你还知道什么？” “别的老夫就不知道了，他现在可能和白莲教有牵扯，老夫不敢和他走的太近。” “什么！？” 曹正淳闻言，惊怒交加。 白莲教？ 多少年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了。 最后一次听到白莲教的消息，还是天启二年。 当时的白莲教首领徐鸿儒，于天启二年六月起兵造反。 叛军迅速占领邹县和滕县。 甚至将大运河都直接封锁了。 这次造反，波及了山东、北直隶、南直隶、陕西、山西以及四川等地，数百万百姓被卷入其中。 由于当时山东的主力军队，都被调往了辽东，一时间朝廷竟是无兵可用。 幸亏巡抚赵彦反应迅速，立即任命杨肇基为山东总兵官，将山东各地的乡勇组织起来并加以训练。 同时向山东周边的官军，进行紧急求援。 天津的来斯行率援军赶到山东，有效阻止了叛军的行动。 在这些兵力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就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挫败了以徐鸿儒为首的叛军。 并于天启二年末，将徐鸿儒生擒。 曹正淳没想到，原本只是一场截杀，竟是将白莲教给牵扯了进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曹正淳恶狠狠的盯着孟时芳，问道：“关于白莲教，你还知道什么？” 孟时芳看着他，心有余悸的回答道：“曹公公，老夫敢知道吗？当时一察觉到他和那边有联系，老夫就立即和他划清了界限。”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不然你全家恐怕都要死！” 说完之后，曹正淳对徐久爵说道：“魏国公，你我立即回京！这里就交给韩赞周和英国公了。” 徐久爵也是面色凝重的点头。 他虽然年轻，但不是傻子，知道国朝对白莲教的态度，那都是宁杀错勿放过的。 徐久爵转身对亲兵吩咐道：“看紧他们一家人，任何人不得靠近！” “卑职领命！” 两人再次来到了司礼监。 一见面，曹正淳就对韩赞周说道：“韩老弟，让你的人都退下吧。” 虽是疑惑，但韩赞周还是对房间内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韩赞周问道：“曹公公，可是审出了什么？” 曹正淳点点头，缓缓说道：“白莲教！” “哦，啊？你说什么？白莲教？” 韩赞周和刚才的曹正淳反应差不多，一听白莲教的名字，立即就惊讶的叫出声来。 然后又压低声音问道：“曹老哥，没弄错？真是白莲教？他们不是早就被剿灭了吗？” “杂家确认了好几遍，就是白莲教！” “在哪？有多少人？” “不知道！” “孟时芳也不知道？” “嗯！他是这么说的，杂家需要带着他立刻回京，南直隶这里，老弟一定要多加防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韩赞周应道，然后继续说道：“事态紧急，咱就不留你了，南直隶这里，还请您转告皇爷，只要奴婢在这里一天，就一定保留都无事。” “那杂家就告辞了！” “我送曹公公。” 曹正淳出了皇宫之后，徐久爵已经带人，押解着孟时芳一家人等着了。 辞别了韩赞周，徐久爵连家都没回，就直奔京城而去。 路上，徐久爵对曹正淳问道：“曹公公，要不要给山东巡抚和登莱巡抚去信？” “嗯！还有山东布政使沈珣那里，也要通知一声，让山东各司密切注意！” “好，本爵这就派人去走一趟。” ------------------------------------- 天津港，此时已经是全面戒严。 所有的船只，都要给福建水师的舰船让路。 出征半年多的福建水师，以及五军营从南洋凯旋了。 朱由检专门派出了首辅温体仁，前来码头迎接。 看着远处正在驶来的舰船，温体仁笑着对郭允厚说道：“你说你户部的事那么多，你非得来天津做什么？” “本官要来看看大军的缴获。” 郭允厚看着远处的海面，直接说道。 朱弘林却是笑了笑，然后揶揄道：“郭部堂，大军的缴获可是有户军方的一半，等会你可别心疼。” “哼！” 郭允厚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很快，首艘舰船就靠岸了。 一名千户官，走下了舷梯。 温体仁作为首辅，立即上前几步。 朗声说道：“本辅奉皇命，前来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五军营第以兵团，千户官刘昌星见过诸位大人。” 温体仁面色肃穆的说道：“请英烈下船！” 身后的大臣和随行的仪仗，也是齐声喊道：“请英烈下船！” 声音响彻云霄，码头上的所有船只，同时想起了悠扬的号角声。 一队队的士卒，双手捧着盛放英烈骨灰的瓷坛，缓步走下舷梯。 这时，礼部的官员立即山前，大声吼道：“魂归来兮！” 码头上的所有人，也是齐齐吼道：“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前边的几艘舰船，承载的都是战死将士的骨灰坛。 凯旋之后，他们最先下船，这已经是大明水师的传统。 两个时辰之后，近两万战死将士的骨灰，才全部被送到了岸上。 后边就是郑芝龙和李重镇他们。 重新踏上大明的土地，几人皆是激动不已。 温体仁却是一皱眉，低声对郑芝龙问道：“宜兴伯呢？” “首辅大人，宜兴伯留在安南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朝廷有接到奏报？” 温体仁脸色骤变，急忙问道。 周围的几人也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李重镇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误会了，忙是解释道：“提督大人没事，只是留在安南镇守。” ------------ 第一卷 第375章 回京 听到李重镇的解释，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温体仁不满的对郑芝龙说道：“镇海伯，咱以后说话，能不能说清楚？” 郑芝龙忙是回道：“都是下官的错，都是下官的错！” 等到几人寒暄过后，就是所有人最期待的环节。 清点战利品. 由户部和市舶司组成的，一支上百人的队伍，立即进场。 船上的将士将一箱箱的战力品，台到码头上。 这些人就迅速的开始清点。 已经退到一边的郭允厚，对郑芝龙问道：“镇海伯，此次出征，收获如何？” 这种话，也就郭允厚能够问得出来。 其他人真还放不下这个面皮。 毕竟中原王朝历来的战争，对这些东西看得都不是太重，他们更在乎的似乎是脸面。 听到郭允厚相问，郑芝龙看了一眼李重镇，说道：“李参将，你给郭大人说说吧。” “是！” 李重镇没有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账簿，递给郭允厚说道：“大人，末将是个粗人，这是军中的书吏统计的，您看看。” 郭允厚将账簿接了过来，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 越看呼吸越是急促。 朱弘林怕他出事，忙是问道：“郭部堂，您没事吧？” “啊？哦，没事，没事。” 说完，他又继续翻看起来。 这边几名朝廷大员，正在听郑芝龙胡咧咧。 百姓那边却是已经炸开了锅。 “这第一艘船还没卸完吗？” “快了，按这艘船的吃水情况，马上就卸完了。” “这一艘船就运载了这么多东西，后边还有那么多，这得多少财货？” 旁边一人斜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说道：“知道什么来钱最快吗？” “海贸？” “扯淡！来钱最快的路子就是抢！看见了吗？码头上的这些东西，都是朝廷的大军从海外抢回来的。” “可是圣人说……” “这个时候不要提圣人！” 不要说这些百姓们，就连那些朝廷大员们，此刻也都是心跳加速，面色潮红。 温体仁也不能保持他首辅大人的风度了。 推开挡在自己前边的郭允厚，直接向着码头上，已经堆成小山的箱子走去。 其余人见状，也是连忙跟上。 朱弘林最年轻，跑得也最快。 当先来到一口箱子面前，撕开封条，打开箱子。 郭允厚也不甘示弱，伸头一看，然后说道：“账面上的数字，终究是不如直接看实物来得震撼。” “您身为户部尚书，难道还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朱弘林有些好笑的说道。 “这没有！老夫做了这么久的户部尚书，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银，比之魏逆以及东瀛的缴获还要多得多。” “东瀛的金银胜在源源不断，这些只是一锤子买卖。” 郑芝龙此时在旁说道。 “西洋人真的这么富有吗？只是区区一个聚集点，就有这么多的金银？” 温体仁也看过账簿了，知道这里的财货，大部分都是从西洋人那里的得来的，真正从安南和占城那里获取的，并不是太多。 郑芝龙听到温体仁的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说道：“首辅大人，您以为西洋人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温体仁没有接话，只是示意他继续。 郑芝龙接着说道：“他们的财富，也都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南洋、亚墨利加（明朝人称呼美洲的名字）、利卫亚（非洲），都有西洋人的的踪迹，他们在整个世界抢夺财富。” 说着，他又抓起一把金币，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只是他们钱多的众多财富中的一部分，一小部分。” 温体仁看着正在忙碌的士卒，和户部、市舶司的那些人，久久没有说话。 一连几天，天津码头，都在清点福建水师带回来的货物。 温体仁等几位朝廷的大佬，也总是雷打不动的出现在码头上。 直到最后一天，所有的财货都清点好后。 郭允厚红着眼睛，走到几人的面前，激动的说道：“和账面上的数字基本差不多，共计白银七千万两，黄金七百八十万两，各类珠宝，值银也在两千万两白银上下，还有……” “行了，郭部堂，剩下的就不要说了，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将这些东西运回京城吧。” 温体仁抬手阻止了郭允厚继续报账。 朱弘林有些焦躁的说道：“这么多东西，我们得怎么运回去？” 这几天，一直就像个小透明一样的沈志明，这个时候说话了。 “诸位大人，天津有不少的车马行，用的大多都是最新的四轮马车，可以雇佣他们，将这些东西运回去。” 经过沈志明一提醒，天津巡抚翟凤翀，也忙是说道：“对！老夫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天津的马车数量，可是天下之最，老夫这就遣人去安排。” 运送的事情，交给了翟凤翀，温体仁他们也就不管了。 郭允厚有些担忧的对温体仁说道：“首辅，还要在这里宣布吗？” 朱弘林也是说道：“数额太大了，若是真的分给军方一半，朝廷那边非得闹出乱子来不可。” 温体仁点点头，说道：“先不要宣布了，回京再说，本辅这边也知会镇海伯一声。” 这次运输，整整使用了五六千两的四轮马车。 最前边的马车都已经到了北直隶了，后边的马车还没出天津的城门。 曹变蛟被派遣负责押送，一路上是提心吊胆。 温体仁的马车停在了路边。 拦下了骑在马上，来回巡视的曹变蛟。 “曹将军，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下行军速度？” “首辅大人，不是末将不想快一点，实在是马车的载重太大了，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这一路幸亏都是水泥路，不然，单单路上，恐怕就会花费半个与的时间。” 曹变蛟苦笑着说道。 温体仁闻言，看了看路上的马车，也是摇了摇头。 最后说道：“那一定要做好护卫动作。” “大人放心，这里有数万大军，不会有那不开眼的贼子敢来的。” 曹变蛟对此倒很是自信。 毕竟这次运送，不只是三千营，还有数万的五军营，也在运送的队伍里。 ------------ 第一卷 第376章 财源滚滚 经过几天的赶路，队伍终于在新年后的第二个月，到达了京城。 在京的文武百官，已经在德胜门外等着了。 “苏大人，您说这次大军凯旋，真的带回来那么多的东西？” 姓苏的官员，看了一眼前边礼部的人，低声说道：“应该是真的，谁敢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上亿两啊！太多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不只是他们，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礼部的礼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制止。 周延儒站在队伍的前边，闭目养神。 一名骑兵疾驰而来。 来到周延儒的身边，翻身下马，说道：“大人，大军回来了，距城还有三里。” 周延儒转身，朗声说道：“大军凯旋，所有人肃静，礼乐准备！” 很快，周延儒就看到了飘扬的旌旗。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走在最前边的，仍然是马车托载的将士骨灰。 礼部的官员急忙迎了上去。 朱弘林作为宗人令，也连忙走到礼部的队伍里，代表皇室，迎接英烈骨灰。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文武，尽皆低头致意。 英烈们进城之后，紧接着就是各国的俘虏。 京城的百姓，今日可是见到西洋景了。 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也有乌漆嘛黑的昆仑奴。 和大明人长得最像的，可能就是占城，以及安南人了。 为了照顾黎维新等人的颜面，周延儒特意允许他们，不和俘虏走在一起。 接下来，庞大的车队开始依次进城。 朱由检专门吩咐了，不用藏着掖着，光明正大的就可以，就是要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 知道海外有庞大的财富，知道大明的军队只要出征，就会将这些财富带回来。 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其实只是德胜门，京城的其他几座城门都有车队，在源源不断的进来。 不然，单单从一座城门进，恐怕整整一天，都不能全部进城。 德胜门，几百辆大车进去之后。 文武百官和京城的百姓，就见到了远征归来的将士们。 “大明万胜！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大明万胜！” 满京城想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朱由检站在乾清宫的玉阶上，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听见了吗？这才是世间最美的声音。” “大明能有今日，都是陛下的功绩。” “走吧，去太庙，朕要将这些好消息，告诉太祖、成祖和大明历代先帝。” “奴婢遵旨！”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朱由检也在王承恩，和高起潜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太庙。 在礼官的主持下，进行了盛大的太庙献俘仪式。 紧接着，就是在英烈祠举行的祭祀仪式。 由温体仁带头，所有的在京官员，全部参加。 忙碌了整整一天，朱由检才算是有时间歇了下来。 “皇上吗，这是卢象升，卢大人的奏折，还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接过之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对郑芝龙问道：“依你之见，安南现在必须由卢卿镇压吗？如果换个人的话，会怎么样？” 郑芝龙也是不想卢象升留在那里，于是说道：“陛下，以臣看来，雷时声完全可以守住安南，不必将宜兴伯留在那里。” “嗯！朕再问问卢卿的意思，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入宫饮宴。” “臣告退！” 郑芝龙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卢象升下一道旨意，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是，皇爷。” “宣六部尚书，和几位内阁大臣觐见！” “臣等拜见陛下！” “让诸卿就等了，时间紧急，朕就不啰嗦了，有功将士的封赏，准备的如何了？” “陛下，此事，臣有本奏。” “说！” “此次大军远征，带回的财货，数量过于庞大，就算是户部留下一半，那也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所以，在赏赐上，臣建议是不是可以酌情，削减一部分。” 温体仁这一路，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一听朱由检提起，就立即说道。 朱由检闻言，对郭允厚问道：“户部的意见呢？” “陛下，臣附议!” “有账簿吗？朕看看。” 郭允厚忙是将账簿交给王承恩。 朱由检看过之后，对几人说道：“安南和占城的缴获，朝廷分文不取，由军方和贸易公司均摊。 余者，五成进国库，两成半赏赐有功将士，两成半进五军都督府。” 听到竟然还有五军都督府的事，众人都是惊讶不已。 诚然，五军都督府在大明刚立国的时候，确实是军方的最高权力机构。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五军都督府，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威势，皇上将这么大一笔财富，交给五军都督府是什么意思？ 不理会众人的惊愕，朱由检接着说道：“此次大军远征，其功绩不亚于开疆拓土，不！就是开疆拓土！ 有功之臣的爵位，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陛下，这是折子，还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从王承恩的手里，接过房壮丽的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 房壮丽有些担忧的说道：“陛下，您真的确定，不用开大朝会讨论吗？” “嗯？你们拟定的这些爵位有问题？” “没有！这都是内阁的诸位大学士，以及六部九卿共同拟定的。” 房壮丽当即就解释道。 “既然没有问题，那还讨论什么？今晚直接宣旨就是了。” “皇上，主要是今晚的酒宴，还有诸多的外国使臣，若是朝中有人反对，那……” “无须担忧，若是折损了朝廷的颜面，依律治罪就是！” “这……臣遵旨！” “行了，你们拟定的这份名单，朕觉得没什么问题，照此拟旨吧。” 朱由检将折子重新递还给王承恩，说道。 “臣等遵旨！” “诸卿都先去偏殿休息吧，今晚咱们君臣，也好好的高兴高兴。” “臣等告退！” 朱由检之所以让这些人退下，是因为他看到了曹正淳。 曹正淳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面露急色看着这边。 ------------ 第一卷 第377章 朱由检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臣，曹正淳拜见皇爷！” 等到诸位大臣走后，曹正淳满是上前行礼道。 “你的伤没事了？” “谢皇爷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嗯，朕还指望你再帮朕几年呢，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爷，白莲教，此次截杀臣的人，很有可能是白莲教的人。” 曹正淳没有说别的，直接说了最重要的部分。 “白莲教？” 朱由检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毕竟这个白莲教的名头太响了。 后世之人，只要对历史有那么一点的了解，对这个名字，恐怕都不会陌生。 “是的，皇爷，臣推算，应该是朱世杰，借助了白莲教的力量。”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朱世杰？” “皇爷，这个朱世杰就是朱纯臣的儿子。” 曹正淳低声解释了一句。 毕竟，这个人，当初是朱由检放走的，他害怕皇上会恼羞成怒。 果然，朱由检的眼中寒光乍现。 冷声问道：“消息确凿吗？” “孟时芳和朱世杰有过接触。” “怎么又有孟时芳的事？” 朱由检觉得这件事，真的有些复杂了。 “皇爷，孟时芳伙同苏州诸官吏，意图抗拒朝廷旨意，武力抗税，现在所有涉事人员，都被带来了京师。” 朱由检揉了揉额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此事明日再议，白莲教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曹正淳立即回道：“皇爷，臣已经给山东和登莱，送去了消息，请两地的巡抚多加注意。 另外，东厂的大部分人，也都去了山东，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处理的不错，再给刘兴祚去道旨意，命其严加防范，必要的时候，协助地方，清剿白莲教。” “臣遵旨！” “皇爷，工部那边……” 王承恩这个时候，低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朱由检面色骤变。 直接起身说道：“立即下旨工部，山东的修河工程暂停！” “是！皇爷！” 王承恩急忙跑了出去。 朱由检对曹正淳说道：“你的身体如果没事的话，就也去山东吧。” “臣遵旨！” “还有事儿？” 朱由检现在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这边工部刚刚决定，先治理山东段的河道。 那边就传来消息，说白莲教死灰复燃。 这事儿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酿成祸端。 曹正淳听到陛下相问，咬了咬牙说道：“皇爷，建章营能不能随臣去山东？” “嗯？准了！” “谢皇爷！” 曹正淳走后，王承恩也回来了，低声说道：“皇爷，已经吩咐了，给出的理由是，冬季土壤坚硬，不宜动土。” “嗯！朕也乏了，就先休息去了。” 酉时，皇极殿。 朱由检在众臣的山呼声中，走上了玉阶。 “王承恩，宣旨！” 一名内侍闻言，立即敲响了铜磬。 大殿内，很快就安静下来。 王承恩从袖中，拿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成祖皇帝，遣三宝太监，巡游四海，南洋诸国，尽皆归附，仰大明之盛景。 然，安南小国，侵占友邦，割据土地，糜烂生民，朕不得已，起兵伐之，历经数月。 赖天地祖宗之灵，遂平外患，尔等将士，奉天之命，讨伐不臣，卧雪眠霜，栉风沐雨，百战百胜，万死一生，宣力甚多，辅成大功。 仰稽太祖皇帝开国功臣，赏赐等等，参酌得宜，论功高下，定尔爵位，朕不敢私，在尔诸将，亦自知之。 今改封福建水师提督郑芝龙，为奉天伐罪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光禄大夫，右柱国，镇海侯，子孙世世承袭。 五军营提督，卢象升，为为奉天伐罪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光禄大夫，右柱国，宜兴侯，子孙世世承袭。 …………” 一道旨意下来，大明多出了两位侯爵，数位伯爵，其余诸人，也是各有封赏。 殿内的郑芝龙、郑芝豹，以及李重镇等人，早已是眉开眼笑。 因为，陛下的旨意，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自己这些人的爵位，是奉天伐罪功臣，在地位上，可是不必那些奉天靖难功臣低。 王承恩的宣读完之后，郑芝龙等人还没来得及谢恩。 就见几名使臣，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的说道：“安南使臣，郑杜参见大皇帝陛下！我安南对大明向来恭顺，从无半点僭越之举，大皇帝为何……” 郑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芝龙一脚给踹翻在地。 满殿哗然！ 其他几国的使臣也是纷纷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 以示对安南的支持。 郑芝龙和李重镇等人，顿时怒不可遏。 其他的勋贵们，也是来到两人旁边，随时就要大打出手。 王承恩这个时候，又拿出一份奏折。 当众宣读起来。 等其读完之后，温体仁起身说道：“这是安南国王，上奏的国书，请求内附，诸位可以验看。” 说完之后，王承恩将国书送到了郑杜的面前。 郑杜看过之后，仰天怒吼：“陛下何故先降！”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道：“来人！将安南使臣请出去！莫要坏了朕和诸卿的兴致！” “臣等遵命！” 不用大汉将军动手，几十位大明勋贵，将几名安南使臣抬着就扔出了大殿。 朱由检看着依旧跪在那里的，其他几个国家的使臣，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大皇帝陛下，安南乃是大明之藩国，现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被大明灭国，外臣等想问问大皇帝陛下，大明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对外的政策？” 朱由检没有理他，周延儒起身怒斥道：“放肆！尔身为藩国使臣，安敢与皇上这么说话？” “大明自大皇帝登基以来，四处征战，先灭东瀛，又征安南，战火一直延绵到了满剌加，这些可都是大明的属国！ 当年大明的太祖高皇帝曾言：‘吾恐后世子孙，倚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致伤人命，切记不可’。 将十五国，列为不征之国，诸国对大明也是恭敬有加，朝贡不绝，大明如今竟是将太祖皇帝的旨意，弃若敝履，敢问大皇帝陛下，您可还有脸面，去见太祖皇帝？” ------------ 第一卷 第378章 不知好歹 这番话说完之后，文臣们还好，武将勋贵们，都已经快被气炸了。 “陛下！请陛下下旨，臣……” 郑芝龙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朱由检抬手阻止了。 “你是暹罗国的使臣吧？叫什么？” “外臣暹罗国使臣，昭赞。” “昭赞？刚才礼部的周大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安南国侵占占城的领土，蚕食大明的领土，擅杀朕的子民，朕不得已在兴兵讨伐。 东瀛和大明之间的事，也是如此，倭寇连年侵扰，朕烦不胜烦，才有了今日之举，你明白了吗？” “可是，还有东番，吕宋……” “王承恩！晚宴可以开始了，莫要耽搁了朕犒赏有功将士。” “奴婢遵旨！” 一队队的宫娥，端着托盘进入大殿，酒宴正式开始。 朱由检对站在大殿中的武勋们，招呼道：“都快入座，为了今晚的酒宴，内府可是没少忙活。” “臣等遵旨！” 等这些人走后，就只剩这些外邦的使臣，还孤零零的跪在那里。 王承恩低声问道：“皇爷，他们怎么办？” “他们想跪就跪在那里好了！” 朱由检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声。 然后看向远处的朝鲜使臣，对王承恩说道：“去，将朝鲜使臣，请到朕的身边来。” “是，皇爷。” 不一会儿，朝鲜使臣，朴正义就来到了朱由检下首的位置。 “外臣朴正义，拜见大皇帝陛下！” “坐吧，就坐在朕的旁边。” “外臣谢陛下！” “朝鲜对刚才暹罗使臣的话，是怎么想的？” 朱由检不经意的问道。 朴正义坚定的说道：“皇上，朝鲜是大明最忠诚的藩国，大明的意志，就是朝鲜的意志。” “善！朕心甚慰！朝鲜对大明向来恭顺，这一点，朕是知道的，不似他国，暗藏祸胎。”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朴正义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大明还要对暹罗他们用兵？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松的说道：“不用担心，朕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皇爷，是不是该传歌舞了？” 王承恩在旁低声问道。 看了一眼依旧跪在那里的众人，朱由检对朴正义说道：“朴卿，去劝劝他们，朕的将士们都在等着欣赏歌舞呢。” “外臣遵旨！” 朴正义走向昭赞几人，弯腰说道：“诸位使臣，差不多就可以了，万万不要激怒了大明皇帝，否则……” “朝鲜使臣，大明若是依旧四处兴兵，你觉得朝鲜可以置身事外吗？” 朴正义想劝说昭赞他们，昭赞也想将朝鲜拉入己方阵营。 “您这话就说错了，我朝鲜可是没侵占大明的领土，更没有派人劫掠大明沿海。” 昭赞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种话，你也信？你没看见大明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你就说你们想要什么吧，本官可以代为转达。” 昭赞听到他这么说，有些迟疑的说道：“是大明皇帝让你过来的？” “你不会是觉得，你们的抗议有效了吧？” 别看朴正义的眼睛不大，但是心眼儿却是不少。 不等昭赞几人说话，他接着道：“皇帝陛下是嫌你们在这里碍事，耽误了他们欣赏歌舞。 不信你看看，那些武将们，是不是都想生撕了你们？” 见昭赞还是不为所动，朴正义也急了“快起来吧，惹怒了陛下，安南的使臣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被扔出皇宫，还怎么向大明谏言？” 听到这话，老挝的使臣率先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昭赞几人一看，也都是不甘心的起身，坐了回去。 朴正义的任务完成，回到朱由检的身边复命。 “朴卿做的不错，朕可以给朝鲜一些舰船，加入到大明的海贸中来。” “外臣代我家大王，多谢皇帝陛下！” 朴正义激动地说道。 现在谁不知道，大明在海贸中赚的盘满泊满。 朝鲜要是也能插进来一脚，那可真是太好了。 整场晚宴，除了开头的时候有些小插曲，其余的进行的倒是极为的顺利。 晚宴结束之后，朱由检回到了东暖阁。 “大伴，让内阁和六部的人，留一下。” “皇爷，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是不是明日再说？” “嗯？” “皇爷，刚才奴婢看到，首辅和几位大人，似乎都是有些醉了，这个时候不宜议事。” 王承恩劝道。 “既如此，就算了吧，派人将大臣们安全的送回去，明日一早，宣他们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找出有关白莲教的记载。 认真的翻看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田秀英来了。 “臣妾拜见陛下！” 朱由检皱眉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陛下，时候也不早了，您看……” “你先去休息吧，朕看一会儿就睡了。” “陛下，您答应臣妾的……” 田秀英眼眶发红的说道。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书本，对其招招手说道：“过来，朕好好看看你。” 闻言，田秀英有些羞涩的缓步上前。 王承恩回到养心殿，就见淑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守在么口。 上前低声问道：“淑妃娘娘在里面？” 宫人低声应了一声。 王承恩点点头，又说道：“那你先这里伺候着，杂家先去休息休息。” 王承恩也是累了，急忙趁着这个时候，歇息一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田秀英就离开了。 朱由检一边用膳，一边对王承恩说道：“去将他们宣进来吧。” “是，皇爷。” 将最后一口粥灌进嘴里，朱由检起身，来到桌案前坐下。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赐座！” 等众人都坐下后，朱由检问道：“所有缴获都入库了吗？” 郭允厚拱手回道：“陛下，都已经登记入库。” “嗯，先把将士们的赏赐，以及商贸公司那份儿发放下去，其余的先放在户部。” “臣遵旨！” “今日召你们入宫，是有件事要知会你们一声，厂卫在南直隶，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 “什么？白莲教死灰复燃了？” 有人惊叫出声。 ------------ 第一卷 第379章 夯货 朱由检缓缓点头，说道：“朕已经命厂卫去往山东，调查此事。” “陛下！南直隶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韩爌问道。 “南直隶那边，已经交给了韩赞周和张维贤，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温体仁这个时候，也起身说道：“陛下，臣建议立即下诏，命全国彻查，禁断白莲教！” “不止如此，据臣所知，白莲教不只是这一个名字，还应该禁止所有与其教义相似的宗教、帮派。” 施凤来也是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些人可都是经历过，天启二年那场叛乱的。 对与白莲教的蛊惑能力，可是心有余悸。 “那内阁拟旨吧，交由司礼监用印，立即明发天下。” 朱由检一锤定音道。 “白莲教的事先这样，还有一件事，你们议一议，南京户部尚书孟时芳，牵扯进了谋逆的案子里，意图和苏州的部分官员，行兵谏。 暴力抵抗朝廷的旨意，反对朝廷的税收政策。 朕估计有此想法的人，南直隶应该还有不少。 只是，曹正淳急着回京，就将这件事放下了，只带回了首恶。”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在场的这些大臣，都感到一阵头痛。 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刚刚冒出白莲教的事，这又爆出一个谋逆大案。 事涉南直隶的官员，韩爌问道：“敢问陛下，此事证据确凿吗？” “有杨一鹏的证词，有传递之人的证词，还有涉事官员的口供。” 朱由检现在对韩爌，倒是没有什么偏见，所以也就耐心的解释了几句。 听到这里，这些人也就知道了，孟时芳是死定了，身为户部尚书，竟是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这不是找死吗？ “敢问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理南直隶的事。” 虽是不愿牵扯到这里面，但作为内阁首辅，温体仁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三司会审，朕就算是要杀这些人，也应该光明正大的杀。” 听到皇上这么说，众人也是放下心来。 他们现在就怕陛下扩大范围，株连过甚。 “三司会审的时候，朕会让厂卫旁听，并递交相关的证词。” “臣等明白。” 刑部和都察院，以及大理寺的主官，齐声称是。 所谓三司会审，就是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家司法机构陪同锦衣卫，对一些重大案件进行审理，最后交由皇帝审核。 “好了，事情都已经说完了，你们都去署理公务吧。” “臣等告退！” 众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去将在京的勋贵，武臣，全部召进宫来。” “奴婢遵旨！” 虽是不知道陛下召集他们，是有什么打算，但王承恩还是急忙答应道。 中午的时候，所有的在京武勋们，就全部到了乾清宫。 看到朱由检从暖阁出来，众人忙是齐齐施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 众人起身之后，朱由检坐到了龙椅上。 “你们都是武人，有些话呢，朕就直说了。” “恭听陛下圣训。” “朕打算改革五军都督府，本来这事儿，在改革军制的时候，就应该一起做了。 但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这件事一直未能提上日程，现在，朕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底下的武勋们此时已经是挺傻了，这五军都督府还有革新的必要的吗？ 大明以前，乃至是现在的兵权，都在文官们的手里把持着，我们这些人也就是个军头，和我们说有什么用？ 但是，朱由检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们的心，都火热了起来。 “以后的五军都督府，将拥有实际的权利。” 只是一句话，在场的所有武勋，就都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朱由检继续说道：“新的五军都督府之下，将设立参赞司、装备司、后勤司、教育司、情报司、陆军司、海军司等诸多司衙。” “敢问陛下，这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有没有隶属关系？” 曹变蛟作为在场官衔最高的人，立即出班问道。 “没有隶属关系，但是兵部的事，要由五军都督府去做，明白吗？” 朱由检说完之后，看到这些人都还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的在明白一点，五军都督府是直接向朕负责，拥有领兵作战、训练士卒、制定作战计划、研究新式武器、搜集军事情报、储存、运输军用物资的权利，明白了吗？” “陛下，这不都是兵部的职责吗？若是这样一来，兵部不就没有什么权利了吗？” 兴安伯许继本，这个夯货直接开口问道。 定国公徐希皋一直在旁咳嗽，他就和听不见一样。 朱由检现在，对大明勋贵们的智商，都有了怀疑，。 不由的在心里想着，若是然这些人都去了都督府，大明会不会直接就亡了。 看到朱由检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极为难看。 徐希皋作为在京的唯一一位公爵，立即出班说道：“陛下，兴安伯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呢，还请陛下，允其告假回府。” “定国公，我根本……” “走！快走！喝多了还来上朝，不怕军前失仪，陛下责罚吗？” 几名相熟的勋贵，忙是将其推出了大殿。 这个二傻子！ 陛下就是要从文官的手里，将军权彻底的拿回来，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要去大肆宣扬？ 非得要去和文官们拼个你死我活吗？ 朱由检害怕他出去胡咧咧，对徐希皋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忙是追了出去。 到了殿外，许继本还在那里和几名勋贵掰扯。 徐希皋仗着自己的资历老，爵位高，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呢？今天你小子差点坏了大事！” 许继本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满的说道：“定国公，虽说你我两家相熟，但是我也是堂堂朝廷伯爵，你怎么能大人呢？” “哼！莫说是你，就是你爹在这里，今天老夫也得揍他！” 顿了顿，徐希皋压低声音说道：“想要你许家的爵位，继续传承下去，回去之后，闭上你的嘴！听见了吗？” ------------ 第一卷 第380章 这是我们这些武臣的机会 看到他还是不明白，徐希皋长叹一声，再此说道：“记住了！今天你听到的所有一切，都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能说，明白了吗？若是说了就是杀头地罪过！” 许继本只是直，不是傻，经过徐希皋的一番提醒，也是明白过来，后背也是透出了冷汗。 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又对徐希皋说道：“明白了，明白了，我这就回家，谁也不见，说也不说！” 几人见其离去，这才重新回到乾清宫。 一进大殿，就听朱由检正在解释，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区别。 “总而言之，兵部主要做的，就是一些涉及地方衙门的事务，例如征兵，军属的安置，烈属的抚慰，五军都督府则是纯粹的军事机构。” 朱由检说完之后，又对徐希皋说道：“兴安伯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兴安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失，回家禁足反省去了。” “嗯！关于五军都督府革新之事，朕会在大朝会上讨论，今日告诉你们，是想先让你们有个心里准备。” “臣等遵旨！” “定国公、镇海侯、新乐侯、新城侯、曹变蛟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说完，朱由检就起身向着暖阁而去。 “臣等恭送陛下！” 被朱由检留下的几人，等到众人离去之后，也忙是去了东暖阁。 被留下的几人，出了徐希皋和郑芝龙之外，都是原本历史上,为大明捐躯之人，朱由检有意让他们,主导这次的革新。 毕竟，眼下在京的武勋，也就这几个人还能让人放心了。 建章营的那些二代们，年纪属实还是太小了些。 来到东暖阁，朱由检拿起桌案上的一份札子，递给王承恩，并对徐希皋几人说道：“这是朕拟定的一份章程，你们回去看看，下次大朝会的时候，提出来。” 当了一年多的皇帝，有些事朱由检也弄清楚了，不能什么事都是自这个皇帝，亲自下场。 就比如说，这次五军都督府的革新，就应该是武勋们提出来，交由满朝文武讨论，形成决议，然后才是自己的这个皇帝一锤定音。 不然的话，一下子就会将自己这个皇帝，置于群臣的对立面，对于皇权的威严，造成损伤。 徐希皋接过札子，打开翻看起来。 朱由检也没有催他，只是说道：“仔细的看看，有什么不明白你的，现在就问。” 半晌，徐希皋有些担忧的说道：“陛下，如果真的按照，札子上写的这么做的话，朝堂上恐怕会很难通过。” “这就是为什么，朕要事先和你们通气的原因。” “臣明白了。” 朱由检又向其解释了一番之后，这些武勋们就离开了暖阁。 他们走后，王承恩有些担忧的问道：“皇爷，这个时候再次革新军制，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朕原本是想等大部分的将军进京之后，再提这事的，但是，你也看到了，一时半会的，这些人是没有办法回京的。 朕不能再等了，西洋人的脚步太快了，大明若是再不行动起来，恐怕就永远都追不上了。”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桌案，幽幽的说道。 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也是个急性子，到了自己这里，还是个急性子。 没办法，崇祯帝急着想要平定国内的叛乱，急着想要收复辽东。 自己则是急着要尽快的，在全世界进行掠夺。 急着和西方人赛跑。 徐希皋这边，出了皇宫之后，就对曹变蛟几人说道：“诸位，可愿意去老夫府上一叙？” “固所愿也！” 几人忙是齐声说道。 来到定国公府，徐希皋将几人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拿出朱由检给他的那份札子，递给曹变蛟，说道：“曹大人，看看吧。” “多谢老国公。” 曹变蛟接过札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将其交给另外几人。 然后对徐希皋问道：“老国公，您觉得此事能成吗？” 徐希皋端着茶盏，幽幽的说道：“成不成的，我们都要去做，这是陛下的旨意。”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然后面色严肃的说道：“自从英宗土木堡之后，我们这些勋贵，就失去了原本的权利，历代的先皇也失去了兵权。 都被文官将权利把持了，五军都督府也成了养老的地方。 这次的封赏，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没有一人获封五军都督府的职缺。 本来按照镇海侯的功绩，是完全可以进封都督的，但是，陛下的旨意里，却是提也没提。” 郑芝龙听完之后，也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想到皇上之前说的‘海军部’，郑芝龙问道：“老国公，这‘海军部’，是什么意思？” “刚才陛下已经解释过了，所谓海军，就是现在的水师，地位上是和陆军部齐平的，所谓陆军，就是在陆地上作战的军队，” “这个我都知道，但是，福建水师也有在陆地上作战的人员啊，这个怎么划分？” “札子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海军部主管的就是海军，以及海军陆战队的所有事务，这个海军陆战队，应该就是说允许海军，拥有一部分的陆上作战人员。” 曹变蛟向郑芝龙解释道。 新乐侯刘孝祖有些担忧的说道：“其实，今日兴安伯说的没错，这就是在文官那里抢权，若是真的按照陛下的设想，来革新五军都督府，那文官们决计不会同意的。” “这是陛下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就只负责上奏就是了。” 曹变蛟想得就很简单，陛下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去做什么好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徐希皋却是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刘孝祖看了一眼几人，又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武勋传世，我和新城侯可是外戚，若是真的惹恼了那些人……” 徐希皋看了他一眼，清冷的声音就从嘴里传了出来。 “你也是堂堂伯爵，就被文臣吓成了这样？” 曹变蛟也是怒目而视，说道：“这是我们这些武臣的机会！” ------------ 第一卷 第381章 徐琳儿 新城侯王昇看了一眼刘孝祖，然后对徐希皋说道：“老国公，我们真的是不敢掺和这事儿，要不……？” “哼！鼠胆之辈！” 郑芝龙不屑的说道。 徐希皋叹息一声，说道：“人各有志，两位，请回吧。” 两人也没有废话，直接站起身，对三人拱拱手，说道：“三位，我们就先走了。” 徐希皋端起了茶盏，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只有郑芝龙厌恶的挥挥手，说道：“快走，快走！” 两人走后，徐希皋对两人说道：“看到了吧？文官们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被吓坏了。” 曹变蛟冷声说道：“那又如何？就像古人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 郑芝龙哈哈大笑着说道：“果然不愧是陛下嘴里的‘曹大将军’，属实豪气！” “镇海侯谬赞了！” “老夫年纪大了，本不愿再掺和这些事儿了，但是为了后世子孙，为了陛下，也得搏一把！” “国公高义！” “国公，要不这个折子，就由曹某来上如何？” 曹变蛟说道。 “英国公不在京，徐久爵那小子又去了山东，这件事只能是老夫来。” ------------------------------------- 山东，登莱水师的驻地。 “大哥，厂卫来人了。” 正在摆弄沙盘的刘兴祚，听到刘兴贤的通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请进来。” “是！” 不一会儿，曹正淳就出现在了刘兴祚的面前。 “原来是曹公公，刘某见过曹公公。” 刘兴祚一见是曹正淳，忙是笑着拱手道。 曹正淳也不好在他这里抖威风，也是回了一礼，说道：“刘大人，还请屏退左右。” “嗯？都下去！老二，你亲自去门口守着!” “是！” 等到几名将校出去之后，曹正淳这才说道：“刘大人，陛下口谕！” “臣，恭请圣安！” “圣躬安！朕闻白莲教死灰复燃，特命厂卫前往山东，侦缉查办，山东各司衙，务必全力配合！” 说完之后，曹正淳将刘兴祚扶了起来，问道：“刘大人，登莱可有什么线索？” “刘公公，这白莲教不是在天启二年的时候，就被剿灭了吗？” 刘兴祚虽然一直是在建奴那边，但是对于当年，规模庞大的白莲教造反，他还是知道的。 曹正淳面色凝重的说道：“本督也是在南直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后来就失去了线索。 但是，本督觉得大概率是和山东有关系，毕竟，当年徐贼就是在这里起家的。” “那需要我做什么？” 刘兴祚问道。 曹正淳回答道：“请水师的将士密切注意，看有没有他们的动向。 另外就是希望，刘大人能够有个心里准备，若是事有不谐，可能需要借助登莱水师的力量。” “曹公公放心，登莱水师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为朝廷，为陛下效力！” “好！那杂家就先走了！” 得到了刘兴祚的答复，曹正淳立即起身告辞道。 “公公公务繁忙，刘某就不强留了。” 刘兴祚一直将曹正淳，送出营房的大门。 转身就对刘兴贤说道：“召回在外操练的将士，全部回营，操练火器和拼刺！” “是，大哥！” 四处的传信，让其做好准备。 这就是曹正淳到达山东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 没办法，白莲教的煽动性，实在是太强了。 不只如此，一队队的东厂番子，以及锦衣卫的缇骑，也开始进入山东境内。 对于这件事，曹正淳根本就没打算保密。 这么大的行动，也没有办法做到保密。 藤县，城内的一处大宅院里。 一名中年人正在大发雷霆。 “琳儿！朝廷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大量的厂卫都已经到了山东，你还要护着他吗？” 名叫琳儿的人，却是不在意的说道：“来就来呗，我们还能阻止他们吗？再者，叔父怎么知道，就一定更是朱郎泄露了消息呢？” 原来说话的少女，正是朱世杰口中的那位逆贼。 她的父亲，就是被朝廷生擒，并处死的白莲教首领，徐鸿儒！ 而那名中年人，则是徐鸿儒当年的心腹手下，也是他同族的兄弟，徐鸿道。 “哼！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一直是都是低调行事，从未出现在官府的视线中，姓朱的带着几十名兄弟出去一趟，朝廷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你还说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看到徐琳儿混不在意的样子，徐鸿道焦急的说道：“琳儿，别忘了，你可是教中的圣女！” “叔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和朱郎成亲？” 徐琳儿面色严肃的问道。 “他们家已经没落了，不是国公府了！” “但是，他们家的人脉还在，还有许多人和他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这些就够了。” 不等徐鸿道说话，徐琳儿接着说道：“父亲当年起事为什么失败了？就是没有将那些当官儿的拉下水！” 徐鸿道听完徐琳儿的话，缓缓点头，说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因为他，我们暴露了，你说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 或许是看到自己的叔父，脸色越来越差。 徐琳儿又接着说道：“行了，叔父，您就不要担心了，我亲自出去看看。” “这个时候，你出去看什么？” “看看朱郎的那个仇家。” “你莫要胡来！那可是东厂的大太监！” “叔父放心，我就是去看看，不会怎么样的。” “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鸿道说完之后，一甩袍袖，就出了房间。 徐琳儿身后的一名小丫鬟，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二老爷说的有道理，您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谁知道我是徐琳儿？谁知道我爹是徐鸿儒？放心，没有人认识我们的。” 徐琳儿自信的说道。 她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整个藤县的人只知道，这里住着一位善良的女子。 经常给城内的百姓施粥，给城内的乞儿送吃的，送衣服。 ------------ 第一卷 第382章 姓朱的，你是什么意思？ “对了，朱郎今日过来了吗？” “还没呢！” “去派人催催！” “是，小……” “不用催了，朱某来了。” 一道身影，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房间内。 徐琳儿看见来人，忙是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说道：“朱郎，今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朱世杰挤出一丝笑容，对徐琳儿说道：“我今早出去探查消息了。” 听到他的话，徐琳儿的眼睛一亮，忙是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走到椅子前坐下，朱世杰对徐琳儿的侍女说道：“双儿，帮我端一杯茶来。” “是，朱公子。” 双儿走后，朱世杰示意徐琳儿坐下，然后才说道：“这次不只是曹正淳来了，建章营的那些人也都来了。” “建章营？那是什么？和登莱水师，京营比，谁更厉害？他们有多少人？” “也就几百人，战力不知道，没见过，也没听过。” “区区几百人，还值得你专门提起？” 朱世杰嘴角一翘，邪邪一笑，说道：“他们可都不是普通人，若是能将他们全部歼灭，那这大明朝廷，可就翻天了。” “嗯？说说。” “建章营的人，是由大明勋贵子弟，以及他们的亲兵组成的，你说我们们要是将他们给杀了，这些人的父亲，爷爷的，会是什么反应？” 朱世杰说完之后，徐琳儿也是笑了。 问道：“既然是由这些勋贵子弟组建的，那你也曾经是里面的一员喽？” 听到徐琳儿的话，朱世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他最不想提起的，就是自己的家世，那是他最难以面对的过往。 他始终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全家。 徐琳儿自然是知道的，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就是想让他知道，你只有和我一起，才能为你的家人报仇。 朱世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解释道：“建章营是在我离京之后，才组建的，所以我对他们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 “那对建章营里面的人，你总是了解的吧？” 朱世杰闻言，表情一怔，随即说道：“算得上了解吧，除了那有限的几个人，其余的都是一群纨绔！” “那不就结了，一群纨绔组成的军队，短短的一年时间，能强到哪里去？” “不可大意！你可知道建章营这个名字的由来？” 听到他这么问，徐琳儿想了想，说道：“不就是汉武帝时期的禁军名字吗？是大名鼎鼎的羽林卫的前身。” 朱世杰点点头，说道：“既然他们顶着这个名头，你觉得他们的战力能弱到哪里去？” “我不信有人能在一年的时间，就将一群二世祖，训练成战士。” 看了一眼朱世杰，徐琳儿接着说道：“实在不行，咱们亲自去试探一番不就行了吗？若真的能抓到几个，不是更好吗？” “嗯！那我现在就遣人，去打探一下他们的行踪。” 朱世杰对徐琳儿的主意，也很是赞成。 看到朱世杰要起身离开，徐琳儿厉声喝道：“姓朱的，你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还有吩咐？” “你不要和老娘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见实在是躲不过去，朱世杰只得说道：“大小姐，您觉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哪里不合适了？” 徐琳儿依旧是不依不饶。 “眼下最紧要的事，就是先将朝廷应付过去！” 朱世杰低声说道。 徐琳儿却还是那副，万事不在意的态度。 “这事和成婚并不冲突！你不就是觉着，我一个反贼的女儿，配不上你吗？ 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成国公府的公子了，你现在也是一名反贼！” 朱世杰听到徐琳儿叫他反贼，怒目圆睁的看着她，低声怒吼道：“我不是反贼！我是东平郡王的子孙！” “哼！或许在你没有刺杀曹阉之前，东平郡王的名头还能救你一名，现在，恐怕就是朱能复活，也保不住你了。” 徐琳儿这是将朱世杰的伤疤揭开，又撒上了一把咸盐。 朱世杰听完她的话，犹如脱力一般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门外。 徐琳儿这个时候，也是不想再刺激他了。 柔声说道：“他们朱家的江山是怎么来的？是从小明王那里抢来的！他们既然能抢，我们为什么不能？” 朱世杰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不懂，虽然你也算是饱读诗书，但这些事儿，你还是不明白。” “既然我不明白，那你就说说。” “自从崇祯登基之后，大明的军事力量就已经提升了一大截。 相信你也看见了，现在山东都没有什么军户了。” “没有军户不是好事吗？整个山东，只有登莱水师那里，有几万人的兵力，若是我们起兵的话，不就可以很快的占据整个山东吗？届时……” “你还是听我说完吧。” “行，你说，本小姐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徐琳儿说道。 “军户的战斗力，你也是知道的，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跟本就不是教中的兄弟的对手。 但是，现在山东没有了军户，这些军户，要么去了登莱水师，要么去了皇家商行，朝廷相当于甩掉了一个巨大的累赘。 现在的大明朝廷，施行的是精兵路线，不要小看了登莱水师，虽然在人数上，不比我们多多少，但是在战力上，绝对是不一样的！” “你没骗我？” 徐琳儿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蚂蚱，我为什么要骗你？” 徐琳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至少现在，两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朱世杰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我说了你们会听我的吗？” 朱世杰可是知道，不只是徐鸿道，教中的许多人都看自己不顺眼。 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听取自己的意见的。 徐琳儿却是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他们就会听的！” “好！那我就和你好好说说！” 朱世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说道。 ------------ 第一卷 第383章 成婚！ 徐琳儿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状。 “知道大明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建奴！” “嗯！我们应该和建奴联系上，两家合作，共同对抗朝廷。” 徐琳儿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在山东，他们在辽东，怎么合作？” “只要建奴大举南下，朝廷就必须将北方的兵力，全部都调集到辽东，那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围剿我们。” “然后呢？直接打到京城？” “就连建奴的多尔衮，都没在京城沾到便宜，你觉得我们能行吗？”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徐琳儿不高兴的说道。 “等我们击败登莱水师之后，就有了大量的舰船，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选择就多了，可以出海，可以向北投靠建奴，也可以南下，去江南。” “你说的这三个选择，其实就是一个，那就是离开这里。” “你不会以为凭借你手里的那些人，就能击败所有的官军吧？” 朱世杰故作惊讶的问道。 “为什么不能？只要我们能够挡住官军的几次进攻，就会有无数的百姓加入我们。” 朱世杰摇了摇头，说道：“大小姐，当初令尊举旗的时候，人数不可谓不广，但是最后呢？不也是被……” “闭嘴！你没有资格说我的父亲！” 徐琳儿的脸上也是寒霜一片。 “好！不说就不说！” 朱世杰绕开这个问题，继续道：“我大明的百姓，是最能忍耐的百姓，只要给他们一口饱饭，不让他们冻饿而死，他们就绝对不会跟着我们造反的。” 徐琳儿听到这里，当即反驳道：“教中的兄弟，此处传教，有不少的百姓，都是相信迷了降世的。” “那些都没用，不信到时候你看看。” 朱世杰决定，不再和徐琳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行了，我得走了，还得去探查建章营的动向。” “那我们的婚事呢？” 徐琳儿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是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却是极为的自然。 朱世杰苦笑一声，说道：“等过去这一阵，我们就完婚！” “不行！三日后，你我必须完婚！” “大小姐！你……” “上次你说的，从淮安回来，就和我完婚，怎么？你想不认账？” 徐琳儿冷笑一声说道。 “好！三日之后，完婚！” 说完之后，朱世杰就离开了这里。 徐琳儿看着远去的朱世杰，冷冷的自语道：“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想法？哼！” 朱世杰回到自己的院子，对自己的那名长随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得走了。” “少爷，徐小姐那边……？” “一群蠢货，还在做着起兵造反的美梦呢！” “可是我们就这样过去的话，建奴恐怕不会将您放在眼里的，更不会重用您的！” “林大哥，我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我实在是劝不住他们。” 朱世杰面色阴沉的说道。 朱世杰的这名长随，正是当初千山会的首领，成国公府管家，林叔的儿子，林宇。 “少爷，徐小姐是怎么说的？” “她让我在三日后，和其成婚！” 朱世杰提起这事就是满心的不愿意。 林宇低头，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少爷，要不……要不您就娶了她吧。” “林大哥！你……” 朱世杰有些吃惊的看向他。 “少爷，我们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想要给国公爷报仇，谈何容易？” 林宇说话的时候，满脸的苦涩。 朱世杰看了看他，叹息一声说道：“林大哥，是我对不起你！” “少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属下自愿的。” 林宇忙是说道。 朱世杰坐到椅子上，想了整整半个时辰，最后才说道：“林大哥，麻烦你先去查一查建章营的下落吧，我去找徐琳儿！” 听到自家少爷愿意去找徐琳儿，林宇也很是高兴。 就算是不能为老国公报仇，那也要给朱家留下一丝血脉传承。 林宇走后，朱世杰转身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就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了。 重新来到徐琳儿这里。 徐琳儿放下手中书本，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去而复返的朱世杰。 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递过去，说道：“这是我成国公府，世代传承的主母信物，今日就交给你了。” 徐琳儿有些惊喜的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朱世杰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郑重的点头道：“三日后，我一定会娶你过门！” “朱家现在落寞了，没有什么能够给你，还请你多海涵，要是有机会，我一定给你补上。” 听着朱世杰的这番承诺，徐琳儿连连点头。 等朱世杰走了之后，双儿走过来问道：“大小姐，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徐琳儿看着朱世杰离去的方向，幽幽的说道。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三天后。 朱世杰早在两天前，就搬到了城外的一处庄园。 一大早就来到了城内接亲。 徐鸿道看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徐琳儿，一时之间也是唏嘘不已。 这个时候，确实是不适合大操大办，所以婚礼进行的也很是简单。 时间到了晚上，朱世杰走进两人的婚房，挑起了徐琳儿的盖头。 轻声说道：“娘子。” 徐琳儿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到了这个时候，脸上也是浮出了一丝羞意。 就在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双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小姐，姑爷，该喝合卺酒了。” 朱世杰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了一些醉意。 但还是接过了双儿递过来的酒杯，和徐琳儿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双儿将酒杯收起来，轻笑道：“那小姐，姑爷，奴婢就先告退了。” 双儿走后，房间内又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停下。 最后还是朱世杰说道：“你要说什么？” “我想问你，嫁给我，你是不是真心的？” ------------ 第一卷 第384章 新婚第一天 “你呢？娶我你是真心的吗？” 徐琳儿没有回答朱世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朱世杰搬了一把椅子，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这才说道：“说实话，我刚见你的时候，就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来为我复仇。” “呵呵，现在呢？” “还是如此，但是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和你过一辈子。” 朱世杰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真诚。 徐琳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想借助我的力量，我也想借助你的力量，你们家虽然没落了，但是朱家的人际关系还在，这些都可以成为教中的助力。 还有就是，你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一个二世祖，纨绔子弟，许多事，你都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有时候我就在想，或许你本身就可以给我一些帮助，毕竟，你对朝廷的事，就比我们许多人都要了解的多。” “意思是，你之所以选择嫁给我，就是为了教中的大业？” 朱世杰脸上无悲无喜的问道。 “暂时是这样的！” “好，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沉默半晌，朱世杰才再次开口说道。 这一番对话结束之后，两人之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还是徐琳儿问道：“你今晚睡在这里吗？” 朱世杰听到这句话，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 就听徐琳儿又说道：“我觉得单单成亲，并不能让我们亲密无间。” “你想如何？” “如果我们俩有个孩子，你还会想着跑吗？” 徐琳儿一边说，一边走到朱世杰的身前。 朱世杰闻言，脸色骤变。 有些惊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徐琳儿应两根手指，捏住了朱世杰的衣领，轻声说道。 朱世杰此刻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互相利用，这个没有关系。 但是，要是被发现，自己时刻准备跑路，恐怕后果难料。 看着朱世杰惨白的脸色，徐琳儿却是笑了。 重新坐回床榻上，笑靥如花。 朱世杰几步走到床前，低声喝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要和你生个孩子。” 朱世杰在京的时候，毕竟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纨绔。 哪里会怕这个？ 直接站起身子，开始脱衣服。 徐琳儿却是呵呵直笑。 “你这个妖女！” 说完这句话，朱世杰就扑到了徐琳儿的身上。 “等等！” “你轻点儿！” 外间的双儿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 双儿打着哈欠，端来一个铜盆。 “小姐，姑爷，该洗漱了。” 朱世杰穿着单衣，从床榻上起来。 掀开被子的时候，春光乍现。 惹得徐琳儿一声娇嗔。 朱世杰洗漱完之后，穿上衣服，对双儿问道：“林大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前院。” “让他过来吧。” 双儿看了一眼刚刚起床的徐琳儿，见其没有什么表示，这才说道：“是，姑爷。” 朱世杰转头看向徐琳儿，解释道：“我前几天让林大哥，去探查建章营的事了。” 徐琳儿一边穿衣，一边点头，轻嗯一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林宇就在双儿的引领下，来到了朱世杰的卧房。 站在门口，林宇躬身说道：“属下见过少爷，见过少夫人！” “林大哥，站在门外作甚？快进来！” 朱世杰对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还是很尊重的。 哪知林宇却是说道：“少爷，礼不可废，属下就不进去了。” 朱世杰无奈摇头，哪知徐琳儿却是说道：“都是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规矩？进来说吧，正好我也听听。” 林宇这才走进房间，却是目不斜视，只是看着自己的脚下。 “林大哥，有建章营的消息了吗？” “少爷，少夫人，建章营的人，现在正在郓城，少夫人的老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宇小心的看了一眼徐琳儿。 然后又说道：“似乎是正在打探少夫人的消息。” 朱世杰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主仆两人都看向，依旧坐在那里的徐琳儿。 徐琳儿却是笑着说道：“无须紧张，一时半会儿的，厂卫是找不到这里的。” “那是你不知道厂卫的手段！” 朱世杰沉声说道。 徐琳儿却是不再理会两人，对一直站在那里的双儿说道：“双儿，把饭端到这里来。” “是，小姐！” 朱世杰无奈，只得对林宇说道：“林大哥，你先下去休息吧。” “那，那好吧。” 林宇走后，朱世杰重新坐下。 刚要和徐琳儿说话，就见她直接起身。 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黛石，对朱世杰说道：“夫君，可以帮我画眉吗？” 朱世杰走到她的身后，并没有接过黛石。 而是焦急的问道：“我告诉你，只要被厂卫揪住一点线索，那……” “帮我描眉！” 徐琳儿打断他的话，说道。 朱世杰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我这里正和你说正事呢！ “你是在担心我吗？” 徐琳儿转身，抬头看着他问道。 “我是担心被你牵连！” 朱世杰没好气的说道。 “小姐，姑爷，该用膳了！” 就在这个时候，双儿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听到双儿的话。 徐琳儿再次转身，背对朱世杰，轻声说道：“夫君……” 朱世杰无奈，只得拿起黛石。 认真的为其画眉。 一炷香后，两人来到餐桌前。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朱世杰再次问道。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第二天，原本应该是要公公婆婆请安的，夫君，府里可有二老的灵位？” “砰！” 朱世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都跳了一下。 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徐琳儿说道：“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双儿，去准备准备，用完早膳，我要去给公婆上香。” “是，小姐！” 朱世杰一甩袍袖，抬腿就要出门。 就听徐琳儿说道：“等会儿陪妾身去给二老上香。” 朱世杰回头，看向她，压低了声音，愤怒的说道：“不用！府里没有他们灵位！” “东厢房里面是什么？” 徐琳儿一边喝粥，一边说道。 “你在监视我？” ------------ 第一卷 第385章 孔府 朱世杰重新坐到徐琳儿身边，向其质问道。 “你吃的，住的，用的，那样不是我的？还用得着监视你吗？” “哗！” 朱世杰直接将桌子给掀了。 这句话，不要说是出身勋贵世家的朱世杰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受不了。 徐琳儿只是稍稍闪身，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 而且端着热粥的手，依旧是稳若泰山。 “哼！” 朱世杰将桌子掀翻之后，冷哼一声，离开了房间。 双儿和其擦肩而过，进屋之后，向徐琳儿问道：“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他！一点小事就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能担当大任？” “您就不能好好的和他说吗？非得闹成这样？” “我又不是他娘，凭什么要和他好好说。” 徐琳儿将空碗递给双儿，起身继续说道：“东厢房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走，去上香！” “不等等姑爷了吗？” “不等他了！” 主仆二人一起来到东厢房，就见朱世杰已经等在那里了。 “奴婢见过姑爷！” “进去吧。” 朱世杰面无表情的说道。 徐琳儿径直就向屋内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家人的灵位前，朱世杰倒是也没说什么。 进屋之后，徐琳儿就看见数十个灵位，被摆在了一起。 走到蒲团前，徐琳儿恭敬的跪下。 接过林宇递过来的线香，拜了三拜，嘴中念念有词。 说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香，插进了桌案上的香炉里。 然后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 朱世杰也忙是起身，追了出去。 “哎，你刚才和祖宗们说了什么？” 徐琳儿停下脚步，转身说道：“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世杰顿时气结。 双儿有些无奈的说道：“姑爷，您先不要着急。” 朱世杰根本就没有理她。 眼睛依旧直直的盯着徐琳儿。 这个时候，林宇也走过来说道：“少夫人，郓城那边……” 徐琳儿直接转身离去。 朱世杰还想追上去，却被林宇一把拉住了。 ------------------------------------- 郓城。 “督主，已经打探清楚了，徐鸿儒的那个女儿，据说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一名番子拱手说道。 “怎么死的？” “落水而亡！” “哼！给咱玩儿金蝉脱壳那一套呢？” 曹正淳坐在椅子上，冷笑着说道。 旁边的徐久爵惊疑的问道：“公公，您是说徐鸿儒的女儿没死？” “费了那么大劲，把人救出来，没过几年就溺水而亡？魏国公您信吗？” 徐久爵闻言，也是冷笑道：“公公说的有道理。” 曹正淳直接起身，对番子说道：“继续去查，本督要看看，徐鸿儒的那些亲信都去了那里。” “属下领命！” 番子走后，曹正淳对徐久爵说道：“魏国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咱们也走吧？” “去哪里？” “曲阜！” “去那里做什么？” “反正这里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什么进展，我们先去曲阜，和衍圣公聊聊。” “衍圣公？” 徐久爵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来都来了，全看看。” 曲阜，衍圣公府。 “公爷，东厂的曹公公和魏国公到了。” “父亲，这是……” 孔兴燮听到管家的通秉，有些惊慌。 “慌什么？他们是来搜剿白莲教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孔胤植出言呵斥道。 “走，随为父去迎接。” 父子两人忙是来到了府门前。 “曹公公，魏国公，今日大驾光临，弊府蓬荜生辉啊。” 孔胤植满脸笑意的说道。 “呦！衍圣公，您这孔府可不比王府差啊。” 说完之后，就那么看着孔胤植。 孔胤植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之色，忙是说道：“公公说笑了，里面请，里面请。” 将曹正淳和徐久爵一行，迎进府内之后。 孔胤植问道：“敢问公公，这次到山东，可是有事？” “呵呵，本督奉皇命，前来探查白莲教的消息，衍圣公没有听说？” 曹正淳轻抿一口查，随口说道。 “哦？白莲教？他们又出现了？” 孔胤植故作不知的问道。 “公爷世居山东，难道没有听说过？” “孔家耕读传家，不问世事，白莲教的事，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公爷终究是圣人之后，耕读传家才是最好的。” 曹正淳阴阳怪气的说完，又对徐久爵问道：“魏国公，要不要去给圣人上柱香？” 徐久爵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国公派头的。 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本爵只是一介武夫，还是别去污了圣人的耳目了。” 听到徐久爵的话，孔兴燮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大明的文武百官，只要到了孔府，谁敢不去祭拜一下自己的祖宗。 这个徐久爵，真是好大胆子，竟是在自己父子面前，直接就拒绝了。 孔胤植却是说道：“无妨，魏国公也是性情中人。” 曹正淳这个时候，也是起身说道：“既然魏国公不愿去祭拜圣人，那咱们也就不要打扰衍生公了，如何？” “嗯！那咱们就走吧。” 徐久爵也是起身说道。 这下子，孔胤植父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大张旗鼓的来了，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要走？ 直到将二人送出府门，孔胤植都没想清楚他们的来意。 “父亲，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孔兴燮有些疑惑的问道。 “去书房！” 孔胤植沉声说道。 关上房门，让管家守在门口。 孔胤植对孔兴燮说道：“切断和辽东那边的一切联系。” “父亲，这个时节正是出货的好时候，那边对粮食的需求量很大，府里的工坊也是积压了好多的货物，若是都不能出……” “那些货物，可以运进京城，或者是保定，不要再卖给那边了。” “那样的话，我们会少赚好多银子，而且也会得罪了他们。” 孔兴燮有些不甘心。 ------------ 第一卷 第386章 仇人见面 “公公，我们大老远的来了，就说两句话就走？” 徐久爵骑在马上，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这两句话就够了，本督已经让人密切的监视他们了。” 徐久爵闻言，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南京城厮混的纨绔子了。 有些事，稍微的有人点拨一下，自己就能想个差不多。 “那我们现在，等在这里就好了？”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孔家很快……” “督主！郓城急报！” 曹正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番子就骑着快马，疾驰而来。 “说！” “秉督主，建章营在郓城遭到了袭击，死伤数十人！” “什么？” 徐久爵惊叫出声，自己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自己的兄弟就被人袭击了？ “详细的说说！” 曹正淳说话的语气，虽是有些冷意，但徐久爵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有一丝惊喜。 “督主，就在您和魏国公走后当晚，就有一伙强人，趁夜袭击了建章营的营地，一番厮杀，在留下了上百具尸体后，贼人遁走。” “本爵的兄弟们呢？怎么样了？” “只有三十多名亲兵战死，其他人只是受伤，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徐久爵急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生死弟兄，都是各家的继承人，但凡有了损伤，那后果都是极为严重的。 “定国公世子，被贼人掳走了。” “啊？走！快走!老子要回去救他！” 一边说，一边挥动手中的马鞭。 十数名亲兵，也是连忙跟了上去。 郓城，建章营的临时营地。 “他娘的！人呢？都死绝了？” 徐久爵一进营门，就大声的喊道。 “老徐！你大喊大叫的做什么呢？” 巩永固和张之极几人，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徐久爵走上前，看到他们，直接就说道：“徐老二呢？” “走，走，进去说。” 张之极拉着他的胳膊，就进了自己的帐篷。 一炷香后，帐篷里传来了徐久爵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是说，徐老二是自投……不是，是故意被他们抓走的？” “嗯！他们袭击营地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他们似乎对我们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只是想活捉我们中的几个人，徐老二干脆就自告奋勇，说是去看看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张之极回答道。 “那是反贼！他这么干，你们就同意了？万一出了意外，定国公府那边可是不好交代。” 徐久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巩永固。 毕竟，他才是建章营的你主官。 巩永固也知道，若是徐允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绝对难辞其咎。 看徐久爵的态度就知道了。 但是这个事儿，和他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 看到徐久爵一直看着自己，只得苦笑着说道：“老徐，这事儿完全就是他自作主张，我们也拦不住啊。” “徐老二这个狗一样的东西！他把我们害死了！” 徐久爵愤怒的咒骂道。 “你回来之前，我们就是在讨论，要不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回京。” 张之极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们是什么意思？” “有说要传回去的，有说先暂时保密的，两方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巩永固回道。 “驸马，你是主官，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就是要立即传信回京，让陛下和定国公知道这个消息。” “我反对！定国公的年纪大了，若知道徐老二被人掳走了，恐怕会出事。” 张之极立即反对道。 徐久爵揉了揉额头，说道：“你们是不是傻！你们是不是傻！将消息传给皇上就好，至于是不是要告知定国公，让陛下决定就好了。” 这番话一说完，在场的几人都傻了。 巩永固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些奏疏去了。 张之极有些惊奇的看着徐久爵，问道：“大老徐，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滚！” 顿了顿，徐久爵问道：“徐老二这个时候，恐怕传不出来的消息吧？你们就没派人跟上去？” “跟丢了！” “啊？那完了，徐老二死定了！” 徐久爵坐到椅子上，双眼无神的说道。 ------------------------------------- 藤县，城外庄园。 “中元兄，好久不见。” 朱世杰解开徐允祯的绳索，拱手说道。 徐允祯故作惊讶的喊道：“朱世杰？怎么是你？” “中元兄，何必这般做作？难道你们不是来抓捕小弟的吗？” 徐允祯见其已经知道了，干脆也就不装了。 大大咧咧的说道：“汉杰老弟，为兄这都饿了一天了，是不是得弄点饭，填填肚子？” 朱世杰闻言，哈哈大笑，眼泪都掉下来了。 半晌，才止住笑意说道：“徐允祯，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自己的处境，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呢？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当初，成国公临死之前，向陛下请求饶你一命，陛下看在东平郡王的面子上，放过了你，让你去江南生活，皇恩不可谓不厚，你就是这么报答陛下的？” “哈哈，成国公府一门数百口，一夜之间全部死绝，只剩我一人苟延残喘，这就是你口中的皇恩浩荡？” 朱世杰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徐允祯摇了摇头，说道：“我老徐可是没有对不起你，你临走的时候，只有我一人相送，还给了你一大笔的盘缠，你这是恩将仇报！” “徐允祯！我们家的事儿，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朱世杰眼露凶光的问道。 徐允祯的心里暗暗叫苦，这事儿要是被抖露出来，那自己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汉杰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到了现在，徐允祯只能是咬死不承认了。 “还记得你送我离京的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吗？你说你对不住我，当时是我没想明白，后来总算是想清楚了，应该就是你泄露了我和父亲的行踪，对不对？” “扯淡！厂卫都不知道你们的行踪，我上哪里知道去？怎么泄露？” ------------ 第一卷 第387章 做个交换 “还不承认吗？林宇！进来！” 徐允祯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事儿难道还有证人？ “少爷！” 林宇进来后，对朱世杰行了一礼，然后就恶狠狠的看着徐允祯。 “当初是不是就是他，将我在红袖招的事，泄露给了厂卫？” “是的！少爷，这事儿当初许多人都知道，属下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出来了，就是他将您的消息，泄露给曹阉的。” 林宇满是恨意的说道。 朱世杰走到徐允祯的面前，沉声问道：“中元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事到如今，徐允祯倒也是无所谓了，也不打算反抗了，没看见周围的十几号彪形大汉吗？反抗？反抗个嘚儿！ 林宇冷笑一声，上前将其推搡着，到了东厢房。 这个时候，徐琳儿也来了。 看了一眼徐允祯，然后轻声问道：“这是谁？” “一个仇人！” 朱世杰干脆利落的说道。 “我问你他的身份，不是问他和你的关系！” 徐琳儿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定国公世子，徐允祯。” 朱世杰对自己的这个妻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已经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徐允祯进屋之后，看到了灵位上的名字，心中顿时大定，自家这回死不了了。 转头就看见，朱世杰和一个女子正在争执。 想要走过去看看，却被林宇给拉住了。 随着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徐允祯也听明白了，朱世杰一心想要杀了自己，那个女子似乎是不同意。 这样一来，再加上自己手里的底牌，那自己这次绝对是能活下来了。 不顾林宇的阻拦，徐允祯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笑着问道：“汉杰兄，这是嫂夫人吧？” 然后又对徐琳儿拱手道：“小弟徐允祯见过嫂夫人！” 徐琳儿闻言，咯咯地笑出声来。 边笑边说道：“这京里来的贵公子就是不一样，听听人家说话多好听。” 朱世杰却是冷声说道：“林宇！” “慢着！汉杰兄，我看你似乎是给你的母亲，立牌位了是吗？这人还没死，就给立牌位，是不是不妥啊？” 朱世杰几步来到徐允祯的面前，抓起他的衣领，沉声喝问道：“徐允祯，你是什么意思？” “松开！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的？” 徐允祯愤怒的质问道。 不等朱世杰开口，徐允祯接着说道：“你离京之后，你的母亲和你的几个嫂子，就被我从教坊司给带出来了，现在就在京里呢？想见见吗？” “母亲？” 听到自己母亲还活着的消息，朱世杰呆愣当场，半晌，硕大的泪滴就从眼里滑落出来。 “你不是在欺骗少爷吧？” 林宇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现在就可以进京，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看看。” 徐允祯没好气的说道。 徐琳儿这个时候，走到了两人的身前，对朱世杰说道：“让林宇去看看就是了，有机会的话，可以将他们都接过来。” 朱世杰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忙是对林宇说道：“林大哥，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进京。” “你疯了！这个时候进京，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徐琳儿面若寒霜的呵斥道。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徐允祯这个时候也在旁说道：“汉杰兄，你的人把我带回来，我估计消息已经进京了，家父很有可能，已经将他们控制起来了，你确实不适合进京。” 朱世杰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放了我！我将你母亲送过来。” “不可能！” 朱世杰当即摇头拒绝。 徐琳儿却是说道：“可以，我会放了你的，但是你怎么保证你离开之后，会将我婆婆送过来呢？” “那你们想怎么样？” “不如你书信一封，让人把人送出来，见到人，我就放了你，如何？” 徐琳儿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哼！你觉得我该相信你们吗？” 徐允祯觉得这个女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哄了。 “徐允祯！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世杰暴躁的问道。 “我说了，你们把我放了，我就将你的母亲送来。” “徐允祯，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之前的那个傻子？” 朱世杰双眼冒火似的说道。 “你放心，我还得通过你母亲，抓到你呢，一定会放了她的。” 徐允祯毫不顾忌的说道。 徐琳儿闻言，眼睛一亮。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和朱家可是没什么关系，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徐琳儿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说着最冷冽的话。 徐允祯都被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既然被你们抓了，我就没想活着回去。” 徐允祯稳了稳心神，对徐琳儿说道。 “来人！” “慢着！” 朱世杰和徐琳儿两人又吵了起来。 只是这次，双方的立场变了。 之前是朱世杰想要杀了徐允祯，徐琳儿不同意。 这回是徐琳儿想要杀了他，朱世杰不同意。 最后，还是林宇说道：“少爷，少夫人，您两位别吵了，眼下还不知道姓徐的，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朱世杰闻言，转头对其吩咐道：“林大哥，你走一趟，去看看。” 然后又对徐允祯说道：“地址！” 徐允祯在林宇耳边说了几句。 后者对朱世杰二人一拱手，就离开了这里。 徐允祯这个时候又说道：“我说，这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得弄点吃的？” 朱世杰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徐琳儿确实对双儿说道：“双儿，去整治一桌酒席，让姑爷和，和他的这位老友叙叙旧。” 半个时辰后，徐允祯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膳堂。 抄起一只烧鸡，就啃了起来。 “你好歹也是国公府世子，就不能有点风度吗？” 朱世杰不满的说道。 正在大口吃肉的徐允祯理都不理他。 徐琳儿却是笑着说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江湖儿女嘛。” “哼！可惜，他看不上你！” 朱世杰冷哼一声道。 “徐小公爷，你能看上妾身吗？” 徐琳儿露出一副娇媚之色。 ------------ 第一卷 第388章 没人愿意和我们造反了 “你们俩想吵架，不要拉上我！” 徐允祯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长得不错的姑娘，脑子指定有问题。 “你是国公世子，我那死鬼老爹，也算是一方豪杰，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吗？” 徐琳儿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下子，朱世杰真生气了。 一拍桌子，说道：“徐琳儿！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他看不上我吗？我问问，怎么了？” 徐琳儿不在意的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徐允祯已经是半只鸡下肚了。 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说道：“汉杰兄，没看出来吗？嫂夫人故意气你呢！” 朱世杰表情一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徐允祯，你是不是觉着自己能拿捏我了？” “不，不，我的小命儿现在在你手里，怎么能说是我拿捏你呢？” “徐世子，吃饱了吗？” 徐琳儿问道。 “差不多了，还能再吃点。” 徐允祯忽闪着他那双小眼睛，对其回答道。 “说说吧，你来是想做什么？” 徐琳儿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是你们把我掳来的，你现在问我，我来想做什么？” “呵呵，小公爷，妾身劝您一句，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然……” “好吧，好吧，我这个人最怕疼了，千万别给我上刑。” 又吃了一阵子，徐允祯在两人不耐烦的目光中，再次开口道：“嫂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去郓城的人，都是当年跟着我爹的人，你说呢？” 徐琳儿的眼中依旧满是笑意。 “你……” 徐允祯一惊。 “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我爹就是徐鸿儒。” 徐允祯有些怀疑的看向了朱世杰。 朱世杰没好气的说道：“别看我，她就是你们正在找的人。” “朱世杰，你……” 看了旁边的徐琳儿一眼，徐允祯后边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没错，我就是有意的，想来看看汉杰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允祯满脸真诚的说道。 徐琳儿闻言，娇笑道：“小公爷，这就没意思了。” 一边说一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纸包。 打开以后，里面赫然是一把泥土。 看到这个，徐允祯脸色骤变。 “呵呵，小公爷，刚才妾身给您机会，您没把握住啊。” “这是什么？” 朱世杰伸手拿过纸包，不解的问道。 “你问问你的好兄弟。” 朱世杰再次看向了徐允祯。 徐允祯苦笑一声，说道：“火药。” “火药？” 朱世杰闻了闻，说道：“这是你的东西？” “以前是。” “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对徐琳儿说的。 徐琳儿目光看着徐允祯，语气柔柔的说道：“小公爷，您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这是我洒在路上的东西。” 看到朱世杰还是不明白。 徐琳儿心里暗探一声，说道：“他的目的是想让人，跟着他找到我们。” “就凭这个？” 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纸包。 “你不是说我不了解厂卫吗？实际上，比你们都更了解他们，只要沿途洒下这个，厂卫豢养的那些猎犬，就可跟着气味，找到我们。” 徐琳儿耐心的对朱世杰解释道。 朱世杰一拳砸在了徐允祯的脸上，怒声说道：“你害死了我们一家不算，还要害死我！” 徐琳儿这次并未阻止，只是说道：“带下去，不要在这里。” 门口的几人听到声音，急忙走了进来。 将徐允祯从地上提了起来。 朱世杰怒声说道：“今日我要活活打死他！” 徐允祯被脱掉外衣，绑在架子上。 看着面前的朱世杰，祈求道：“汉杰兄，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疼了，能不能打几下就算了？” “啪！”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徐琳儿这个妖女，也从后边，走了进来。 从旁边的水桶中，拿出一根鞭子，递给了朱世杰，柔声说道：“用这个多好，用手自己不也疼吗？” 朱世杰接过皮鞭，一下子就打在了徐允祯的身上。 疼的徐允祯嗷嗷大叫。 “狗日的朱世杰，你给老子玩儿真的？我他……” “啪！” 又是一鞭子，直接打断了徐允祯后边的话。 朱世杰似乎是在发泄一般，一下一下的，将手中的鞭子，抽在徐允祯的身上。 徐允祯一开始还叫喊几句，后来干脆就叫不出声来。 直到最后，朱世杰打累了，才将手中的鞭子一扔，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对旁边的徐琳儿说道：“谢谢你！” 徐琳儿笑着走到朱世杰的身边，一只手就将其扶了起来。 低着头的徐允祯，目光一直盯着徐琳儿，见状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朱世杰起身之后，走到徐允祯的身前，低声说道：“中元兄，咱们明日继续。” 说完之后，朱世杰就和徐琳儿一起，离开了这里。 徐允祯这个时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吐出一口血沫子，自言自语道：“这个徐琳儿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回到房间的朱世杰，走到桌案前，抓起酒壶，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 然后对正在卸妆的徐琳儿问道：“没有人发现他在这里吧？” “没有，既然都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怎么还会让人跟上来。” “对他，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让你出出气，然后就杀了他。” 徐琳儿笑着回道。 “不打算和他谈一谈了？” “不了，杀了他我们就走。” 放下手中的酒壶，朱世杰走到徐琳儿的身后，不解的问道：“走？去哪里？” “你说的对，现在没有那么多人，会和我们一起造反了。” 徐琳儿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等朱世杰继续发问，徐琳儿接着说道：“教里的兄弟，这几天去和一些人谈了谈，情况不是很好，就和你说的一样。” 朱世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你母亲不要了？” “那就再等等，我这是被他气坏了。” “嗯！等你的家人来了，我们就走。” “你还没说去哪里呢？” “辽东，或者是出海。” ------------ 第一卷 第389章 有多少人造反，取决于皇帝 其实这个事儿，就像是周星星，在某部电影里说的那样。 “丐帮的人数，从来都不是丐帮的帮主说了算的，而是皇帝说了算的。” 在大明，也是这个道理，有多少人造反，也不是他们这些反贼说了算的，也是取决于当权者。 若是百姓们能够吃饱穿暖，那就不会有人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干造反，这个风险极大的买卖。 “夫君，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徐琳儿有些娇羞的说道。 朱世杰闻言，揉了揉自己的腰，就扑倒了坐到床上的徐琳儿。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 朱世杰吃过早饭之后，就又去了徐允祯那里。 “中元兄，小弟又来了。” 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朱世杰。 徐允祯揶揄道：“汉杰兄，还是要注意身体啊，不要贪恋床笫之欢。” “啪！”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皮鞭声。 徐允祯顿时就怂了，忙是说道：“汉杰兄，不忙，不忙，你昨日打得太狠了，先休养一下，成不？” 朱世杰没有理他，又是一鞭子，这次是直接，抽到了徐允祯的身上。 “狗日的！朱世杰！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家的女眷，全部先奸后杀！” “你能在这里出去再说！” “啪！” 又是一鞭子。 “我来是想救你的！你个狗日的！竟然敢娶白莲教的妖女，你是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 看到软硬不吃的朱世杰，徐允祯这次是真的急了。 怒声说道：“别打了！我有话要说！” 朱世杰根本就不搭理他，依旧是在不停的发泄自己的怒火。 徐允祯见状，干脆也打消了自己的小算盘。 打了一会儿之后，徐琳儿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朱世杰有些不满的说道：“不是让你过来的吗？” 徐琳儿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继续，我就是看看。” 徐允祯看到徐琳儿之后，眼睛一转，忙是问道：“你们俩成亲多久了，有孩子了吗？” 朱世杰还想再打，就听徐琳儿说道：“先歇歇吧，我想和他聊一聊。” 朱世杰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皮鞭。 “你们成婚多久了，有没有孩子？” 徐允祯再次问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徐琳儿皱眉说道。 “你们想过你们的孩子吗？当初朝廷可以放过你，和你爹的那么多手下，你觉得这次还能放过你的孩子吗？” 闻言，徐琳儿笑着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你们放了我，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如何？” “呵呵，你可是朝廷的官军，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朱世杰也是说道：“徐允祯，想谈判，就拿出点真东西出来！” 徐琳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说话。 徐允祯却是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忙是问道：“你们不打算起兵造反了？” “你怎……” “谁说的？本小姐打算用你的人头祭旗！” 徐琳儿打断了朱世杰的话，对徐允祯说道。 “知道吗？五军营回京了。” 徐允祯说完之后，两人都是感到莫名其妙。 这里正说着造反的事呢，你提什么五军营啊。 但是，随即，徐琳儿就反应了过来。 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五军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五军营自从整编之后，先后灭掉了倭国、安南、占城、东番、吕宋、旧港，你们觉得，就凭你们手中的那些乌合之众，能够和他们对抗吗？” 徐允祯的这番话，难免有夸大之嫌，但是没有办法，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全看能不能忽悠住这两人了。 果然，听到这番话之后，朱世杰的脸色就变了。 徐琳儿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徐允祯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继续说道：“相信山东只要有任何异动，五军营就会迅速的南下，届时，就是朝廷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的剿灭你们。” “哈哈，小公爷，您说笑了，妾身只是一介女流，怎么会想着起兵造反呢？” 徐琳儿笑靥如花的说道。 徐允祯却是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朱世杰，问道：“汉杰兄，难道你就不打算给东平郡王，留下一丝血脉？” “徐允祯！你就不要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厂卫和你们来这里多久了？不也什么都没查到吗？” “哼！那是因为你们都只会躲在暗地了，行那阴谋诡计。 若是真的想要起兵，消息是瞒不住的，不信你问问你的婆娘。 当初你的老丈人，是不是就是被人出卖，所以才提前起兵的？” 朱世杰闻言，不由的看向了徐琳儿。 徐琳儿面若寒霜的说道：“小公爷，您先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拉起朱世杰，就向外走去。 出了房门，朱世杰刚要说话，就被徐琳儿瞪了一眼。 回到自己的房间，徐琳儿对身后的双儿说道：“去将叔父请来。” 半个时辰后，徐鸿道就来到了这里。 徐琳儿将其带到了书房，开口问道：“叔父，联络的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太好，许多地方的香堂，都已经被朝廷给取缔了，许多的兄弟也都被抓了。” 徐鸿道满脸的疲惫之色。 “朝廷可有大军前来？” “大军？没有，都是厂卫和那个什么建章营做的。” “建章营的战力，确实是很强，单凭各地香堂的力量，着实是挡不住他们。” “你和他们交过手？” 徐鸿道惊讶的问道。 “这不是想袭杀建章营，让朝廷大乱吗？但是却是无功而返，只是抓了一个人回来。” “什么人？那里面的人可都是王侯之后，抓住他们，或许可以和朝廷谈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朝廷会放过我们？” 徐琳儿嗤笑一声，说道。 “你师姐被抓了，我这两天正想办法救她呢，你这里的那个人若是有些分量，倒是可以和朝廷交换。” “师姐？赵二？她不是早就脱离我们了吗？” “哎！厂卫现在无孔不入，多少年前的事，都被翻出来了。” 徐鸿道叹息一声说道。 ------------ 第一卷 第390章 我说我从来没想过对抗朝廷，你信吗 徐琳儿面色凝重的说道：“二叔，她当年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父亲，我们现在为什么还要救她？” “你爹当年可是很看重她的，当做亲闺女来养的。” 徐鸿道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 “可是，我还打算利用徐允祯，来逃出生天呢。” “你想走？” “二叔，外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您看自古以来，哪个个朝代是靠这些东西起来的？到最后，不过是自取灭亡。” 徐琳儿语气低沉的说道。 徐鸿道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从来没想过起兵造反的事，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儿，把我推到了这个份儿上罢了。” 徐琳儿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满是苦涩。 徐鸿道再次叹息道：“琳儿，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 “既然继承了父亲的衣钵，那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那你之前……？” “成亲之后，我不想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砰！” 房门被人从外边猛的推开。 “你是信了徐允祯的鬼话吧？” 朱世杰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徐琳儿怒斥道。 徐鸿道也是狠狠的瞪着他。 朱世杰忙是解释道：“不要误会，我这次支持你。” 这话朱世杰是看着徐琳儿说的。 “哼！是如你的愿了吧？” 徐鸿道冷哼一声说道。 “行了！这事儿暂时先这样吧，等林宇传回消息再说。” 徐琳儿不想自己的二叔，和朱世杰吵起来。 “你师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看看吧。” “那可是你爹的嫡传弟子！” “我知道！我说了先看看！” 徐琳儿现在又变得暴躁起来。 “行！那我再问问你，要不要和其他的香堂继续联络？” “不了，不要再和他们联络了。” 徐琳儿摇头说道。 “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几日之后。 林宇回来了。 见到朱世杰的第一句话就是：“少爷，我看见老夫人了。” 说完之后，就昏倒在地。 朱世杰忙是将其扶了起来。 徐琳儿在旁边听着，面色无悲无喜。 只是陪着朱世杰，再次来到了关押徐允祯的房间。 “徐允祯，说吧，你想怎么样？ “怎么？我没骗你吧？” 徐允祯似笑非笑的看着朱世杰问道。 “徐小公爷，咱们谈谈吧。” “哦？那徐小姐是不是可以先将我放下来？” 徐琳儿微微一笑，对门口的两个汉子说道：“快将小公爷放下来。” “轻点！我这身上还有伤呢。” 一番折腾后，徐允祯被带到了一间客房。 “小公爷，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了？” 徐琳儿坐在徐允祯的对面，笑着说道。 朱世杰则是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徐琳儿的眼神给制止了。 “徐小姐，你想谈什么？” “呵呵，妾身现在只想和夫君，日后好好的过日子，小公爷觉得如何？” 徐允祯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朱世杰，说道：“汉杰兄，你呢？也是这个想法？” 朱世杰还没说话，徐琳儿就说道：“那是自然，我和夫君夫妻一体。” 闻言，徐允祯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要是想活，只能是离开大明。” “若是不呢？” “呵呵，那就断头台走一圈呗！” “啪！” 朱世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声说道：“姓徐的！是不是给你脸了？” “朱世杰！你都多大了？孩子都有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本来你去了南方，用我给你的那些银子，买上几亩地，买个宅子，娶上个媳妇儿，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可是你呢？非要去刺杀曹正淳！曹正淳是那么好杀的吗？那是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 你刺杀他，无论成败，都是在找死！ 事后，我要是你，就会立刻远遁海外，再也不会回到大明，你呢？死乞白赖的来到这里，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 徐允祯说完之后，朱世杰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 嘴唇颤动了几次，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徐琳儿却是冷声说道：“徐小公爷，我放你出来，不是听你训斥我家夫君的！” 朱世杰闻言，这才惊醒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徐允祯哂笑一声，说道：“抱歉，刚才有些激动了。” 然后对徐琳儿示意，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小公爷，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对抗朝廷的想法，你信吗？” 徐琳儿笑着问道。 徐允祯摇了摇头，说道：“这话你和我说没用，我就是一个小兵，没有任何的决策权。” “小公爷说笑了，您是定国公世子，说话应该是有些分量的吧？” 徐琳儿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徐允祯苦笑着说道：“信或者不信，这都是事实，建章营的指挥使不是我，而是驸马巩永固，指挥同知是魏国公徐久爵，佥事是张之极。 再者，建章营只是配合东厂，听从曹正淳的指令。” 这下子，不只是徐琳儿，就连朱世杰都有些惊讶了。 一群勋贵子弟，甚至是当朝国公，都要听一个太监的？ 徐允祯见状，接着说道：“我可以修书一封，试探一下曹正淳的意思。” 徐琳儿和朱世杰对视一眼，然后朱世杰说道：“可以，你写吧，写完了我找人送出去。” 说着，徐琳儿亲自取来了笔墨。 很快，一封书信就出现在了徐琳儿的手里。 “小公爷，您不会在信中留下什么密语吧？” “我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留密语？” 徐允祯没好气的说道。 “好！那小公爷就先休息吧，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回到书房，就见林宇已经等在门口了。 “林大哥，你怎么样了？” 朱世杰看到他，急忙几步走到林宇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多谢少爷关心，属下没什么大碍了。” “走，进屋说。” “坐吧，林大哥。” 三人落座之后，朱世杰问道：“我娘怎么样？” “我没敢靠的太近，听周围的百姓说，她们应该过的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 第一卷 第391章 郑和有后人在世 “能将他们带出来吗？” 徐琳儿问道。 “虽然没有人看守，但是也很难带出来。” “为何？” 朱世杰有些怀疑的问道。 “那个地方原本就是徐家的产业，周围的百姓都是他们家的佃户，许多人都是定国公府的亲兵，若是想将老夫人带出来，恐怕很难。” 林宇面色凝重的说道。 朱书杰有些无助的看向了徐琳儿。 他长这么大，一直都是纨绔子，真遇上事了，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徐琳儿略一沉吟，对林宇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和你家少爷商议商议。” “是，属下告退。” 林宇走后，徐琳儿郑重的看着朱世杰问道：“朱世杰，我问你，你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 “嗯？你问这个作甚？” 朱世杰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徐琳儿笑了一下，说道：“直到如今，你还是觉得，我这个反贼的女儿，配不上你这个公侯子弟吗？” 虽是在笑，但眼角似有泪光划过。 朱世杰听出了她话里的悲凉，忙是说道：“你是反贼的女儿，我呢？我也是反贼的儿子，你若是愿意，咱们这两个反贼的后代，就这么过吧。” 徐琳儿闻言，有些惊喜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见朱世杰点头，徐琳儿起身说道：“那就让人把徐允祯的书信，送出去吧。” “曹正淳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厂卫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缉捕我们这些所谓的反贼。” 朱世杰苦笑着说道。 “总要试试。” 徐琳儿起身，走到朱世杰面前，帮其整理了一下衣襟。 第二天下午。 一封书信，就出现在了巩永固的手里。 “都看看，这是徐老二送来的书信。” 徐久爵和张之极等人，忙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接过书信一看，徐久爵有些惊讶的问道：“这徐老二是什么意思？怎么为白莲教的反贼说话了？” 张之极也是好奇的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个朱世杰，竟然和白莲教的圣女成亲了？” “你们说，这封书信该怎么办？” “徐老二不是说交给曹公公吗？给他就是了。” “若是这个意思，那干脆就把书信，直接送给曹公公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送到这里来？” 巩永固身为建章营的指挥使，想的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送进京？交给陛下？” 张之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把这封书信交给曹公公，我们再向陛下上个折子。” 巩永固回答道。 张之极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么以来，东厂那边……” “徐老二是我们建章营的人，东厂可不会管他的死活。” 徐久爵冷声说道。 张之极闻言，略一沉思，点头道：“就这么办。” 没用几天，远在京城的朱由检，就接到了巩永固的奏报。 看过奏折，朱由检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召苏元民觐见！” “是，皇爷！” 很快，苏元民就来到了东暖阁。 “奴婢苏元民拜见皇爷。” “朕来问你，皇家造船厂那边，最近可有新式舰船下水？” “回皇爷，前几天就有十几艘新船下水了，其中一艘，还在外面包裹了一层精钢铁板。” “包裹了铁甲？什么人设计的？性能如何？” 朱由检有些惊讶了，这个时候，就有人在研究铁甲舰了吗？ 苏元民却是尴尬的说道：“皇爷，这个舰船性能要比其他的船，差很多，首先就是重心太高了，刚一下水，就差点翻了，其次就是，重量太大，根本就跑不快。” 朱由检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然后问道：“设计这艘舰船的工匠是谁？” “皇家科学院的一名学士，叫郑三顺，据三宝太监的后人。” “三宝太监的后人？” 苏元民看出了朱由检的疑惑，于是向其解释道：“皇爷，这三宝太监，有个兄长，将自己的长子马恩，过继给了三宝太监，后来又给三宝太监生了两个孙子。” “原来如此！” 朱由检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恍然大悟。 “他们家现在还在从事造船吗？” 朱由检有些好奇的问道。 “三宝太监去世之后，他的后人，一部分去了云南，一部分留在了南京，留在南京的这一支，一直从事的就是造船，以及……以及航海。” 虽是明白所谓的航海，其实就是走私。 但是朱由检显然不想揭穿。 食指有节奏的在桌案上敲了敲，然后说道：“命厂卫，仔细的查一查这个郑三顺的家世，然后报于朕。” “奴婢遵旨！” 王承恩躬身称是。 朱由检又对苏元民吩咐道：“将刚下船的舰船移交给登莱水师，再从登莱水师抽调十几艘舰船，朕有用！” “奴婢遵旨！” 这就是朱由检喜欢用宦官的原因，只要自己的话说出口，他们就会坚定的去执行。 难怪历史上的皇帝，都喜欢他们。 苏元民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巩永固下旨，朕可以留那些人一命，但是他们必须得离开大明。” “是，皇爷！” 目送王承恩离开，朱由检开始仔细的思量起来。 ------------------------------------- 郓城，建章营的临时营地。 巩永固和曹正淳正在商议。 “公公，这就是陛下的意思。” 曹正淳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 “毕竟他们没有真正的起兵不是吗？” 巩永固笑着说道。 “行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本督遵旨就是了。” 说完之后，起身就走。 临出帐篷的时候，曹正淳回头问道：“驸马，徐允祯所说之事，是您送到陛下那里的吧？” 巩永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曹正淳也没有追问，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在其走后，徐久爵和张之极等人，又走进了大帐。 “驸马，怎么样？” “他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向陛下透露的消息。” 巩永固苦笑一声，对几人说道。 ------------ 第一卷 第392章 见面 “知道就知道呗，他能把咱兄弟们怎么样？” 徐久爵不在意的说道。 张之极也是说道：“大老徐说的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徐老二救出，这个狗一样的东西，这次害死我们了。” 巩永固没有接话，只是拿起纸笔，很快一封书信就写好了。 转手递给张之极，说道：“给他们送过去吧。” “是！” 徐琳儿看着手中的书信，对朱世杰说道：“京城的皇帝说可以饶我们一命，但是必须离开大明，你觉得呢？” “只要能够将母亲接出来，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这个时候的朱世杰，已经完全的颓废了。 经过徐允祯的那一番话之后，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复仇，是有多么的可笑。 徐琳儿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要去和徐允祯谈一谈，你去吗？” “不去了。”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徐琳儿叹了一口气，对双儿说道：“去将小公爷请到正堂。” “是，小姐。” 来到正堂之后，徐琳儿行了个万福礼说道：“妾身见过小公爷。” 徐允祯眼皮一抬说道：“可是有消息传来了？” 徐琳儿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他，然后说道：“信中说皇帝可以放过我们，只是需要我们离开大明，你说这是真的吗？” 徐允祯没有答话，只是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信。 最后苦笑着说道：“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是惊动陛下。” “你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谁敢矫诏？想死了不成？” 徐允祯面色严肃的说道。 “既然陛下都答应了放你们一马，你还在担心什么？” “朝廷的信誉可不是太好。” 徐琳儿意有所指的说道。 徐允祯闻言，笑着说道：“你想陛下明发旨意？告诉你，不可能！” “为什么？” “知道朝廷为什么对你们这些人，都是宁杀错，不放过吗？” 徐允祯问道。 徐琳儿也是一个聪明人，只是一句话她就明白了了。 “杀鸡儆猴，以为后来者戒！” “对喽！所以你们就不要指望，朝廷能够明发旨意，宽恕你们了，若是连你们白莲教都能留一命，那以后谁都敢造反了。” “那此事，我还要和教内的兄弟们商议一下。” “我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儿？” “那就送我回房吧。” 徐允祯面色不虞的说道。 徐琳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不能放其离开。 但是又不好直接得罪他，只好装糊涂道：“来人，送小公爷回房。” 等其走后，徐琳儿单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要不要赌一把呢？” 就在徐琳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朱世杰走了进来。 “徐允祯怎么说的？” “他说朝廷不会明发旨意。”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敢胡乱承诺，那我们就真的危险了。” “你不是说不操心这些事儿吗？” “他不操心行吗？” 说话的是徐鸿道。 进屋之后，坐在椅子上。 对徐琳儿说道：“既然你打算以后好好过日子了，他就不能什么事都不管！ 你当初说是想利用他们家的人脉关系，是在骗我吧？ 去了江南一趟，你就……” “二叔！” 徐鸿道后边的话，被徐琳儿出言打断了。 然后转头看向朱世杰说道：“你别信二叔的！” “啊？哦！” 看到他傻不愣登的点头，徐鸿道愤怒的起身。 走出房门，然后转头说道：“什么时候决定了，遣人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们一起去。” 徐鸿道走了。 徐琳儿问道：“你怎么想的？” “去郓城！我去！你先不要去！” “为什么？” “徐允祯那小子说的对，我一直都没成长起来，即使家里遭了这么大的变故，也还是死性不改。 活着就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一个本来就该去死的人，这次去，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了。” 说完之后，朱世杰就离开了正堂。 徐琳儿并未起身，只是上翘的嘴角，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欢喜的。 郓城。 朱世杰独身一人，来到了建章营营地。 负责警戒的兵士发现了他，上前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朱世杰，前来拜见驸马巩永固。” “铿锵！” 长刀出鞘，直接架在了朱世杰的肩膀上。 “钦犯，朱世杰？” “正是！” “来人！来人！” 很快，一队兵士就冲了出来。 打头的正是李国祯这个混不吝。 “呦！这不是成国公府的朱世杰，朱公子吗？” 李国祯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国祯！我是来见驸马的，没工夫和你磨牙！” “嘿！小爷也不愿欺负你，走吧！” 在李国祯等人的押送下，朱世杰被带到了巩永固的营帐。 “罪囚朱世杰见过巩驸马！” 这次，朱世杰的姿态摆的很低，因为他的家人，他的新婚妻子，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他们的生死都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间。 巩永固看着跪在面前的朱世杰，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进来张之极说道：“汉杰兄，起来吧。” 巩永固这才叹息一声，说道：“起来吧，起来说话。” 朱世杰这才起身。 剩下的，巩永固示意张之极和他交谈，毕竟自己和他真的不算熟悉。 “汉杰兄，你这次来是……？” “驸马，世子，罪囚……” “陛下还未定罪，汉杰兄无需如此，你我毕竟相交一场。” 闻言，朱世杰还是有些感动的。 继续说道：“谢世子，相信我和琳儿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们想知道，若是我们投降的话，朝廷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张之极回道：“我们知道的并不比你知道的多，陛下的旨意就是那么说的，若是你们投降，可以留你们一命，但是必须离开大明。” “那陛下打算让我们去哪里？” 张之极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那能否请驸马和世子，向皇上上书请旨呢？” “你以为你们还有和朝廷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说话的是巩永固。 “你们现在就在藤县吧？知道为什么朝廷没有围剿吗？” ------------ 第一卷 第393章 谈判 听到巩永固的话，朱世杰的面色大变。 朝廷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等人在哪里？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张之极笑着说道：“汉杰兄，无须担忧，陛下说了留你们一命，就不会出尔反尔。” “朱某这就回去，将愿意向朝廷投降的人带过来。” 既然已经没有了谈判的筹码，那还不如干脆一点。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正好也看看徐老……徐允祯。” 朱世杰有些犹豫，还没和家里说，就把他们带回去？ 巩永固这个时候，再次说道：“你们的聚集点对我们而言，已经不是秘密了，你觉得我们……” “驸马，不必说了，朱某愿意和你们一起回去。” 就这么着，一个人来的朱世杰，回去的时候，带回了三百多人的朝廷军队。 随着这边的行动，藤县的徐琳儿等人，也很快的接到了消息。 “琳儿，马上离开，这个朱世杰显然已经背叛了我们。” 徐鸿道焦急的说道。 徐琳儿却是缓缓摇头，说道：“二叔，您先带着教里的兄弟们躲一躲吧，我就不走了。” “糊涂！你爹临走的时候，我可是答应过他，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徐鸿道沉声吼道。 这个时候，他真的被朱世杰气坏了。 自己的侄女儿，对他这样痴心一片，他竟是带回了朝廷的军队，来围剿自己。 他还想继续劝劝徐琳儿，就听徐允祯在院子里，和几名汉子争执了起来。 “让开！我要去见你们小姐！” 几人并不说话，只是拦着不让其出门。 徐琳儿听到这个声音，皱着眉走出了正堂。 “行了！让他过来！” 对远处的几人喊了一声，重新回到正堂。 徐允祯一路小跑的就走进了屋内。 “徐小姐，是不是朝廷来人了？” 徐琳儿点了点头。 徐允祯继续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你的好兄弟把建章营带回来了，满意了吗？” 徐鸿道恨声说道。 “这次朱世杰，算是办对了一件事。” 徐允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是你让他去的？” 徐鸿道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他临走之前，和我见了一面，是我告诉他的。” “啪！” 徐鸿道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对徐琳儿说道：“看到了吗？这都是他们俩的阴谋。” 徐琳儿对徐允祯说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只有建章营来了，才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 徐允祯严肃的说道。 不等两人说话，徐允祯继续说道：“其他人来的话，难保不会为了军功，故意和你们爆发冲突，只有建章营。才会坚定的执行陛下的旨意。” “哼！” 徐鸿道冷哼一声。 徐琳儿笑着说道：“那妾身就代表教中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多谢你了。” 徐允祯连连摆手，笑得像花一样。 “行了！最迟明天他们就到了，叔父先回去吧。” 徐鸿道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我不走了，这些年东躲西藏的，我也过够了，是死是活的就这样吧。” 听到他这么说，徐琳儿也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道早。 朱世杰就回到了这里。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巩永固和徐久爵二人。 “琳儿，这位就是建章营的指挥使，驸马巩永固，这位是指挥同知，魏国公徐久爵。” “二位大人，这就是拙荆，徐琳儿，也是……” “妾身徐琳儿，家父徐鸿儒，见过二位大人。” 不等朱世杰说完，徐琳儿就自我介绍道。 两人上下打量了徐琳儿一阵，就听徐允祯在后边说道：“这是人家朱世杰的媳妇妇儿，你们俩这么盯着人家看合适吗？” “徐老二？你这个狗一样的东西，这次你狗日的害死我们了！” 徐久爵上前，压低声音，怒声说道。 “到了这一步，也是我没想到的。” 徐允祯苦笑着说道。 几人进屋之后，巩永固当先说道：“你们这里谁当家做主？” 徐鸿道刚要说话，就见徐琳儿，已经走到了巩永固的面前。 “这里是妾身做主。” “将你们的人都集中起来，等后陛下的旨意吧。” “你还没说要怎么处置我们呢？若是你们想要坑杀我们，我们也要把头伸过来吗？” 徐鸿道闻言，当即就嚷嚷道。 徐久爵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你就是徐鸿儒的兄弟，徐鸿道吧？听闻你有一身的本事，怎么样？和本爵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二叔！不得放肆！” 徐琳儿立即出声喝止道。 巩永固也是说道：“老徐！” 徐久爵这才重新坐下，说道：“现在你们没有讲条件的余地，想要活命，就要接受朝廷的安排。” 在场的白莲教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徐琳儿说道：“二位大人，除了被官府和厂卫抓住的，其余的人都在这里了。”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来到这里的人，我们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巩永固这话只说了一半，后半部分没有说出来，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朱世杰这个时候，走到徐琳儿的身边说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赌一把吧，就算是死，我也陪着你。” “二叔，你去吧。” 徐鸿道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琳儿！” “我信得过他！”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能做什么？” 徐鸿道怒声说道。 “我作保！行不？” 徐允祯这个时候，走上前，对巩永固两人问道：“现在，你们和兄弟说句实话，陛下到底是怎么说的？” “徐允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徐久爵出言呵斥道。 巩永固抬手阻止了暴怒的徐久爵，说道：“信里说的，就是陛下说的。” 闻言，徐允祯对徐琳儿说道：“嫂夫人，派人去召集人手吧，将你们的骨干，死忠，都召集到这里来。” 徐琳儿看了看朱世杰，然后又对徐鸿道说道：“二叔，去吧，你也说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 闻言，徐鸿道只得说道：“行！我这就去，只是人数有点多，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们可别怨我们。” ------------ 第一卷 第394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徐鸿道走后，徐久爵就对徐允祯说道：“老二，走吧，回去和你谈一谈。” “谁是老二？” 徐允祯不满的问道。 “我是大老徐，你就是徐老二，有问题吗？” “我……” “行了！徐姑娘，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暂时就先住在这里，等会人来了，可以就在这附近住下，我会安排当地官府，先建立一所临时营地。” 巩永固先是出言喝止了徐氏兄弟，然后对徐琳儿说道。 说完，也不能徐琳儿答话，就招呼二人离开。 徐琳儿等人忙是跟了上去。 出了么口一看，建章营的人，已经在距离庄园不远的地方，搭起了帐篷。 徐琳儿老远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不免暗暗乍舌。 这些人应该是刚来没有多久，一座攻防兼备的营地，就已经建立起来了，而且时不时出现的人影，也满是彪悍之色。 果然就如同自己属下禀报的那样，建章营的战力，极为的可怖。 嗯，哪怕这是一支由一群纨绔，以及他们的亲兵组建的军队。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四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建章营的对面，也已经是人满为患。 巩永固有些焦急的问道：“陛下那里还是没有旨意传来吗？” “应该……嘶……快了。” 张之极现在一说话，嘴里就疼，上火上的。 徐久爵这个时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灌了一大口水，这才说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谁能想到这白莲教，竟然有这么对人在这里。 一个不慎，恐怕我们都得被他们吃了。” “来了！” 李国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说道：“天使到了，出去接旨吧。” 几人闻言，忙是走出了营帐。 一见面，几人就惊讶起来。 “曹将军？他怎么来了？” 巩永固惊讶的叫出声来。 徐允祯的心里则是暗暗叫苦。 “这杀神怎么来了？” 曹变蛟却是没想那么多，翻身下马，走到几人的身边。 哈哈大笑着说道：“几位，好久不见。” “末将等见过曹大将军。” 自从朱由检说出那句“唯我曹大将军”的话之后，军中的许多人，见了曹变蛟，都是这么称呼的。 “诸位兄弟免礼。” “曹大将军，您怎么来了？” 巩永固问道。 曹变蛟看了一眼远处的白莲教众人，说道：“我不来，这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徐允祯听见这话，真的害怕了，忙是说道：“曹将军，你不会是专门来解决他们的吧？陛下不是说……” 后边的话，他没敢说，不然就有诽谤君上的嫌疑。 曹变蛟却是说道：“陛下说的，只要他们投降，就留他们一命。” “那您这次离京……？” 徐允祯还是有些不放心。 “去把徐琳儿等人带来吧，陛下有旨意。” “是！” 徐允祯干脆利落的答道。 不一会儿，徐琳儿、朱世杰以及徐鸿道，几人就到了建章营的中军大帐。 “陛下口谕！” “臣等（罪人）恭请圣安。” “圣躬安！” “朕闻山东之地，民生艰难，然，又有擅称弥勒者，蛊惑苍生，意图为祸天下，朕每每思之，夜不能寐。 幸得祖宗保佑，诸臣尽心，防患于未然，朕心甚慰。 国家自有法令，谋逆者，乃十恶不赦之罪，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不欲多造杀戮，故，凡归顺朝廷者，皆可免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白莲教众远赴海外，为大明开疆拓土，以赎其罪。” 多亏了曹变蛟的记忆力足够强悍，否则单单就是这么长一段口谕，就够曹变蛟忙一阵子的。 听完口谕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徐琳儿等人，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虽是没有明发天下，但是有了陛下的口谕，以后自己这些人，也可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了。 等众人都起身之后，曹变蛟说道：“徐琳儿可在？” “民妇徐琳儿见过将军。” 打量了她一眼，曹变蛟说道：“你要留下，留在大明。” “啊？”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不是说好了，要把他们全部都发配到海外吗？ 为什么要单独留下徐琳儿。 不等众人相问，曹变蛟就解释道：“所有的女眷和孩子全部留下，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尽皆出海，为朝廷探访航路。” “这是让我们去送死！” 徐鸿道闻言，当即就嚷嚷道。 曹变蛟目光如电的看向他，问道：“你就是徐鸿道？” “正是！” “知道本将是谁吗？知道为什么陛下命本将前来吗？” “我哪知道你是谁？” “放肆！这是当朝左都督，三千营提督，曹变蛟曹大将军！” 听到徐久爵的这番话，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就连徐鸿道，也是呆立当场。 毕竟，曹变蛟当初阵斩皇太极的战绩，属实太过于耀眼了。 单人匹马，冲进建奴大营，一刀枭首奴酋。 这样的战绩，都被一些说书先生，编成话本，满大明的宣扬了。 曹变蛟看了一眼众人，再次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是让你们戴罪立功的，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会有水师的将士随行。 若是能够安全回航，陛下不吝赏赐，明白了吗？” 前半句到还好，说到后边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杀意。 在场的所有人，尽皆心底发寒。 “回去之后，本将会让三千营的人护卫你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去登莱，好了，现在都回去准备吧。” “将军，不知道我们这些留下的人，朝廷是怎么打算的？” 徐琳儿虽是畏惧曹变蛟的威名，但还是开口问道。 “所有出海的人，陛下都会拨付俸禄以及安家费，足够你们后半辈子生活了。” “谢将军解惑！” 等白莲教的众人走后，巩永固等人忙是问道：“曹将军，陛下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要让他们去哪里？” “皇上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们去探路，为水师西征做好准备。” “西征？” “徐小公爷，听闻你和朱世杰的关系很好？” 曹变蛟看着徐允祯问道。 ------------ 第一卷 第395章 不干了 “哪个狗日的造谣？老子什么时候，和朱世杰哪个混蛋熟悉了？” 听到曹变蛟的话，徐允祯当即就不干了。 骂完之后，看到曹变蛟阴沉的脸色，忙是解释道：“曹大将军，我可不是骂你，我是真的和那个狗日的不熟，不信您看看，我这身上的伤，都是他给我打的。” 一边说，还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衣服。 试图去证明，自己和朱世杰真的不熟。 “都说你们建章营很松散，看来果然如此。” 曹变蛟的话一说完，巩永固和徐久爵忙是齐声说道：“曹将军，这……” “行了！不用解释，我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不像我，营里都是一些老古板。” 感慨完之后，有看向徐允祯说道：“小公爷，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请曹将军吩咐。” “刚才人多，有些话不好说，你去告诉朱世杰，就说这不是发配，而是招募，陛下招募他们去海外，探索航线，等到功成之日，他们就大明的英雄。” “这是陛下的意思？” “嗯！” “末将领命！” 却说白莲教这边，此刻也是鸡飞狗跳。 因为一队一队的骑兵，已经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也是幸亏徐琳儿等人回来了，否则，非得爆发冲突不可。 安抚好手下的众人，徐鸿道走进了帐篷，对徐琳儿说道：“现在怎么办？想走也走不了，打又打不过。” “事已至此，就按照朝廷的旨意去做吧。” 徐琳儿的表情无悲无喜，或许此刻她也有些后悔了吧。 她的这番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现在的情况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汉杰兄！汉杰兄！” 门外传来了徐允祯的声音。 朱世杰看了一眼徐琳儿，然后起身来到了门口。 徐允祯进来之后，拱手说道：“汉杰兄。” 一边说，一边装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帐篷内的众人。 然后看向徐琳儿说道：“能和贵伉俪单独聊聊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徐琳儿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二叔，你们先回去吧。” 徐鸿道起身，走到徐允祯身边的时候，冷哼一声。 其余人看到连他都走了，也是纷纷提出告辞。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徐允祯走到徐琳儿的旁边坐下。 然后对两人说道：“对于刚才的旨意，你们是什么看法？” “我们还有的选吗？” 徐琳儿冷眼看着他说道。 “徐允祯，这就是你说的，可以留我们一命？” 朱世杰也是不满的说道。 刚才在曹变蛟的面前，他们不敢造次，现在在徐允祯这里，他不介意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行了，刚才曹将军和我说了，陛下这次真的没想让你们去送死，你们可以当成是朝廷雇佣了你们。” 徐允祯解释道。 “小公爷，说是让我们去开拓航路，到底是去哪里？你们得给我们一个目的地吧？” 徐琳儿问道。 “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徐允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匣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份海图。 将之摊放在桌案上，徐允祯一指后世美洲的地方，说道：“你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亚墨力加。” 两人忙是俯身，仔细的看了起来。 半晌，徐琳儿苦笑着说道：“朝廷让我们这些，一辈子生活在陆地上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要将你们的人，送到登莱去，好好的操练一番。” 朱世杰看过海图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徐允祯笑着说道：“汉杰兄，我劝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朱世杰一愣，随即回道：“姓徐的，你是什么意思？” “知道为什么不让你们带女眷去吗？一个原因是海上风险很大，另一个原因，你们应该都知道。” “就是人质呗。” 徐琳儿对此倒不是很在意。 “哦，对了，知道陛下这次为了送你们出去，会花费多少钱粮吗？” 不等二人答话，徐允祯接着说道：“数十万两！数十万两的银子，就是让你们去送死的？” “你们想想吧，明日就出发了。” 说完之后，不理会二人，徐允祯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 京城，东暖阁。 “大伴，侯恂的身体怎么样了？” 朱由检看着手中的奏折，对王承恩问道。 “回皇爷，保定传来的消息，恐怕不是很好。” 挥了挥手中的奏折，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这是韩赞周上的折子，侯方域等人，马上就要去安南了。” “皇爷，那侯大人那里……？” “命太医好生医治吧，他那个儿子，朕是不会赦免他的。” “那保定那里，是不是也要换个人去了？” “传朱弘林。” “是，皇爷。” 半个时辰后，朱弘林来到了东暖阁。 “臣，朱弘林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 “谢陛下。” “侯恂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臣听说了，现在人如何了？” “保定那边奏报，情况不是很好。” “那保定那边，是不是该早做打算？” “朕召你来，就是这个事儿，你上次说的，你那个同年，叫什么名字？” 听到朱由检问起自己的那个同年，朱弘林有些担忧的说道：“皇上，胤平兄的资历，是不是太浅了？若是任命他为保定知府，恐怕是不能服众。” 朱由检笑了笑，然后问道：“你就告诉朕，他的能力怎么样？” “在学识上，他的能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也是状元出身，这段时间，他一直和臣多有交往，对于经济之道，也是有些自己独到的看法。” “明日，不！现在就让他来觐见，朕还要再看看。” “大伴，去翰林院，把状元刘若宰叫过来。” “奴婢遵旨！” 不一会儿，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翰林官，就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东暖阁。 “臣，翰林院侍讲，刘若宰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臣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 “臣谢陛下！” ------------ 第一卷 第396章 私人建筑队 听到皇帝召见自己，刘若宰是极为兴奋的。 毕竟，这是一个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时代。 哪怕自己是上一科的状元，若是没有陛下的赏识，终究也会蹉跎一生。 当他来到暖阁，看到朱弘林之后，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己的这位同年，向陛下推荐了自己。 怀着感激的心情，看了一眼朱弘林，刘若宰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刘卿，翰林院那边的差事可还顺心？” “谢陛下关心，臣觉得还好，可以专心致志的做学问。” “卿这话说的有些违心啊，哈哈。” 朱由检看了一眼朱弘林，然后笑着说道。 刘若宰原本有写黝黑的面庞，一下子变得有些暗红。 朱弘林这个时候，也是笑着说道：“胤平兄，陛下可是要托付重任于你的。” 刘若宰闻言，忙是起身说道：“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坐，坐下说。” 刘若宰激动的再次坐下后。 朱由检面色严肃的问道：“你对保定的情况知道多少？” “回陛下，据臣所知，保定府在侯恂侯大人的治理下，已经大体完成了道路的修建，治下的各个县，都被水泥路给串联了起来。 而且，而起，启用了一大批的非科举出身的官员。”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若宰有些忐忑。 毕竟，中原王朝自宋以后，就一直是科举出身的儒生才能做官，但是到了侯恂那里，直接就是什么人都有了。 银行的管事，府衙里的吏员，科学院的学士，院士，甚至是有些优秀的学生，都被安排到了一些衙门里做官去了。 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士林中，对此都是颇有异议的，只是畏惧陛下的威严，才都引而不发。 若是一旦保定府的革新失败，恐怕这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朱由检看着他问道：“刘卿，你觉得侯恂做的对不对？朕说的是，官员的任命。” “陛下，臣不敢妄言。” 朱由检起身，有些感慨的说道：“朕听过这么一首诗‘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朕深以为然。 眼下的大明，就是需要一次彻底的革新，只有依靠风雷激荡般的巨大力量，才能使大明再次迸发生机，再次中兴。 为了这个目的，朕不会拘泥于那些老套的规矩。” “陛下圣明！” 两人齐齐施礼道。 “刘卿，若是由你接任保定知府，你打算怎么做？” 刘若宰闻言，都傻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新科状元，根本就没有任何治理地方的经验，皇上就要任命自己为正四品的知府？ 还是被陛下委以重任的保定知府？ 朱弘林见其半晌没有说话，忙是小声提醒道：“胤平兄，陛下在问你话呢，你现在可还不是保定知府。” 听到他的话，刘若宰也是反应过来，忙是拱手道：“启奏陛下，若是臣为保定知府，会在现在基础上，继续加大对工商业的支持，同时也会鼓励农耕。” 闻言，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这么说太笼统了，说的具体点。” “陛下，眼下保定府已经是整个大明，道路修建的最好的地方，每日从保定道京城，后者是去天津的马车，络绎不绝。 各个地方的生产原料，都可以快速的到达保定府，保定府生产出来的货物，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送到京城或者是天津，这就是保定府最大的优势。 臣以为完全可以适当的降低税率，加大对工坊的吸引力，引导士绅们去保定开设更多的工坊。 其次，保定府还可以做农产品加工，来满足京城日益增多的人口。” 闻言，朱由检问道：“你要知道，上缴户部的税额是不能改变的，降低税率，就意味着地方府衙的收入变少了，保定府可还欠着银行的钱呢。” 刘若宰忙是解释道：“陛下，只要能够有更多的工坊入驻保定府，那在税收总额上，应该就不会有多少差距。” “既然税收总额没有改变，那多处那么多的工坊，对保定府又有什么好处呢？” 朱由检继续问道。 “陛下，工坊多了，那需要招募的工匠，自然也就多了，百姓们也就可以在农闲的时候，额外的获得一笔收入，而等到百姓们手里有了余钱，就可以去购买一些工坊生产出来的货物。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形成了……” “良性循环。” 这四个字是朱弘林为其补充的。 “对！就是良性循环。” 刘若宰说完之后，对着朱弘林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朱由检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保定府的侯恂，身体不适，你就去担任保定府同知吧，暂代知府的权责。” “臣遵旨！” 刘若宰激动的说道。 自己应是崇祯元年，除了朱弘林之外，升官最快，官职最高的人了吧？ 等到刘若宰走了之后，朱由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朱弘林说道：“还是缺乏历练，等他去了保定，就知道有些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朱弘林也是点了点头，说道：“终究是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臣或许还不如他呢。” “好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吧，商学院的事，建立的如何了？” “陛下，就在交易市场旁边，已经建起了一座建筑，臣打算用来建立商学院。” “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就已经建好了，这次没用皇家建筑队，用的是私人的建筑队。” 朱弘林解释了一句。 “私人的建筑队？” “是的，陛下，眼下皇家建筑队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顾不过来了，所以有不少人，就组织了一批人，专门做这一行,据说，收益还不错。” “质量呢？他们建造的房屋，质量如何？” 朱由检有些害怕了，若是这些人建出来一些豆腐渣工程，最后弄出任命，那乐子可就大了。 “回陛下，他们中的许多人，之前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现在只不过是学着使用水泥罢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第一卷 第397章 抵达安南 顿了顿，朱弘林接着说道：“而且有些建筑队，还从皇家建筑队里，挖走了不少人，气的李国辅李公公，已经先后两次，提高那些工匠的月俸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弘林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由检也是莞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开来，这些建筑队也要纳入朝廷的监管了。” 朱弘林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无关，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是重新说起了商学院的事。 “陛下，这个商学院，主要针对的就是那些商人吗？” “不只是他们，朝中的官员，也要去学学着个经济之道。” 朱弘林闻言，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朝中的诸位大人恐怕不会去吧？” “这你就别管了，先把学院的牌子立起来再说。” “臣遵旨！” ------------------------------------- 南海。 看着远处目光可及的陆地，钱友德对沈志明说道：“沈兄，前边应该就是安南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嗯！终究是要来实地看一看的，和那些贵族、世家们谈一谈。” “后边船上的那些人，咋办？陛下这不是给我们塞了一堆大爷来吗？” 提起江南那些被发配到这里的士绅，钱友德就有些牙疼。 沈志明却是说道：“亲不亲故乡人，都是你我的同乡，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此时的卢象观，就站在码头上，等着这些人的到来。 一个时辰后，卢象观的腿都麻了，终于看到船只开始靠岸了。 当先下船的，并不是沈志明等人，而是一名传旨的内侍。 卢象观急忙迎了上去。 “末将，宜兴伯座下参将，卢象观，见过公公。” 这名太监脸色苍白，虚弱的说道：“杂家杨进，特来传达陛下旨意，卢将军不要客气。” 说完之后，竟是弯腰干呕起来。 看他的这幅样子，卢象观忙是对身后的一名亲兵说道：“快！带杨公公下去休息。” “让将军见笑了，杂家还得看着那些人下船。” 杨进摇头拒绝道。 卢象观无奈，只得是站在一旁，陪着他，等着那些别发配的人依次下船。 看着从自己面前依次走过的众人，卢象观也满是感慨。 原本都是天之骄子，有望身居庙堂，带天子牧民，现在呢？ 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些利益，竟是被发配到这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这些人在厂卫的大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又经过长途远航，早已经没有了挥斥方遒的风范，只是低着头，认命一般的，在兵士的呵斥下前行。 这次被发配的，人数足足有三千多人，这还不包括他们的家人。 要不然，钱友德也不会愁的直搓牙花子。 等他们全部上岸之后，就是沈志明他们这些贸易公司的人了。 和之前那些人不同，这些人可都是兴高采烈的。 毕竟，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些人的，就连脚底下踩得的码头，都是贸易公司的。 这就是当初支持大军南征，换来的。 沈志明和钱友德几人，几步来到了卢象观的面前，齐齐拱手道：“我等见过卢将军。” “嗯？你们认识我？” 卢象观有些奇怪的问道。 “宜兴侯在京的时候，我有幸见过，所以……” 沈志明忙是说道。 卢象观明白了，自己和大哥长得是有点像。 只是这个宜兴侯是什么意思？大哥被封侯了？ 只是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好问。 一行人，在卢象观的护卫下，向着升龙城而去。 好在他来的时候，带来了大量的车架，否则那些士绅，恐怕得死在路上几个。 经过一天的跋涉，终于在当天晚上，庞大的队伍才抵达了升龙城。 卢象升刚刚巡视回来，也忙是出来迎接天使。 杨进却是在一名锦衣卫的搀扶下，摆了摆手，说道：“宜兴侯，旨意给你，杂家就不宣读了，先去休息休息。” 卢象升有些奇怪的看向后边，自己的兄弟卢象观。 卢象观忙是解释道：“大哥，杨公公在来的路上病了，要不先请他去休息吧。” “来人，送杨公公去休息，命医师去看看。” 杨进没有说话，就先一步离开了。 卢象观则是对卢象升说道：“大哥，朝廷发配来了三千多人，都是江南的士绅，还有一个什么安南贸易公司，也来了。” 卢象升闻言，眉头一皱，对其说道：“你先去将那些士绅安顿下来，我去见见那个贸易公司的人。” “是！” 很快，沈志明等人，就被带到了卢象升的面前。 “我等见过宜兴侯。” “诸位免礼，本将还未接旨意，不可妄称。” 沈志明作为这些人的头领，忙是说道：“侯……伯爷说的对，是我等冒失了。” “诸位，请随本将入内吧。” 看了一眼前方恢弘的建筑，沈志明有些迟疑道：“伯爷，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卢象升一怔，随即解释道：“放心，这里面所有僭越的东西，都已经拆除了，现在只是一座普通的建筑罢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跟着卢象升，进了这个所谓的安南皇宫。 来到一处偏殿，不等卢象升开口相问。 沈志明就拿出了一个木盒，双手递了过去。 恭敬的说道：“伯爷，这是宗人令朱弘林，朱大人吩咐我等转交给您的书信。” 卢象升闻言，心里愈发的不解了。 自己是征战在外的将军，和你宗人令，或者是交易市场没有什么关系吧？ 虽是疑惑，但卢象升还是将盒子，接了过来。 查看了一下盒子上的火漆，见其完好，这才打开。 不看不要紧，一看被吓了一跳。 你见过像一本书一样的书信吗？ 卢象升有些疑惑的，将书信拿了出来。 只是看了一页，就发现，这是陛下给自己的书信，根本就不是朱弘林写的。 这下子，卢象升的态度，立即就变得严肃起来。 对沈志明等人说道：“诸位，时候不早了，本将先安排你们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多谢宜兴伯！” ------------ 第一卷 第398章 排排坐，吃果果 等沈志明他们走后，卢象升开始认真的，看起了朱由检给他的书信。 这一看，直接就看到了天亮。 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卢象升起身对刚刚走进来的卢象观，问道：“杨公公如何了？” “放心吧，死不了。” 闻言，卢象升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说话呢？” 卢象观尴尬一笑，没有接话。 卢象升又说道：“昨日他把圣旨直接就给我了，我也没看，你等会儿给他送回去。” “他既然给你了，你就自己看看呗。” “你我远在万里之外，有些事情就一定要万分小心，这是陛下的圣旨，我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自己看了？” “大哥，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你等会儿就去把圣旨还给他。” “那我这就去。” 卢象观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怕就怕这是朝廷或者是那位，在试探自己。 “你先去把李佥事请过来。” “是！” 卢象观走后没有多久，李若琏就出现在了卢象升的面前。 “卢大人。” “李大人，快请坐。” 毕竟也是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李若琏也没有客套，直接就坐在了卢象升下首的位置。 “李大人，我这里接到了陛下的书信，信中对安南做了详细的安排。” “不瞒大人，下官这里昨夜也收到了指挥使大人的指令。” 听到这话，卢象升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李若琏能够向自己透露这个消息，足以说明，双方还是可以合作的。 “那锦衣卫那边是怎么个章程？” “大人，下官接到的指令就是全力协助您，处理好那些士绅的问题，并且帮助安南贸易公司尽快立足。”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听到卢象升这么问，李若琏苦笑一声，说道：“大人，这事儿下官还真没什么主意，一切唯大人马首是瞻。” “本官很是头疼，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士绅，他们怎么在这里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何不问问那个什么贸易公司的意见？反正按照朝廷的意思，这里也是要交给他们经营的。” 李若琏提议道。 卢象升听过他的话以后，只得说道：“将这么大一片土地，交给一群商贾来治理，本官这里总是觉得不合适。” “先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合适咱们就采纳，不合适就是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弟兄们拼死打下的土地，不能让这些人给嚯嚯了。” 征伐安南的这场战役，李若琏本人，以及他所负责的军情司也都是付出了巨大努力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胜利成果，被他人窃取。 所以，对沈志明这些人，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 虽然利益分配的方式，是战前就确定好的。 卢象升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 对门外的亲兵喊道：“将沈志明他们请过来。” “卑职领命！” “我等见过卢大人，见过李大人。” 十几人进屋之后，齐齐拱手道。 “诸位免礼！请坐吧。” 卢象升对众人招呼道。 “谢大人。” 李若琏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那里喝茶，眼光时不时的从眼前这些人的人上掠过。 一些胆小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这些人心目中，李若琏可是要比卢象升可怖的多。 “诸位的来意，本官已经从朱大人的书信中了解了一些，只是有些事不是很明白，你们中谁能向本官解释一下？” 卢象升笑容满面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十几道目光都看向了沈志明。 就连李若琏也缓缓的转头，看着他。 卢象升则是问道：“你就是信中所说的，沈富的后人，沈志明吧？” “回大人的话，正是草民。” “好，那你就说说吧。” “是，大人。” 捋了捋自己的思路，沈志明起身说道：“两位大人，关于安南的事情，经过陛下的首肯，我们一致决定，组建一个类似于荷兰人那样的贸易公司。” 说起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卢象升和李若琏二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于是，卢象升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主要从事的，就是商业，那这里的土地呢？” “大人，单单凭我们这些人，是控制不来这么多的土地的，所以我们会将土地出售，甚至是赠与国内来的移民，甚至是一些愿意归顺大明的本地人。” “将士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土地，就是让你们拿来送人的？” 李若琏面若寒霜的说道。 沈志明听到他的话，却是笑着说道：“大人，这些土地自然是要优先赠予大明人的，例如那些被发配来的士绅们，还有那些愿意留在这里的将士们。” “嗯？” 卢象升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沈志明接着解释道：“大人，我们需要的是这里的产出，而不是这里的土地，主要地里能种出东西，能挖出矿石，就不用在乎是谁在耕种，不是吗？” “什么条件？将土地分个将士们，你们有什么条件？” 卢象升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至于那些江南的士绅？ 哼！和本官有什么关系，一群乱臣贼子而已。 “没有任何条件！” “没有任何条件？” 这下子，不只是卢象升，就连李若琏，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什么时候，这些奸商会做赔本的生意了？ 但是很快，卢象升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们是想让本官的将士们，保护你们在安南的利益吧？” “大人，这也是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不是吗？” 沈志明在朱由检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就不要说在这里了。 “你们打算给他们多少土地？” “每人三百亩！三百亩良田！” 沈志明伸出一根手指，沉声说道。 “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少将士？” 卢象升觉得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据草民所知，共有五万余人驻扎在这里，就算是每人分给其三百亩，也不过是一千五百万亩，不顾也就是安南所有耕地的一小部分。” “看来，你们对这里的情况，是极为的清楚了。” “既如此！本官准了！” 卢象升起身，掷地有声的回道。 “那沈某就代表贸易公司，多些大人了。” ------------ 第一卷 第399章 对话张溥 “大人，草民建议，这些土地，全部由军中派人管理，不要分给每一位将士。” 听到卢象升同意之后，沈志明再次建议道。 “说说。” 显然，卢象升对此很有兴趣。 “大人，就算是将土地分给将士们，恐怕他们也没有精力去管理，还不如由军中直接负责，雇佣当地的土人去耕种，只需要每年把收益分给将士们就可以，大规模的种植，也可以有更大的收获。” 沈志明建议道。 “此事，本官再想一想，那些士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这些人，才是最让卢象升头疼的。 “大人，我们可以去和他们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 卢象升说完之后，对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卢象观使了个眼色。 卢象观会意，对沈志明等人说道：“几位，跟我来吧。” “两位大人，我等告退！” 众人走后，卢象升对李若琏问道：“你觉得如何？” “这是军方的事，大人做主就是。” 闻言，卢象升点了点头。 继而再次问道：“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和您一起。” 卢象升一愣，随即，笑着用手指虚点了几下。 另一边，沈志明等人跟在卢象观身后，一边走一边商量道：“几位，下面咱们就分头行动吧？我和方兄留在这里，负责协调各方势力。” 钱友德几人闻言，皆是纷纷称是。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就只剩沈志明和方孔炤二人了，其余人都去了安南各地，实地探访安南现在的情况。 当然，鉴于安南现在的情况，卢象观也为他们配备了不少的护卫。 看着面前简陋的营帐，方孔炤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沈志明看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事。 看到有人进来。 张溥等人不由的向门口看去。 当看到来人后，张溥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方孔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卢象观却是对他们之间的那些龌龊，不是很清楚。 厉声说道：“你们选出几个代表来，沈先生和方先生，有些事和你们说。” 营帐内的十几个人，齐齐的看向了张溥和张彩二人。 但是，这两人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卢象观在军中的时间久了，身上的文人气，早就消磨的差不多了。 见状，直接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厉声呵斥道：“怎么？你们以为这里，还是你们的书院？在这里给本将，摆出你们所谓的文人风骨？” “卢将军，消消气，让沈某和他们谈一谈，如何？” 卢象观终究是没有下狠手，只是对沈志明二人说道：“我安排几名亲兵过来。” 说完之后，就走出了营帐。 “诸位贤达，沈某自我介绍……” “行了，既然是和姓方的一起来的，那就不用说了。” 张彩盘坐在床榻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方孔炤闻言，立即就涨红了脸。 毕竟是文人士大夫出身，对于名声看得还是很重的。 沈志明却是笑着问道：“诸位，不请沈某坐一坐吗？” 所有人都不理他，他也不介意，直接坐在了张溥的身边。 “诸位兄台，既然到了这里，你们有什么打算？” 见众人还是都不说话，方孔炤也是急了，对沈志明说道：“沈兄，既然他们是这幅做派，那这事不如就算了，本来和我们就没有什么关系。” 听到方孔炤开口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其怒目而视。 方孔炤已经想开了，无所谓了，反正你们是阶下囚，我是能够掌控你们命运的人，为什么要怕你们？ 沈志明却是说道：“此次来到安南的，皆是家乡的有识之士，作为同乡，大家应该互相帮助嘛。” 这下子，原本都看着方孔炤的众人，又全部将目光移向了沈志明。 “沈某是南京人，祖上是万山公。”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什么时候，这沈财神的后人，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或许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 沈志明笑着点了一句：“来之前，沈某已经见过陛下了。” 这下子，这些人更是不明白了。 大明的这些读书人，尤其是江南的这些人，谁不知道你们家的事？ 牵涉进了蓝玉造反的大案里，不找个地方躲着，还敢堂而皇之的对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沈志明却是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而是说道：“诸位，还是刚才那个话题，你们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张溥有些迟疑的说道：“沈兄，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来到了这里，咱们是不是得先想想怎么活下去？” 张溥直接说道：“沈先生，我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恐怕帮不了你。” 闻言，沈志明哑然失笑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苏州张溥，草字乾度。”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张先生，沈某有礼了。” “乾度贤弟，沈某觉得,你们也可以在安南做出一番事业。” “沈兄说笑了，张某等人一介书生，又是戴罪之身，谈何事业？” 张溥的话说完，在场的人皆是露出了愁苦之色。 “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何不在这里建立学堂，教导学生，日后诸位的学生，或许也可以登科折桂，出入庙堂呢。” 张溥闻言，眼睛瞪的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安南这里的人，也可以参加大明的科举？” “已然是大明的领土，为什么不可以呢？” 沈志明笑着说道。 “若是不愿意教导学生，也可以到大明安南贸易公司，来谋份差事。” 张溥这次直接起身，对其施了一礼，问道：“敢问沈先生，这学堂的事，您是怎么打算的？还有，您说的话可以作数吗？” “乾度贤弟，战争债券的事，你可知道？” 见其点头，沈志明接着说道：“沈某不才，承蒙各位股东看重，被推举为首领，掌管大明安南贸易公司，安南的事，沈某还是可以说的上话的。” 沈志明说的每一个字，张溥都知道，但是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什么是股东？什么是公司？ ------------ 第一卷 第400章 交谈 虽是不明白，但是沈志明后边的话，他们确实听明白了。 面前的沈志明，有权利决定自己这些人的命运。 想明白了这一点，张溥激动的问道：“沈兄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安南传播圣人之道？” “自然，都是大明的领土，自然可以传播圣人之道。” 说完这句话，沈志明又严肃的说道：“但是！万万不可对抗朝廷，这是底线！” 张溥等人闻言，再次不说话了。 一名士子则是说道：“朝廷做错了，难道还不能说了吗？” 沈志明眼睛盯着那人说道：“这位先生，沈某代表的，是大明数千名股东的利益，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大明给的！” 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你不能进入学堂，不能进入安南贸易公司。” “哼！不进就不进，谁稀罕呢？是不是？诸位兄台？” 一边说，一边看向帐内的众人。 但是，随即他的脸色就变得一片惨白。 有些不可置信的对张溥说道：“乾度兄！” 张溥则是对沈志明说道：“沈先生，能让我们商议商议吗？” “可以，明日沈某再来。” 说完之后，就在几名士卒的护卫下，离开了这里。 安南王宫。 卢象升正在和杨进闲聊。 “杨公公，陛下的意思，本官已经知道了，等到朝廷的人来了，咱们就回去。” “宜兴侯，雷时声，雷爵爷那里，还得您通知一声，杂家就不去了，实在是遭不住。” 杨进苦笑着说道。 谁能想到，这远洋航行，竟是这般艰难，差点要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卢象升笑着回道：“本官已经命人去传他了，想来很快就会到达升龙府。”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又闲聊几句，卢象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杨公公，张溥那些人，真的就交给沈志明他们了？” “只要不回大明，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无论是做什么，都当是废物利用了。” 杨进不在意的说道。 “那若是他们……” “宜兴侯不必担心，李若琏李大人不是已经去安排了吗？一群书生、商人，能做什么？” ------------------------------------- 山东，登莱。 刘兴祚皱着眉头，对曹变蛟问道：“曹老弟，这些人就是白莲教匪？” 曹变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们就是藤县白莲教的人，其他地方的人，应该也很快就会被送过来了。” “一下子操练这么多人，说实话，愚兄的压力很大。” 刘兴祚有些为难的说道。 “还请刘兄多费心，陛下和朝廷，还指望他们去开拓航路呢。” “哎！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登莱水师，定然全力以赴！” 刘兴祚说完之后，对身边的刘兴贤说道：“让他们登船！先去洗个澡！” “是！” “老弟，走吧，随刘某一起去看看？” “好！” 很快，一队队的白莲教众，就被分批带到了登莱水师的舰船上。 等到上千人都上船之后，船队就离开了码头。 航行了没有多长时间。 一个个的白莲教众，就被水师的官兵，给扔进了大海。 曹变蛟有些惊讶的问道：“刘兄，这是何意？” 刘兴祚面色严肃的回答道：“曹老弟，不要紧张，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水手，就要拜托对大海的恐惧，登莱水师，包括我在内，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若是……” “没关系，真有危险的话，会有人救他们的。” 曹变蛟往那些船上一看，果然，甲板上站着不少光着膀子的水师官兵。 看到这一幕，曹变蛟总算是放下心来。 但是，随即，他又大声咒骂。 只因建章营的那些祸害也来了。 他们不用别人推搡，自己就一个个的跳进了海里。 “你们这伙狗日的！给老子滚上来！” “没事，曹大将军，我们也练练！” 回答他的是徐允祯的喊叫声。 刘兴祚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伙纨绔子，想害死自己吗？ 说是有人随时准备救援，但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如果这些人中，谁出了意外，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传令！将建章营的那些人全部捞上来！” 刘兴祚大声命令道。 “是！” 很快，建章营的三百余人，就全都被人，从海里提了上来。 徐久爵有些不满的对刘兴祚说道：“刘提督，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兴祚黑着脸说道：“魏国公，您身为堂堂国公，能不能不为难下官？你们中谁要是出了事，下官如何向陛下交代？” 闻言，巩永固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刘提督，我们也是大明的将士，也曾经上阵杀敌，不是需要别人照顾的稚童。” “拿来陛下的旨意，你们就可以参加操练，若是没有，还请驸马带着你的人，尽快回京吧。” 巩永固顿时语塞，冲身后的众人没好气的说道：“走！走！走！回京！” 看着他们通过缆绳，去了另一艘船上。 刘兴祚不由的感慨道：“这些人的身手这么好吗？” 曹变蛟看着他们的船，渐行渐远，解释道：“为了操练他们，陛下可是将宫里的武学高手都派过去了，更是调派了不少的军中老卒，去操练他们。” 刘兴祚有些惊讶的看向他，问道：“陛下真的要将他们派上战场？” “他们刚才没有说谎，确实是已经上过战场了。” “啊？陛下就不怕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战死罢了，他们的祖宗，不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吗？” 曹变蛟对朱由检的这个决定，还是很支持的。 刘兴祚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些勋贵们也同意？” “容不得他们不同意，陛下已经决定了，要将军权从文官手里拿回来。” 或许是因为身处在苍茫的大海上，曹变蛟说话，也没有了顾忌，直接就把朱由检的打算，说给刘兴祚听了。 “这……” 看着刘兴祚惊讶的表情，曹变蛟笑着说道：“刘兄，我们武人是赶上好时候了。” 说完之后，就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海面。 ------------ 第一卷 第401章 提前袭爵 京城，乾清宫，冬暖阁。 朱由检正在召见定国公，徐希皋。 “定国公，如何了？” 徐希皋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这事儿是不是可以再缓缓？” 闻言，朱由检皱起了眉头。 徐希皋见状忙是解释道：“陛下，臣这段时间，联系了不少的勋贵，许多人似乎都有顾虑。” “一群废物！祖上的血性，难道就一点没有遗传下来吗？” 朱由检听过后，怒不可遏。 “陛下，这事儿……” “建章营回京了吗？” “陛下，不可！” “有何不可？” “陛下可是想让建章营那些人，提前袭爵？” “正是！朕看有些人，还不如他们的子孙，大明的勋贵已经老朽，该换上一批年轻的新鲜血夜了。” “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再劝劝他们。” “三天！三天之后，朕要看到结果！” “臣遵旨！” 徐希皋回府之后，正好遇上了刚刚回京的徐允祯。 “父亲！” “你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建章营也全部回京了吗？” 徐希皋问道。 “都回来了，驸马允准，休沐三日。” “随为父去书房。” 徐允祯有些摸不清头脑。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徐希皋去了。 等到徐希皋将朝中的事说完之后，徐允祯皱着眉头问道：“这对我们而言，不是好事吗？他们就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吗？” “你以为文官是那么好对付的？若不是因为你，为父也部愿意掺和。” “那陛下的意思呢？” “为父刚从宫里出来，陛下的态度很是坚决，若是某些人还不愿意，恐怕你的那些袍泽就要提前袭爵了。” 闻言，徐允祯的脸上，竟是有了一丝笑意。 徐希皋见状，怒斥道：“逆子！你是不是也想提前袭爵？” “啊？没有！没有！” 徐允祯忙是否认道。 叹了口气，徐希皋说道：“为父担心陛下此举，会挑起文武之争，大明又会再起波澜。” “或许这正是皇上想要的呢？” “嗯？” “太祖高皇帝在位的时候，文武之间的界限，可是泾渭分明。 只是后来，土木堡之后，勋贵们损失惨重。 再加上于谦等文官，立有大功。 大明的兵权，发声了转移，从武勋的手里，转移到了文官们的手里。 武宗、世宗，乃至是先帝，都曾想过改变这一现状，最后都失败了。” 徐希皋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这还是自己的那个混账儿子吗？ 怎么对这些事，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 徐允祯不理会自己父亲的目光，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现在的统兵大将，都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 例如曹变蛟，黄得功，周遇吉，甚至是宰塞，这都是京里手握兵权之人，他们应该都是支持此事的吧？” 徐希皋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曹变蛟是坚定的支持陛下的决策的，其他人，为父并未去联络。” “您也不用去了，黄得功和周遇吉都是宿卫宫禁的人，他们的态度应该是很明确的，至于顺安侯，那就更不用了，他现在草原的生意做的极好，不会掺和这些事的。” “中元呐，这些东西，你都是在哪里听说的？” “军事学院啊，陛下经常过去授课，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徐希皋小声嘀咕了一句。 随即眼睛一亮。 就听徐允祯接着说道：“父亲，您想想，陛下的手中有军权，有内府大量的银子，之所以还将勋贵推出来，无非就是让我们去和文官打擂台罢了。” “陛下长大了，已然知道，帝王心术，乃是平衡之道。” 徐希皋半眯着眼睛说道。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为父有事要做。” “儿子告退！” 徐允祯走后，徐希皋拿出笔墨，开始书写起来。 第二天，一道旨意就到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徐希皋向陛下请辞，由其子徐允祯袭爵。 这下子，京里大大小小的勋贵们，都来到了定国公府。 徐希皋直接来了个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诸多勋贵无奈回返的时候，徐希皋正在书房，嘱咐徐允祯。 “中元，昨日听完你的那番话，为父当即就写了辞呈，这个定国公，你比为父更合适。” “父亲，您这又是何必呢？” 徐允祯有些不愿意，他觉得自己老爹，至少还能再做十年的国公。 “昨日陛下说过一番话，‘大明的勋贵皆已老朽，朝堂上需要新鲜的血夜’，而你们正是陛下需要的。” 现在圣旨已下，徐允祯就是再不愿，那也没有办法了。 父子俩说完之后，管家过来通秉道：“国公，世子……” “现在中元才是定国公！称呼老夫老爷就好。” 徐希皋纠正道。 “是，老爷，国公，魏国公与英国公世子来访。” “这两个狗日的，鼻子真灵，让……” “啪！” 徐希皋一巴掌拍在了徐允祯的后脑上，“你骂谁呢？” 徐允祯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军营，这个徐久爵和自己还是亲戚。 虽然已经是当朝国公，徐允祯挨了一巴掌，也没敢说什么。 不一会儿，徐久爵和张之极，就被管家从后门带进了府里。 “我等见过定国公！” 两人挤眉弄眼的说道。 徐允祯没有说话，只是闪开身体。 看到他身后坐在那里的徐希皋。 二人皆是脸色一变。 徐久爵忙是上前见礼道：“侄儿拜见叔父！” “拜见世伯！” 张之极也忙是上前见礼。 徐希皋笑着说道：“都坐吧，老夫有件事和你们说。” “请叔父（世伯）训诫！” “陛下想要让武勋重掌都督府，军权也要全部收归都督府，你们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啊？小侄不知！” 两人闻言，也满是惊讶。 两人一直出征在外，对京里的事根本就不是很清楚。 不理会二人的讶异。 徐希皋接着说道：“想来很快，陛下就会召开大朝会，宣布此事，你们一个做为魏国公，一个是英国公世子，还要早做准备。” ------------ 第一卷 第402章 商议 徐希皋说完这句话，然后起身说道：“行了，你们年轻人之间，自己商议吧，老夫就不参与了。” 临出门之前，徐希皋回头说道：“你们三个人也该成亲了，老夫会向陛下上书，请求陛下为你们指婚。” 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徐希皋离开了正堂。 “徐老二，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徐久爵有些奇怪的问道。 张之极却是面色凝重的说道：“你们都已经袭爵了，需要后继有人。” 这话一出，两人就明白了。 虽然自己已经袭爵了，但是日后也是要亲临战阵的。 刀剑无眼，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恐怕就要无嗣失爵了。 “行了，你们俩就不要想媳妇儿了，还是先商议一下正事儿吧。” “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陛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 徐久爵大大咧咧的说道。 两人一听，貌似也是这个道理。 这等大事，恐怕还不是自己这样的小身板能顶住的。 徐希皋虽然辞去了定国公的爵位，但在勋贵圈子里，依然是地位超然。 谁都看出来了，定国公府的圣眷正盛，否则陛下也不会直接就让徐允祯袭爵了。 一介白身的徐希皋，每日出入于京城的勋贵之家。 时间很快就到了朱由检的三日之期。 徐希皋再次进宫。 “臣，徐希皋拜见陛下。” “如何了？” “大部分的勋贵，都愿意在朝堂上支持陛下。” “还有谁不愿意，留下名单。” “是！陛下！” “明日，朕会召开大朝会。” “臣明白了。” 徐希皋走后，朱由检召见了温体仁。 “臣，温体仁，拜见陛下！” “首辅，平身吧。” “谢陛下！” “这份折子，明日找个人递上来。” 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开口问道：“敢问陛下，可是事涉五军都督府？” “正是！你下去看看吧。” “臣遵旨！” 回到内阁值房，温体仁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韩爌看了他一眼，问道：“首辅大人，可是出事了？” “你们都看看吧。” 说着，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韩爌的桌案上。 韩爌疑惑的打开奏疏，只是看了第一页，脸色就变得漆黑一片。 最后，更是直接将奏疏摔在了桌案上。 听到动静的另外几人，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 施凤来拿起奏折，和李标等人一起看了起来。 半晌，李标说道：“原来，那些流言是真的。” 韩爌黑着脸问道：“首辅，你是怎么打算的？” “陛下让人明日上书。” 温体仁沉声说道。 虽然温体仁，是皇帝放在内阁的一根棍子，但他终究还是一名文臣。 皇帝这次的动作，已经严重的侵害了文官的根本利益。 就算是自己，这次也有些迟疑了。 “说说吧，这件事怎么做？” 温体仁沉声说道。 施凤来沉吟半晌说道：“诸位，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挡住吗？” “挡不住也要挡！” 韩爌咬牙说道。 “拿什么顶？那些丘八可是都手握重兵！” 施凤来恼怒的说道。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袁可立、曹文诏、满桂他们三人已经进京了。” 李标这个时候，又说出了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没有朝廷的旨意，谁允许他们进京的？” 韩爌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 李标看了几人一眼，嘴里蹦出了两个字“中旨！” “明日该上书的还是要上书。” 一直没有说话的钱龙锡，幽幽地说道。 “什么意思？” 韩爌转头看向，依旧坐在那里的钱龙锡，语气不善的问道。 “皇上为什么，要让首辅大人找人上书？这不是提前泄露消息吗？” 经过他已提醒，众人也是冷静下来。 重新恢复了内阁辅臣的沉稳风度。 “陛下将这件事提前泄露出来，是什么意思？” 李标是个纯粹的人，对于政治斗争，不是很擅长。 韩爌幽幽的说道：“没有什么意思，皇上只是胜券在握。” “事情看来，已经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温体仁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施凤来不甘心的问道。 “谁说这事就这么算了？明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韩爌说话的时候，依然是黑着一张脸，然后又对门外的一名书吏喊道：“来人！去请兵部申部堂过来。” “不！将六部九卿都请过来吧。” “是！大人！” 书吏走后，温体仁又对几人说道：“事已至此，本辅也是无奈，只得让人上书了，提请廷议吧。” 几人闻言，只得无奈点头。 这件事是一定要反对的，只是无须在这种事情上动什么手脚。 毕竟，只是上个折子而已，就算是自己拒绝了陛下，那他也完全可以找别人。 很快，六部九卿就来到了内阁。 众人见礼过后，温体仁将那份折子，直接给了兵部尚书申用懋。 申用懋接过折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最后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怒声说道：“首辅大人，这是何意？什么人上的折子？” 温体仁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皇上给的，让人明日上奏。” 申用懋闻言，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韩爌一把给拉住了。 “你想作甚？” “我要去见陛下！”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说？” “我……？” “行了，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怎么应付明日的大朝会吧，曹文诏、满桂、曹变蛟可都是回京了。” 韩爌说这话的时候，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这些人里，郭允厚和朱弘林，应该是坚定的用户皇帝的。 那剩下的人，就需要尽量的争取了。 安抚住了申用懋，韩爌对郭允厚问道：“郭部堂，你是什么意见？” “本官是户部尚书，这事儿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 郭允厚摆明了，不想掺和这件事。 “你也是文官！” 韩爌不满的说道。 “本官更是陛下的臣子！” 这个时候，郭允厚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你……！” “行了，诸位大人，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温体仁阻止了两人的争论。 ------------ 第一卷 第403章 朝会开始 温体仁的话音刚一落地，申用懋就直接起身说道：“下官坚决反对！” 申用懋一句话就表明了态度，然后又说道：“下官这就回兵部了，诸位大人见谅。” 说完之后，他就大步离开了内阁的廨房。 看着申用懋远去的背影，韩爌又对周延儒问道：“周部堂，你呢？你是什么意见？”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军制的问题，乃是国之大事，本官觉得还是廷议的好。” 周延儒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他就是想看着内阁的这些人倒霉。 本来属于文官们的权利，在你们这几位阁臣的手里丢了，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身居相位？ 温体仁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徐光启问道：“徐老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徐光启捋了捋胡须，不答反问“首辅大人，您觉得前唐如何？赵宋又如何？” 温体仁一愣，随即若有所思道：“徐大人，您的意思是……？” “明日再看。” 经过徐光启一点拨，温体仁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对徐光启一拱手说道：“谢老大人指教。” 一些反应慢的人，都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两人。 最后，还是温体仁说道：“好了，诸位大人，都回去好好想想，准备准备吧。” 众人走后，李标迫不及待的问道：“首辅大人，您刚才和徐大人在大什么哑谜？” 韩爌解释道：“徐大人的意思应该是武人掌权，会有藩镇之祸，但若是压制太过，又会有武功不盛之危。” “正是这个道理！陛下的意思应该也是这样的。” 温体仁在韩爌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这是留出了商谈的余地？” “一切等到明日大朝，就有结果了。” 温体仁说完之后，也是起身离开，临走，还没忘拿走了那份折子。 出宫之后，吩咐长随，去请了凌义渠过府。 回到府中，没有等多久，凌义渠就到了。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骏甫，坐吧。” “谢大人！” “最近，在户部怎么样？” “承蒙大人关爱，下官在户部还好。” 寒暄过后，温体仁拿出了那份奏折，递给凌义渠说道：“骏甫，看看。” 凌义渠有些奇怪的接过奏折，看过之后，有些惊讶的看看向温体仁。 “大人，这是谁的折子？看字迹不像是您的。” 温体仁捋须说道：“这是你的折子。” 不等起答话，温体仁接着说道：“回去之后，誊抄一份，明日早朝，上奏陛下。” “啊？这……” “这是陛下的意思。” “大人，这件事太大了，下官怕出事。” “本官已经和朝中的几位大人沟通过了，明日你只管上书，其余的你就别管了。” “这……下官明白了。” 凌义渠缓缓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第二日。 乾清宫，大朝会。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免礼平身！” 朱由检抬手虚扶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起身之后，王承恩朗声喊道。 “陛下，臣有本奏！” 朱由检凝神一看，随即说道：“道来！” 凌义渠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双手举过头顶。 朱由检对王承恩点头示意。 王承恩走下玉阶，接过折子。 朱由检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温体仁。 朕是让你奏事，不是让你上奏折。 奏折都是朕让人写的，你再递给朕？ 王承恩拿着奏折，重新回到朱由检的身边。 朱由检装模作样的看过之后，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为诸卿读一读。” “是，皇爷！” 在王承恩读到一半的时候，朝臣们就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等到奏折被读完之后，兵部尚书申用懋就直接出班说道：“陛下！此言简直荒谬至极！” 朱由检的眼中，一丝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这才刚开始，一部尚书，就直接下场了吗？ “以文驭武，乃是组织，岂能轻言更改？” “申大人，你说的这个祖制，是哪位先帝定下的？” 徐久爵作为魏国公，自然也是有资格出席早朝的。 尤其是在张维贤不在京的情况下，他更是站在了武勋之首。 “魏国公！早在仁宗皇帝时期，就有文官参赞军务的先例，到了宣宗时候，更是在军中设置了监军，到了于少保那里……” “好了，好了，本爵不是来听你讲古的，就问你一句，《大明律》和《皇明祖训》中，可有说以文驭武这话？ 太祖高皇帝以及成祖文皇帝，可曾说过这种话？” “魏国公，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只有太祖和成祖制定的政策，才是祖制吗？” 一名御史言官，出班说道。 徐久爵冷笑一声，说道：“你个狗日的！少给老子扣帽子！” “魏国公！陛下驾前！休得胡言乱语！” 负责维持朝会秩序的礼部官员，皱着眉头，出言喝止道。 那名御史也忙是说道：“陛下，还请陛下治魏国公君前失仪之罪！” 朱由检看了一眼徐久爵，语气平淡的说道：“罚俸三月，下不为例！” “臣谢陛下！” 徐久爵说完之后，又对申用懋说道：“申大人，刚才凌义渠凌达人上的那个折子，本爵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在恢复祖制。” 申用懋没有理他，而是对朱由检拱手道：“陛下，历代先帝，就是发现了军中存在的弊端，才制定了以文驭武，以内之外的国策，此策不可轻动啊！” “申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内治外这本没错，但是，现在大明最精锐的军队，就在京城，有些政策是不是也要革新呢？” 相比于徐久爵，张之极说话，就要委婉许多了。 “张之极？你是英国公世子吧？你怎么会出现在朝堂上？” 周延儒不客气的问道。 “回周部堂的话，下官先是建章营的指挥同知，然后才是英国公府世子。” 张之极显然对此早有准备，几乎就在周延儒刚一问完，他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经过他这么一闹腾。 文官们这才发现，今日的朝堂上，竟是多出了这么多的武人。 显然，他们事前，就已经知道了，今日朝堂上将要发生何事。 ------------ 第一卷 第404章 朝会进行时 有些人，不由的看向了站在前边的内阁诸臣。 以温体仁为首的几人，皆是面无表情，巍然不动。 众臣皆是议论纷纷。 申用懋也是不由的气结，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你们还不说话？ 愤怒归愤怒，事涉兵部的权柄，他不能退步。 刚要再次开口说话，就听张之极再次说道：“皇上，文武分治，乃是太祖高皇帝的英明决策，臣以为应当将军权收归五军都督府。” “一派胡言！各地的卫所早已裁撤殆尽，整个北方，甚至没有一个军户，五军都督府是想掌控京营吗？” 申用懋立即出言呵斥道。 “京营原本就是由武勋总掌，这有什么问题吗？” 朱由检循声望去，竟是邓文明这小子。 “京营乃是陛下亲领！兵部掌管天下卫所，定远侯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多多读书啊！” 申用懋说这话的时候，面露讥笑。 “武勋代替陛下掌管京营，难道你们兵部统领天下卫所，就是你们自己的私军吗？” 邓文明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若不是场合不对，朱由检都想给他点个大大的赞了！ “定远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扣帽子吗？” “扣帽子也是你们先扣的！” 兵部的官员看到自家尚书，在个这些人的争论中，逐渐的有些落入下风，也都是纷纷出班，加入里进去。 “肃静！” 王承恩厉声喊道。 “诸卿，莫要争论了，内阁，你们的意思呢？” 朱由检皱着眉头，对温体仁问道。 闻言，温体仁缓缓走到大殿中间，拱手说道：“敢问陛下，若是军权收归五军都督府，那地方巡抚，兵备道，都指挥使司等等，又该怎么安排？” 朱由检眼睛一眯，不答反问。 “首辅觉得呢？” “陛下，臣以为，兵部可以适当的将一些职权，交给五军都督府。 但是，五军都督府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 而且，为了预防武臣不轨，军中依旧要保留文官，参赞军务。 武将只能负责训练和军纪管理。 至于军队的调遣、对军队将士的记功、奖赏、升迁等应文臣负责。” “不可能！首辅大人，您说的这些，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曹变蛟听完温体仁的话，立即就反驳道。 “难道将军权交由五军都督府，朝廷就不能插手监管吗？” 韩爌这人，动不动就爱给人挖坑，一句话，就将曹变蛟架在了火上。 无论怎么回答，都不是很适合。 你若是反对，那你就是试图拥兵自重。 你若是赞同，那按照温体仁的意思，依旧是文官凌驾于武将之上。 曹文诏看着自己的侄子，摇了摇头，也是说道：“韩大人，曹变蛟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不让朝廷监管，您说话最好有真凭实据。” 韩款看了他一眼，问道：“那曹总兵不妨说说，打算怎么让朝廷监管？” “刚才首辅大人不是说了吗？五军都督府没有调兵权，调兵权依旧是在兵部那里，不能调兵的将军，还用得着监管吗？” “若是大军出征呢？难道也不用监军吗？” 对于这件事，内阁的态度高度的统一。 这不，施凤来又出来了，一句话就把曹文诏给怼了回去。 满桂等人在旁也是暗自着急，但是没有办法，打嘴仗，自己这些人，实在不是他们这些文官的对手。 朱由检在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只能是自己亲自下场了。 “诸卿，对于五军都督府，朕这里也是有些想法，既然有人今日提出来了，那朕就说说。” 温体仁等人，听到这话，心里一凛，知道今日的朝会，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刻了。 于是，这些知情人，皆是集中精力，想听听皇上想说什么。 “在说这件事之前，朕还有一道旨意。” 朱由检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拿起桌案上的一道圣旨就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凡文官非有大功勋于国家，而所司朦胧奏请辄封公侯爵者，当该官吏及受封之人皆斩。 其生前出将入相，能去大患，尽忠报国者，同开国功勋一体，封侯谥公，不拘此例。 另，朕欲效仿先秦圣王，许公侯以海外封疆，传之子孙，以为万世。 钦此！” 这道旨意一宣读完，殿内顿时就沸腾起来了。 朱由检用如意敲了敲桌案，朗声说道：“诸卿，可能都听出来了，这道旨意的第一段，来自《大明律》。 之所以写进圣旨，朕就是想告诉诸位，我大明，从来没有文官不得封侯的规矩，只要有大功于国，就可以效仿开国功勋，获赐爵位。 而且，朕也有意效仿先周，许勋贵于海外列土封疆！” 这一下子，武将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自己这些人可都是历经生死，才能获得一个爵位。 这些文官呢，动动笔杆子，动动嘴皮子，也能获得爵位？ 用眼神，制止了要说话的徐久爵。 朱由检接着说道：“这件事说完了，咱们再说说，五军都督府的事。 凌卿的某些观点呢，朕觉得有些过于激进了，不能说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兵权，全部给了五军都督府，要是这样，那朝廷还要兵部做什么？ 当然，奏折中的一些说法，朕也是赞同的，文武分治，才是长久之制，若是武人的地位一直不能提升，那谁还会上阵杀敌？ ‘东华门外唱名，方是好男儿’这句话，朕甚为厌恶！文官治民，武将领兵，这事儿并不矛盾，诸卿以为呢？” 朱由检的话说完后，徐久爵立即出班说道：“陛下，大明虽然没有禁止给文臣封爵，但是封爵之事，一直就掌握在文官的手里，那不就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封爵吗？” “魏国公！封爵乃是陛下亲定，兵部吏部只负责核定军功，考核将领，礼部负责相关的利益制度，怎么能说封爵是掌握在文官手里呢？” 周延儒开口指正徐久爵话中的漏洞。 朱由检抬手阻止了徐久爵，说道：“此事稍后再议，先讨论五军都督府的事。” ------------ 第一卷 第405章 朝会结束 在王承恩宣读完圣旨之后，温体仁等人就知道，自己这些文官在兵权的争夺中，已经输了。 只要你们这些文官反对交出兵权，那文官封爵的口子，皇上就会彻底的给堵上，反正刑部那边，正在修订新的《大明律》，无非就是加上一句‘无军功者，不得封侯”。 若是这样，自己这些人不得被人骂死？ 那可是可以列土封疆的传世爵位，不是之前，只有一个空名头。 朱由检看了一眼殿内的众人，开口问道：“哪位卿家说说？” 依旧是一片安静。 现在的情况就是，文官们怕武将反对给文官封爵。 武将们怕文官坚决反对，将兵权交还给五军都督府。 所以，谁都不敢先说话。 “首辅。” 温体仁闻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臣在。” “你是怎么考虑的？” “敢问陛下，您对五军都督府是怎么安排的？可是恢复太祖旧制？” 朱由检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 清了清嗓子，朱由检才再次说道：“朕有意借此机会，革新五军都督府。 新的五军都督府之下，将设立参赞司、装备司、后勤司、教育司、情报司、陆军司、海军司等司衙。”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底下的文武百官们，就都议论起来。 “陛下，能否请陛下为臣等解惑，这些司衙的职权都是什么？” 温体仁再次问道。 “所谓参赞司，主要职责是整理战斗信息,为军事主官提供资料，并提出一定的建议，相当于军师的角色。 装备司，这个很好理解，主要是由皇家科学院的人组成，负责根据军队的需要，研发新式的武器。 后勤司，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后勤的部门，负责军事物资的管理，存储，运输等事务。 教育司，负责对军中将士的操练，以及教导，让他们有能力去战斗，也要让他们知道是为什么去战斗。 情报司，就是负责收集敌对国的一些军事情报，类似于锦衣卫的军情司，军情司是直接向朕负责，五军都督府的情报司，需要向各军都督负责。 陆军司，负责所有地面军队的一切事物，但不得具体指挥作战。 海军司，所谓海军就是现在的水师，海军都督在地位上，和陆军各都督齐名。” 说完这些话，朱由检就端起茶盏，一口饮尽。 殿内的文武百官，也都在消化刚才他所说的话。 良久，温体仁有些不解的问道：“敢问陛下，各司的主官由什么人担任？” “由在京的武将，勋臣，以及兵部共同推举，由朕来裁决！” 顿了顿，朱由检再次说道：“地位上，和各部尚书看齐，正二品。” “陛下，武器装备，士卒训练，统兵，都给了五军都督府，那兵部负责什么？” 申用懋脸色漆黑的问道。 朱由检笑着回道：“太祖皇帝，不是已经进行了详细的划分了吗？ 大军的调动，由兵部来进行，但不能统帅军队打仗。 而五军都督府虽然有统兵作战、掌管军籍、推选将领的职能。 但五军都督府没有调遣军队的权力。” 似是想起了什么，朱由检又说道：“五军都督府推选的将领，由兵部用印，任命，若有争议，由皇帝裁决。” 事已至此，申用懋也只得做出妥协。 朱由检见状，环视一眼殿中众人，问道：“哪位卿家还有话要说？” 见无人说话，朱由检又说道：“之前的‘前后中左右’五军制度，也要改一下，重新按照地域划分。 京城就是京城称中军，负责整个北直隶，北到蒙古草原，东至山东、天津，西至山西、陕西，南至河南、湖广，这些地区的防务，以及作战。 辽东称北军，单独负责辽东对建奴的战事。 南直隶就是南军，负责……” 朱由检这番话，足足说了有两炷香的时间，完全就是仿照后世的军制划分，将大明的军事力量完全打乱了。 但是所有人都不敢懈怠，这样的军制划分，可谓是大刀阔斧，从根本上，彻底的推翻了之前的军制。 一连喝了两盏茶，朱由检才继续说道：“这是朕设定的无军，诸卿有什么疑问吗？” “敢问陛下，各军统领都是何人，每军定员多少？” 曹变蛟眼瞅着，自己左都督的位置又没有了，不由的出班问道。 曹文诏看着他的背影，都快被气死了。 这个傻小子，你这么问，让陛下怎么想？ 或许是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的原因，朱由检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朕的曹大将军有想法？” 闻言，曹变蛟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忙是解释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各军的都督，朕稍后会和内阁及军机处，进行商议，至于定员，等到各军都督上任之后，由他们根据自己辖区的具体情况，向朝廷上书，朕会酌情批复。” “谢陛下解惑，臣明白了。” 曹变蛟退下之后，郭允厚出班问道：“敢问陛下，兵源从何而来？全部采用募兵制吗？” “是的，今后大明的所有兵源，全部是募兵制。” 听到朱由检肯定的答复，郭允厚脸上露出一丝苦色。 现在单单只京营一地的军饷，就达到了近两百万两银子，还是每月，一年下来，就是两千多万两。 就这，还不算人吃马嚼，装备之类的，要是都加上，恐怕得有三百万两。 若是五方大军，都是这样的规模，那户部是绝对支撑不起来的。 用不了一个月，大明的财政就会崩溃。 看到郭允厚担忧的模样，朱由检对其说道：“郭部堂不用忧虑，其他地方，不会和京营一般的。” 有了皇上的这个保证，郭允厚才算是稍稍的放下心来。 对于这个问题，朱由检也曾经认真的考虑过。 京营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滞留在南京的五万大军，完全可以就地转为南军。 没有了东瀛倭寇的威胁，五万大军的兵力，足够镇压江南。 ------------ 第一卷 第406章 朝会还得再开一会儿 西北，还有的五万秦军，五万晋军，这些都可以直接组建成西军。 西南，有朱燮元在那里，手中的军队，完全可以控制整个西南。 所以，所谓的五军，就是换了名字罢了。 见没有人再提出问题，朱由检说道：“既然诸卿已经没事了，那就退朝吧。” 说着，朱由检已经站起了身子。 “陛下，刚才的那封旨意？” 温体仁见其要走，立马出声问道。 “嗯？哦！朕险些忘了，诸卿对于刚才那道旨意，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有一种曰了狗的感觉。 难道这么大的事，都不用征求朝臣们的意见吗？ 徐久爵咬了咬牙，问道：“敢问陛下，这个……这个列土封疆是什么意思？” “封建海外，就是这个意思，就比如说你魏国公，现在就可以去南大陆，或者是亚墨利加，朕许你一郡之地，传之子孙。” 闻言，所有的武勋都激动起来。 自己祖宗活着的时候，没能坐北朝南，自己这是赶上好时候了？ “当然，你也可以让家人前去，自己留在大明，继续做你的国公。” 朱由检又解释了一句。 然后看向那些文臣，说道：“大明的文官，也是有机会封爵的，但是，你们致仕之前，朕不会赐你们封地。” 之所以这么做，朱由检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武将的家人，可以去海外，因为他们决定不了朝廷的政策。 文官不行，尤其是中枢的这些人，他们政策的制定和执行者。 若是允许他们的家人前往海外。 难保这些人不会为了自己封地的利益，而损害大明本土的利益。 能站在乾清宫参加大朝会的人，尤其是这些通过科举上来的文官，智商是绝对在线的。 一听朱由检的这句话，就明白了这么做的原因。 所以，倒也没有人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作为文臣之首，温体仁再次问道：“敢问陛下，这文官封爵，可有什么标准？由何人提出奏请？” 温体仁之所以这么问，究其原因，就是之前那道圣旨里面，说的那句话“凡文官，非有大功勋于国家，而所司，朦胧奏请，辄封公侯爵者，当该官吏，及受封之人皆斩。” 意思是，文官封爵，必须拿出实打实的功绩来，必须是有大功于国，否则，谁提请，谁就和这个被提请的人，一起去死。 当初太祖朱元璋，之所以制定这么一条。 就是怕像之前曹变蛟说的那样。 朝堂之上，无论是兵部、礼部，还是吏部，都是你们文官把持的。 你们要是拿着一些莫须有的功劳，来自己给自己册封爵位，那还有天理吗？ 朱由检对于这一条规定，并不打算废止。 因为这对自己有利，极为有利。 重新回到龙椅上坐下，朱由检看着殿内那些，翘首以盼的文官们，笑着说道：“太祖不是说了吗？有大功于国，这就是封爵的标准。 至于说由谁奏请，这个就不老诸卿操心了，朕这心里有数。” “敢问陛下，什么样的功劳，可以称得上是大功？” 韩爌对于这件事吗，也是极为的热衷。 其实不只是他，开牙建府啊，谁不热衷？ 读了半辈子的书，当了半辈子的官，有可能的话，谁不想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点东西？ 你说你不想？你只是想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为大明的百姓奋斗终生？ 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回头，我们集体给你竖个雕像，给你做传，让你名留青史。 朱由检想了想，这才说道：“什么样的功劳，才是大功，这个标准，朕给不了你。 举个例子，前唐时期的王玄策，凭一己之力、没用大唐一兵一卒，创造了一人灭了一国的传奇战功，立下这样的丰功伟绩，不也就封了一个朝散大夫的虚衔吗？ 你们能说王玄策的功绩小吗？如果是放在大明，这样的功绩就足以封侯了。 那为什么，太宗仅仅只是册封了他一个朝散大夫呢？谁能告诉朕？” “陛下，臣等明白了。” 以内阁诸臣为首的诸对文官，齐齐拱手。 只有一部分的武将，还是懵懵懂懂的。 “还有问题吗？” 朱由检再次问了一声。 见没有人答话，起身说道：“那就散朝！” “臣等恭送陛下！” 散朝之后，所有人就在乾清宫之前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的讨论起来。 温体仁走到以曹文诏、李重镇为首的几人跟前，假咳一声，打了个招呼：“诸位将军” 众人忙是回头，曹文诏也是拱手说道：“末将等见过首辅大人。” 温体仁捋须笑道：“诸位可愿意去内阁一叙？” 几人相视一眼，曹文诏问道：“敢问大人，可是五军都督府的事？” 见其点头，曹文诏看向远处的徐久爵等人，低声说道：“大人，若事关五军都督府，恐怕那几位，您也得邀请一起。” 温体仁闻言，略一思索，就对远处的一名内侍招了招手。 “奴婢见过首辅大人。” 内侍急忙跑过来，恭敬的说道。 “麻烦这位公公，去请魏国公几位，前往内阁值房，就说本辅有请。” “是，大人！” 看到内侍向着徐久爵等人走去，温体仁说道：“诸位，请吧。” 几人跟在温体仁身后，来到了位于文渊阁的内阁值房。 温体仁几人，直接就去了一处最大的房间。 进屋之后，曹文诏几人就见内阁的几位辅臣，都已经在这里了。 显然，他们就是在等待自己等人的到来。 众人见礼之后，徐久爵、张之极以及几名年轻的勋贵也到了。 等到众人都坐定之后，温体仁这才说道：“诸位，今日朝会上所议之事，你们是什么看法？” 曹文诏等人顿时有些奇怪？ 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吗？ 你们将领兵作战的权利，交还给五军都督府。 我们赞成朝廷给你们文官封爵。 韩爌见状，只得提醒道：“诸位将军，首辅大人的意思是，关于几位都督的人选，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 第一卷 第407章 话不投机 徐久爵闻言，嗤笑一声，说道：“怎么？诸位大人，几位都督的人选，你们也想插手？陛下可是说了，此事和你们内阁无关。” “魏国公说笑了，内阁辅佐陛下，治理大明，对于几位都督的人选，应该是有权利过问的吧？” 韩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曹文诏的年纪，毕竟要比徐久爵大一些，此刻他们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不愿看到双方的关系闹得太僵。 于是在徐久爵想要说话之前，忙是说道：“韩大人，我们也是今日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你这突然之间问这个问题，我们也回答不了啊。” 温体仁皱眉说道：“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什么初步的人选吗？” “大人，还真没有，眼下袁督师和孙大人，以及那些地方上的巡抚，才是最紧要的事吧？” 曹文诏有意扯开话题，不愿和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听到曹文诏的这话，内阁的几人，也都是皱起了眉头。 是啊，自己这些人只想着京里的人事安排。 那些在各地的统兵的文官们怎么办？ 辽东的那些人，各地的巡抚，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呢？ 徐久爵和曹变蛟对视一眼，然后多内阁几人拱手说道：“几位大人，本爵这里还有军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几人当然是不想让他们离去。 但是没有办法，内阁现在对这些武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了。 从今以后，他们就直接向陛下负责了。 在徐久爵等人离开之后，曹文诏等人也忙是提出了告辞。 留下内阁的几人，为那些地方上的督抚们犯愁。 曹变蛟几人出了紫禁城，就见徐久爵几人正三三两两的站在宫门处。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曹文诏几人出来，徐久爵忙是迎了上来。 “曹大将军，曹总兵，还有几位将军，我们正要去天一楼，几位可愿同行？” 和几人不是很熟悉，所以曹文诏并未答话，曹变蛟却是哈哈大笑着说道：“好，今日就吃你一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向着天一楼而去。 路上，曹文诏对自己侄子问道：“你和他们很熟？” “叔父，别看他们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了战阵，也都是一条好汉，侄儿和他们并肩作战过。” 曹变蛟骑在马上，对曹文诏说道。 曹文诏闻言，点了点头。 来到天一楼，邓文明当先走了进去。 徐久爵、徐允祯和张之极几人，则是等在了外边。 曹文诏下马之后，看着眼前的建筑，也是惊讶不已，什么时候，京城竟是有了这么壮观的建筑？ 难道就不怕僭越吗？ 曹变蛟看到自家叔父惊讶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一句“叔父，这是内府的产业，里面的厨子，也都是宫里出来的。” 徐久爵等人在这个时候，也忙是迎了上来。 笑着对几人说道：“几位将军，里边请。” 曹文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朝服，有些为难的说道：“咱们穿这一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无妨，咱们直接进包间，没人会注意到的。” 徐允祯不在意的说道。 有心回去，但是实在是拗不过几人，曹文诏和李重镇几人，只得无奈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迎宾的侍者，看到一群身穿朝服或者是赐服的人走进来，也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曹文诏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作为当今大明最顶级的勋贵，徐久爵几人所用的包间，自然是天一楼最大，最豪华的一间，当然，专门为皇帝预留的那间不算。 本来在外边，就已经被震撼了一把的几人，进屋之后，更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由于中国古代的房屋，一般都是用木头建造的。 所以除非是，类似紫禁城三大殿那样的建筑，不计工本，使用巨大的木材，才会建造空间那么大的建筑。 平时一般的建筑，空间都不会很大。 但是，这间包间呢？直接就是在楼上，建立了一座江南庄园。 小桥流水，一步一景。 徐久爵几人，热情的邀请曹文诏他们入座。 点菜的时候，曹变蛟怕自己的叔父出丑吗，直接对侍者说道：“你看着安排吧。” 等菜的功夫，徐久爵对李重镇问道：“李将军，宜兴侯应该快回来了吧？” 李重镇想了想说道：“恐怕还得一段时间，就算是接到圣旨之后，直接就启程回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回来。” 闻言，徐久爵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曹文诏和满桂问道：“二位总兵大人，刚才在内阁，关于韩爌说的那个问题，二位是怎么考虑的？” 曹文诏和满桂一直都在辽东，对京里的事，不是很清楚，对面前的几人，也不是很熟徐，尤其是这几个人又这么年轻。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曹变蛟就不一样了，有袍泽之情，在京里又有所接触，算的上熟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对面的几人，有几个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都是在皇家军事学院，跟着陛下上课的。 对他们，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魏国公，你能说说，你是代表谁问的吗？陛下？还是勋贵们？” 曹变蛟眼睛看着他，直言不讳的问道。 徐久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笑着说道：“曹大将军，如果我说我们几个，代表的是建章营，你相信吗？” 闻言，曹变蛟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明白了，看来京里的传言真的。” “传言？什么传言？” 曹文诏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传言说，陛下有意让建章营的人，全部提前袭爵，建章营成为一支真正的贵族军团。” 曹变蛟对几人解释了一句。 “将军，你都说了，这只是传言，传言不可信。” 张之极忙是解释了一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转过头，又对曹文诏几人说道：“陛下认为建章营的人，和他们的父辈，是不一样的。” 几人这下子就明白了。 这个建章营，恐怕是武将，和勋贵之外，另外一股军方势力。 ------------ 第一卷 第408章 你想多了 所以，徐久爵才说，他只代表建章营。 但是，归根结底，他们代表的还是旧有贵族的势力。 这场酒宴，很有可能就是一场利益划分，旧有的勋贵，和新兴贵族之间的一次商谈。 想了想，曹文诏说道：“魏国公，既然您这么问了，那末将也就直说了。” “曹总兵，这只是私下的一场酒宴，随意一些就好。” 徐久爵说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新的五军都督府，只有五个方面军的都督，是有统兵权的，海军司和陆军司，并没有实际的权利，对不对？” 徐久爵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首先，和我关系最紧密的，就是西部军都督的人选。 说句实话，我还真不知道。 原本我们应该是驻防在山陕的，现在把我调到了辽东，还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安排我们呢。” 曹文诏说完之后，徐久爵又看向满桂问道：“满总兵，你呢？怎么看？” “我？辽东的情况，要比其他地方都要复杂的多，袁督师在辽东，孙承宗，孙大人也在那里，还有东江镇的毛文龙，祖家，辽东的事儿，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厘清。” 提起这事儿，满桂都替皇上头疼。 若非要选出一个东路军都督，那谁合适？ 袁崇焕和孙承宗都是文臣，另外两人又很难服众。 若是不选这四个人，那满朝文武，还有谁？ 满桂说完之后，曹变蛟对徐久爵问道：“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徐久爵沉吟半晌才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英国公应该是南路军都督，负责江南的军务。 现在的的问题是，谁来统领京营，京营一定是实力最强的，陛下那里应该有了人选，很有可能就是宜兴侯。” 说到卢象升的时候，徐久爵的目光，看向了李重镇。 李重镇却是说道：“您也不用看我，就算是陛下打算让宜兴侯统领京营，也不会告诉我啊。” 正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酒菜都端上来了。 举起面前的酒杯，徐久爵说道：“几位将军，明日我们就要去军事学院上课了，几位可有兴趣去看看？” 曹变蛟的眼睛一亮，说道：“我们也可以去吗？” “自然可以，陛下那里我去请旨就是了。” “那就多谢徐老弟了。” “客气，客气了。” 徐久爵笑着说道。 一杯酒喝完，曹文诏有些不解的问道：“魏国公，你们建章营，或者说你们的父辈，就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哦，你是说五军都督府的事吧？曹总兵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想法。 至于你刚才说的，我们家里的事，别人我不知道，我打算将家兄，送到南大陆，去开辟家族封地。” “嗯？”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尤其是徐允祯，当即就问道：“你已经决定了？” “嗯！让大哥去封地，我留在大明，魏国公府一内一外。” “你这是在钻空子，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张之极面色严肃的说道。 “我又没说我不去，只是暂时不去，你急什么？” 然后又看向曹变蛟几人说道：“曹大将军，你们也该早做准备了。” 闻言，曹变蛟却是苦笑道：“老哥我至今还没有爵位傍身呢。” “你原本的左都督看样子是不可能了，陛下一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爵位。” 张之极压低了声音说道。 曹变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那就承兄弟吉言！老哥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几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这才散场而去。 张之极在回去的路上，对徐久爵问道：“你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问他们是怎么想的，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他们会告诉你吗？” 徐久爵附在张之极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驸马让我问的，说是要提前有个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兄弟，我们从军事学院出来之后，难不成还回建章营？就算是我们想，恐怕陛下也不会同意吧？” 张之极恍然大悟，“哦，明白了，驸马这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前程考虑，向先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会由谁来担任各军都督。” “对喽！” 徐允祯这个时候也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去占据一个位置呢？” 两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有和他继续说话的兴致。 也不知道这孙子是在想什么，就自己这些人，还想成为左右都督这样的一品高官？ 没看曹变蛟都够呛有资格坐上去吗？ 以前，左右都督，都督同知之类的官职，或许还会用来给人养老，或者是作为赏赐，赏给有功的将领。 但是，从今以后，这样的事，应该就不会再有了。 却说内阁这边，经过曹文诏的一提醒，几人也是为那些地方督抚们感到忧虑。 李标说道：“诸位，要不咱们去问问陛下的打算？” 温体仁和韩爌闻言，同时点头道：“走吧，其问问也好。” 朱由检解决了数位先帝，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正高兴的哄着孩子，就听一名内侍来报。 “皇爷，内阁的几位大人，请见。” “嗯？” 朱由检一怔，随即将孩子递给周皇后她们。 “让他们去养心殿。” “是，皇爷。” 朱由检来到养心殿，也不等几人见礼，直接问道：“说吧，怎么了。” “陛下，臣等有事不决，特来请旨。” “说说，朕听听。” “敢问陛下，文武分治，统兵权交还五军都督府，那地方上的督抚们如何安置？” 朱由检闻言，不答反问道：“你们内阁的意见呢？” “臣等商议良久，都没能拿出一个适合的解决方案，此事还需陛下圣裁。”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巡抚予以保留，在五军都督府挂职，受双重领导。” 督师的话，非常设职缺，事毕及召回。” “臣等遵旨。” ------------ 第一卷 第409章 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吧？ 大明的行政制度，脱胎于元朝的行省制度。 在全国范围内划定了十二个行省。 行省制度将地方的民政和军事权力高度集中，产生了地方割据的风险。 为此，太祖朱元璋改制行中书省制度，设立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分别掌管地方的民政、刑法和军事事务。 以实现其权力分治、“三司共治”的制度设想。 然而三司制度的权力分治，实则缺少互相的协调，在重要事项的治理上，往往出现相互推诿和掣肘的问题。 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以及地方事务的有效处理。 于是又设置了巡抚制度。 巡抚的主要职责，就是要协调三司。 负责处理地方税收、徭役等重要民政事务。 考察地方官员的清廉和忠诚情况。 还有就是参与布防和军务的管理。 虽然巡抚拥有了行政权，以及地方军权。 但是，由于他们都保留了中央权力的头衔。 直接受命于朝廷，所以，也就最大可能的，减少了地方割据的风险。 朱由检之所以，让地方巡抚在五军都督府挂职，也是出于稳定地方的考虑。 若是地方巡抚，没有一定的军权，恐怕很难保证地方的稳定。 当然，随着革新的继续深入，这一点，日后也会被更先进的制度所取代。 送走了温体仁等人，朱由检再次回到了后宫。 他可不想成为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什么事都想插一脚，什么事都处理不好。 朱由检信奉的，一直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精于的治国理政的，就去处理国家政务。 擅长战场厮杀的，就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自己只要把握好大方向就可以了。 ------------------------------------- 京城里的朱由检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登莱的朱世杰等人，却是每天都累死累活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朱世杰回到了自己在登莱的家。 他们这些男丁，已经确定了是要出海的。 剩下的老弱妇孺，干脆也就被安置在了登莱。 朝廷给每家都建了一座宅子，没人给了五亩地，用来安置这些人。 宅子建好之前，大部分的人，都住在官府划定的临时营地。 但是徐琳儿等人，却是已经住进了城里的宅子。 “双儿呢？饭做好了吗？” 朱世杰和林宇二人一进家门，朱世杰就对徐琳儿问道。 徐琳儿对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走到跟前，扶着朱世杰问道：“怎么？今天还是操帆？” “嗯！水师的那些人，真是太狠了，兄弟们都是累的叫苦连天的。” 朱世杰一边喝着凉茶，一边说道。 徐琳儿却是劝道：“我也听水师的人说了，朝廷给的时间太紧了，你们此次出海，是从大明，横跨整个大洋，七八月份是最好的时机，再晚了，季风就不适合航行了。” “你看过海图了？” “没有，那个东西，我又看不懂，只是听刘大人说了说。” “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按照朝廷的话去做吧。” 现在的朱世杰，算是彻底的放下了自己仇恨。 “对了，官府的意思是，等你们出海之后，就让我去京城。” “为什么？这里不就挺好的吗？” “让我和婆婆住在一起，可能也是怕我跑了吧。” 徐琳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悲无喜，也没有什么怨愤的情绪。 “去京城也好，徐允祯那小子也在京城，有事的话，你可以去找他。” “嗯！” 两人说话的功夫，双儿和林宇一起，将饭菜端了上来。 几人吃过饭之后，朱世杰简单的洗漱过之后，就去休息了。 徐琳儿看着很快入睡的朱世杰，长长的叹了口气。 双儿在旁小声的说道：“小姐，您……” “走，出去说。” 主仆二人出了卧房，徐琳儿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道：“双儿，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只是……” “等姑爷回来就好了，以后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双儿见自家小姐有些伤感，满是开口安慰道。 “嗯，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京城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 “自然是和小姐一起了。” 双儿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就在主仆二人闲聊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两人有些惊讶的对视一眼，双儿去打开了院门。 “二老爷？” “琳儿呢？” “小姐在院子里呢。” 闻言，徐鸿道直接就从双儿的身边，挤进了院子。 见到徐琳儿，直接压低了声音说道：“琳儿，我有事要和你说。” “二叔随我来吧。” 两人来到正堂，徐鸿道迫不及待的说道：“琳儿，可能是要出事了！” 闻言，徐琳儿一惊，忙是问道：“可是有人要生事？” “嗯！有几个香堂的人，最近一直在秘密的串联，似乎是要作乱。” 徐琳儿看了一眼徐鸿道，问道：“二叔，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找你了？” “是的，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 “怎么说的？” “他们打算截了登莱水师的舰船，然后带上他们的家人，直接出海。” 徐琳儿听过之后，皱起了眉头。 “琳儿，我觉得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成功，要不我们也参加？他们说了，愿意继续奉你为圣女。” 闻言，徐琳儿笑了。 “二叔，这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琳儿，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几日，怎们不见二婶过来串门了呢，您是早有准备了吧？” “我……我只是……” “赵二师姐也在你那里吧？从始至终我就没见过她，还专门去问了官府，官府的人说，教里的所有人，只要还活着的，都在这里了。” “琳儿！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是参与了。” “恐怕不只是参与了这么简单吧？” 徐琳儿冷笑着说道。 “我就问你，你怎么打算？是去状告我们，还是和我们一起？” 徐鸿道起身，红着眼睛，厉声问道。 ------------ 第一卷 第410章 我能有什么办法！ “二叔，若是我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做？” 徐琳儿依旧是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毕竟是大哥的嫡亲血脉，只要你不出卖我们，我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徐鸿道此刻，也是慢慢平静下来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二叔，你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是不是看上父亲给我留下的那些人了？” 徐琳儿把玩着手中的香妃扇，玩味的看着他。 徐鸿道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了，也干脆承认道：“是，二叔确实是眼馋你手里的那些人，若是有了他们的帮助，起事成功的可能性，会高出许多。” “二叔，如果我说我把他们的都遣散了，你信吗？” “不可能！那些人都是你爹的死忠，其中不乏你爹的徒弟在里面，当年大哥被杀害的时候，他们都能不离不弃，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徐鸿道听到徐琳儿的话，顿时激动起来，大声嚷道。 “二叔，我家夫君赈正在休息呢，你不要吵到他。” “哼！都是那个小子，你才变成这个样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他？” “二叔，你已经被迷昏了头恼了吗？” 徐琳儿面若冰霜的看着他，冷声说道。 “琳儿，这是怎么了？从外面就听到你们在争吵了。” 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朱世杰走了进来。 看到朱世杰进来，徐鸿道抬腿就要向他走去。 他的动作快，徐琳儿的动作更快。 在徐鸿道之前，就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朱世杰此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双儿却是紧张的看着他们。 “让开！” “二叔，这是我的夫君！” 徐琳儿毫不退让。 “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世杰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还没发觉不对，那他也就别活了。 “姑爷，小姐和二老爷还有话要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双儿走过来，对朱世杰说道。 “他不能走！今日我就要解决了他！” 徐鸿道阻止道。 “二叔，你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得罪你吧？” “没有你的话，圣教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徐鸿道一直到现在，还觉得己方的失败，是由于徐琳儿的放弃。 “我明白了，到现在，你还是贼心不死，试图起兵谋反！” 朱世杰看着他，厉声说道。 “是又如何？大哥当年若不是有人背叛，就已经成功了！” “你是在做梦！你见过关宁骑兵吗？见过京营亲军吗？” 朱世杰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行了！都给我闭嘴！” 徐琳儿面若冰霜的对二人说道。 “二叔，夫君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就凭您手里的那些人，恐怕不是登莱水师的对手吧？” “我们这次不打算和朝廷对抗，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徐鸿道沉声说道。 “你们想抢了船，然后出海？” 朱世杰听完徐鸿道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徐鸿道没有理他，只是对徐琳儿说道：“琳儿，既然你不打算参与，那那些人，你以后也用不到了，就把他们交给我吧。” 这些人对徐鸿道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徐琳儿请求。 徐琳儿摇头道：“二叔，我已经说了，那些人现在都已经遣散了。” “好！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当我没来。” 说完之后，徐鸿道就要起身离开。 却听朱世杰说道：“二叔，虽然你看不上我，但是看在琳儿的面子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们是不会成功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杀官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呵呵，怎么？你打算加入进来？” “我打算去状告你们！” “琳儿，你听到了，这次不是二叔和他过不去，是他要借朝廷之手，害死我们！” 徐鸿道看向徐琳儿说道。 “夫君只是戏言，二叔请回吧。” 徐琳儿语气平淡的说道。 徐鸿道一甩袍袖，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之后，骤变突生！ 一道寒芒，向着朱世杰刺去。 “当啷” 一声，两把飞刀，应声落地。 徐琳儿冷声说道：“二叔！你们的事，我不参与，这里以后也不欢迎你！看在爹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下不为例！” “哼！” 徐鸿道冷哼一声，夺门而去。 朱世杰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飞刀。 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琳儿，你……” “好了，夫君，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操练，你先去休息吧。” “琳儿，他真的打算起事了？” “这件事和我们无关，你也就别管了。” “这是造反！无论成与不成，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朱世杰焦急的说道。 “还有，你觉得他们那些私底下的小动作，会瞒得住厂卫的侦缉？恐怕这个时候，所有的情报，都已经摆在巡抚孙国祯的案头上了！” 徐琳儿也是有些恼怒起来。 厉声说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让我去向官府告状吗？”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若是你害怕，那你就给我写封休书！此事绝不牵连你！”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这句话，朱世杰就离开了正堂。 只有双儿，在正堂了陪着徐琳儿。 良久，徐琳儿才喃喃的说道：“你们既然都打算造反了，为什么就不能去大海上搏一搏呢？至少你们的家人，可以活下去。” 双儿走到她的身旁，说道：“小姐，要不您再去劝劝二老爷？” 徐琳儿缓缓摇头，轻声说道：“晚了，都晚了，刚才姑爷说的对，官府肯定都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引而不发，就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我们怎么办？” 双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第二日，一大早。 朱世杰和林宇一起去了登莱水师的码头。 准备继续操练。 在正堂枯坐了一夜的徐琳儿，则是在双儿的陪同下，去了登莱巡抚衙门。 ------------ 第一卷 第411章 稍待 “这位差爷，还请通秉一声，就说民妇徐琳儿求见巡抚大人。” 徐琳儿站在衙门口，对一名差役说道。 说话的同时，一角碎银子吗，也递到了差役的手里。 差役不着痕迹的将银子放进怀里，然后说道：“夫人稍待，我这就前去通秉，但是大人见不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多谢差爷！” 一炷香后，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问道：“可是朱徐氏？” “民妇正是。” “随我来吧，大人有请。” 徐琳儿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后衙的正堂。 孙国祯已经在等着她了。 “民妇拜见抚台大人！” 一进屋，徐琳儿就行了一个万福礼。 “请坐！” 孙国祯虽然是贵为巡抚，但是对徐琳儿的态度，却还算客气。 毕竟也是国公家的儿媳，虽然这成国公府已经不在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天上哪块云彩会下雨？ 更何况，还有定国公世子的交代呢。 “朱徐氏，今日来见本官，可是有事？” “大人，民妇，民妇……” 虽是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决定。 但是，真要让她出卖教中的兄弟，她又有些不忍。 孙国祯也没有不耐，也不催促，就是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半晌，徐琳儿才咬牙说道：“敢问大人，教里的兄弟都操练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下现在就出海了？” 孙国祯看着她，半晌才说道：“朱徐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其摇头，孙国祯叹了口气说道：“徐小公爷走的时候，托本官照顾你们夫妇，有些事，本官希望由你自己说出来，本官再给你次机会。” 徐琳儿听到这话，眼中露出几分纠结之色。 “大人，还请大人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你回去吧，看在徐小公爷的面上，本官不追究你。” 说完之后，孙国祯就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见其已经端茶送客，徐琳儿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巡抚衙门，双儿忙是上前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徐琳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先回去吧。” 回到自己家，双儿再次问道：“小姐，巡抚大人是怎么说的？” 徐琳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官府已经知道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啊？怎么会这样？” 双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官府对我们从来就没有放心过，教里那么多人，都聚集在这里，厂卫会轻易的放过吗？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呢。” 徐琳儿向双儿解释道。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官府会怎么处置我们？” “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有朱家的一份香火情在，抚台大人答应不追究我们。” “那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呜呜……” 说着说着双儿喜极而泣。 徐琳儿走到她的身前，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双儿。” 双儿哭了一阵，抹干净眼泪，对其问道：“小姐，那二老爷那里，怎么办？” “唉！生死由命吧，我们现在谁也管不了了。” “那那些人，小姐是怎么打算的？” 双儿压低了声音，再次问道。 “不要再联络了，过段时间再说吧，至少也要等到二叔他们的事情解决完之后。” “嗯！” 却说正在海船上操练的朱世杰二人，趁着操练的空档，林宇走过来，轻声问道：“少爷，您就别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都知道了？” “昨夜的事，我也听见了。” “我只是担心会牵连到琳儿。” “少爷，您和少夫人……？” “就这么和她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林大哥，听我的，放下吧！” 林宇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早已经习惯了彼此。 朱世杰的前半生，放荡纨绔。 骤经巨变，在有心人的唆使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后来又发生了白莲教的事，他也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 现在他只想活下去，家里有自己的妻子。 京城还有自己的老娘。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重新振奋精神，完成了下午的操练。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回了家里。 “姑爷，林大哥，你们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嗯，你家小姐呢？” “小姐正在休息，我这就去唤她。” 两人洗漱过后，来到膳堂。 就见徐琳儿和双儿两人，正在忙活着。 朱世杰招呼道：“快点用饭吧，别忙活了。” “这就好了。” 现在的四人，也没有了严格的主仆之分，大家更像是一家人。 坐在一起吃饭，也成了一种常态。 接过徐琳儿递过来的大饼，朱世杰问道：“二叔又来过吗？” “没有，今日妾身去了一趟巡抚衙门，和抚台大人谈了谈。” “哦！” “你就不问问抚台大人怎么说的？” “无论怎样？我都陪你一起！” 说完之后，朱世杰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面饼。 徐琳儿的眼睛也变成了月牙。 吃过饭后，林宇帮着双儿收拾碗筷。 徐琳儿为朱世杰倒了杯茶。 坐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徐允祯对你不错。” “嗯？” “他走的时候，拜托抚台大人，照顾我们，这次，也是看在他的面上，抚台大人不打算追究我们。” 徐琳儿轻声说道。 朱世杰表情一怔，随即说道：“哼！这些人的话，你也信？” 徐琳儿闻言，也是轻笑道：“我自然明白，但是这是官府给出的解释，我们听着就是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妾身觉得，愿意跟随二叔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官府还想让我帮助他们安抚教内的兄弟。 另外，为了这次远航，你们都已经操练了这么长时间，若是全部都杀了，或者是下狱，那会耽误朝廷的大事。 这两点，才是官府不追究我们的原因。” 听完徐琳儿的话，朱世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没想到，你不只是个武学高手，还是个女诸葛。” ------------ 第一卷 第412章 引蛇出洞 “夫君说笑了，若妾身真的是女诸葛的话，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徐琳儿的语气中，有些许的萧索。 朱世杰柔声说道：“这也不怪你，只能怨他们自己，事到如今，还看不清朝廷大势。” “这么说，你已经看清了？” “我？我就是一个纨绔，现在只想好好地活下去，为你，为母亲，或许以后还要为我们的孩子。” 徐琳儿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昨日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我现在只是朱世杰，只是你的夫君，不再想着过去，不再心怀怨怼了。” 徐琳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夫君，早点歇息吧。” 此时的巡抚衙门。 “孙大人，你这边还没准备好吗？” 曹正淳语气不善的问道。 “曹公公，还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他们给分开。 不然的话，那些本来不打算起事的人，也会被那些贼子裹挟的。” 孙国祯也很是焦急。 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将那些人给分隔开。 “那个和本督主没有关系，东厂的职责就是肃清一切乱党！再给你两日的时间，两日之后，不管如何，东厂都会采取行动。” 曹正淳说完之后，又对刘兴祚说道：“刘大人，届时还需要登莱水师的协助。” “那是自然！” 听到刘兴祚的保证，曹正淳起身就走。 两人也忙是起身相送。 曹正淳走后，二人重新坐下。 孙国祯有些为难的说道：“刘大人，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刘兴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道：“孙大人，刘某这里还真有一个好办法。” “果真？” “但是，水师可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些损失需要孙大人来负责。” “能说说吗？” “这事儿说起来，很是简单，既然在陆地上很难解决，那干脆就送他们上船就是了。” 听完刘兴祚的话，孙国祯眼睛一亮。 “刘大人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送他们离开？水师再击沉他们？” “正是，刘某可以在外围布置一个口袋，只要他们敢出海，就用火炮送他们去见海龙王。” “好！太好了！” 孙国祯高兴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孙大人，那刘某刚才说的事……？” “刘大人，需要几艘舰船？” “按照他们的人数，有个四五艘就差不多了，每艘船的造价大概是六七千两。” “刘大人，您上任登莱水师提督之前，您说这些船是谁负责建造的？” 孙国祯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听到刘兴祚狮子大开口，他当然不愿意了。 闻言，刘兴祚倒也不尴尬，爽朗一笑，说道：“那是刘某记错了，五千两，五千两。” “刘大人，您打算让他们乘宝船出海？” “两千两！不能再少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说定之后，孙国祯又说道：“刘大人，这件事还需要曹公公的情报支持，我们得需要知道，他们准备在什么时候出海。” “三日后，登莱水师的主力，就会去东瀛巡航。” “嗯？引蛇出洞？” “对！” “那孙某就预先恭贺水师凯旋了。” “曹公公那里，还请孙大人去解释一番，请东厂的人，协助一二。” “分内之事！” 当晚，刘兴祚就给登莱水师的各级将领下令，除必要的人员和舰船之外，水师主力，三日后将前往东瀛。 第二天一早，登莱水师就忙活起来了，做着出海之前的准备。 操练间隙，徐鸿道装作不在意的，对船上的一名水师士卒问道：“军爷，码头上这是作什么呢？怎么这么多人？” 士卒毫不在意的说道：“提督大人下令，三日后主力出海，那些人正在做出海前的准备呢。” 闻言，徐鸿道的眼睛一转，又问道：“可是有战事？” “哎！若是真的有战事就好了，上到提督大人，下到我们这些人，现在都被福建水师那群孙子馋坏了。” 这名士卒提起福建水师的时候，满眼的艳羡之色。 接下来操练，徐鸿道显得心不在焉。 这个消息，随着有心人可以的宣扬，到了下午，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晚上，朱世杰回家之后，对徐琳儿说起了这事儿。 听完朱世杰的话，徐琳儿面色凝重的说道：“官府打算对他们下手了。” “嗯？怎么会？” 正在吃饭的朱世杰，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想要起事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官府应该也不想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那就需要将这两部分人给区分开。” 徐琳儿眼睛看着面前的桌案，悠悠的分析道。 给徐琳儿夹了一口菜，朱世杰说道：“好了，既然都已经决定不参与了，那你也就不要再劳心了。” 徐琳儿闻言，也就不再说这事儿了，只是问一些操练时候的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水师离港的日子。 刘兴祚专门举办了盛大的仪式。 就连原本白莲教的这些人，都被特许休沐一日。 看着远处愈行愈远舰船，徐鸿道身边的几人，皆是面露兴奋之色。 送走了刘兴祚他们之后，刘兴贤下令，今日全军休沐。 回到自己在临时营地的营帐。 徐鸿道对身边的几人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是哪里不对。” “徐二哥，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可都是亲眼看着刘兴祚登船的。” 一名魁梧的汉子，对徐鸿道说道。 “不错，他们是出海了，但是，他们也可以回来。” 徐鸿道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那徐二哥，你是什么意思？” 另一名老农一样的人，坐在那里，看着徐鸿道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再等等。” “等等？等什么？等到水师返航？” 壮汉不满的说道。 那名老农，也是语气阴恻恻的说道：“徐二哥，你不会也像你侄女那样，想要背叛教中的兄弟们吧？” 徐鸿道环视了一眼营帐内的几人，见他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 第一卷 第413章 俺看你才是那个憨熊 大脑中电光急转，忙是说道：“诸位兄弟，你们不要多想，我绝对不会背叛教内的兄弟们的。” “老衲的意见是，今晚就动手，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了，水师今日全军休沐，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动手，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一个大光头，走到徐鸿道的身边，瓮声瓮气的对在场的几人说道。 “对！今晚就动手，去最南边那个码头，我这几日一直都是在那里操练，都是些旧船，平日里根本就没几个人看护。” 壮汉听完那个假和尚的话，也是赞同道。 徐鸿道几次想要说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猜测，就阻止这些人。 最后，在场几人的意见，都已经统一起来了，就在今晚，南七号码头，所有人一起登船出海。 徐鸿道看着都望向自己的几人，叹息一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这就去组织人手。” “徐二哥，这种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去就可以了。” 壮汉笑着说道。 “赛李逵，你是什么意思？” 徐鸿道一拍桌案，起身问道。 “徐二哥，俺老李能有什么意思？” 赛李逵又看向其他几人，嚷道：“诸位兄弟，你们都给评评理，俺老李说啥了？徐二哥竟是这般生气？” 其余几人闻言，也是赞成赛李逵的说法。 徐鸿道一时间，竟是被些人给孤立起来。 见自己的怕算落空，徐鸿道只得说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诸位兄弟，所有的事，就拜托诸位了！” “我等不敢！” 说完之后，假和尚对那名老农说道：“老贾，你留在这里，陪徐二哥解闷！” 目送几人离开。徐鸿道看向那名老农，语气生硬的问道：“老贾，你也怀疑我？” 被人称作老贾的老农，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徐二哥说笑了，兄弟们只是不想你太操劳了。” 徐鸿道闻言，冷哼一声，直接躺倒在了床榻上。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被官府剿灭的！” “徐二哥，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若真是官府的陷阱，那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老贾说这话的时候，虽是笑着的，但话里威胁的意味，却是极为的浓烈。 徐鸿道也不再搭理他，只是躺在那里，闭眼假寐。 时间到了下午，几人陆陆续续的都回到了这里。 “徐二哥，别睡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贾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叫醒了徐鸿道。 徐鸿道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起身说道：“诸位兄弟辛苦了！” “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不像某些人，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也……” “假和尚！你他娘的少说几句！” 老贾出言呵斥道。 见其不再说话，老贾问道：“怎么样了？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们走？” 听到老贾问起这个，赛李逵高兴的说道：“别人那里俺不知道，俺这边，比预计的人数要多出不少，连同他们的家人，差不多有四千多人，其中青壮就有一千余人。” 其余几人也是如此，将自己组织起来的人手，报给了老贾。 老贾略一沉吟，对赛李逵问道：“这样一来，需要出海的人数，就有一万五千多人了，南七号码头的又那么多船吗？” 赛李逵想了想，说道：“那边没有宝船，最大的也就能装载五六百人，得需要三十余艘，恐怕不是太够！” “挤一挤！看看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老贾一锤定音道。 几人齐声应是。 老贾转头看着徐鸿道问道：“徐二哥觉得呢？” “你们看着办吧！” 之后，没有人再出去，命人将饭菜送到营帐。 用过晚饭之后，老贾对几人说道：“都去准备，亥时分批前往南七号码头，我的人去挡住官军，你们尽快的登船。” “俺去吧！你去组织兄弟们登船！” 赛李逵面色郑重的对老贾说道。 老贾面露笑意，拍着赛李逵的肩膀说道：“好！好兄弟，老哥一定给你留一艘船，摆脱了官兵，就来寻我们！”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老贾又对其说道：“兄弟，要不让你的家人和我一起走？” 赛李逵憨憨的笑了笑，说道：“老贾大哥，不用了，我要是想走，官兵拦不住我，家里人还是和我一起的好。” “好，好。” 老贾连连点头。 其实他也不想殿后，但是没办法，为了取代徐鸿道的地位，他不得不提出自己殿后，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上赶着去送死。 几人又商议了一番具体的行动细节，老贾对几人说道：“几位兄弟，既然都已经商议妥当了，那就都下去准备。” 然后又转头对徐鸿道说道：“徐二哥，您的武艺高强，就留下帮帮李兄弟吧，放心，您的家人我先带走，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徐鸿道此时已经是不想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是被这些人给坑了，让自己留下，就是让自己送死的。 之所以带走自己的家人，是害怕自己向官府投降，若是想要保全家人，就要个官军去拼命！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徐鸿道看着坐在那里大快朵颐的赛李逵，强忍怒气说道：“赛李逵，你个大傻子！怪不得教内的兄弟都唤你憨熊呢！” 赛李逵闻言，扔掉手中的猪肘，怒声说道：“徐二哥！俺看你才是那个憨熊呢，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给老贾做了嫁衣。” 被这个教内出了名的混人嘲笑，徐鸿道感觉自己就快要爆炸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出这口恶气，赛李逵人是混了点，但是，一身武艺，却是不比自己低多少，若真要打起来，顶多也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曹正淳此时正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着这边的动静。 一名番子低声说道：“督主，亥时，南七号码头。” “知道了，去准备！” “属下遵命！” 番子走后，曹正淳对身边的刘兴贤说道：“刘将军，咱们这边也准备吧。” “是！曹督主！” ------------ 第一卷 第414章 事败被擒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在被蚊子咬了满头包之后，曹正淳看到营地内开始出现了数不清的人影。 低声对刘兴贤说道：“等到营地发出信号，你就命人追击，冲天放枪。” “明白！”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该走的人都走了，徐鸿道抓着赛李逵的胳膊，焦急的说道：“李兄弟，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赛李逵笑眯眯的说道：“徐二哥，有什么不对的？这不是挺好的吗？官军根本就没发现我们。” “你个夯货！平日里登莱水师可是有重兵，在这里看守我们的，今完竟是一个人都没见，这就是一场阴谋！” “阴谋个屁！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可就走了！” 赛李逵对徐鸿道的说法嗤之以鼻。 “看着已经远去的赛李逵，徐鸿道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没办法，自己的家人还在人家的手里呢。”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赛李逵大声喊道：“有官兵！有官兵！” 营地内顿时慌乱起来。 远处的刘兴贤看到营地内的动静，就听曹正淳说道：“动手！” “兄弟们！杀贼！” “杀！” 营地周围，顿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其余的几座营地，也都被厂卫带着人，给围了起来。 已经离开营地的老贾等人吗，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焦急的对手下人吩咐：“快！让所有人加快速度！” 所有人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现了，无论是青壮，还是老弱妇孺，皆是全力向前奔跑。 一路磕磕绊绊，一万余人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南七号码头。 看着码头上停泊的舰船，老贾大声喊道：“所有人，快点登船。” 假和尚几人也走到了老贾的身边，有些惊疑的说道：“老贾，不对啊，怎么没有人看守呢？船上没有人，码头上也没有人！” 老贾闻言，不在意的说道：“那又如何？只要船只出了海，咱们兄弟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就在几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听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老贾再次催促道：“快点上船！你们若是害怕了，那就留在这里！”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管这些人，径直去安置自己的人去了。 其余几人一看，也是纷纷命令手下的人，尽快登船。 身后的追兵，正是有孙国祯亲自带队的登州卫。 指挥使金友盛，对优哉游哉的孙国祯问道：“大人，就这么吊着就行？依末将看，不如就在码头上，将他们剿灭算了。” 孙国祯却是摇头拒绝道：“陆上作战，死伤太大，而且这里距他们的营地太近了，一个不慎，就会将所有人都卷进来，得不偿失。” 金有盛却是惋惜道：“大人，这可都是军功，陛下现在对军功，看得可是极重的！” “哎！时机不对，你我的战功，不在这里，而在北边，这次就便宜了登莱水师吧。” “哎！” 这边正在像是撵鸡一样，将乱贼撵上船。 那边，临时营地里，徐鸿道却是和赛李逵起了冲突。 “姓李的！原来我一直看走眼了，你竟是朝廷的鹰犬？” 赛李逵没有搭理他，而是对刚刚走过来的曹正淳行礼道：“属下李国兴，拜见厂督大人！” 徐鸿道这下子更是气血上涌，捡起地上的一把雁翎刀，就杀向了李国兴，也就是赛李逵。 曹正淳见状，忙是后退了几步，他怕血崩到自己身上。 赛李逵一看，瞳孔一缩，一个驴打滚，躲过了徐鸿道的致命一刀。 随即，一名锦衣卫百户，将自己的绣春刀抛了过来。 “谢了！兄弟！” 赛李逵高呼一声，就与徐鸿道打了起来。 两人的武艺，原本就旗鼓相当，一时之间竟是打的难解难分。 最后还是曹正淳在旁喊道：“一起上，拿下贼首！” “是！” 一群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徐鸿道拿下了。 赛李逵看着跪在地上的徐鸿道。 冷声说道：“徐鸿道，告诉你个消息，你的那些死忠，以及你的家人，都被贾洪明带出海了。” 闻言，徐鸿道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却不身后的人，死死的按住。 只能在那里哀求道：“李兄弟，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求你放过他们！” “徐二哥说笑了，出了海，可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了。” 说完之后，转身对曹正淳说道：“启禀督主，贼首徐鸿道已经伏法，请大人示下！” 曹正淳对其说道：“去将徐琳儿带过来！让她负责安抚剩下的人，你去各营巡视，揪出漏网之鱼！” “属下领命！” 听到徐琳儿要来，徐鸿道的眼中又有了一丝希望。 他知道自己的妻儿，一定逃不过官府的围剿。 只希望，侄女徐琳儿能够救一救他们。 两刻钟后，徐琳儿在朱世杰和双儿的陪同下，来到了营地。 “妾身（草民）拜见曹公公，见过诸位大人。” 曹正淳阴鸷的目光落在朱世杰的身上。 后者如坠冰窖，面色苍白。 徐琳儿虽然已经发现了，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半晌，曹正淳才说道：“朱徐氏，本督主给你一天的时间，将各个营地的人全部安抚住，明日下午，若是还有人胆敢作乱，全营一体斩绝！” “妾身明白了！” 对徐琳儿说完之后，曹正淳狠厉的眼神。再次在朱世杰的身上扫过，直接转身离开。 徐琳儿忙是扶起了朱世杰，担忧的问道：“夫君，你没事吧？” 朱世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颤声说道：“我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我歇息一会儿就好。” “徐大小姐，这个人我就带走了，你不会介意吧？” 夫妻俩正在说话的时候，赛李逵押解着徐鸿道走了过来。 徐琳儿没有理他，只是看了一眼嘴巴被堵住的二叔。 上前，拽出破布，刚要说话。 就听徐鸿道哀求道：“琳儿，这次是二叔错了，二叔求求你，救救你婶子，和你的弟弟妹妹，二叔求求你了！” 徐琳儿转头看向赛李逵。 ------------ 第一卷 第415章 登莱水师的小盘算 赛李逵耸了耸肩，说道：“徐大小姐，不用看我，他的家人都被贾洪明带走了。” 徐琳儿闻言，只得轻声说道：“二叔，我会处理好你的后事的，不会让你没了下场的。” “徐琳儿！不要忘了，是我将你救了出来，更是我将你养大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大哥他……呜呜。” 赛李逵捡起地上的破布，重新塞进了徐鸿道的嘴里。 “徐大小姐，不用谢我，我就先走了，你也该去忙了。” 说完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徐琳儿有些黯然的，看着不断挣扎的徐鸿道，直到看着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转头对林宇说道：“林大哥，你带夫君先回去吧，我和双儿留在这里，安抚这些人。” “不！我已经好多了，要和你一起。” 朱世杰坚决的说道。 “好吧，那就一起吧。” 说实话，徐琳儿对曹正淳也有些畏惧，直觉告诉她，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得找个时间，好好的问问，当初去截杀曹正淳的那些人。 被这样一个武艺高强，而且身居高位的人盯着，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就这样，赛李逵带着徐鸿道在前边抓人，徐琳儿和双儿等人在后边善后，安抚众人。 此时的海面上，天色已经渐亮。 刘兴祚站在船头，时不时的拿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码头的方向。 “大人！有船过来了！” 就在刘兴祚等的着急的时候，站在高出的瞭望手，低头对甲板上的刘兴祚大声喊道。 刘兴祚忙是再次举起望远镜，向着远处望去。 终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船帆。 随即立即下令道：“舵手准备，调整方向，炮手准备射击！” “舵手准备，调整方向，炮手准备射击！” 船队很快就动了起来。 就在刘兴祚这边，发现老贾他们的时候。 老贾这边还没有看见他们。 毕竟，他们的瞭望手，可是没有高倍望远镜这个东西， 直到快要进入火炮的射击范围了。 船上的瞭望手，才看到已经严阵以待的战船。 “轰！” 瞭望手还没来得及示警，登莱水师的火炮就发出了轰鸣声。 “敌袭！敌袭！” 船上瞭望手这个时候，才喊出声来。 气的贾洪明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早干嘛去了？他们都已经开火了，你他娘的这才看到？” “行了，贾大哥，别骂了，快走吧，我们没有武器，快转向！” 贾洪明的一名手下，焦急的劝道。 “快！快转向！” “贾大哥！周围都是官军的舰船，我们被包围了！” 瞭望手从桅杆上出溜下来，对贾洪明说道。 “你给老子滚上去！继续侦察！” 贾洪明一脚踹在瞭望手的身上，怒声叱骂道。 瞭望手无奈，只得再爬上桅杆。 也幸亏这段时间的操练，这些人操着巨舟，竟也能堪堪躲过一些炮弹。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舰船开始炮击。 贾洪明这些人的舰船开始不断的被命中。 假和尚这些人在各自的船上，也是对老贾咒骂不已。 看来徐鸿道说的是对的，这就是官军的一个阴谋。 自己这些人就是被坑了。 远处的刘兴祚看着他们不断的在海面上转换方向，试图找到一个空子，冲出自己设下的包围圈。 不由得笑着，对身边的前营指挥使说道：“看来我登莱水师对他们的操练，还是有效果的，单单这个对船只的掌控，就做的不错。” 前营指挥使黄永琪，却是不屑的说道：“就这个水平，说出去都丢人，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绕圈子出去？ 就应该攻其一点，破开一道口子，然后再冲出去。” 刘兴祚闻言，斜眼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具体的海战，你又没教过人家。 黄永琪或许是没看见刘兴祚的眼神，也可能是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大人，这可都是我们自己的舰船，是不是可以跳帮了？不能真的把我们的船送到海底吧？” 刘兴祚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一边看着前边的战况，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本官已经和孙国祯说好了，此战舰船的损失，由登莱巡抚衙门承担。” “嗯？” 黄永琪皱着眉头，看向了刘兴祚。 然后转身，大声喊道：“轮战！” “他奶奶的，终于赶上一次了！” 吩咐完旗手之后，黄永琪小声嘀咕道。 刘兴祚也是赞成道：“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让弟兄们都练练手吧。” “您就瞧好儿吧！” 本来说好要尽快剿灭这伙逆贼的，但是在有人兜底的情况下，直接变成了一次实弹演练。 只是，刘兴祚似乎是忘了，当初他和孙国祯说的，可是只有五六艘船。 现在贾洪明这些人，带出来的，可是足足有二十多艘，要是全部击沉了，登莱巡抚孙国祯可能是不会认账的。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徐琳儿依旧是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导。 “还请你们放心，这次官府抓捕的，都是那些试图反抗朝廷的，咱们这些没有参与的人，官府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等家里的男人出海之后，官府还会给我们每家都分发土地，还有安家的银子，不至于让我们没有了生计。” “圣……大小姐，您说的都是真的？官府真的不会赶尽杀绝？” 一名汉子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们也操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官军的火炮，你们也都见识过了，官府若想真的赶尽杀绝，干脆就用火炮轰击营地就是了，何必还要大费周章的进来抓人？” 这些话，徐琳儿今日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旁边的双儿和朱世杰，也都在帮着安抚这些人。 没办法，他们都已经被吓坏了。 说他们是造反的逆贼，这都是抬举他们了。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些生活不如意的底层百姓。 通过信奉一些鬼啊神呀的，来获取一点心灵上的慰藉罢了。 ------------ 第一卷 第416章 去求他？ “大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这个时候，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走到了人前，对徐琳儿问道。 “你是……？” “大小姐，我是丁昭阳，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丁紫陌（这个名字不是赶时髦，是蒲松龄起的名字）的二弟。” “丁紫陌？赵师姐的夫婿？” “正是，正是。” 见徐琳儿还记得自己的大哥，丁昭阳也是激动不已。 忙是说道：“大小姐，我大哥和嫂子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您可得救救他们呀。” “嗯？赵师姐也和二叔他们掺和到一起了？” “这……” 丁昭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后面的话就没说出来。 “丁大哥，随我到这边来。” 看出了丁紫陌的迟疑，徐琳儿将其带到了一边。 再次问道：“丁大哥，师姐是怎么了？先说好，若是能帮，我一定义不容辞，若是帮不了，你也别怨我。” “不会，不会。” 丁昭阳也是真的着急，连连摆手，然后又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二叔之前是找过我大哥大嫂，只是他们并没有同意。 你也知道的，你师姐当初也是受你父亲的信重，所以在那个时候，也帮你父亲管理过教里的事务。 就因为这，今天就被那个叫什么……” “赛李逵！” “对！对！就是他，他把大哥和大嫂都带走了，大小姐，您可以一定要救救他们呀！” 听完丁昭阳的叙述，徐琳儿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半晌没有说话，丁昭阳也不敢催促，就那么盯着她看。 “丁大哥，你等我忙完这边，我就去官府问问，可好？” 听到她这么说，丁昭阳忙是说道：“大小姐，还是请你现在就去吧，这里交个我就行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说话他们会听的。” “我……” 徐琳儿有些踌躇，她怕这里真出了什么乱子，再酿出不可挽回的后果。 正考虑怎么和丁昭阳说，就见后者已经走到人群中间。 “各位乡亲，俺是丁昭阳，恁都知道俺吧？” 张嘴就是一口浓重的鲁南官话。 徐琳儿就在一边看着，想看看这个叫丁昭阳的，会怎么安抚他的这些乡亲们。 “今天这个事儿，听俺给恁啦啦，行吧？” “啦啦，啦啦。” 周围的人也都是纷纷说道。 “jiang mang（刚才），大小姐也说了，这个事儿，和咱这些人，木什么嘎啦，真正想造反的那些人，也早就跑了，剩下的，几乎都是知不道这事儿的，恁说是这个理儿吧？” “是滴！是这个理儿，咱这些人是真知不道！” 丁昭阳的话，引起了这些人的共鸣。 徐琳儿走到丁昭阳的身后，轻声说道：“丁大哥，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去官府问问。” 丁昭阳闻言，忙是转头，低声说道：“谢谢！谢谢！” 徐琳儿点了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诸位，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你们先定丁大哥和你们说说，请大家一定记住，官府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说完之后，就和朱世杰三人，一起离开了营地。 路上，朱世杰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刚才那人是谁？” 徐琳儿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爹生前有一个最喜爱的徒弟，叫赵二，她和她的夫婿一起被官府抓走了，刚才那人就是她的小叔，问我能不能救救他们。” “等等！” 朱世杰一把抓住了徐琳儿的胳膊。 面色严肃的问道：“你答应了？” 徐琳儿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糊涂！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里面抽身，你又要把自己陷进去吗？” 徐琳儿面色苦楚的说道：“这也没办法，二叔那边我是无能为力了，只剩一个师姐，能试试就试试吧，不然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听到她这么说，朱世杰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继续说道：“琳儿，我不是怪你，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是咱们能够去问的吗？你我得天之幸，才捡回了一条命。 在那些当官儿的眼里，咱们这样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是，之前之以高看你一眼，是因为还需要你。 可是，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曹正淳那个阉贼，正巴不得我们送上门去呢。” 徐琳儿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边是从小对自己就很好的师姐，一边是对自己夫妇虎视眈眈的曹正淳。 若是不管不问，那自己良心难安。 若非要掺和进去，又恐自身不保。 就在两人为难的时候，双儿说道：“小姐，姑爷，何不求求那个徐允祯？” 闻言，徐琳儿的眼睛一亮。 朱世杰却是有些为难。 他实在是不想和京里的那些人，再有什么牵扯了。 以前大家都是国公家的公子，地位上等同。 现在呢？自己是戴罪之身，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自己的家人还在人家的庇护之下。 之前，还将他绑了过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现在再去求他？ 朱世杰心里，有些抗拒。 徐琳儿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是我去官府问问吧。” 听到她还要去官府，朱世杰只得说道：“行了，你别去了，我给徐允祯写封信，问问他吧。” 闻言，徐琳儿展颜一笑，说道：“夫君误会了，妾身只是去问问，时间上来不来的及。” “那个你也不用问，这种要案是需要报刑部审核的，时间上绝对来得及，我这就回去写信，托人送到京城。” “那妾身就多谢夫君了。” 几人回到自己家，徐琳儿就亲自端来了笔墨纸砚。 并为其磨墨，催促着朱世杰。 朱世杰提起了笔，想了想，先是对之前的事道了歉，然后又对自己母亲的事，表达了谢意。 信的最后，才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写上，并问能不能帮忙解决。 信是写完了，但是怎么送到京城，又成了一个问题。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不能和外界联系的。 更何况关乎谋逆的事。 最后，还是朱世杰说道：“我去一趟巡抚衙门，就说信是寄给徐允祯的，问问他们能不能网开一面。” “但是，你信里写的这些东西……” 徐琳儿有些迟疑。 害怕犯了官府的忌讳。 ------------ 第一卷 第417章 水师的所有花费都是内府支应的 “大人！大人！” 半夜时分，一名差役，急匆匆的来到了巡抚衙门的正堂。 “如何了？可是登莱水师那边有消息了？” 孙国祯听见差役的呼喊声，急切的起身问道。 “大人，水师的刘提督带着人来了。” “走！本官亲自迎接！” 说完之后，就和金友盛一起，疾步来到了府衙门口。 “哈哈，孙大人，怎么还能劳烦您亲自迎接呢？” 一出府衙的大门，孙国祯就听到了刘兴祚，哈哈大笑的声音。 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刘大人，进府，进府再说。” 孙国祯的心情也变的安定下来。 旁边的金友盛也是施礼道：“末将拜见刘提督！” “都是自家兄弟，走，进府再说。” 刘兴祚今晚的心情，也是格外的美丽。 战功到手了，士卒也操练了。 最重要的是，也有钱添置一些新式的战舰了。 进到后衙的正堂。 不等孙国祯开口相问，刘兴祚就说道：“孙大人，登莱水师幸不辱命，尽歼逆贼与外海。” “全部杀了？” 金友盛有些惊讶的问道。 刘兴祚点了点头，说道：“全部送去见海龙王了！” “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孙国祯有些兴奋的说道。 接着，他又说道：“本官这就给皇上上个折子，为两位请功。” “那就多谢孙大人了。” “那二位稍待，本官去去就来。” “孙大人，稍等！” 刘兴祚出言阻止了已经起身的孙国祯。 “刘大人还有事？” “船，船的事，孙大人。” 刘兴祚也怕夜长梦多，当即就想敲定这件事。 孙国祯佯怒道：“刘大人，左右不过是万把两银子的事，您又何必急于一时？” “嗯？孙大人，不对吧？这次逆贼可是带走二十多艘舰船。” 刘兴祚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听见他这么说，孙国祯也不急着去写折子了，重新坐回椅子上，问道：“二十多艘？你们全部击沉了？” “那倒没有，只有十余艘被击沉了，其余的修补修补还能用。” 刘兴祚敢对皇帝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孙国祯闻言，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 “刘提督，你不会是想让本官全部赔给你吧？” “咱们战前不是说好的吗？” 刘兴祚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咱们说好的是什么？本官是怎么向你保证的？” 不等刘兴祚答话，孙国祯又接着说道：“本官问过你，会损失几条舰船，你说四五艘，每艘舰船作价两千两，这是不是你说的？” 听到孙国祯竟是将两人的对话，记得这么清楚，刘兴祚也不好再耍无赖了，只得说道：“孙大人，主要是这次水师的损失有些太大了，您看登州府和莱州府，能不能……” “不能！答应好的事，本官会全额赔偿，没答应的事，本官无能为力！” “姓孙的！这次水师也是为了协助你们，才有了这么大的损失，这笔银子，你必须出！” 刘兴祚也是急眼，十七艘舰船被击沉，剩余的七艘也是伤痕累累，自己的损失得有数万两银子，不能全部自己承担了。 孙国祯眼睛一眯，冷声说道：“刘提督，巡抚衙门最多补偿你一万两银子，多了一文都没有！” “我……！”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金友盛见两人剑拨弩张的样子，忙是劝了起来。 见两人像斗鸡似的的看着彼此，金友盛接着说道：“两位大人，这是平叛，所需花费自然是由兵部负责，您二位何必这般争吵呢。” 刘兴祚闻言，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件事和登莱水师，本来就没有关系，兵部是不会出这笔银子的，而且水师的所有花费，一直都是陛下的内府在支应，你总不能让我向陛下要银子吧？” “嗯？” 闻言，另外两人都疑惑起来。 孙国祯问道：“水师的花费，不是户部和兵部支应的？” “你当初负责水师舰船的督造，你不知道？” 刘兴祚也是有些奇怪，这样的事，你孙国祯身为登莱巡抚，竟是毫不知情？ 孙国祯没有答话，想了想，又问道：“意思就是说，水师上下的军饷，军械，舰船等等的所有开支，都是内府负责的？” “是的！陛下的意思是，水师要自己养活自己，不能占用朝廷的财政。 福建水师还好，历经数次大战，早已经是吃的满肚流油，登莱水师却是一直是陛下的负担花费。” 孙国祯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刘提督，你的那些损失，巡抚衙门可以负担，但是你得答应本官一个条件。” “说说看，能做到的，本官就答应，做不到的，你也别为难我！” 刘兴祚这句话，差点把孙国祯气的吐血。 这句话就是告诉他，你别提什么太过份的要求，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刘大人，登莱的情况，你也知道，百姓生活不易，本官一直想要组织船队出海，无论是捕鱼，还是做生意，都能补贴一下百姓们的生活。”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国祯看了他一眼。 刘兴祚示意他继续说。 “只是船厂那边，一直在全力为水师制造战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船只可以卖给巡抚衙门，你能不能匀给我们一些？” 刘兴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这才说道：“匀给你一些，也不是不行，只是登莱的码头，都是军港，不允许商船靠岸，这一点，孙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登莱也没有市舶司，恐怕朝廷也不允许出海贸易吧？” “那都是本官的事了，你就说能匀给本官几艘舰船吧。” 孙国祯想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问题，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三艘！最多三艘！” “太少了！三艘船够做什么的？十艘！” “三万两银子，本官不要了。” 刘兴祚说完这句话，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刘大人，稍待，稍待！” 孙国祯忙是起身拦下了刘兴祚。 “再商议商议！” “孙大人，水师的舰船现在也很紧张，真的不能再多了。” 刘兴祚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 第一卷 第418章 进京！ “刘大人，逆贼带走的那些船，不是还有剩下的吗？” 孙国祯一脸笑意的问道。 “孙大人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些舰船都是一些老旧的船只，而且此战过后，还需要修缮，你确定要用？” “还能出海吗？” “那是自然，只是不能作战了，用来航海，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要那些了，还有几艘？” “七艘！” “好，本官都要了，加上三艘新的，共计十艘舰船，刘大人开价吧。” 孙国祯大气的说道。 刘兴祚低头想了想，说道：“加上那几艘舰船的损失，共计五万两银子，如何？” “刘大人，水师击沉了几艘？” “十七艘！剩余七艘！” 刘兴祚面色严肃的说道。 “十七艘舰船，一共是两万四千两，再加上新船两艘，共计两万六千两，没错吧？刘大人？” 孙国祯一笔一笔的和刘兴祚算起帐来。 “还有那七艘战舰呢。” 刘兴祚补充道。 “作价两千两，共计四万两白银！” 孙国祯说完之后，看向刘兴祚。 “成交！” “一言为定！” 刘兴祚走后，金友盛有些担忧的问道：“孙大人，这么干合适吗？水师连自己的舰船都敢卖了？” “那是他们的事，和巡抚衙门无关。” 接着，孙国祯又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去码头那边看看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 ------------------------------------- 第二日，一大早。 朱世杰就带着书信，来到了巡抚衙门。 “这位差爷，还请通秉一声，草民朱世杰想要拜见巡抚大人。” “嗯？巡抚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见的？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差役的话，让朱世杰的脸色涨得通红。 但是，他又不敢发作。 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一个大嘴巴扇过去了。 现在，他却是无能为力。 只得讪笑着说道：“这位差爷，我是码头上那边过来的，还请您行个方便。” 说着，将徐琳儿给他的一角银子，递了过去。 一听是码头上过来的，差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将银子收下，说道：“等着！” 说完之后，差役就走进了府衙的侧门。 不一会儿，差役重新走了出来。 “走吧，跟我来。” 进入府衙，差役将其带到一间廨房，上前敲了敲门，恭敬的说道：“大人，人带到了。” “进！” 朱世杰进屋之后，就见一名书吏正在打量着自己。 “你说你叫什么？” “草民朱世杰。” “你今日来寻大人，可是有事？” “草民有书信一封，想要寄往京城，所以……” “书信？不行！” “大人，这封书信是寄给徐允祯的，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徐允祯？定国公？” “是的，大人，正是定国公府世子，徐允祯。” “你和国公什么关系？” “啊？大人，我这封书信……” “现任定国公正是徐公，讳允祯。” 书吏提起徐允祯的时候，话语中隐不住的恭敬。 没办法，自己只是一介幕僚，人家是当朝国公，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恭敬一些的好。 听到自己的好友已经是当朝超品国公，朱世杰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嘘。 但还是说道：“草民和国公是……是好友，这马上就出海了，想着给他写封书信，以作辞别之意。” “书信呢？拿来我看看。” 朱世杰递过书信，书吏接过。 见其没有封口，他也没有看一眼的意思，直接用桌案上的火漆，封上信封。 然后对朱世杰说道：“你的运气不错，大人正好有奏折进京，可以让信使一道送去。” “那就多谢大人了。” “无须如此，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出了巡抚衙门，朱世杰脑海中还在回想着书吏的那番话。 “现任定国公正是徐公，讳允祯。” 自己幼时的玩伴，竟然已经贵为当朝国公了。 哎！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朱世杰就见徐琳儿带着双儿，向着自己走来。 朱世杰整理自己心绪。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快走几步，上前说道：“回家，回家再说。” 徐琳儿看了一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是笑着说道：“好，那就回家。” 回到自己家之后，朱世杰转身关上院门。 这才小声说道：“都办妥了，巡抚大人正好有奏折进京，书吏说可以将书信，一并送完京城。” “那可太好了！” 徐琳儿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朱世杰看着高兴的妻子，又笑着说道：“徐允祯已经袭爵了，想来救出你师姐的可能更大了。” “啊？” “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定国公了，只要你师姐真的没参与二叔他们的谋划，应该就没事了。” 朱世杰解释了一句。 一个当朝国公的影响力，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大的，想要从官府救出一个人来，那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出手。 ------------------------------------- 因为之前作乱的事，朱世杰这些人的操练，也只得暂时告一段落。 几人没事，又不能随意出门，只能是在家里，等着徐允祯的回信。 这一等，没等来徐允祯的消息，却是等来了厂卫的人。 看着凶神恶煞的赛李逵，朱世杰站在徐琳儿的身前，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赛李逵咧着大嘴一笑，说道：“奉厂公大人的钧令，带徐琳儿进京！” “这是为何？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你们出海的日子提前了，徐琳儿现在就要进京，你们最近几天，应该就要出海了。” 赛李逵说完，又对徐琳儿拱手道：“大小姐，请吧！” 徐琳儿闻言，有些迟疑的问道：“必须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不行！我信不过你们厂卫，可有巡抚衙门的文书？” 朱世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了。 “去你他娘的！真把这里当成国公府了？” 一名番子一脚将朱世杰踹倒在地，嘴中骂骂咧咧的说道。 ------------ 第一卷 第419章 出海 看到这一幕，徐琳儿的眼色一冷。 林宇也是冲了过来。 却被朱世杰给拦住了。 忍着身上的疼痛，朱世杰再次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官府的文书？” 那名番子闻言，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徐琳儿忙是说道：“我跟你们走！” “琳儿！” 朱世杰看着她，厉声喊道。 徐琳儿走过去，将其扶了起来。 为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柔声说道：“我在京城等着你。” “可是他们……” “若是真的是送我进京的，那妾身就去照顾婆婆，若不是，那妾身也不是泥捏的！” 说到后边的时候，徐琳儿的眼神的变得冷厉起来，在赛李逵几人的身上扫过。 赛李逵也是白莲教的老人儿了，对徐琳儿的武力值，是很清楚的，忙是说道：“大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真是送你进京的。” 简单的收拾过后，徐琳儿和双儿，就告别了朱世杰，跟着赛李逵他们而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朱世杰的呼喊声。 徐琳儿也是泪流满面。 但是，她不敢回头。 这一别，或许真的就是一生了。 朱世杰此时也是心若刀割。 他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每日晨间就去操练，傍晚回家，家里还有人等着自己。 虽然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但是，他还是希望分别的日子，能够晚一点到来。 看着远去的妻子，朱世杰再次感觉到了心若死灰。 就在林宇不断的劝解的时候，双儿跑了回来。 喘息着跑到朱世杰面前，低声说道：“姑爷，您可得好好活着，小姐有了。” 说完之后，又一步三回头的跑了回去。 徐琳儿呢，却是一直没有回头。 朱世杰望着妻子远去的背影，脑海中全是双儿刚才说的那句话。 直到看不到徐琳儿的身影之后，林宇这才说道：“少爷，您就要做爹了！” 朱世杰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林大哥，咱们也回去吧，你也教教我功夫拳脚，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林宇看了一眼自家少爷。 见其脸上的悲苦之色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坚定！ 果不其然，两日后。 朱世杰他们就被召集到了码头。 只是简单的训话之后，所有人就都被赶上了舰船。 此次出海的人数，单单白莲教的人，就有五千余人，再加上一千余登莱水师的人。 单登莱水师的舰船就被征调了十余艘，还有皇家商行的三十余艘。 这些舰船，自然是不能和郑和下西洋时相比。 但是，只是负责探寻航路的话，却是足够了。 刘兴祚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好在随同这道旨意一起来的，还有新式舰船，划拨给登莱水师的消息。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陆地。 林宇对朱世杰说道：“少爷，咱们进船舱吧。” 就在朱世杰他们出海之后，徐琳儿等人也到了京城。 此次和徐琳儿一起进京的，还有白莲教骨干们的家人。 将他们带到京城，就是出于控制他们的目的。 说白了，他们这些进京的也好。 留在登州府的那些人也好。 都是朝廷的人质。 没有人质在手，那些出海的人，就有九成的可能不再回来了。 虽然不排除有些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但是，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 同时，也为了让出海的那些人，没有后顾之忧。 登莱巡抚孙国祯，给留在登州的所有人，都重新划分了土地。 朝廷还为其拨付了安家银子。 这些都是在他们出海前，就做好的。 而进京的这些人，待遇和他们也是一样的。 每家每户分了土地，分了宅子。 还有足够他们生活数年的银子。 当然，徐琳儿是个意外。 因为，她一进京，就被徐允祯给派人接走了。 送到了城外，朱世杰的家人那里。 当然，这也都是经过朱由检允准的。 看着眼前的这座宅子，徐琳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徐允祯派来的人，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妇人，就打开了院门。 一看见门外的人，就笑着说道：“原来是徐管事，您今日怎么来了？” “朱家大娘子，今日徐某过来，是送个人。” 徐管事说着，转身看向了徐琳儿。 妇人有些疑惑的问道：“敢为这位小娘子是……？” “大娘子，这位是……” “您是大嫂吧？妾身的府君是朱世杰。” 不等徐管事说完，徐琳儿就上前自我介绍道。 “三叔？你是三叔的夫人？” 被称作朱家大娘子的，正是朱世杰的大嫂，臧彦珺。 臧彦珺有些惊讶的走到徐琳儿的面前。 语气颤抖的问道：“你说你是三叔的夫人？可有明证？” 徐琳儿抬起了自己的手，手腕上赫然正是当初，朱世杰送给她的那个镯子。 臧彦珺激动的捂住了嘴巴。 眼睛中有泪水流出。 徐管事在旁说道：“好了，人已经送到了，徐某就先回去了。” “徐管事，家里都是女眷，就不请您进去了，您慢走。” 徐琳儿对徐管事客气的说道。 旁边的臧彦珺也是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徐管事了。” “几位留步，徐某就先走了。” 目送徐管事离开，臧彦珺拉着徐琳儿的手，就往院子内走去。 进了院子，徐琳儿就认真的打量起来。 果然不愧是国公府的别苑。 比自己在藤县的宅子还要壮阔几分。 来都后院，臧彦珺带着徐琳儿来到了一间正房。 敲门说道：“婆婆，儿媳进来了。” 说完之后，就轻轻推开了房门。 进屋之后，徐琳儿就见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正跪在一尊佛像前，敲着木鱼，嘴中念诵着佛经。 听到有人进来。 妇人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犍稚。 有些疑惑的看向徐琳儿两人。 徐琳儿看了一眼妇人，然后直接跪倒说道：“婆婆，我叫徐琳儿，是朱世杰的新婚妻子。” “谁？老三？” 妇人正是朱纯臣的正妻，也是朱世杰的母亲，陈氏。 ------------ 第一卷 第420章 见到家人 “荒唐！老身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朱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打算掺和什么事，还请你离开吧。” 陈氏面色冰冷的说道。 臧彦珺一听婆婆这么说，也是警惕的看向了徐琳儿主仆二人。 徐琳儿苦笑着，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臧彦珺。 臧彦珺会意，将镯子放在了陈氏的手里。 陈氏接过镯子，仔细的端详，然后厉声质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妾身真是夫君的妻子！” “哼！我儿早就死了！” “没有！妾身这里有夫君的书信一封，还请婆婆过目。” 说着，徐琳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朱世杰写给自己母亲的书信。 听到自己幼子还活着的消息，陈氏激动的就要起身。 或许是的起的有点猛了，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踉跄。 幸亏臧彦珺眼疾手快，忙是一把扶住了她。 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了徐琳儿递过来额书信。 陈氏被臧彦珺扶到了椅子前坐下。 仔细看过手中的书信，陈氏已经是泪眼婆娑。 最后更是直接对着皇宫的方向跪下，大声喊道：“老身多谢陛下，为我朱家留下一丝血脉！” “砰！” 房门被人猛的推开。 一名穿着麻布衣的女子，手中拿着做饭用的铲子，冲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跪倒在地的两人。 有些疑惑的看向臧彦珺问道：“大嫂，婆婆这是怎么了？” 臧彦珺也是激动的说道：“妹妹，三叔还活着，三叔还活着。” “啊？当啷！” 手中的铲子落地。 被臧彦珺称作妹妹的人，正是老二家的正妻，谢氏，谢春枝。 徐琳儿此时忙是起身，扶起了陈氏。 并对谢春枝微微颔首。 谢春枝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拿起桌案上的书信，看过之后，对徐琳儿问道：“你就是三叔的妻子？徐琳儿？” “妹妹见过二嫂。” 徐琳儿将陈氏扶到椅子上，然后对谢春枝行了个万福礼说道。 “你是叫琳儿吧？” 妯娌之间见礼之后，陈氏拉过徐琳儿的手，问道。 “婆婆，琳儿拜见婆婆！” 一边说，徐琳儿一边就要行礼，却被陈氏一把拉住了。 “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如此多礼了，来，坐下，给老身说说老三的事。” 陈氏将徐琳儿，拉到了自己身边的坐下。 然后又对谢春枝说道：“老二家的，你锅里饭，是不是糊了？” 闻言，谢春枝惊叫一声，就冲出了房间。 臧彦珺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捡起了地上的铲子。 徐琳儿对双儿说道：“双儿，你去帮帮二嫂吧。” “是，小姐。” 双儿接过铲子，闻着味道，就去了厨房。 徐琳儿有些疑惑的说道：“家里没有下人伺候吗？” 陈氏摇了摇头说道：“朱家既然到了这个境地，那就要习惯过苦日子。” 说完之后，又对徐琳儿问道：“琳儿，老三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过得怎么样？” “婆婆，夫君他现在强壮了，比我刚见到他时，强壮了许多。” 徐琳儿将朱世杰这段时间以来的近况，说给两人听。 一直等到双儿进来，唤几人去用饭，这才结束。 陈氏从始至终就一直拉着徐琳儿的手，不舍得放开。 似乎抓着她的手，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儿子，还在自己身边。 几人来到膳堂，看着桌上简单的饭菜。 谢春枝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徐琳儿说道：“妹妹，家里现在吃的，都是我们自己种的，有些简陋了，你别介意。” 徐琳儿却是摇头说道；“二嫂万勿如此说，我也是出身穷苦人家，过得惯的。” “好了，都坐吧。” 陈氏说道。 双儿为每人盛了饭，就要下去。 却被陈氏叫住了“双儿吧？你也留在这里吃就是了。” “老夫人，我……” “双儿，婆婆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之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就是了。” 徐琳儿对双儿说完之后，又对另外三人说道：“婆婆，大嫂，二嫂，双儿和我说是主仆，实则是姐妹，还请您几位多多担待。” “住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主仆了。” 陈氏对几人说道，同时将双儿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等到陈氏拿起筷子，几人这才开始吃饭。 “呕！” 刚夹了一口菜，还没送进嘴里。 徐琳儿就干呕起来。 臧彦珺似有所悟，眼中有雾气升起。 谢春枝则是不明所以，忙是解释道：“这菜不是我做的，是双儿做的，我尝过了，很好啊。” 陈氏则是帮着徐琳儿拍了拍后背，然后满脸希冀的问道：“琳儿，你是不是有了？” 徐琳儿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陈氏见状，双手合十，嘴中喃喃道：“佛主保佑，祖宗保佑。” 说完之后，就要起身。 “我要去给佛主和祖宗上香。” “婆婆，还是先吃饭吧，不然都凉了。” 谢春枝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了，对自己婆婆劝道。 陈氏看了一眼，稍显瘦弱的徐琳儿。 这才坐下说道：“先吃饭吧。” 几人吃过饭之后，谢春枝和双儿一起收拾桌子。 陈氏拉着另外两人的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臧彦珺，说道：“明日你出门一趟，将这些东西，都卖了吧，换些银钱，给琳儿补补身子。” “另外，你再去……再去定国公府问问，你那个孩子找到了没有。” 听到婆婆提起自己的女儿，臧彦珺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徐琳儿在旁，忙是想要安慰。 就听陈氏说道：“让她哭出来吧，你大哥家的孩子，当初被人买走了，至今没有消息，只能是去托徐家的小子，帮忙打探打探了。” “婆婆说的可是定国公？” “是他们家的小子，我们都是他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的。” 陈氏解释了一句。 徐琳儿一边拍着臧彦珺的后背，一边说道：“婆婆，要不明天我和大嫂一起去吧，我和他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嗯？你见过他？” “嗯！他现在已经袭爵了。” “徐希皋死了？” 陈氏有些惊讶的问道。 ------------ 第一卷 第421章 丽人坊 徐琳儿掏出手帕，递给了臧彦珺，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陈氏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臧彦珺说道：“老大家的，明日你就去问问吧，看看能不能托他们家帮帮忙。” “嗯！媳妇儿知道了。” “琳儿，你先送你大嫂去休息吧。” 徐琳儿点头答应了，然后将盒子递给陈氏，说道：“婆婆，这些东西，您就先留着吧，媳妇儿这还有些银钱，回头就交给大嫂。” “你的钱，你留着就是了。” 徐琳儿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说道：“婆婆，等我送完大嫂再说。” 将臧彦珺送回房间之后，徐琳儿重新回到陈氏的房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道：“婆婆，我这里还有一些银钱，要不就先放你这里吧。” 陈氏摆了摆手，说道：“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夫君出海之后，是有安家银子的，明日我去找徐公爷问问。” 徐琳儿见陈氏不愿意用自己的银子，只得说道。 “嗯！明日让你大嫂也领你转一转。” 娘俩儿又说了一阵子话，主要是陈氏，在嘱咐徐琳儿怀孕的注意事项。 一个时辰后，陈氏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对徐琳儿说道：“你也先去休息吧，让你二嫂给你安排一个院子。 这个宅子还是徐家小……徐公爷给的，想来你也能住的惯。” “那儿媳就先回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徐琳儿吃完饭之后，就和双儿两人陪着臧彦珺去了城内的定国公府。 一到门口，就遇见了正要出门的徐允祯。 臧彦珺忙是上前说道：“民妇见过定国公。” 徐允祯看着眼前的三人，眉头一皱，翻身下马。 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去学院帮我告假！” “是！公爷！” 亲兵打马而去，徐允祯对三人说道：“进府吧，有什么事进府说。” 将三人带到了前院的正堂。 徐允祯问道：“两位今日过府，可是有事？” 臧彦珺看了一眼徐琳儿，有些为难的说道：“国公，民妇有一事相求，还望国公允准。” “说吧，我听听，能办的我一定尽量。” “谢国公爷，就是我的那个女儿，不知您这里可有了消息？” 闻言，徐允祯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这件事。 徐允祯没有答话，而是对门外喊道：“管家！进来！”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直接就走了进来。 “国公！” “我之前和你说的，让你去查的那件事，可有了眉目。” 管家一看臧彦珺，就明白了了徐允祯问的是什么。 想了想，说道：“国公，人已经找到了，当初被人买下之后，就带到了扬州。” “带回来了吗？” 徐允祯皱眉问道。 管家看了一眼臧彦珺，然后才说道：“国公，那边不愿放人。” “拿上本爵的名刺，派人去将人带回来！” “是！国公爷！” “民妇多谢国公爷！” 臧彦珺感激的跪倒，对徐允祯感谢道。 徐琳儿则是问道：“国公爷，买走囡囡的人，是什么人？” “我警告你！不要胡来！你现在安稳的日子，得来不易！” 徐允祯眼睛盯着她，厉声说道。 徐琳儿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臧彦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却是知道的。 江南的扬州瘦马，就是有些人四处购买年幼的女子。 从小培养，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囡囡这种国公府的出身，更是这些人最喜欢的。 好在囡囡的年纪还小，应该还没有被人糟蹋。 似是有些不放心。 徐允祯接着说道：“朱家人能够有今天，都是本爵在陛下面前作保，你可千万不要害了我！” “民妇知道了！” “还有，朱世杰之前送来的书信，我收到了，等今日，人就会被送过来。” “民妇多谢国公爷！” 徐琳儿听到自己的师姐也没事了，忙是也拜倒在地。 徐允祯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是欠了你们家的吗？” “朱家上下，无不感念国公府大恩！” 臧彦珺忙是说道。 “行了，没事的话，你们就走吧。” “民妇告退！” 两人齐声说道。 双儿忙是将两人扶了起来。 走出了国公府。 徐琳儿笑着对臧彦珺说道：“大嫂，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嗯！回去之后我要为国公爷立一个长生排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臧彦珺再次转身，对着国公府跪拜施礼。 徐琳儿忙是将其扶了起来。 “大嫂，您带我去转一转吧，给孩子买些东西。” “嗯！我也好就没出门了，要给家里买些油盐酱醋的。” 登上今早刚租的马车，臧彦珺对车夫说道：“这位大哥，麻烦去一下集市。” 车夫笑着说道：“几位夫人不去丽人坊看一看吗？” “丽人坊？那是什么地方？” 臧彦珺有些奇怪的问道。 “皇后娘娘刚建立的一座坊市，就在原来王恭厂的地方，专门卖一些女子用的东西。” 车夫向三人解释了一句。 臧彦珺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对车夫说道：“算了，我们就不去了。” 徐琳儿确实是说道：“不，就去那个丽人坊。” 臧彦珺看了一眼车夫，然后对徐琳儿说道：“琳儿，那是皇后娘娘建的，里面的东西一定很贵，我们就不去了吧。” “没事的，大嫂，我来了之后，还没有为你们准备礼物呢，咱们就去看看。” 说完之后，又对车夫说道：“这位大哥，就去那个什么丽人坊。” “哎！得嘞！” 马车徐徐向前。 大约过了两刻钟，车夫停下马车，对车内的三人说道：“几位，到了。” 徐琳儿在双儿和臧彦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抬头看了看坊市的门楣。 “丽人坊” 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车夫这时也说道：“两位夫人，里面不允许男子进去，小的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大哥，还得劳烦您在这里等等我们，可好？” 臧彦珺问道。 ------------ 第一卷 第422章 丽人坊初见 车夫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双儿拿出一角银子递了过去，说道：“劳烦大哥了。” 车夫接过铜钱，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连连对及人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在这里等着。” 离开马车一段距离之后，臧彦珺拉着双儿的手，埋怨道：“双儿，你怎么给她那么多钱？几枚大子就可以了。” 徐琳儿笑着说道：“大嫂，没事的，不就是几钱银子嘛。” “唉，你们刚来，不知道家……” “大嫂，你看这里的街上，真的一个男人都没有呢，都是女子。” 徐琳儿有些惊奇的对臧彦珺说道。 闻言，后者也被吸引了目光。 抬眼向街上的众人望去。 果然，目光所及都是女子，就连店铺里的伙计，都是女子，不见一个男人。 受儒教理学的影响，这个时候的女子，是很少抛头露面的，就算是朱由检和周皇后想了诸多的办法。 也没能让大部分的女子，从家里走出来。 所以，朱由检才建议周皇后，先开设这么一个禁止男子入内的坊市。 先让大明的女人们，从家里出来，然后再一点点的，改变大明的社会风气。 “大嫂，你看那边，那家成衣店竟然没有墙壁，我们过去看看吧。” 徐琳儿现在看什么感到很是惊奇。 其实不要说她了，就连自幼在京城长大的臧彦珺，对丽人坊的一切，都感到只新奇不已。 徐琳儿挎着臧彦珺的胳膊，来到了坊市第一家的成衣店。 有些新奇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一开始还以为没有墙壁，走进之后才发现，竟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 臧彦珺捂着嘴惊呼道：“琉璃？这么大的一块琉璃？有这么大的琉璃吗？” 一名女伙计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这位夫人，这可不是琉璃，这里玻璃，琉璃可没有这么大的，更不会这般透明。” 臧彦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徐琳儿却是拉着她的说，直接走了进去。 刚才在外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但是，真正的走进来之后。 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把。 巨大的空间，放满了衣架。 衣架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成衣。 其实，不只是她们，所有进来的人，无不被这幅场景所痴迷。 女人嘛，就是见不得美丽的事物。 刚才那名侍者，也忙是上前介绍道：“三位贵宾，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你们做个介绍。” 看着笑容满面的侍者，臧彦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啊？不需要，不需要，我们只是看看。” “嗯！好的，后边有试衣间，看着喜欢的，夫人可以去进去试试。” 侍者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并没有因为臧彦珺刚才的话，有任何态度上的改变。 三人闻言，探头望去，果然，时不时的就会有人，从后边那一间间的小隔间里走出来。 隔间的门上，竟然还有巨大的镜子。 三人在侍者的陪同下，来到了镜子面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徐琳儿对侍者问道：“这是什么镜子？竟是这般清晰？” “回夫人的话，这是玻璃镜。” “可有售卖？” 侍者闻言，笑着回道：“前边就有售卖镜子的店铺，稍后夫人可以去看看。” 侍者回答的干脆利索，显然徐琳儿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到侍者这么说，徐琳儿点了点头。 转身对臧彦珺说道：“大嫂，你看看有喜欢的吗？可试试。” 臧彦珺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又不买，就不试了。” 徐琳儿劝道：“买不买的先不说，先试试吧。” 然后又对侍者问道：“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无论买不买，都是可以试的，您能进店来，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侍者说话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微笑。 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礼来。 臧彦珺半推半就的，被徐琳儿推进了试衣间。 “双儿，你进去帮帮大嫂。” “你好，能帮忙挑几件衣服，让我大嫂试试吗？” 徐琳儿又对侍者说道。 “荣幸之至！” 侍者根据臧彦珺的体型，肤色等，挑选出四五件的成衣。 递到了试衣间里面。 臧彦珺在双儿帮助下，一件件的试了起来。 每试一件，都会迎来徐琳儿和侍者真诚的赞美。 毕竟也是出身国公府，自身的气质，以及容貌，自然也是上上之选。 换上这些最新款式的衣服，映照的更是明艳动人。 等到最后一件衣服试完，在镜子前转了几圈之后，臧彦珺有些依依不舍的走进试衣间。 却听徐琳儿说道：“大嫂，衣服就别换了，穿着吧。” “啊？不行！” 臧彦珺当即就摇头拒绝道。 然后走到徐琳儿身前，轻声说道：“这衣服单看材质，就价值不菲，我们就不要了。” “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不敢当夫人小姐的称呼，您还我苏薇就好。” “苏薇，这几件衣服，我都要了。” “敢为夫人，贵府的地址是哪里？稍后店里可以给您送到府上。” “嗯？还有这种服务？” “是的，夫人，弊店不但销售成衣，还可以量身定做，更可以上门服务。” 苏薇笑着介绍道。 一边的臧彦珺面色不虞的说道：“琳儿，我说过的，我不要！” 徐琳儿走到臧彦珺身前，帮其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说道：“大嫂不必忧心，我这里的银钱，足够家里的花用了。 这几件衣服就当我和夫君送你的礼物，等会儿还要给二嫂和婆婆挑几件呢。 这是我的心意，还请大嫂不要拒绝。” 听到徐琳儿这么说，再加上臧彦珺是真的喜欢这些衣服，最后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琳儿，你给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带来了希望。” 说着，还看向了徐琳儿的腹部。 徐琳儿微微一笑，对苏薇说道：“苏薇，还要麻烦你再为我的家人挑几件衣服。” “好的，夫人，请问您的家人，年龄，体型，肤色都是什么样的？我也好帮您选几件最合适的。” 苏薇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几分。 ------------ 第一卷 第423章 突发事件 在臧彦珺的细致介绍下，苏薇很快也帮陈氏，谢春枝二人，挑好了好几件的衣服，都是当下最新的款式。 就连双儿，徐琳儿也为其买了好几件。 臧彦珺有些疑惑的问道：“琳儿，你自己呢？” 徐琳儿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笑着说道：“这里可能是没有适合我的。” 苏薇将她们买好的衣服包好之后，走过来对徐琳儿问道：“夫人，店里也有宽松一些的，您要试试吗？” “不用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徐琳儿笑着拒绝道。 “好的，夫人，稍后，我们会将衣服送到贵府。” “嗯！那我们就走了。” 苏薇一直将三人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到店里。 但是，就在她刚刚转身，就听到外边传来一声尖叫。 “啊！” “马惊了！马惊了！” 苏薇忙是转身向外看去。 就见一家马车，正向着自己的三个客人冲过来。 吓得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此时街上的三人，也是被这突发事件，给惊住了。 尤其是臧彦珺，更是已经瘫倒在地。 刚才的尖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倒是徐琳儿，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冷静下来。 瞳孔一缩，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惊马。 马车上驾车的，也是一名女子，这个时候，也是已经吓傻了。 就在马车马上就要撞过来的时候。 徐琳儿动了。 一把将双儿推到一边，然后有一个闪身，躲开了惊马。 快速的出手，一把拉住了惊马的络头。 但是，惊马的冲击力太大了。 根本就不能止住其前进的势头。 好在，由于她这么一拉，却是改变了马匹的方向。 马车的车轮，从臧彦珺的脚边擦过，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双儿这个时候，也忙是将其扶了起来。 恢复过来的臧彦珺，对徐琳儿大声喊道：“琳儿，注意安全！” 徐琳儿已经顾不上回应了。 她的手被卡在络头上，抽不出来了。 被惊马拖着向前继续冲去。 吓得臧彦珺面更是惨白了几分。 抓着双儿的手，骨节都已近发白了。 就在个万分危急的时候，只见徐琳儿一个翻身。 直接骑到了惊马的背上。 奋力的拉扯缰绳，总算是让马车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掀开布帘，对车内的人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车内的人，这个时候正缩着车厢的一角，双手死命的抓着车厢的窗户。 闻言，快速的点头，又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也都清醒过来。 顿时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以及欢呼声。 徐琳儿想上车将女子扶下来，就见双儿和臧彦珺也过来了。 于是，转头对双儿说道：“双儿，去将车厢里的人扶下来吧，她可能是吓坏了。” “是，小姐！” 双儿送来扶着臧彦珺的手，上了马车。 后者走到徐琳儿的身边，大声的哭喊道：“你干嘛呀！你为什么呀救我？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想婆婆交代，怎么向三叔交代？” 徐琳儿不在意的说道：“大嫂，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就在徐琳儿安慰自家大嫂的时候，车上的人也在双儿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臧彦珺满含怒气的向其望去。 一转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邵楠？是你？” “嗯？” 李邵楠听到面前这人，竟是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是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去。 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是臧彦珺？” 徐琳儿见两人认识，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也怕自己大嫂因为这事儿和别人发生冲突。 李邵楠见对面之人是臧彦珺，也忙是走了几步，来到两人面前，有些惊讶的问道：“彦珺，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 “这位夫人，大嫂，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要不咱们找个地方？” 徐琳儿看了一眼街上的人，对二人说道。 “对，对，这为妹妹说的对，前边就是天一楼的分店，我们去那里，如何？” 说完，又对徐琳儿问道：“妹妹，我的那名侍女呢？” “呶，在后边呢。” 臧彦珺努努嘴，对其说道。 李邵楠转身，见自己的侍女正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 忙是迎了上去，扶着她问道：“萍儿，你没事吧？” 萍儿哭丧着脸，眼中含泪说道：“夫人，我没事，今日这事儿都怪我，您没事吧？” “我没事，今日这事儿怨不得你，要不是我非要来，也就没有这档子事了，你不要自责。” 走到徐琳儿几人身边，李邵楠满怀歉意的说道：“彦珺，要不你们先去天一楼，我先把萍儿送到医馆？” “就不麻烦了吧，我们等会儿还要回去呢。” “不行！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你，怎么也得好好说会话，再说了，今日还多亏这位妹妹救了我呢，我得好好谢谢她。” “那要不我们就一起去医馆吧？” 臧彦珺无奈，只得说道。 “不用了，夫人，奴婢自己去就行。” “你自己怎么去？” “这样吧，让双儿送她去医馆吧。” 闻言，李邵楠眼睛一亮，说道：“也好，反正也不远，丽人坊就有医馆，坐堂的大夫也是女子。” 徐琳儿对双儿说道：“双儿，你就走一趟吧，稍后来寻我们。” “好的，小姐。” 说着，就伸手搀扶住了萍儿。 “多谢双儿姐姐。” “不用谢，你知道地方吧？” “知道的。” “小姐，大娘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说着，将萍儿扶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 李邵楠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马车……” “没事的，双儿能驾车。” 闻言，李邵楠这才放下心来。 目送马车离开。 李邵楠这才说道：“彦珺，还有这位妹妹，咱们走吧。” 一行三人，在街上众人的目光中，向着坊市的中心位置走去。 “彦珺，不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妹妹吗？” 这个时候的李邵楠也已经恢复过来了。 一边走，一边对臧彦珺说道。 ------------ 第一卷 第424章 宝藏徐琳儿 臧彦珺看了一眼徐琳儿，然后才说道：“这是我家三叔的妻子。” “朱世杰？他……？”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李邵楠忙是捂住了自己的嘴，没将后边的话说出来。 话说到这里，自然是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 只能是对着路上的一些行人，品头论足一番。 好在没用多久，三人就到了天一楼设在这里的分店。 一进大堂，徐琳儿二人又被震惊了一把。 李邵楠两手拉着二人的胳膊，对迎上来的使者说道：“给我准备一个包间，要靠窗的。” “是！夫人！” 李邵楠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对里面的布局很是清楚。 随着使者就去了三楼。 坐在柔软的卡座上。 臧彦珺问道：“邵楠，你经常过来这里吗？” “哪有，今日才是坊市开张的第二天。” “那我看你对这里挺熟悉的。” “那是因为整个坊市，都是我操持的。” “啊？” 不只是臧彦珺感到惊讶，就连徐琳儿的目光，也从街上，转到了她的身上。 “嗨！我的事就不说了，先点菜，吃完饭再聊。” 说着，李邵楠自顾自的拿起两本菜单，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豪气的说道：“今日即使故友相逢，又是结识新的朋友，两位妹妹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哪个是你妹妹？” 臧彦珺见到李邵楠之后，心情似乎都变好了不少。 徐琳儿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这位叫李邵楠的，应该和自家大嫂关系不错。 臧彦珺和李邵楠又说笑了几句。 话题就转到了徐琳儿的身上。 “你这是朱老三的媳妇儿？” 李邵楠看向徐琳儿问道。 “什么朱老三？难听死了！” 臧彦珺不满的反驳道。 然后又郑重对李邵楠解释“这位就是我三叔的媳妇儿，徐琳儿，最近刚刚进京的。” “琳儿，这位是定远侯夫人，李邵楠，嗯，算是我的朋友吧。” “什么叫算是你的朋友？” “行，就是我的朋友。” 臧彦珺笑着说道。 哪知李邵楠却是面色有些不好的说道：“彦珺，你们家的事，作为朋友的我，没能帮上你的忙，实在是对不起！” 李邵楠说着说着，眼里竟是雾气升腾。 “没关系的，这种大事，你也是插不上手的，再说了，我现在过的比之前好多了。” 李邵楠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 臧彦珺捋了捋额头上的一缕头发，轻声说道：“我和婆婆以及老二家的，都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是定国公帮的忙。” “彦珺，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这事儿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命，身为女人的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会回忆，臧彦珺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李邵楠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进！” “夫人，您的菜好了。” “嗯。” 等到菜上齐之后，李邵楠又说道：“拿一瓶西域的葡萄酿来。” “是，夫人。” 很快，暗红色的酒液，就被侍者倒进了高脚玻璃杯中。 臧彦珺看着面前的酒杯，惊叹道：“好美！” “来吧，为我们的相逢。” 李邵楠招呼道。 “我和你喝吧，琳儿有孕在身，不宜饮酒。” “啊？那刚才……？” “你还知道呢？若是琳儿出了什么事，我得内疚一辈子。” 臧彦珺用略带埋怨的语气说道。 “琳儿妹妹，那你现在没事吧？” 李邵楠知道了徐琳儿的情况之后，也是紧张起来。 “邵楠姐放心，我没事的。” 徐琳儿笑着宽慰道。 “那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去医馆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 “怎么能不用？一定要去。” 李邵楠不容置疑的说道。 徐琳儿也知道，人家这是关心自己，于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随后，李邵楠还贴心的让人送来了牛乳。 一顿饭吃完之后，徐琳儿和李邵楠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让人撤掉餐盘，端着手中的果汁。 李邵楠对两人问道：“彦珺，琳儿，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以何为生？” 臧彦珺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们都寄居在定国公府别苑，自己重点粮食和蔬菜，定国公也会时不时的，遣人送一些东西过来，倒也足够生活。” 李邵楠闻言，略一思索，问道：“那你们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过一天是一天吧。” 臧彦珺的心情，似乎重新变得压抑起来。 李邵楠却是有些兴奋的说道：“要不你们来帮我吧？或者是在丽人坊开设一家店铺？” 闻言，徐琳儿的眼睛一亮。 却听臧彦珺说道：“邵楠，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实在不宜抛头露面。” “嗯，这事儿是得好好想想。” 李邵楠嘀咕了一句。 然后又对二人说道：“彦珺，琳儿，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去医馆，然后再转转？” “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那就听你安排就是了。” 三人结伴出了天一楼。 看着大街上兴高采烈的行人，臧彦珺满眼的艳羡之色。 三人来到医馆，就见双儿和萍儿还在这里。 李邵楠奇怪的问道：“萍儿怎么样了？” 双儿苦笑着说道：“人太多了，还没轮到我们呢？” “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李邵楠这下子更是好奇了。 “之前看病的大夫，绝大多数都是男大夫，女人家有些事是不好说的，这不，丽人坊不只是商铺都是女子，就连医馆坐堂的都是女大夫，京城里有难言之隐的人，都来了。” 一名正在排队的贵妇人，对李邵楠几人解释了一番。 闻言，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自后还是徐琳儿说道：“走吧，我帮萍儿看看。” “你还会看病？” 李邵楠和臧彦珺都是惊讶的看向她。 双儿却是撅着嘴，埋怨道：“小姐，您早就应该给萍儿看看了，我们等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 徐琳儿瞪了她一眼，对李邵楠和萍儿说道：“若是-你们信得……” “走！走！找个地方，给萍儿看看。” 李邵楠当机立断道。 ------------ 第一卷 第425章 我是白莲教的 几人重新回到了天一楼。 还是刚才那个包间。 徐琳儿认真的为萍儿看过之后，说道：“没什么大碍，都是一些皮外伤，回去之后，我给她配点药，然后让双儿给送过去。” “哪用那么麻烦？今晚你们去我府上住，咱们也好多聊一会儿。” “不了，邵楠，我们还是别走的太近了，再者，若是不回去，婆婆该担心了。” 臧彦珺摇头拒绝道。 李邵楠附在她的耳朵上，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臧彦珺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算了，邵楠，我们现在就挺好的，你万万不要提这事儿。” 李邵楠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好吧，那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臧彦珺看了向徐琳儿问道：“琳儿，你说呢？” “会吧，出来也挺长时间了。” “嗯！” 几人登上李邵楠的那架马车。 只是这次却是双儿在驾车。 出了丽人坊，李邵楠对前边的双儿说道：“双儿，咱们先去我府上，然后你们驾车回去。” 萍儿这个时候也去了车架的前边，为双儿指路。 路上的行人，看到竟是女子驾车，都看向了这边。 李邵楠啐了一口，对车厢内的二人说道：“皇后娘娘说的对，让大明的女子走出家门，任重而道远。” “皇后娘娘？” 两人有些惊讶的看向李邵楠。 “对啊，就是皇后娘娘啊，这个丽人坊，也是皇后娘娘建立的，我只是替娘娘跑跑腿。” “丽人坊是皇后娘娘的产业？” 臧彦珺惊讶的问道。 “嗯，但是娘娘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我们这些女子，走出家门，可以自由的走在大街上，可以出门会友，可以出门务工，可以接受教育。” 随着李邵楠的话，徐琳儿的眼睛越来越亮。 一个做了多年白莲教圣女的人，一个常年管理白莲教的人。 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李邵楠或许是发现了她的异常，翘着嘴角问道：“琳儿妹妹，你感兴趣吗？” 徐琳儿点头说道：“不敢欺瞒邵楠姐，我确实是挺感兴趣的。” “要不要来帮我？” “我想先回去问问婆婆。” “嗯，那也行。” 犹豫了良久，徐琳儿才再次说道：“邵楠姐，还有件事，我想先和你说一下。” 正在说话的李邵楠，以及臧彦珺齐齐看向了她。 长舒了一口气，徐琳儿才说道：“我是白莲教的人。” 说完这句话，车厢内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中。 半晌，臧彦珺才极为吃惊的捂住了自己嘴巴。 李邵楠却是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我听到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呢。” “你听过琳儿的名字？” 臧彦珺转头看着她问道。 “嗯！听我家夫君说过那么一嘴。” 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对徐琳儿说道：“琳儿，抱歉，你的事，我做不了主。” 闻言，徐琳儿的眼神黯淡下来。 随后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没关系的。” 之后，车厢内的三人，谁也不再说话。 好在马车很快就到了定远侯府。 李邵楠和萍儿简单的告别之后，双儿就重新架着马车，往城外的家里走去。 “琳儿，你是白莲教的？” “嗯！” “你怎么能当着李邵楠的面儿说呢？” “大嫂-，您就不介意吗？” “介意？为什么要介意？反正我们家都已经这样了。” 到了这个时候，臧彦珺倒是不在乎了。 “大嫂放心吧，朝廷已经不追究了，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和婆婆说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臧彦珺抚着胸口，连连说道。 “大娘子，小姐，到了。” 马车到了自家后门前。 两人下车之后，臧彦珺捏了捏双儿的脸，笑着说道：“辛苦你了，双儿。” 敲了敲门，过了良久，谢春枝才打开门，有些惊讶的问道：“从哪里来到马车？” “李邵楠的。” “你们碰见她了？” “嗯！” “你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啊。” “啊？哦，哦。” 双儿将马车赶进院子，几人忙是上前帮忙。 安顿好马车之后，几人回到后院。 陈氏正在正堂等着她们。 看到人已经回来了。 起身对谢春枝说道：“走，吃饭吧。” 几人来到膳堂，这次没让双儿动手。 谢春枝给每个人都盛了饭。 吃过饭后，几人跟着陈氏重新回到正堂，问道：“囡囡的事如何了？” “成国公那边已经查到了囡囡的下落，愿意帮忙将囡囡救回来了。” 臧彦珺立刻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今日你们买的东西，都已经到了，就在老大的院子里。” 闻言，臧彦珺忙是说道：“婆婆，那都是琳儿为我们置办的衣服，儿媳这就去拿过来。” “嗯？好，去吧。” 陈氏的表情一怔，虽是对臧彦珺说道。 臧彦珺走后，徐琳儿就说起了今日的见闻。 听到京城竟然专门为女子，建立了一座全封闭的坊市。 包括陈氏在内，都觉得很是新奇。 谢春梅更是毫不掩饰的表示，想要去看一看。 徐琳儿自然是满口的答应。 陈氏却是面露忧色。 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就见臧彦珺和双儿一起回来了。 “春枝，快过来看看，琳儿还给你买了好几件衣服呢，都是最新款式的。” “婆婆，也要您的。” 看见三个儿媳高兴的样子。 陈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唉！就让她们高兴高兴吧。 这个家里，也着实好久没有笑声了。 想到这里，陈氏的目光，不由的转到了徐琳儿的身上。 “婆婆，这是琳儿亲自为您挑选的，您看看喜欢吗？” 陈氏收回目光，随意的点点头说道：“喜欢，喜欢。” 然后又对徐琳儿说道：“老身这里有衣服穿，下次不要买了。” “婆婆，这眼瞅着天气越来越热，您也该换换了。” 徐琳儿走到陈氏的跟前，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有心了。” 陈氏拍了拍徐琳儿的手，轻声说道。 然后又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拿着你们的衣服，回自己的房间吧，老身有话要和琳儿说。” ------------ 第一卷 第426章 娘娘驾到 几女走后，陈氏拉着徐琳儿的手问道：“定国公对你的事，是怎么说的？” “回婆婆的话，定国公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听到徐琳儿的转述，陈氏也是松了口气。 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我们都靠着他的庇佑，才艰难的活着，就听他的吧，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婆婆，我……” “怎么？你还有事？” “没事了，婆婆好好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李邵楠一早就去了皇宫。 凭借周皇后的信物，一路畅通无阻的就来到了坤宁宫。 “娘娘，定远侯夫人请见。” “宣！” “臣妾李邵楠拜见皇后娘娘。” “邵楠来了？快过来坐。” 周皇后放下手中的书册，笑着对李邵楠说道。 “娘娘，臣妾今日入宫，来和您说说丽人坊的事。” “嗯，今日是开坊市的第三天了吧？” “是的，娘娘，您是没见，第一日的时候还好一些，昨日臣妾去的时候，人气明显的就比第一日多得多了，尤其是那医馆里，竟是排起了长龙。” 说起丽人坊的事，李邵楠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慢着，慢着，你说人最多的不是成衣铺子，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医馆？” “嗯，臣妾听那些人说了，一些平日里不方便看的病，大家伙儿现在都是去丽人坊看，谁让丽人坊全是女子呢，就连坐堂的大夫都是女子。” “看来有必要将医馆扩大了。” 周皇后低声说道。 随后又对侍候在旁的麽麽说道：“麽麽，你去问问吴院正，他那里还有没有女弟子。” “奴婢这就去。” 看着麽麽离去的背影，李邵楠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 周皇后问道：“邵楠，你怎么了？有事就说。” 李邵楠想了想，这才说道：“娘娘，臣妾昨日遇见了一名奇女子。” 听到这句话，周皇后立即就有了浓厚的兴趣。 “什么奇女子？” “昨日臣妾乘坐的马车……” 李邵楠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昨日的事被她说的跌宕起伏，惊险万分。 周皇后听后，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那个侍女刚刚学会驾车，你就敢乘坐？” 李邵楠却是说道：“臣妾也是大意了，没想到赶车还有这么多讲究。” “你说的那名女子，是谁家的？” “这……” 李邵楠有意帮助一下自己的好姐妹，又怕惹得周皇后不快，于是说话就有些迟疑起来。 “嗯？” 周皇后奇怪的看向她，问道：“这个女子不是京城人士？” “娘娘，这人是成国公府的人，是朱纯臣幼子，朱世杰的夫人。” 既然已经说了，李邵楠干脆也就直接全都交代了。 听到那人竟是罪臣的家人，周皇后有些迟疑起来。 原本，听完李邵楠的描述，她还想着，要见见这位武艺不俗的女子呢，现在一听，竟是朱纯臣的家人，心里的想法也就淡了。 “邵楠，既然人家救了你，你回头送点礼物过去就是了。” 周皇后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 李邵楠见状，心里也是暗自焦急，话都说到这里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李邵楠又接着说道：“娘娘，这人若只是武艺高强，也就称不得奇女子了，其实最重要的是她的出身。” “哦？说来听听。” 周皇后的兴趣果然被提了起来。 “娘娘，这女子出身白莲教。” “啊？” 听到这句话，即使是周皇后，也被吓了一跳。 “邵楠，你没听错吧？白莲教不是在就被朝廷剿灭了吗？” “娘娘说的，可是天启二年的白莲教作乱？” “嗯，就连当初的贼首，徐鸿儒都被朝廷斩首示众了，怎么又冒出来白莲教了。” 周皇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娘娘，朝堂上的事，您不知道？” “大明祖制，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对朝堂上的事，向来是不过问的。” 顿了顿，周皇后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白莲教又死灰复燃了？那你怎么敢和她接触？” 说到后边，周皇后的语气也有些焦急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李邵楠的关系，也是越来越亲近，实在不愿看到她和白莲教牵扯上。 李邵楠却是笑着说道：“娘娘，白莲教的事，已经平息了，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被朝廷赦免了，这个徐琳儿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才敢进京的。” “赦免了？皇上的意思？” “嗯！” 见到李邵楠点头，周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就是有些感慨的说道：“你看看本宫，成日的在这深宫大内，对于外面的事，竟然是好不如你知道的清楚。” “娘娘，不如去丽人坊看看？” 李邵楠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今日左右无事，就去看看吧。” 周皇后点头应道。 然后又对身边的宫人说道：“去准备车架，另外再去禀告陛下，就说本宫去丽人坊看看。” “奴婢遵旨！” “娘娘，多带些人，里面可是不让男子进入的，多带些人也能护卫娘娘的安全。” “还是你想得周到。” 似是想起了什么，周皇后又对自己的贴身侍女说道：“锦瑟，去请皇嫂，我们一起出宫。” “是，娘娘！” 一个时辰后，一架用金银装饰，挂着螭绣带的四轮马车，就到了丽人坊的坊门前。 李邵楠当先下车，然后就是两位皇后，也在侍女的服侍下，走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到了这里，都会抬头看看坊门上牌匾，就算是两位皇后，也不例外。 张皇后看过之后，笑着对周皇后说道：“妹妹，这字是你写的？” “皇……嫂嫂，这哪是我写的？这是邵楠写的。” “哦？没想到邵楠的字写的这般好。” 张皇后对身后的李邵楠赞赏道。 “不敢当大夫人夸赞。” 一行二十余人，经过坊市的门口，走进了丽人坊。 依旧是昨日的那条街，街头第一家店，依旧是那间成衣铺子。 周皇后对李邵楠问道：“这家铺子是内府的？” ------------ 第一卷 第427章 佳人坊 “夫人，眼下丽人坊的所有店铺，都是内府的产业。” 李邵楠答道。 “你没开几家铺子吗？” 周皇后一边看着路边的店铺，一边对李邵楠问道。 “夫人，这才只是第一期，还有第二期呢，等到了第二期，才能允许其他人开设新的店铺。” 李邵楠解释了一句。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张皇后已经走进了成衣铺子。 两人也忙是跟了上去。 进了店铺，也不用人侍候，两位皇后就在李邵楠的陪同下，在店里逛了起来。 这里所有的铺子，都是从朱由检那里得来的设计。 所以，风格就是后世的那种卖场风格。 进来的顾客都可以在店里，近距离的接触到所有的商品。 不像这个时代的店铺，全部用柜台将顾客和货物隔开。 顾客想要看哪件货物，还得让伙计帮忙。 虽是贵为皇后，但是在这个时代，也是不能随意的上街的。 所以，只是她们第一次体验到逛街的乐趣，尤其是在不缺钱的情况下。 看到自己喜欢的，直接就自己动手拿下来，递给身后的侍者，也不用问价格，也不用试穿，就是这么任性。 等到三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身后的侍者们齐齐躬身，对着三人的背影施礼。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宫里出来的，知道这三人的身份。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位皇后娘娘，买得实在是太多了，单单今日一天的提成收益，都赶上自己在宫里的月俸了。 李邵楠看着两位兴奋的皇后，笑着问道：“两位夫人，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我还不累，咱们去对面的店铺去看看，嫂嫂，你觉得呢？” 周皇后刚刚体会到逛街，购物的乐趣，怎么甘心这个时候就停手呢？ 听到李邵楠的提议，当即就拒绝了。 张嫣也是连连点头。 想来也是，两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抛开皇后的身份，其实就是普通的少女，怎么可能忍住逛街，购物带来的诱惑。 三人出了成衣铺子之后，直接就进了对面的胭脂水粉铺子。 又是一阵疯狂的大采购，几乎是每一样的商品，两人都会拿一些，即使是自己不合适的，也都买了一些，就是单纯的享受购物带来的乐趣。 再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张嫣似乎这才想起来，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是不是买得有些多了？” 张皇后却是不在意的说道：“多什么？不对，回去赏赐别人也是好的。” “嗯，妹妹说的对。” 李邵楠指着前边一家铺子，对两人介绍道：“两位夫人，要不要去前边看看？那里卖的，都是东瀛来的东西。” “嗯？走，去看看。” 进店之后，一股异域气息就迎面而来。 就连地面，都是铺设的木制地板。 几人在侍者的服侍下，换了鞋子。 稀奇的看着店内的陈设。 周皇后低声问道：“这也是内府的产业？” “回夫人，是的，也是内府的产业。” 这个时候，就需要店里的侍者，为几人做介绍了。 什么东瀛各式各样的刀剑，纸扇，抹茶等等一些东瀛的特产。 逛了一圈，两位皇后就都没有了兴趣。 主要是女人对实在是对刀剑、纸扇这一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有些奇怪的将掌柜唤过来，周皇后问道：“这里的东西卖的如何？买得人多吗？” “回娘娘的话，这里的东西卖的还可以，都是买回去送人的。” 掌柜明显是认识周皇后的，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那就这样吧。” 说完之后，一行人就离开了这家叫东瀛物语的店铺。 回头看了一眼牌匾，周皇后轻声说道：“名字还不错。” 身后的掌柜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 李邵楠这个时候，又走过来说道：“两为夫人，前边还有一处所在，我觉得很有意思，您二位要不要去看看？” “哦？你都感到新奇的地方？那是得去看看。” 周皇后先是看一眼张嫣，见其也露出了幅好奇的神色。 于是对李邵楠说道。 两位皇后，以及她们的随从，跟着李邵楠，来到了一处闪光的建筑。 是的，没错，就是闪光。 因为这栋高耸的建筑，使用了大量的玻璃，来装饰外墙。 像极了后世的玻璃幕墙。 抬头看了一眼牌匾。 张嫣有些奇怪的念道：“佳人坊？” “二位夫人，进去就知道了，绝对会不虚此行的。” 李邵楠略带蛊惑的说道。 两人也不再细问，跟着李邵楠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整个大厅给人一种素雅，静谧的感觉。 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季，依旧是给人一种清凉感。 细细一看，竟是在大厅中拜访了数座冰山，就是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冰雕。 散发着阵阵的凉气。 这下子，两位皇后的好奇心更重了。 就在她们正在四出打量的时候，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名使者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 李邵楠忙是上前几步，轻声说道：“两位娘娘今日微服来此，切勿声张。” “妾，见过二位夫人。” 两位皇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李邵楠对其说道：“去准备吧，两位夫人想体验一下这里的服务。” “是！” 管事走后，李邵楠又对两人说道：“两位夫人，咱们先去二楼，如何？” “我和大嫂都是第一次来，今日就听你的安排了。” 周皇后脆声说道。 李邵楠笑着说道：“那二位夫人，这边请。” 李邵楠高兴的客串起了侍者的身份。 来到二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 李邵楠介绍道：“二位夫人，这是更衣间，需要换上这里的衣服，才好进行下一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邵楠对管事说道：“请两位夫人进去吧。” 张嫣则是说道：“妹妹先去吧，我先等等。” 李邵楠亲自将周皇后，引进了一间更衣室。 不一会儿，更衣室就传来了周皇后的惊叫声。 “呀！” 外面等着宫人们，听见这道声音，急忙冲了过去。 只是一推门，就听周皇后厉声说道：“出去！” ------------ 第一卷 第428章 巧遇 张嫣有些担心的走过去，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见周皇后红着脸，对李邵楠说道：“邵楠，这个衣服也太小了，根本就挡不住什么？” 李邵楠则是笑了笑说道：“娘娘，要不咱们先去前边看看？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穿的。” 闻言，周皇后点了点头，拉着张嫣的手，跟着去了更衣区的前边。 绕过一道幕墙，就见十多人，正在那里跟着最前边的一人，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看到她们穿的衣服，周皇后二人的脸都有些羞红。 实在是穿的太少了，即使是这样的季节，也不能这么穿啊。 李邵楠这个时候介绍道：“二位娘娘，这是从天竺传过来的一种养生术，名叫瑜伽，做完之后身心舒泰，两位娘娘可以试试。” “这么多人，总是不好，可有私密一些的地方？” “两位娘娘，楼上有单独的房间，可以去那里。” 女管事的忙是说道。 几人闻言，也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思，随着管事就去了楼上。 楼上确实是和楼下不一样了。 有些类似二楼的更衣室，只是房间要大的多。 管事推开一扇门，对几女说道：“两位娘娘，侯夫人，这就是最大的一间了。” “嗯，你去找个教习过来吧。” “是！” 管事走后。 李邵楠开始打量起房间内的陈设。 “怎么？你也没上来过？” 周皇后问道。 “没有，臣妾没进来过，之前也都是在楼下，和她们一起的。” 打开几个柜子，看到里面有准备好的衣服。 李邵楠转身对两人说道：“二位娘娘，还换衣服吗？” “换！这里就我们几个，为什么不换？穿着这一身儿，可做不出来那些动作。” 或许是这种隐秘的环境，周皇后也就放开了。 很快，李邵楠和周皇后，就换上了柜子里准备好的主腰，下身则是宽松的束腿裤。 摘下头上的珠翠，重新梳了最简单的发式。 张嫣一看，也是蠢蠢欲动。 最后拗不过周皇后，张嫣也换上了衣服。 看到从更衣室里出来的张嫣，就连周皇后和李邵楠两个女人，都看呆了。 “皇嫂，你身材真好。” 听到周皇后这么说，张嫣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伸手在周皇后的后背拍了一下，佯怒道：“别胡说！什么身材不身材的？” “妹妹可没胡说，皇上都说了，女人就应该展现自己的天性，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好了，别说了，邵楠还在这里呢。” 李邵楠刚要说话，就见管事带着好几名教习走了进来。 “奴婢拜见二位娘娘，拜见定远侯夫人。” “起来吧！” 听见她们的称呼，周皇后就知道了，眼前的几人，都是宫里出来的。 几人起身后，就开始教授起几人做瑜伽。 先是从最简单的动作开始。 但是，做了好长时间，周皇后和张嫣都有些放不开。 李邵楠也发现了这一点。 起身，对管事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让两位娘娘歇歇。” 虽是不解，为什么刚一开始就要休息。 但，管事还是顺从的对几名教习说道：“先跟我下去，让娘娘休息。” 等她们走后，李邵楠对二女问道：“两位娘娘，可是有什么顾虑？臣妾总觉得您二位有些……有些……？” “有些放不开，有些拘谨，有些端着。” 旁边的张嫣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说道。 周皇后也是连连点头道：“对，皇嫂说的对！但是就是放不开。” “是不是因为这些教习都是宫里出来的缘故？” 李邵楠猜测道。 “嗯！有可能！” 张嫣点头道。 “那怎么办？所有的教习都是宫里出来的。” 李邵楠有些沮丧。 她原本也是自己做过了，觉得对身体很好，这才向两位娘娘推荐。 谁曾想，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 “没关系的，以后再说吧，这里能沐浴吗？” 周皇后对于不能继续练习，但是并不在意。 本来也只是想简单的尝试一下，既然做不了，那就不做了就是。 李邵楠无奈，只得对旁边侍候的宫人说道：“麻烦去将管事叫来。” “是！夫人。” 宫人走后，三人就直接席地而坐，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管事才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走了过来。 “奴婢拜见两位娘娘，让两位娘娘久等了。” 李邵楠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回夫人的话，楼下来了个捣乱的，耽搁了些时间，还请恕罪。” “嗯？” 周皇后眉头一皱，这里还有捣乱的？ 李邵楠看了看周皇后，然后对管事的问道：“怎么回事？” “楼下来了一位女子，看过教习们的动作之后，非说练的不对，奴婢就和她理论了几句。” 管事连忙对三人解释道。 李邵楠闻言，对周皇后问道：“娘娘，要不我下去看看？” “嗯！去看看吧。” 李邵楠得到周皇后的允许，又对管事说道：“你等在这里护卫娘娘，我下去看看。” “是，夫人。” 没过一会儿，楼上的几人，就见李邵楠带着三名女子走了上来。 拉着其中一名女子的手，李邵楠走到两位娘娘的身前，介绍道：“两位夫人，这是我之前说过的徐琳儿，朱家的媳妇儿。” 周皇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自己不是和她说了吗？ 不要和这个叫徐琳儿的走的太近。 她怎么还将其领到楼上来了呢？ 李绍南看着周皇后的脸色，忙是上前，压低声音解释道：“夫人，这徐琳儿对瑜伽术很是熟悉，咱们可以让她教授我们。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您二位的身份。” 听到李绍南的解释，看在她的面上，周皇后也不好直接撵人。 只得点头道：“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试试吧。” 李邵楠见其松口，也很是开心。 转身对管事说道：“去给这三位客人准备衣服。” 管事先是看了一眼两位娘娘，然后说道：“是，夫人！” 管事走后，李邵楠又介绍道：“琳儿，这两位是……是我家夫君，在军中袍泽的夫人，今日还要麻烦你教授我们瑜伽术。” ------------ 第一卷 第429章 教习 徐琳儿笑着说道：“能帮到夫人，是小女子的荣幸。” 两人说话的功夫，管事就带着三件衣服，走了上来。 徐琳儿三人告罪一声，就去了更衣室。 三人走后，周皇后对李邵楠不满的问道：“邵楠，就是她们在楼下闹事吗？你怎么还将人带上来了呢？” 李邵楠忙是解释道：“娘娘，刚才的那些教习在，您二位放不开，臣妾就想着，反正徐琳儿也不知道您二位的身份，又会瑜伽术，所以就……您要是觉得不合适，臣妾就让她们回去？” “不必了，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的体验一番吧。” 周皇后无所谓的说道。 这徐琳儿既然已经被朝廷招安了，总不可能干出刺驾的事来吧？ 不一会儿，三人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李邵楠看先徐琳儿问道：“琳儿，你的身子没事吧？” “没事的，一开始又不会做什么难度太高的动作，再说了，不是还有双儿吗？” 徐琳儿笑着回复李邵楠的关心。 “既然没事，那咱们就开始吧？” “好的。” 徐琳儿脆生生的应道。 李邵楠走到谢春枝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重新回到了两位娘娘的身后，然后对其说道：“你是老二家的吧？就跟我在这里学吧。” “谢谢定远侯夫人。” 谢春枝忙是说道。 徐琳儿的教授方式，果然和之前的教习们不一样。 她并没有一开始就教授动作，而是先从瑜伽的起源说起=。 “三位夫人，瑜伽术是起源于数千年前的天竺，最早的瑜伽修行者在大自然中修炼身心时。 无意中发现，各种动物与植物天生具有治疗、放松、睡眠、或保持清醒的方法，患病时能不经任何治疗而自然痊愈。 于是天竺的瑜伽修行者们就模仿、体验动物的体态，创造了一系列有益身心的锻炼体系，也就是体式。” 说完瑜伽起源，徐琳儿又接着说道：“练习瑜伽术之前，先要进行热身，以免身体受伤。” 一边说，一边开始教授几人做简单的热身。 她教授的，就要比之前的那几位教习专业、细致的多了。 并且还会走到几人的身边，矫正她们的动作。 热身动作做完之后，徐琳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李邵楠说道：“定远侯夫人，这里可有乐师？” “嗯？” 刚刚站定的李邵楠有些奇怪，练习这个瑜伽术还需要乐师吗？ “没有乐师的话，有琴或者筝也行。” 没等李邵楠说话，周皇后就对一名宫人说道：“去，找一架古筝过来。” “是，夫人。” 经过刚才的学习，周皇后也已经初步认可了徐琳儿。 对于她的一些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不一会儿，刚才那名宫人，就抱着一把古筝走了上来。 另一个人连忙准备了架子。 那名宫人做在古筝前，抬眼看向徐琳儿问道：“需要弹奏吗？” “嗯，麻烦姐姐弹奏一首舒缓一些的曲子，更能衬托练习瑜伽术时的心境。” 宫人又转头看向了周皇后，见其点头。 一首《落雁平沙》就从宫人的指尖流出。 徐琳儿也开始教授几人，练习瑜伽术。 半个时辰后，在场的几女，皆是香汗淋漓。 李邵楠亲自去架子上拿过几条毛巾，递给了几人。 对周皇后和张嫣问道：“二位夫人，感觉如何？” “累！但是又很舒服。” 周皇后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那咱们今日就到这里？” “嗯，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张嫣点头说道。 李邵楠开始让人准备沐浴。 沐浴都是分开的，倒也免了几人的尴尬。 换好衣服之后，李邵楠领着几人再次上楼。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透过巨大的玻璃，看着外边的街景。 张嫣感叹道：“果真是像邵楠说的一样，浑身舒泰，清爽。” 周皇后却是对坐着的沙发极为感兴趣。 问道：“这叫什么？沙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朱夫人，这是内府做出来的，里面填充了精钢所做的弹簧，以及大量的棉花，走起来自然是极为的柔软，舒适。” 李邵楠笑着解释了一句。 由于徐琳儿等人在这里，周皇后倒也没说别的。 只是点了点头。 李邵楠又对徐琳儿和谢春枝两人说道：“都站着干嘛？坐吧。” 徐琳儿两人客气一句，也就顺势坐下了。 “来人，有什么吃的，上一点，果汁也端几杯上来。” 吃着点心，喝着新鲜的果汁。 周皇后对李邵楠问道：“邵楠，这里是谁设立的？” 李邵楠飞快的看了一眼徐琳儿等人，然后含糊道：“这是内府的产业。” 周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然后又对徐琳儿问道：“徐琳儿？你是怎么学会这个瑜伽术的？我看你似乎比这里的教习做的还好。” 徐琳儿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恭敬的回答道：“回这位夫人的话，我也是自幼随师姐练习，时间长了，也就熟练了。” “原来如此。”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子之后，张嫣提议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家里该担心了。” 闻言，包括周皇后在内的几人，皆是起身。 出了丽人坊的门口，李邵楠遗憾的说道：“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好东西呢，今日没能让二位夫人体验体验。” 周皇后笑着说道：“改日再来。” 然后就在宫人的搀扶下，登上了前来接驾的马车。 自然，赶车的绝对不是萍儿那样的半吊子。 只是在马车要走的时候，周皇后掀开窗帘说道：“我看徐琳儿可以教授一下里面那些人。” 说完这句话，马车就徐徐向前。 目送二女离开。 李邵楠高兴的对徐琳儿说道：“琳儿，刚才那位夫人的话，你听见了吗？” “嗯！” 徐琳儿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吗？” “我的身份……” 徐琳儿虽然心里愿意，但是还是怕自己的出身，会带来麻烦。 “你相信我吗？” 李邵楠面色严肃的问道。 “您是定远侯夫人，怎么会骗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呢。” 徐琳儿不着痕迹的恭维了李邵楠一句。 ------------ 第一卷 第430章 曹正淳的禀报 “那我再问你，你是否愿意到这里做瑜伽术的教习，负责指导里面那些人？” 看到徐琳儿的眼神，李邵楠接着说道：“关于你的身份，也无须但心。” “嗯，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 徐琳儿点头说道。 “好，那我们明日再见，你也回去休息休息，我的那家马车就送给你了。” 目送李邵楠离开。 双儿和谢春枝两人，忙是走到了徐琳儿的身前。 “琳儿，刚才定远侯夫人说的什么？” 谢春枝拉着徐琳儿的手问道。 “回家再说吧。” 回到城外的家里，徐琳儿当着陈氏的面，将今日的事，说给了几人听。 听完徐琳儿的陈述，陈氏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琳儿，给我描述一下那两人的模样。” “嗯？” 虽是有些奇怪，但徐琳儿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两人的模样，描述给了陈氏听。 听完徐琳儿的描述，陈氏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才对徐琳儿说道：“既然定远侯夫人已经作保了，那你就去吧，只是要注意，你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了。” “婆婆，儿媳知道了。” ------------------------------------- 另一边，周皇后刚刚回到坤宁宫，就见朱由检正在哄着孩子玩儿。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今日出宫了？” “回陛下，臣妾今日去了丽人坊。” 周皇后走到朱由检的身边，轻声回答道。 “哦？丽人坊？皇后感觉如何？” 朱由检一边逗弄孩子，一边饶有兴趣的问道。 “感觉挺好的，都是女子，所有人也都没有什么顾忌。” “尤其是那个什么佳人坊，臣妾今日有人去体验了一番。” “哦，就是那个什么瑜伽术是吧？” “嗯，听说是陛下同意的？” “所谓瑜伽术，也是跟随佛教进入中土的，只是后来，被一些人给当成了霍乱后宫的工具，太祖立国之后，就曾严厉禁止此术的传播。” “啊？” 听完朱由检的介绍，周皇后的脸色骤变。 “陛下，那……” “你害怕什么？无非就是一种养生，锻炼的方式罢了。” 朱由检不在意的说道。 “那臣妾以后不去了。” 虽说皇上不在意，但是周皇后，却是不愿再去练习，这个什么瑜伽术了。 “可以在宫里练习嘛，找个女子教习就是了。” “对了，陛下，说起教习，臣妾今日遇见了一人，……” 听完周皇后对徐琳儿的介绍。 朱由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半晌才说道：“若是能将其放在皇后视线中，也是好事。”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只是一定要密切的关注此人，万不能让其传播她那一套。” “臣妾遵旨！”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朕就走了。” “陛下今夜不在此留宿吗？” 周皇后有些羞涩的问道。 朱由检闻言，表情一怔，随即对王承恩分吩咐道：“今夜朕就宿在坤宁宫了，你去今日一些重要的奏折拿到这里来。” “奴婢遵旨！” 第二日，朱由检早早的就起来了。 一边在宫人的服侍下洗漱，一边对王承恩问道：“卢象升回京了吗？” “皇爷，宜兴侯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传至东暖阁。” “是，皇爷。” 等朱由检到了东暖阁的时候，卢象升已经等在那里了。 “臣，五军营提督，宜兴侯卢象升拜见陛下。” “卢卿免礼，一路可还顺畅？” 朱由检坐到椅子上，对卢象升问道。 “托陛下洪福，一路顺畅。” “安南和占城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朝廷安排的官员，已经开始接手当地的管理，还有贸易公司的协助，臣还在那里留下了三万大军，想来可保两地无恙。” “你对贸易公司有何看法？” 卢象升想了想，这才说道：“陛下，臣对这种新生的商事不是太了解，只知道在臣来之前，贸易公司已经送出了大量的土地。” “你说的是，送给军中将士们的土地吗？这个朕知道，若是能够让那些将士们在那里安家，也不是一件坏事。” 提起这个，朱由检再次问道：“那些将士们可愿意在那里生活吗？” 卢象升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是有不少的将士愿意留下，但是这样一来，五军营的的人数一下子就少了数万人，这对京营的战力，影响是很大的。” “朕已经决定了，京营可以继续扩编，崇祯二年，朕不打算再大规模的对外征战了。 眼下大明的周边环境还算安定，朕会先革新大明内部。 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操练那些新招募的士卒。” “臣明白了。” “那些将士的家人，朝廷可以组织船队，送到安南，这件事就由你负责，若是有不愿意留在那里的，三年之后，可以换防。” “臣遵旨！” “好了，你这刚回来，朕也就不留你了，回家去看看吧，明日晚间，朕会举办酒宴，不要忘记参加。” “那臣就告退了。” 卢象升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传曹正淳觐见。” “是，皇爷。” 不一会儿，曹正淳就来到了东暖阁。 “臣参见皇爷。” “起来吧，说说孔家的情况。” “回皇爷的话，通过臣在曲阜的调查，孔府现有土地近百万亩，横跨五省，比许多藩王的王庄都要大得多，还有……” “你先等等，孔府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土地？” 朱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皇爷，孔府的土地一是朝廷历代先帝的赏赐。 二是以办学和祭祀圣人为名，假手地方官吏霸占。 三是乘农民破产之危，强买巧骗，变相掠夺和兼并。 四是直接圈占，无理鲸吞。” “哼！好一个曲阜孔家，真是有辱圣人门风！”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 “还有吗？继续说。” “是！皇爷。” “不只是土地的问题，世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对于祭祀孔圣人，曾经有过严格的规定。 但是，通过臣的调查发现，孔府至今都没有遵守世宗皇帝的旨意，依旧是使用的前元的礼仪，在祭祀圣人。” ------------ 第一卷 第431章 朕家是 暴发户？ “你先等一会儿。” 朱由检阻止了曹正淳接下来的话，对王承恩吩咐道：“王承恩，去将内阁和军机处的人，都叫到这里来。” “是，皇爷。” 半个时辰后，内阁的几位阁臣，以及军机处的几位大臣，就全都到了乾清宫，东暖阁。 “臣等拜见陛下。” “诸卿免礼。” “曹正淳，你继续说。” “是，皇爷。” “皇爷，诸位大人，臣之前奉皇命，到曲阜，对孔家进行了调查。 关于对至圣先师的祭祀问题，早在世宗皇帝时期，朝廷就已经有过定论。 但是，通过东厂得来的消息，孔家对世宗皇帝的圣旨，阴奉阳违，依旧是采用前元的礼仪，进行祭祀。” 曹正淳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对周延儒问道：“礼部，当初朝廷是怎么规定的？” 周延儒心里暗暗叫苦。 这是什么事儿呀？孔家没有按照朝廷的旨意进行祭祀，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到了这位爷这里，就要开始翻旧账了呢？ 虽是心里叫苦，但是皇帝相问，他又没有办法。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启奏陛下，对孔圣人的祭祀改革，主要有五条： 一是去掉‘大成至圣文宣王’的王号，改为至圣先师。 二是改大成殿为先师庙，大成门为庙门。 三是孔子门人等，不再拥有公侯伯等爵位，而是称为先贤某子。 四是拆毁孔子塑像，改为制木为神主，拟大小尺寸，成为定式。 五是规定春秋两祭十笾十豆，地方祭孔八笾八豆等，大大减少祭祀次数与祭品数量。” 朱由检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不愧是状元出身的礼部侍郎，对于这些事，都是烂熟于心啊。” 不等周延儒说话，朱由检又对曹正淳问道：“孔家违反了几条？” “皇爷，鲁王府左长史，张耀芳与今年去拜祭的孔庙之时，竟是没有找到世宗皇帝册封的“至圣先师”牌位，只能找到“大成至圣文宣王”的牌位。 其余孔子诸弟子的排位，曲阜孔府也是使用前元封号，坚决不用大明赐予的封号。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朱由检冷声问道。 曹正淳一咬牙，说道：“孔府有人曾经说过，‘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曹正淳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孔家是在作死。 这样的话，也是能说的吗？ 朱由检听完之后，面色难看的说道：“好了，诸卿，你们都先回去吧，这要去太庙，向太祖高皇帝请罪了。 太祖他老人家，一介布衣，驱逐鞑掳，定鼎天下。 复我汉人天下，得国之正，无出我大明之右者。 而今，我朱氏坐拥万里江山近三百年，竟是成了爆发人家，被人评为小家气，朕愧对太祖，愧对大明历代先帝！” 说完之后，朱由检不理会众人，直接起身，就出了暖阁。 众臣这才反应过来。 忙是在温体仁的带领下，向着皇帝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来到太庙的时候，却被几名内侍给拦下了。 “诸位大人，皇爷说了，他老人家要进去给大明的历代先帝请罪，您几位还是请回吧。” 听到内侍的这番话，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郭允厚越过内阁的几人，对内侍说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我等愿在这里，一起向太祖皇帝，及历代先帝请罪。” 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人，对着太庙的方向，就跪了下去。 其余之人见状，也只得无奈的跪下。 内侍见他们不打算进入太庙，也就退到了一边。 周延儒跪在郭允厚的旁边，有些怀疑的低声问道：“郭部堂，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郭允厚头也不抬的回道：“就是字面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是不大，但是也被周围的几人听到了。 温体仁眼睛一转，对旁边的内侍说道：“这位公公，劳烦，去将在京的文武百官，都召集到这里来。” 内侍闻言，刚要离开。 就听韩爌喊到：“慢着！” 然后又对温体仁说道：“首辅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觉得郭部堂刚才那句话，很有道理。”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我建议还是等等。” “等什么？” 温体仁眼皮都不抬的问道。 “厂卫的话，不可信。” “你觉得他敢在陛下面前肆意妄为？” “若是……” 后边的话，韩爌没有说出来。 但是温体仁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韩爌见状，对那名内侍挥了挥手。 内侍会意，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站定。 此时的朱由检正在太庙中席地而坐。 对王承恩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皇爷，都跪在外边呢。” “让人都回去！” “啊？皇爷，这……” “不回去的话，消息怎么传出去？”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说道。 “奴婢遵旨！” “等一会儿，一个时辰后，你再出去。” 王承恩闻言，止住了脚步，重新回到了朱由检的身后站定。 一个时辰后，王承恩走出了太庙。 对旁边的几名内侍厉声呵斥道：“这么热的天，就让诸位大人就这么跪在这里？快将人扶起来！” “是，大总管！” 跪了这么久，这些人也早就累了。 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的站起身来。 温体仁对王承恩问道：“王公公，皇上那边……？” “皇爷的意思，今晚就留在这里了，您和诸位大人就先回去吧。” “这……？” “首辅大人，您几位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了朝政不是？” 王承恩面色无悲无喜的说道。 闻言，温体仁看了一眼众人。 见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徐光启的身体都轻微的颤抖了。 只好点头说道：“那我等就先告退了。” “诸位大人慢走！” 目送他们离开，王承恩又回到了太庙。 “皇爷，人都走了。” ------------ 第一卷 第432章 那就折腾呗 朱由检闻言，对王承恩吩咐道：“去告诉曹正淳，将消息放出去。” “奴婢遵旨！” 当天下午，关于皇家被人说成暴发户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温体仁回到家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愤怒的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 “老爷，朝中的几位大人到了。” “嗯？” “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韩爌等内阁的几个人就到了正堂。 “首辅，京城里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钱龙锡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夫听说了。” 韩爌则是沉声说道：“陛下这是打算对孔家动手了吗？”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他。 “这个消息就是陛下让人放出来的，不然你们谁有这个胆子？” 韩爌自顾自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对几人说道。 温体仁几人闻言，脸色变得煞白。 施凤来更是直接说道：“若是陛下真的打算对孔家动手，那可就是石破天惊了。” “不行！必须进宫，向皇上问问。” 钱龙锡一拍桌案说道。 韩爌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时候进宫？你能进去吗？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吗？” “哎呦，我的韩大人，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前段时间，曹变蛟带兵进入山东，他是回京了，可是那些兵马，可还是留在那里呢。 而且，宜兴侯卢象升这次回航，据说是在登莱驻停过，五军营的那两万大军呢？可是并没有跟随他一起返京。” “看来陛下这次是处心积虑了。” 温体仁眼睛微眯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 李标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陛下若是真的对孔家动手，他们这些儒家门徒，又该如何自处？ 是坚决反对，是推波助澜，还是作壁上观？ “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先前的几位先帝，对武力的把控，已经是直追太祖和成祖皇帝了。” 温体仁叹气说道。 “陛下可以指望那些武夫打天下，难道也能指望那些人治天下吗？” 韩爌幽幽的说道。 “韩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是逼宫！” 李标怒声说道。 “平均地权，我们退了，一体纳税，我们退了，交还军权，我们也退了，这次不能再退了，这是在刨儒家的根基！” 韩爌对在场的几人，沉声喝道。 “韩大人说的有道理，天下所有的权力，不能集中在一人手里。” 施凤来也是赞同的说道。 “首辅，你呢？你的意见呢？” “老夫……” “首辅大人，士林风评，身后名，该考虑了。” 韩爌端起茶盏，幽幽的说道。 “老夫明白了。” 目送几人离去，温体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内阁诸臣，以及六部九卿一齐入宫，请见皇帝。 却被王承恩拦在了太庙之外。 众臣无奈，只得放弃。 一连几日，朝臣数次请见，都被皇帝拒绝。 孔家藐视皇室的消息，也是在快速的发酵。 军中已经有了踏平曲阜的声音。 愈来愈多的百姓，也加入了声讨孔家的行列。 厂卫缇骑四出，再次重申，生员不得结社，不得议事的禁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封奏折，被送到了朱由检的手里。 上奏折的不是别人，正是钱龙锡这位内阁辅臣。 奏折中对于孔家的狂悖之言，大加批判，请求陛下将此人尽快抓捕，交由有司处置。 接着画风一转，就提出了对朱由检这位皇帝的建言。 主要就有这么几条。 第一，皇帝应该善用文人治国，武人不可信，会有霍乱天下的可能，皇帝对武力过于痴迷了。 第二，圣旨应该是有翰林院起草，司礼监传达，不能再令出多门，想让谁传旨，就让谁去传旨。 第三，皇帝应该每日临朝，与朝臣共议国事。 第四，不可对近幸之人赏赐太多，不可亲近宦官，以及商贾，工匠等。 第五，虚心接受劝谏，不要对大臣的请见无动于衷。 看完奏折之后，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把朕当称昏君了？” 王承恩则是说道：“皇爷，这上面可是还有数十名朝臣的署名呢，要不然，奴婢也不会拿来请您御览了。” “传旨，明日早朝！” “是，皇爷。” 朱由检看着地上的奏折，心里冷笑连连。 你们把对付其他皇帝的招儿，放在朕身上。 那就别怨朕也向前辈们学习了。 第二日一大早，朱由检就在王承恩的服侍下，来到了乾清宫。 只是刚一露面，接着就离开了。 看得殿内的众臣皆是不明所以。 等了好一会儿，温体仁才对殿内的内侍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回大人，奴婢不知。” 就这众人不知所以的时候，王承恩回来了，朗声说道：“陛下今日偶感不适，早朝取消。” 众人这才离开。 次日，依旧是大朝会。 朱由检故技重施，去了乾清宫，转了一圈，接着又离开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到了第五天，朱由检又来了。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吩咐锦衣卫点名，但凡有早朝不到者，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这一清点，果然发现，竟是有一百多人，没有参加早朝。 站在殿内的人还好。 主要是站在殿外的那些大臣，空出了好大一片。 温体仁几人回到内阁的值房。 钱龙锡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别的没学会，怎么折腾我们，倒是和他的那些祖宗学了个十足十。” “慎言！” 韩爌忙是出声阻止道。 这还是在宫里呢，万万不能这么说话。 其实，钱龙锡的话，说的没错。 朱由检这招，还真是和大明的某位皇帝学的。 成化皇帝，当年就这么干过。 当时的内阁辅臣，也是指责他不上朝。 成化皇帝就像朱由检这样，每日朝会，都会参加。 但是只是露一面就走，不大臣议事。 就是玩儿，就是折腾这些朝臣们。 要知道，明朝的早朝，可是出了名的严苛。 ------------ 第一卷 第433章 权利的重新分配 每次开早朝的时候，一些住在外城的大臣们，在午夜就要开始准备。 从京城的各国地方汇聚到午门。 凌晨三点大臣们都聚齐了，一直到大约凌晨五点的时候。 早朝才会开始。 那些朝中重臣还好，基本上住的地方都离皇宫很近。 但是一些官职比较低，就非常的难受了。 每日起的这么早，去了之后，就是溜达一圈，什么事都干不了。 惹得诸多的朝臣哀声哉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朱由检又回到了之前的作息状态。 但是，对于孔家的事，朱由检却是一直没有表态。 在早朝的闹剧过去之后，朱由检召见了在京的勋贵，武将，以及兵部的部分官员。 商量五军都督府的人事任命。 御前会议刚一开始，申用懋就问道：“陛下，这等军国大事，不用听取内阁的意见吗？”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此事和内阁无关。” 在场的众人一听，心里皆是一凛。 “陛下，内阁毕竟是辅佐皇上治理天下的，这么……” “行了，五军都督府掌权的时候，大明还没有内阁呢，朕看太祖皇帝不设内阁，大明也没亡了国！” 朱由检的这句话就有点杀人诛心了。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申用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只能是在心里暗暗叫苦。 放眼望去，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自己兵部的这几个人，其余的全是陛下的死忠，还商议个什么？ 干脆，您老人家直接点名，兵部用印算了。 实际上，朱由检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在申用懋退下之后，朱由检直接就对在场的众人问道：“此次御前会议，讨论的主旨，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各项人事任命。” “陛下，那各地都指挥使呢？” 申用懋再次问道。 “兵部考核，能者上，庸者下！” “臣遵旨！” “好了，先廷推南军都督。” 朱由检的话说完之后，底下就有几人跃跃欲试起来。 “陛下，臣以为，当由魏国公，负责镇守南直隶。” 朱由检有些意外的放眼望去。 见是张之极正站在那里，躬身说道。 “诸位卿家都议一议，卢卿，你的意见呢？” 卢象升闻言，忙是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自成祖皇帝迁都以来，魏国公一系，就世代镇守留都，臣以为可由魏国公担任南军都督。” 卢象升说完之后，又有几人也都是出班附和。 “兵部，你们的意见呢？” 申用懋拱手道：“臣以为魏国公，可以担任南军都督，只是魏国公在皇家军事学院的学业……” “继续完成学业，军务由佥事，同知暂时署理。” “臣明白了。” 申用懋退下后，徐久爵立即单膝跪倒，朗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定为陛下守好江南半壁！” “嗯？朕何时说要任命你为南军都督了？” 开局就这么顺利，朱由检也是忍不住，想和自己的这个学生，逗逗闷子。 “啊？臣知罪！” “行了，就由你担任南军都督，英国公暂时替你执掌南军，你留在京城继续你的学业。” “臣遵旨！” “南军都督的人选已经确定，下一个，西军。” 瞪了半晌，竟是无人说话，朱由检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诸卿都没有合适的人选吗？” “曹文诏，你呢？你是陕西总兵，你觉得谁来担任西军都督最合适？” 曹文诏有些坐蜡了，这么多人，怎么偏偏问自己呢？ 有些迟疑的说道：“陛下，臣……臣现在驻防辽东，对西军的事，恐怕……” “兵部，你们的意见呢？” “陛下，臣窃以为，现任三边总督郑崇俭，可以转入军职。” 朱由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对其他武勋问道。 “你们呢？你们可有人选推荐？” “都没有吗？那就任命郑崇俭担任西军都督，洪承畴担任都督佥事，命郑崇俭回京叙职，军务交由洪承畴署理。” “臣等遵旨！” “西南，朕属意由黔国公担任都督。” “陛下，可是要招其入京吗？” “西南局势复杂，黔国公就留在云南，不必进京了。” “是！” 接下来，就是最为紧要的北军，以及中军都督的人选了。 所有人这个时候也是摩拳擦掌。 可惜朱由检却是没给他们机会。 直接说道：“中军都督的人选，朕已经定下来了，就由宜兴侯担任。” “臣遵旨！” 众人知道，这是应有之义。 中军作为驻防京城的军队，皇帝肯定是要选择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而卢象升就是最好的人选。 战功卓越，忠心耿耿。 但是，皇帝接下来的话，也让这些人知道了什么是帝王心术。 “周遇吉！” “臣在！” “由你接掌亲军都指挥使司，掌上十二卫，不受五军都督府管辖！” “臣遵旨！” 皇帝就算是在信任一个人，也不会将京城，以及自己的安危完全的放在某一个人手里。 京城的防卫，就是这个大明最复杂的体系。 分为京营、亲军、以及御马监。 三方互相制衡，谁也别想大权独揽。 对此，卢象升倒是并没有觉得不妥。 现在就剩北军都督的人选了。 由于辽东现在的局势，谁担任北军都督，就意味着要立即北上，接管整个辽东。 顶替的就是袁崇焕，这个蓟辽督师的位置。 朱由检对此也很是头疼。 眼下袁崇焕并没有犯错，相反还屡有战功，这个时候，着实不能革除他蓟辽督师的职务。 但是，留着他的话，又违背了自己文武分治的战略构思。 看了一眼殿内的众人，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朕已经派人去了辽东，询问袁崇焕的意见，若是愿意转为军职，就又他担任北军都督。”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许多人都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尤其是张之极、徐允祯为首的就有勋贵们。 这次权利的重新分配，他们这些人竟是颗粒无收。 只有一个魏国公徐久爵，担任了南军都督。 ------------ 第一卷 第434章 大朝会! 其实，这还真不是朱由检故意打压他们。 大明这些旧有的勋贵，只有英国公张维贤还勘一用。 但是，毕竟是年纪在那里，现在又身在南京，着实是不适合继续领兵。 其余的人？ 老的老，小的小，不堪大用的人一抓一大把。 就是没有能够为大明分忧解难的。 在任命完了各军的都督之后，剩下的都督佥事，都督同知，朱由检就很少再说话了。 都是由在场的勋贵、武将和兵部共同商议的。 御前会议整整持续到了下去，这才总算是平衡了各方的利益。 朱由检看着略显疲惫的众人，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诸位卿家准备膳食。” “奴婢遵旨！” “臣等谢陛下。” 留下众人在殿内用膳，朱由检自己则是回到了养心殿。 “都起来吧！” 朱由检面色冰冷的说道。 “臣等谢陛下！” 内阁的几人起身之后，温体仁掏出一份奏折说道：“陛下，这是衍圣公上的请罪折子。” “哦？不应该是文宣王吗？怎么会是衍圣公呢？” 朱由检阴阳怪气的说道。 “陛下，衍……孔家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将胡言乱语的族人，押解到了京城，其家主孔胤植，也到了，想要向陛下当面请罪。” “他们不是一直心怀前元吗？为什么不去见林丹巴图尔？那才是他们的主子！” 朱由检厉声质问道。 几人忙是跪倒在地。 “行了！明日举办大朝会，廷议。” 看着面色古怪的几人，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可以退下了，朕乏了。” “臣等告退！” 刚才这事儿，真怨不得这几人，主要是被前几日的大朝会，给弄出心理阴影了。 ------------------------------------- 随着内侍的高喊，百官觐见。 乾清宫，朱由检端坐在御座之上。 看到皇上竟然已经在坐在御座上等着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这回，皇帝应该不会再转身就走了吧？ 等百官行了礼，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道：“大汉将军何在？清点人数！” “是！陛下！” 朱由检这绝不是临时起意，他就是想再收拾收拾某些人。 “启奏陛下，此次早朝，缺员三百一十三人。” “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臣遵旨！” 吏部尚书房壮丽，听到朱由检的话，面色有些难看的出班应道。 温体仁摇了摇头，扫视一眼殿中众人，这才徐徐说道：“此次朝议主要就是……” “陛下，臣有本奏！” 温体仁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响亮的声音，就从他的身后传了出来。 温体仁的愤怒的回头。 一看，竟是新任的礼部给事中祖重晔。 祖重晔不理会温体仁，以及自家尚书大人愤怒的目光。 再次说道：“启奏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讲！” 朱由检也想知道，这个时候，这位新任的礼部给事中，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臣要弹劾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曹正淳！” 闻言，站在前边的几位朝中重臣，皆是面色一变。 纷纷转身，看向了这个二傻子。 曹正淳此时，正站在朱由检的身边呢。 一听有人要弹劾自己，眼中凶光四射。 朱由检却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祖重晔问道：“曹正淳所犯何事？” “捕风捉影，构陷圣人血脉！” 孔胤植听到竟是因为自己家的事，直接就瘫倒在地了。 朱由检厌恶的看了一眼，然后对曹正淳问道：“曹正淳，听见了吗？” “臣听见了！” “不打算说些什么？” “皇爷，衍圣公也在这里，何不听听他的说法？” 曹正淳阴恻恻的看了一眼祖重晔，然后恭敬地回答道。 “哦？大成至圣文宣王的后人也来了？” 朱由检阴阳怪的说道。 孔胤植听到这话，忙是爬到大殿中央，连连叩首，嘴中说道：“陛下，臣不敢！” “朕是你的君吗？你是朕的臣吗？你孔家的封号不都是用的前元的吗？” 朱由检眼睛盯着孔胤植，厉声质问道。 “陛下，孔家对大明可是忠心耿耿，臣已经将族中的封号，尽皆改按照世宗皇帝的圣旨，做出了更改，还请皇上明朝。” “这么说，曹正淳没有冤枉你孔家了？” “陛下！从唐玄宗开始到元武宗，最终封圣人为“大成至圣文宣王”，是对圣人地位的完美诠释，不该去掉圣人王者封号。” 祖重晔依旧是在那里狂吠。 没错，在朱由检的眼中，这为新科礼部给事中，就是在狂吠。 孔胤植忙是说道：“陛下，臣请祛除家祖王号，改称至圣先师。” “衍圣公！你……！” “闭嘴！退下！” 祖重晔的所作所为，终于是激怒了周延儒。 大傻子！ 就算是想保住孔家，也不能和陛下直接硬怼啊。 朱由检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孔胤植问道：“这个衍圣公的爵位，是从何而来？” “回陛下，太祖皇帝定鼎天下，封臣十世祖孔希学为衍圣公。” “朕没记错的话，衍圣公这个爵位，是前宋时候就有了吧？” “回陛下，前宋的仁宗皇帝，册封的孔家为衍圣公。” 孔胤植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嗯！果然是传承数千年的累世豪族，当得起一个‘贵’字，那个时候，朕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块地里刨食呢。” “陛下！臣……” 听到皇帝提起这事儿，孔胤植的脸色愈加的苍白了。 “这么说起来，前宋的皇帝，对你们孔家可谓是恩赏有加了。” 朱由检不理会他的话，接着问道。 “是，陛下说的是！” 孔胤植现在已经是被吓坏了。 没有发现朱由检话里的意思。 但是，在场的那些大臣们，却是听明白了。 皇帝这是打算翻旧账了。 果不其然。 朱由检接下来的话，让孔胤植如坠冰窖。 “那你们孔家，是怎么回报赵宋皇室的呢？” “陛下，当时的天下，战乱频频，孔家也是为了留存圣人血脉，所以才不得不委身于掳。” ------------ 第一卷 第435章 一代大家，黄宗羲 朱由检听到这道声音，饶有兴致的看向说话之人。 “臣，都察院监察御史，王应元拜见陛下！” 王应元见皇帝看向自己，忙是躬身施礼道。 朱由检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对孔胤植继续问道：“你觉得朕可以做儒教大宗师吗？” “陛下！臣……” “陛下，士可杀不可辱，陛下身为人君，怎能如此折辱臣子？” 王应元义愤填膺的说道。 “请陛下，莫要如此折辱圣人之后。” 十数名大臣，皆是出班说道。 朱由检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朕是成不了儒教大宗师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难掩遗憾之色。 温体仁这个时候，出班说道：“陛下，关于对孔家的处置……？” “革除孔胤植衍圣公的爵位，由南孔袭爵！” “陛下！北孔之爵位，乃是太祖皇帝钦封，不宜由南孔袭爵，可由衍圣公世子，孔兴燮袭爵。” “这是朕的意思，朕觉得太祖高皇帝，应该是会同意的，要不你去问问太祖？” 朱由检目视王应元，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话一出，王应元直接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去见太祖？怎么见？ 按照这位爷的尿性，应该不是去孝陵祭祀。 “还有孔家的土地，户部派人下去，理清账目，抢夺了谁的，就给人还回去，剩下的按照人头，分与失地的百姓。” “陛下，是不是要给孔家留下祭田？” 郭允厚对孔家早就看不顺眼了，当即就应了下来。 “关于祭田的事，你和内阁商议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直接起身，向着后殿走去。 王承恩刚要高喊退朝，就见朱由检转身，对孔胤植说道：“和建奴那边不要再联络了，他们夺不了大明的江山！” 不再理会那些震惊的朝臣，朱由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退朝！” 随着王承恩这道尖利的声音，殿内的众臣，这才清醒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殿中间的孔胤植。 王应元等一干亲近孔家的人，忙是走到孔胤植的身边，将其扶了起来。 “衍圣公，你和建……” “咳咳！” 温体仁咳嗽一声，对众人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诸位同僚回去署理公务吧。” 众人走后，他又对还有些失魂落魄的孔胤植说道：“孔先生，可愿随本官去内阁值房一叙？” 孔胤植没有说话，甩开温体仁扶着他的手。 转身，慢慢的向着殿外走去。 温体仁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唏嘘不已。 堂堂圣人之后，竞落得这般田地。 回到内阁的值房，韩爌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孔胤植呢？” “回去了。” “两位大人，你们说陛下最后那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钱龙锡凑到两人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韩爌说道：“应该是真的，陛下犯不着最后，再说这么一个假消息。” 温体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也并不是毫无意义，陛下的那句话一出，满朝文武，谁还敢再为其说话？” “嗯，也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施凤来坐在那里，端着茶盏，幽幽地问道。 韩爌看了他一眼，说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吧，士林那边非得炸锅了不可。” 就如韩爌所言，随着早朝发生的事，被传扬出去。 京城的许多读书人，不顾朝廷的禁令。 开始聚集在了一起。 “诸位，皇上这么做，是置孔圣人于何地？简直是有辱斯文！” 一名国子监的生员，正站在一大群生员的中间，高声宣讲着。 “没错！孔圣乃是至圣先师，他老人家后人，竟是在朝堂上公然受辱，我等作为儒家门徒，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旁边的贾廷孝，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他的一名同窗走过来说道：“绅廷兄，你是怎么看的？” “原来是你，还能怎么看？用眼看。” 贾廷孝看见来人，没好气的说道。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我劝你离他们远一点，免得被溅一身血。” 那人对贾廷孝说道。 “什么意思？” 后者有些奇怪的问道。 “呶，看你后边。” 贾廷孝忙是回头，就见一大对锦衣卫，正杀气腾腾的向着这边走来。 “走了！还在这里看什么？” 那人拉住贾廷孝的胳膊，就向后退去，坚决不合那些人同流合污。 “太冲兄，你不是也一直喜欢抨击朝政吗？怎么这次却是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我只是喜欢议事，不是傻！” 被称作太冲的年轻人，没好气的说道。 “话说，你真的打算去商学院了？” 太冲严肃的问道。 贾廷孝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是跟着朱大人进京的，也是他推荐我进入国子监的，我想追随他。” “算我一个，怎么样？” “你？你可是出身名门，令堂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怎么也会看上这旁门左道？” 贾廷孝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精研学问，所为何来？” 太冲看着远处那些被锦衣卫带走生员，感慨的问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公早在几百年前，就说过了。” 贾廷孝一正言辞的说道。 闻言，太冲摇了摇头说道：“张公的目标太远大了，我黄宗羲做不到，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 此人正是背后世极为推崇的大思想家。 黄宗羲，“东林七君子”之一黄尊素长子。 而贾廷孝呢？ 则是当初朱弘林回兖州时，带回来的，邻居家的那个玩伴。 “既然你有此想法，那可愿随我去拜访宗人令大人？”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反正今日这个课，是上不成了，两人干脆就结伴去了贸易市场。 与国子监不同。 这里依旧是人声鼎沸。 即使是在这个炎热的季节，也阻断不了这些人对利益的渴望。 “这位大哥，还请通报一声，就说国子监贾廷孝，携同窗黄宗羲，特来拜访宗人令大人。” ------------ 第一卷 第436章 风卷寒云雪压船,楼台隐约隔明烟 “学生拜见宗人令大人！” 两人对朱弘林深施一礼，齐声说道。 朱弘林热情的招呼道：“来，坐。” “多谢大人！” 贾廷孝又看向朱贵，笑着说道：“朱贵兄弟，你又长高了？” “嘿嘿！” 朱贵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笑没有说话。 朱弘林却是说道：“我当初想让他和你一起去国子监，奈何……唉！” 一声叹息，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朱贵笑嘻嘻的说道：“少爷，我在你身边，学到的东西不比在国子监少。” “嗯！朱贵兄弟这话说的有理！” 贾廷孝连连点头。 “好了，你去上茶吧。” “是，少爷。” 朱贵走后，朱弘林又对贾廷孝说道：“绅廷，不介绍一下你的这位同窗吗？” “哦，哦，哦，忘了，朱大人，这位是黄宗羲，字太冲，乃是白安公的长子。” “哦？” 朱弘林也有些惊讶，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那可是坚定的东林党，他的儿子来找自己？ 或许是看出了朱弘林的疑惑。 黄宗羲忙是说道：“大人，学生仰慕大人在商道上的才学，特来请教。” 朱弘林闻言，笑着说道：“请教谈不上，大家互相学习吧。” 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朱弘林倒是也没摆他当朝一品大员的架子。 贾廷孝也是笑着说道：“大人在经济一途上，可谓是先行者，我们理应……” “少爷！少爷！那个女人又来了！” 贾廷孝的话还没说完，朱贵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嘴中还大呼小叫的。 朱弘林一拍桌案，厉声说道：“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 朱弘林真是有些恼怒了，自己正在待客，这小子竟是如此无礼。 都是家里的老娘，把这小子宠坏了，对他都比对自己这个儿子还好了。 朱贵见状，忙是说道：“少爷，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说！怎么回事？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一定会重重的责罚你！” 朱弘林面色严肃的说道。 “少爷，那个姓沈的小娘子又来了，指名道姓的想要见你。” 朱贵走到朱弘林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闻言，朱弘林眉头一皱，随即说道：“请进来吧。” “啊？” 朱贵有些惊讶了。 少爷不是不想和她见面吗？怎么这次…… “还不快去？” “是！” 朱贵走后，朱弘林苦笑一声，对黄宗羲说道：“太冲，让你见笑了，实在是……” “大人，您和贵哥儿的关系，当初的那些邻居谁不知道？老夫人可是拿他当自己儿子养的。” 贾廷孝将话接了过来，也是委婉的对黄宗羲解释一下。 “大人如今身居高位，却能依然善待家人，实属我辈楷模。” 黄宗羲略带一些浮夸的恭维道。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一名头戴薄纱，身形婀娜的女子，朱贵和一名侍女的陪同下，款款而来。 “小女子见过大人。” 一边说，一边行了个万福礼。 朱弘林对她的态度，明显就不如对先前两人那么热情了，只是抬手说道：“沈小姐免礼。” 女子起身之后。 黄宗羲二人对其拱手道：“见过沈小姐。” “沈小姐，请坐吧。” 被称作沈小姐的女子坐下后，朱弘林为几人介绍道：“沈小姐，这位是贾廷孝，字绅廷，这位是黄宗羲，字太冲，都是国子监的生员。” “两位，这位小姐，是沈家，沈志明的胞妹。” “沈明烟，见过两位先生！” 沈明烟落落大方的对二人施礼道。 对面二人，也是恍然大悟，贾廷孝也是说道：“原来是沈掌柜的胞妹。” 见他们是这幅表情。 沈明烟有些意外的说道：“家兄在京城名头这么大吗？” 闻言，三人皆是笑了起来。 朱弘林解释道：“志远兄可是以商人身份，参与治理一国的，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家兄的事，小女子也听人说过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国子监的天骄们，都知道家兄，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 听了她的话，对面两个年轻人，顿觉面上有光。 毕竟，被人夸作天骄，总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尤其是这么美丽的一名女子。 “沈志明，沈掌柜现在可是大明首屈一指的豪商，颇有乃祖之风。” 黄宗羲赞叹道。 朱弘林却是说道：“一切都要看安南那边的情况，若是志远兄果真能用经济手段掌控安南和占城，才不负陛下所托。” “大人，都说当初陛下曾经亲自接见过家兄，大人能否详细的说说？” 朱弘林环视一眼在场的几人，这才说道：“此事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就是以志远兄为首的一些人，放弃了安南的土地收益，只拿走了贸易权，安南和占城的贸易，必须经过大明安南贸易公司。” “大人，这个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贾廷孝表情认真的问道。 “所谓公司你们可以理解为商帮，商人联合体，公司里面的所有投资人，按照投入的多少，掌控一定的话语权。” 喝了口茶，朱弘林接着说道：“大明安南贸易公司，也是向西洋人学来的。 红毛藩在旧港，天竺等地，就建立了数家贸易公司，用来垄断当地的贸易。每年都会获得大量的收益。” 闻言，黄宗羲皱眉说道：“大人，天下的财富是有数的，若是安南的财富都被我们拿走了，那当地人怎么办？” 朱弘林笑着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桌案前。 拿起一本书，重新坐下，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这么认为的？” 见三人点头，朱弘林接着说道：“当初，前宋的司马光曾经说过，天下之财，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你们以为这句话然否？” 三人再次点头。 朱弘林却是起身说道：“此言大谬矣！” “财富是创造出来的，粮食需要耕作，金银需要开采。 原本一亩地只能产三石粮食。若是我们有了更先进的农具，更优良的粮种，更好的耕作方式，那粮食的产量，是不是就可以增加了，这难道不是财富的增长吗？” ------------ 第一卷 第437章 学生谨受教 三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黄宗羲又问道：“大人，这土地的产量，总会有个最大值，土里的矿藏，也总会有挖完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你说，是卖小麦的价格高，还是面粉的价格高？” “自然是面粉的价格高。” 贾廷孝说道。 “那面粉和馒头，那个价格高？” “馒头！” “这就叫产品附加值！” “产品附加值？何为产品附加值？” 这次是沈明烟问的。 “产品附加值是指通过人工加工、机器加工等创造的超过原辅材料的价值的增加值。” 朱弘林对面前三人解释道。 闻言，三人皆是面露沉思之色。 朱弘林也不再说话，只是喝着茶，看着面前的三人。 “大人，学生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土地的产出是有限的，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提高加工工艺，来为其加上这个……这个附加值，使土地产生更多的财富。” 果然不愧是后世著名的大思想家，只是简单的点拨，就能举一反三。 “不错，正是如此，只有人才能创造财富！” “学生谨受教！” 黄宗羲起身，恭敬的施礼道。 “哈哈，都说了大家一起探讨，何来受教之说？” 朱弘林笑着说道。 “经济之道，在大明也是刚刚兴起，谁也不敢说自己可为人师，都是在不断的摸索，错漏之处难免有之，万不可某个人的话，奉为圭臬，这一点，你们要记住！” 笑过之后，朱弘林严肃的说道。 见三人点头，朱弘林又对沈明烟问道：“沈小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大人，您之前说的用经济之道，稳定一国的局势，是怎么个道理？” 沈明烟没不答反问道。 “呃？” 朱弘林面露为难之色。 “大人可是不愿透露？” 若是掀开沈明烟的面纱，就会发现她眼中的狡黠之色。 “非也，只是此事很是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大人，若是无事。可否为我等解惑？” 黄宗羲再次拱手说道。 “好，今日就和你们简单的说说。” 唤过朱贵，吩咐他倒茶。 朱弘林接着说道：“银行，想必你们都不陌生吧？ 纸币，你们应该也都见过，使用过，你们说，这纸币的成本有多少？” “毕竟是纸做的，想来成本应该不是太高。” 沈明烟略带思索的说道。 “嗯！随着科学院的印刷技术不断更新，纸币的成本很低很低。 大明若是能用这种，成本近乎于无的纸币，去购买别人的粮食，布匹，矿石，甚至是金银，你们觉得如何？” “这不可能！对方完全可以拒绝！” 黄宗羲听完他的话，当即就激动的反驳道。 朱弘林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就拿安南距离，若是他们想要购买某一类货物，大明只接受纸币呢？” “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必非得从大明购买！” 黄宗羲依旧是有些不可置信。 “好，就算是如此，那你觉得纸币方便吗？” “方便!”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觉得方便，那安南人也会觉得方便，他们就会去使用。” “大人，就算是安南人全部使用了纸币，那对我大明又有什么好处呢？” 沈明烟还是有些不明白。 “纸币的印刷掌握在谁的手里？” “多印一些，去够买他们的东西？” 贾廷孝有些迟疑的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 “不对，大明的纸币是和金银挂钩的，不能多印！” 黄宗羲反驳道。 “你说的没错，但若是安南或者是其他外邦，也想使用纸币，怎么办呢？” 朱弘林再次对三人问道。 见三人摇头，他又接着说道：“将你们国内的黄金拿来，放到大明皇家银行，皇家银行为你们印制一批纸币。” “那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发行纸币呢？” 贾廷孝还是不明白。 “因为大明的纸币信用度更高，而且不只是一家在用，会有许多国家都用，东瀛的各诸侯国，朝鲜，安南等等一些大明的藩国，都会使用大明的纸币。 尤其是大明自己，若是只承认纸币的话，那任何国家想和大明贸易，都得使用大明的货币。 到那个时候，只能是用本国的金银，来换取大明的纸钞！” 沈明烟笃定的说道。 朱弘林有些惊喜的看向她。 另外两人也是恍然大悟。 “大人，这事儿和我兄长没有关系吧？安南已经是大明的领土，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宣总为什么放弃安南？朝廷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而且，志远兄此去，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安南贸易公司，在获取利益的同时，也会将安南本地的士绅，贵族，帮上自己的战车。 当然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安南彻底的融入大明，归根结底还是文化的认同。 此次同去的还有数千名的江南士绅，他们可都是饱学之士，想来，儒家的学问，很快就会在安南取得长足的进步的。” “大人，尽然您提起了儒家，那学生斗胆，想问问大人，您对儒家是怎么看的？” “本官怎么看？这重要吗？” “大人身为当朝一品宗人令，又主管大明的商业，而且还是上一科的探花，您的想法，自然是可以为我等这些学子，提供一个方向。” 这个时候的黄宗羲，还不是那个提出“天下为主，君为客。”这种民主主义的大思想家。 朱弘林想了想说道：“本官对此不发表看法，只知道大明自陛下登基以来。 平息了国内的反叛，迁移了大量的藩王，收复了为祸百年的蒙古，挡住了建奴对大明的觊觎。 百姓们能够有土地让他们耕种，饿了能有口饭吃，冷了能有衣穿。” 听完朱弘林的话，黄宗羲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起身，深深的施礼道：“学生受教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贾廷孝有些着急的问道。 明明是大家一起来的，朱大人说的话我也听了。 为什么我就不明白呢？ ------------ 第一卷 第438章 科学技术学院 黄宗羲看着他说道：“绅廷兄，大人的意思是，不管是什么学说，只要能够使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好的学说。” “可是我等都是儒家门徒，自幼研习的就是圣人之言。” 贾廷孝一时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朱弘林却是笑着说道：“本官也是儒家门徒，从来没有说过要反对圣人之言。” “那您的意思是……？” “大人的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 沈明烟看着朱弘林说道。 闻言，朱弘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真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敢多说。 就像是他刚才对黄宗羲说的那样，只要能让百姓过的更好，什么学说，什么主义，重要吗？ 贾廷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干脆问道：“大人，您的商学院筹建的如何了？” “马上就可以了，怎么？你想来？” “嗯嗯！我想跟着您学习经济之道。” “你的事稍后再说。” “啊？哦，那太冲兄呢？” 贾廷孝再次问道。 朱弘林闻言，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哦？太冲也打算学习经济？” 黄宗羲郑重的点头，说道：“是的，大人，学生现在是有这个打算。” “朱贵，将我书架上那本书，拿过来。” “是，少爷。” 接过朱贵递过来的《经济论》，然后对黄宗羲说道：“太冲，这本书，你拿回去看看，看过之后再说，如何？” “谢大人。” 黄宗羲双手接过书册，恭敬的说道。 “大人，那我呢？” 贾廷孝有些急了。 “呵呵，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听到朱弘林这么说，贾廷孝忙是问道：“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人，学生能一同前往吗？” 虽是有些冒昧，但黄宗羲还是问道。 “有何不可？沈小姐若是……” “我没事，可以随大人一起。” 朱弘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明烟就开口了。 “好，那咱们就走吧。” 说着，朱弘林已经站起了身来。 后边的朱贵，却是苦着脸说道：“少爷，这都中午了，是不是用了饭再去？” 朱弘林没好气的说道：“快去准备车马，少不了你的饭食！” “好嘞！” 很快，两架马车就出了交易市场。 “大人，这交易市场的规模，现在是越来越大了。” 贾廷孝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源源不断的货物进出，感慨的说道。 “嗯。” 朱弘林只是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其实，他对交易市场，已经有了新的规划，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人，咱们这是去哪里？” 贾廷孝再次问道，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相处起来，也就多了一些随意。 “西苑！” “大人，西苑不是被划为禁地了吗？我们可以去吗？” 黄宗羲有些担忧的问道。 贾廷孝：“哎呀，太冲兄，既然是大人带我们去的，那肯定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们也得保密，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得对外宣扬，明白吗？” 朱弘林严肃的说道。 马车穿过大半个京城，这才到了西苑。 看着面前的三人，朱弘林再次说道：“本官再重申一次，今日无论看到什么，都是不能对外提起，知道吗？” 见三人点头，朱弘林才对朱贵吩咐道：“去吧。” “是，少爷。” 朱贵答应一声，就向着前边守门的侍卫的走去。 半柱香后，侍卫们才将高大的大门打开。 朱弘林对三人招呼道：“走吧。” 走了没几步，有回头对沈明烟说道：“沈小姐，你的伴当就留在外面吧，那里有供人休息的房间。” 说着一指旁边的几间房子，然后又对朱贵说道：“你也去，照顾好人。” “好的，少爷。” 沈明烟对自己的侍女，轻轻点头示意。 然后就跟着走了进去。 三人进去后，身后巨大的木门，又被重新关上。 “大人，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是一座城池呢？” 贾廷孝小声的问道。 “这里就是一座城池，科学城！” “科学城？” 三人皆是惊疑不已。 “你们知道为什么，西苑会被列为禁地吗？” “不是说这里主要负责生产火药，火炮，火枪，等等的这些军中利器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这里列为禁地的。” “呵呵，你说的那些东西，现在基本都不在这里了。” “啊？” 贾廷孝听到朱弘林的话，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也不用问，我也不会说。” 朱弘林见他又要张嘴，忙是说道。 “大人，那这里现在……” “让开！让开！让开！” 沈明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人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几人忙是让开道路，让那人过去。 沈明烟有些害怕的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跟上他，就知道了。” 朱弘林说完，也不再理会三人，直接跟在那人的身后，向着前边走去。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一处占地极大的宅院门前。 看着门楼上的牌匾。 黄宗羲轻声念道：“科学技术学院？” “正是，这里才是大明最紧要的地方，守卫力量，堪比皇宫，就算是本官，想要带你们进去，也得向学院报备。” 说着，朱弘林就到了大门前。 对守卫吩咐了几句，然后回到三人身边，说道：“好了，进去吧。” 一进入书院，四人就见一伙年轻人，正在激烈的争执着什么。 朱弘林带着三人，没有停留。 直接就向着后边走去。 路上遇到不少人，见到朱弘林都只是微微躬身，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去。 跟在后边的三人虽是有些奇怪，但是没有一人开口询问。 这里就是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里的人，也都是一群奇怪的人。 到了一处院子，朱弘林直接推门而入。 三人也忙是跟了上去。 “哎呦！这不是朱大人吗？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刚走了没几步，四人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 第一卷 第439章 女子学院（1） “宋大人，您这是打算是授课？” 朱弘林也忙是回礼道。 宋应星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他身后的三人，问道：“朱大人，这又是您带来的新学生？” 显然，这不是朱弘林第一次带人来了。 朱弘林闻言，笑着说道：“宋大人，那我们就和你一起去？” “成！一起，让他们也一起听听。” 说着，宋应星就当先出了院门。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一处学堂。 这里所有的建筑，包括城墙在内，都是用的水泥，所以在空间上，就比眼下大明的木制建筑，要大的多的多。 宋应星一马当先，走到了讲台上。 朱弘林则是带着三人，来到教室的最后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诸位，今日咱们继续学习，什么是合金。” 三人刚刚坐定，宋应星就已经开始讲了起来。 一堂课，宋应星整整讲了半个时辰。 主要就是说了，什么是合金。 为什么要生产制造这种东西。 走出课堂，朱弘林对三人问道：“如何？理解了多少？” “太神奇了，若是真的按照宋大人说的那样，两种或者多种金属进行融合，就可以获得他们不同的优点，那岂不是就可以获得越加坚硬的金属吗？” 贾廷孝有些兴奋的说道。 朱弘林点了点头，然后对刚刚走过来的宋应星问道：“宋大人，这位是贾廷孝，我想让他留在这里，您看如何？” 宋应星听后，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科学研究，是一件极为枯燥的事，你能坚持吗？” 后边这句话，宋应星是对贾廷孝说的。 闻言，贾廷孝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朱弘林。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就要到这里来了？ 不能他询问，就听送宋应星接着说道：“朱大人，科学院那里还有事，下官就先告退了。” “宋大人慢走！” “若是决定留在这里，您去教谕说一声就是。” 说完之后，宋应星就疾步而去。 贾廷孝这才对朱弘林问道：“大人，您刚才……” “没错，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在这里，想要学习科学，就学习科学，不想学这个，还有别的，我领你们去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三人，向着另一处地方走去。 还没有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了激烈的讨论声。 “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才是百姓生活最好的办法！” “你说的不全面，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怎么大力发展？” “你将东西生产出来了，是不是要卖出去，是不是有要……” “朱大人？学生等见过大人！” 一群正在争论的学子，见到朱弘林到来，忙是停下争执，齐齐施礼道。 “继续，你们继续，陛下都说了，理越辨越明。” 说完之后，就从几人身边走过。 然后对身后的三人说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三人齐齐摇头。 “这就是陛下敢动孔家的原因，这是的人，再有一年就会毕业了，崇祯三年，陛下会开恩科。” 话说到这里，三人也就明白了。 黄宗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正在争执的众人。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大人，明年的春闱，就是为这些人特意开的吧？” 朱弘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意思却是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三人跟着朱弘林的脚步，在这座大明真正的最高学府，一边逛，一边听着朱弘林的介绍。 直到几人都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朱弘林才是说道：“走吧，领你们去饭堂看看。” 几人来到饭堂。 朱弘林还好，另外三人可是见景了。 每人一个木制的饭盘，一个木碗，一双筷子。 然后就开始排队打饭。 蔬菜，肉食，水果，米饭，馒头，这些东西是应有尽有。 想吃什么，就去哪个窗口。 朱弘林笑着对目瞪口呆的三人说道：“走吧，想吃什么，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不限量，只是不能浪费。” 让三人没想到的，不只是这里物资供应的丰盛程度。 还有那些学子们彪悍的作风。 嘴里咬着馒头，手中的盘子堆得高高的。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开始大快朵颐。 还有在那里，和打菜的大妈大婶理论的。 “我说大婶，您就不能不抖你那勺子吗？” “吃完了再过来！” “不麻烦吗？您一次给我打完不行吗？肉！肉！把肉给我抖掉了！” 那名学子大声的嚷嚷道。 “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唉！好嘞！” 没皮没脸的年轻人，笑嘻嘻的端着饭盘，满意的离开了窗口。 看来，这场肉食保卫战，还是他胜利了。 看到三人还是站在那里不动，朱弘林催促道：“快点吧，刚才不是都饿了吗？” 三人这才醒悟过来，忙是学着那些人的样子。 去打好了饭，和朱弘林坐在了一起。 沈明烟有些奇怪的问道：“大人，这里经常有女子前来吗？为什么……” “额？你是说为什么他们对你不假辞色是吧？” 吃了一口饭，朱弘林接着说道：“因为旁边就是女子学院，或许是他们将你当成女子学院的学生，或者是先生了。” “女子学院？大明还有女子学院？” 这下子，三人都再次吃惊的看向朱弘林。 “不用看，进不去，沈小姐倒是可以进去看看。” 朱弘林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吃完饭，四人亲自将饭盘刷洗干净，放回了原处。 这才出来学院大门。 沈明烟对朱弘林问道：“大人，我可以去女子学院看看看吗？” “明日吧，进日太晚了。” “好，那明日我再去寻大人。” 说完之后，也不管朱弘林的反应，就登上了马车。 一直没有说话的贾廷孝说道：“大人，我决定了，就来这里了。” “好，你回家之后，和你父母说一声，改日，我让朱贵送你过来。”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朱贵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就走了过来。 一边撕咬，一边问道：“少爷，你叫我？” “吃你的鸡腿去！” 缩了缩脖子，朱贵就走到了一边。 黄宗羲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一卷 第440章 女子学院（2） 第二日一大早。 朱弘林还没有出门，就听朱贵禀报道：“少爷，沈家小姐来了，夫人正在招待呢。” 闻言，朱弘林面色一垮，嘀咕道：“怎么又来了？” 说是这么说。 但朱弘林还是得去接待，谁让人家是来找自己的呢。 来到正堂，就见沈明烟和自家老娘，两人正聊得火热。 今日的沈明烟也没戴面纱，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和朱母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到朱弘林进来，沈明烟的眼睛一亮。 朱母也是转头向门口看去。 “来，来，快过来坐。” 朱母招呼道。 “见过朱大人！” 沈明烟忙是起身，行个万福礼说道。 朱弘林还没说话，朱母就将沈明烟拉了起来。 佯装埋怨道：“这是在家里，哪有什么大人？” 有转头对朱弘林说道：“还有你，以后在家里，少摆你做官儿的架子！” “母亲！我……” “明烟呐，吃饭了吗？走，随老身去饭堂。” 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沈明烟的手，往膳堂而去。 沈明烟看了一眼朱弘林，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朱母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朱母回头说道：“你还坐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走？” 朱弘林无奈，只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跟在两人后边。 来到膳堂之后，朱母也只顾着招呼沈明烟，根本就不搭理自家儿子了。 浑身难受的吃完一顿饭，朱弘林对沈明烟说道：“行了，我这就送你去女子书院。” “多谢大人！” “啊？这就走啊？” 朱母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遗憾的说道。 “母亲，人家沈小姐也是有事儿，不能一直在这里陪您啊。” “我……我也没什么事儿，可以……” 沈明烟有些羞涩的低头说道。 朱母闻言，眼睛一亮。 忙是说道：“好，好，老身在家等你们回来，明烟，你可以一定得回来，我这就着人去买菜，中午回家吃饭！” “好的，老夫人。” “叫什么夫人？叫婶子就行，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没有豪门大族的那些事儿！” 朱母拉着沈明烟的手，热切的说道。 听的旁边的朱弘林直翻白眼儿。 临走的时候，朱母还瞪了一眼自己不开窍的儿子。 自己这儿子，会读书，会做官，就是对女人不开窍。 这沈家的丫头，一看就是看上他了。 奈何就他自己也不知道，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两架马车，再次到了西苑。 只是这次去的地方，和昨天不一样。 距离科学院不是太远。 但，也绝说不上近。 到了一处大门口。 朱弘林对刚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沈明烟说道：“就是这里了，刚才我已经和守卫说过了，你进去吧。” “嗯！那大人您……” “我就先回去了，商学院那边还有事呢，你看完之后，就回去就行了。” 朱弘林说道。 “我不，婶子还让我去吃饭呢。” 沈明烟一副小二女态的说道。 朱弘林头疼的说道：“行吧，行吧，等中午你自己去吧。” 说完之后，就健步离去了。 身后的沈明烟小声嘀咕道：“呆子！” 旁边的侍女则是捂嘴笑道：“小姐，姑爷是和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我哪里知……你这个死妮子，喊谁姑爷呢？” 主仆二人打打闹闹的，就进了女子书院的大门。 一名身穿宫装的女子，见到两人，忙是迎了上来。 “您就是沈小姐吧？宗人令大人介绍来的？” 宫装女子问道。 “嗯，妾就是沈明烟，敢为您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娥就行，是这里的管事。” “见过小娥管事。” “呵呵，不用多礼的。” 小娥一边说，一边对沈明烟介绍道：“沈小爱，这女子书院也是刚刚建立，先生都是一些朝廷命妇，学生都是宫里的一些人，还有就是各家的一些小姐。” “有多少人？都学些什么？女训吗？” 沈明烟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这女子学院是学些什么的。 “沈小姐，您看看就知道了。” 来到一处学堂，老远沈明烟就听到了一阵朗朗读书声。 有些惊异看向小娥。 小娥回答道：“这里教的，都是和科学院那边差不多，也要学习四书五经，学习自然科学，学习经济学，还要学习仪表仪态，花艺，农学等等，总之，这里需要学习的东西，一点不比他们少，甚至还要多出一些来。” “啊？要学些这么多东西？” 沈明烟张大了嘴巴，有些震惊的问道。 “许多都是选修的，也就是说你喜欢学什么就去学什么，只是现在先生是个问题，没有那么多的先生，所以许多课程都还没开。” 小娥不无遗憾的说道。 闻言，沈明烟也是有些遗憾。 刚才听小娥的介绍，她都想来这里进学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大群宫娥出现在了远处的空地上。 “今日有良妃娘娘的骑射课，您要看看吗？” “骑射？女子学骑射？” 看着沈明烟吃惊的样子，小娥笑着说道：“谁说女子就不能学习骑射了？良妃娘娘可是个中翘楚，走，我带你去看看。” 小娥说着，就带着主仆二人到了后边的马场。 等几人走近了一看。 果然，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正在教导十数人在练习骑马。 “记住了，想要学好马术，就不能害怕，你越是害怕，就越是容易从马上掉下来。” 说话的正是大明良妃娘娘，琪琪格。 小娥小声对沈明烟说道：“沈小姐，说话的这位，就是良妃娘娘，那些正在学习的人中，那位是定远侯夫人，那位是乐安公主，其余的一些人，也都是各家的小姐，或者是夫人。” 听到她的介绍，沈明烟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们在马场上肆意的奔驰，她的眼中露出一丝艳羡之色。 旁边的小娥问道：“沈小姐，您要不要上场试试？” “啊？我？我不行！我从来没有学习过这个。” “可以先试试，您看旁边的那些马匹，都是选的温顺的小母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现在的女子学院，不只是缺先生，就是学生，也很是缺乏。 所以，小娥才一次次的蛊惑沈明烟。 ------------ 第一卷 第441章 我就是喜欢他 最后，沈明烟实在是受不住小娥的劝，跟着她来到一处房间。 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女子劲装。 一看，却是是有了那么一丝英姿焕发的感觉。 小娥命人,牵来一批枣红色的马匹，然后说道：“沈小姐，您先和它熟悉熟悉。”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沈明烟用手抚摸马驹。 沈明烟有些畏惧的，将手放在马儿的额头上。 轻轻的抚摸，马驹也总是不住的打针响鼻，还总是想用舌头舔舔她的手。 发现马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沈明烟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一炷香后。 沈明烟骑在了马背上。 在一名蒙古女子的帮助下，开始慢慢的走了起来。 天可怜见，这可是沈明烟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骑马。 就像是后世人，刚开始学开车一样，这个东西有瘾。 而且，沈明烟在这方面，似乎是特别的又天赋。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是骑的有模有样了。 甚至是都能自己骑着马，慢慢的跑起来了。 这边发生的一切，自然也被琪琪格看在了眼里。 骑着自己雪白的高头大马。 一个冲刺，来到了沈明烟的身前。 将后者吓了一跳。 “你是新来的吗？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琪琪格对沈明烟问道。 沈明烟慌乱之间，连忙翻身下马。 站定之后，施礼道：“民女沈明烟，拜见良妃娘娘。” “起来吧，你是哪家的？” 琪琪格也从马上下来，面带微笑的问道。 “民女……” 沈明烟正在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的时候，小娥跑了过来。 “奴婢拜见良妃娘娘。” “这又不是在宫里，不用动不动的就见礼，没意思。” 琪琪格果然不愧是草原儿女，对这些繁文缛节，是一百个不放在心上。 “娘娘，这位是沈姑娘，宗人令大人带过来的。” “宗人令？” 琪琪格眉头一皱，随即又问道：“你是他的妻子吗？” 听见她的问题，沈明烟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忙是解释道：“回良妃娘娘的话，民女和宗人令大人只是朋友。” 琪琪格闻言，笑着说道：“朋友？大明的风气现在这么开放了吗？” 这下子，沈明烟的脸更红了，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但是，随即她就抬头，坚定的说道：“民女就是喜欢他，以后想做她的妻子！” “好！应该如此，我们草原的儿女，都是敢爱敢恨的，我很喜欢你！” 琪琪格听到她的这番话，由衷的赞叹道。 旁边的小娥和沈明烟的那个侍女，此时都已经挺傻了。 这女人，这么彪悍的吗？ 琪琪格则是上前，拉着沈明烟的手，说道：“走，随我去那边，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姐妹。” 沈明烟对这个没有什么架子，性格爽朗的娘娘，也是极为的亲切。 刚要开口答应，但又想到了中午的事。 忙是说道：“娘娘，这……民女家中还有事，能不能下次？” 琪琪格一愣，随即说道：“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再来就是了，我基本每天都会过来的。” “多谢娘娘！” 目送琪琪格离开，沈明烟对小娥说道：“劳烦，我该怎么出去？” “沈小姐请随奴婢来。” 听到小娥的自称，沈明烟一愣，随即说道：“小娥姐姐，您不用如此的。” 小娥却是笑着说道：“您以后是宗人令夫人，奴婢可不敢放肆。” “哎呀，您可别说了。” 沈明烟忙是去捂小娥的嘴。 离开了女子书院。 沈明烟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对侍女说道：“这个地方真好，侍琴，你说我能来这里吗？” 名叫侍琴的侍女，捂着嘴笑着说道：“您都是宗人令夫人了，为什么……” “死妮子！我今天一定撕烂你的嘴！让你又胡说！” 来到朱弘林的府邸，命车夫将车上的礼品搬下来。 自己和侍琴当先走进了朱府。 朱弘林此时也被自己老娘，着人交易市场给揪了回来。 “母亲！我那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沈明烟刚刚走到前院的正堂，就听朱弘林正在对朱母抱怨道。 “老身不管那些，也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皇帝陛下，比你还小，孩子都两个了！” 朱母不客气地说道。 刚刚说完这话，朱母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沈明烟。 脸上迅速的布满了笑容。 起身向着沈明烟走去。 “哎呀，你说你这傻孩子，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站在外边呢。” “夫……婶子，我也是刚回来。” 朱母拉着沈明烟的手，就进了正堂。 看见还端坐那里的儿子，朱母不满地说道：“没看到沈姑娘来了吗？不知道打个招呼吗？” 朱弘林满脸黑线的起身，对沈明烟说道：“怎么样？” 后者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是说道：“不错，不是，我是说挺好的。” “那里现在还缺一些先生，你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上上课。” 朱弘林认真的说道。 “啊？我？上课？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去给别人上课呢。” 沈明烟连连摆手，拒绝道。 闻言，朱弘林却是郑重的再次说道：“我之前给你的那几本书，你不是都学的很好吗？就讲讲书里的内容就行。” 听到他这么说，沈明烟眼睛一转，问道：“那我能随时向您请教吗？” 朱弘林眉头一皱，刚要说话。 就听自己老娘说道：“明烟，这个家，你随时都能来，老婆子一人在家，正愁没人作伴儿呢。” 闻言，沈明烟忙是走到朱母的身边，挎着她的胳膊说道：“婶子，那我以后就经常来陪您，反正我家里人也都不在京城。” “那敢情好！要不你就……” “咳咳，咳咳……” 朱弘林忙是打断了自己老娘后边的话。 朱母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将后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两人还没有成婚，怎么能搬到一起住呢？ 沈明烟见气氛有些不对，忙是岔开话题道：“大人，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等我给皇上上个折子，你再去。” “啊？这种事还需要给陛下上折子？” “那是皇后娘娘的书院。” 朱弘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 ------------ 第一卷 第442章 建奴也在种植土豆 听到是皇后的书院，沈明烟的瞳孔一缩，随即说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朱贵前来说道：“夫人，少爷，饭好了。” 朱母闻言，起身拉起沈明烟，就向外边走去。 还对朱弘林说道：“走，吃饭了。” 再次来到膳堂，朱母亲切说道：“明烟，刚才听你说，你就自己京城？” 沈明烟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的回道：“婶子，我家兄长去了海外，京里的生意没人照料，几个侄子年纪幼小，只能是我来了。”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闻言，沈明烟羞涩的偷看一眼朱弘林，这才说道：“家中只有长兄、嫂子，一个幼妹，两个侄子。” “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已经过世了。” 说到自己的父母，沈明烟的声音明显的低沉了不少。 “苦命的娃儿，弘林也是自幼就没有了爹，一路泡在苦水里过来的。” 朱母似乎是想起了在兖州时的生活，眼中又有了泪光。 朱弘林满是放下碗筷说道：“娘，这不是都好起来了吗？您哭个什么劲？” “您要是实在寂寞了，我修书一封，让人去把外祖母请来，怎样？” 朱弘林再次转移话题到。 “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就不要折腾了。” “没事儿，正好进京，让御医给看看，调养一下身体，不行就留在京城算了。”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三人吃过饭后，朱弘林就离开了家，去交易市场处理公务。 沈明烟则是留在了朱府，听朱母说起朱弘林小时候的趣事。 路上，朱贵对朱弘林说道：“少爷，沈小姐对你的情意，您真看不出来？” 朱弘林眼珠一瞪，说道：“滚蛋！” “少爷，您别看我年纪小，对这些事儿，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还多。” 朱贵依旧是骑马，跟在朱弘林的马车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朱弘林也不搭理他，只是透过另一边的窗户，看着街上的风景，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 终于到了交易市场，一走进大厅，朱弘林就听到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关外现在也有土豆了。” “关外有土豆不正常吗？你看市场里这些蒙古人，都快赶上汉人多了。” 一名商贾不在意的说道。 “多新鲜呢？我说的是这个关外吗？” “那你说……卧槽！辽东？建奴也有土豆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把土豆的种子给建奴？” 听到两人的对话，朱弘林心里一凛。 拍了当先一人的肩膀说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两人忙是转身，一看是朱弘林，连忙施礼道：“草民拜见大人！” 朱弘林面色严肃的再次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大人，小的也不敢确定，是听市场上，那些在辽东有生意的人说的。” “朱贵！立即让那些和辽东有生意往来的人，到这里来！” “是，少爷！” 朱贵走后，朱弘林心事重重的上了楼。 大明现在，一直在严禁对辽东输入粮食，铁器等战略物资，就是想要困死建奴。 这个时候，竟然让他们获得了土豆，真是该死！ 很快，一些商贾陆陆续续的到了楼上。 半个时辰后，朱贵来报。 “少爷，市场上和建奴有生意来往的，都已经到了。” 朱弘林闻言，黑着脸来到了一间集议房，也就是后世的会议室。 二十多人正在里面等着他的到来。 一见朱弘林的脸色，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这是出事了，要兴师问罪吗？ “诸位！本官刚才听闻，建奴那里有了土豆，你们谁知道？” 见没有让你说话，朱弘林直接点名道：“黄永才！你说！” 黄永才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说道：“大人，小人不知道啊，不是，小人的意思是不是我给他们的。” 闻言，朱弘林目光一凛，冷声问道：“这么说，建奴是真的种植土豆了？” “是，是，大人，但是小人保证，不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货物每次出关，可都是要经过查验的。” “砰！” 朱弘林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质问道：“这等事，你们为什么不上报朝廷？” “大人，冤枉啊！我们还以为朝廷知道这件事呢！” “大人，小人……” “闭嘴！” 朱弘林阻止了他们继续喊冤，对朱贵说道：“所有人都呆在这里，谁都不能离开！” 说完之后，就直接起身离开。 这件事，他需要立即进宫，向皇帝禀报。 -------------------------------------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的。” 听完朱弘林的奏报之后。 朱由检也是阴沉着脸，半晌才说道：“既然这么多人都知道，那看来，建奴不是小规模的种植，应该是很大的规模。 既然是大规模的种植，那就一定不是偷偷带出去的，一定是大量的运输过去的。” “陛下分析的极是，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臣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将交易市场里，和建奴有生意往来的人，全部控制住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就先把他们交给锦衣卫处理吧。” “皇上，是不是有些……” 朱弘林面露犹豫之色。 把他们交给锦衣卫？ 那还有命出来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不满的问道。 “陛下，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是不是可以秘密调查，不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朱弘林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可！此事不是小事，现在既然敢将土豆卖给建奴，那以后就敢将火炮、火枪也卖过去！ 好了，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臣明白了！那臣可以旁听吗？” “不可！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骆养性就可以了！” “是，臣遵旨！” 听到皇帝艰巨的语气，朱弘林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只得无奈的退下。 朱弘林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去问问骆养性，为什么大明的商人们都知道的事，锦衣卫却是一直没有奏报？ 再让他细细的调查，土豆是从哪里流出去的！” “奴婢遵旨！” ------------ 第一卷 第443章 担忧 北镇抚司。 接到朱由检的旨意之后，骆养性也是愤怒不已。 辽东的那些狗日的，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也不知道向京里禀报。 愤怒归愤怒。 但事情还是要做的。 当下，就带着大批的缇骑，杀向了交易市场。 就连东厂的人，接到消息之后，也是派出了人手，说是协助锦衣卫侦缉此事。 骆养性看着对面的秦永昌，冷声说道：“秦千户，陛下的旨意是让锦衣卫，来负责此事，你们东厂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陛下的旨意，属下自然是不敢违逆的，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厂督大人的意思，东厂也得出份力不是？” 秦永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别看东厂和锦衣卫表面上看似很是和谐，其实两家的争斗不断。 尤其是在魏忠贤倒台，骆养性担任指挥使之后。 东厂彻底的丧失了对锦衣卫的指挥权。 大明的这一厂一卫彻底的变成了竞争对手。 更不要说，锦衣卫下辖的军事情报司。 无论是在征倭，还是伐安南中，都是立下赫赫功勋。 这让东厂上下情何以堪？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骆养性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东厂，还是多操心一下五军都督府的情报司吧，弄不好，以后你们连他们都比不过。” 说完之后，也不管黑着脸的秦永昌。 就直接走进了交易市场。 看到大批的厂卫出现，原本人头攒动的交易市场，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大家都在担心，是不是朝廷，对商贾的态度，再次发生了转变。 朱弘林站在二楼巨大的玻璃窗前。 满是忧色的看着市场上的一切。 “少爷，锦衣卫的骆大人到了。” 朱贵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 他也知道自家少爷现在心情不好。 所以，他也没敢再抖机灵。 “请他进来吧。” “是，少爷！” “下官见过宗人令大人。” “骆大人，本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朱弘林也没和他寒暄，直接开口说道。 “请大人吩咐。”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一品大员的优势了。 即使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卫，对当朝宗人令，也是要有起码的尊重的。 “劳烦骆大人带走他们的时候，不要造成其他人的恐慌。” 骆养性闻言，表情一怔。 随即说道：“下官明白了！” “本官多谢骆大人了，随我来吧。” 朱弘林说完，当先就向着门外走去。 来到旁边的集议室，朱弘林对屋内的众人说道：“诸位，土豆的事，陛下已经有了旨意，命锦衣卫彻查，本官希望你们能够全力配合。” 听到锦衣卫的名号。 所有人都面露惊恐之色。 甚至有人直接哀嚎出声。 “大人，我等冤枉啊！大人！” “大人，救救我等！” 朱弘林大声说道：“本官已经和骆大人说了，请他给你们一些体面，你们放心，只要证明此事和你们无关，朝廷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大人！您不能这样！” “大人……！” “诸位，刚才本官已经答应朱大人了，会给你们一个体面，还请你们配合！” 骆养性面露煞气的对众人说道。 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又接着说道：“现在，你们是选择自己跟本官走，还是本官让人带你们走？” 听到他的话，大部分人都认命似的低下了头。 “诸位，走吧！” 骆养性对朱弘林一拱手，然后当先就向着门外走去。 后边的那些商贾们，也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目送他们离开。 朱弘林对朱贵说道：“去告诉市场的那些人，就说……就说他们只是被锦衣卫带走询问，不会影响朝廷大策的。” “是，少爷！” 朱贵走后，朱弘林自己一人，走进了值房。 依旧是站在落地窗前，只是这次，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因为，他知道，市场上的人，能看到自己。 自己这个时候，必须稳住了。 不然，这刚刚兴起的交易市场，甚至是大明的商业活动，都会迅速的衰落。 可就算是这样，今日的交易市场，交易额也是急转直下。 所有人，都不干再大肆的出售或是购进货物。 等到了日落时分，朱弘林依旧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朱贵用满是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小声说道：“少爷，咱们回家吧。” “啊？哦！走吧……嘶……” 只是一个下午，他的嘴里就长了火疮。 “少爷，您怎么了？” “没事，嘴里长了个疮，备车，回家！” “老刘已经等在外边了。” “那就走吧。” 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就见沈明烟还在这里。 朱弘林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总是呆在我家里算是怎么回事？ 对着朱母行了个礼，说道：“母亲，今儿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您不用等我用饭了。” 朱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问问，就见人已经走远了。 “贵哥儿，怎么回事？” 朱母面色严肃的问道。 朱贵看了旁边的沈明烟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朱母一拍桌案，厉声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说！” “夫人，今日锦衣卫的人带走了市场上的一些人，少爷正在为此忧心呢。” 听到是公事，朱母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自己儿子出了事，其他的她都不怎么关心。 沈明烟却是皱起了眉头。 轻声问道：“贵哥儿，能说说是因为什么吗？” “有人将土豆，卖给建奴了，皇上雷霆震怒，命锦衣卫彻查，锦衣卫就将，那些和辽东，有生意往里的商家都带走了。” 朱贵轻声回答道。 闻言，沈明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喃喃的说道：“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一个处理不好，交易市场恐怕就会受到冲击。” “少爷也正是为此事忧心呢。” “眼下，大明对粮食、铁器、火药之类的物资，管控是极为严格的，想从大明将大量的粮食运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会不会是蒙古那边运过去的呢？” 沈明烟猜测到。 ------------ 第一卷 第444章 一切凭母亲做主 朱母虽是不怎么关心这些事。 但是，对自己儿子的身体，她还是担心的。 起身说道：“贵哥儿，你也去休息休息吧，老身去给你们做饭去。” 旁边的的沈明烟也忙是说道：“婶子，我和您一起吧，还能给您打个下手。” “那敢情好。” 娘俩儿就一起在厨房忙活起来。 朱母一边做饭，一边说道：“你说我家这小子，都快二十的人了，还得我这老娘给他做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 一边说，一边还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沈明烟。 闻言，沈明烟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低眉垂眼的说道：“婶子，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高中探花，还是当朝一品宗人令，掌管着大明的商事，深得陛下看中，怎么会缺了媳妇儿呢。” 朱母听到她这么说，也是喜上眉梢，一边揉着盆里的面团，一边问道：“明烟，婶子看你似乎也是不小了，怎么还没找个婆家呢。” 沈明烟闻言，手中一顿，忙是说道：“母亲走的时候，我刚十五，守孝三年，这就耽误了，再者，家兄一直不在家，我……” 说到后边的时候，沈明烟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但是，朱母却是已经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 放下手中的面团，朱母严肃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家弘林如何？” 沈明烟听到朱母这么问，也是抬起头，大着胆子说道：“大人学问高深，长相清秀，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愿意做我家的媳妇儿吗？” “哎呀！婶子……！” “好了，好了，婶子知道了。” 虽是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朱母对沈明烟是极为喜欢的。 看到她的这个反应，也是欣喜异常。 只是，两人谁也没再提起这事。 半个时辰后，一大盆胡辣汤，还有一笼屉的壮馍，就被摆在了饭桌上。 没让下人前去，朱母亲自去了朱弘林的房间。 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儿子的回应，这才说道：“娘给你做了胡辣汤和壮馍，快起来吃一口吧。” 朱弘林虽是没有胃口，但是也不好拒绝母亲的好意。 只得无奈的打开房门。 朱母见到他出门，笑着说道：“你先去膳堂，明烟在那里等着你呢，老身去唤贵哥儿。” “您先去吧，我去叫他。” 很快，朱弘林和朱贵两人，就来到了膳堂。 朱贵一看桌上的饭食。 高兴的说道：“夫人，您今日做了胡辣汤？” “还有壮馍呢。” 沈明烟笑着应了一句。 朱贵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朱母，以及沈明烟。 似是觉得发生了什么。 “好了，先吃饭。” 暄软的壮馍，配上热腾腾的胡辣汤。 一顿饭吃的几人是大汗淋漓。 回到正堂，喝着侍女端上来的热茶。 沈明烟说道：“大人，今日的事，我刚才都听朱贵说了，您打算怎么处置？” 朱弘林瞪了一眼朱贵，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今日锦衣卫走后，交易市场的交易额已经是几近于无了。” “这是必然的，这么多人被锦衣卫带走，而关于土豆的事，又不能大肆宣扬，必然会带来市场的恐慌。 想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影响会越来越大。” 沈明烟自幼跟在沈志明身边，对于商事，可以说从小就耳濡目染。 朱弘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明烟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大人，陛下那边是什么意思？” “彻查！” 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皇帝的意思。 “大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从蒙古或者是其他地方流出去的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些人。” “非也，大人，我倒是觉得，他们才是嫌疑最小的那些人。” “哦？何出此言？” 听到她的话，朱弘林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 “大人，您想，建奴既然能够种植土豆，那需要的种子，定然不是小数，这么大批量的货物，想要出关，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 尤其是经过晋商的事情之后，朝廷对各处关隘，可是严防死守，绝对不允许，这么一大批土豆出关的。” “不允许卖给建奴，可是允许卖给蒙……我明白了！” 朱弘林话说到一半，兴奋的站了起来。 然后继续说道：“只有蒙古才有可能有这么一大批土豆，所以单单调查这些人，是不对的，完全可以先调查一下，谁曾经大批量购买过土豆。” “大人说的对，其实不止如此，还可以让厂卫去辽东调查一下，实施能不能从建奴那边，获得一下线索。” 沈明烟赞同的说道。 “那被锦衣卫带走的人，完全可以先放出来，勒令他们不得离开京城就是了，尽最大的可能，减少对商贾们的影响。” “你说的对，本官现……明日一早就入宫，向陛下请旨！” “那大人今晚就好好休息，妾就先告辞了。” “嗯，我遣人送你一程，免得别五城兵马司的人盘问。” “那就多谢大人了。” 沈明烟见朱弘林重新恢复斗志，也是极为的开心。 在向朱母告辞之后，就登上了自己的车架。 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马车。 朱母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决定沈姑娘如何？” “挺好的！” 朱弘林不在意的说道。 “那给你做媳妇儿如何？” “啊？母亲……这……” “人家姑娘对你是什么心意，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朱弘林苦笑一声，说道“娘，天晚了，咱们明日再说。” “你给我站那儿！” “娘，回府，先回府。” 进了府门，朱母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那个没福的爹，一辈子没能看到你娶妻生子，难道你想让娘也等不到那一天吗？” 看到母亲伤心的样子。 朱弘林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说道：“一切就凭母亲做主吧。” “好，好，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都交给娘了。” 朱母听到这话，立即高兴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连连拍着，儿子扶着自己的手。 ------------ 第一卷 第445章 应声而涨 第二日一大早。 朱弘林就来到了紫禁城。 经过层层的通秉，这才在养心殿见到了朱由检。 “臣，朱弘林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朕看你红光满面的，怎么？和沈家小姐的事有眉目了？” 闻言，朱弘林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自己昨晚和母亲说这事儿的时候，旁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怎么一大早，皇上就知道了呢？ 朱由检自然是看到了他的脸色，笑着说道：“这个沈家小姐，昨日在女子学院，可是一举成名，就连朕这里都听到消息了，你可万万不可辜负了人家。” 朱弘林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不是自己这里出去的消息。 但是，随即他又疑惑起来。 这女人，昨日在女子学院干了什么事？ 竟是连陛下都知道了。 只是，他今日进宫，是有正事的，不是来和皇帝探讨儿女情长的。 “陛下，臣昨日经人点拨，想明白了一些事。” “可是关于那些商贾的事？” 朱由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问道。 “皇上，这此土豆的事，很有可能不是这些商人泄露出去的，他们的运输路线，都是固定的，若是大规模的运输出境，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朕已经说了，此事交给锦衣卫就是了，你就不要管了。” “陛下，实在是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昨日骆大人带着他们离开交易市场后，市场上就没成交一单生意。 商贾们都在担心，是不是朝廷的政策变了。” 提起这事儿，朱弘林还是满脸的担忧。 “那你的意思呢？为了一些银钱，就将这些人全都放了？” 朱由检的语气中，已经是极为的不满了。 朱弘林忙是起身，一脸惶恐之色的说道：“陛下，您看能不能先让锦衣卫从建奴那边开始调查？” “锦衣卫那边已经在做了，那些商贾应该也很快就会出来了。” 听到朱由检的话，朱弘林的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交易市场那边，你多操持着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如干脆说明白，也好让那些商贾安心。” 朱由检也是想明白了。 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是瞒不过人的。 被带走的，都是和辽东又来往的。 有心人一联系，就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朝廷这边若是再藏着掖着，还不知道，那些不知情的人会怎么想呢。 “臣遵旨！” 见皇帝没有别的吩咐了，朱弘林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国事是很重要，但你的终身大事，同样重要，既然人家沈姑娘都已经那么说了，你就抓点紧吧，朕可以让皇后为你们赐婚。” 朱由检有些揶揄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堂哥说道。 一句话，就把朱探花说的面红耳赤。 脚步慌乱的离开养心殿。 朱弘林深深的吸了口气。 来到交易市场之后，朱弘林开始挥毫泼墨。 很快，一张告示，就新鲜出炉了。 “朱贵，去将这个贴到申明亭那。” “是，少爷！” 朱贵走后，朱弘林就再次来到了窗户前。 很快，就看见朱贵走到申明亭。 将手中盖着交易市场大印的告示，贴在了幕墙上。 周边一些好事的商贾们，对朱贵问道：“朱管家，您这是贴的什么？” 朱贵成天在市场上厮混，早就和这些人混熟了。 闻言，嬉皮笑脸的说道：“呶，自己看，就是让你们安心的，昨日被带走的那些人，都是和建奴那边有生意的，被锦衣卫带走去问话了。 就是这么点事儿，就把你们都吓得不敢做生意了，把我家大人愁坏了，这不，一大早，就进宫向陛下请旨了。 陛下也是看不得你们这个胆小的样子，让我家大人向你们说明一下，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怕这怕那的。” 朱贵好歹也是自幼，就跟着朱弘林一起读书的，这样的话，自然是张嘴就来。 众人一听，忙是上前几步，开始看起告示上的内容来。 半晌，才有人说道：“他奶奶的，刚才贵哥儿说的是真的，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老子又不和建奴做生意。” “就是，要我说，谁和建奴做生意，谁就应该进去。” 一人咬牙切齿的附和道。 看来这位也是有故事的。 也不知是家里的宅子被建奴点了，还是家里有人被建奴杀了。 就在众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 胡敬业忙是挤出了人群。 向着市场那边跑去。 有那些心思活泛的看见了，也忙是跟了上去。 刚才咬牙切齿的那位，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干哈去？被狼撵了？” “沙掌柜，这些都是去抢辽东的药材，和皮草去了。” 朱贵路过他的身边，幽幽的说道。 “哎呦！卧槽！这几个瘪犊子玩意儿！” 听到朱贵的话，又是十几人冲向了交易大厅。 随着告示中所说的事，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所有辽东的特产，像是山参、皮货、山珍之类的东西，价格都是扶摇直上。 眼瞅着进货的渠道没有了，这些东西可是卖多少就少多少。 那还不得抓紧？ 尤其是山参这个东西，关键时刻可是能够救命的。 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其余的货物价格，也是略有抬头。 更有甚者，直接在交易大厅举起了自制的牌子。 上面写着，高价收购山参、皮草。 朱弘林站在二楼。 看着底下乱哄哄的景象，不由蹙眉。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转头望去，就见是沈明烟走了过来。 “民女见过大人！” 头戴面纱的沈明烟，恭敬的施礼道。 朱弘林一看见她，就想起了今天皇上说的话。 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你怎么过来了？” “沈家在这里还有好几间铺子呢。” 朱弘林这才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有些傻。 人家本来就是交易市场里的大商贾，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似乎是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场面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 就这么尴尬的互相看着对方。 ------------ 第一卷 第446章 期货 好在，匆匆而来的朱贵，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少爷，您快看看吧，大厅里已经乱套了。” 朱贵焦急的说道。 闻言，两人齐齐向着楼下望去。 就这么一会儿，不只是求购山参的，其余的各类货物，也都学会了举牌子。 有买的，还有卖的，有举着牌子的，有大声询问的。 朱弘林蹙眉，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乱糟糟的景象。 就听旁边的沈明烟说道：“大人，不如在市场里建造这么一处地方，专门挂出各类货物的实时价格。” 朱弘林听着她的建议，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于是说道：“走，进屋说。” “大人，大人。” 两人正要进屋的时候，一名交易大厅的管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着急忙慌的，怎么了？” “大人，那些辽东来的货物，现在都已经过了好几遍手了，连货物都不用看，直接就签订契约，这契约到手，一看价格上涨，转手就将契约卖了出去。” “啊？还能如此操作吗？” 朱贵惊讶的说道。 朱弘林却是说道：“这么做，倒是没问题，只是……” “大人无须担忧，最大宗的货物，可还在那些人手里呢，而且这些东西终究没有多少，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的。” 沈明烟安慰道。 “不是，沈小姐，小的就怕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啊。” 管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玩儿的，心里着实有些不把握。 “这件事先不用管，本官现在就进宫。” ------------------------------------- 看着去而复返的朱弘林，朱由检皱眉问道：“可是交易市场出事了？” “皇上，也不算是出事了，就是发生了一些状况，臣这心里没底，特进宫，请皇上示下。” “说说，朕听听，什么事竟让你都不敢决定了。” 朱弘林将交易市场的事说完之后，朱由检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不就是后世的期货吗？那过一段时间，是不是就连股市也能折腾出来？” 收敛心神，朱由检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沈明……有商贾向臣进言，是不是可以在市场上，建造这么一个地方，挂出各类货物的实时价格，以方便他们进行交易。” “朕觉得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先试试吧，终归是新生事物，你我君臣都没有什么经验，就算是出了错漏，无非就是查漏补缺，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可以让那个沈……那个商人，协助你暂时先，将这个市场管理起来。” “再建一个市场？” “新建的这个市场，和现在的这个市场也不一样，现在的这个交易市场主要做的是现货交易。 新建的市场，则只做……只做期货交易。” “期货？” 朱弘林是越听越糊涂。 朱由检只好用自己那，极为有限的金融知识解释道。 “你刚才说的，那些商贾都认为辽东来的货物，以后的价格会大幅的上涨，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大肆的购进，这不就是对未来的预期吗？” 听完皇帝的解释，朱弘林也算是有了些头绪，点头说道：“臣差不多明白了，那臣现在就回去操作这件事。” “嗯！” 朱由检点头之后，朱弘林恭敬的退出养心殿。 定到他回去的时候，交易市场依旧是人声鼎沸。 看了看远处，那已经建造的差不多的商学院，朱弘林的心里有了决断。 回到二楼之后，沈明烟竟是还在等着自己。 “你还没回去呢？” “我这……嗯，我想听听陛下的意思。” 沈明烟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说道。 “你说的，陛下同意了，并让你协助本官处理此事。” “啊？真的？你向陛下提起我了？” 沈明烟眼睛睁大了问道。 “这本来就是你的建议，陛下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自然要实言相告。” “而且，陛下的意思是，可以专门建立这么一座市场，连名字都有了，就叫期货交易市场。” “期货？” 看到沈明烟疑惑的表情，朱弘林就将从皇帝那里听来的话，再次转述了一遍，并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沈明烟越听，眼睛越亮。 最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丧气的说道：“可是这个市场想要建立起来，还需要不短的日子呢。” 随即又问道：“大人，要不在这里，隔出一个空间出来？” “不用，本官决定了，先征用商学院的地方，距离近，空间也够。” “那商学院的事，不就耽搁了吗？” “只是征用一部分，又不是全用了，让建筑队那边再建就是了。” “既然大人已经决定了，那就先用着，回头等……等期货交易市场建好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你这进入角色挺快的。” 朱弘林揶揄了一句。 “大人……” 沈明烟娇嗔了一声。 “咳咳……” 朱弘林忙是假咳几声，转移话题道：“你若是来操持交易市场的事，沈家的生意怎么办？” “大人无须担心，家兄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的人，他们或许开拓不足，守成足够了。” “那就好。” “少爷，天儿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朱贵见两人说完话，也是在旁说道。 朱弘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走吧，沈姑娘要不要一起？” 见其有些犹豫，朱弘林接着说道：“也正好商量一下交易市场的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结伴回到朱府，朱母看见两人一起回来，脸上当即浮出了灿烂的笑意。 亲热的拉着沈明烟的手，让其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朱弘林心里苦笑，对其问道：“母亲，今日吃什么？” 忙活了一天，他也确实饿了。 “你自己去厨房看看，老身陪明烟聊聊天。” 朱弘林看了一眼，转头沈明烟说话的老娘。 对门口的侍女说道：“然厨房抓紧做饭！做好了直接送到我那里去！” “是，少爷。” 再次看了一眼，正在说着悄悄话的两人，朱弘林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 第一卷 第447章 都知道了？ “明烟，你家兄长什么时候回来？” 朱母双眼看着沈明烟，似有深意的问道。 沈明烟也是心思灵巧之人，一听朱母的问题，心里已然有了猜想。 带着羞意，低头说道：“家兄离京之前，已经将家里的事，尽皆托付家嫂了。” 闻言，朱母高兴的说道：“好，那就好。” 朱母今日还一直担心，这沈姑娘父母早亡，就剩一个大哥，还身在海外，只怕是提亲都没地方。 现在听她这么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继而，面露慈祥之色的再次问道：“那你大嫂，现在还在江南老家吗？” “家嫂应该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沈明烟违心的说道。 “好，好，太好了，等你大嫂来了，一定要带来让老身看看。” “好的，婶子。” ------------------------------------- 翌日。 朱弘林早早的就去了交易市场。 但是，等他到了自己值房的时候，就见沈明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是应了那句话“莫道君行早，还有早行人。” “来了？” “嗯，陛下交代的事，奴家可不敢耽搁。” “称我就是，称什么奴家？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朱弘林皱眉说道。 沈明烟也是不明所以，大明女子，不都是这么自称的吗？ 但见朱弘林能这么说，心下自然欢喜，于是说道：“嗯，我知道了。” 两人进屋之后，门也没关。 毕竟是孤男寡女的，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大人，那我们今日，就将期货交易市场的牌子挂出去？” “昨夜，我又想了想，单单只是辽东的那些货物，量还是太小了，期货交易应该还是以大宗货物为主。” “大人说的不错，但是可以先将市场建立起来，想必那些商贾们会逐渐的了解这种交易方式的。” “嗯，你说的对！” 说完之后，朱弘林走到桌案前，铺开纸张，对沈明烟说道：“我再写一份告示张贴出去，告诉外面那些人。” “我帮大人研磨。” 一时间，两人一个研磨，一个构思告示的内容，倒也是琴瑟和鸣。 半个时辰后，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告示，就被朱贵贴在了申明亭。 这次不等有人询问。 朱贵就直接朗声说道：“诸位，看见那边的那座的建筑了吗？今后但凡是非现货交易，都可以去那里。” “那不是商学院的地方吗？” 一名商贾问道。 “被我家大人征用了，这边以后就只能交易现货，其他的交易都得去那里，具体的情况，你们可以看看告示。” 朱贵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申明亭。 因为他看见有几个禁卫，簇拥着一个内侍打扮的人，从交易市场的大门走了进来。 “这位公公，敢问有何贵干？” 朱贵迎上去问道。 “你是何人？” “贵哥儿？” “嗯？蔡老哥，是你呀，我还说呢？这一大早的，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您要来。” 朱贵睁着他那双大眼，瞎话张嘴就来。 “呵呵，贵哥儿，宗人令大人可在这里？” “在，在，蔡老哥，这边请。” 姓蔡的内侍挥手，斥退了几名禁卫，独身一人，跟着朱贵来到了二楼。 “少爷！宫里来人了。” 刚上了二楼，朱贵就高声嚷嚷道。 这可不是他没规矩，而是在给屋里的两人提醒。 他怕自己带着人进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屋内的两人自然是听见了朱贵的声音。 朱弘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 朱贵领着蔡公公到了门口一看，门竟然没关。 知道自己误会了。 忙是笑着对朱弘林说道：“少爷，蔡公公来了。” 朱弘林这个时，自然是看见来人了。 忙是笑着说道：“蔡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蔡公公也是笑容满面的说道：“朱大人，皇爷有东西，让咱交给您。” 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份札子，双手递了过来。 朱弘林也忙是躬身接过。 然后对蔡公公说道：“蔡公公，您先坐，我先看看。” “不坐了，还要回去复命呢，奴婢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一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沈明烟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吓死我了。” “你害怕什么？” 朱弘林有些奇怪的问道。 “宫里的公公，陛下的身边人，能不害怕吗？” “你连良妃娘娘都见过了，还怕这个？” “啊？你都知道了？” 沈明烟的脸庞，一下子就羞红了。 朱弘林也是面露尴尬之色，忙是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多想。”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就解释。 沈明烟更是羞臊的厉害。 直接起身，慌乱的疾步走出了房间。 朱弘林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有心想要再解释一番。 但是看了看手里的札子，还是没有起身。 一炷香后，朱弘林高兴的对朱贵说道：“去，把沈小姐请过来，就说是期货市场的事。” “是，少爷。” 朱贵一下楼，就对门口的侍卫问道：“进到沈姑娘了吗？” 见侍卫摇头。 朱贵又去了交易大厅后面，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沈明烟去了沈家的包房。 “当，当，当。” 朱贵敲了敲门，然后说道：“沈姑娘，我家少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关乎期货市场的事。” “吱呀！”一声。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侍琴看着朱贵问道：“贵哥儿，小姐请你进去。” 朱贵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忙是说道：“侍琴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似乎陛下有什么交代。” 听到是皇帝有交代，沈明烟走到门口问道：“我在女子书院的事，你家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沈小姐，我是真不知道。” 朱贵这次说的倒是实话。 朱弘林是在宫里，听皇帝说的，他去哪里知道去。 沈明烟也没再追问，直接就去了前边的二楼。 “大人，我听……” “沈姑娘，我……” 两人同时开口，有都同时停下。 最后还是朱弘林说道：“你先说吧。” ------------ 第一卷 第448章 涨 “刚才贵哥儿说，陛下有交代？” “嗯，先坐吧。” 朱弘林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札子递了过去。 “你先看看。” 一炷香后，沈明烟由衷的说道：“圣明无过陛下！” “好了，那咱们就按照陛下说的做吧。” “嗯！” “朱贵！”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今日，你就跟着沈姑娘了，帮着沈姑娘跑跑腿儿。” “是，少爷。” 沈明烟带着朱贵，以及自己的侍女侍琴走了之后。 朱弘林就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去了不远处商学院的一栋建筑。 开始对里面的构造，进行一定的改建。 下午回到交易市场的时候，沈明烟已经在那里了。 “大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人手了。” “人手不是问题，交易市场的人足够了，抽调一部分就是了。”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需要对他们进行一个简单的培训。” “这件事就交给朱贵去做吧，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先休息休息吧。” “我得去看着，明日就得挂牌了。” “那我和你一起。” 两人临出门的时候，沈明烟说道：“昨日夫人问起家嫂何时进京了。” 朱弘林闻言一怔，随即，面色严肃的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沈明烟说完之后，就当先出了房门。 朱弘林在其身后，也是会心一笑。 第二日。 朱弘林和沈明烟二人，在数百名商贾的簇拥下，来到了期货交易市场。 和众人寒暄了一阵之后。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朱弘林和沈明烟一起，将牌匾上的红布扯下。 “大明证券交易所” 七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诸位，这里以后就是非现货交易市场！” 朱弘林笑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现场向其热烈的鼓掌声。 虽然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证券交易所”是干什么的。 但是，总得给宗人令大人一个面子不是？ 进入交易大厅，众人就看见大厅的正中间，就是一堵木墙。 看上面的痕迹就知道，这是刚刚搭建起来的。 一块块的牌子，整整齐齐的挂在上面。 从左往右，黑底白字的，是货物的名称。 后边的则是当前的价格。 朱贵此时，也是朗声说道：“诸位，红色的牌子，意味着价格比之之前，是上涨了，绿色的牌子，表示比之前的价格下跌了。” 其实不用他解释，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在商场上侵淫多年的老油条，哪里还能不知道只是什么意思。 一名纺织工坊的东家，看到牌子上的信息。 也不顾朱弘林就在这里，当即就喊道：“那个七号，七号的羊绒，有多少货？我要了！” “我！我这里有羊绒！” 一名蒙古人，也是大声回应道。 一名书吏忙是喊道：“这里！有交易意向的，可以到这里来签订契约。” 朱弘林和沈明烟互视一眼，就静悄悄的离开了人群。 走到一边的茶座坐下，看着场中的众人。 “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见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二人皆是皱眉。 这个时候，朱贵过来禀报说：“少爷，刚才有人，把求购安南贸易公司股份的牌子挂上去了。” “哦？出价多少？” 沈明烟闻言，眼睛一亮，对朱贵问道。 “五百两！五百两银子一股！” “啊？这么多？” 沈明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又涨了！又涨了！” “你再去看看。” “是，少爷！” 很快，朱贵又回来了。 “少爷，咱们发了！已经涨到六百两了！” “可有人交易吗？” “没有！这安南贸易公司的股份，现在可是香饽饽，怎么会有人出手呢？” “也是这个道理。” 沈明烟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您也有安南贸易公司的股份？” “嗯，不多，只有二十股。” 朱弘林点头说道。 “少爷，您说这安南贸易公司，还没有任何收益，就能赚这么多？这可是足足翻了六倍了。” “一千万两银子，就能垄断一个国家，所有的对外贸易，这其中的收益，你想想能有多大？” 沈明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冒光。 旁边的朱弘林被吓了一跳。 自己的婚事，是不是得再考虑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彪形大汉走进了大厅，开始四处张望。 其中一人看到朱弘林之后，眼睛一亮，疾步走了过来。 躬身施礼道：“属下见过朱大人。” 朱弘林眉头微蹙，问道：“你是何人？寻本官何事？” “大人，小的是苏元民苏公公的属下，特来寻大人。” “苏公公？人在哪里？” “回大人，就在门外。” “朱贵，去将苏公公请进来。” “是，少爷。” 很宽，一身员外袍的苏元民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朱大人，您怎么在这呢？可让我好找？” “苏公公，今日来寻朱某可是有事？” 朱弘林笑着问道。 “这位就是沈姑娘吧？” 苏元民没有接茬，只是对沈明烟问道。 他这个问题，把沈明烟问的一愣。 朱弘林却是苦笑道：“苏公公，您还是说说您的来意吧。” “没事，陛下让沈姑娘协助朱某，处理期货市场的事，您说就是了。” 见其有些欲言又止，朱弘林又多介绍了一句。 苏元民忙是对沈明烟拱了拱手，说道：“杂家见过沈姑娘！” “呃？奴家见苏公公。” 后者也是连忙回礼道。 “朱大人，这不是有事来求您来了嘛，冶炼工坊的铁矿石不够了，杂家不想从交易市场购进一批。” “怎么会不够了呢？内府不是有不少铁矿吗？” 提起这个，苏元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压低了声音说道：“朱大人，遵化那边的铁矿出事了。” “啊？严重吗？” “死伤上千人，短时间内，恐怕是没有矿石供应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大明无论是军方，还是地方，对钢铁的需求都是极大地。 内府那边的钢铁作坊，存量不多了，大人，您可得帮帮忙啊。” ------------ 第一卷 第449章 媒婆登门 朱弘林想了想说道：“市场上许多人手里，应该都有不少铁矿石，都是从海外运进来的，本官可以帮你问问。” “那就多谢大人了。” “苏公公，内府不是有船队来往于东瀛吗？没有拉回来铁矿石吗？” “沈姑娘，东瀛的那些藩王，现在可都是黑了心的，那矿石的价格……啧啧，加上运输的费用，那价格就太吓人了，整整高出三成。” 苏元民显然，是对朱由检那些亲戚们极为不满。 沈明烟眼睛一转，问道：“公公，想不想大赚一笔？” “嗯？” 苏元民和朱弘林两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她。 “苏公公，朱大人，你们说，我们要是将矿石的价格抬上去，然后从东瀛运进来大量的铁矿石，再转手卖出去，行不行？” “怎么抬？” 苏元民有些奇怪的问道。 “那边。” 沈明烟对苏元民示意道。 闻言，苏元民奇怪的转身看去。 “贵哥儿，麻烦带着苏公公过去看看。” 朱贵领命，引着苏元民向着人群走去。 “沈姑娘，这么做不合适吧？” “大人，就是我们不做，消息传来，铁矿石的价格也会上涨的，我们只是加快了这个速度而已，还能为内府牟利，有何不可呢？” 朱弘林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就不再拒绝。 不一会儿，苏元民就回来了。 兴奋的说道：“沈姑娘，高，高，实在是高！” 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他又压低声音问道：“户部那边要不要通个气？他们手里也是有不少铁矿的。” “苏公公，户部的郭大人精明得很，您举得他会低价出手手中的矿石吗？” “那老东西粘上毛就是孙猴子，他才不会干吃亏的事呢，杂家就是担心，他事后找我们的麻烦。” “公公，等到船队回来之前，再通知他一声也不晚。” 沈明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沈姑娘说的对！就这么干了！” “来人，挂出牌子，高价求购铁矿石，同时再将遵化的事，放出消息去。” “是！公公！” “慢着！” 朱弘林没想到，苏元民竟是这么雷厉风行，忙是阻止道。 “朱大人，怎么了？” “皇家科学院，五军都督府那边可都是大户，您手里的铁矿石够他们用的吗？那些人可是不怎么讲道理的。” 闻言，苏元民一拍胸脯说道：“朱大人放心，耽误了谁的事儿，咱也不敢耽误了这两家的事，在船队回来之前，矿石足够他们用了。” “那就好。” 很快，一块求购铁矿石的牌子，就被挂了出去。 价格足足高出了两成。 看到这个求购信息，当即就有人选择交割。 苏元民自然是全部吃进。 “这件事，你沈家不掺和一手？” 朱弘林对笑眯眯的沈明烟问道。 “大人，这件事不急，我想等等再说。” “你恐怕是手里有大量的铁矿石吧？” 朱弘林自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 “大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好处的事，你会干？” “大人，您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和苏公公结个善缘，沈家的事，只是捎带手的。” “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就先回那边了。” “那大人慢走！” 朱弘林走后，沈明烟对朱贵说道：“贵哥儿，再加一成，挂牌！” “哎!好嘞！” 朱贵现在觉得，还是和未来少夫人在一起更刺激。 ------------------------------------- 等到了下午，朱弘林再来的时候，铁矿石的价格已经足足翻了一倍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再出手了。 最早卖出去的那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沈明烟，朱弘林没好气的问道：“你赚了多少了？” “三……没多少，没多少。” 看到朱弘林的面色不善，沈明烟忙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坐在沈明烟对面的苏元民，忙是热情的招呼道：“朱大人，这边坐。” 朱弘林坐下后，苏元民兴奋的说道：“朱大人，看到看了吗？矿石的价格，已经涨了一倍了！” “嗯，看到了，本官觉得，你们还是收敛点的好。”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 朱弘林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妥。 “朱大人，您不用担心，这就是正常的生意。” 苏元民不在意的说道。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差不多就关了吧。” 闻言，沈明烟忙是对朱贵说道：“贵哥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以后都是这个时间结束。” “哎！好嘞！” 随着响亮的铜锣声响起，交易市场开始往外清人。 说到底，这里还是朱弘林说的算的。 出了交易市场的大门，看着那些兴奋的人纷纷登上各自的马车。 朱弘林叹了口气。 沈明烟小声问道：“大人，您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等内府的船队回来，会有人多少人倾家荡产。” 朱弘林满是担忧的说道。 “大人，做生意就是有陪有赚的，每个商贾都知道的。” “走了，回家吧。” 说完之后，朱弘林就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临走之前，对沈明烟说道：“今日之事，我会去向陛下禀报，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 沈明烟回到自家在京城的宅子，对府里的管家问道：“大嫂什么时候能来？” “大小姐，送信的昨日才刚走，怎么也不会这么快的。” 管家苦笑着说道。 沈明烟有些懊恼的自语道：“当初就该让大嫂和我一起进京的。” 却说朱弘林回到自家之后，就见自己老娘，正在和一个妇人热切的聊着什么。 “母亲！” “民妇拜见朱大人！” 那名妇人见到朱弘林进来，忙是施礼道。 朱母笑着说道：“儿啊，你回来了？” 朱弘林点了点头。 朱母又对那名妇人说道：“孙婆婆，这就是老身的儿子。” 那名被称为孙婆婆的人，忙是谄媚的说道：“朱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您是不知道，这京里有闺女的人家呀，可是一直都在托老婆子问问呢，都说……” “行了，孙婆婆吧，要不您先回去，我和母亲说说话？” 朱弘林冷声说道。 ------------ 第一卷 第450章 有价无市 孙婆婆走后，朱母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这个孙婆婆是来做什么的？” “还能做什么？老身请她来的，这不是准备着，等沈姑娘的大嫂进京，就请她帮忙去提亲吗？” 听到自家老娘的话，朱弘林一时之间，脸上也有些出火。 忙是说道：“母亲，等等再说吧。” 说完之后，就回到了后院的书房。 翌日。 朱弘林再次来到了皇宫。 朱由检有些些奇怪的问道：“又出了什么事了？” “陛下，还是期货的事。” 朱弘两天之内，三次入宫，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说，朕听听。” 接下来，朱弘林就将昨日的发生的事，都向皇帝说了一遍。 朱由检闻言，对王承恩吩咐道：“准备一下，朕要去看看。” “奴婢遵旨！” 王承恩下去之后，朱由检又对朱弘林说道：“今日，朕和你一起去。” 很快，一身便装的朱由检，就和朱弘林一起出了紫禁城。 “大伴，着人去传郭允厚，让他也去。” “是，皇爷。” 一架内府最新出产的四轮马车上，朱由检对坐在前边的王承恩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 不等王承恩答话。 朱弘林就说道：“皇上，这京城的人口，车辆现在是越来越多，这种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嗯？堵车？” 朱由检暗自嘀咕道。 掀开窗帘，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那些或是载人，或是拉货的马车。 朱由检心里暗自思索起来。 大明是不是也该设立，一个专门管理交通的衙门了？ “皇上，臣觉得京城应该外扩了，随着商业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现在京城的房价，都已经开始止不住的上涨了。” 朱弘林建议道。 “外扩？先等等吧，等等再说。” 其实关于这件事，朱由检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与其在现有的基础上扩建，不如干脆另起炉灶。 在京城的东边，另建一座新城。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也得等百姓手里面有钱了再说。 某个时期，是怎么收割民间财富的？ 不就是通过大兴土木，来将百姓手中积攒了几十年的财富，收割一空的吗？ 你们口号喊得震天响，都能这么干。 朕身为落后的封建君主，那更可以干了。 就在朱由检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终于还是来到了交易市场。 一下车，朱由检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给吓了一跳。 朱弘林也是眉头微蹙，怎么人比昨天更多了呢？ 唤过一名市场上的小吏，朱弘林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小吏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马车边的朱由检等人，然后才说道：“大人，这些人都是冲着期货交易来的。” “嗯，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朱弘林又回到朱由检的身边，低声说道：“皇上，这些都是冲着期货交易来的。” “进去看看。”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在王承恩，以及几名锦衣卫的簇拥下，走进了交易大厅。 朱弘林也忙是跟了上去。 进入大厅，朱由检先是环视了一圈，然后就在朱弘林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相对静谧的所在。 坐在柔软的软椅上。 朱由检对朱弘林说道：“去看看苏元民在不在这里。” “是，皇上。” 朱弘林说完之后，就对刚刚走过来的朱贵吩咐道：“去看看苏公公在不在，哦，还有沈姑娘。” “是，少爷。” 苏元民果然在这里，朱贵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见到的木墙下面，看着上面一个个的牌子，在找寻自己可以操作的东西。 “苏公公，我家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啊？朱大人来了？” 一边说，一边挤出了人群。 老远，他就看见了正坐在那里，喝着茶的皇帝。 脸色顿时一白，忙是急走几步。 来到朱由检的身边，低声说道：“奴婢拜见皇爷。” “无须行礼，坐吧。” “谢皇爷，奴婢站着就好。” 朱由检眼神一冷，说道：“那边好多人都看着你呢，坐吧。” “是！” 苏元民坐下后，朱由检这才问道：“铁矿石的价格到了多少了？” “皇爷，已经翻了一番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元民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朱由检却是冷哼一声，说道：“这个交易市场，是让你们这么玩儿的？” “皇爷，这……” 苏元民有忙是站了起来，有些惊恐的说道。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这么干，铁矿石的价格暴跌的时候，那些高价吃进的怎么办？” 苏元民闻言，忙是说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将牌子下了！” “那倒是不用，朕只是警告你们，你们这么做，最后很有可能会将自己陷进去。” 朱由检的话刚一说完，沈明烟也走了过来。 看着站在那里，额头冒汗的苏元民，以及旁边小心翼翼的朱弘林。 她的心里，对朱由检的身份吗，隐隐的有了些猜测。 她看到了几人，这几人自然也看到了她。 朱弘林忙是起身，对朱由检低声说道：“皇上，这位就是沈明烟，沈志明的胞妹。” 朱由检轻轻点头，朱弘林又压低了声音，对沈明烟说道：“沈小姐，还不过来见过陛下。” “民女拜见陛下！” 朱由检抬头看了她一眼，虽是蒙着面纱。 但是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笑着对朱弘林说道：“堂兄好福气。” 一句话，两人都是脸色一红。 “陛下，您……” “好了，既然来了，朕就和你们说说，这个期货交易市场的事。” “恭请皇上示下！” 几人忙是说道。 “这毕竟是新鲜事物，朕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是想问问你们，若是铁矿石的价格，真的到了一定的程度，你们手里的货，还能卖出去吗？” 朱由检指了指大厅中间的木墙。 又说道：“现在这个价格，如果是你们，你们愿意买进吗？” 闻言，两人顿时色变。 尤其是苏元民，他用的钱，可都是皇上的，若是把皇上的钱赔了进去，那…… ------------ 第一卷 第451章 囤积居奇 沈明烟却是说道：“皇上，民女觉得，现在的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遵化的铁矿出事，是事实，铁矿石在北直隶，短时间内，就是稀缺产品。” “就算是徐缺产品，货物的价格，可以随着市场的需求，进行自我调节，不能人为的操控，你们就是在破坏规则。” 听到朱由检的话，沈明烟也是一时语塞。 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朱弘林。 后者暗自叹了一口气，遂对朱由检施礼道：“陛下，都是臣的责任，破坏了市场秩序，还请陛下责罚。” “呵呵，朕早就说了，对新鲜事物，你我君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谈不上什么责罚。” 接着话音一转，又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朕的一家之言，不一定就是对的，你们可以在实践中进行摸索。” 就在这个时候，郭允厚急匆匆的来了。 “臣拜见陛下，见过朱大人，见过苏公公。” “郭部堂，这里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嗯？” 郭允厚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苏元民，带着郭大人过去看看。” “是，皇爷，郭大人，这边请。” 带着疑惑的心情，郭允厚随着苏元民去了大厅那边。 朱由检则是对沈明烟说道：“沈姑娘，坐吧。” “民女不敢。” “你和朱卿的事，朕都听说了。” “啊？” 沈明烟再次羞红了脸。 朱弘林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日在女子书院发生了什么。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沈明烟，然后对朱由检说道：“皇上，您昨日让人给臣送来的那份札子，臣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请皇上能够为臣解惑。” 听到他这么说，朱由检也就不再纠缠于他们的私事。 面色一正，问道：“说说，咱们一起探讨。” “哦，沈姑娘也可以一起。”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当然主要是朱由检和朱弘林在说，沈明烟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 半个时辰后，郭允厚和苏元民两人一起回来了。 “皇上，臣回来了。” “怎么样？有何感触？” “皇上，若是遵化那边的铁矿一时半会儿的，没有产出，那势必会造成市面上旷世奇缺。 各地的冶炼作坊，甚至是西山那边，都会无铁可用，再加上这些人囤积居奇，价格上涨，那军械的生产，恐怕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军械，可不是儿戏，是要供应军方的，臣建议，立即收购世面上的矿石，以备不时之需。” “哎呀，我的郭部堂，咱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内府存储的矿石足够了，很快东瀛、西南的铁矿就可以进京了。” “但是，这些人是在囤积居奇！你看看那些铁矿石的价格，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郭允厚压抑自己的愤怒，沉声道。 “还有，京城这边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播出去，那些矿山还会傻乎乎的，以原来的价格出售自己的矿石吗？” “大部分的矿山，都在朝廷和内府的手里，郭大人不用担心。” “哼！苏公公，矿石价格上涨，和你们内府脱不了关系吧？” “呃？郭部堂，您这是什么意思？” “遵化矿山出事的消息，应该就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听到郭允厚一语道破，苏元民倒是还好，沈明烟却是脸色骤变。 朱由检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苏元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郭大人，那您想怎么着？” “陛下在这里呢，老夫听陛下的。” 听到他这么说，苏元民暗骂一声“无耻老贼！”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道：“朱弘林，你与郭部堂说说，朕先过去看看。” “臣遵旨！” 目送朱由检和几名侍卫进入人群，朱弘林招呼郭允厚重新坐下。 然后将这个期货交易市场的事，事无巨细的向其做了说明。 当然，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听完朱弘林的话，郭允厚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朱大人，这么做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的，都得试试看。” 这边两人正在说这着话。 那边的朱由检，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安南贸易公司的牌子。 对身边的一名商贾模样的人问道：“这位老哥，安南贸易公司的股份都挂出来了？” “嗯呐！昨天就挂出来了，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出手。” 这名商贾，看到朱由检的装扮，也是客气的回道。 “这个价格已经这么高了，还没有人出手？” “哎哟！大兄弟，这可是垄断一个国家的买卖，总共才多少股？这个安南贸易公司的股份，那可是足以传世的。” “毕竟还没有盈利，这价格就这么高了，兄弟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嘿嘿，老哥就是看看，不熟悉的行业，坚决不碰！就像是昨日卖出铁矿石的那几位，现在都悔死了，都想着再买回去呢。” 朱由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果然，有那么两三个人，正在柜台那边，焦急的和书吏说着什么。 又和周围的几人，聊了一会儿。 朱由检就回到了朱弘林他们那里。 “怎么样了？你们两位聊得。” 朱由检显然心情好了不少，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皇上，臣觉得可以试试，就是朝臣们那里，恐怕阻力会很大。” 郭允厚有些担心的说道。 “听啦啦咕叫，还不种庄稼了？” 朱由检不在意的说道。 “陛下，这期货交易，会不会滋生囤货居奇的事呢？” 郭允厚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小声的问道。 “哦？何出此言？” 朱由检走到自己刚才的座位坐下，然后问道。 “陛下，您看，就像是这个铁矿石，若是有人大肆的收购，然后再太高价格，转手卖出去，会不会就造成价格的大幅上涨？” “郭部堂，你觉得除了朝廷，谁还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收购那么多的铁矿？若是真有这种人，那锦衣卫和东厂就该动一动了。”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正常的市场波动可以，但决不允许恶意太高或者压低价格？” “正是此意！” ------------ 第一卷 第452章 本汗扫榻以待 “货物的价格，是受供需关系影响的，若是供大于求，货物的价格自然会下跌，若是需求大于供应，货物的价格自然就会高涨。” 朱由检说的这番话，在场的这四人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陛下，若是货物的价格出现大幅度的波动，恐怕不利于民生的稳定。” 郭允厚作为户部尚书，首先想到的就是民生的问题。 而不是向苏元民一样，将利益放在第一位。 正在几人说话的功夫，大厅中爆发出了巨大喧哗声。 “粮食价格下跌了！粮食价格下跌了！” “怎们回事？” 郭允厚立即起身，急切的问道。 朱贵忙是跑向了人群那边。 很快，又折返回来。 “皇上，几位大人，安南的粮食到天津了！” “什么？” 郭允厚有些惊讶了，市场的反应这么快吗？ 朱由检却是起身，说道：“走吧，朕要回宫了，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朕一起回宫，等消息？” “陛下，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说话的是朱弘林。 郭允厚则是说道：“陛下，臣想去天津看看。” “嗯！可以，你去看看吧。” “臣谢陛下！” 出了交易市场，坐在马车上，朱由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感到一阵的心累。 自己前世就是一个普通人，现在让自己掌管这么一个帝国，属实是为难自己了。 就在朱由检，为国事头疼的时候。 远在辽东的多尔衮，此时也是愤怒不已。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造不出来，难道连仿制都不行吗？” 其余的几位贝勒，也是面露愤怒之色。 多铎更是拖过来一个工匠，直接就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剩余的那些工匠，也都浑身是伤。 显然这些人这段时间，没少受到处罚，鞭笞。 这个时候，一名干瘦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出人群。 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汗，……各……位贝勒……贝勒爷，我们没有……没有他们炼钢的方法，实在是……实在是做不出来。” “那姓吴的是怎么仿制的？” 多铎愤怒的质问道。 老者走到火炮的旁边，说道：“贝勒爷，带回来的火炮奴才也看了，虽然是比之前的火炮要好一些，但是，距离明人的火炮，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那就造出这样的火炮，不是已经把高炉的建造方式给你们了吗？” 阿济格面色不善的说道。 “可是……可是……” 干瘦的老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豪格。 这个动作引起了多尔衮的注意。 不动声色的走到老者的身前，说道：“就先制造吴家那种火炮，不必执着于制造明军使用的那种炮了。” “嗻！” “多铎，你留在这里！” “啊？” 多铎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嫡亲兄长。 多尔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火炮的试制，就由你来负责！” “嗻！” 多铎也明白了，这里边应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回到大政殿，多尔衮召见了范文程，索尼等人。 环视一眼殿内的众人，他开口说道：“明国现在摆明了是想困死我们，一些我们急需的物资，都没有办法运进来，尤其是铁器，粮食之类的东西，你们都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闻言，阿敏当即就说道：“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土豆了吗？再有两三个月，就可以丰收了。” “那东西填填肚子还可以，不能真的当成粮食。” 代善面无表情的说道。 “大汗，还是得从明国内部想办法。” 索尼出班，向多尔衮建议道。 “范文程，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闻言，范文程苦着脸说道：“主子，奴才刚刚接到消息，孔家完了。” “啊？” 不要说别人，多尔衮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 “怎么回事？说！” “就在不久之前，明国的那个小……明国的皇帝，以大不敬的罪名，将现在的孔家家主，给剥夺了爵位，命南孔继衍圣公的爵位，我们和孔家的合作，恐怕以后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顿了顿，范文程又说道：“大汗，孔胤植来信，说希望能够来盛京。” “好！好！让他来，本汗一定扫榻以待。” 多尔衮兴奋的说道。 他激动的站起来，对殿内的众人说道：“我大金现在人口严重的不足，急需收拢辽东汉人之心，这个时候，要是能够将孔夫子的后裔，请到大金，那对我们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其余的极为贝勒一听，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虽说大金现在，已经大幅的提高了，境内汉人的待遇。 但是，终究不是一家人，那些该死的尼堪，依旧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自己这些满人。 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更是对满人的招揽不屑一顾。 若是大金有了大义的名分，那可就不一样了。 有人欣喜，自然就会有人不置可否。 尤其是豪格等人，他们从心眼里就看不上汉人的那一套。 相比于书本，他们更相信手中的尖刀。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多尔衮又对范文程问道：“孔胤植打算怎么来这里？” “大汗，还是走水路，现在只有水路是最安全的。” “天津那边，以后也不安全了，尽量的多运输一些东西进来。” 多尔衮语气有些萧索的说道。 “大汗，可是出事了？” “土豆的事，明国已经知道了，现在应该正在调查。” “奴才知道了。” 范文程走后，多尔衮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相比于刚刚继位的时候，现在的他，虽是还不到二十岁，但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暮气的感觉。 短短的两年，他承受的太多了。 原本蒸蒸日上的建奴，在崇祯继位，皇太极死后。 就开始走起了下破路。 原本都是建奴主动的南下，劫掠大明百姓，侵占大明的领土。 现在却是攻守易势了。 变成大明时不时的对建奴进行袭扰了。 一口将茶盏中的茶饮尽。 起身，就向着后宫而去。 现在的他，不只是继承了自己四哥的汗位，就连自己的嫂子们，也都被他给继承了。 尤其是自己以前，心心念念的布木布泰。 ------------ 第一卷 第453章 大明能做的事，凭什么我们不能做 “玉儿！玉儿！” 一来到布木布泰的寝宫，多尔衮就大声喊道。 “大汗，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布木布泰笑靥如花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多尔衮坐到了罗汉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玉儿，过来坐。” 布木布泰莞尔一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多尔衮顺势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布木布泰的大腿上。 “大汗？可是累了吗？” 后者柔声问道。 “工坊那边，仿造明人的火炮又失败了，还死了几个炮手。” 多尔衮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爱人的按摩，一边语气低沉的说道。 “又失败了吗？还是钢材的问题？” “嗯，据工匠所说，明人的火炮，应该不是用钢铁铸造的，可能是集中金属混合在一起打造的。” “那就是说，就算有了明人冶炼钢铁的手段，也没办法铸造出明人那样的火炮？” “就是这个意思，明人应该有自己的配方，所有的军械，都是这种特殊的金属打造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将高炉这件事放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是用普通的精钢，先铸造一批出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尔衮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 自己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了，为什么大金还是日暮西山？ 上次入关，即使在没有火器的加持下，明军都可以和自己的大军进行野战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这些人的头颅，就会成为明军的功勋。 就像当年，明人所谓的成化犁庭一般，大金会再次被明人，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布木布泰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多尔衮。 柔声说道：“大汗，不是说明人和西洋人交恶吗？大金可以去联合那些西洋人呀，至不济，也可以请他们帮助我们铸造火器。” 听到布木布泰的话，多尔衮一下子坐了起来。 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高兴的说道：“玉儿，你说的对！大金现在不是明人的对手，就应该联合其他人，共同对抗大明。” “来人！去传各位贝勒、大臣，到大政殿。” “慢！” 布木布泰立即出言阻止道。 多尔衮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就听其说道：“大汗，这件事没成之前，还需保密，一方面是防止明人获悉消息后，从中阻挠，另一方面，若是不成，恐会影响大汗的声望。” 多尔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满是赞赏的说道：“玉儿说的对。” “大汗，您可以先让人去联络看看，出了结果再向其他贝勒通报，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是不成吗，对您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来人，去召范文程前来。” 一名麽麽立即领命而去。 很快，范文程就被带到了一处偏殿。 “奴才拜见大汗。” “本汗交给你个差事。” “请大汗示下。” “明国现在和西洋人交恶，你看看去联系一下他们，能不能和他们联合起来，和明国抗衡。 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至少也要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火器，或者是让他们帮助大金，获得制造火器的技术。” “奴才领命！” 听到多尔衮的吩咐，范文程也是恍然。 对啊，怎么把那些红毛鬼给忘了呢？ 虽是要废些周折，但是也是一个助力。 不只是他们，其他地方，只要是和明国有冲突的地方，或者人，都是可以联络的对象。 像是西域的蒙古人、东边的倭人，南边的安南人。 这些不都是明国的敌人吗？ 既然是明国的敌人，那就是大金的朋友，大家完全可以联合起来。 共同去找大明的麻烦，甚至是瓜分大明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多尔衮也表示了赞同。 只是，对于那些远在万里之外的“潜在盟友”，后者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回到布木布泰那里，将范文程的话，转述给了她听。 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却听布木布泰说道：“大汗，您说明国凭什么能够再次复兴的？ 要知道，在天启皇帝的时候，他们可是焦头烂额的，已经显出颓势了。” “嗯？说说你的想法。” “大汗，您有没有发现，明国就是在清除了魏忠贤，以及山西八大家之后，才有了今天的。” 多尔衮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钱！明国的皇帝抄了这些人的家，手里有了钱，就开始大力的发展军备，手中掌握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在和我大金的交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也正是有了这么一支军队，才能击败林大汗，收复了蒙古的那些部落。 因为手中有了钱，有了兵，明国的皇帝，才能镇压他们国内的民乱，才能使用强势的手段从那些士绅手里，收取商税、地税。 明国国土辽阔，物产丰富，人数众多，若是全部的税收，都能够收上来的话，那就凭现在的大金，早晚都会被他吞噬。” 布木布泰的一番话，说的多尔衮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前者又继续说道：“大汗，明国的崇祯皇帝，可是和您的年纪差不多。” 闻言，多尔衮更是焦躁起来。 是的，明国的皇帝和自己差不多大，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恐怕会统治这个老大的帝国数十年。 他刚登基两年，自己和大金就已经受不住了。 若是几十年后，那…… 其实，这是他多想了。 因为，朱由检绝对不会再给他几十年的时间了。 看到多尔衮苍白的脸色，布木布泰满是安慰道：“大汗，你也无须忧心，只要您励精图治，大金在您的手里，一定会再次崛起的。” 多尔衮却是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像你说的那样，明国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大金拿什么和他们抗衡？” “八旗子弟，能征善战，您的父汗，凭借十三副铠甲起家，打下这么一大片基业，现在情况再差，还能差过那个时候吗？ 再说了，刚才您不是说，范文程已经去联络那些，大明的敌人了吗？” “大明能做的事，凭什么我们不能做？” “嗯？详细的说说。” 多尔衮迫不及待的问道。 ------------ 第一卷 第454章 大入大明的内部 “商贸！大明既然能够和海外进行贸易，那我们自然也可以，只要大金手里有了充足的钱粮，那八旗子弟的战力，不会弱于明军。 就算是我们的人数不能和他们想必，但是，我们也可以招募汉人，朝鲜人，倭人，甚至是西洋人，来替我们和大明作战。” 布木布泰目光灼灼的说道。 多尔衮听完这番话，心里也是重新燃起了斗志。 “玉儿，那你再说说，这个商贸应该怎么做？” “辽东也是有不少汉人工匠的，而且天津就有不少的工坊，我们完全可以从天津找一些人，将他们的机器，甚至是工匠都运到盛京来。” “那怎么运出去呢？明人拥有强大的水师，我们可是没有水师的。” “或者是我们干脆就在明国建立工坊，只要将盈利回来就可以了。” 布木布泰听到多尔衮提出的问题，立即调整了自己的方案。 你还别说，她说的还很有道理的。 多尔衮低头沉思半晌，才再次问道：“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我们没有运输渠道，就算是手里有了钱，从哪里购进物资呢？” 这回，布木布泰也没话说了。 半晌才试探性的说道：“要不走朝鲜？” “朝鲜？” 多尔衮低头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布木布泰再次说道：“或者是买通更多的明国人。” “试试！本汗会从那些汉人尼堪中，挑选一些人，去明国开设工坊，同时也要看看能不能买回来一些机器，招募汉人的工匠。” 多尔衮现在的态度，就是无论如何，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布木布泰也很是高兴。 毕竟，大金又有了希望，大汗也重新燃起了斗志。 多尔衮精神奕奕的看着布木布泰，由衷的赞赏道：“玉儿，我看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大金的大汗。” 布木布泰没有接他这个话茬，只是说道：“大汗，饿了吧？我让人去给你传膳？” “嗯！” 不一会儿，一桌精美的饭食，就被人端到了饭桌上。 布木布泰亲手为其斟了一杯酒，就坐到了他身边。 “玉儿，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和其他贝勒们，商议一番？” “大汗，这件事还需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布木布泰委婉的劝诫道。 “你说的有道理。” 吃完饭后，多尔衮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要和范文程、佟养性、索尼这些人，好好的商议一下，布木布泰提出的那些建议。 “奴才拜见大汗！” 就在多尔衮正在脑海中，缕清自己思路的时候。 佟养性和索尼等人到了。 “都起来吧。” “谢大汗！” 几人起身之后，多尔衮对他们问道：“你们觉得，我大金应当如何应对明国？” 这是多尔滚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之前，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从来没有在人前，提起过这个话题。 佟养性作为在场资历最老的人，沉吟半晌说道：“大汗，您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这个老东西，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多尔衮又看向索尼等人。 索尼这个时候还是很年轻，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当即说道：“大汗，奴才觉得，我大金应该吸纳更多的汉人尼堪，扩编汉八旗，同时，蒙八旗也应该扩编。 毕竟，单凭我们自己的族人，是没有办法和明国，那么大一个国家抗衡的。” 多尔衮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你说的很对，但是还不够，辽东毕竟是苦寒之地，养不起那么多的人，就算是有了土豆，也还是没办法支撑太多的人口，尤其是在和明国的贸易断了之后。” 范文程心有所觉，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汗，您的意思是大金要和明国再次开展贸易？” 见他点头，范文程的心里暗暗叫苦。 大明现在是摆明了，就是想用大金现在急缺的物资，来困死大金。 这个时候，去和大明贸易，无异于痴人说梦。 多尔衮却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只是再次说道：“本汗的意思是，我们大金直接派人去明国，建立工坊，自己制造生产一些物资，来换取金银也好，或者是运回大金也罢，总是一条出路。” 听到他的这番话，几人眼前也是一亮。 尤其是佟养性，他们家原本就是经商传家，之前也是一直做的两边的生意。 对此自然是极为熟悉的。 现在一听多尔衮的计划，立即说道：“大汗，奴才愿为大金、为大汗效犬马之劳！” 多尔管满意的大笑，说道：“好！你佟家本就是汉人，就算是去了明国境内，也不会引人怀疑，而且你们对经商之事，也是极为熟稔，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奴才谢大汗信任！奴才以及家人，定会为大汗肝脑涂地！” 闻言，佟养性大喜，忙是跪倒说道。 “那咱们就先商议一下，这件事具体的该怎么操持。” “大汗，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用和诸位贝勒爷商议一番吗？” 多尔衮眼神一冷，遂又语气平淡的说道：“等有了结果再说也不迟，这件事需要严格保密，谁也不能泄露出去，违者，灭其满门！” “嗻!” 几人忙是跪倒在地，连声称是。 “大汗，奴才以为，当下，应该还是以赚取银钱，为第一要务，这第一家工坊，就应该以赚钱为目的。” 佟养性建议道。 “奴才以为也是这个道理，其实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赚取金银的，只是一开始最好不要碰钢铁、粮食、布匹这些东西，以免引起明人的警觉。” “嗯！范大人说的有道理，可以先试试别的行业，不要一开始就碰这些东西。” 这个时候的索尼，虽然还很年轻，但是也已经显露出了一代名臣的风范。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嗯，初步就先这么定。” “大汗，奴才觉得，可以先去明国国内看看，再决定做什么。” 佟养性曾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对于这些事，自然是比其他人，更加的清楚。 ------------ 第一卷 第455章 师父，咱们还是跑吧 “佟大人，您去关内经商，开设工坊，最好是不要和大金有任何的往来。” 范文程转头看着佟养性建议道。 “我知道了，只是可惜了我大金的皮草和山珍了，这些东西在大明，可都是价值不菲。” “好了，明国境内的事，就交给佟家了，在说说倭国的事。” 多尔衮一锤定音道。 “倭国？大汗的意思是，我大金也要和倭国做生意？” 索尼有些不明所以。 范文程却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大汗，我大金这是要全面向大明学习吗？” “不错！明国能做的事，我大金自然也能做，不只是和明人，倭人，就算是朝鲜人，西洋人，蒙古人，我们都可以和他们做生意。” “那大金也要建立工坊？” “对！本汗想了想，明人不卖给我们布匹，铁器，那我们就自己生产制造。 他们有察哈尔，我们也有科尔沁，他们有铁矿，辽东就没有了吗？” 多尔衮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奴才稍后就去联系吴家，看能不能从明国那里，购买一些机器回来。” 佟养性有些欲言又止。 多尔衮再次警告道：“本汗再说一边，你负责的那些事，一定注意保密，明面上不能和大金有任何的关系！” “奴才知道了。” “大汗，若是想和倭国进行贸易，恐怕得需要海船，我们没有，就连能够制造海船的工匠都没有。” 索尼对于后金和倭国做生意这件事，并不看好。 “没有海船，就去购买海船，可以用朝鲜人的身份，去明国，或者是朝鲜，够买海船。” 这是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商议的结果，或者干脆说是布木布泰的主意。 “大汗，那这件事就交给奴才来做吧，奴才家里还有一些朝鲜安哈。” 索尼听到多尔衮的主意，也是觉得可以试试。 “好，这和差事就交给你了。” “范文程，那你的差事就是最重要的，一方面要联系明国的那些人，同时也要想办法，尽快的大同和倭国，朝鲜那边的渠道。” “奴才领命！” 等到及人商议好之后，天都要亮了。 “那行，就按照我们商量的去做吧，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商议火炮仿制的事。” “嗻！” 几人走后，布木布泰从一座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眼睛通红，满脸的疲惫之色。 “大汗，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那就用点膳，去休息吧。” “嗯！让人传膳吧。” “两人吃完饭后，就结伴去了后殿。” 回到自己府邸的佟养性，没有去休息，立即让人叫来了自己的儿子，佟图赖。 也就是后世的，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的外祖父。 “阿玛，您回来了？” 佟养性看了看自己儿子头上的法式，有些头疼起来。 揉了揉额头说道：“你这段时间把头发留出来。” “啊？要让我去明国吗？” 看到儿子担忧的神色，佟养性说道：“放心，不是让你去做探子，就是去做生意。” “做生意也有危险啊。” 佟图赖对于这事儿，还是心有余悸的。 谁让自己的阿玛，就让明国人抓住过呢。 “不是和辽东做生意，就是让你去明国开设工坊，为大金赚取银钱。” 佟养性对自己儿子的表现有些不满。 “府里那个胡崇正就可以，你再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堪用的，可以让他们先去。” “嗻！” 目送自己儿子离去。 佟养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当日下午，睡醒了佟养性，就见到了胡崇正和另外两人。 “老胡，本官已经认识了，这两人是谁？” “阿玛，这个是方青，辽东汉人，自幼在商队里厮混。” 佟图赖指着一名尖嘴猴腮的人，向佟养性介绍道。 “这个是付成宗，江南人士，刚来府里没有多久，家里也是世代经商。” 听到这里，佟养性的眉头一皱。 佟图赖却是直接说道：“阿玛，他们都愿意去明国，为大金效力。” 看到自己儿子的眼神，佟养性问道：“知道让你们去做什么吗？” “回主子，奴才刚才听大爷说过了，是去大……明国开办工坊。” 那个叫付成宗的人，一脸谄媚的说道。 “嗯，知道明国的工坊是做什么的吗？” “主子，奴才在来大金之前，曾经见过工坊，有几个同窗家里，就是开设工坊的。” “哦？你竟然还是个读书人？” 佟养性有些意外的问道。 “奴才曾经考中过秀才，只是家中出了变故，所以……” “嗯！不错。” 佟养性不轻不重的夸赞了一句，然后又对胡崇正说道：“老胡啊……” “奴才在！” “你就带着这两人先去明国，看看开设什么工坊合适，记得，炼钢、布匹、粮食这些不要碰。” “奴才得令！”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明日就走。” “嗻！” 三人走后，佟养性就用探寻的眼光看向佟图赖。 “阿玛，您放心吧，那两人和老胡一样，家人都在这里，他们是绝对不敢背叛我们的。” “嗯！你等会儿就去，给他们送安家银子，我会去找大汗，给他们抬旗。” “还没怎么着呢，就给他们抬旗？” “想让人家卖命，就要给人好处。” “知道了，阿玛。” 另一边，火炮作坊。 “师父，我们还是快点跑吧。” 一名年轻的工匠，对昨日和多尔衮说话的干瘦老者说道。 “跑？跑去哪里？” 老者看着远处的旗丁，压低声音说道。 “师父，昨日江叔死的太惨了，我听说他的家人，当天就被人抢走了。” “唉！这就是命！” 老者叹息一声，再次开始往高炉里添了一铲煤炭。 “师父，我们可以回大明，您这样的老师傅，在那里每月的月俸能有十几两银子呢。” 青年一边干活，一边劝说自己的师父。 “哼！要是能回大明，还用你小子说？我早就走了。” “师父，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想要回大明还需要入关，现在只需要去辽阳就可以了。” “小子，知道辽阳距离盛京多远吗？” ------------ 第一卷 第456章 市场调研 不等年轻人答话，老者就说道：“好几百里地呢，骑兵也得走好几天，就凭我们这两条腿，能躲得过他们？” 看了一眼天色，老者继续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将这炉铁水炼出来吧。” 听到师父这么说，年轻的工匠只好低头干活，不再相劝了。 ------------------------------------- 几日之后，胡崇正带着方青和付成宗，三人从一艘海船上，走了下来。 “记住了，你们是从倭国来的，千万不要露出辽东口音！” 船长对三人再次交代道。 “哎呦，老哥，您就放心吧。” “放心个屁！你们要是被抓了，老子全家都得和你们陪葬！” 船长没好气的说道。 最后，还是胡崇正塞了一张一百两的纸钞，才总算是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刚走了没几步，方青就有些惊讶的说道：“唉呀妈呀！咋这么多人呢？” “闭嘴！不要说话！” 胡崇正一听他那满嘴的辽东口音，立即厉呵斥道。 方青忙是捂着自己的嘴巴。 “胡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休息一天，明日再说。” “好！” 三人也没有走远，就在港口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翌日。 三人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码头上。 “胡大哥，我们就在这里看着？” 胡崇正点点头，轻声说道：“先在这里看看，看看什么货物多，最好卖。” “为什么不去交易市场呢？不是说天津也有交易市场吗？” “交易市场等等再去，先在这里看看。” 一脸三天，三人就一直蹲在港口这边。 “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就去交易市场。” 客栈里，胡崇正对两人催促道。 “好勒！” 很快，三人吃完早饭。 雇了一家马车，直接就去了位于城里的，天津卫交易市场。 一进交易市场的大门，付成宗就惊讶的说道：“这里可有点不比码头上人少，好像还更热闹一些。” “没去过京城吗？” 一名吊儿郎当的人，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听到他的话，不屑的问道。 三人闻言，皆是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那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忙是说道：“怎么的？还要打人么？” 三人不再理他，直接就向着那些商铺走去。 这里的建造和京城那边，大差不差，只是在规模上，不如京城的交易市场大。 但是，其余的一些东西，都是一样的。 也都是一间间的小铺子，用来展示货物。 真正的交易，也是在大厅里进行的。 看着一排排的铺子，不要说方青和付成宗了，就连胡崇正，也都是看傻了眼了。 “店家，这个米怎么卖的？” “呦，贵客临门，您看我这的米，可是今年的新米，只要一两银子一石，您要多少？” 掌柜见有人问粮食的价格，忙是喜笑颜开的介绍起来。 听到一石新米竟然只要一两银子，三人皆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现在辽东的米价，已经到了八两银子一石了，就这还没办法大量供应。 但这里呢？竟是只要一两银子，而且还是今年的新粮。 掌柜的一看三人这个样子，又说道：“九钱！九钱银子，一石新米！” 这下子，三人更不淡定了。 一两银子都不要了？只要九钱？ 见三人还是不说话，掌柜苦着脸说道：“三位，就算是安南的粮食回来了，这个价格也是最低了，要知道还有许多地方正在受灾呢，粮食的价格还会上涨的。” “啊？哦！我们再看看，再看看，谢谢掌柜了。” 胡崇正忙是拉着两人离开了粮铺。 “胡大哥，这大明的粮食这么不值钱吗？” 付成宗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是大明的粮食不值钱了，而是大明的粮食没有那么匮乏了。” 胡崇正面色严肃的说道。 “那要是我们买一批粮食运……” “不可！不能因小失大。” 胡崇正忙是否决了方青的想法。 “我们去看看其他的东西吧。” “胡大哥，我看码头上运出去的，都是一些瓷器，布匹，茶叶，丝绸什么的，我看我们就去看看这个吧。” 付成宗回头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大米，低声对胡崇正建议道。 “嗯，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在交易市场整整逛了一天。 累的四肢酸软的三人，直接就住在了交易市场附近的客栈。 贵是贵了些，但是三人是真的一步都不想走了。 再说了，住客栈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吃晚饭的时候，方青终于开口说话了。 “胡大哥，咱们也来了好几天了，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胡崇正看向付成宗问道：“付兄弟，你觉得呢？” “胡大哥，您觉得玻璃如何？” “玻璃？为什么是玻璃？” 方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么多的工坊，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做玻璃呢？ 胡崇正也是再次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胡大哥，来前主……老爷就说了，不要去碰钢铁、粮食、布匹这些东西，我就想着，老爷的意思应该是，不让我们去碰那些民生，以及和战略物资有关的工坊，那剩下的，也就是一些纸张、马车、玻璃这种东西了。” 付成宗说完这些，赶紧吃了几口饭，又接着说道：“这其中，玻璃的利润是相对来说比较高，而且需求量比较大的，码头那边不也是经常有玻璃被装上船吗？再者，据说那个玻璃，还能生产镜子。” “用玻璃生产镜子？你听那些人忽悠，我看他们就是骗人的。” 方青撇了撇嘴说道。 “我倒是觉得他们不是在骗人。” 付成宗郑重的说道。 胡崇正点了点头，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三人一顿风卷残云，迅速的将晚饭吃完。 来到胡崇正的房间。 “付兄弟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明日我们就打听打听，哪里有玻璃作坊，去看看是怎么生产的。” “啊？真的要生产玻璃？那东西对大……对老爷那边没用啊。” 方青有些惊讶的说道。 ------------ 第一卷 第457章 他认为大金输定了 “正是因为对老爷那边没用，所以我们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付成宗笃定的说道。 “其实我觉……”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就去看看玻璃工坊。” 见方青还要再说什么，胡崇正立即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方青无奈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 另一边的范文程，也和吴三桂接上了头。 “宪斗兄，可是大汗那边有什么交代？” 吴三桂坐在船舱的甲板上，抬头看着范文程问道。 听到吴三桂的称呼，范文程心里暗骂。 “狗日的小崽子，我都是和你舅父称兄道弟的，你也敢称我为兄？” 心里虽是这么想，面上还是笑着说道：“长伯，大汗确实是有事想拜托你。” 听到真的是多尔衮找自己，吴三桂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只是用眼神示意范文程，让他也像自己一样，席地而坐。 后者会意，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直接说道：“大汗希望你能帮助大金，从明国采买一批机器？” “哦？工坊里用的那种机器？” “是的！” “我还以为你们是要军械呢。” 范文程知道，这就是他们提出的第一个条件了。 于是答道：“军械自然也是需要的。” “那你们需要些什么机器？” “纺织机！” “你们太瞧得起我了，纺织机那个东西，就算是在大明，也是急缺的，这个我办不到。” “长伯，无论什么东西，都是有价格的不是吗？” 范文程也好，多尔衮也罢，对于吴三桂会漫天要价这件事，都是有心里准备的。 “一千两，十架纺织机起购。” “长伯果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虽是有了心理准备，范文程还是被吓了一跳。 充其量就是几两银子的东西，这个狗日的竟是要价一千两。 “这个东西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你们采购十架，也就是一万两银子罢了。” 范文程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于是说道：“三千两银子，我们要一架就行。” “火炮，你们仿制的如何了？” 吴三桂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而是再次问起了火炮的事。 闻言，范文程的面色有些尴尬。 随即说道：“长伯，这事儿……” “不用解释，人之常情，高炉是孔家提供给你们的吧？” “是的。” “好了，说会刚才的事，三千两一架纺织机，我同意了。” 范文程忙是起身，拱手道：“范某代我家大汗，多谢长伯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那里还有十门火炮，一门五千两。” “长伯，过份了！” 范文程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也可以去找别人，看看孔家是不是能帮你，把纺织机运出来。” 吴三桂显然是有恃无恐。 “五千两太贵了，就算是明军使用的火炮，造价顶多也就百十两银子吧？ 你这个仿制的卖三千两，我家大汗看在祖将军的面上，答应了也就答应了。 现在你直接要价五千两，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我们使用的火炮造价不到二百两银子，使用的还是科学院最先进的合金金属，炮管里还有膛线。 我们仿制的火炮自然是比不上的，但是，我就是要卖你们五千两，你也可以不要，反正你们自己就可以生产。” 吴三桂惫懒的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 范文程被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半晌才说道：“我们还需要织工！” “一千两！” 范文程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吴三桂也没有阻拦，就这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人走到吴三桂的身边，轻声说道：“少爷，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管他！我们也走，立即离开这里。” “不等等了？” “不等了，过几日再来，到时候，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是，少爷！” 商船很快就重新起航，向着大明的方向而去。 范文程看着远去的商船，恨得压根疼。 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望洋兴叹。 旁边的一名戈什哈，有些担忧的问道：“大人，现在怎门办？” “回盛京！本官要向大汗禀报此事。” “嗻！” ------------------------------------- 听完范文程的禀告，多尔衮愤怒的咒骂道：“这个狗才！狗才！不要落到本汗的手里！” “大汗息怒，还是尽快的拿个主意吧。” 范文程小心翼翼的劝诫道。 “让他去死！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离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吗？’” “可是，我们需要的东西，眼下只有他才能运进来。” “孔胤植那边如何了？等他来了再说，他们孔家不是门人遍天下吗？” “奴才这就去催催他。” 目送范文程退出自己的书房，多尔衮再次暴怒！ 疯狂的开始摔打，他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被人传给了布木布泰。 看着书房里的一片狼藉，布木布泰立即换上一副笑脸。 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大汗，这是怎么了？” “吴三桂，吴三桂你知道吗？他竟然对我大金竭尽嘲讽，更是想敲本汗的竹杠！” 多尔衮看见她进来，心里的怒气，顿时就消了大半。 坐在软塌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布木布泰笑着劝道：“大汗，那不过是一个短视之人，您何必与他置气？” “他是认为大金输定了，认为本汗输定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大汗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发愤图强，带领大金走向胜利！让他们这些人匍匐在大汗的脚下！” 别说，布木布泰的话，还是极具煽动力的。 至少，现在的多尔衮就已经将自己的愤怒，转化成了奋斗的动力。 想着有一天，要让那些看不上自己，看不上大金的人，全都跪在自己的面前。 想到这里，多尔衮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 第一卷 第458章 奴才孔胤植拜见大金大汗 半个月后，一艘海船来到了梁房口，当先下来的正是孔家的前任家主孔胤植。 “学生范文程，见过对寰公！” 范文程见到来人，忙是上前，施礼道。 “宪斗贤弟，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孔胤植忙是伸手，将范文程给扶了起来。 后边，孔胤植的家人，也是依次下船。 范文程忙是对身后的戈什哈吩咐道：“快！帮对寰公收拾行李！” “对寰公，大汗对您可是翘首以盼，咱们就快点回盛京吧。” “好，好！” 孔胤植忙是应承道。 一家人，百十口，很快就在大批戈什哈的帮助下，登上了前来迎接的马车。 第二天，一大早。 孔胤植一下马车，就被带到了大政殿。 多尔衮今日，也是召见了后金所有的贝勒，以及各文武大臣。 孔胤植见多尔衮这么重视自己，心下也是极为高兴的。 一进入大殿，就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嘴中高声喊道：“奴才孔胤植，拜见大金大汗！” 他这句话一出口，不要说是范文程这些汉臣，就算是多尔衮也是表情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孔家的人，孔夫子的后裔，怎么能这么干呢？ 虽是有些惊诧，但多尔衮还是说道：“孔卿，称臣就是，称臣得体些。” 若是正常人，这个时候，直接起身，顺着台阶下了就是。 但是，我们的前任衍圣公，那是普通人吗？ 显然不是。 就见他直接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 殿内的众人一看，嚯！竟是满人的“金钱鼠尾”。 这下子，满殿哗然。 尤其是那些汉臣，更是无地自容。 就听孔胤植说道：“大汗乃是天命所归，大金亦当取大明而代之，奴才此举，乃是顺应天命，弃暗投明。” 多尔衮听到他的这番话，自己都有些脸红了，忙是对范文程说道：“范卿，快将衍圣公扶起来。” 范文程忙是将其扶了起来。 多尔衮见其站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殿内的众文武说道：“今日衍圣公能够来到盛京，本汗亦是极为高兴，今晚本汗就在这里，为衍圣公举行接风酒宴，个贝勒，文武大臣，皆需参加。” 原本准备好的欢迎仪式，自然是也是没有办法继续了。 一个自奴才的人，你再用高规格的礼仪来接待，着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多尔衮有些头疼的说道：“诸位，都说说吧，该怎么安置这位衍圣公？” 范文程倒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诸位贝勒都还没有说话，只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几位贝勒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代善说道：“终究是孔圣人之后，又在文人中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既然来了大金，我们自然应当以礼相待。” “他都自称是奴才了，还怎么以礼相待？” 阿敏不屑的说道。 多尔衮看了他一眼，说道：“刚才二哥已经说了，此人在文人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我大金既然接纳了他，那就要给人家尊重。” “大汗，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文程看到在场的几人，说了半天也没说道正点上，他有些着急了，毕竟人是自己请来的。 “你这奴才，大汗对你也算是多有倚重，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阿济格就是看不得，这些汉臣时不时的摆出这个样子。 “大汗，诸位贝勒，明国的皇帝能够册封一个衍圣公，我大金的大汗，自然也可以册封一个衍圣公。” 听到他的这句话，多尔衮的眼睛一亮。 对啊，你崇祯皇帝能够册封一个衍圣公，我凭什么不能？ “大汗，为示恩宠，您可以将您之前居住的府邸，赐给孔家，再划拨一些土地，让其供奉孔圣人，以收天下士林之心。” 代善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范文程，然后又对多尔衮说道：“大汗，臣以为，范文程这奴才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嗯，既然二哥觉得合适，那就这么办。” 很快，一道册封诏书，就新鲜出炉了，操刀人就是范文程。 当夜，大政殿举行了盛大的宴席。 席间，由多尔衮亲自，将册封孔胤植，为衍圣公的诏书宣读了出来。 并当众宣布，将自己之前的府邸，赐给了孔家，拨给一千亩土地，用以供奉、祭祀圣人。 要知道，在失去了辽阳和南四卫之后，后金能够耕种的土地，可以说是锐减。 这个时候，拿出一千亩土地赐给孔胤植，不可谓不说是厚赏了。 经过范文程的解释，孔胤植也是极为感动。 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大金的忠诚。 当然，这次他没有再自称奴才。 在受封的第二天，孔胤植就在自己新得的府邸里，宴请了范文程。 “宪斗贤弟，此次愚兄多谢你了。” “对寰公，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学生虽是没有在科举上有什么建树，但终归是儒家弟子。” 范文程客客气气的说道。 “唉！古人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您可比某些人强的太多了。” 孔胤植想起了大明的那些人，感慨的说道。 其实，这件事还真不怨大明的那些人。 朱由检虽是将孔胤植的爵位给剥夺了，但是也让南孔袭爵了。 从礼法上来说，人家南孔才是孔子嫡系。 而且在节操上，也比北孔要强得多。 对士林而言，只要皇帝还承认儒学的正统地位，承认衍圣公这个爵位。 那换个人就换个人呗，反正都是孔家的人。 见范文程没有接自己的话，孔胤植接着说道：“宪斗贤弟，愚兄有一事不明，还请贤弟解惑。” “对寰公请直言，学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宪斗贤弟，咱们兄弟之间，无须如此，兄弟相称就是。” “那小弟就高攀了，对寰兄。” “这大汗继位以来，就没想过称帝的事吗？” 闻言，范文程苦笑一声说道：“对寰兄，大汗现在不适合称帝。” “哦？大金既然已经立国，还使用汗位，着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孔胤植若有所思的说道。 ------------ 第一卷 第459章 立太子 范文程闻言，眼睛一转说道：“对寰兄，大金现在的状况，您可能还不是很清楚，大汗这个时候称帝，只能徒惹人笑话罢了。” 孔胤植还是有些不死心，又要张嘴说些什么。 就听范文程说道：“好了，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前者无奈，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翌日。 范文程找到了多尔衮，将其和孔胤植的谈话，禀报给了后者。 多尔衮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大汗，奴才以为，这个时候着实不宜称帝。” “为何？” “大汗，现在大金和明国的关系，还相对的稳定，明军虽是驻扎在辽阳，但是也没有大规模的进犯。 若是大汗一旦称帝，恐怕明军就要全力的进攻大金了。 而且……而且，大金刚刚失去了辽南，这个时候称帝，恐怕……” “嗯，本汗明白了，本汗是不会称帝的，至少现在不会！” “大汗英明！明国的太祖皇帝，当初建立明国的时候，有谋士提出的建言，奴才觉得对大金极为合适。” “哦？说来听听。” 多尔衮对此很有兴趣。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嗯！此乃谋国之言！大金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给本汗，给大金一些时间，未必不能和明国较量一番。” “关于机器的事，你和他说过了吗？” “大汗，现在距离大金最近的港口就是天津，那边的关系，一直就是他的，吴家也是借用了孔家的关系，这次他们能够来到盛京，也是天津那边协助的。” “那就让他负责这件事吧。” “嗻！” ------------------------------------- 大明，京城，北镇抚司衙门。 “大人，宗人令朱大人又来了。” 一名校尉，对正在埋首案牍的骆养性禀报道。 后者闻言，抬起头来，吩咐道：“请！” “骆大人，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吗？” 人还没进屋，朱弘林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朱大人，快坐，快坐。” 骆养性虽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给予了朱弘林极大的尊重。 毕竟这位宗人令大人，那可是陛下的宠臣。 “骆指挥使，要是实在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们牵涉其中，您看能不能……” 朱弘林没有把话说完。 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很是清楚了。 “朱大人，这毕竟是钦案，下官也是无权放人，要不您还是入宫请旨吧。” 闻言，朱弘林表情一怔，随即说道：“骆大人，还请您能够和本官一同入宫。” 虽是有心拒绝，但是为了自己日后的清净。 骆养性还是点头道：“那下官就随大人入宫一趟吧。” “多谢骆大人！” 两人联袂来到养心殿的时候，朱由检正在逗弄自己的儿子。 “两位卿家，你们一同觐见，可还是那些商贾的事？” “陛下，锦衣卫已经审问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这件事有关，您看是不是可以先将他们放出来？” 朱弘林这番话，这段时间，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锦衣卫那边，至今没有什么进展吗？” “回陛下，经过连日的审讯，以及周密的调查，这些人应该是和豆外流没什么关系。” 骆养性倒是没有炮制罪证，恶意诬陷。 这件事不是小事，若是日后事情败露。 以面前这位爷的脾性，锦衣卫上下非得吃瓜落不可。 为了这么点事儿，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有些不值。 闻言，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放了吧，锦衣卫这次不错。” 听到皇帝的后半句话，骆养性就知道，这次自己是猜对了，皇上要的就是一个真相，不是一群顶罪的。 “大明这边既然没有线索，那建奴那边可有消息？” “陛下，军情司至今没有消息传来。” “李若琏呢？不是说已经回来了吗？怎么一直没有进宫？” “回陛下，李大人现在应该就在辽东，从安南回来之后，接到消息，就直接去了。” 骆养性回答道。 “唉！果真是终于王事，朕心甚慰！” 想到已经在外奔波了一年多的李若琏，朱由检也是感慨不已。 不愧是后来，为大明殉国的锦衣卫堂上官。 比他哥哥李若琳，可是强出太多了。 “传旨！册封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进位锦衣卫指挥同知，爵封荣成子！” 一言可定兴废者，皇帝也。 只是有感于李若琏的付出，一个子爵的爵位就被送了出去。 再进一步，那可就是伯爵了。 骆养性闻言，也是眼红不已。 这是什么是事儿呀？ 自己这个指挥使，还没能受封，自己的副手先被封赏了。 “好了，若是无事的话，两位卿家就先下去吧。” “臣等告退！” 两人走后，朱由检将孩子放在了罗汉床上。 拿出一个拨浪鼓，想要逗逗孩子。 哪知，自己这个儿子，对拨浪鼓没有什么兴趣。 倒是对他腰间的玉带，很是好奇。 抓着就不放手了。 朱由检笑着说道：“你个小东西，还没怎么着呢？就想就抢你爹的玉带？” 小孩子懂什么，依旧是抓着玉带，嗷嗷的大喊。 这个时候，周皇后走了进来。 “皇上，臣妾还是把孩子抱走吧。” “无妨，朕正在和他谈和呢。” 周皇后一看，孩子正抓着皇帝腰间的玉带，见扯不下来，就要张嘴去咬。 吓得她连忙走上前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这下子，朱慈煜小朋友不干了，直接哭喊起来。 “好了，皇儿莫哭，朕让人给你做一件。” “皇上，煜儿还是个孩子，他懂得什么？” 朱由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朕欲立太子了，太祖有云，‘嫡长者，必居储位’，煜儿是朕的嫡长子，当居太子位。” “皇上，这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太子，周皇后的心里，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只是，她还是觉得孩子的年纪太小了。 ------------ 第一卷 第460章 王祯纺织机的价格 “不早了，武宗两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了，煜儿明年也差不多了，宗人府个礼部那边再准备一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朱由检之所以想着立太子，也是有原因的。 他打算，明年出去看看，看看这大明的万里江山，看看大明的百姓。 皇帝出巡，自然要留下太子监国，就算是太子年幼。 但也是大明正统。 周皇后闻言，觉得很有几分道理，于是说道：“那臣妾就代煜儿，多谢陛下了。” “对了，陛下，慈薇的封号，是不是也可以确定下来了？” 朱由检转头对王承恩吩咐道：“将宗人府，关于公主的那份奏折，给朕取过来。” “是，皇爷。” 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奏折，朱由检说道：“这是宗人府和礼部，一起拟定的几个封号，你看看。” 周皇后摇头道：“臣妾就不看了，陛下决定就好。” “朕属意齐国公主。” “我大明的公主封号，不都是以县来命名吗？这齐国公主的封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公主的封号又不能世袭，顶多就是好听一些罢了，或者是效仿神宗皇帝，取一些寓意吉祥的封号。” 朱由检不在意的说道。 周皇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臣妾现在就去嫚儿那边看看，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你就呆在这里吧，让王承恩去一趟就是了。” “大伴，去宣德妃及长公主觐见。” “奴婢遵旨！” 小半个时辰后，阎嫚儿就在几名麽麽，以及宫人的侍候下，来到了养心殿。 “臣妾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德妃来了？快过来坐。” 周皇后见到阎嫚儿，亲热的对其说道， 小公主在阎嫚儿的怀里，看到正在床上爬来爬去的朱慈煜。 也是啊啊的叫了起来。 朱由检忙是接过孩子，放在床上。 让两个孩子一起玩儿床上的小玩具。 “德妃，本宫刚才，正在和陛下商议公主的封号呢。” 不等阎嫚儿说话，朱由检就说道：“公主的的封号已经确定了，齐国公主，满意吗？” 阎嫚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立即对帝后二人施礼道：“臣妾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好谢的。” 朱由检一家，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 ------------------------------------- 胡崇正三人却是正在商议着工坊的事。 “胡大哥，看来玻璃工坊的事，是没指望了，那我们下一步还怎么办？ 付成宗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自己提出的建议，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夭折了。 “纺织！” “可是老爷说……” “老爷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之所以不让我们开设纺织作坊，就是怕人引人注意。 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只有纺织、瓷器等这些作坊，开设的最多，想要不引人注意，就要和大多数人一样。 那个玻璃作坊，整个天津都没有一家，只有京城才有，若是我们在天津开设玻璃作坊，那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经过几天的走访，三人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之前想要开设玻璃作坊，是看重了它相对丰厚的利润。 但是，打听了一圈才知道，整个天津，就没有玻璃作坊。 都是京城那边生产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开设纺织作坊，方青压低声音说道：“胡大哥，那纺织机，我们去哪里买？” “就是，胡大哥，纺织机可是很紧俏的。” “天津就有制造纺织机的工坊，等会儿我们就去问问。” 三人出了客栈，直奔城内的机器作坊而去。 看着大门旁边挂着的牌匾，胡崇正低声说道：“走，进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一个短装打扮的中年人就迎了上来。 “几位，可是来买机器的？” “老哥，我们想看看。” 胡崇正笑脸盈盈的回答道。 “狗子！狗子！” 同样一身短装的小伙子，从门口的小房子里走了出来。 “叔儿，啥事儿？” 你先在这看着，我领着这老几位进去。 “唉！您去就是。” 胡崇正仨人，跟着这名中年人，就进了工坊。 一边走，胡崇正一边问道：“敢问老哥怎么称呼？” “你叫我老马就行。” 中年人笑着回道。 “那我就叫你马大哥吧，马大哥，这工坊这么大吗？” 姓马的中年人回答道：“您几位是外地来的吧？” 闻言，胡崇正忙是回道：“马大哥慧眼，我们是从东瀛来的。” “东瀛？那可不近。” “说的是呢。” “这马氏机器行，可是天津最大的纺织机工坊，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处二层小楼前。 “老弟，咱们进去吧。” 几人进去之后，那中年人直接带着几人，就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间。 “大哥，这几位也是来买机器的。” 一名和马姓中年人，长得极为相像的员外，从桌案后，抬起头。 忙是起身，说道：“几位，快坐，快请坐。” 然后又转头说道：“老二，泡茶！” 胡崇正坐下后，那名员外装扮的汉子问道：“敢问您老几位，如何称呼？” “胡崇正，这两位是胡某的随从，冒昧来访，想购进一批纺织机。” “胡掌柜，您采买的机器，是在大明使用，还是要运到东瀛？” “敢问您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马良弼，正是这里的东家，刚才那个是我的二弟，马良凯。” “原来是马东家当面，胡某有礼了。” “无须如此，胡掌柜，您采买的机器，是在大明用吗？” 马良弼再次问道。 “马东家，这有何不一样吗？” “王祯纺织机不得出海，这是铁律。” 马良弼直接了当的说道。 “哦，那这条禁令，就和胡某无关了，胡某是打算，在天津建立纺织厂的。” “那就没有问题了，不知胡掌柜打算购进多少？” “不知这个纺织机的价格是多少？” “二十两银子一架，不提供维修，二十五两银子，包维修。” “这么贵？” ------------ 第一卷 第461章 这么麻烦吗？ “不贵了，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便宜了，要知道这个王祯纺织机，一天的产量就是一百多斤棉纱，若是经过简单的改装，就可以用来纺织羊毛，那利润就更可观了。” 马良弼颇有耐心的向胡崇正解释道。 “那可以纺织羊毛的机器，是什么价格？” “含后续维修的价格是三十五两。” “整整贵了十两银子！您刚才不是说的，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改装就可以吗？” “您这可说错了，我们每生产一架王祯纺织机，就要向皇家科学院缴纳二两银子，改装过的机器，还要再缴纳二两，您说这个贵吗？” 马良弼又解释了一句。 “皇家科学院？你们为什么要给他们交银子？” “这机器是他们研究出来的，自然要向他们交银子，这还不算要交给户部的税银呢。” “还要向户部交银子？这不是横征暴敛吗？” 付成宗面色不虞的说道。 “这位小哥，慎言！” 听到他的这句话，马氏兄弟的脸色也变了。 “大明的税收取之于民，亦用之于民，我们的港口，道路，护航的水师，办事的书吏，那个不是朝廷花钱的？朝廷的钱从哪里来？不就是从这些税收中来吗？ 你不交税，我不交税，大军谁来养？道路谁修？港口、码头，谁来建？没有这些东西，我们的机器卖给谁？” “马东家，不要动怒，年轻人不懂这些事儿。” 胡崇正一边说，一边瞪了他一眼。 付成宗忙是说道：“马东家，是小子孟浪了，还请原谅则个。” “算了，算了，还是说说机器的事吧。” “马东家，这三十五两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不能再优惠一些吗？兄弟这也是第一次开设工坊，还得您多多照顾呢。” “第一次？那你手里有织工吗？有货源吗？有销路吗？” 马良弼皱起了眉头。 不等胡崇正答话。 马良凯就说道：“胡掌柜，这个纺织工坊，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建立起来的。 机器倒还好说，只要有银子，就可以买到，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 销路也好说，现在呢绒的市场前景，还不是很明朗，你可以先生产棉纱，棉纱现在可是供不应求。 最重要就是原料，以及工匠，大明的棉花大部分，都是从松江那边过来的，若是没有一个稳定的供货渠道，您恐怕买不到足够的棉花。 工匠就更难找了，现在整个大明都缺少织工，您从东瀛来，应该知道，东瀛来的女奴，都被送进了工坊，依旧是杯水车薪。” 闻言，胡崇正三人的面色也是骤变。 马良弼客客气气的说道：“胡掌柜，反正现在也拿不到机器，要不您再看看？” 听到两人这么说，胡崇正只好点头答应。 又向马氏兄弟，请教了一些，关于纺织工坊的问题之后，三人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回到客栈，方青这才开口说道：“想开个工坊，就这么麻烦吗？” 付成宗也说道：“胡大哥，刚才您也听见了，我们的身份，还是一个大麻烦，开设工坊，需要去衙门报备，报备的时候，可是需要大明的户籍的。” 胡崇正也是心烦意乱，摆摆手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们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先回去？问问老爷的意思？” 方青来到大明之后，在外面连话都不敢说，早就想回辽东了。 嗯，虽然在这里每日都能吃饱。 “回去？我们来的时候，就冒了很大的风险，这一来一回的，风险太大了。” 付成宗反对道。 胡崇正起身说道：“你们先去休息，我出去一趟。” “胡大哥，你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方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事，你们先休息吧。” 方青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付成宗给拦住了。 等到胡崇正走后，付成宗才说道：“胡大哥应该是去联系老爷的那些关系去了，我们就不要问了。” “付兄弟，你说这次能成吗？” “能不能成的，都和我们关系不大，你我就是力巴儿。” 说完之后，付成宗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胡崇正离开客栈之后，就悄悄的，来到了城内的一处宅子。 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将手中的一个包袱，扔进了院子。 ------------------------------------- 天津，何府。 管家何大章刚刚起床，一名家丁就送来了一个小包袱，说是今早打扫院子的时候发现的。 何大章有些疑惑的打开了包袱，就见里面有一块石头，石头下面是一份书信。 有些奇怪的打开书信一看，何大章顿时一惊。 忙是将信收了起来。 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出了房门。 然后找到刚才那个家丁，问道：“那个包袱里面是什么东西？你看了吗？” “回何管家，小的没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家丁小心翼翼的说道。 何大章挥手让其退下，然后就去了后院的一处园子。 “咚，咚，咚。” 一名家丁打开了院门。 “何管家，这大清早的，可是有事？” 何大章面色平静的说道：“二少爷起了吗？” “起了，正在用膳呢。” “我有事要见二少爷，你去通秉。” “是！” 不一会儿，何大章就见到了何府的二少爷，何康仲。 “何叔，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何康仲今年刚刚十七岁，自幼喜欢读书，自从朝廷允许，商人子弟可以科举之后，更是每日废寝忘食的泡在书房里。 “二少爷，老奴这里有书信一封，还请二少爷过目。” 说着，何大章将那封书信，递给了正在吃饭的何康仲。 何康仲放下筷子，接过书信，看完之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书信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父亲现在的情况吗？” 何大章躬身说道：“二少爷，能否移步书房？” 闻言，何康仲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还是起身，向着书房而去。 何大章吩咐何康仲的书童，守在书房的门口，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二少爷，这封书信，是辽东那边的。” ------------ 第一卷 第462章 报官 “什么？父亲果真和建奴有牵连吗？” 闻言，何康仲又惊又怒。 “二少爷！慎言！慎言！” “慎言个屁！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康仲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何大章苦笑着说道：“二少爷，您呐，误会了，老爷只是多年前和辽东的某人，有些交往，和建奴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辽东某人？是署名‘佟’的那个人吧？” 何康仲冷声问道。 “二少爷，京里传来的消息，老爷已经被放出来了，只是不能离开京城，要不老奴走一趟，其看看老爷的意思？” 何大章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何康仲纠缠，直接说道。 “我去！你留在家里。” “这……” 何康仲说完之后，也就不管他了，直接拉开房门，对自己的书童吩咐道：“收拾一下，立即进京！” “是！二少爷！” 书童答应一声，立即转身离开。 何大章有些担心的说道：“二少爷，你还要备考明年的恩科，还是老奴去吧。” 何康仲却是充耳不闻，只是说道：“你留在府里，照看好一家老小就行了。” “那那边怎么回复？” 何大章问道。 就算他是何府大管家，在主家还在的情况下，他也不能擅自做主。 “先别回，等我回来再说。” “那好，还请二少爷早去早回。” 两日后，何康仲就到了京城。 直奔自家在京城内的宅子而去。 门口新招募的家丁，不认得这天津来的二少爷。 费了好大一个会儿功夫，何康仲才见到了自己的兄长，何康伯。 “二弟，你怎么进京了？” “大哥，父亲呢？” “正在府里养伤呢。” “嗯？伤的重不重？”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向着府内走去。 “父亲，二弟来了。” 何康伯对躺在床榻上的何弘毅，轻声说道。 何弘毅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又看向何康仲。 虚弱的说道：“仲平，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事了？” 看到自己父亲的这个样子，何康仲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原本酝酿许久的质问之词，直接变成了一句带着哭腔的“爹！” “儿啊，爹没事，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事了？” “没事儿，儿就是来看看爹。” “好，好，没事就好。” 何弘毅舒了口气说道。 爷俩儿又说了会话，见父亲虚弱的厉害。 何康仲说道：“父亲，您先休息，儿和大兄说会话。” “嗯！去吧。” 出了房门，何康仲担忧的问道：“大哥，可曾找了大夫？” “大夫说爹只是受刑过重，将养几天就好了。” 何康伯说完之后，又问道：“说吧，你此次进京，到底是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吗？没事。” 何康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母亲去世的早，爹常年在外经商，你和老三都是我带大的，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 何康伯笑着，对自己的二弟说道。 听到自己大哥这么说，何康仲无奈，只得从袖口中，将那封书信拿了出来。 何康伯接过书信，仔细的看过之后。 凝声说道：“我何家差点被建奴，害得满门抄斩，没想到他们还敢联系父亲。” “你认识这个姓佟的？” “听父亲说过，好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备考吧。” 说完，何康伯就要离开。 却被何康仲一把拉住了胳膊。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就听他说道：“大哥，我都已经长大了，家里的事，我也有权利知道。” 闻言，何康伯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点头道：“那你就先去休息，等父亲醒了，我就去找你。” “好，那我就先去睡一觉。” 两个时辰后，书童柳青叫醒了何康仲。 “二少爷，大少也请您过去一趟。” “父亲的房间吗？” 何康仲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是的，大少爷正在老爷的房间等您。”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 何康仲来到了何弘毅的房间。 “父亲，大兄。” “仲平，坐吧。” 何弘毅笑着对自己的二儿子说道。 看到父亲惨白的脸色，何康仲的眼睛又红了。 何康伯这个时候，才拿出那封书信，递给了何弘毅。 何弘毅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 何康伯将其扶了起来，倚在床榻上。 等他看完书信之后，何弘毅的脸色竟然涨红了起来。 “无耻……无耻！咳咳……” “父亲！你莫要动怒，身体要紧。” “父亲，您消消气，消消气。” 兄弟二人忙是劝道。 “老大，这封书信怎么来的？” 何康仲忙是说道：“父亲，两日前，有人扔到家里的，拿到书信之后，儿一刻没有耽搁。” “嗯！你终究是长大了。” “父亲，这件事要怎么处置？” 何康伯问道。 “先去把老三接过来，等他进京之后再说。” “父亲，有必要吗？” 何康仲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将老三接过来？ “仲平，这个‘佟’，就是佟养性。” “啊？是他？” 何康仲心里一惊，这个人和李永芳、范文程等人，可都是朝廷钦定的要犯，自己父亲为什么和他有关系？ “这个佟养性，之前就是在大明做生意的，为父早些年，曾经和他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但是自从他投靠建奴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络了。” 何弘毅对两个儿子说道。 “父亲，您怀疑他会对我们不利？” “嗯！建奴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我这就回去将老三接过来。” 何康仲起身说道。 “老二，你先等等。” 何康伯阻止了要离开的何康仲，转头对何弘毅问道：“父亲，你是想报官？” “我们家的生意，以后是做不成了，若是能够用那些建奴的人头，来换一场富贵，不也挺好的吗？” 到底是做了一辈子生意的人，即使是躺在病床上。 也依旧是满心的算计。 “父亲，您都被锦衣卫伤成这样了，我们还要将这个消息报给朝廷？” 何康伯不是很理解父亲的决定。 “孩子，能够从锦衣卫大牢里出来，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朱大人对我们家不薄，送他一份功劳，有何不可？” ------------ 第一卷 第463章 同名之人 “儿子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何不先问问朱大人的意思？” “老三那里……” “左右不过是半晌的功夫，想来老三不会有危险的。” “行，那就去吧，带上仲平。” “父亲，让大哥去就行了，我就不用去了吧。” 何康仲有些不愿，想陪陪自己的父亲。 “老二，父亲也累了，你就和我一起吧。” 见父亲点头，何康仲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和大哥一起去一趟。” 闻言，何康伯笑着说道：“傻小子，你可知道这位朱大人是何人？” 见其摇头，何康伯接着说道：“这位朱大人，就是上一科的探花，当朝宗人令，陛下面前的宠臣，这次父亲他们的事，还多亏朱大人极力斡旋，才能有惊无险。” “啊？竟是朱弘林，朱大人？” “别啊了，走吧，再晚了，朱大人就下值了。” 兄弟二人乘着家里的四轮马车，直接就去了交易市场。 进入大厅，何康仲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京里的交易市场，可是比天津的大多了，人也是多得多。” “好了，改日有空为兄再领你来，现在先去见朱大人。” 来到二楼，何康伯正巧看见,刚刚出门的朱贵。 忙是急走了几步，上前施礼道：“学生何康伯，见过朱管家！” “嗯？哦！你是何弘毅，何东家的儿子。” 朱贵这个交易市场的老油条，很快的就认了出来。 “朱管家，朱大人可在里面？” “你们找少爷有事？” “有件急事，还得向大人禀报。” “谁在外边？” 屋内传来了朱弘林的声音。 “算了，进来吧。” 朱贵将兄弟二人，领进屋内，对朱弘林说道：“少爷，何弘毅何东家的儿子来了。” “你是叫何康伯吧？你父亲还好吗？” 朱弘林最近这段时间，没少和他们这些家属打交道，自然是认识的。 “大人，学生正是何康伯，这位是我的二弟，何康仲，特来拜会大人。” “学生何康仲，拜见朱大人。” 朱弘林还没说什么，朱贵不满了。 “何少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每日那么多事，你不会是专门带你弟弟，来拜会我家少爷的吧？” 何康伯闻言，忙是说道：“不是，不是，今日来拜见大人，是有要是禀报。” 说完，将袖中的书信，递给了朱贵。 有些狐疑的接过朱贵手中的书信。 朱弘林看完之后，更疑惑了。 “这是有人写给你父亲的书信，你给本官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个末尾的‘佟’子，就是建奴那边的佟养性。” “什么？” 朱弘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何家和佟养性有联系？” “大人，自从佟养性投靠建奴之后，家父就和他没有任何来往了，这次也不知是为何，他竟是主动联系家父了。” “书信从何而来。” 何康伯看向了何康仲。 后者忙是说道：“两日前，有人扔进了我们在天津的家中，当时学生正在家里，看到书信之后，就直接带进京来了。” “朱贵！备车！” “你么两位，可愿意随本官去一趟北镇抚司？” 人的名树的影，北镇抚司的凶名太盛了，兄弟俩实在是不想去那个地方。 朱弘林却是说道：“按理来说，应该是本官请骆指挥使来这里的，但是，刚出了你父亲他们的事，被本官不想让厂卫再来这里，所以，只能是我们走一趟了。” 看到朱弘林这中身份的人，能够向自己解释。 兄弟俩相视一眼，齐声说道：“学生愿意陪大人走一遭。” “善！” 马车载着三人，一点不显得拥挤，穿过京城如织的人流，三人到了北镇抚司。 有朱弘林带路，自然是畅通无阻。 接到消息的骆养性，已经在值房门前，等着他们了。 “朱大人，您怎么又来了？” “骆指挥使，你这是不欢迎本官吗？” “大人说笑了，里边请！” 从始至终，骆养性都没有看何氏兄弟二人一眼。 进屋之后，朱弘林介绍道：“骆指挥，这两位是何弘毅的两位公子。” “伯平，仲平，还不见过骆大人？” “学生见过骆大人！” 两人齐齐施礼道。 骆养性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对朱弘林问道：“朱大人，这是……” “他们二人是来给你送功劳来的。” “哦？今儿个可新鲜了！” 骆养性有些玩味的看着兄弟二人，问道：“说说吧，什么事儿？竟是能够说动朱大人。” 兄弟两人对这个大特务头子，还是很惧怕的。 看到他这幅做派，齐齐看向了朱弘林。 朱弘林苦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了那份书信。 递给了骆养性。 骆养性看过之后，直接起身问道：“你们见过了吗？” “没有，看到书信，学生就进京了。” 何康仲忙是说道。 “骆大人知道写信的是什么人？” 朱弘林问道。 “和我同名的那人呗，还能是谁？” “怪不得骆大人能代陛下，执掌锦衣卫，果然是心思通透。” 骆养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转头对何康仲问道：“什么时候接到书信？” “两日前！” “现在就和我去天津！” “朱大人，军务繁忙，请恕下官失礼了。” “骆大人去忙就是。” 随着骆养性的命令，锦衣卫北镇抚司，大量的人员开始集结。 一炷香后，足足有四五百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了锦衣卫大堂前的空地上。 “诸位，此次行动，本官亲自带队，一人双马，立刻行动！” “是！” 何康伯站在那里，看着被骆养性带走的自家兄弟，有些担忧的问道：“朱大人，我二弟应该没事吧？” “放心好了，锦衣卫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等他回来，可以让他来见本官，本官那里有些书，可以送给他。” 朱弘林说完之后，又对朱贵说道：“先将何公子送回去。” “是，少爷。” 回到家之后，何康伯将发生的事，说给了何弘毅听。 听完儿子的叙述，何弘毅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要担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 第一卷 第464章 两块烂姜 天津。 胡崇正，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几乎每日，他都会去何府门前看一看。 “胡大哥，今日我们还不出去吗？” 方青已经呆在客栈里好几天了，胡崇正也不让他们出门。 也不说是为什么。 付成宗倒是还好，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最后，胡崇正实在是受不了方青的啰嗦了。 没好气的说道：“要不你就先出去转转吧，记住！不要漏了底！” “那我就出去逛逛，一定不会出事的。” 方青听到胡崇正的话，高兴的对胡崇正保证道。 看着方青离去的背影，胡崇正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转头对付成宗说道：“付兄弟，你不着急吗？” “胡大哥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付成宗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不是不急，我很急，只是这件事着急也没用。” “我前几天出去，是给人送信去了。” 胡崇正压低了声音说道。 付成宗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 胡崇正接着说道：“是之前和老爷，有过生意往来的人，我这几天就是在等消息。” “胡大哥就不怕那人去报官？” “他又不知道我们是谁，怎么报官？” “那泄露了我们的目的，恐怕老爷会怪罪吧？” “付兄弟，说笑了，我怎么会在信中说这些？” “胡大哥，这种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段时间以来，胡某发现付兄弟才是可以做事的人。” 胡崇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付成宗闻言，笑着说道：“多谢胡大哥看重。” 胡崇正摆了摆手，然后又小声说道：“只是那家人，至今都没有回复消息，我这里也是有点摸不清了。” “胡大哥的意思是……？” “我现在也不知道是该继续等下去，还是怎么样。” “胡大哥，您之前有没有调查过那家人？” “哎呦！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胡中正闻言，懊恼的说道。 “我只是按照老爷说的，将信给送过去了，没想到先打听打听了。” “胡大哥，你也不用懊恼，当时我们也是急坏了，所以才思虑不周，现在再去调查也不晚，反正信里什么也没说。” 这也就是自己的资历较浅，不然的话，付成宗早就一个大嘴巴扇上去了。 自己三人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就这么明晃晃的，去和不知底细的人联系，这不是找死吗？ 胡崇正也是说道：“兄弟说的对，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胡大哥，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你在这里等着吧，面得方青回来了，找不到人。” 看着胡崇正的背影，付成宗摇了摇头。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方青先回来了。 兴奋的对付成宗说道：“付兄弟，知道我今儿个去哪里了吗？” “青楼！” “啊？你……” “快去洗洗吧，胡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啊？哦！好！谢谢兄弟了。” 付成宗现在对骆养性安排的差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就这么几块烂姜，还想成事？做梦去吧！ 不一会儿，胡崇正果然回来了。 “付兄弟，方青回来了吗？” “胡大哥，你回来了？方青回来了，去自己的房间了。” “何家果然出事了，何弘毅被锦衣卫带走了。” “啊？胡大哥，那我们……？” “放心，和我们没有关系，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被锦衣卫给抓了。” “因为什么？” “不清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 胡崇正之前在骆养性家里，也就是一个小管事，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嗯！那我们都回去想想吧，明日再商议。” “好，时候也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付成宗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开始将这几天的经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自己三人的身份问题。 解决了身份问题之后，就要解决织工的问题。 按照马良弼的说法，想要开办纺织作坊，最重要的就是织工。 但是，自己几人，又去哪里找那么多的织工呢？ 第二天，胡崇正又去了何府。 看到门口挂着的灯笼，被人换成了新的。 胡崇正心里一喜，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此时的何府中。 何康仲满是疲惫的对骆养性问道：“骆大人，这样就行了？” “信里不是说了吗？若是同意见面，就将灯笼换成新的。” “那我们就等着他们上门？” “他们不会上门的。” “那……” “此事，本官自有主张，你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做就是了。” “那好吧。” 回到客栈的胡崇正，将方青支开，然后才对付成宗说道：“何府那边有动静了。” “何弘毅都已经被锦衣卫抓了，怎么还会给我们回应？” “何府的二少爷，现在就在府中，应该是他看到了书信。” “既然他早就看到了书信，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答应见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和他取得联系，这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 “胡大哥，你说，我们能不能贿赂当地的官府，开具一个身份证明？” 付成宗显然是不想和何府，有什么牵扯，太危险了。 “就算是取得了身份，那后续的事呢？不也还得找人帮忙吗？” “小弟昨夜想了想，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取得大明的户籍，然后就是织工的事，有了织工，就可以开设工坊了。 织工的问题，你之前也听马良弼说过了，很是紧缺，就算是何家，他们也没有纺织工坊，就算愿意帮忙，又能帮多少呢？” 付成宗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先落籍，然后再想办法，招募织工，或者干脆就花钱，去买东瀛的女奴。” “东瀛的女奴，现在也很是紧俏，没有过硬的关系，恐怕我们有钱也买不到。” 胡崇正还是倾向于让何家帮忙。 “我就是觉得，去联络何家，风险太大了，万一他们报官了，那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 第一卷 第465章 送点土特产 “付兄弟，你多虑了，何家不敢，这个时候，若是被官府知道他们和老爷有联系，那等着他们的，恐怕就是抄家灭族了。” 胡崇正笃定的说道。 “既然胡大哥已经决定了，那兄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付成宗有些无奈的说道。 胡崇正想了想，继续道：“付兄弟，你既然是从江南来的，那你不就有大明的户籍吗？” 闻言，付成宗苦笑道：“胡大哥，我的户籍在去大……去辽东的时候，就被我烧了。” “那也是能再官府的鱼鳞册上查到的吧？” “天津距离南直隶的距离太远了，一来一回，恐怕大少爷都要来了。”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干脆就去看看何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胡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之前大明对户籍管理的很是严格，现在难道还是那样吗？我们是从东瀛来的，没有大明的户籍，不是很正常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衙门落籍？” “嗯，就事这个道理，只是不能说我们是从东瀛回来的，而要说是从南洋回来的，据我所知，南洋可是有不少的宋人后裔的。” “嗯？南洋？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 “发现了又如何？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从北边来的。” “那就试试！” 胡崇正一咬牙说道。 “那现在就去，不能再耽搁了。” 付成宗见其答应，立即起身说道。 “走！” 两人谁都没提方青的事，直接就去了天津城内的静海县县衙。 天津在大明一直是军事重镇，地方上的事务，是归河间府下辖的静海县管理的。 到了县衙，胡崇正先是对门口的衙役说道：“这位差爷，我兄弟二人刚刚从海外回来，想要落籍，敢问黄书吏是在里边吗？” “落籍？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南洋，我们是南洋回来的。” 胡崇正忙是说道。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说着，两人就跟着衙役进了县衙大门。 “这边，户房就在这里。” “多谢这位差役大哥了。” 胡崇正客气的说道。 来到户房，房门也没关，差役笑着说道：“黄书吏，忙着呢？” “任班头，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被称作黄书吏的中年人，客气的说道。 “这两位，是从南洋回来的，想要在此落籍，点名找你的。” 任班头闪开身子，让黄书吏看到胡崇正二人。 后者忙是拱手道：“草民拜见黄书吏。” 付成宗也忙是拱手道：“学……草民拜见黄书吏。” 黄书吏笑着说道：“无须多礼，进来吧。” 进到户房，就见里面好几名书吏，都在忙着写写画画，也不知道这静海县户房，究竟有多忙。 将人送到之后，姓任的班头，拒绝了黄书吏的邀请，离开了户房。 黄书吏笑着说道：“你们是从南洋来的？为何要落户天津？” “书吏大人，我兄弟二人祖上为避战乱，去了南洋谋生，已经数百载了，现在大命重新经略南洋，我等这不就想着落叶归根嘛。” “是啊，落叶归根，这段时间，可是有许多人来天津落户的，但是像你们这么远的，可是头一次。” 他的话，顿时让两人紧张起来。 “你们和任班头，是什么关系？” 黄书吏端起茶盏，不经意的问道。 付成宗忙是说道：“不熟，不熟，就是刚刚在门口遇见的。” 然后又对胡崇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也是连忙附和道：“对，就是在县衙门口遇见的。” 黄书吏哦了一声，说道：“那我现在就给两位落籍。” “啊？” 两人听到黄书吏这么说，顿时惊讶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简单吗？ 直到出了县衙的大门，两人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胡崇正说道：“刚才姓黄的那个书吏，问我们和任班头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回答？”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上边，我们一见那个任班头，就说要找黄书吏，他以为我们和黄书吏有关系。 而黄书吏呢？见是任班头亲自带着我们去的，以为我们和任班头有关系。” 付成宗面色严肃的说道。 两人来到一处茶摊，一边喝茶，付成宗一边说道：“这个黄书吏刚才问我们，我只能那么回答，不然事后，他们若是发现了，恐怕会找我们的麻烦。” “高！高！实在是高！” 胡崇正由衷的赞叹道。 “那你说，任班头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个黄书吏又为什么要给任班头面子？” “这些都不重要，小弟倒是觉得，现在应该和这个任班头，和黄书吏搞好关系。” 付成宗看着远处的县衙大门，幽幽的说道。 在不知不觉间，三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就事方青，现在已经被排挤了出去。 其次，付成宗渐渐地，取得了这次行动的主导权。 胡崇正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县衙大门。 见任班头还在那里，付成宗说道：“胡大哥，今晚我们宴请任班头，如何？” “我觉得可以，只是会不会暴露？” 胡崇正有些担忧。 “胡大哥，只要我们切断和家里的一切联系，那就没有什么能暴露的。” “切断一切联系？” “不错，老爷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嗯！那就听你的。” 胡崇正只是略一沉吟，就下定了决心。 “胡大哥，方青，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他滚回去！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人，留在这里作甚？” 胡崇正提起方青，那是一肚子的不满。 付成宗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府衙说道：“走，胡大哥，咱们先去买点东西。” “嗯？兄弟，买什么？不是说邀请任班头吃酒的吗？” “你我都是南洋回来的，难道不得送一点南洋的特产吗？” “呃？对！你说的！” 两人喝完茶之后，付成宗雇了一架马车，直奔码头而去。 “兄弟，买东西不得去商铺吗？” “有一种南洋特产，商铺里没有。” 付成宗笑眯眯的回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码头，付成宗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那么蹲在那里，看着码头上忙碌的人群。 ------------ 第一卷 第466章 赴宴 半个时辰后，胡崇正急了，问道：“兄弟，给哥哥说说，你到底是在等什么？” 付成宗看着有船只靠岸，立即起身说道：“走！胡大哥，特产来了！” 两人随着那些商贾，冲到了码头上。 付成宗挤到人群中，拦住一个船老大的模样的人，低声问道：“这位大哥，您那里有南洋的金币吗？” 船老大警惕的看向他，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付成宗忙是解释道：“大哥，我只是想和你换一些。”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纸钞。 这是他刚从胡崇正那里要来的。 “你换多少？” “溢价一成如何？” “等着！” 船老大说完这两个字，就转身向着船上跑去。 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木盒，走了下来。 “看看吧，一枚金币是两钱多，这里是一百二十枚，二十六两半。” 付成宗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然后抽出三张一百两的银钞，递给船老大，说道：“三百两银钞，您点点。” 船老大清点完手中的纸钞，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这里没钱找您。” “不用找了，您全部收着就是。” 船老大顿时喜笑颜开。 付成宗又挤出人群，找到胡崇正，对其使了个眼色。 两人急匆匆的离开码头。 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付成宗将木盒递给胡崇正，低声说道：“胡大哥，里面是一百二十枚金币，您看看。” “不用看了，兄弟，你数过就行了。” 胡崇正接过木盒，豪气的说道。 “胡大哥，先回客栈，回去商议商议。” “嗯！” 两人回到客栈之后，胡崇正问道：“兄弟，这里面的金币，就是你说的南洋特产吧？” “嗯，一方面财能通神，另一方面也能佐证我们的来历。” “兄弟想的果然周全。” “胡大哥，你看我们送他多少合适？” “你说呢？” “这个任班头，说到底，不过就是县衙的一个衙役，每月顶多几百个大钱的月俸，小弟觉得，是个银币，也就差不多了。” “衙役不都是没有月俸的吗？” 胡崇正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是以前了，自崇祯皇帝登基以后，大明的衙役，书吏都是有月俸的。” 毕竟是刚从大明离开没有多久，付成宗对这些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行！那就给他十个！” “您得多带些，免得他狮子大开口。” “放心！” 两人说完话之后，方青走了进来。 “胡大哥，你们回来了？” “你这又是去哪里了？” 胡崇正皱眉问道。 “你们两人出去了，我呆在这里也没事，就出去转了转。” 方青讪讪的说道。 “行了！你继续呆在客栈，我和付兄弟出去一趟。” “好！” 付成宗没有说话，只是对方青点了点头。 两人走后，方青也立即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胡、付两人就再次来到了静海县县衙。 “这位差爷，任班头在吗？” 胡崇正悄么的走到县衙门口，对一名衙役问道。 衙役斜眼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任班头什么人？找任班头有事？” “朋友，胡某和任班头是朋友。” “朋友？叫什么？” “胡崇正，您和他一说，他就知道。” “等着！” 衙役说完，就去了县衙里面。 不一会儿，任班头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呦，我当是谁呢？胡……胡……” “胡崇正！” “对，对，胡崇正，怎么？你的事没办完？” “办完了，办完了，您看……” 胡崇正说着，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 任班头会意，领着他来到一处墙角，问道：“有事？” “大人，今日这事儿，多亏了您，我们兄弟打算请您晚上吃个酒，交个朋友，你看方便吗？” “嗯？任某没做什么，吃酒就算了。” 任班头拒绝道。 “大人，我们兄弟刚刚回到大明，对大明还不是很熟悉，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还望大人拨冗。” 胡崇正诚挚的邀请道。 “只是……” “大人，我那里还有从南洋，带回来的稀罕物，还指望您帮着掌掌眼呢。” “哦？稀罕物？什么东西？” “晚上吃酒的时候，不就看见了吗？我是真的想交大人这个朋友。” “行吧，行吧，那任某就将黄书吏也叫上。” “那可是太好了，在下正不知道怎么和您张嘴呢。” 虽是有些意外，但胡崇正还是笑着应了。 “那成，爷儿们，今晚下值之后，任某就和黄书吏一起去赴宴。” “大人，我等也是初来乍到，您看哪里合适？” 胡崇正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其放心。 闻言，任班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胡崇正。 后者忙是说道：“大人放心，胡某薄有家资，一顿酒还是请的起的。” “那得了，就醉宾楼吧。” “那我兄弟二人，就在最宾楼，恭迎您两位的大驾了。” “客气，客气，那任某就先走了。” 回到茶摊，胡崇正对付成宗说道：“成了，醉宾楼，只是任班头说要带着黄书吏一起。”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不错。” “两人一起的话，这金币的事儿，恐怕就不好处理了。” 胡崇正有些担忧的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见机行事吧。” “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的动作，都被不远处的方青看在眼里。 见两人起身，方青也忙是跟了上去。 下午太阳落山，任班头和黄书吏二人，先是回家换了身便装，这才来到醉宾楼赴宴。 “二位大人来了？快这边请。” 胡崇正一直在门口等着，此时见两人联袂而来。 忙是迎了上去。 “胡员外，万万不可这么称呼，我们只是在衙门里混口饭吃，当不得‘大人’的称呼，若是不介意的话，叫声老哥就行。” “任兄，黄兄，两位里边请。” “好，今日就沾沾胡员外的光，也尝尝这醉宾楼的酒，是不是更香醇。” 任班头也是笑着说道。 “对了，怎么没见你那个兄弟？” 任班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他啊，就在里面恭迎二位呢。” “客气了，太客气了。” ------------ 第一卷 第467章 “土特产” 此时的方青，自然也认出了任班头。 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三人在女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 说起这醉宾楼，虽不能和天一楼相比。 但是也不遑多让了，从整栋建筑，到做饭的厨子，都是模仿的京城天一楼。 就连侍者，用的也都是东瀛来的倭女。 穿上大明的衣服，说着熟练的官话，不是懂行的，根本看不出是外族女子。 此时的付成宗，正和两名侍者，站在房间的门口。 看到三人上楼，也忙是迎了上去。 “付某见过二位仁兄。” “付贤弟客气了。” 对面两人也是齐齐拱手。 胡崇正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热情的邀请两人进屋。 四人坐定之后，侍者恭敬的问道：“几位贵宾，现在就点菜吗？” 付成宗作为东道，当即回道：“现在就点菜。” 很快，四本一模一样的画册，就被分别摆在了四人面前。 不要说胡崇正和付成宗了，就连另外两位也是倍感新奇。 “几位贵宾，本店所有的菜式，都在这个上面了，您几位先看着，看完之后，唤小女子就是。” 说完之后，两名侍者，就退出了房间。 胡崇正对任班头两人说道：“两位仁兄，我们是第一次来，点菜的事儿，既要劳烦您二位了。” 任班头轻轻点点头，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奈何，他这个人识字不多，只能看懂图画，对里面的介绍，就有些弄不明白了。 最后还是对黄书吏说道：“老黄，还是你来吧。” 黄书吏看了看菜单，随意的点了几道菜。 就将菜单合上，说道：“唤刚才那女子进来吧。” 侍者进屋之后，恭敬的说道：“几位，现在点菜吗？” 黄书吏随口报了几样菜式。 胡崇正听完之后，佯装不满的说道：“就这几道菜？那哪行？兄弟，你再点几个。” 后半句话，是对坐在他身侧的付成宗说的。 付成宗这才翻看起菜单。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狗日的！这地方这么贵吗？ 心里虽是暗骂，但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又对侍者说了几道菜。 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酒菜上齐之后，胡崇正当先举杯，对另外两人说道：“今日的事，我们兄弟二人，真得好好感谢两位仁兄，胡某先干为敬。” 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胡兄弟，今日之事就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任班头豪爽的说道。 接下来的对话，双方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只是黄书吏和任班头，时不时问起南洋的风物。 让胡崇正和付成宗两人，紧张万分。 就怕出了什么纰漏。 好在，付成宗家里，曾经和南洋华侨做过生意，才能说个大差不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付成宗对胡崇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了点头。 “两位仁兄，我们兄弟从南阳回到大明，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今日虽是初次和两位兄长结识。 但是吗，这心里就感到万分的亲切，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只有一些南洋带回来的特产，送给两位兄长，一表心意。” 付成宗说完，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盒子。 对面的两人忙是客气道：“付兄弟，客气了，太客气了，没能帮上什么忙，你们的礼物，我们两人不能收。” “唉，任兄，黄兄，先拿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从南洋带过来的一些特产罢了。” 胡崇正接过盒子，强硬塞进了任班头的怀里。 任班头无奈，只得先接下了。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今晚的这场宴席，也就差不多了。 双方告别之后，黄书吏对任班头说道：“老任，你这两个朋友可不地道啊，办了这么大的事儿，一盒儿土特产就算完了？” “我说老黄，什么就我的朋友？那分明就是……” “行了！大半夜的，老子不想和你磨牙，走了，回去休息去了。” 黄书吏着实是有些喝多了，不想和任班头继续说下去了。 “等等，你先将这件事说清楚喽！” 任班头却是不愿意了，明明是自己好心，将你的朋友带进了县衙，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呢？ 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拉了黄书吏一把。 黄书吏喝了酒，又有些生气，一甩胳膊。 将任班头手里的盒子甩掉了。 “哗啦哗啦！” 整整一百二十枚金币，洒落了一地。 这下子，两人都傻眼了。 “金……金子？老任，你呜……” 黄书吏擦了擦眼睛，惊叫道。 “你小点声！” 任班头忙是捂住了他的嘴。 黄书吏这才醒悟过来，忙是点头。 两人左右看了看，见大街上已经是没有什么人了。 这才连忙快速的，将地上洒落的金币，全部捡了起来。 “走！去我那里！” 这个时候，两人的酒也醒了，任班头低声对黄书吏说道。 “好！” 两人就像是做贼一样，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任班头的家。 没有打扰家中的婆娘。 任班头直接带着黄书吏去了堂屋。 将盒子打开，一枚枚金币，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迷人。 黄书吏拿起一枚，用牙咬了一下，说道：“真是黄金！” “这不像是我大明的东西啊。” 黄书吏打量了一下金币，有些奇怪的说道。 “人家都说了，是南洋的特产，海外的东西，可不就不是大明的东西吗。” “快倒出来，数数有多少。” 黄书吏催促道。 “一枚枚的数就行了，倒出来动静太大，惊醒了我家婆娘，你一枚都带不走。” 任班头没好气的说道。 黄书吏显然也是知道，任班头的婆娘是属貔貅的，闻言，忙是点了点头，并连声说道：“对，对，对。” 一炷香后，两人终于数完了。 “一百二十枚，虽说事情主要是我做的，但毕竟是你的朋友，咱们就二一添作五，如何？” 黄书吏说道。 这个时候，任班头自然是不能否认，连忙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黄书吏再次数出六十枚，放进了木盒里。 对任班头说道：“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儿，一定要找我！” “行了！你快走吧。” ------------ 第一卷 第468章 暴露（1） 却说回到客栈的胡崇正，和付成宗两人。 “胡大哥，刚才我把盒子里的金币，全部送出去了。” “我看到了，你做的对，一顿酒席，就花了我们好几十两银子，每人十枚金币，确实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那胡大哥，何家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这样，最近先不联系。” 胡崇正凝神说道。 能够不暴露身份，那自然是不暴露的好。 方青这个时候，也来到了胡崇正大房间。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装作什么不知道的问道：“胡大哥，付兄弟，你们回来了？” “方青兄弟，还没睡呢？” 胡崇正没有理他，付成宗却是笑着问道。 “睡了，这不是听见你们回来了，过来看看。” “嗯，没事了，早点休息去吧。” 胡崇正语气平淡的说道。 方青答应一声，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兄弟，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胡崇正对付成宗说话的时候，那态度可就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付成宗也确实累了，闻言，告罪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连几天，胡崇正三人就只是在城里闲逛。 四处打听纺织作坊，以及织工的事。 何家那边却是急了。 何康仲有些担心的问道：“大人，您说，人还会来吗？” “不知道。” 骆养性坐在正堂的首位，端着茶盏，沉声说道。 何康仲看他这个样子，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半晌，骆养性才再次开口道：“本官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京里还有许多事。” “大人，那要是他们来了呢？” “本官会留下人手的，无须担心。” 说完之后，骆养性就乔装一番，从后门离开了何府。 见到骆养性离开，何康仲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又隐隐的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自家没能协助锦衣卫，立此大功。 天津城，醉宾楼。 “任兄，我们兄弟回来，也很长时间了，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啊，想着是不是干点什么营生。” 胡崇正满脸堆笑的对任班头说道。 “哦？胡兄弟是想买船出海，还是想开办工坊，或者是做些生意？” 任班头一边吃菜，一边问道。 “任兄，您觉得我们干些什么合适呢？” “跑船啊！你们本就是从南洋回来的，若是做大明和南洋的海贸，不是正合适吗？” 闻言，两人心里一苦。 这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哎呦！我的任大哥，我们兄弟之所以想要落叶归根，就是想过一些安稳日子，不想再在海上搏命了。” 付成宗为其斟了杯酒，笑着说道。 “想要安稳，那就去开设工坊吧，现在在天津，只要你的工坊开起来，就相当于抱着一座金山了，若不是手中没有钱财，我都想自己开工坊了。” 任班头不无遗憾的说道。 “任大哥，我们兄弟也想开设一个工坊，不知您能不能帮帮忙？放心，兄弟绝对不会让您白伸手的。” 从刚才开始，付成宗就主导了此次的谈话。 闻言，任班头眼睛一亮，随即又想起了那些金币。 脸上的笑容又炙热了几分。 “不知你们兄弟，想开办什么工坊？炼钢怎么样？” “任大哥，我们兄弟觉得纺织长不错，您看……” “纺织厂？那可不好弄，织工就是一个大问题，除非你们愿意花钱买倭女。” “任大哥，您能买到倭女吗？” “我？兄弟太看得起任某了，天津卫牛鬼蛇神太多，我算老几？” 任班头自嘲的说道。 看到对面两人的表情，任班头也觉得，自己刚收了人家的金子，不能就这么生硬的拒绝了。 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别说我老任不帮忙，你们若是真的想要买倭奴，我可以帮你们前线，让你们拜访县尊大人，如何？” “果真？” 付成宗惊喜的问道。 “等我回去问问县尊大人，明日给你们回复。” “那就多谢任大哥了。” “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 一顿饭自然吃的是宾主尽欢。 等到任班头走后，胡崇正有些担忧的说道：“付兄弟，我们和官府的人走的这么近，合适吗？” 付成宗却是说道：“胡大哥，他们这些公门中人，才是最好的掩护。” “你给老哥好好说说。” “胡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好！” 回到客栈之后，付成宗对胡崇正说道：“胡大哥，小弟觉得，方青兄弟那边，真的不用所告诉他吗？” “不用！等到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我就让他回去。” 胡崇正毫不在意的说道。 熟不知，他们的对话，都被门外的方青，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着屋内两人的窃窃私语。 方青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随即，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方青又出门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天津城内闲逛。 探听着街面上的各类消息。 就是想在胡崇正之前，将这个纺织厂给办起来。 让他们两人，同时也是让盛京的老爷知道，谁才是真的尽心竭力。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目的的乱转。 他是在找胡崇正，和付成宗口中的何家。 没错，这两人经常在胡崇正的房间密谋，以为将消息捂得很死。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许多对话，都被方青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世代居住在天津卫，姓何，家里有人被锦衣卫抓走了，有了这几条线索。 方青很快就找到了何弘毅的家。 抬眼看了看门楣上的匾额。 方青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何府周围溜达了一圈，方青的心里渐渐的有了想法。 他以为自己这一切做的很隐蔽。 但是，熟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伪装成小摊小贩的锦衣卫，看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了，这个时候，锦衣卫还不知道，这个在何府周围溜达了一圈的小伙，就是自己苦苦等着的建奴探子。 当夜，方青趁着另外两人睡觉之后，就自己一人摸到了何府。 依旧是之前胡崇正那个路子，想要将书信，扔进何府。 ------------ 第一卷 第469章 暴露（2） 但是，与之前胡崇正那个时候不一样的是。 现在何府的周围，早已经布满了锦衣卫的眼线。 所以，在他将手中的书信扔进何府之后。 他也就彻底的进入了锦衣卫的视线。 当值的小旗官，立即对身边的一名校尉，低声说道：“跟上去！不可打草惊蛇！” “卑职领命！” 方青之前只是一个商帮的伙计，哪里能摆脱锦衣卫的追踪。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他进入大明之后的一切，就摆在了锦衣卫千户官，吴峥的案头。 当然了，另外两人的信息，也出现在了卷宗上。 “命人严密监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 一名百户领命退下。 吴峥又对何康仲说道：“既然他约你见面，那你就去见他好了。” “大人，我自己去吗？” “只是见一面，看看他想要做什么，不用担心，本官会遣人跟着你的。” “学生明白了。” 当天下去，何康仲就按照信中所说的，一个人来到了城内一处酒楼。 等了得有小半个时辰，方青才姗姗来迟。 “你是何家的人？何弘毅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方某见过何少爷。” “你是什么人？” “信是我送的。” “你是家父的朋友？” “我家老爷是何老爷的朋友，我不是。” 方青解释道。 “既然是家父的朋友，直接上门就是了，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你们家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个时候登门有些不太方便。” “那不知方兄，这才来可是有事？” “我家老爷有点事，希望何老爷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抱歉，方兄，家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家父现在身在京城，要不您还是京城寻他吧。” “何兄，只是一点小事，找你也是一样的。” “嗯？方兄，小弟只是一介书生，恐怕帮不了你，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得去信问问家父，您说呢？” “何老爷不是……？” “已经出来了，只是一场误会，现在他老人家就在京城，你还是去京城寻他吧。” 何康仲再次劝道。 方青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京城自投罗网呢。 当即就说道：“京城，我就不去了，那还请何兄，去信问问令尊吧，我家老爷姓佟，五日后，我还在这里等你。” “好，那小弟就先告辞了。” 何康仲出了酒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疾步向着自家而去。 回到府中，何康仲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才对吴峥说道：“吴大人，学生已经见过那人，叫方青。” “是按照我教你的话说的吗？” “他提出让我帮忙，我拒绝了，说要去信问问父亲。” “嗯！” “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五日后。” “好，等过几天，你再去见他，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吴大人，那个佟养性来大明了？” “嗯？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吴峥板着脸说道。 何康仲也忙是低头，不再言语。 自己这小身子板儿，还是不要和锦衣卫牵扯太深了。 方青这边忙着作死，胡崇正那边，自然也没闲着。 经过任班头的不断劝说，兴海县的县令韩文，终于答应见一见胡崇正两人了。 依旧是醉宾楼。 下了值的韩文，在任班头的介绍下，算是认识了胡崇正和付成宗二人。 “大人，我们兄弟想在这静海县，开办一家纺织厂，机器的事，已经和马良弼东家说过了，只是现在织工是一个问题，您看……” 胡崇正对已经喝美了韩县令说道。 韩文先是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然后才说道：“你们的事，我都听任班头说过了，你们是想买一些倭女吧？” “正是，大明的女子，很少有出来做工的，纺织厂只能是用倭女，所以，我们兄弟想着，是不是可以通过大人您，去买一些。” “这件事，本县真的是无能为力，所有的倭女要么是内府的，要么是那些大商贾，直接在东瀛买的，你们若是想要购买，可以去找那些商行。” 两人一听，顿时心里一紧。 这个韩县令看来是不好打发啊。 “县尊大人，我们兄弟也是初来乍到，您看能不能帮忙，介绍几个从事倭女交易的商贾？”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找那些商行买一些。 只是，他们手里的倭女，都是卖给了那些相熟的人，外人是很少能够买到手的。 “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韩县令没有接付成宗的话，只是对任班头说道。 “大人说的对，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任班头一边说，一边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付成宗会意，忙是起身说道：“那我兄弟二人送送大人。” 目送韩文和任班头离去。 付成宗若是有所思的说道：“胡大哥，明日该去买一些‘土特产’了。” “狗官！” 胡崇正低声咒骂道。 “好了，这大明的官员，不就这样吗？” 付成宗对此却并不在意。 翌日。 胡崇正就将一盒子土特产，通过任班头送给了韩县令。 看着盒子中的金币，韩文对吴峥说道：“吴千户，这就是他们送来的东西，下官可是一点都没拿啊。” 吴峥冷哼一声说道：“哼！你也得有那个胆子！” 顿了顿，他又说道：“他们拜托你的事，你先拖着，本官要向指挥使大人禀报。” “是，是，下官一定……” 韩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吴峥就已经抱着盒子，离开了。 一连几日，无论是胡崇正，还是方青，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同时，这件事，也被骆养性奏报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卷宗。 闭上双眼，想了良久。 才说道：“这件事，你要密切关注，朕要看看这建奴到底是想做什么。” “皇上，那他们提出的要求……？” “答应他们！” “臣遵旨！” 骆养性退下后，朱由检又自己坐在那里，想了半天。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弄明白建奴是想做什么。 只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也不介意弄死佟养性，只要他敢冒头。 ------------ 第一卷 第470章 暴露（3） 骆养性出了皇宫之后，也没有回北镇抚司，直接就骑上快马，往天津而去。 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在当天晚上，骆养性到了天津城内的何府。 “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吴峥见到骆养性也是吓了一跳。 就这么三个建奴的探子，还劳动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前来吗？ “本官已经向陛下禀报过了，陛下已经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锦衣卫了，本官自然要亲自来看看。” 吴峥闻言，心里不免腹诽道：“不就是看到自己的下属，都被陛下封爵了，着急了吗？” “和那个叫方青的，约定的是什么时候见面？” “明日就是约定的日子。” “好，明日，你亲自带人，将这个方青，给本官抓回来，直接带到这里。” “大人，本地的锦衣卫千户，已经找过卑职了。” “他找你做什么？这件事，你和他说了？” “没有，没有大人的命令，属下不敢透露半个字！” “告诉他！这件事和他无关！让他少打听！” “是！” 第二日，何康仲再次去往了上次的那个酒楼。 这次，是方青在等着他。 看到方青之后，何康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方兄，近来可好？” 方青也是连忙说道：“何兄，不知令尊那边，可有回信？” “家父已经回到天津了，他老人家向亲自见你，请方兄跟我走吧。” “啊？这……？” “怎么？方兄不愿意？” 见其没有说话，何康仲接着说道：“既然方兄不愿意，那就算了，何某就先告辞了。” “何兄！请慢！” “不能请何老爷来这里吗？我可以等的。” “家父在那个地方出来之后，身体不是太好，你若是想见他，只能去家里。” “好吧！那我就随你走一趟！” 方青略一沉吟，沉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酒楼。 很快就到了何府。 只是一进门，方青就被几名锦衣校尉擒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何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方青犹自在那里挣扎着，就见骆养性和吴峥二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方青？辽地汉人？还是建奴？” 吴峥冷声问道。 闻言，方青直接愣在那里，也不挣扎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半晌，脸上才露出了惊恐之色。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带进去！” 吴峥对几名校尉吩咐道。 何康仲这个时候，后怕的说道：“大人，这一路吓死我了。” 吴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个案子，你首功，大人都记在心里呢。” 然后看了一眼骆养性。 后者则是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抓紧办差！” “属下领命！” 吴峥走后，骆养性看向何康仲，说道：“之所以让你引他回来，是因为不想惊动另外两人。” “学生谢大人解惑。” 听到骆养性的解释，何康仲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继续理会何康仲，骆养性也抬腿向后院走去。 “大……大人，学生能去看看吗？” 何康仲有些忐忑的问道。 骆养性打量了他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走吧。” 来到后院的一间拆房。 这里已经被锦衣卫改成了刑讯室。 两人进来的时候。 方青刚被扒光衣服，绑在架子上。 其实，看方青此时的状态，都根本用不着审讯了。 阻止了想要动刑的校尉。 骆养性问道：“姓名！年龄！籍贯！来此的目的！” “小的……小的叫……叫方青，今年十……十九，辽东人氏，这次来……是……是……” “是你娘！快说！不说的话，老子让你尝尝我锦衣卫的手段！” 吴峥面色狰狞的说道。 “啊？锦……锦衣卫？” 听到锦衣卫的名号，方青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甚至直接被吓尿了。 骆养性直接转身就走，何康仲却是留了下来。 他想看看锦衣卫，到底是怎么用刑的。 也好知道自己父亲，受了怎样的折磨。 但是，审讯的过程，超乎寻常的顺利。 根本就没用动刑，方青就直接全部交代了。 半个时辰后，骆养性看着面前的供词。 对吴峥说道：“让他写一份效忠书，然后就让他回去吧，就说何家答应他的请求了，会帮助他建立一座纺织厂的。” “属下遵命！” 吴峥走后，骆养性看向何康仲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协助方青，建立那个什么纺织厂。” “大人，您说土豆泄露的事，是不是也是从海路出去的？” 何康仲也是全程参与了审讯的，自然知道了方青他们，是从海路来的大明。 “哗！” 骆养性霍然起身，疾步向后院的拆房而去。 方青正在吴峥几人虎视眈眈下，哆哆嗦嗦的写着效忠书。 骆养性猛的将门推开，还吓了他一跳。 不理会几人惊诧的目光。 骆养性直接走到方青的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沉声问道：“建奴是从哪里获得的土豆？” “啊？大人，小的就是佟府的包衣，您说的事，小人不知道啊！” “本官可以让你，在建奴那里得到重用，你能给本官什么？” “大人，小的不敢了，小的本就事汉人，以后绝不为建奴效力了。” “吴峥！告诉他，他以后要做什么！” “是！” 回到前院，骆养性越想越觉得，土豆应该就是有人从海路，运到辽东的，只是方青的层次太低，接触不到这样的信息。 想到这里，骆养性对何康仲说道：“书房在哪里？带本官过去。” “大人，这边请！” 两人刚刚出门，就见吴峥正在往这边而来。 “大人，发现了一些新情况。” 吴峥走到骆养性的身边，趴在后者的耳边，低声说道。 “走，去书房说。” 两人到了书房，何康仲也识趣的退下后。 吴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建奴很有可能，获得了新式火炮的铸造方式。” “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骆养性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作为大明锦衣卫指挥使，他自然是知道皇上和朝廷，对火器看得有多重。 同时也深知这些东西的威力。 ------------ 第一卷 第471章 背叛？不对，是投诚 吴峥忙是说道：“大人您刚才离开之后，我又简单的审问了一下方青，据他所说，沈阳城内的校场，经常有火炮声传来。 而且，有时候一响就是大半天，属下怀疑他们就是在试炮，若是没有新的火炮，那建奴何必要在城内试炮？” 听完吴峥的分析，骆养性缓缓点头。 最后说道：“你继续审，天黑之前，放他回去。” “是！” 吴峥走后，原本打算给皇上上折子的骆养性，决定暂时先缓缓。 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再上报不迟。 若是被东厂的那些崽子知道了，恐怕会来抢功。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骆养性闭上眼睛，开始想之后的安排。 直到吴峥再次前来，骆养性才总算是有了大致的眉目。 “大人，人已经走了。” “嗯，尽快的协助他，将纺织作坊建起来，韩文那里，让他拒绝掉。” “属下领命！” 两日后，胡崇正和付成宗，一脸颓然的回到了客栈。 方青却是精神抖擞，笑着对两人说道：“胡大哥，付兄，工坊的事如何了？” 胡崇正没有理他，付成宗苦笑着说道：“我们之前去找了静海县的县令，但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少爷眼瞅着就要来了。” “行了！你少说几句，去逛逛去吧。” 胡崇正没好气的说道。 “还逛？我早就把天津城逛遍了，看着人家的工坊都要建起来了，我这心里急啊。” “滚蛋！” 胡崇正厉声斥责道。 刚刚被人拒绝了，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胡崇正不愿听他说风凉话。 方青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他离开。 付成宗叹了口气说道：“胡大哥，现在怎么办？刚才方青说的没错，大少爷可是眼瞅着，就要来了。” “今晚我去何家看看。” 胡崇正咬牙说道。 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一趟了，一家老小，可都还在人家手里呢。 “嗯，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付成宗点头说道。 当夜，胡崇正就再次来到了何府。 当然，他现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提前得到消息的何康仲，虽是有了心里准备。 但是，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胡崇正，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看着惊恐的何康仲，胡崇正笑着说道：“何二少爷，鄙人胡崇正，就是之前给你写信的那人。” “什么信？” “二少爷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家老爷姓佟，记起来了吗？” “是你们？” 何康仲听到胡崇正的话，立即对门外喊道：“来人！” “不用喊了，人都已经睡了。” 胡崇正坐到椅子上，笑着说道。 “你想做什么？” “二少爷，令尊和我家老爷，那也是旧相识了，现在我家老爷有事想要请你们何家帮忙。” “不可能！家父只是因为和你们做声音，都被带进了锦衣卫的大牢，我们何家，绝对不会和你们，再有任何的牵扯。” “不要急着拒绝，二少爷，令尊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说这个时候，要是锦衣卫知道，你们家和我家老爷是多年挚友，令尊还能出来吗？” 闻言，何康仲坐回到了床上。 “二少爷，只需要你们帮我们一个小忙，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说吧，想要什么？” “这就对了嘛。” “二少爷，兄弟也是初来乍到，想要在天津开办一个纺织作坊，您看您能不能，帮老哥招募一些织工？” “何家一直做的都是低买高卖的生意，对于工坊从来没有过涉猎，这件事，何家恐怕帮不了你们。” “二少爷说笑了，天津卫谁不知道你何家？这种小事，难道好办不了吗？” 何康仲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段时间，应该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吧？那你也应该知道，织工在大明稀缺性。” “二少爷，不知您能不能帮我们买一批倭女？” “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得找家中的管家问问，你也知道，这些事，我是从来都不参与的。” “行，那明日我再来拜访。” “既然是朋友，那以后就白天过来！” 何康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沉声说道。 胡崇正走后，骆养性走了进来。 “刚才做的不错。” “您都听见了？” 骆养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转身离开。 却说胡崇正回到客栈之后，刚刚打开房门，付成宗就从对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胡大哥。” “来，进屋说。” “两人落座之后，胡崇正这才说道：“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去找何家的。” “怎么？何家愿意帮忙？” “他们倒是想不愿意，但是有用吗？” 胡崇正不屑的说道。 “那就是说，我们的工坊，有着落了？” 付成宗也是急忙，用希冀的眼神望着他。 “咳咳，何府现在只有那个二少爷在家，对家中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答应，明日问问府上的管家。” “那没说什么时候给我们答复？” “明日，我再去一趟！” 闻言，付成宗低声说道：“胡大哥，小弟觉得，方青兄弟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事，不如明日让他代你前去。” 说完之后，付成宗就举起手中茶盏，轻抿了一口。 听到这句话，胡崇正也是眼睛一亮。 随即说道：“还是付兄弟想得周到。” 门外的方青，却是在暗自咬牙。 狗日的付成宗，老子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最阴险的！ 今晚，你们刚刚去了何府，明日再去，若是何家报官了，那自己就是自投罗网。 幸亏自己早早的就投诚了。 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方青的眼中在黑夜中，闪过一丝恨意。 第二日，中午。 三人吃饭的时候，胡崇正对方青说道：“方青兄弟，我们也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老爷交代的事，也一直没个着落，昨日我去见了老爷的一个朋友……” 胡崇正将何家事，有选择的说给方青，最后说道：“今日，就劳烦兄弟走一趟吧，如何？” ------------ 第一卷 第472章 瘪犊子玩意儿 闻言，方青心里冷笑连连，但嘴上还是说道：“这事儿，兄弟义不容辞，你们两位也忙了好几天了，这一趟，就让我去吧。” “好，此事若是成了，兄弟你就是首功，老爷那里，我一定如实相报。” 胡崇正拍着他的肩膀，亲热的说道。 出了客栈，方青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低声嘀咕道：“你们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熟门熟路的来到何府。 一进门，方青的脸上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吴大人，小人来了。” “来！过来，我告诉你回去之后，该怎么说。” 小半个时辰后，方青走出了何府的大门。 回到客栈的时候，就见两人房间，都已经是人去楼空。 方青暗骂一声，“两个蹩犊子玩意儿，撩的挺快！”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反正自己，已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早晚都会狠狠地报复回去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青直接往床上一趟，一觉睡到了下午。 等他再次见到胡崇正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揉了揉眼睛，方青装作不解的问道：“胡大哥，你……” “兄弟，不要误会，你走了之后，我和付兄弟就去租了个院子，这一直住在客栈，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你说是吧？” “嗯！胡大哥说的对，那我这就收拾收拾。” “不急，不急，兄弟先给老哥说说，何家那边怎么说的？” 方青也没和他啰嗦，直接说道：“他们愿意帮忙，正好他们家和京城的某位海商有些关系，说是可以帮我们购买一批倭女。” “果真？” “他们家还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熟手，只是……” “好！太好了！” “胡大哥，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你说。” “他们希望拿回和老爷的通信，说是你答应的，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没问题，答应他就是。” 胡崇正说完之后，就听到方青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忙是说道：“走，兄弟，先去住的地方，然后老哥好好的请你吃一顿。” 两人来到城内的一处宅子，胡崇正对付成宗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忙是亲热的，接过方青手里的包袱。 “方兄第，饿了吧？我刚刚出去买了点酒菜，今晚咱们喝点。” 胡崇正也忙是附和“对对，方兄弟刚刚就饿了，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方青就那么看着两人表演。 最后饭吃完了，事儿说的也差不多。 付成宗感慨道：“早知道，就应该早早的去找何家的。” 胡崇正：“这话有点熟悉啊。” 方青却是说道：“这只是他这么说，具体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嗯，那我们明后天的，再过去看看。” 胡崇正说道。 “胡大哥，那个……嗯，何康仲的意思是，以后就由我和他联系，其他人就不要再露面了，他不想引人怀疑。” 方青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胡崇正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但是，随即就笑着说道：“你我兄弟，谁去都一样。” “胡大哥，要不我去给何康仲说说，说你才是真正……” “不用，兄弟，你办事我放心！” 胡康正一边说，一边不断的拍打着方青的后背。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方青就借口不胜酒力，向二人告罪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方青走后，胡崇正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低声怒喝道：“犊子玩意儿！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胡大哥，息怒，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内讧的好。” “还不是你？非要让他去！” “胡大哥，这方青是安安稳稳的回来了，若是没有回来呢？你还这么说吗？” 胡崇正脸色一僵，随即赔笑道：“兄弟，老哥刚才说错话了，还请勿怪。” 付成宗回道：“无妨，兄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好了，时间不早了，胡大哥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之后，付成宗就离开了，只剩胡崇正一人，在那里低声咒骂。 ------------------------------------- 辽东，盛京城。 多尔衮正在和布木布泰说着话。 “大汗，您今日不是去看纺织机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那几位贝勒，简直是鼠目寸光！” “怎么？他们不同意建立作坊的事？” “二哥和阿敏他们几个还好，就是那个豪格，处处与我作对。” “是他啊，那您犯不着和他置气。” 布木布泰笑着说道。 见多尔衮依旧在那里气愤不已，她又接着说道：“您坐了汗位，又阻止了他进攻朝鲜，他自然是要找茬的，您何必和一个失败者生气呢？” 要不怎么说，布木布泰这个人，会说话呢。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多尔衮的怒气，就已经消了大半。 伸手将布木布泰，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在我的心里，这个大汗的位子，远不如你来的重要。” 布木布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羞红起来。 忙是转移话题道：“大汗，关内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只需要将钱财，送回来就是，其余的，不用他们做。” “嗯，也是这个道理，那纺织机的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二哥将豪格，以及一些反对的人，狠狠的训斥了一番，那些人也就都老实了。” “大汗，您手里的那几个旗，也该加强一下了。” 布木布泰似有所指的说道。 闻言，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让李永芳，开始招募汉军旗了，争取在一年内，组成一支五万人的大军。 大金的人口，终究还是太少了，不想明国，随随便便，就能招募到十数万大军。” 多尔衮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萧索。 “好了，大汗，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休息吧。” 布木布泰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能是这样安慰他了。 闻言，多尔衮看了一眼怀里的佳人。 哈哈一笑，将其拦腰抱起，向着床榻而去。 月上枝头，好一幅人间春色。 ------------ 第一卷 第473章 南大陆 大明，紫禁城养心殿。 “臣，郑芝龙拜见陛下！” “郑卿平身。” “谢陛下！” “你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朱由检语气平和的问道。 “回皇上，臣这段时间，要么是去皇家科学院，要么是在军事学院。” 郑芝龙回到大明之后，闲的鸡儿疼，成天的这里蹿，那里蹦的。 朱由检一直想把他赶出去了。 你一个大名鼎鼎的海盗头子，不在大海上搏命，成日在京里厮混，是个什么意思？ “郑卿，朕看你这段时间，也休养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出去走走了？” “陛下可是欲再起征伐？” 听到朱由检的话，郑芝龙的眼睛一亮。 自家现在不缺钱财，自己年纪轻轻的，是不是也有将侯爵变成公爵的一天呢？ 到时候，也好去海外坐北朝南。 朱由检的脸色一黑，自己是战争狂人吗？ 一说让你出去转转，就是要打仗？ “非也，是南大陆的事。” “陛下，臣愿意统帅福建水师，为大明开疆拓土。” “嗯，原本说好的开春之后，就要出发的，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好在，南大陆就在那里，也不会跑了，早一点，晚一点，关系不大。” “陛下圣明！” “你我君臣，就不需要说这个了。” 顿了顿，朱由检接着说道：“你此次出海，不需要带太多的人手，根据朕得到的消息，那里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敌人的。” “臣明白了，臣回去准备准备就出发。” “不，朕已经行文山西的代王，山东的鲁王，福建水师直接将他们送去南大陆。” “皇上，不用提前去侦察一下吗？” “不用，他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恐怕等不了了。” “陛下，是在天津登船吗？” “晋藩在天津，鲁藩在登莱，这些事就由宗人令、户部和你一起商量吧。” “臣遵旨！” 郑芝龙退下之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传工部和户部觐见。” “是，皇爷！” 不一会儿，户部的郭允厚，工部的徐光启，就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养心殿。 “臣等拜见陛下！” “两位都是朕的肱骨，就不必行此大礼了，来人，赐座！” “臣谢陛下！” 两人坐下之后，朱由检说道：“晋藩和鲁藩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回陛下，可以移藩的事？臣已经命人前往两地，去和两家王府交接了。” 郭允厚回答道。 自从出了河南布政使司的事之后，郭允厚就学聪明了，只要有藩王移藩，户部就会立即去进行交接，坚决不能让地方官府接收藩王留下的王庄，王府。 “朕刚才召见了郑芝龙，等到两地的宗室准备好之后，就随福建水师一齐出海，去往南大陆。 虽然愿意追随两家王府的百姓很多，但是相比于南大陆广袤的土地，还是太少了。 所以，户部也要派员，把整个南大陆进行划分，将之收归朝廷治下，工部要组织工匠，前往筑城，采矿。” “陛下，可是要派遣官吏？” 郭允厚再次问道。 “连人都没有，派官员去管理谁？只是先将土地占领下来，等到以后大明的人口多了，再分配土地，派遣官吏。” “臣明白了！” “皇上，南大陆那边，距离大明如此遥远，是不是要将工匠们的家人，也送过去。” 郭允厚说完之后，徐光启皱眉问道。 大明现在到处都缺少工匠，若是再送到南大陆一部分，那工匠就更稀缺了。 再者，这么远的地方，恐怕要使用一些强力手段了。 “不用，每名工匠在那里做工五年，就进行一次轮换，这五年，可以在月俸上给予补偿，不可强迫他们，遵循自愿的原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朱由检也不愿意，强迫大明的匠人，去万里之外劳作。 “臣遵旨！” 闻言，徐光启开心了，郭允厚的脸色却是难看起来。 朱由检看到两人，截然不同的脸色。 好笑的说道：“郭卿，不用如此，南大陆可是有数量不菲的金矿，银矿的，就算是再多的人手，户部也支撑的起。” “陛下！此言当真？” “那里就是有不少的金银，朕难道会骗你吗？”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南大陆的金银矿，都是朝廷所有吗？” “呃？只要是朝廷的土地上发现的矿藏，全部归朝廷所有，但是，朕要一成！” “陛下，那藩王的土地上发现的呢？” 郭允厚这就有些无耻了。 朱由检黑着脸说道：“朕是大明的皇帝，卿是大明户部尚书，不是拦路剪径、占山为王的土匪。” 郭允厚忙是说道：“臣知罪！” 朱由检抿了口茶，缓缓心神，这才继续说道：“朕现在呐，就是遗憾，这大明的历代先皇，生的孩子太少了。” 两人顿时愕然。 你们老朱家，可是有十多万，近二十万人，单单亲王就有三十位，下面的郡王，那更是一百多位，辅国将军之类的那就更多了，就这，您还嫌少？ 朱由检自然不知道两人心里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们这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依照现在的条件，大明根本不可能，对那些遥远的地方，形成有效的统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自己的这些亲戚们，去祸……去占领呢，终究是一家人不是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去传军机处、都督府、内阁的几位大臣觐见，商议一下南大陆的事。” “奴婢遵旨！” 小半个时辰后，军机处的人，都督府的人以及内阁的人，就全部到了养心殿。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 “大伴，赐座！” “今日召诸卿前来，是想和诸卿商议一下南大陆的事。” “臣等恭听皇上示下！” “朕已经决定，派遣福建水师前往南大陆，同行的还有晋藩，鲁藩的人，以及追随他们的军民。 虽然人数很多，但是相比于南大陆的广袤，想要将那里全部占据，依旧是杯水车薪，诸卿，可有什么想法？” ------------ 第一卷 第474章 历代先皇生的孩子还是太少了 闻言，郭允厚和徐光启二人，皆是面面相觑。 这位爷，不会真的想要再册封几位藩王吧？ 这大明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内阁的李标起身说道：“皇上，不如将大明现有的藩王，全部移封到南大陆。” “陛下，臣以为不妥，大明的诸多藩王，若是全部移封到一个地方，以后，恐有祸事发生。” 说话的，正是新任中军都督，大明宜兴侯，卢象升。 现在他已经是彻底的文转军了，身上所有的文官职位，都被剥夺了。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其他人。 温体仁这个时候说道：“皇上，难道就不能设置布政使司，由朝廷直接管理吗？” 这个问题，朱由检曾经也想过，主要是局限于这个时代的通讯，以及交通限制，想要指望京城的朝廷，掌控万里之外的局势，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好的方式，就是分封，或者是总督制。 后者这种模式，在后世的时候，就已经被证明了，并不稳妥。 毕竟，强如日不落，最后不也失去了对那些土地的掌控权吗？ 徒留一个元首的虚名。 分封制，自然也有它的缺点。 但是，分封的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朱由检不像某些人，认为后世的政策就一定比之前的好。 政策是要依据现实情况来制定的。 如果现在大明就有航母编队，有能够三个小时，就可以打击全球的能力，那他一定采用郡县制。 温体仁说完之后，也没人反对，都静静的等着皇上的决策。 朱由检的食指，在桌案上不停地敲击。 良久才开口说道：“距离的原因，朝廷现在是没有办法，直接掌控那里的。” “皇上，现在南大陆的情况还不明朗，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为时尚早？” 韩爌现在也看开了，什么农税，什么商税？自己尽力的协助陛下，争取一块封地，不比那个好吗？ “尔等身为大明中枢大臣，应当未雨绸缪，再者，就算是南大陆的情况和朕之前了解到的有出入，那又如何？晋藩和鲁藩了，两家王府加起来，近十五万大军，难道还打不下？” 不是朱由检小看那里的土著。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时代，出了欧洲的那些强国，以及北方的游牧民族。 其他地方，大明可以横着走。 而且随着明军战斗力不断的提升，以后整个世界都会匍匐在大明脚下。 “皇上，两家王府，他们的卫军，战力如何？” 卢象升似有所思的问道。 “据东厂传来的消息，战力应当和改制之前的京营，相差无几。” “皇上，那朝廷能不能征召诸藩的卫军？” “你是想先解决辽东的问题？” “皇上圣明！” “对建奴，朕还有一番思量，辽东的问题，以后再议。” 闻言，卢象升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 其实，要是真的将大明诸藩的卫军，全部集结起来。 恐怕立即就会拉起一支百万大军。 只是，那些藩王们，恐怕是不会同意。 而且，这么一支大军，单单是后勤，就能将户部给拖垮。 “皇上，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先让两家王府先去，朝廷先在后面看看。”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韩爌的话，皆是齐齐看向了他。 就连朱由检都看了他一眼。 韩爌也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不合适，忙是找补道：“臣的意思是，给朝廷一些时间，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虽然知道这厮是在胡扯，但是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朱由检点了头，说道：“那就先让两家藩王前往吧，户部。” “臣在。” “一定要挑选精干人员前往，明白吗？” 郭允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皇上的意思是，不能让那些藩王把好东西，全部占了去。 “臣，明白了！” “嗯，但是也不可太过，终究都是太祖皇帝的嫡亲血脉。” “臣遵旨！” 郭允厚退下后，朱由检又对朱弘林，以及周延儒二人说道。 “你们两人，也需要派出人手，负责此次的移封，遇事多和户部的人商量。” “臣等遵旨！” “好，既如此，诸卿就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此次御前会议，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朱由检自然是心有不甘。 所以有喊住了礼部的周延儒，以及宗人府的朱弘林二人。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朱由检问道：“两位卿家，我大明从太祖皇帝至今，有哪几座王府失爵？” 闻言，两人心里皆是咯噔一声。 皇上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虽是心生疑惑，但朱弘林还是说道：“皇上，太祖皇帝当年册封了二十四位藩王，现在还剩十一位藩王，除陛下这一脉之外，齐王、赵王、潭王、湘王、宁王、谷王、安王、郢王、伊王、辽王，以上十一位藩王，皆因各种原因失爵。” 朱由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能够高中探花的人，这么多藩王的王号，竟能记得这么清楚。 顿了顿，朱弘林接着说道：“这还只是太祖系，大明历代先皇，也多有子嗣封王，成祖时期册封过的几位藩王，现在也只有赵王传了下来，仁宗的子嗣中，有郑王……” 朱弘林这一介绍，就是小半个时辰。 朱由检听完之后，问道：“这些失爵的藩王，还有后人在世吗？” 周延儒一听，当即就问道：“皇上，您可是想要为这些藩王复爵？” “朕有这个打算，但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就像是辽王一脉，辽府各郡王依旧正常传承，只是没有了辽王，朕以为，礼部和宗人府，可以考虑在辽王一系中，挑选合适人选，继承辽王的爵位。” 两人皆是面面相觑。 朱由检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与其将土地交给外人，不如给自己人。 什么是自己人？ 和自己一个祖宗的，就是自己人。 尤其是那些失爵的，若是自己将他们复封，那不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藩王不够，那就郡王来凑。 实在不行，还有数目庞大的勋贵集团。 ------------ 第一卷 第475章 说媒 两人离开皇宫之后，周延儒苦着一张脸，对朱弘林说道：“宗人令大人，皇上是不是对宗室，有些过于倚重了？” 朱弘林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周大人，您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您觉得合适吗？” 周延儒表情一怔，随即一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朱弘林目送他离去之后，也是急匆匆的就往自己的府上而去。 今日，是媒婆替自己去提亲的日子。 他还得早些回去。 等他回到府上的时候，就见自己母亲一个人正坐在正堂。 “母亲，孙婆婆呢？” “我儿回来了？孙婆婆已经走了，去明烟家里去了。” “哦！” 听到孙婆婆已经走了，朱弘林有些索然的应了一声。 朱母看着他，笑着说道：“你与明烟，也算是两情相悦，这媒婆上门提亲，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你担心什么？” “没有，儿子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当年还是一个成日，跟在老身身后的一个孩子，现在也要成婚了。” 朱母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 “你爹要是还在的话，那得多好。” “母亲，父亲在天之灵，一定能看到的。” “嗯！他呀，对你，那是极好的，想来一定会保佑你和明烟的。” 朱弘林见母亲的心情不好，忙是转移话题道：“母亲，鲁王一脉，要离开大明了。” “嗯？去哪？也是向福王他们一样，移封海外吗？” “是的，这次他们去的地方，比福王他们去的地方，要远的多。” “哎！走了也好，山东的乡亲们，还有那些穷亲戚们，以后也能过几天的好日子。” 他们家，毕竟也是鲁王一脉的宗室，朱母对宗室的情况，自然是极为了解的。 以亲王、郡王为首的顶尖贵族，自然是生活优渥，不愁吃穿，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豪奢。 但是，像自己这等底层的宗室，那生活可就要艰难的多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朱母突然说道：“儿啊，他们走了，那里大婚的时候，那兖州老家不就没人来了吗？” “母亲，本来我们家在兖州，就每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戚，他们来不来都关系，只要外祖一家来就可以了。” “不能这么说，终究是一家人，等到你成婚的那一天，同族中人，没人过府，那算是怎么回事？” 朱母终究是一个传统的人，对这些-事，看得极重。 看到母亲焦急的神情。 朱弘林笑着说道：“母亲，儿现在是宗人令，主管的就是皇家事务，等到成婚的那天，会有同族在场的，您不必担心。” 朱母闻言，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边朱家母子，正在商量着成亲之前的各种事项。 沈家却是已经忙的鸡飞狗跳了。 “嫂嫂，您看我这妆容行不行？” 沈明烟一边化妆，一边对身后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妇人问道。 “好看，好看，我家姑娘长得天生丽质，就算是不化妆，也好看。” “哎呀！嫂嫂……” 沈明烟娇嗔道。 “姑姑，姑姑，今日姑父会来吗？” 沈明烟的两个小侄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叽叽喳喳的问道。 “去去！去去！让你们大哥带着你们玩儿去！今日你姑父派人来提亲，你们别捣乱！” 两个小家伙，被沈志明的夫人乔恒娥，一人给了一巴掌，赶了出去。 “嫂嫂，您快看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 沈明烟起身，走到床榻前，拿起一件自己刚刚从丽人坊买的衣服，对乔恒娥问道。 “明烟，嫂嫂说句话？” “你说呗。” 沈明烟一边试衣服，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今日只是提亲，姑爷不上门，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他也看不到。” “我知道。” “那你这是做什么？” “我……” “夫人，朱府提亲的人到了。” 沈明烟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了府上麽麽的声音。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乔恒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然后又转头对沈明烟说道：“明烟，你大哥离家之前，就……” “哎呀，嫂嫂，这些事以后再说，您还是先去前边看看吧。” 沈明烟走到乔恒娥身后，推着她，向门外走去。 “你这丫头，就这么急着嫁出去？” 乔恒娥笑着揶揄道。 来到前堂，孙婆婆和乔恒娥互相见礼之后，两人就说起了正事。 沈明烟则是在自己的闺房中，焦急的等待着。 “沈夫人，贵府小姐和朱大人，也算是相视，老婆子也就不多做赘言了，今日登门，也是来询问一下夫人意思。” 这两家的婚事，可能是孙媒婆从业这么多年来，最简单的一次说媒了，男女双方，都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自己来也就是走个过场。 乔恒娥笑着说道：“此事麻烦孙婆婆了，外子现今不在家中，临出门前，已经将此事托付于我，对朱大人，我和外子也是极为看好的，这门婚事，我沈家就应下了。” 其实，媒婆登门，也就是这点事。 至于什么聘礼、庚帖、婚书之类的，那都是下面几个流程。 也就是真正的婚礼流程。 大明的婚礼，和后世的婚礼，可不是一回事。 后世的所谓婚礼，一般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就是举行仪式的那天。 但是，大明的婚礼，是从纳吉开始的。 虽然大明立国之初，太祖朱元璋就简化了婚礼的流程。 采用朱熹的家礼，也就是将六礼，简化成三礼。 但那是对于庶民而言，像朱弘林这种身居高位的宗室，依旧是采用的六礼。 孙媒婆今日登门，实际上就是走的说媒的流程。 正式的婚礼，还没有开始呢。 孙婆婆再次说道：“沈夫人，朱大人府上，专门去问了钦天监的监正大人，说是明天就是吉日，那老婆子明日再来纳彩，您觉得如何？” 乔恒娥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日子既然是钦天监看过的，那想来是没什么问题，那弊府就等着迎候孙婆婆了。” “您客气，事情已经说定，那老婆子也及不打扰了，就先告辞了。” “孙婆婆慢走。” ------------ 第一卷 第476章 你不知道？ 送走了孙婆婆之后，乔恒娥就急忙回到了后院。 来到了沈明烟的闺房。 “走了。” “这么快？” “就是来说媒的，问问我们家同不同意这件婚事。” “那纳彩是什么时候？” “就这么急着去做诰命夫人？” “嫂嫂……” “好了，不逗你了，刚才我和孙媒婆说的，明日就举行纳彩，正好今日叔父也该进京了。” “为什么要让他来？” 提到自己的叔父，沈明烟的脸上明显的变了颜色。 “傻姑娘，你兄长不在家，家中的族老又来不了，可不就得他来嘛。” 见其还是不高兴，乔恒娥说道：“放心，等你们成婚之后，就让他回去。” “行吧，行吧。”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也该用午膳了，走吧。” “不了，既然没事了，那我想去交易市场看看。” “不行！这段时间你不能出门！” “为什么？” 沈明烟刚说完，接着就反应过来了，忙是说道：“好吧，就听嫂嫂的，这几日就不出门了。” “嗯，你呀，就等着嫁过去吧。”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膳堂。 乔恒娥看着等着自己的大儿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两个弟弟呢？娘不是让他们去找你了吗？” “我没看见他们啊，我一直在书房温书来着。” “啊？这两个熊孩子。” 乔恒娥倒是也没在意，对旁边的一名侍女说道：“去将那俩孩子找回来，吃饭了也不知道回来。” “是，夫人。” “行了，嫂嫂您就别生气了，先吃饭吧，想来是不知道在哪里玩儿呢。” 两个孩子不在，娘仨儿只好边吃边等。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近半个时辰。 就在乔恒娥焦急不已的时候，负责管理后院的麽麽来了，语气满是惊慌的说道：“夫人，姑娘，两位小少爷不见了，刚才已经把府里都搜遍了，也没见到两位小少爷。” “啊？这……” 闻言，乔恒娥一下子就慌了。 沈明烟也是急了，忙是问道：“前院呢？找了吗？” “姑娘（明朝下人称呼家主的妹妹，就是这个称呼），找了，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啊！” 麽麽说道这里的时候，都快哭了。 “可有人出去过？” “没有，奴婢去问了门子，没见过两位小少爷出去。” “我的儿啊！” 乔恒娥听到麽麽的话，直接就哭嚎起来。 “嫂嫂，莫慌，莫慌！” “明烟，怎么办？怎么办？” 乔恒娥抓着沈明烟的手，慌张的问道。 “嫂嫂，既然门子说没见过，想来应该还在府里。” “乔麽麽，让府上的人立即每间房每间房的找，不可遗漏任何地方！” “是，姑娘！” 很快，整个沈府都沸腾了起来。 大儿子沈淤毅，听到自己的两个弟弟不见了，也是着急不已，想要加入搜寻的行列。 却被沈明烟给拉住了，“扶着你娘，去前堂，这个时候，你就是沈家的顶梁柱，去正堂坐着！” 十三岁的沈淤毅，从来没见过自己姑姑这幅样子，忙是点头说道：“侄儿知道了。” 三人来到前院的正堂，沈明烟招来府上的管家，急声说道：“马上派人去朱大人府上，将府里的事说与他听，请他找人来帮忙！” “是！姑娘！” 乔恒娥这个时候，已经是彻底的慌了。 十三岁的长子，只能是不断的劝慰。 沈明烟则是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对府中的下人发号施令。 半个时辰后，依旧还是没有两个孩子的消息。 沈明烟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就在她有些举足无措的时候，朱弘林带着十数人，骑着快马来了。 一进门，朱弘林就看到了，正在来回踱步的沈明烟。 “如何了？找到了吗？” “你可来了，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明烟一看到朱弘林，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朱弘林也顾不上和乔恒娥见礼，直接问道：“府上可都找过了？” “已经都找过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了，门子也说没见过他们出去，可是就是不见了。” 朱弘林点头，然后对乔恒娥说沈明烟说道：“沈夫人，沈姑娘，我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位，就是东厂的掌刑千户，秦千户，其余人，也都是东厂里面，擅长追踪的好手，有他们在，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闻言，沈明烟的眼睛一亮，就连乔恒娥都抬起了头，用希冀的眼神，看着秦永昌。 朱弘林看转头说道：“秦千户，拜托了！” “大人客气了，那下官就僭越了。” “请放手施为！” 闻言，秦永昌点了点头，对手下的番子说道：“立即封锁整个沈府，将府上所有人带到这里来！” “是！大人！” 番子们一哄而散。 秦永昌又对朱弘林问道：“大人，不知可否找几件孩子的衣服？” “刘麽麽！速去！将两位小少爷的衣服，拿两件过来！” “是，姑娘！” 不一会儿，刘麽麽就到着几件衣服，回到了前院。 秦永昌手一挥，两名牵着猎犬的番子，就将衣服放在了猎犬的鼻子前。 “速速搜寻！” “是！大人！” 两人牵着猎犬走后，沈府上的所有人，也都被带到了前院。 秦永昌走到众人的面前，朗声说道：“秦某是东厂的掌刑千户，今日受朱大人所托，来此看破两位小少爷失踪的案子、 等会儿，秦某会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最好是实话实说，否则，秦某不介意带你们去厂卫的大牢里走一圈。” 先是一番严厉的警告，然后秦永昌就直接问道：“今日是谁负责看顾两位少爷的？” “大……大人……是……是我……我负责……” 一名侍女，颤颤巍巍的走出人群，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你告诉本官，两位少爷去了哪里？” 秦永昌故作凶狠的问道。 那名侍女，被他的样子吓得，直接瘫倒在地。 嘴中连连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你不是负责看顾两位少爷的吗？现在人不见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秦永昌俯身看着她，再次问道。 ------------ 第一卷 第477章 失去踪迹 一直站在那里的沈明烟，见状就想要走过去。 却被朱弘林伸手拦住了。 “让秦千户审吧，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奴婢今日身子不适，就让翠儿帮我照看两位小少爷，没想到……没想到……” “小翠儿是谁？” 秦永昌站起身体，看向面前的众人，厉声问道。 见没人应答，他又管家问道：“那个叫翠儿的呢？” “大……大人，小翠儿是我家夫人进京之后，才来到府上的，今早还在呢，刚才两位少爷不见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人。” 管家听到秦永昌相询，忙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想了想，才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闻言，秦永昌和朱弘林几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大人，两位少爷，应该是从府里的狗洞爬出去了，猎犬已经去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番子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 “带一些兄弟跟上去！” “属下领命！” 一队番子走后，朱弘林和沈明烟两人，忙是走到秦永昌的面前，问道：“秦大人，如何了？那个叫翠儿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还得问问沈夫人。” 乔恒娥在这个时候，也在儿子和麽麽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听见秦永昌的话，立即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也都听见了，那个翠儿，是我在来京的路上捡来的。” “沈夫人是在哪里捡到她的？” “通州！是在通州。” 秦永昌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向朱弘林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和他走到一边。 “大人，人既然出府了，那想要找到，那恐怕就要费一番手脚了，恐怕还需要顺天府，以及五城兵马司的协助。” “需要本官去找这两个衙门吗？” 朱弘林问道。 “不必劳烦大人，这件事既然是厂督大人安排下来的，那东厂自然会尽心竭力，下官的意思是，若是真的需要他们协助，那动静可能会比较大。 毕竟孩子失踪，是一件急事，不能耽搁，时间不允许我们慢慢的走访调查。” 朱弘林回头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乔恒娥，以及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的沈明烟，沉声说道：“本官已经说过了，秦千户只管言放手施为，所有后果由本官一力承担！” “那下官先回一趟东厂，将此事安排下去。” “秦千户，拜托了！” 朱弘林对其拱了拱手，郑重的说道。 秦永昌走后，沈明烟问道：“大人，刚才说了什么？” “没事的，不用担心，秦千户现在已经回东厂了，调集一些人手，一定会尽快的将孩子找回来的。” “朱大人，您可得多多帮忙啊，我那两个孩子，才刚刚进京，就遇到这等事，外子回来，我如何向他交代呀！” 乔恒娥这个时候，也是哭着说道。 “沈夫人放心，朱某也定竭尽全力！” “姑父，我弟弟他们现在应该没事吧？” 沈淤毅也是抬头，看着朱弘林问道。 好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否则，沈明烟非得羞死不可。 “放心，会没事的。” 朱弘林也是摸着孩子的头，安慰道。 现在整个沈家，根本就没有主事之人，朱弘林也只好留在这里。 就在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的时候，时间来到了下午。 朱弘林等不下去了，对一直站在那里的朱贵说道：“你留下，看顾好沈府，我去看看。” “大人，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明烟起身说道。 “你留下照顾沈夫人，我去去就来。” 说完之后，急步走出沈府，翻身上马，再次对朱贵说道：“府里的这些人，你都看好了。” “少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少夫人。” 朱弘林这次没有呵斥他，一挥马鞭，就向着东厂的方向而去。 “见过朱大人！” “见过宗人令大人！” 在一声声的见礼中，朱弘林来到了东厂的正堂。 “秦千户呢？” “大人，下官来了。” “如何了？可有消息？” “大人，猎犬追踪到崇南坊的时候，就失去了踪迹，下官已经派人去细细的搜寻了。” 秦永昌这个时候也急了，眼前的这位宗人令，那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而起这差事，还是厂公大人亲自安排的，若是最后找不到孩子，那东厂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两个失踪的孩子，你都找不到，那还能指望你们装做什么？ 朱弘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更是焦急了。 崇南坊？怎么会去了这个地方？ 那可是到了外城了，再往南就出了北京城，到达南苑了。 南苑那个地方，虽然名义上是皇家园林，但是已经荒废了好多年了，周围更是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秦千户，本官想去崇南坊看看，不会耽误你们吧？” “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也正好要过去，就由下官护送大人过去吧。” “那现在就走吧。” 一行人到了崇南坊之后，就见顺天府府尹刘泽深，既然也在这里。 看到朱弘林竟然也来了，刘泽深忙是上前见礼道：“下官见过宗人令大人！” “刘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朱大人，最近一段时间，顺天府下辖各县，经常有孩童失踪的案件，下官这不是听说东厂查到了线索，就过来看看。” “经常有孩子失踪？什么时候的事？多长时间了？” 秦永昌忙是问道。 “就是最近几个月，顺天府各县都有类似的案件，这其中又数涿州最为严重，没想到现在内城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下子，两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朱弘林急切的问道：“两位，你们说是不是和某些邪教有关？” 不怪朱弘林会这么问。 拐卖儿童这件事，古已有之。 虽然在古代的时候，没有移植这么先进的医术。 但是，一些邪教还是喜欢用一些孩童，或者是妇女，进行祭祀，或者是用人身上的某种器官，进行献祭。 更有甚者，会因为相信吃什么补什么，而去做下人神共愤之事。 听到朱弘林的猜测，两人都是一惊。 这两人，一个是东厂的人，一个是顺天府府尹。 若是京畿周边出现这样的事，而自己又无所觉，那陛下那里恐怕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 第一卷 第478章 孩子找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刘泽深忙是说道：“两位，本官要入宫一趟了。” 朱弘林看了一眼秦永昌，说道：“秦千户，我和刘大人半个时辰后进宫，你先走吧。” “下官多谢两位大人！” 秦永昌知道，这是朱弘林在报答今日之事，给自己时间去通知厂公大人。 刘泽深看着远去的秦永昌，也明白过来了，若不是眼前的朱大人，自己恐怕就把曹正淳给得罪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宫门外。 这个时候，曹正淳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 “曹督主，陛下休息了吗？” 朱弘林一见曹正淳，就直接问道。 曹正淳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两位大人，这件事现在还没有确凿的实证，单凭猜测，就要上奏皇爷吗？” 刘泽深沉声说道：“曹督主，眼下，整个顺天府，孩童和妇女失踪的案件，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四十多起了，这还是已经报官的。” 曹正淳心里一凛，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为什么司礼监没有接到顺天府的奏折？” “两位，我们还是趁着现在，先将这件事秉奏皇上吧。” 朱弘林劝道。 曹正淳怒视刘泽深一眼，说道：“今日太晚了，宫门已经落钥了，就算是本督，也不能带你们进去。” “那还烦请曹督主，尽快的将此事秉奏陛下。” “两位大人在此稍待，本督主去去就来。” 说完之后，就通过城墙上的吊篮，进到了紫禁城里面。 此时的朱由检，正在皇后的坤宁宫。 帝后二人，正一起逗弄着小皇子。 引得朱慈煜，时不时就会发出，奶声奶气的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进来禀报道：“皇爷，曹公公请见。” 闻言，朱由检眉头一皱，说道：“传！” 曹正淳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看到周皇后和小皇子也在，忙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臣拜见皇爷！” “说说吧，这个时候请见，可是出事了？” “皇爷，刚才顺天府的刘泽深，以及宗人令，二位大人来了，据刘大人所说，近来京城出了数十起孩童失踪的案件，他和朱大人怀疑，可能是有邪教作祟，特来请旨。” 曹正淳说完之后，朱由检还没说什么。 周皇后却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走到朱由检的身边，对曹正淳厉声质问道：“邪教作祟，用孩童献祭，行采生折割之事，你们厂卫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朱由检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好了，皇后退下吧。” 周皇后原本是不想多嘴的，但是想到那些可怜的孩子，就是忍不住。 相信大部分做了父母的人，都能理解这种心情。 看不得孩子受苦受难，就算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比如说，现在的帝后二人。 周皇后抱着孩子退下之后，朱由检的脸色就已经变的铁青。 眼睛盯着曹正淳，幽幽的问道：“《大明律》关于采生折割，是怎么定罪的？” “回皇爷，《大明律》规定凡‘采生折割’人者，凌迟处死。 其财产断付于死者之家。 其妻，其子虽等同居家口虽不知情，亦流二千里安置，知情为从者斩。” 曹正淳低头回答道。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滚！” “臣告退！” 曹正淳走后，周皇后又出来了。 “孩子呢？” “让奶妈抱走了。” 周皇后说完，就走到了朱由检的身边坐下，继续说道：“陛下，对那些贼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主犯凌迟，余者斩立决！”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道。 前世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介屁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是发发牢骚。 现在，自己既然有一言可决人生死的能力，那就要对这样的行为，严刑峻法！ 刑部正在制定新的《大明律》，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删减的。 并且还要将打击的范围扩大，不只是实施者，包括收受，使用者，全部都要凌迟！ 周皇后却是有些担忧的问道：“陛下，厂卫能把那些孩子救出来吗？” “没问题的，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他们也该去向历代先皇请罪了。” 朱由检又安抚了周皇后一会儿，就出了坤宁宫。 来到养心殿之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你去告诉曹正淳，这件事，朕给他两日的时间！” “奴婢遵旨！” 却说曹正淳这边，出宫之后，不等朱弘林二人相问，直接说道：“先去崇南坊，有话路上说。” 骑在马上，朱弘林问道：“皇上是怎么说的？” “按照《大明律》处置。” “现在人都没有找到，怎么处置？” 刘泽深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他对曹正淳刚才的态度，还有些耿耿于怀。 曹正淳也没搭理他，怎么说，这也是朝廷三品大员，没必要闹得太僵。 到了崇南坊，曹正淳立即接管了这个差事。 而且随着他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东厂番子，也都赶到了这里。 “本督主现在命令，崇南坊戒严，所有人不得进出，五城兵马司的人，要守好各个出入口，顺天府的人，上街巡逻，发现违令者，就地抓捕，东厂的人，挨家挨户的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闻言，三方人马，立即就动了起来。 就连刘泽深都没说什么。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曹正淳又对身边的朱弘林说道：“朱大人放心，只要人还在这里，东厂就一定帮您找出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下半夜。 曹正淳三人，谁也没去休息。 只有朱弘林，会时常的让人去沈府送回消息。 “曹督主，这崇南坊本就不大，东厂那么多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 朱弘林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朱大人，稍安勿躁，想来，很快就有……” “厂公！发现了！” 曹正淳的话还没说完，一名番子就跑过来，兴奋的禀报道。 闻言，朱弘林立即问道：“是发现两个孩子了吗？” 这名番子先是看了一眼曹正淳，见其点头，才恭敬的说道：“大人，两个孩子只是受了些惊吓，人没事儿！” ------------ 第一卷 第479章 杀向房山 闻言，朱弘林直接说道：“走！领本官去看看！” “朱大人，稍待。” 曹正淳当先往坊内走去。 刘泽深也忙是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胡同。 此时，胡同里已经被各个方面的人占满了。 曹正淳眉头一皱，厉声喝道：“都给我滚！” 众人见状，立马作鸟兽散。 三人在一名番子的引领下，来到了胡同尾儿的一处宅院。 一进门，就见秦永昌正在这里。 “属下见过厂督大人，见过两位大人。” “就是这几个人？” “姑父，姑父！” 曹正淳刚问了一句，沈家的那两个小家伙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向着朱弘林扑了过去。 所有人顿时望向了他，好在天色昏暗，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将两个孩子安抚好，朱弘林对秦永昌问道：“秦千户，怎么回事？” “朱大人，这就是沈府的那个小翠儿，就是她将两位少爷，从沈府带出来的，他们就是拍花子的。” 朱弘林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曹正淳拱手道：“曹督主，今日之事，朱某铭记于心，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朱某就先告辞了，想必孩子家中早就等急了。” “宗人令言重了，您随意就好，本督主派人送您回去。” “劳烦了！” 孩子既然找到了，朱弘林自然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剩下的事，就是厂卫，以及顺天府的事了。 乘坐着马车，朱弘林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沈府。 一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乔恒娥就扑到了他们的跟前。 沈明烟也是激动跑了过来。 忙是行了万福礼说道：“这次的事，多谢大人了。” 朱弘林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如此，我也没做什么。” “就是，都是一家人，您的侄子不就是少爷的侄子吗？” 朱贵在旁笑着说道。 “滚蛋！” 朱贵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边。 沈明烟也是有些羞涩难当，低头不言。 好在，这个时候，乔恒娥终于是想起了要自家的恩人。 忙是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到朱弘林的面前。 屈身就要跪倒，幸亏沈明烟眼疾手快。 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大嫂，您这是作甚？” 朱弘林也忙是说道：“沈夫人，万勿如此！” 乔恒娥却是说道：“朱大能够帮助沈家，找回两个孩子，民妇无以为报。” “沈夫人，严重了，你我俩家不用这么见外。” 朱弘林说道。 “好了，嫂嫂，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对，对，沈夫人还是先照看孩子吧，我和沈姑娘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朱弘林听到沈明烟的话，也忙是说道。 乔恒娥闻言，再次道谢，就在麽麽的陪同下，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后院。 而朱弘林，则是沈明烟的极力邀请下，去了正堂。 “大人，那个小翠儿到底是何人？就是她拐走了两个孩子吗？” 两人坐下之后，沈明烟对朱弘林问道。 “具体的情形，我没有过问，此事已达天听，陛下下旨，彻查此案，东厂已经是精锐尽处，想来很快就会消息传来了。” “啊？陛下都知道了？” “是的，陛下严旨，涉案之人，皆按照大明律严惩不贷。” 朱弘林应道。 见因为自家的这点事，竟是惊动了皇上，沈明烟的心里，对朱弘林的感激之情，俞是浓厚了几分。 “沈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朱某就先告辞了。” 朱弘林见沈明烟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忙是向其告辞道。 “明烟送送大人。” “不用了，沈姑娘还请留步。” 朱贵在旁边早就看烦了，你们俩这有意思吗？ 明日就要纳彩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一张床上打滚的人了，还在这里假客套，真没劲！ 直到两人出了府门，朱贵这才提醒道：“少爷，沈姑娘，明日还有事儿呢，今天就到这里吧。” 正在客气的二人，听到朱贵的话，皆是面色一红。 朱弘林更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明烟则是羞涩的转身就走了。 这边两人各回各家，那边的审讯却是愈发的惨烈起来。 就连小翠儿，这个女子，也没能逃脱东厂的刑讯。 曹正淳看了看天色，径直走到为首那人的跟前，沉声问道：“本督主再问你一次，你们拐带孩子，是受何人指示？要送到哪里去？” “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小人几人真的没有受人指使。” “来人！将这几人全部带回东厂！” “卑职领命！” 曹正淳吩咐完之后，又对刘泽深说道：“刘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东厂来办了，您先请回吧。” “曹督主，您这么做有些不合适吧？毕竟是发生在我顺天府治下的案子。” 刘泽深目光深沉的看着曹正淳。 “皇爷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东厂了。” 说完之后，曹正淳就带着人，离开了这个院子。 只剩刘泽深，满含怒意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府丞张志发，此时走到刘泽深的身后，轻声问道：“大人，怎么办？” “回去！明日一早，本官亲自前往房山县，东厂想要踩着顺天府立功？哼！想瞎了心了！” 说完这句话，刘泽深一甩袍袖，也是带着手下的府丞、治中等一大帮子人，离开了崇南坊。 回到东厂的曹正淳也没闲着，亲自去往东厂的囚室，对这几个人拍花子的，进行严刑拷打。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秦永昌！” “卑职在！” “立即点齐人马，随本督去房山县！” “是，督主!” 很快，数百名的番子，就纷纷骑上快马，随着曹正淳，向着房山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同时，顺天府的一帮人，也在刘泽深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房山。 “大人，要不要通知杜县令一声？” “不必了，先去县衙，到了再与他说也不迟！” 刘泽深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个决定，竟是让他和一件大功擦肩而过。 而且还险些将自己置于险境。 房山县县衙，县令杜茂才刚刚，从自己第七房小妾的床上爬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老腰，佯怒道：“你这个骚蹄子，昨夜差点要了老夫的命了！” ------------ 第一卷 第480章 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老爷，您这话可就有些不将道理了，奴家才是差点让您要了命去了呢。” 小妾香肩半露，趴在床上娇媚的说道。 杜茂才上前，抹了一把胸前的柔软。 调笑的说道：“等着，今晚老夫还来你这里。” 说完之后，才在小妾不满的娇嗔声中，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就见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府尹大人带着几十名差役来了！” “嗯？这大清早的，他们来房山做什么？” 虽是不明所以，但是杜茂才也不敢耽搁。 忙是随着管家，来到了前衙。 “卑职，房山县县令杜茂才，拜见府尹大人！” 刘泽深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县里的其他人呢？还没上值吗？” “大人，想来应该也该来了。” 杜茂谄媚的说道。 看到他的这般做派，刘泽深眼中的厌恶，又是加重了几分。 他一直对自己治下的，这个房山县令不满。 但是，由于抓不住他的把柄，自己也不能随意的对其下手。 在杜茂才的引领下，几人来到了前院的正堂。 刚喝了盏茶的功夫，县里的县丞、主簿几人也都到了。 刘泽深看到人齐了，这才说道：“本官今日前来，特为前段时间，孩童和妇女失踪案而来，房山县可对此案可有什么线索？” 听到这番话，县令和县丞，这两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杜茂才脸色有些煞白的说道：“大人，下官无能，对于此案，房山县至今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下官向大人保证，一定会尽快破获此案。” 刘泽深却是说道：“你们？等着你们破案？黄花菜都凉了！” 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他又说道：“昨晚，东厂抓获了几个人犯，想来很快就会有线索了，若是不能赶在他们头里破案，那本官这个顺天府尹的脸面就丢尽了！” 闻言，杜茂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 刘泽深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大……大人，下官……下官昨日受了风寒，嗯，受了风寒。” 杜茂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了，既然身体不适，那你就去休息吧，命人将所有的案卷，都拿过来。” “不用了，大人，下官无碍。” 杜茂才说完之后，又对县丞张谦说道：“张县丞，还不去将所有失踪孩童的卷宗取来？” “啊？是，是。” 半个时辰后，曹正淳带着人，直接到了房山县城外的一处寺庙。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庙宇，曹正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人呢？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秦永昌有些奇怪的问道。 “搜！” 曹正淳一挥衣袖，对身后的大批番子喊道。 一时间，这个不大的寺庙，就被东长的番子，给挤了个满满当当。 “别都站在这里，分出去一部分人，向着四周搜索，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此时的曹正淳自然知道发现了不对，于是对那些番子吩咐道。 很快，负责搜索寺庙的秦永昌，就回来禀报说：“督主，没有，庙里没发现任何人，应该是接到消息跑了。” “什么时候的事？” 曹正淳闻言，皱眉问道。 “看痕迹，就是刚才。” “嗯？本督主刚刚审讯出来消息，就被人泄露了？” 曹正淳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然是仓皇之间接到的消息，那就跑不远，命人立即去追，另外，再把这里，给本督主好好的搜一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是！督主大人！” 房山县县衙。 刘泽深正在翻阅着卷宗，只是越开，眉头皱的越深。 最后更是直接忍不住问道：“杜县令，你能不能告诉本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就有这么多的孩童，以及妇女失踪？ 而且，还大多都是途径这里的外乡人？这伙强人，莫不是就是这房山县的吧？” “大人，下官……” 杜茂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才对县里的方捕头说道：“方捕头，你是县里的捕头，你和大人说说。” “是，大人！” 方捕头单膝跪倒，对刘泽深拱手说道：“大人，此案事关重大，还请允许卑职近前说话。” “在场的，不是你们房山县的，就是本官从顺天府带过来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 刘泽深现在对整个房山县，都极为的不满起来。 县令县令是个糊涂蛋，县丞也不是个可以顶事儿的。 现在这个捕头，更是个拎不清的。 自己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正在他暗自思量，如何处理这些人的时候。 去不曾想，方捕头突然暴起了。 抽出腰间的长刀，就向着自己冲来。 这一变故，直接就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直接呆立在那里。 刘泽深看着向自己冲来的方捕头，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但是，随即就被方捕头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终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文官，又是在好不防备的情况下。 刘泽深怎么能够躲过，方捕头的突然袭击。 等到他被人擒获之后。 门外的众差役，这才反应过来。 忙是冲了进来。 房山县的衙役们，有那么几个，也是纷纷抽出了自己的长刀，冲进了正堂。 杜茂才冷冷看着，已经被方捕头抓住的刘泽深。 “府尹大人，能否放下官一条生路？” “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你现在是在玩儿火！” “府尹大人，孩童失踪的案子，和下官有些关系，现在既然被东厂侦缉到了线索，那下官也就认了，只是，我还不想死，还请大人能救我等！” “竟是你？杜茂才，那本官问你，那些孩童呢？” “方捕头，带着我们的府尹大人，这就走！” “是！” 看着身后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 杜茂才对刘泽深带来的那些人说道：“怎么？还不让开？”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刘泽深却是笑着说道：“杜茂才，机关算尽太聪明，今日你就算是拿住了本官，那你也走不了！” ------------ 第一卷 第481章 森森白骨 “嗯？” 杜茂才看向了刘泽深，语气冷冽的说道：“刘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案已经上达天听，那是钦案，你觉得在场的这些人，谁敢放你离开？” 说完之后，刘泽深又转头，对跟随他一起来的三名佐官吩咐道：“这是陛下亲自定下的案子，今日不用估计本官的安危，只管拿贼！” “是！大人！” 三人齐齐应道。 这下子，轮到杜茂才和方捕头几人坐蜡了。 跟随刘泽生一起来的，顺天府刑房典吏吕晨，走到杜茂才的面前。 冷声说道：“杜县令，你是选择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杜茂才还没说话，方捕头就大声喊道：“大人，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和他们拼一把！” 闻言，吕晨也不和他们啰嗦了，对刘泽深一拱手说道：“大人，属下僭越了！” “放手去做!” “来人！今日不可使一名贼子走脱！” 吕晨对自己手下的那些差役们，大声的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县衙的大门处，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呢？” 所有人皆是向其望去，却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一直被方捕头，用刀抵住喉咙的刘泽深，却是苦笑着说道：“曹公公，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没错，来人正是曹正淳。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寺庙的那些人在撤离的时候，太过于匆忙了，根本就不可能，躲得过东厂的追缉。 只是略费一番功夫，十数名装作出家人的歹徒，就被东厂的番子们尽皆抓捕。 当然在抓捕的过程中，也难免的出现了死伤。 毕竟敢干这种事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不会因为你是官府的人，他们就放弃抵抗。 在经过简单的审讯之后，曹正淳就知道了，消息是从哪里泄露的。 也知道了杜茂才等人的打算。 曹正淳不敢耽搁，立即带人来到了县衙。 正好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看到刘泽深如今这个样子，曹正淳咧嘴一笑，说道：“刘大人，您这顺天府治下，真是卧虎藏龙啊，连自己的上官都敢绑了？” 闻言，刘泽深没有说话，只是黑了一张脸。 原本，自己之所以带着人来房山县，就是想要在东厂之前，抓到这伙拍花子的贼人。 谁曾想，自己一时不察，竟是被贼人拿了。 而且，这贼人还是自己治下的官员。 这下子，不要说面子了，恐怕此事之后，连里子都没有了。 曹正淳看到他不说话，也就没有了继续调侃他的兴趣。 冷冷的看向杜茂才说道：“是你自己过来，还是让本督主手下的二郎过去？” 杜茂才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原本，若是没有东厂的人在，凭借手里的刘泽深，自己这些人或许还可以搏一搏，现在嘛…… 东厂的人，可不会在乎什么顺天府府尹。 转头看向方捕头，就见方捕头大喊一声：“今天就算是死，老子也得找个垫背的！” 说着，手中的刀，就要向刘泽深的脖子上砍去。 “当啷”一声，一支重箭，射在了他手中的刀上。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一个个的弓箭手，出现在了墙头上。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东厂的人却是没闲着，纷纷扑了上去。 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你是哪个衙门的，只要是手里有武器的，尽皆被拿下。 刘泽深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曹正淳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今日多谢曹督主救命之恩了。” “本督主可不是看你，是看在你也是皇爷臣子的份儿上。” 曹正淳说完之后，紧接着又说道：“行了，本督主还要去城外的多罗庙，去找找那些失踪的孩童，刘大人要是去的话，就……” “去！” 刘泽深转头对吕晨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几个了，本官随曹督主走一遭。” “是！” 曹正淳带着刘泽深，以及杜茂才这些人，出了县衙，就直奔多罗庙而去。 多罗庙，秦永昌依旧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搜寻，就是没有找到关押孩子的地方。 看到曹正淳带着这么多人回来，忙是上前说道：“厂督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找到关押孩子的地方。” “去！问问那些人！” 说着一指后边的杜茂才，以及那些假和尚。 秦永昌闻言，抬头望去，见其竟然身着官服，有些不明所以，遂看向了旁边的刘泽深。 刘泽深直接问道：“杜茂才，事到如今，你就从实招了吧。” “就在佛像的下面，有一个入口。” 杜茂才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放弃抵抗了，刘泽深一问，他连个磕巴都没打，就直接说了出来。 秦永昌闻言，对一众番子一挥手。 很快，佛像就被番子们给推倒了一边。 果然，底下就是一个小小的入口，仅能供一个成年人进出。 秦永昌一马当先，接过一把火把，就跳了进去。 “啊！” 一声惊叫，从底下传来上来。 曹正淳忙是走到洞口，低头一看，后背也是寒毛倒竖。 刘泽深等人也忙是伸过头来，这一看，顿时后退几步，瘫倒在地。 借着秦永昌手里的火把，通过洞口，就能看到累累的白骨。 而且看骨架子，都是一些小孩子的。 眼前的这一幕，不要说是刘泽深这样的文官了。 饶是曹正淳，这位东厂提督，乍一看也是惊骇不已。 “都给我下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是！” 番子们纷纷跳下洞口。 不一会儿，里面又传来了秦永昌的声音。 “还有活着的！放绳子下来！把人弄上去！” 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很快，一个个的孩子，就被人给送了上来。 刘泽深忙是上前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的升腾。 就见这七个孩子，都是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被人救上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秦永昌等人也顺着绳子，爬了上来。 只是所有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曹正淳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将这个地方彻底的打开，本督主要看看，这些人在这里做下了多大的事。” “属下领命！” ------------ 第一卷 第482章 开开眼 一个时辰后，这个地洞就被番子们给彻底的打开了。 曹正淳看过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再次问道：“那些女子呢？” 杜茂才跪在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以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啊！” 曹正淳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冷声说道：“就凭你？也配和本督主讲条件？” “我只求速死！大人！我只求速死！” 杜茂才凄厉的喊叫道。 “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刘泽深走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恨声说道。 闻言，杜茂才就不发一言，只是闭上了眼睛。 曹正淳冷哼一声，对秦永昌吩咐道：“让他试试东厂的手段。” “是！” 秦永昌一挥手，杜茂才几人，就被番子们拖死狗一样的，拖进了偏殿。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惨叫声都没有了之后，秦永昌走到曹正淳的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听完之后，曹正淳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刘泽深自然注意到了，也是走过来问道：“曹督主，可是出事了？” “那些女子不在这里，和朝中的某人有关，杂家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着的众人。 曹正淳再次说道：“刘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督主要进宫一趟。” “好，本官应下了。” 曹正淳又吩咐了秦永昌几句，就独自一人，回到了紫禁城。 朱由检在听完曹正淳的禀报之后，语气平淡的说道：“这种级别的官员，你东厂还需要向朕禀报吗？” 曹正淳忙是低头，小心翼翼的秉奏道：“皇爷，关键是这件事儿，有些……有些……” “用他们文人的话，就是有伤风化，对吧？” 朱由检接着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道：“朕看这不是有伤风化，这是畜生行径！你先去，朕随后就带着内阁的诸臣去看看。”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恐冲撞了圣驾。” “那你就去请内阁的几位阁臣，和你一起去，让他们也看看。” “臣遵旨！” 曹正淳出了养心殿，也没有出宫，直接就去了内阁的值房。 “呦！几位大人都在呢？” 曹正淳满脸笑意的说道。 温体仁和韩爌几人，一看来人竟是曹正淳，心里也都是疑窦丛生。 虽说两方，一个被誉为外相，一个被称为内相。 但是，他们之间还真是很少见面。 都是一些公文往来，以及正常的政务流程。 虽是疑惑，但温体仁还是客气的问道：“曹公公今日怎么得闲？” “杂家就是一个劳碌命，那里得闲？” “那曹公公此番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东厂昨日刚刚破获了一起案子，陛下的意思是，请诸位大人随杂家一起去观摩观摩。” “案子？什么案子？观摩什么？” 李标有些不解的问道。 温体仁和韩爌却是没有说话。 “几位大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过去？” “几位大人若是没事儿的话，咱们现在就走吧。” 韩爌幽幽的说道：“也好，早去早回，朝中还有不少事呢。” 出了内阁的值房，曹正淳对一名内侍吩咐道：“去东厂，让他们派人去……” “是！公公！” 等到曹正淳等人出了宫之后，温体仁再次问道：“曹公公，咱们去哪？你得先说一声吧。” “当朝礼部右侍郎，薛国祯。” 曹正淳只是说了一个名字。 温体仁等人就直接皱起了眉头。 “曹公公，您没弄错吧？这可是当朝正三品官员！” 韩爌有些惊讶的问道。 最重要的是，这人曾经是阉党，只是后来又大力的检举之前的同党，才保住了自己的官位。 这又是犯了什么事？竟是被东厂侦缉到了。 “有没有错，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压下心头的疑问，一行人跟着曹正淳直接去往了薛国祯的府上。 一下轿子，温体仁就皱眉问道：“曹公公，你不去礼部，来这里作甚？” “罪证就在这里，礼部那边已经有人去了。” 曹正淳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对一名百户吩咐道：“开门！” “是！” 数十名番子上前，直接推出了一个小型的攻城车。 “轰隆！” 大门在攻城车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曹正淳一挥手，厉声说道：“控制住府内的所有人！” “几位大人，走吧。今日可得好好开开眼。” 众多的番子鱼贯而入，曹正淳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看都不看那些被番子们拿下的人，曹正淳直奔后院的佛堂。 推开房门，对身后的番子们喊道：“搜！看看有没有密室，尤其是地下！” 随着他的命令，番子们很快就动了起来。 这次倒是没费多大的功夫，直接就在佛堂的地砖上，发现了端倪。 番子们将几块空心的地砖撬开，果然又发现了一个地下密室。 只是，这个密室，可要比杜茂才那个精细多了。 具是青石修建，还有楼梯，直通地下。 曹正淳对一名番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当先走下了楼梯。 并将通道中的油灯全部点燃。 直到确定下面没有什么危险，曹正淳才对正在惊疑不定的几人说道：“几位大人，咱们也下去看看吧。” 说着，当先就踏上了楼梯。 温体仁等人虽是不愿，但也只得无奈跟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一跳。 在外面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就是一座寻常的宅院。 这走下来一看，了不得，这所谓的密室，竟是比一般百姓的家都大。 转过了一道弯，几个洞口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一名番子看到来人，忙是迎上来说道：“厂公，几位大人，前边就是关押那些女子和孩童的地方。” 曹正淳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进去了吗？” “没有厂公的命令，卑职等不敢做主。” “走，让杂家和几位大人也开开眼。” 走到密室的门前，曹正淳示意打开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几人看到了密室中，竟是关押着十好几个不着寸缕的女子。 温体仁等人具是一惊。 ------------ 第一卷 第483章 真是斯文扫地 那些被关押的女子，听到动静，也是纷纷抱紧双臂，惊恐的看着曹正淳，温体仁他们。 看着她们这幅样子，温体仁立马喊道：“退出去！” 终究是一帮子读书人，又都是朝廷重臣，这样盯着一群姑娘看，属实是有些不合适。 几人退出房间之后，温体仁问道：“这是薛国祯干的？” “首辅大人，这是他的府邸，您说呢？” 曹正淳阴阳怪气的说道。 “简直是斯文扫地！他弄这么多女子作甚？” 韩爌也是怒气冲冲的说道。 “无非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玩弄之余，或许还可以一饱口腹之欲。” 听见曹正淳的话，几人都是看向了他。 钱龙锡皱眉问道：“曹公公，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您几位想的那个意思。” “来人，将那几间房间都打开。” 曹正淳又对那些番子吩咐道。 不一会儿，几个眉清目秀的孩童，被几名番子给带了出来。 这次不等温体仁几人相问，曹正淳就解释道：“几位大人，这就是所谓的“两脚羊”了，哦，对了，“两脚羊”是什么，您几位应该知道的比杂家清楚。” 说完之后，又对几人邀请道：“几位大人，可愿进去看看？” 李标闻言，一马当先，走进了房间。 温体仁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曹正淳则是就站在门口等着。 很快，几人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开始恶心干呕。 等再直起腰来的时候，都已经是面色惨白。 曹正淳笑着说道：“几位大人，如何？” “送老夫上去！” 温体仁用手帕擦了擦嘴，沉声说道。 “来呀！送几位大人上去！” “那些女子，给她们几件衣服，让她们出来！” 临走之前，温体仁又说道。 等到所有人都上来之后，温体仁和韩爌几人相视一眼，然后说道：“曹公公，这件事，陛下是什么意思？” 曹正淳看了几人一眼，这才说道：“陛下的意思？陛下没有什么意思，大明律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闻言，韩爌开口问道：“那这件案子，是由谁来办？” “既然请您几位大人过来，自然是要交给三法司来办，东厂旁听。” 说实话，曹正淳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案子都已经到了尾声了，还要换人来审。 温体仁闻言，对曹正淳说道：“曹公公，那就麻烦将这些人等，全部带到刑部吧。” 曹正淳点了点头，命人将那些受害者，薛府里的所有人，以及一些罪证，全部送到刑部。 刑部门口的差役，一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顿时也是麻了爪，立即急匆匆的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刑部尚书乔允升就迎了出来。 “下官，刑部尚书乔允升，见过几位大人。” “乔部堂，免礼吧，有什么事，里面说。” 温体仁看了看越聚越多的人，对乔允升说道。 “好，几位大人，里边请。” 韩爌则是说道：“先将那些人收押，那些女子和孩童，找人安置好！” 乔允升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是让人把所有人都带了进去。 经过几人的解释之后，乔允升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随及就对左侍郎吩咐道：“你去办吧，该收押的收押，该安置的安置。” “是，大人。” “关于此案的所有卷宗，明天东厂会送过来，到时候就组织三司会审吧。” 温体仁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道。 “这种证据确凿的案子，还需要三司会审？” 乔允升有些不解。 “想来，陛下应该是想将这个案子，作为一个典型来处置，刑部一定要注意这其中的分寸。” 一直没有说话的施凤来，这个时候，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闻言，乔允升点了点头，说道：“下官明白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秦永昌带着房山县的人，以及礼部侍郎薛国祯来了。 “几位大人，卑职奉命将所有涉案人员，移交刑部。” 这种事，自然不用乔允升亲自处理，一名佐官见状，忙是迎了上去。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曹正淳入宫了，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向朱由检做了禀报。 听完他的奏报，朱友家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就可以会审了，就在承天门外，公开会审，明正典型。” “臣遵旨！” 曹正淳走后，王承恩问道：“皇爷，这种案子，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不过就是让三司会审，让内阁监督，东厂旁听罢了，算的上大动干戈吗？” 朱由检却是不以为意。 他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到，看到朝廷，看到他这个皇帝，对这种事的重视，不止如此，明日的公审，结果若是令他满意还好。 不然的话，他不介意当场，推翻三司的审判结果。 翌日，一大早。 承天门外就已经人山人海。 今日，朝廷要在此公开审判，孩童失踪案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就连沈明烟一家，也都在朱贵的陪同下，来到了这里，借着宗人令的名头，还占据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而此时的朱弘林，则是在承天门上伴驾。 朱由检坐在一把交椅上，目视着前方的百姓，对朱弘林问道：“朕听闻，你已经定亲了？” “回陛下，昨日刚刚定下来。” “打算什么时候办？” “臣打算去钦天监看看。” “嗯，终究是当朝宗人令，倒也不算是公器私用。”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朱由检又接着说道；“婚礼的宾客，都定下来了吗？兖州来人了吗？” “前日，鲁王府派人过来了。” “哦？可是说起了移藩的事？” “据来人所说，鲁王对移藩倒是挺积极的。” “山东自古就是人口稠密的地方，朕不介意他多带人过去，鲁藩自大明立国以来，对朝廷倒也算是忠敬，朕许他五年一朝，你回去就这么告诉他就是。” 朱弘林忙是躬身致谢，终究他也是鲁藩的一员。 “对了，告诉鲁王，‘嫡长者，必居储位’乃是太祖钦定，废长立幼的事，朕不希望再看到废长立幼的事！” ------------ 第一卷 第484章 公审 “臣遵旨！” 这倒真不是朱由检敲打他，主要是鲁王府曾经有这个前科。 早在宪宗皇帝时期，鲁王府下面的邹平王，就有过废长立幼的事，在大明本土，皇帝眼皮子底下，这些人都敢这么干。 那要是去了万里之外的南大陆，岂不是彻底的放飞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外边的公审也开始了。 主持此次会审的，正是刑部尚书乔允升。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毕自严，以及大理寺卿陈扬美，分座左右。 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 这就是大明的三法司。 此次会审，不只是这三个部门的主官，悉数到场。 就连内阁，其余的几个部衙，也都是主官亲临。 锦衣卫和东厂，也是到场旁听。 “来人！带人犯！” 随着乔允升的命令，以杜茂才和薛国祯为首的上百名罪囚，被带了上来。 当乔允升宣读完罪状之后，不等这些人开口说话。 围观的百姓们就炸锅了。 “狗日的！竟让吃人？用活人祭祀？” “没听见吗？是吃小孩的肉，还用五脏六腑祭奠邪神。”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对！就该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渐渐地，整个承天门外，就响起了整齐的呐喊声。 朱由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城墙下的百姓，对身后的朱弘林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民意，这就是天意，他们今日，能够将薛国祯他们千刀万剐，明日就可以让我朱家万劫不复。” 朱弘林闻言，猛的抬头，然后说道：“正如唐太宗所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正是这个道理，若是大明的朝堂上，都是薛国祯和杜茂才之流，你我君臣危矣！” 坐在台上的乔允升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好在，最终的审判结果，很是让人满意。 以薛国祯，杜茂才为首的几名主犯，尽皆凌迟。 其余人等，知情者，腰斩，不知者，流放南大陆。 那十几名的假和尚，也都被判了凌迟，就当是为他们自己信奉的邪神献祭了。 朱由检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对身后的王承恩说道：“拟旨！凡采生折割者，尽皆凌迟！家人知情者，同罪，不知者，流放万里，此为永例！后世之君，不得更改！” “奴婢遵旨！” 所谓的采生折割，就是将一些正常的孩子，用利器将他们的肢体砍断致其残疾，以此来博取人们的眼球或者是同情心，以此乞讨。 或者是摘取活人的五脏六腑，来进行某些邪恶的仪式。 当然，这个时代不存在后世的那种，所谓的移植，但过程都是一样的，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朱由检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医学发展。 他只知道，只要大明还在一天，任何人就不能用别人的命，来给自己续命，就算是自己这个皇帝也不行！ 违者，凌迟！ 旨意是当众的宣读的，用的就是朱家皇帝最喜欢的大白话。 大明有这个传统，从太祖朱元璋，到成祖朱棣，很多的圣旨，都是用的大白话。 这样一来，那些没有上过学的百姓们，也能清楚的知道，皇上说了什么。 听到皇上的这道旨意，承天门外的百姓们沸腾了。 知道，这是皇帝老子，听到了自己这些人的声音。 什么？你说这是《大明律》里早就有的？ 胡扯！这一定是陛下刚刚定下的，不然之前怎么没有听说呢？ 今日，京城的百姓们，可是见了景了。 不对，应该是自从当今天子登基之后，京城的百信们，就时不时的可以见到剐人这种新奇的大戏。 在其他地方，你见过吗？ 第一个受刑的，不是旁人，正是房山县县令，杜茂才。 一心求死的他，最终也没能逃过千刀万剐。 负责行刑的，依旧是刘一刀。 现在他也是混出来了，身后好几个徒弟跟着，他只管动刀，其余的事，都由徒弟代劳了。 行刑台周围，都是那些失去自己孩子的父母，家人，每个人都是恶狠狠的，看着那被渔网裹住的杜茂才。 每当杜茂才身上的肉，被割下一块，都会被愤怒的百姓抢走。 对此，朱由检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哪怕就是亲眼看见，有人将血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也只是叹息一声。 转头对朱弘林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钦天监吗？早点去吧。” “谢陛下，臣告退！” 目送朱弘林离去，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走吧，摆驾养心殿。” 回到养心殿，刚刚坐下，礼部的周延儒就来了。 朱由检眉头一皱，说道：“宣！” “臣周延儒拜见陛下。” “怎么？你是来求情的？” “臣不敢！似薛国祯那等妖人，臣恨不能啖其血肉！” “起来吧，那你这个时候入宫，可是有事？” “皇上，安南的那边的一批学子进京了。” “来就来呗，你礼部负责就是了。” “皇上，这些人如何安置，现在还是一个问题。” 周延儒小心翼翼的说道。 闻言，朱由检不高兴了。 只是安南的一些学子，你们礼部就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放到桌案上。 语气森冷的说道：“只是一些学子的安置，你们礼部都决定不了吗？” “皇上，主要是不知按照什么规格来安置，是藩国，还是什么。” 周延儒也是满脸愁色的说道。 朱由检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之前，安南是大明的属国，虽是不甚恭敬，但也是臣服于大明。 现在嘛，安南的地位，却是不好界定。 说是大明的国土？人家的国王还在京城呢。 说是藩国？你见过被宗主国占领的藩国？ 想到这里，朱由检也是一阵头疼也，揉了揉额头，说道：“礼部先将其安置在驿馆，改日召开御前会议，届时再定吧。” “是，皇上，那这些人，这段时间的费用花销……？” “自然是你礼部负责。”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485章 蒸汽火车 周延儒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将刚才这件事，通报内阁，看看那他们的意见，让他们组织廷议，看看以后大明该用什么仪制，来对待安南。” “奴婢遵旨！” 其实，自今年以来，不只是安南，就连暹罗、朝鲜、琉球等许多藩国，都派出了打量的人员，来到大明，意图学习大明先进的治国理念。 朱由检对此倒不是很介意，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想学就学吧。 但是，他也定下了禁令，这些外国人想要学习，只能是去国子监，皇家科学院，以及商学院，绝对不允许招募非大明人士。 当然，现在的人，督皇家科学院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高端造作局上。 并不知道，现在的皇家科学院，早已经成了一个，可以和国子监并驾齐驱的所在。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摆驾皇家科学院。” “奴婢遵旨！” 等到朱由检来到科学城的时候，宋应星等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朱由检走下龙撵，抬手虚扶众人，说道：“诸卿免礼。” 随后，朱由检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科学城。 看着城内以及初具规模的建筑，朱由检对宋应星问道：“科学城现在可以容纳多少人？” “回皇上，容纳十万人，想来不是问题。” “那就尽快的将你们的家人，还有那些学生的家人，只要愿意的，都可以让他们到这里生活。” 这是朱由检早就计划好的。 就相当于后世的家属院了，以后不只是皇家科学院，其他的机构，也可以建立类似的地方。 等到朱由检来到皇家科学院的时候，正赶上午饭时间。 看着那些大呼小叫的学生，朱由检也事兴趣勃发，对宋应星说道：“走，正好，朕也还没用膳，一起？” “陛下，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去臣的院子，如何？” 宋应星有些不太愿意让他留在这里。 朱由检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这里就很好。” 见到他坚持，宋应星也就不劝了。 几人簇拥着他，来到了打饭的窗口。 这让朱由检有一种来到了后世学校的感觉。 打饭大婶，看到这么多的人，陪着一个年轻人来打饭，也知道此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抖勺技能也不敢用了，老老实实的给盛了一大勺红烧肉。 回到座位，朱由检惊奇的问道：“这皇家科学院打菜的大婶，竟然不会抖勺？” 闻言，宋应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其他几名见识过的，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的多了。 一顿饭吃完之后，朱由检就跟着宋应星，以及孙元化等人，去往科学院的各个实验室。 没错，就是实验室，这也是在朱由检的建议下，建立起来的。 “皇上，这就是金属实验室了，现在皇家科学院，已经试验出了好几种的合成金属，较之单属性的金属，这些合成金属，无论是在韧性，强度，延展性，还是耐疲劳性上，都有更加显著的表现。” 宋应星指着前边的一座实验室，对朱由检介绍道。 孙元化也是说道：“皇上，多亏了这些金属的研制成功，火炮实验室那边，才能不断的推陈出新，研究更加先进的火器。” 一直到了下午，朱由检总算是将所有的实验室，都看了一遍。 然后对宋应星说道：“宋卿，朕之前说的，那个蒸汽机实验室，怎么没见到？” 闻言，宋应星的脸上笑容更加炽烈了。 “皇上，蒸汽实验室不在这里，在更加隐蔽的地方。” “是在这科学城吗？” “是，但是，是在第二期那边，臣在那里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修建了一些铁轨，用来做实验。” “走，去看看。” 很快，朱由检等人就乘坐马车，去了科学城的最深处。 走下马车，朱由检就听到了“况且况且”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朱由检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也顾不上什么人君威仪了，疾步向着院子走去。 宋应星和王承恩几人，也忙是跟了上去。 一走进院子，朱由检就看见一个造型奇葩的东西，正在铁轨上慢悠悠的行进着。 周围全是紧张兮兮的工匠，眼睛都死死的顶着场地中间的大家伙。 就连朱由检几人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朱由检组织了想要说话的王承恩，对宋应星问道：“宋卿，这是已经能够投入使用了？” 宋应星也是高兴的说道：“这已经是第五件试验品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只是现在这个……这个火车的速度，相比于马车来说，还是太慢了。” “刚开始，慢一点没有关系，以后会越来越快的，虽然在速度上，段时间内或许难以提升，但是运载量上，马车却是比不过火车的。” 朱由检对现在的蒸汽火车，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只要能够运载货物，能够迅速的将军队，以及物资运送到边关就行。 看着依旧在那里转圈的简陋火车头，朱由检问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吗？” 宋应星没有说话，只是对远处的一名学士喊道：“景文！景文！过来！” 被称作景文的人，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急匆匆的走向了朱由检这边。 “下官见过宋大人。” “景文，陛下当面，还不速速见礼？” “臣！李素宗拜见皇上。” 朱由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朕今日是微服前来，不必行此大礼。” “皇上，这位就是负责蒸汽机研制的李素宗，李景文。” “这个蒸汽机，就是李卿负责建造的？” 朱由检没想到，这么一件重器，竟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负责建造的。 看相貌，今年也就只有二十多岁？ “李卿，朕刚才还和宋卿说起这个蒸汽火车，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投入使用？运行的过程中，抛锚的概率大不大？” “抛锚？” 看到李素宗疑惑的神情，朱由检解释道：“就是稳定不稳定，会不会突然就坏在半路上？” ------------ 第一卷 第486章 户部郭老抠 听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李素宗愁眉苦脸的说道：“陛下，臣等现在也正在为这个问题犯愁呢，机器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一些问题，虽然都是一些小问题，但……” 说道后边的时候，李素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这个蒸汽机的项目，可是花费了内府数百万两白银。 朱由检沉吟半晌问道：“是不是机器在铸造的时候，各个零件之间存在误差？如果所有的零件，全部按照一样的标准来铸造，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闻言，李素宗和宋应星两人，皆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宋应星最先反应过来，皇上还在这里呢，忙是躬身请罪道：“陛下恕罪，臣等失态了。” “无妨，你们继续改进这个机器，不要着急，内府那边朕会知会苏元民的。” “臣等谢陛下体谅。” 不再打扰他们，朱由检在王承恩，以及一众亲卫的护卫下，离开了科学城，只是临走之前，朱由检对宋应星语重心长的说道：“宋卿，来年可就是恩科了，朕希望在进士名单上，看到更多科学院的人。” 闻言，宋应星再次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学生，自己知道。 若是自然科学，那自己的学生绝对没有问题。 但若是考四书五经，那皇家科学院的这些人，恐怕还真不是国子监，地方书院那些人的对手。 朱由检却是笑着说道：“来年恩科的主考，朕属意由徐卿担任。” 说完之后，也不官惊讶的宋应星。 朱由检就等上了龙撵。 看到皇上的銮驾远去之后，孙元化等人这才凑上来问道：“宋大人，刚才皇上和您说了什么？” 宋应星苦着脸说道：“皇上说，希望明年的进士名单上，能够看到更多科学院的人。” “啊？” “大人，科举的话，我们真不擅长。”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宋应星却是接着说道：“明年的主考，是工部的徐光启，徐师。” “徐师任主考官？那可……” “慎言！” 孙元化虽然心里也极为高兴，但还是出言阻止自己的几位同僚，继续议论这个话题。 毕竟，谁都知道，工部的徐光启，对自然科学是极为看众的，而且这他老人家，还会经常来科学院，给这里的学生上课。 说是自己人，一点不为过。 但知道归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朱由检回到宫里，第一时间就召见了苏元民。 “奴婢拜见皇爷。” “起来吧，朕今日宣你来，是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请皇爷吩咐。” “科学城的蒸汽机，你去看过了吗？” 听到朱由检的这个问题，苏元民也是激动起来。 忙是问道：“皇爷，可是科学院那边传来好消息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朕今日去看过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火车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届时这铁路，就交由内府来运营吧。” “皇爷，这铁路的投入太过于巨大了，能不能让户部也参与进来？” 铁路和火车，毕竟是新鲜事物，苏元民虽是有些信心，但也怕投入过大，收不回成本。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这第一条铁路，就由内府运营，等看到了前景，再引入民间资本，至于户部？等看到了铁路建成，恐怕会第一时间来找朕的。” 对于郭允厚，朱由检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就是一个异兽，闻到钱的味儿，就能找过来。 只是，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朱由检的设想走下去。 第二天，郭允厚就进宫请见了。 “皇上，这铁路的事，户部是不是也可以参与进来？” 朱由检面色不虞的问道：“朕昨日刚刚和苏元民说起这件事，你就知道了？” 郭允厚也是反应过来了，这是怀疑自己窥伺宫禁？ 忙是解释道：“皇上，是苏公公告诉臣的。” “嗯？苏元民这是想做什么？” 朱由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皇上息怒，这件事还真怨不得苏公公，这修建铁路，终究是要招募工匠，征收土地的，有些事情，是离不开户部的。” 郭允厚替苏元民解释了一句。 朱由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说道：“眼下钢铁的产量，能够支撑两条铁路同时修建吗？” 郭允厚立即保证道：“皇上，户部的钢铁，可以保证自身的用量。” “你户部还有炼钢厂？” 朱由检有些惊讶的问道。 “皇上，户部有一些，有一些自己的产业。” 郭允厚搓了搓手，小声说道。 那样子，像极了村里的地主老财，在隐瞒自己的家产。 朱由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上次和你说的，户部拆分，你准备的如何了？” “皇上，真的要拆分？” “你以为朕和你开玩笑呢？” “那不知道陛下，是打算将户部拆成几部分？” “首先，收钱的要和管钱的分开，还有就是，你们现有的那些产业，也要整合起来，单独成立一个衙门来管理。” “陛下，若是这么拆分的话，那户部还是户部吗？” “朕已经说过了，会单独设立一位计相，来负责管理这些衙门，这第一任计相，朕看你就挺合适的。” 朱由检这是打一杆子，给个甜枣。 户部虽然拆分了，但郭允厚本人的实际权力，并没有受到影响，相反，其在朝中的地位，还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臣遵旨！” 郭允厚也知道，户部的拆分，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如今的户部，权利却是有些太大了。 尤其是江阴伯阎应元手中，还有一支十万人的税警，专司收取赋税。 这也是划户部之下，受自己这个户部尚书管辖的。 “既如此，那明日朕会举行大朝会，宣布这件事。” “臣明白了。” “嗯，没事的话，你就先退下吧。” “臣告……不对，陛下，臣此次进宫，是为了铁路的事来的。” 朱由检闻言，笑着问道：“怎么？郭卿也觉得这修建铁路，是一笔好买卖？” “眼下或许不是，但是，以后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郭允厚信誓旦旦的说道。 ------------ 第一卷 第487章 股票 “哦？你又没见过，就这么自信？你户部的银子，可都是民脂民膏，你就不怕全部赔进去？” “臣虽然没有见过，但有人见过，若是没有这个眼光，那臣这个户部尚书，干脆也别干了。 再者，这铁路，臣也没打算出银子。” “什么意思？” “皇上，您忘了？还有证券交易市场啊，臣打算成立一个铁路司，在民间募集资金，户部以土地作为股本。” 朱由检瞪眼看着他，不满的说道：“你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合着你户部一分银子不出，只想用朝廷的土地来入股？你想的太好了吧？” “陛下，这朝廷的土地，现在可还是归户部管理的。” 郭允厚狡辩道。 “不行，朝廷的土地？那也是地方官府的，甚至是一些百姓的自耕地，你户部空口白牙的就给人拿去了？” 看到郭允厚的脸色，朱由检接着说道：“你户部想修建铁路可以，但要拿出真金白银，不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 没错，郭允厚这种行为，在朱由检的眼里，就是歪门邪道。 “臣明白了！” 虽是无奈，但郭允厚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呢？ 天大地大，皇上最大。 看着退出去的郭允厚，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将刚才发生的事，转述给苏元民。” “奴婢这就去。” 苏元民接到消息后，也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好你个郭老抠，净想美事！” 送走了前来传达消息的内侍，苏元民对身旁的小宦官说道：“走，去交易市场！” 虽是有人通风报信，但等苏元民，到达证券交易市场的时候，依旧是晚了一步。 户部的铁路司已经挂牌了。 墙上赫然挂着一块牌子，上书“京津铁路”。 苏元民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身后的一名小宦官忙是上前问道：“公公，您不看了？” “看个屁！这是眼下最繁忙的一条线路，被郭老抠给抢了先！杂家还看什么？” “公公，您消消气，这火车可是在内府的手里呢？您不松口，户部上哪里去弄火车？” 闻言，苏元民更生气了，斜眼看着那名小宦官说道：“内府是陛下的，火车也是陛下的！” “公公，刚才可是皇爷亲自让人，来给您通风报信的。” 苏元民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反正这铁路谁建都是建，自己只要能保证内府能够从中获利就行。 想到这里，苏元民对小宦官说道：“你说的对，走，回去。” 重新回到大厅，苏元民看了看“京津铁路”的挂牌价格，对那名小宦官耳语几句，小宦官领命而去。 自己则是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市场内，那些极有眼力劲儿的伙计，看到之后，忙是奉上了热茶。 苏元民端着茶盏，细细的品味着。 不一会儿，那名小宦官就回来了。 低声说道：“公公，打听清楚了，这次户部的铁路司，将“京津铁路”分为一百万股，想要募集三千万两银子。” “他们打算出售多少？” 苏元民眯着眼睛问道。 “七成！” “噗！” 一口热茶，从苏元民的嘴里喷了出来。 “这郭老抠是疯了？没有银子还想建铁路？出售七成的股份，那这铁路还是他们说了算吗？” “公公，铁路司的招股书说的很明白，所有的投资，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 “看来他这老东西还没糊涂。” 苏元民感慨了一句，接着问道：“可有人出手了？” “没有，据说已经挂牌一个时辰了，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购买。” “一股三十两，去，先买二十万股，不！三十万股！” “是，公公。” 他这边一吃进，那边很快就将消息挂了出来。 市场上的人皆是一惊。 正在二楼的沈明烟，一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看到有人一下子就买进了三十万股，心里也是惊讶不已。 但是，当她看到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苏元民的是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 遂对身后的侍琴说道：“那个铁路的股票，沈家也买进五万股。” “是，小姐。” 这下子，市场上沸腾了。 虽是不知道这铁路是什么，但看到原本七十万股的股票，一下子就被人买走了四十万，有些人也急了。 开始纷纷打听起来。 铁路司的人这会儿，也是立即站出来解释。 将铁路是什么，以及发展前景，做了详细的说明。 苏元民在一边，越听越腻歪，这不就是昨天，自己向郭允厚说的吗？ 你们是一个字都没改，就直接拿来用了？ 市场的人听完之后，心头的疑惑更重了。 不用吃草的铁车？一次可运输数十万石的货物？ 这他妈的做梦呢？ 什么？皇家科学院已经做出来了？ 不可能！你说皇家科学院研制个水泥，钢铁，玻璃什么的，我们信。 但是，这种不吃粮食，还能运货的铁车也能被人给造出来？ 你当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呢？ 虽然大多数人不信。 但架不住有人信。 一股不就三十两银子吗？ 买！ 很快，七十万股股票就被人买空了。 户部什么都还没干，就已经收获了两千多万两银子。 苏元民在旁看得吃味不已。 这原本都是内府的银子，现在竟是进了户部。 真是彼其娘之！ 就在他这里，暗骂郭允厚不为人子的时候，沈明烟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小女子沈明烟，见过苏元民苏公公。” “嗯？原来是沈姑娘？朱大人不在吗？” “朱大人在那边呢。” 沈明烟解释了一句。 接着说道：“小女子在这里，先恭喜苏公公了。” “沈姑娘说笑了，杂家有什么值得祝贺的？” 沈明烟一指大厅中间的牌子，笑着说道：“苏公公，那三十万股，应该是您的手笔吧？” “沈姑娘确实聪慧。” 苏元民邀请沈明烟坐下，笑着问道：“沈家也出手了吧？” “家兄不在，小女子得想办法赚钱养家啊。” 闻言，苏元民哈哈大笑。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朱弘林从外边走了进来。 ------------ 第一卷 第488章 倭女到港（1） “苏公公，今日怎么有闲？” 朱弘林看到苏元民，满脸笑意的问道。 苏元民看了看沈明烟，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明烟笑着说道：“今日户部的铁路司，把“京津铁路”挂出来了，苏公公这是来‘抄底’来了。” 随着证券交易市场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新鲜名词，开始被大众接受。 朱弘林走到两人身边坐下。 “哦？这火车可以投入使用了？” “嗯，昨日皇爷去了科学城，回来之后就决定要建设铁路。” 苏元民低声解释了一句。 “这件事，陛下交给户部了？” 听到朱弘林的话，苏元民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咬牙说道：“本来说的是交给内府的，郭老抠也不知是怎么说服的陛下。” 朱弘林又问道：“这户部打算筹集多少银子？” “一共是三千万两，需要筹集两千一百万两。” 苏元民凝声说道。 朱弘林想了想说道：“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三千万两白银，一里地的造价就高达十万两白银，太贵了！” “帐不是这么算的，虽然现在的造价高了一些，但是客货流量大啊，想来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收回成本的。” 苏元民对于铁路的盈利能力，是丝毫都不怀疑的。 掌管内府庞大的产业，对大明现在的商业环境，他是极为清楚的。 朱弘林闻言，点了点头。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苏元民就提出了告辞。 目送他离去，沈明烟笑着说道：“大人，您不买一点？” 朱弘林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也出手了吧？” 沈明烟笑了笑，有些俏皮的说道：“我总得给自己赚点嫁妆。” 朱弘林闻言，顿时有些无语。 “好了，你今天还要去见叔父吗？” 提起自己的叔父，沈明烟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自从前段时间，叔父进京之后，每天都会邀请朱弘林过府。 即使沈明烟和乔恒娥说了好几次，也没能劝住他。 而朱弘林呢，则是看在沈明烟的面上，不得不屡屡赴约。 “走吧，叔父还约了我下棋。” 朱弘林无奈的说道。 沈明烟虽是对自己的叔父看不过眼，但是能够和朱弘林呆在一起，她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结伴来到沈府，沈明烟的叔父看到朱弘林，忙是起身迎接道：“贤婿，今日来的可是晚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是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朱弘林两人都会感到羞赫。 ------------------------------------- 天津，何府。 方青和何康仲相谈正酣。 “何兄，您是说那些倭女今日就可以到港？” “正是，你回去之后，就告诉那两人，就说是这是家父，通过京里的关系，走的内府的路子。” 何康仲现在经过骆养性的亲自调教，也已经事愈发的成熟起来。 后者已经将和方青的联络之事，彻底的交给他了。 听到何康仲的话，方青忙是起身说道：“那就多谢方兄了。” “都是为大明效力，谈不上谢。” 何康仲矜持的说道。 “对，对，何兄说的对。” “之前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闻言，方青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有些结巴的说道：“土豆的事，我问过胡崇正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看到何康仲的脸色不好看，他又忙是说道：“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是走的海路。” 何康仲闻言，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个船老大，你最近见过吗？” “没有！我这段时间，也没少往码头上跑，只是再也没见过那个船老大。” 方青摇了摇头说道。 通过方青这段时间传来的消息，骆养性基本上已经推断出，在天津有一条秘密同道，能够将货物运送到辽东。 这段时间，他一直带着锦衣卫在调查这件事。 方青又和何康仲聊了几句之后，就出了何府。 一步三晃的回到了他们租住的宅院。 一进门，胡崇正就焦急的问道：“如何了？” “今晚就能到港，我们到时候去接人就可以了。” 听到方青这么说，胡崇正和付成宗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好，太好了，现在厂房有了，机器有了，就连原材料，我们也不缺，就等这些织工了。” 付成宗高兴的说道。 胡崇正拍了拍方青的肩膀，激动的说道：“好，太好了，这件事若是成了，你就是首功！等大少爷来了，我一定为你请功。” “大少爷要来了？” “嗯，就这几日。” 胡崇正此时正在兴头上，压根就没注意到，方青眼中闪过的精光。 “那到时候需要我们前往迎接吗？” 方青再次问道。 “不必了，大少爷先不和我们汇合。” 闻言，方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若是能够抓到佟图赖，那才是大功一件。 当夜，何康仲在几名便装锦衣卫的陪同下，来到了码头。 方青三人，也早已等在这里了。 “我等见过何少爷。” 胡崇正见到何康仲，忙是上前见礼道。 何康仲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只是对方青问道：“方兄，你这都准备好了吗？” 方青笑着说道：“何兄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何康仲指着身后的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每人十五两银子，这次一共是一千三百余人，收你两万两银子，等会儿你直接将银子交给他就行了。” 方青看了一眼那人，然后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胡崇正。 其实这是两人早就说好的，刚才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说给旁边的胡崇正二人听的。 胡崇正闻言，立即走上前，舔着脸说道：“何少爷放心，银子都准备好了。” 何康仲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向了码头的方向。 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阵阵的号角声。 这是告诉码头上的人，有船只要靠岸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两艘大型福船，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中。 何康种身后的那名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船来了。” ------------ 第一卷 第489章 倭女到港（2） 半个时辰后，船只靠岸。 那名锦衣卫疾步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队队的倭女，就被人从船上带了下来。 想比以前，现在这些倭女可要幸福的多了。 至少没有人再用锁链，绳索绑着她们了。 而且也不会有人肆意的欺压她们。 说是女奴，不如说是出国务工，更为恰当。 “美子，这里就是大明吗？” 一名十四五岁的倭女，对她前边面容姣好的一名女子问道。 “嗯，听船上的明国大人说，这就是大明的天津港了。” 那名叫美子的倭女回答道。 “好了，都不要说话了，早点到达目的地，也能早些休息！” 内府的一名管事，大声的说道。 这艘船还真是内府的船，而且这些人，也真是内府从倭国，向那些藩王购买的。 那名锦衣卫走到那名管事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拿出了苏元民的手书。 管事看过之后，拱手说道：“那人就交给你们了。” “多谢。” 随后对远处的何康仲招了招手。 后者会意，对方青说道：“方兄，走吧，过去看看可还满意。” “走！” 方青三人见何康仲已经向前走去，也连忙跟上。 看着面前一个个的倭国女子，胡崇正的高兴的直搓手。 付成宗走到他的跟前，低声说道：“胡大哥，该给钱了。” 胡崇正这才反应过来，忙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纸钞，转身就要递给何康仲，又想起何康仲对自己的太对，最后还是将钱递给了方青。 后者接过纸钞，数都没数，直接就给了那名锦衣卫。 何康仲走到胡崇正三人面前，压低了嗓音，说道：“好了，你们的要求，何家完成了，你我两家以后就没有关系了，可以将书信给我了吗？” “书信？什么书信？” 胡崇正开始装起了糊涂。 听到他这么说，何康仲表情一怔，随即笑了，然后转身就走。 方青有些担忧的说道：“胡大哥，我看那书信给他算了。” “给他？我拿什么给他？” 胡崇正瞪了他一眼说道。 付成宗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是在忙和内府的人，进行交接。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交接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市舶司的人也开出了完税证明。 没错，包括人口贸易在内，所有的交易，市舶司都要收税。 内府的管事，在临走的时候，又对那些倭女大声喊道：“好了，你们以后就跟着胡东家，好好做工，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俸，管吃管住！” 倭女们再次听到这个保证，也是有些小小的骚动。 等到胡崇正等人，将这些倭国女子，全部安置好之后，天都要亮了。 揉了头自己的腰，胡崇正对方青吩咐道：“方兄弟，等会儿，你跑一趟马氏机器行，让他们来人教教她们。” “胡大哥，这些人刚刚下船，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 方青没有说话，付成宗却是劝道。 闻言，胡崇正满脸苦笑的说道：“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个厂子花了我们多少钱？这一千多人，每日的花销又是多少？” 听到他这么说，付成宗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方青这个时候也是说道：“胡大哥，这天津各府衙，对于这些工人们，看得可是很紧，若是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恐怕会不好收拾。” 现在的工人，可是很紧俏的，尤其是这些女性的织工，你若是压榨的厉害了，难保不会有同行，给告到衙门去。 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官，为了自己爱民如子的名声，免不了要那他们这些工厂主作伐子。 胡崇正却是倔强的说道：“人都是老子话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谁管的着？” 听到他这么说，两人也就不好再劝了。 方青直接转身就离开了工坊。 到了中午，马氏机器行就派来了几名大师傅，专门教导这些倭国女子。 整整一下午，才总算是将怎么操作机器，交给了她们中汉话说的最好的几人。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带头的大师傅对胡崇正说道：“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她们自己的了，胡掌柜，要我说，您还是得去找几个老手来。” 胡崇正笑了笑，对几名大师傅说道：“得嘞，今日劳烦您几位了，这眼瞅着时候也不早了，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上门帮助买主调试机器，买主请吃饭，这也是应有之义。 几名大师傅，也没有推辞，只是连声道谢。 胡崇正将几人引到了伙房，命厨子专门做了一桌好的，然后就和几人推杯换盏起来。 他们这边大鱼大肉的吃着，织工们那边却是不满了。 今日早晨，刚刚安顿下，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叫来学习，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整整一天了，竟是没人管她们吃饭的问题。 那名叫美子的倭女，被众人推举出来，代表众人，去和付成宗沟通，不是说好的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俸，管吃管住吗？ 付成宗听到她们的请求之后，也是一阵的头疼。 但这件事，他还真做不了主。 只得去问问胡崇正。 听完付成宗的叙述，胡崇正说道：“哦，这件事儿你看着安排吧。”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既然厂子都建起来了，这账房你就担起来，她们的伙食问题，就让方青去负责。” “好，胡大哥，那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之后，他也不离开，就这么站在那里。 胡崇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还不去？” “胡大哥，账房小可以担起来，这银子……您看……” “对，对，对。” 胡崇正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钞，递了过去。 付成宗接过来，当着他的面数了数，说道：“三百两，小弟回去就做账。” “嗯，你先去吧，省着点花。” 付成宗回去之后，叫来方青，对其说道：“刚才胡大哥说了，以你就负责厂里的吃喝，这是一百两银子，你看着去买点食材回来吧。” “好，我这就去。” ------------ 第一卷 第490章 停工 胡崇正三人，忙着纺织作坊的事，另一边的何康仲也没闲着。 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部向骆养性做了说明之后，就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原本还担心，若是他们真的将书信给了你，以后不好再接触了，没想到，他们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明日，就让户部收税的那帮人，去找他们的麻烦，先让他们歇几天。” 说完之后，骆养性就要起身离开，就听何康仲问道：“大人，土豆的事，可有眉目了？” “嗯，基本差不多了，本官要进京一趟，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你父亲他们的事，过去了。” “学生多谢大人，为家父洗刷冤屈。” 何康仲忙是行礼道。 骆养性摆了摆手，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第二天，正如骆养性所说。 静海县，户房的黄书吏，就在几名税吏的簇拥下，来到了胡氏纺织作坊。 “呦，这不是黄老哥吗？” 胡崇正听到门子的通报，忙是迎了了出来。 一看来人是自己的熟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胡掌柜，黄某今日前来，可是公务在身。” 黄书吏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胡崇正闻言，原本放下的石头，又重新提了起来。 忙是说道：“黄书吏，这是怎么说的？” “你们被人举报了，说你们涉嫌偷税漏税。” 胡崇正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自己这还没开张呢，就被人举报了？ “胡掌柜，老兄这也是没办法，您看是不是将你们的账簿，都拿出来，让兄弟们过过眼？” 说着，一指身后的几名税吏，压低了声音说道：“胡老弟，那些人，手上可都是有家伙的。” 其实不用他说，胡崇正也看到了，一个个的都将火器背在身上呢。 没办法，主要是大明现在抗税的太多，为了震慑某些人，这些税吏出门都是拿着武器的。 胡崇正迅速的整理了一番思绪，然后笑着说道：“黄老兄，您这不就是说笑了吗？胡某可是正经的买卖人，既然你都来了，那账簿自然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说着，就将黄书吏等人带到了付成宗那里。 “黄大哥，今日什么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 付成宗一看到黄书吏，也忙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付兄弟，将我们的账簿，全部拿出来吧，黄书吏要查账。” “啊？这是怎么说的？” 听到胡崇正的话，付成宗也是惊讶的问道。 前者脸色一板，说道：“配合官府查账，这不是应该的吗？” 付成宗忙是点头称是，将近段时间的账簿都拿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多少，就只有一本。 毕竟工坊还没有开张，能有什么值得记的。 原本两人以为，黄书吏会当场查看，哪知后者接过账簿之后，就对胡崇正说道：“胡掌柜，付兄弟，这账簿我就拿回去了，查过之后，再给你们送回来。” 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直到黄书吏都已经走远了，两人才连忙追了上去。 胡崇正紧走几步，追上黄书吏问道：“黄书吏，这账簿……？” “哦，我需要拿回去看看，这段时间，你们就先歇歇。” “这……？黄老哥，这不能歇啊，这一天的花销，可不……” “退后！” 胡崇正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拉扯黄书吏的衣袖。 却被几名税吏，给厉声斥退。 黄书吏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越过几名税吏，走到胡崇正的身边，低声说道：“胡兄弟，老哥和你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啊？没有啊！我们兄弟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得罪人呢。” 胡崇正不解的说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河间府那边的户房，直接来的命令。” 说完之后，黄书吏也不再理会他，径直而去。 直到他走远之后，付成宗才上前问道：“胡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家！” 胡崇正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了。 要说得罪什么人，也就只有何家了。 “就因为那晚的事？” “嗯，看来是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就是想要那些书信，我上哪里去给他们弄书信去？” 胡崇正没好气的说道。 “胡大哥，你说我们能不能直接开工？” “刚才姓黄的说的很清楚了，这是来自河间府的命令。” “那我们就只能去求何家了？” “去！让方青去！” 两人一起到了方青的值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听过之后，方青皱着眉头说道：“这刚刚得罪了他，现在再去登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再者，刚才胡大哥也说了，何家是想要那些和老爷的书信，我们又没有，怎么办？” “实话说了吧，老爷那里也没有那些书信。” 胡崇正压低了声音说道。 “啊？你是在忽悠他？” 方青有些吃惊的问道。 “嗯，你们看看这件事还怎么办吧。” “我先去探探口风！” 沉默半晌，方青这才说道。 “嗯，先去看看何家是什么意思吧。” 说干就干，方青很快就来到了何家。 见到何康仲，直接就将实情和盘托出。 闻言，何康仲也是冷笑一声说道：“你回去告诉他，就说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拿不到书信，那大家就鱼死网破好了。” “可是他那里没有书信。” 方青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知道所谓的书信不存在，为什么还要提出这种条件？ 何康仲却是笑着说道：“我就是要刁难刁难他。” 方青想了想，小声说道：“再耽搁下去，或许佟图赖就来了。” “嗯？你说的可是真的？” 何康仲都已经是预备锦衣卫了，对佟图赖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直接惊讶的站了起来。 那可是佟养性的长子，若是能够将他拿了，那…… “我也是听胡崇正说的，佟图赖最近可能就要来了，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应该也快了。” 何康仲点点头，沉声说道：“那你就告诉他，想要开工，就拿出诚意来。” ------------ 第一卷 第491章 勃然大怒 紫禁城，养心殿。 朱由检发现自己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在听完骆养性的奏报之后，他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饮茶。 “你的意思是，天津卫指挥使和建奴有往来？” “是的，陛下，天津港所有的船只，在离港的时候，都是要对货物进行查验的，而负责查验的就是天津卫，若是大量的土豆离港，绝对瞒不过他们。” “天津卫指挥使，现在是由谁担任的？” “回陛下，现任天津卫指挥使，是王在德，天启二年执掌天津卫。” 偷偷看了一眼朱由检，骆养性接着说道：“此人和孔胤植有过交往，和祖家是姻亲关系。” 听到这里，朱由检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冷声问道：“那孔胤植的潜逃，和他也有关系了？” “回皇上，根据臣得到的情报，孔胤植正是从海路离开的大明。” 骆养性的话，虽说没有说的那么清楚，但是这其中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天津卫，乃是京城门户，朕一直没有对那里进行较大的变动，就是想要维护暂时的稳定，既然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那也就顾不得了。” 朱由检这句话，似是对骆养性说的，但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走到床前，看着外边的落叶。 朱由检头也不回的对王承恩吩咐道：“王承恩，宣卢象升觐见。” “是，皇爷。”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就一直站在床前，半晌没有说话。 骆养性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皇上，是不是可以暂时不要动他？” “嗯？你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怕会打草惊蛇。”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个佟养性？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回皇上，那几个人不是建奴的探子，来大明就是来赚钱的。” “哦？这建奴里面有能人啊，既然能想到这个办法了来赚取银钱。” 听到骆养性这么说，朱由检笑了。 接着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臣想着，是不是可以先让他们把工坊建立起来，然后等到他们开始盈利的时候，再动手不迟。” 朱由检闻言，略一沉吟，这才说道：“等宜兴侯到了再说吧。” 几乎就在朱由检的话音刚落之际，门外就传来了卢象升请见的声音。 “陛下，宜兴侯请见！” “宣！” 卢象升进门之后，立即施礼道：“臣，卢象升拜见陛下！” “免礼！” 朱由检伸手虚扶，然后对骆养性说道：“骆卿，你将情况向卢卿做个说明。” “是，皇上。” 等到骆养性说完之后，卢象升忙是请罪道：“陛下，臣御下不严，请陛下治罪！” “这王在德在你担任中军都督之前，就是天津卫指挥使了，他的事和你无关。” 没办法，对自己的爱将，朱由检就是这么双标。 卢象升忙是谢恩，然后说道：“皇上，请颁下旨意，允许臣前往天津，拿下此僚！” “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五军都督府可以先用整训的名义，将天津卫的各军进行整编，王在德这个人，暂时不要动。” 这是朱由检思虑再三，才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既保证不会打草惊蛇，又能尽量的将损失降到最低。 “臣遵旨！” 卢象升听到朱由检这么说，忙是拱手说道。 “具体该怎么做，你们两人去商量吧。” “是，陛下！” 两人齐齐应是。 朱由检点点头，又对卢象升问道：“京营的扩编，进行的如何了？” “回皇上，按照五军都督府的谋划，中军的主要兵力构成，就是京营，眼下京营的定员是二十五万，除了英国公麾下的五万，以及驻扎在安南的三万人，京营现有兵力十七万人。 但是，这只是纸面上的数字，由于几次大战，现在京营的实际兵力，只有十三万人。 臣已经命令各军，按照十比二的比例，进行扩军，眼下已经扩编完成，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操练了。” 闻言，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意思是现在京营的兵力，只有十五万六千人，不到十六万？” “是的，皇上，这是在不影响军队战斗力的情况下，可以扩编的最大程度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错，京营交给你，朕是放心的。” “臣谢陛下信任！” “好了，没事的话，你们就先下去吧。” “臣等告退！” 两人走后没有多久，一名内侍就来通秉，说是温体仁来了。 揉了揉眉头，朱由检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臣，温体仁拜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温体仁起身之后，对朱由检说道：“皇上，礼部那边上了个折子，内阁也不知该如何答复，特来请陛下圣裁。” 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折子，递给了王承恩。 朱由检接过之后，只是一看，就怒气升腾。 比之前听到王在德勾结建奴，更加的气愤。 “这个折子，是礼部上的？” “是，陛下，是礼部周大人上的折子！” “王承恩，宣周延儒觐见！” “奴婢遵旨！” 半个时辰后，周延儒就来到了养心殿。 “臣，周延儒拜见陛下。” 见礼过后，半晌没有听到皇上的声音，周延儒奇怪的抬起了头。 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就见皇上正在用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你上的折子？” 朱由检语气森然的问着，然后将折子摔在了他的身上。 周延儒忙是跪倒，捡起地上的折子。 看了一眼，直接叩首道：“回皇上，这是臣的折子。” “好，那你来告诉朕，这个补贴银子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各国来到大明的学子，有些人在生活上，却是存在一些问题，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来自周边的一些小国，京城的物价又一直居高不下，鸿胪寺卿宋养和臣商议过后，觉得大明应当为那些学子发放必要的银钱，以供其生活。”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我大明的廪生，一月不过是赐予廪米六斗，你们倒是大方，直接给予这些外人每月二两银子！” ------------ 第一卷 第492章 大明的百姓为什么要养他国之人？ “皇上，廪生在乡间多有产业，六斗米已经足够其生活，而那些藩国来的学子们……” “住嘴！朕问你，若是这个时候建奴打进来，是大明的百姓能够帮助朕御敌，还是那些外族人可以帮助朝廷征战？ 户部的银子，都是大明的百姓一滴滴血汗换来的，朕为什么要拿一大明百姓的银子，去将养别国的子民？” “皇上，他们的母国，也都是大明的藩国，都是陛下的子民。” 周延儒依旧好在狡辩。 朱由检一拍桌案，厉声说道：“朕早就说过了，只有向朕交税的，才是朕的子民，才会受到朝廷的保护！他们可曾向大明交税？可曾为大明立下功勋？” “这……皇上，我大明乃天朝上国，这些藩国的学子，也都是仰慕我华夏文化，左右每年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事，就可以博得一个美名，所以臣才有此请。” 朱由检闻言，眼睛一眯说道：“左右不过是几万两银子？你知道这几万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粮食吗？这些粮食又可以养活多少百姓？” “皇上，朝廷给予这些人一些优待，等到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定会宣扬大明的仁爱之举的。” “那样的名声，朕要之何用？是能让地里的庄稼增产，还是能让军士手中的刀剑更加锋利？” “有那银子，朕不如多多去培养大明自己的学子，去赡养一些孤老，去抚养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至少，他们和朕，和你们都还是炎黄子孙！” 朱由检前世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没有什么大的格局。 他只知道，自己国内的百姓，都在累死累活，只为一口饱饭的时候，自己不能拿国家的银子，去外边充大头！ 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气愤，朱由检接着说道：“朕今日再说一边，大明的威严，是将士们手中的刀剑打拼出来的，大明的富足，是百姓们一点点干出来的！ 不是什么所谓的上国恩泽！回去告诉鸿胪寺，以及你礼部的那些人，大明国库里的银子多的是，但那和所有的外族人，没有任何关系！ 朕可以让全世界来供养大明，但朕绝不会用百姓们上缴的赋税，去挣什么所谓的面子！” 再看周延儒的表情，显然对朱由检的态度不以为然。 但是，在皇权的威压之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臣遵旨！” 等到周延儒踉踉跄跄的退走之后，朱由检又对温体仁问道：“首辅，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温体仁不由的在心里暗骂，您老人家刚才都已经说完了，这个时候再问我的意思？那我想问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忙说道：“陛下，臣认为皇上刚才所言，句句在理，真可谓是振聋发聩！”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内阁将这件事通过抵报，明发全国，要让所有的官员都知道，尔俸尔禄，皆为民脂民膏，不得那着大明百姓的血汗钱，去讨好巴结外人，这样的事，朕发现一起，就处置一起！” “臣遵旨！” 温体仁回到文渊阁，韩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问道：“怎么样，陛下是不是大发雷霆？” “虞臣，果然如你所说，陛下对于这件事，是极为的厌烦。” 温体仁苦笑着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我们的这位陛下，对于这种看不到好处的事，是不愿去做的。” 韩爌似有所指的说道。 温体仁也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说道：“等着吧，明日肯定会有数量不菲的折子，递进来。” 韩爌却是捋须说道：“左都御史刚才来过了，京里的御史绝大多数，都被派下去了，不会有多少折子的。” 闻言，温体仁皱眉问道：“这个时候，御史大举出京？” “是和吏部的人，一起去的。” 施凤来老神在在的解释了一句。 “房壮丽？他想做什么？” 温体仁感觉自己身为首辅的尊严，被人冒犯了。 你们吏部和都察院，有这么大的动作，竟是不向内阁报备？ 韩爌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首辅大人，您也不必生气，这是年前就说好的事，这个时候才下去，已经是有些晚了。” 温体仁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算了，算了。 大明的内阁，自从当今皇帝登基之后，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自己这所谓外相的权威，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似乎这大明的内阁，又重新回到了成祖皇帝时期。 其实，这件事还真怨不得朱由检。 在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之后，他现在对于朝政，也不想管的太多了。 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指望一个人？ 那是做梦，尤其是在这个交通，以及通信都极为落后的时代。 圣天子垂拱而至，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当然，前提是，朝中的大臣们，能够终于职事。 不说像范仲淹，你像张居正就行。 起身，伸了个懒腰，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摆驾承乾宫！” “奴婢这就去准备。” 当朱由检见到田秀英的时候，就见她正在那里，摆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听到动静，田秀英放下手中的水壶，以及一把小剪刀。 急步走到朱由检的身前，行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今日感觉如何？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要太过劳累了。”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只是摆弄一下花草，累不着。” 两人说着话，就走进了殿内。 坐到软榻上，朱由检问道：“朕听闻，你打算在京里建在一座大剧院？” “宫里的几位姐妹，包括皇后娘娘在内，都有自己的事，臣妾也想做些什么。” “嗯，不错，你能这么想，朕很高兴。” 朱由检握着她的柔夷，接着说道：“朕看，这个大剧院，就不要建在城内了。” “啊？皇上，那……” “听朕说完，朕打算重新修建一座宫殿，再造一座京城，你的额大剧院，就修在那里吧。” 没错，朱由检终于要对房地产下手了。 ------------ 第一卷 第493章 造个新家 前世看过的某本书中，里面那个狗日的主角都能办，没有理由自己办不到。 顶多就是多花费一些功夫是了。 而且，还能像后世一样，将民间的资本收回朝廷。 不对，是收到自己这里。 田秀英听他这么说，顿时惊讶的问道：“皇上，您是想要迁都？” “迁都？不是，朕不打算迁都，只是在京城的西边，再造一座新城。” “再造一座新城？像科学城那样的？” 田秀英也是去过女子书院的，对于科学城，她并不陌生。 朱由检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科学城那种，而是一座真正的城池，要比京城还要大的一座新城。” “比京城还要大？那得花多少银子？” 这下子，田秀英惊讶了。 要知道现在的京城，就已经够大了，陛下还要建立一座比京城还大的新城？ “花不了多少银子，再者，也不是一次就建设完毕，这京城的人口是越来越多了，朕打算先将各个衙门，搬迁出去。” 朱由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去将朕的那几张图纸拿过来，再将皇后他们也请过来。” “奴婢遵旨！” 王承恩遣了一名小宦官，去请周皇后她们，自己则是亲自去了养心殿。 不一会儿，周皇后和阎嫚儿几人就来了。 “臣妾拜见陛下。” 朱由检伸手接过阎嫚儿怀里的女儿，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抱住了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朱慈煜。 熊孩子刚才已经瘪起的嘴，这才舒展开来。 然后就“户皇，户皇”的乱叫。 引得朱由检哈哈大笑。 就在朱由检逗弄孩子的时候，王承恩也拿着几张图纸，走了进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摆驾几位贵妃娘娘。” “王公公来了？免礼吧。” 周皇后看向他，笑着说道。 朱由检伸手一指旁边的桌案，对其吩咐道：“将图纸放到那里，打开。”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到桌案前，将图纸一张张的摊开。 周皇后几人怀着好奇的心情，走了过去。 这一看，竟是发出了惊叹之声。 朱由检笑眯眯的走上前，指着那张最大的全景鸟瞰图，问道：“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这是哪里？” 周皇后转头问道，其余几人也是看向朱由检。 后者笑着说道：“这紫禁城，是成祖皇帝时期修建的，都已经两百多年，近三百年了，实在是太过于老旧了，这民间的百姓，都知道赚了银子，要建新房，皇家自然也可以嘛。” 闻言，周皇后惊讶的问道：“皇上，您打算修建新宫？” “嗯，这就是朕规划的新宫，暂命名大明宫！” “大明宫？那不是前唐的宫城吗？” 周皇后嘀咕道。 “来，看看这新宫，喜不喜欢。” 朱由检对几女显摆的说道。 后世之人，发财之后，谁不是广置房产？自己是没有买房子的可能了，但是自己可以建房子啊。 就照着后世那个万园之园来建，还得加入一些后世的东西，让生活更加方便。 像是那些大玻璃窗，大阳台，浴池，游泳池，地暖什么的，全部加上。 反正现在花的钱，以后也都能再赚回来。 介绍完了全景图，朱由检又开始介绍一张张的近景图，甚至还有寝宫的室内图。 几女是越看越欢喜。 最后，周皇后有些担忧的说道：“皇上，这新宫漂亮是漂亮，看起来和舒适，只是是不是有些不够壮丽？萧何不是说过，非壮丽无以重威吗？” 朱由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宫城，说到底就是历代皇帝的家，除了前朝的那几处宫殿之外，其余的地方，只需要考虑舒适性就好了。” 闻言，周皇后点了点头，再次说道：“那建这么一座宫城，需要多少银子？” “具体要花多少银子，朕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得需要数亿两白银。” 朱由检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后世的满清，修建万园之园的时候，就花费了近六亿两白银，约合后世的软妹币七十二万亿。 单单通过这个数字，就知道这个万园之园有多么豪奢了。 当然，这么大的工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建成的。 是历经好几代帝王，才修建出来的。 听到数亿两白银，在场的几女，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周皇后更是连连说道：“不行，不行，太贵了，陛下，这数亿两白银的花销实在是太大了。” 朱由检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又不是一蹴而就，朕打算先一点点的修建，以后煜儿也可以接着修建。” 闻言，周皇后倒是不说话了，只是眼中依旧是有些担忧之色。 主要是担心这么大的花费，会拖垮大明。 朱由检再次解释道：“皇后放心，修建宫城，朕不会用户部的一两银子，皆由内府承担。” 这就像是后世的夫妻俩买房子，总得两口子商量吧。 不要说你是皇帝，就该乾纲独断。 那样，迟早把自己弄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周皇后听到他这么说，也只得点了点头。 倒是琪琪格，没心没肺的问道：“皇上，能在这新宫里，给妾身建一座马场吗？” 朱由检看了她一眼，揶揄道：“要不要把草原给你搬来？” 琪琪格一伸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那陛下，这新宫什么时候动工？” 阎嫚儿问完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朱由检。 “年前，先把百姓迁移出去，然后平整土地，正式的动工，要等到年后了。” “皇上，这么大的攻工程，您打算让工部负责吗？” “人，朕已经找好了，想来最近几天，就该进京了。” 朱由检自从有了修建新城的相法，就开始物色这个人选。 最后，还真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家人。 这家人，就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样式雷”家族。 后世满清的所有大型宫廷建筑，就是他们家负责的。 包括这个万园之园，也是他们家负责督建的。 这新城，交给他们家，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在加上皇家科学院的人，还有自己在旁指导，这新的京城，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明珠。 ------------ 第一卷 第494章 流鬼国 在苍茫的大海上，四十余艘大福船正在劈波斩浪，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离开大明已经好几个月了，船队早已经驶出了近海范围，进入了广袤的大洋。 这么远的航行，对于有过远航经验的登莱水师众人，倒是还算能够接受。 但是，对于从未出过海的白莲教众人，就非常的难受了。 人终究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对于海洋，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的。 “少爷，该吃饭了。” 林宇走到甲板上，对朱世杰轻声说道。 此时的朱世杰，早已经没有了世家公子的风范。 胡子拉碴，皮肤黝黑，露出的皮肤都有晒伤的痕迹。 听到林宇的话，朱世杰点了点头。 来到船上的膳堂。 若是按照后世的眼光，船上的餐食，还是极为丰盛的。 有大量新鲜的渔获，都是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 船只在海上航行，最不缺的可能就是这些东西了。 只不过，与陆地上不同的是，船上对于海鲜的食用方式，多是以生食为主。 毕竟，想要在海上找到柴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船队在补给的时候，带上了大量的煤炭。 但是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还是尽量的以生食为主。 对此，船上的众人，也都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除了海鲜之外，还有一些蒸好的大白馒头，面条，这一类的面食。 毕竟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他们习惯了以面作为主食。 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豆芽了。 这是大海上唯一能获得的蔬菜。 船只出海，最重要的一项准备工作，就是要装上充足的黄豆。 用来在海上生制豆芽。 吃饭的时间，总是很悠闲的，对于船上的人来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吃饭也是一种消遣的方式，大家彼此之间吹吹牛，聊聊家常，一顿饭能够用去半个时辰的时间。 吃完饭之后，每个人都能获得一些茶叶。 这也是几百年来传下的规矩。 不要小看了那么一点豆芽，和每日的一小撮茶叶。 这是保证船员们身体健康，最基本的需求。 朱世杰端着手中的竹杯，一边喝着茶，一边在船上走动。 一来是能够活动活动，消消食。 二来，作为船队的头领，他也要清楚的知道船只，以及船员们的情况。 没错，现在的朱世杰已经是这些人的头领了。 远洋航行，终究是一件风险极大，且需要很多知识来支撑的事。 身为徐琳儿的夫君，又是这些人里，学识最高的人。 朱世杰用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一众船员们的支持。 成为了除登莱水师的那名千户之外，另一方的首领。 巡视了一圈自己的座舰。 朱世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情况还不错，船只的情况很好，虽是经历了一些风暴，但是并没有对船只，造成什么重大的损伤。 船员们的身体，以及心里状况，也还好，就连感冒发烧的都没有。 朱世杰在林宇的陪同下，来到了船尾，看到跟在自己后边的几艘船，船帆都被风吹的鼓鼓的，海面上不时地有大鱼跃出水面。 朱世杰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看了看远处大明的方向，朱世杰叹了一口气。 “少爷，又想少夫人了？” 朱世杰没有接话，只是说道：“不知道她们在京城如何了？” 说完之后，就转身来到了船长室。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用一些其他的事，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掏出海图，拿出一支铅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一边写，一边对林宇说道：“我们从倭国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 “是的，少爷。” “嗯，那按照海图，我们很快就回到达这个叫流鬼国的地方，然后沿着这一圈海岛，一路前行，就能顺利的到达‘亚墨利加’了。” 朱世杰一边说，一边指着海图上的一溜海岛，顺着海岛的方向，手指停在了后世阿拉斯基的地方。 “少爷，这个流鬼国，之前真是大唐的属国？” 林宇对航线早已经是烂熟于心，只是对于这个流鬼国，他的兴趣很大。 朱世杰点了点头，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一边翻，一边说道：“据记载，这个流鬼国，当初曾经受过唐太宗的册封，按理说确实是大唐的属国。 其实，不只是流鬼国，还有这个夜叉国，以前也是大唐的属国。” 朱世杰两人嘴里的这个流鬼国，和夜叉国，就是后世大毛家的勘察加半岛，以及勘察加北部的一大片地区。 “少爷，您说这么远的地方，怎么就会成为大唐的属国呢？” 闻言，朱世杰的表情一怔，随即说道：“或许是因为大唐的强盛吧。” “您说，这里以后，会不会也会成为大明的……” “陆地！陆地！前方出现陆地了！” 就在林宇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船上的瞭望手，站在桅杆上，发出了高亢的喊声。 两人忙是冲出了舱室。 朱世杰手中还拿着一架望远镜。 瞭望手手指前方，大声说道：“头领，前边，陆地就在前边！” 闻言，朱世杰也忙是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由于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一处黑乎乎的影子。 但是，通过海鸟，还有那模糊的轮廓，他还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一片陆地，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流鬼国的所在。 “吹响号角，发出旗语，将消息传给后边的田千户。” “是，少爷。” 很快，后面的田千户就传回了消息。 霎时间，各船都传来了悠扬的号角声。 朱世杰也是大声喊道：“命令船队，全速前进！” 到了下午的时候，朱世杰就能清楚的看到远处的陆地了。 压抑这兴奋的心情，朱世杰对林宇说道：“等会儿，你先带人上去看看，记着带上武器。” 林宇也是高兴的说道：“好，上岸之后，先看看有没有猎物，天天吃鱼，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朱世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也要小心，要真的是流鬼国的话，应该会有人。” “放心吧，少爷。” ------------ 第一卷 第495章 登陆 等到晚上的时候，船队终于到了距离陆地不远的地方。 一直在后边压阵的田远征，田千户，也乘坐小船，来到了朱世杰的坐船上。 “朱老弟，派人上去了吗？” 一上船，田远征就大着嗓门，对朱世杰问道。 后者也忙是说道：“大人，我已经让林宇带人上去了。” “哎，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老田就行，可别大人大人的叫了。” 朱世杰笑着应下了。 接下来，两人就静静的等着林宇传回消息了。 一个时辰后，一艘小船，就回到了大船上。 林宇兴奋的说道：“少……田大人，刚才我上去看过了，就是一片密林，林中还有一跳小河，有不少的动物都在那里饮水。” “有人吗？” 田远征问道。 “没有，暂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 “朱老弟，你看呢？” 听完林宇的话，田远征又对朱世杰问道。 “大人，还是我带着人再上去看看，先建一座营地，到时候您再上吧。” “好，那就辛苦朱老弟了。” 朱世杰又是客气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数百人，通过船上的小舟，到达了陆上。 抬头看看高大的树木，住林宇问道：“林大哥，你说的小河，在什么地方？” 林宇一指西边的方向，说道：“河道就是在那里入海的。” “有适合建立营地的地方吗？” “少爷，距离河道不愿的地方，就有一处高地，没有那么多的树木，距离水源也近。 “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举着火把，向着河道的方向而去。 只是没有走出几步，众人就听到了一阵咆哮声。 “大虫！这里有大虫！” 一名船员惊恐的大叫起来。 “闭嘴！” 一名中年人一脚踹在那人的身上，然后对朱世杰讪笑道：“头领，这小子是我儿子，没见过世面，您别介意。” “大叔，你踹他作甚，猛然听见这么个动静，不要说他了，你们谁心里不打怵？” 朱世杰一边说，一边将那个年轻人给拉了起来。 然后又对众人说道：“都将手中的火铳准备好，小心一点。” “是！” 队伍继续向前，刚才踹人那名中年人，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轻声说道：“疼不疼？” “爹，你刚才踹我干啥？” 小伙儿不满的说道。 中年人偷偷看了看前边，低声说道：“回去再和你说，你小子记住了，别一惊一乍的，你手里的又不是烧火棍！” “知道了，爹！” 队伍很快，就来到了林宇说的那片空地。 朱世杰命令众人等在这里，他自己则是带着林宇几人去周围查看。 走了几十步，来到河边，朱世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河，对林宇说道：“看来那些野兽不是在这里饮水的。” “听声音，应该是在上游。” “嗯，尽然附近没有野兽，那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吧。” 说完之后，朱世杰就带着林宇几人，回到了那片高地。 “众位兄弟，刚才我在四周转了转，这里确实是最合适扎营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听完朱世杰的话，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足够几千人驻扎的营地，就已经初具规模了。 朱世杰对林宇说道：“林大哥，让人去通知田千户，可以登陆了。” “是，少爷！” 等到朱世杰他们将大锅架上，锅里的粥已经快要熬好的时候，田远征也带着人来了。 老远，就听到他用大嗓门喊道：“朱老弟，我都闻到米粥的香味了。” 朱世杰忙是迎上去，笑着说道：“今天太晚了，先凑合吃一顿，明日再让弟兄们去打点猎物。” “能够吃上口热乎的就行。” 田远征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一伙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除了被安排守夜的那些倒霉蛋，其余的人也都早早的睡下了。 朱世杰坐在篝火旁，看着手中的地图。 对田远征说道：“田大哥，明日我们要去看看这里的地形了，还要看看有没有人。” “嗯，你说的对，按照海图，这里应该就是流鬼国了，想来应该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 田远征一边拨弄面前的篝火，一边认真的说道。 “朝廷派我们出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获得通往亚墨利加的路线，这个可是马虎不得。” 田远征看了一眼正在写写画画的朱世杰，沉声说道。 朱世杰头也没抬的回道：“田大哥放心，朱某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就指望这个翻身呢。” 等到朱世杰将图纸收起来，田远征才再次笑着说道：“朱老弟，听说你的夫人，在你离开之前，就有身孕了？” 提起自己的老婆孩子，朱世杰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接过田远征递过来的竹筒，一边喝着里边茶水，一边说道：“快了，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等回到大明，孩子应该就出生了。” 田远征也是笑着说道：“朱老弟说的是，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能回去了，也不知我家那几个小子，有没有闯祸？” 朱世杰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田大哥，你为什么要选择出海呢？” 田远征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家里的孩子多吗？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得老子来给他们挣银子呢。” “田大哥有这么多孩子，真是好福气。” 朱世杰衷心的说道。 “嗨，什么好福气？都是罪！” 田远征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也不差，回去之后，再和媳妇儿多生他几个娃儿，以后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承您吉言！”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田远征就去休息了。 朱世杰则是依旧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林宇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我还不困，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值夜。” 朱世杰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林宇拒绝道。 “算了，算了，还是去休息吧。” 朱世杰直到，林宇这是不放心自己。 ------------ 第一卷 第496章 收获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整个营地就喧闹起来了。 朱世杰对林宇吩咐道：“抓紧埋锅造饭，吃完饭，我们就要带人去深处看看了。” “是，少爷。” 不一会儿的功夫，营地的上空，就飘出了阵阵食物的香气。 吃过早饭，朱世杰亲自带队，就开始沿着海岸线，开始行进，寻找人类活动的迹象。 田远征则是留在营地，负责保卫营地的安全。 当队伍走到河边的时候，昨日那名小伙，又惊叫起来。 他爹这次没有踹他，只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上。 厉声斥责道：“又鬼叫什么？” “崴脚了！” “没用的东西！我看看！” 由于他们就在朱世杰的身后，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被朱世杰听到了。 后者皱眉走了过来，问道：“严重吗？还能不能走了？” “头领，没事儿，只是崴了一下，不耽误。” 那名小伙儿的父亲，蹲在那里，手中握着儿子的脚踝说道。 朱世杰也蹲下，对小伙问道：“怎么样？不行的话，不要硬撑！” 小伙儿呲牙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头领，没事儿，就是踩到一块石头上了，您看，就是这块石头。” 说着，将手中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举给朱世杰看。 “嗯，没事就……等等！” 看到小伙要将手中的石头扔出去，朱世杰忙是阻止道。 然后在周围几人疑惑的眼神中，朱世杰接过了小伙手中的那块“石头”，仔细的端详起来，最后更是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金子！这是金子！” 朱世杰起身，惊讶的喊道。 霎时间，整个队伍都沸腾了。 那名小伙儿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刚才崴了自己脚的，是金子？ 朱世杰兴奋的对小伙问道：“兄弟，叫什么名字？” 小伙儿此时已经傻了。 他爹忙是说道：“头领，他叫杨狗蛋，是我儿子！” “杨狗蛋？” 朱世杰皱眉，这是什么狗屁名字？ 他爹也是个人精，连忙说道：“头领，我们都没什么文化，就给孩子起来个贱名，好养活，您看能不能给孩子起个名字？” 朱世杰看着他，说道：“你这儿子，命可是够好的，只是走路，都能被狗头金崴到脚，我看起个名字，叫杨銑就不错，最先发现金子的人嘛。” 说完之后，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林宇在旁听的连连摇头，自家少爷这是纨绔性子又起来了。 这字是这个意思吗？ 杨銑他爹却是高兴的说道：“多谢头领！” 然后又对自己儿子说道：“还不谢谢头领！” “谢谢头领！” 杨銑也忙是说道，只是被他爹碰到了伤处，疼的龇牙咧嘴的。 朱世杰将手中的狗头金递给林宇，说道：“去告诉田千户一声，让他快点带着人，带着淘金的家伙来！” 然后对杨銑父子说道：“这块金子，我先借用一下，回头就还你们。” “不用，不用，那东西就送给大人了。” 虽是肉疼，但杨老爹还是说道。 朱世杰没有说话，只是多其余人说道：“都在附近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河里也看看，这应该是一条金河，金子就在河床上。”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人也都是纷纷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找到了一些小块的金矿石。 河里更是流淌着金沙。 众人正在热火朝天淘金的时候，田远征带着人来了。 依旧是大嗓门开路，“朱老弟，朱老弟。” 朱世杰等他走到自己的身边，也不等他问，直接一指小河，说道：“田大哥，这河里，就有金沙，附近岸上，也发现了有金矿石，想来上游应该有金矿。” 闻言，田远征大手一挥，对身后喊道：“把东西抬到这里来！” 话音一落，几名士卒，就用杠头抬着一块石碑走了过来。 朱世杰惊奇的问道：“田大哥，这是啥？” “界碑！” 说完之后，又对几名士卒吩咐道：“埋上！” “是，大人！” 等石碑被竖起来，朱世杰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大明”，然后底下就是一排小字“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朱世杰指着石碑，有些目瞪口呆的说道：“田大哥，这……” “哈哈，这是提督大人吩咐的，只要是有价值的地方，都要竖起这样的石碑，证明这是大明的领土！ 我老田，就是一个粗人，不知道什么是有价值的地方，但是，这里竟然能有金子，那就是有价值的地方，朱老弟，你说对不对?” “对，对。” 朱世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到石碑被竖起来，田远征再次说道：“朱老弟，麻烦你在这里组织兄弟们淘金，我去上游看看，正好也打一些猎物，给兄弟们补补。” “好，田大哥且去，这里就交给朱某了。” 田远征点了点头，带着自己手下的几百人，就往河流的上游而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田远征回来了。 带回来数十具麋鹿的尸体。 朱世杰对这个并不关心，而是有些急切的问道：“田大哥，如何？” “兄弟，你说的不错，上游确实是有金矿，但我们没有专业的人员，没办法探明储量。” 田远征有些遗憾的说道。 朱世杰点头说道：“就算是探明了储量，我们也没有办法留在这里，只能是以后再来。” “嗯，也只能这样了，先让弟兄们在河里淘一些金沙，等我们从亚墨利加回来再说。” 两人商量好之后，朱世杰就对林宇吩咐道：“林大哥，让人将田大哥带回来的鹿烤了！” 林宇笑着答应了。 那个新取了名字的杨銑，呲牙说道：“这是鹿啊？咋这么大呢？” “这东西，大明之前就有，只是你没见过。” 朱世杰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说道：“那块狗头金，你可保管好了，被人偷了，我可不管！” 杨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赫的说道：“大人放心，我爹有些庄稼把式，没人敢抢我的东西。” 朱世杰有些惊愕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 第一卷 第497章 收获（2） 很快，小河边就有一股股的肉香，弥漫开来。 朱世杰走到一头已经烤好的麋鹿前，用随身的匕首割下一块，塞进嘴里，咀嚼过后，对正在淘金的众人大喊道：“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再干！”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喊了起来。 等到所有人，围着数十头麋鹿，开始大快朵颐的时候。 朱世杰走到田远征的身边，递过一个酒壶，问道：“田大哥，这些淘到的金子，怎么处理？” 田远征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抹了那嘴，这才说道：“给弟兄们分了就是了，不用上缴。” “果真？” 朱世杰惊喜的问道。 “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我骗你作甚？” 说到这里，田远征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这么远的航行，要适当的给兄弟们一点甜头，要不谁还会卖命？ 再者，我们的任务不是说带回去多少财富，而是要探索航路，探索未知的区域。” 朱世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惊讶的看了田远征一眼。 后者又喝了一口酒，再次说道：“知道提督大人，为什么同意我老田带队出来吗？” 不等朱世杰回答，他自己就接着说道：“用提督大人的话说，就是我老田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我听话，明白了吗？刚才那些话，都是大人耳提面命，我也不过是照本宣科。” 说完之后，又是灌了一大口酒。 朱世杰听完他的话，也是一愣，随即就一把抢过酒壶。 大声说道：“我说你这人，这是我的酒，你倒是不客气。” “嘿嘿，我那点定量，早就喝完了，你既然不喝，我就帮帮你。” 田远征恬不知耻的说道。 朱世杰晃了晃自己的酒壶，然后佯怒道：“这是我的！” 说完之后，朱世杰站起身，大声说道：“兄弟们，刚才田大人已经说了，这次得到的黄金，全部留给兄弟们！朝廷一分不取！” 听到朱世杰的这番话，现场顿时就沸腾了。 随着远处的人，也听到这个消息。 整个河边，都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朱世杰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的时间很紧，只能在这里休整三天，三天之后，就要立即出发，明白吗？” 虽然有部分人，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高声道：“谢田大人，谢头领！” 林宇走过来，递给他一大块肉，说道：“少爷，您也吃点吧。” 朱世杰接过鹿肉，重新回到田远征的身边坐下。 “朱老弟，你觉得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亚墨利加？” 朱世杰先是吃了一口肉，这才说道：“按照海图，大概有一个月，就能到达亚墨利加北部。” 喝了口酒，他又接着说道：“趁着现在天还没有彻底的冷下来，我们需要快一点了，接下来的航行，也要格外的小心，按照朝廷给的海图，这里已经靠近北海了，会有浮冰出现。” 田远征也是点头说道：“嗯，来之前，大人也说过，若是船只撞上浮冰，那就船毁人亡的下场。” “好了，也不用太过担心，大不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不走这里了。” 朱世杰笑着劝慰道。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船队，就是一直在这里进行淘金。 并将这里的地形，进行了初步的勘探。 将几座金矿的位置，在舆图上进行了标注。 终于，在休整了三天之后吗，船队继续出发。 朱世杰站在甲板上，对林宇说道：“接下来的航行，只要沿着这一圈海岛一路向前，就可以了，但是，一定要注意浮冰，让瞭望手千万小心。” “是，少爷！” 林宇沉声应道。 说完这件事之后，朱世杰转头看向杨銑，问道：“你这次淘了多少金子？” 杨銑听到朱世杰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头领，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只有我爹一个人淘金，只淘了几十两金沙。” “几十两金沙还不够你美的？回到大明，足够你们两以后过上好日子了。” 朱世杰笑着说道。 旁边的林宇也是说道：“少爷，他们父子俩这些金子还真不多，有几个曾经干过矿工的，这次弄到了上百两金沙。” “嗯？这么多？” 朱世杰也有些惊讶了，在陆上的时候，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去勘察地形了，对于淘金的事，并不怎么上心。 但现在听到这两人的话之后，他也感到了惊讶。 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朱世杰对林宇问道：“若是每人都淘到了几十两金沙，那我们这么多人，岂不是三十多万两？” 林宇略一沉吟，这才说道：“没有这么多，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朱世杰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既然事前都已经说好了，那就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不能看到金子多了，就食言而肥。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说让他们将金子交上来，恐怕自己就要被扔进大海了。 林宇见他不说话，接着说道：“少爷，不只是金子，这次还有一些其他的收获，像是动物的皮毛，腌制的肉干之类的东西。” “对，对，尤其是那种白色狐狸的皮毛，可真是太漂亮了，田大人说要是带回京城，能值上万两银子呢。” 杨銑也在一旁认真的说道。 “那按照你爹的身手，应该打了不少吧？” “也没有多少，只打了四只，那东西不多，而且有都很狡猾，不好打。” 杨銑解释了一句。 “那不就是四万两白银？” 林宇有些惊讶的问道。 杨銑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我爹说了，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一张送给头领，一张送给田大人。” 闻言，林宇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不是还剩两张吗？” “我爹说了，要用那两张皮子，给我娶个媳妇儿。” 听到杨銑这么说，朱世杰和林宇二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不只是他们这条船，其余的所有船上，此时都是喜气洋洋的。 本来以为这趟远航，会是一道生死关。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路走来，不仅没有遇到什么巨大的风险，反而是所有人都发家致富了。 等回到大明，自己这些人身上的罪名也就洗清了。 拿着自己的这些收获，完全可以做一个小富家翁了。 ------------ 第一卷 第498章 保定 大明，保定府。 “侯大人，您现在这个身体，实在是不宜再留在保定了，还是回京吧，朱大人已经数次来信了。” 刘若宰坐在侯恂的床榻旁，苦口婆心的劝道。 侯恂则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 “唉，这保定终究是大人的心血，您的心情，晚辈是理解的。” 刘若宰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不要说我的事了，你这次来是有事吧？” “嗯，还是铁路的事，京津那边都已经开始动工了，保定这里的商人们，也都坐不住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我也有些看不透，保定府现在还欠着银行的贷款呢，实在是拿不出银子去投资修建铁路了。” “那些商贾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集资，修建一条通往京城的铁路。” “那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京津铁路的投资，高达三千万两，保定距离京城的距离，和天津距离京城的距离差不多，应该也得需要这么多银子。” “这些人能够拿出这么多银子吗？” “他们的计划是，保定的本地商贾们出三成，保定府以土地入股，占两成，剩余的股份，拿到京城去售卖。” 顿了顿，刘若宰接着说道：“这件事，晚辈也曾去信问过朱大人了。” “哦？朱大人是什么意思？” “朱大人的意思是，不如再等等，等京津铁路修建好之后，看看效果再说。” “朱大人这话，是老成谋国之言，老夫觉得这么做最稳妥。” 刘若宰也是点头道：“实际上，现在保定府对于铁路的需求，没有那么大，现有的水泥路，足够使用了。” “这件事就按照朱大人的意见来吧。” 侯恂从床上下来，对刘若宰说道。 刘若宰忙是起身搀扶，说道：“嗯，晚上晚辈就和他们再商议商议。” “现在保定府最重要的是问题，就是商业升级的问题，我们不能再单纯的售卖粮食、油脂这些东西了，得想想办法，生产一些别的东西。” 侯恂在刘若宰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晚辈的意思是，保定府内，有着数量不菲的铁矿，我们完全可以鼓励商贾们，去建立一些炼钢厂，这铁路马上就要修建了，对于精钢的需求量，肯定是极大的。” 刘若宰终究是状元出身，虽学习的是儒家那一套。 但是，能够在这个时代，成为状元，这就充分的证明了，他的智商是超过了大部分人的。 侯恂听到他对以后的规划，心里也很是高兴。 捋须说道：“不只是可以提供给铁路司，我们还可以建立一些马车作坊，现在四轮马车的需求量，也是很大的。” “嗯，晚辈前段时间去了一趟京城，现在很多的工坊，已经抛弃了大而全这种模式，转而向少而精这种模式改进。 就像是这四轮马车，完全可以将各个零部件分开制造，最后再组装起来。” 侯恂想了想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这样一来，对零部件的精度要求，就更高了。” 刘若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京城都已经出现这种模式了，我们也要跟上。” “恩，老夫只是提醒你一句，你想做就做吧，老夫支持你。” “那晚辈就多谢侯大人了。” 侯恂之所以到现在不回京，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在这里，给刘若宰掌舵，给他支持。 后者毕竟是没有过治理地方的经验，而且这保定的绝大多数官员，又都是侯恂从最底层，一个个提拔起来的。 在保定府各县，以及整个保定府，侯恂都有着巨大的威望。 辞别侯恂之后，刘若宰就出了侯恂的府邸。 出门之后，刘若宰转身对侯府的管家问道：“最近可有你们家少爷的书信？” 听刘若宰提起自家的少爷，管家苦着一张脸，说道：“没有，自从少爷去了安南之后，就再也没有书信寄回来了。” “侯大人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跟着那些人胡闹，哪有今天？” 刘若宰对侯恂还是很尊敬的，提起侯方域，他也是极为的不满。 “你看看你写封书信，本官托人给捎到安南去。” “那就多谢大人了。” 管家忙是感谢道。 “这件事，就不要让侯大人知道了，就算是你家少爷有书信寄过来，你也要先看看，再决定是不是给侯大人。” “小的明白了。” 离开侯府，刘若宰回到知府衙门，命人唤来保定府同知。 “邵大人，你现在就去准备准备，邀请保定府的那些大商贾们，今晚到府衙一叙。” 同知邵宗元忙是躬身应是，然后又问道：“大人，侯大人那里怎么说的？” 这位同知，是刘若宰赴任之时，吏部专门抽调的一名官员，此人对于地方的治理，有着丰富的经验。 之所以让他来担任保定府同知，就是为了弥补刘若宰对于地方治理，经验不足这个问题。 刘若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这才说道：“你我和侯大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想看看保定府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通，都是想让百姓们生活的更好。” 邵宗元也是一心为公，也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听到刘若宰的话，也是点头说道：“大人说的对，你我都是想让治下的百姓，能够衣食无忧。” 刘若宰又问道：“之前说的，要在各县建立县学的事，现在办得如何了？” 听到他这么问，邵宗元的脸色就有些纠结了。 “大人，这建立县学没有问题，甚至是说，极为的顺利，各地的士绅，商贾们，对此也很是支持。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那么多合适的先生，保定府现在建立的县学，肯定是和之前的私塾不一样的。 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去参加科举，那自然圣人学问，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更多的百姓，倒是更加希望自家孩子，能够学习一些实用的东西，就像是账房，工匠这一类的。” ------------ 第一卷 第499章 大明版“汽车城” 刘若宰点头道：“百姓们这么想，也没有问题，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蟾宫折桂的，只要学到一些谋生的手段，他们就会很满足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件事，以本官看，还是要落在那些士绅，以及商贾的头上。”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说到底，这些个学堂培养出的人才，都是为他们培养的，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邵宗元就离开正堂，回到自己的公廨，开始安排府衙的差役，去邀请那些士绅，以及一些大商贾们。 到了晚上的时候，被邀请的人，基本上就都到了。 刘若宰身为保定知府，朝廷四品大员，在这些人面前，也没有摆他知府大人的架子，而是热情的欢迎每一个人的到来。 有时候，百姓对官员的尊重，并不一定是来自这名官员的所谓官威，而是要看你对不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官服。 刘若宰虽是来的时间不长，但他自从来到保定，就积极的深入到百信中间去，积极的去聆听百姓们的声音，也是初步的得到了这些人的尊重，以及信任。 “好了，好了，都坐吧，今日本官请诸位前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对保定以后的发展，有没有什么想法。” 刘若宰的声音甫一落地，作为保定当地最大的商贾，唐兴安就急切的问道：“大人，可是铁路的事，有眉目了？” 听到唐兴安的话，刘若宰苦笑一声，说道：“本官现在说的是，关于保定府以后的发展，希望你们能够献言献策，不是说铁路的事。” 唐兴安闻言，尴尬一笑，说道：“大人，是学生着急了。” “好了，既然说到铁路的事，那本官就说几句，这个铁路，终究是需要庞大的钱粮来支撑，单凭我们保定府，现在还是有些力有未逮的。 本官就此事，也咨询了京里的朱弘林，朱大人，朱大人的意思是，不妨等到京津铁路修建好之后，看看实际的收益，再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刘若宰提起了朱弘林，在场所有人都认真的思考起来。 半晌后，唐兴安说道；“大人，其实也不是我们着急，主要是这京津铁路的股票价格，涨得太吓人了，原本三十两银子一股，现在都已经接近五十两了，要知道，这京津铁路，可才刚刚动工呢。” “关于股票的事，本官提醒你们一句，里面的风险很大，你们一定要注意。” 刘若宰严肃的说道。 见众人点头，他又接着说道：“好了，铁路的事，就先这样，一切等到京津那边有了结果再说，若是情况很好的话，本官一定去向朝廷请求，优先修建保定的铁路，如何？” 众位士绅，和商贾们闻言，也是纷纷点头附和。 这件事，说到这里，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刘若宰接着说道：“接下来，关于保定府的发展，还请诸位建言献策，谁先来？”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当地一名，开设炼钢厂的东家，魏喜发说道：“大人，您觉得钢铁生意，以后会怎么样？” 见是魏喜发先开口，刘若宰也是一喜，说道：“钢铁不只是现在，就算是以后，也会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行业，我们保定就有铁矿，完全可以大力的发展冶炼行业嘛。” 听到刘若宰这么说，魏喜发也是喜笑颜开，忙是说道：“大人，小人也是这么想的，听说京城那边，现在有许多的房子，里面就使用了钢铁，我就想着，这钢铁的需求量，以后肯定都是越来越大的。” “嗯，你的想法很好，本官也是这个想法，不只是一些建筑需要钢铁，铁路对钢铁的需求量，也是很大的。 我们完全可以再建立更多的作坊，来炼钢，甚至是完全可以在保定，建立一个钢铁交易市场。” 刘若宰这也是从京城的交易市场，获得为灵感。 自己这个地方，没有京城那样的条件，没办法建立一个大而全的交易市场。 但是，完全可以建立一个细分市场出来。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觉得刘若宰说的很有道理。 后者又接着说道：“其实，不只是钢铁，四轮马车，我们也是可以生产的嘛，而且要向京城的某些作坊学习，分工协作。 举个例子，魏喜发东家，你生产出来钢铁，出售给唐东家，唐东家用来打造车架，黄东家负责打造车轮，另一个人负责打造车厢。 总之，就是大家分工协作，最后再组装起来，然后出售出去。” 许多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 刘若宰又说道：“唐兴安，唐东家，你那个保定贸易商行，最近怎么样？” “托朝廷和大人的福，还可以。” 唐兴安谦虚的说道。 “本官这知道，你现在凭借这个贸易商行，已经是整个保定府，数一数二的大商贾。” “大人谬赞了。” 唐兴安忙是起身，再次谦虚的说道。 刘若宰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据本官所知，你的银子挣得干干净净，该缴的税，一分都没少，你就不要谦虚了。” 唐兴安这次郑重的说道：“这都是托陛下，和大人的福。” 刘若宰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说道：“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得来的，你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以前朝廷不允许你们穿戴丝绸，不许你们穿皮靴，等等吧，这些对你们这些商贾，有一定限制性的东西，都会一点点的取消的。” “大人，此话当真？” 魏喜发有些惊喜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你们平日里的那些所作所为，若是真的按照现在的《大明律》，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得进大牢了。 刘若宰说到这里的时候，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众人皆是讪讪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若宰接着说道：“回到刚才的话题，经过本官和侯大人，以及府衙的邵大人商议，我们一致决定，保定府以后就要大力的发展钢铁行业，你们也都好好考虑考虑。” ------------ 第一卷 第500章 敬酒 他的话说完之后，一名商贾起身说道：“大人，小的这种皮子作坊，也要改行吗？” 闻言，刘若宰哑然失笑。 知道这些人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忙是解释道：“本官的意思是，你们若是想要投资钢铁行业，知府衙门一定会鼎力支持，这并不影响你们现在的生意。” “当然除了这些行业之外，其余的生意，府衙都是支持的。” 一帮人又商量了一阵子之后，刘若宰就要招呼众人用饭。 唐兴安却是说道：“大人，自您来到保定之后，学生还没请您吃过饭呢，今晚说什么都要让学生来安排。” 刘若宰忙是摆手道：“不行，不行，是本官邀请你们来的，怎么能让你来请呢。” “哎呀，大人，醉仙楼那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就一起过去吧，请上邵宗元等几位大人。” 刘若宰和邵宗元几人，又是一阵客套。 最后还是敌不过他们的热情，答应了唐兴安的所请。 等到所有人到了醉仙楼之后，果然就如唐兴安所说，这里都早已经准备好了。 酒楼的孙掌柜见到众人来了，忙事迎上来见礼。 “几位大人，诸位东家，快里边请。” “孙掌柜，生意兴隆！” 刘若宰也是客气的说道。 众人进去之后，就见整个醉仙楼，都已经被唐兴安包下来了。 随着众人的到来，一道道的珍馐美味，很快就被端上了桌子。 刘若宰看着桌上的菜式，直皱眉头。 唐兴安却是说道：“大人，您别介意，这都是学生的一点心意。” 刘若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邵宗元坐在他的下首，说道：“诸位东家，这圣人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咱们也得照顾照顾那些衣食无着的人嘛。” 话虽是不好听，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唐兴安闻言，忙是说道：“大人说的是，我保定贸易商行，愿意再出资建立几所学堂，同时给官府的养济院，捐一笔银子。” “好，本官就代表那些孩子，以及养济院的那些老人，谢谢唐东家慷慨解囊了。” 刘若宰举起手中的茶杯说道。 “大人，这个时候，怎么能喝茶呢？得喝酒才是啊。” 魏喜发这个时候，在一旁笑着说道。 “成！就当是为了那些孩子，和老人，本官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换上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刘若宰这般豪爽，在场的所有人都爆发出了叫好声。 魏喜发又说道：“大人，小的也愿意再建两所学堂，给养济院也捐两千两银子。” 听到他的话，其余的人，也都是纷纷叫好。 刘若宰也是大气的说道：“魏东家，来，本官也敬你一杯。” “多谢大人！” 两人碰杯之后，刘若宰又是一饮而尽。 见到还有人要起来说话，邵宗元忙是说道：“诸位，诸位，慢一点，慢一点，让大人先吃口菜。” 刘若宰也是笑着说道：“邵大人说的对，你们不能不让本官吃菜啊，这么喝的话，一会儿你们就要去桌子底下找我了。” 说完之后，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众人也是一阵大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若宰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红着脸，大声说道：“今日，本官还有一件事，想要请你们帮忙。” “大人，您说就是，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唐兴安这个时候，也是有点喝高了。 刘若宰点头道：“你们也都知道，府衙一直想要推行免费的教育，在诸位东家，以及一些有识之士的帮助下，各个县城也都建立起了学堂，只是现在这个教授学生的先生，还有很大的缺口。 本官知道，你们许多人，自己的族里，都是有私塾的，而且你们的工坊里，家族里，也有不少的读书人。 不知你们可不可以，抽调出一些人手，去教授那些孩子？ 当然了，每月的月俸，会由府衙来负担。” 听到刘若宰的话，包括唐兴安在内的所有人，都思考起来。 邵宗元在在旁解释道：“教导孩子们圣人之言的先生，府里不缺，缺的是，能够交给孩子们一技之长的人，就像是账房，管事之类的。” 听完邵宗元的解释，唐兴安当即就说道：“好，我们保定贸易商行，可以抽调几名管事，去教导孩子们。” 在唐兴安表态之后，其余的人，也都是纷纷开口。 一顿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 ------------------------------------- 京城，交易市场。 朱弘林手中拿着刘若宰的一封书信。 看过之后，对朱贵说道：“你去内府一趟，看看这个四轮马车，能不能将技术提供给保定府那边。” “好的，少爷，我这就过去。” 朱贵说完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少爷，后天就是您娶亲的日子了，您不会去准备准备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让母亲忙活忙活也挺好的。” 朱弘林头也不抬的说道。 “男宾啊！少爷，婚礼是需要由男宾在场的。”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鲁王世子明日就会进京，男宾就由他来做。” “啊？鲁王世子？他怎么这个时候进京了，不是说马上就要出海了吗？” “陛下宣他进京的，应该是有旨意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只是他，晋王世子也进京了。” “那我得将这个消息，禀报给老夫人。” 说完之后，朱贵就离开了朱弘林的公廨。 随着婚礼日期的临近，整个朱府也都被休整的焕然一新。 朱母这几天也是逢人就笑。 不只是朱府，沈府这段时间也是异常的忙碌。 得益于皇上对于朱弘林的信重。 周皇后特意赐下了凤钗，作为两人新婚的贺礼。 看着盒子里，打造的异常繁复，精美的凤钗。 乔恒娥不无羡慕的赞叹道：“真是漂亮啊，你看这凤凰的眼睛，里面竟是镶嵌了宝石呢。” ------------ 第一卷 第501章 大明第一家百货市场 沈明烟心里，自然也是极为高兴的，毕竟天下有几个女子，能够在新婚的时候，得到皇后的赏赐呢？ 她笑着对乔恒娥说道：“嫂子，要不您戴上试试？” “我？我可不敢，这皇家的东西，你以为是谁都可以佩戴的？这也就是皇后娘娘赐下的，要不然不要说戴了，就是私藏这东西，都是死罪。” “这不是没人吗？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那也不行，我可不找那事儿！” 乔恒娥笑着拒绝道。 两日后，大明的宗人令大人，终于要结婚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朱弘林和沈明烟的婚礼，就正式的开始了。 作为当朝一品大员，又是宗室辅国将军，正常婚礼，是极为的庄重且繁复的。 前来祝贺的人，也是囊括了京城的各行各业。 甚至是一些外地的商贾，或者是一些官员，也托人送来了贺礼。 朱由检作为皇帝，实在是不宜出现在臣子的婚礼上，只是派王承恩送来了一快巨大的玻璃镜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婚礼终于在众人的一片恭贺声中结束了。 ------------------------------------- 随着朱弘林的婚礼结束，时间来到了腊月。 京城的百姓们，也开始为马上就要来到的春节，做起了准备。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来到京城，采购一些过年需要的东西。 这其中不乏一些下面县里的小商家，来到京城进货。 随着京城商贸的发展，这里汇聚了整个天下，大部分的商品。 只要你知道的商品，在京城都能知道。 也是因为土豆，番薯以及南洋的粮食进入大明，百姓们终于也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而终日奔波。 尤其是那些军士的家人，和在工厂做工的人。 他们现在完全有能力，进行一些消费活动了。 大量人员进城，使得京城变得愈发的热闹起来。 丽人坊，第二期工程，一座占地庞大的建筑，今日也正式开始营业了。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门楣上，那巨大的牌匾。 “京城第一百货商行”几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里面各种各样的货物，非常的多，囊括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 甚至是一些精钢打造的锄头、菜刀、剪刀、镰刀等等各式各样的铁制品。 还有从登莱、天津等地运来的各种海制品。 那巨大的玻璃缸里，活蹦乱跳的各式鱼类、螃蟹等等海产品，可算是让生活在内陆的京城百姓们，见到景了。 只是，这海货的价格，足以让大部分的人，望而却步。 不过，隔壁摆放的那些干货，也能让普通百姓们，尝到大海的味道。 自然，这种现今的售货模式，也是内府来操持的。 采用的，就是后世卖场的模式。 内府只出一个场地，搭建一个平台。 所有的货物，都是由商家自己运进来的。 只是，因为没有后世的收银系统，没办法采取后世那种收款模式。 说白了，就是一个专门零售的交易市场。 “这百货商行里面的货物，可真是齐全啊。” 一名女子感慨的说道。 “嗯，以后买东西，再也不用东奔西走了，在这里，就能将需要的东西，一次性买到。” 旁边的一名贵妇人，也点头附和道。 “不对，这些东西，怎么这么便宜？” 一道惊讶的声音，在前边想起。 顿时引得人群一阵骚动，都想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竟让人这么惊讶。 人群中的李邵楠，对身边的徐琳儿问道：“琳儿，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挺着大肚子的徐琳儿，对此也很是好奇。 等到几人走近之后，就见一名打扮华贵的妇人，正在那里大量各种货物的价格。 最后怒气冲冲的挤出了人群。 人群中有那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还没看出来吗？定是家里负责采买的人，报假账了。” 这是智商在线的。 李邵楠闻言，也是有些惊讶的说道：“还有这种事？” 一名中年妇人，听到她的话，义愤填膺的说道：“这种事不是没有，相反还多着呢。” “就是，以往我们这些女人，很少出门，世面上货物的价格，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家里的爷儿们，又不是管事的，可不就被府里的下人们欺瞒嘛。” 旁边的一名妇人，也是气愤的说道。 显然，她曾经也被人这么期满过。 李邵楠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就搀着徐琳儿退出了人群。 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李邵楠神神秘秘的对徐琳儿说道：“琳儿，走，我带你去上面看看，二楼可是有好东西的。” 现在的徐琳儿，因为孕晚期的原因，身体比之前丰腴了不少，脸上都有双下巴了。 闻言，笑着说道：“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个侯爵夫人都感到惊奇？” “走，上去看看，你注意一点脚下。” 说着，几人就上到了二楼。 打眼一看，二楼竟是摆满了花花绿绿的水果，以及各式各样的蔬菜。 双儿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叫出声。 “天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蔬果？小姐，您看，还有西瓜呢。” 徐琳儿脸上也浮出一丝惊讶之色。 李邵楠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有好东西吧？” 说着，李邵楠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玲儿，去切个西瓜，让琳儿尝尝。” “是，夫人。” 吩咐完侍女，她又搀扶着徐琳儿，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一托盘的西瓜，就被玲儿端了过来。 李邵楠拿起一块，递给徐琳儿，说道：“尝尝，这冬日的西瓜，别有一番风味呢，只是，你可不能多吃。” 徐琳儿接过西瓜，轻轻的咬了一口。 霎时间，一股凉意直冲心头。 徐琳儿将手中的西瓜吃完，这才问道：“邵楠姐，这西瓜是哪里来的？” “玻璃大棚，内府在京城以北的地方，建造了大量玻璃大棚，这西瓜，包括这些蔬果，都是玻璃大棚里出来的。” 李邵楠解释道。 ------------ 第一卷 第502章 “医院” “玻璃大棚？那是什么东西？” 站在徐琳儿身后的双儿，听到李邵楠的话，不由的嘀咕道。 李邵楠笑着解释道：“这玻璃大棚，你可以将其理解成一个巨大的暖房，里面种植的不是花花草草，而是水果蔬菜。” 听到这里，徐琳儿的眼睛一亮，问道：“邵楠姐，这个玻璃大棚，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你？还是不要了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等生完孩子再说吧，到时候，我再带你去。” “那就多谢邵楠姐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一楼的那些人，就已经到了二楼。 所有人看到二楼，这些新鲜的蔬果，也都是感到惊奇不已。 百货商行掌柜，正是当初那名，差点被自己亡夫兄弟，霸占家产的杨沈氏。 也就是邓文明，和李绍南两口子，在顺天府大堂上认下的义姐。 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无助彷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又一直帮着李绍南处理丽人坊的事，现在的杨沈氏，已经有了那么一丝女强人的姿态。 就听她站在一处高台上，对着在场的这些妇人们，朗声说道：“诸位姐妹，百货商行，今日是第一天开门营业，所有的商品，全部打九折出售。” 这百货商行的一些东西，原本就要比外边的便宜，现在听到杨沈氏的这句话，众人更是沸腾起来。 有人大声的问道：“沈掌柜，这百货商行，可以每日向我府上送货吗？” 这人的话一说完，又有许多人也纷纷开口，都是发现了这百货商行的便利之处。 杨沈氏闻言，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的，而且对于一些信用良好的家族，百货商行可以一个月结一次帐，我们保证每日都会将最新鲜的食材，最优质的货物，送到贵府上。” “那要怎么办理这个送货服务？” “有这个意向的，可以去三楼，那里会有人招待，您可以在那里制定一个每月的采购计划，我们会按天，送到贵府上。” 听到杨沈氏的话，一些思想活络的，已经开始往楼上走了。 李浩楠在旁看的连连点头。 不理会热闹的众人，李邵楠搀着徐琳儿，就离开了百货商行。 一出门，一股凉风扑面，几人都是打了一个哆嗦。 徐琳儿有些惊奇的说道：“刚才没注意，这百货商行里面，怎么没感觉到冷呢？” “这百货商行，从一开始修建的时候，地下就预留了火龙，冬日里也能保证舒适。” “这丽人坊，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徐琳儿感慨的说道。 “先不要感慨了，今日之所以请你出来，可不是只让你看百货商行的。” 李邵楠笑着说道。 见徐琳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又接着说道：“走，姐姐带你去医院看看。” “医院？医院又是什么东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在李邵楠的带领下，又来到了一处，整体都是白色墙壁的建筑前。 “这就是医院？” 徐琳儿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建筑，对身旁的李邵楠问道。 “自从皇后娘娘知道，大明的女子看病难之后，就下了懿旨，要在丽人坊，建立一座专门为女子诊病的地方，后来这件事就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命内府建立起了这个叫做‘妇女儿童医院’的地方。” 一边往里走，李邵楠一边介绍道：“这里面的大夫，有不少都是太医院的老太医，女大夫也不在少数。” 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你不是也会医术吗？说不定也可以到这里来，做一个大夫呢，反正佳人坊那边，你也不能再去了。” 徐琳儿闻言，忙是摆手道：“那可算了吧，我这就是一点皮毛，可不敢乱来。” “怕什么？正好今日太医院的院正，吴先生，也在这里，我们一起去请教一番，正好让他给你看看，如何？” 说完，就拉着徐琳儿的手，向着医院走去。 一行人来到二楼一间巨大的房间，就见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正站在一面黑板前，给底下的一众女子授课。 李邵楠几人，悄悄的从后门进去，找了个空座，就座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一名妇人，走上了讲台。 那名中年人朗声介绍道：“吴某擅长的是瘟病的防治，对于妇科、哑科不是很精通，这位，则不然，乃是万密斋，万先生的女儿，对于妇科、哑科，极为擅长，以后，就由她来为诸位授课。” 说完之后，就对那名妇人点头示意。 那名妇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底下坐着的众人说道：“诸位，老身万绮雯，承蒙陛下、以及吴院正看重，添为太医院副院正，也是这家医院的院正，以后，就由老身，来和诸位一起探讨一些医学上的问题。” 听到万绮雯的介绍，底下的二十多人，齐齐起身，恭敬的见礼道：“我等见过万先生。” 就连李邵楠，这位侯爵夫人，也是起身行礼，表达了自己对这位女先生的尊重。 万绮雯抬起双手，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好了，今日上午，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之后，就在那名中年人的陪同下，走出了教室。 李邵楠对徐琳儿说道：“走吧，我们去请这位万先生，给你看看。” 一行人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玲儿上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 李邵楠当先走了进去。 徐琳儿几人也是紧随其后。 一进门，就见几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正在和那名中年人，以及万绮雯在说笑着什么。 见到李邵楠进来，几人忙是起身说道：“我等（下官）见过定远侯夫人。” “几位先生，还请免礼。” 李邵楠抬手虚扶，然后又对徐琳儿介绍道：“这位就是太医院院正吴有性，吴太医。” “小女子见过吴院正。” 徐琳儿忙是见礼。 李邵楠又将及其他几位大夫，一一做了介绍。 然后对万绮雯说道：“万先生，琳儿这眼瞅着，就要分娩了，您能帮忙看看吗？” ------------ 第一卷 第503章 登陆! 万绮雯先是看了一眼徐琳儿，然后笑着说道：“坐下吧，我先给你把把脉。” 徐琳儿闻言，坐到了桌案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脉枕上。 半晌之后，万绮雯说道：“腹中的胎儿很健康，没什么问题，只等足月孩子出生就可以了。” 徐琳儿听后，脸上也浮出了一丝笑意。 李邵楠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吴有性说道：“好了，万大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几个大男人在这里，终究是不像个样子。” 几人闻言，忙是起身。 万绮雯笑着说道：“嗯，太医院那边也离不开你，你们就先回去吧，不过，你那女儿得留下。” “啊？行，行，就让她留在这里，万大姐您可得好好的调教一番。” 吴有性苦笑着说道。 万绮雯这个时候，则是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人留在这里，你就放心吧，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吴有性嘿然一笑，对李邵楠几人点了点头，就和几名太医离开了这里。 李邵楠微笑看着这一幕，然后对万绮雯说道：“万先生，琳儿对医术也有一些了解，您看能不能指点指点她呢？” 后者有些惊奇的看了徐琳儿一眼，然后就问了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徐琳儿也是对答如流。 万绮雯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最后干脆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闻言，徐琳儿立即起身，高兴的施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别忙，你这还大着肚子呢，正式的拜师仪式，等过几年再说，这段时间，你就先和我一起学着，你觉得如何？” 万绮雯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来医院，就能遇到这么一个好苗子。 徐琳儿几人，也明白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这个时候的师父收徒，还是很严格的，首先就是要看人品，只有人品过关了，才会被正式的收入门下。 “万师，学生一定好好的学习，不辜负您的教导。” 徐琳儿恭敬的答道。 “好，那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就来这里住下吧，老身看你也快生了，来这里住，我还能照看一二。” “多谢万师。” 出了医院，李邵楠由衷的祝贺道：“琳儿，恭喜你了，能够被万先生看重，收做弟子，以后你也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医的。” 徐琳儿郑重的施了一礼，说道：“这件事还要多谢邵楠姐呢。” “哎呦，你这挺着大肚子，可千万别动不动的就施礼了。” 李邵楠忙是将徐琳儿扶了起来。 回到城郊的宅院，徐琳儿将今日发生的事，说给自己的婆婆，以及师姐赵二等人听了。 众人听过之后，也是为徐琳儿感到高兴。 陈氏也是感慨的说道：“当年她的父亲，就是大明鼎鼎有名的一代名义，你能拜倒她的门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婆婆，您知道万师的事？” “你师父的事，老身不是很清楚，以前也没听说过，但是她的父亲，以及她的几个兄弟，老身倒是听说过。” 陈氏笑着说道。 徐琳儿的师姐，赵二也是在旁说道：“以前我也听师父说起过，这个万密斋，精通妇科、哑科，在这上面的造诣极高。”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朱世杰的二嫂，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着急忙慌的说道：“婆婆，您快去看看吧，丽人坊那边送来了好多的蔬果呢？” 陈氏闻言，面色不虞的说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徐琳儿则是笑着说道：“二嫂，那是邵楠姐送的，您收下就是了。”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多新鲜的蔬果？以往只有皇家才有的，一些受宠的大臣，或许会被赏赐一些，但是也没有这么多啊。” 谢春枝被陈氏呵斥了，语气也平静下来。 陈氏闻言，也有些惊讶的问道：“有许多吗？” “婆婆，二嫂，这都是内府，在城北建造的玻璃大棚里面种出来的，丽人坊那边已经开始售卖了。” 徐琳儿解释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朱世杰大哥家的女儿，囡囡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里面摆放的正是红彤彤的西瓜。 陈氏忙是迎上去，将托盘接了过来。 大嫂臧彦珺此时走了进来，对陈氏几人说道：“囡囡看到有西瓜，非要吃，我就将西瓜切了，婆婆，几位妹妹，你们快尝一尝。” 说着，就从托盘里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了陈氏。 陈氏连连摆手道：“老身年纪大了，可消化不了这东西，快拿给囡囡吃吧。” 臧俊彦将手中的西瓜，塞到陈氏的手里，笑着说道：“可不敢给她吃太多。”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着冬日里的西瓜，享受着直透心底的凉意。 朱世杰那边，却是却是历经风雪，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亚墨利加，也就是后世的北美。 “朱老弟，这亚墨利加的气候，和大明也差不多嘛。” 田远征身穿皮裘，站在甲板上，对身旁的朱世杰说道。 “嗯，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亚墨利加正好也是冬天，气候上，应该和大明是一样的。” 提起过年，田远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怀。 朱世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忙是说道：“田大哥，我的船上还有不少的美酒，等到过年的时候，拿出来让兄弟们喝一场。” 果然，听到还有美酒，田远征立即恢复了过来。 拍着朱世杰的肩膀说道：“好，过几天，我们好好的喝一顿。” “好，但是喝酒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得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是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还是直接登陆？” “我的意思是，就在这里登陆，在海上漂了这么长时间，弟兄们早都已经厌倦了。” 田远征面色严肃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朱世杰也是点头道：“好，既然田大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在这里，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登陆，建立营地。” 随着命令的传达，船队很快就向着陆地的方向驶去。 ------------ 第一卷 第504章 任务完成 船队先是到了距离陆地不远的地方，然后派出了小船，先对前方的水域做一个初步的探查，免得大船靠岸的时候，发生搁浅。 很快，前方就传回了消息，这里一处天然的深水港，足够大型船只靠岸停泊。 等到朱世杰带人走下福船，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百感交集，大半年的航行，自己这些人，终于到了。 只要再安全的回去，那自己这些人就可以洗刷掉身上的罪名，堂堂正正的过活了。 不只是朱世杰，大部分的人，在踏上亚墨利加的土地之后，都是激动的落下了眼泪。 朱世杰大声的命令道：“先将营地建立起来，有了住的地方，在深入内陆。” “是！” 众人闻言，齐齐应声称是。 等到营地建立好之后，船员们就在各自船长的带领下，组成了一个个小队，有人去打猎，有人去探索周围有没有危险，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去勘探有没有什么矿产。 朱世杰和田远征几人，则是在营地的周围观察起来。 建立营地的地方，是一处高地，拿起望远镜，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辽阔的北美平原，这个时节，已经是白雪皑皑。 但是，却一点都不显得荒凉，远处的森林，鹿群，在望远镜的的镜筒里，显得很是生机勃勃。 朱世杰感慨的说道：“这里真是一处好地方啊。” 田远征则是说道：“是不是好地方，得看这里的土地，能不能种出庄稼，或者是土里面有没有什么矿藏。” 朱世杰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他说道：“田大哥，我觉得你的那些石碑，可以抬下来了。” 闻言，田远征表情一怔，随即转身，对自己手下的士卒喊道：“将界碑抬下来，埋上，这里以后就是大明的领土了。” 朱世杰再次说道：“田大哥，既然是大明的领土了，是不是得给取个名字？” “地图上没有名字吗？” “按照地图，这里是叫阿拉斯加。” “什么狗屁名字？” 田远征嘀咕了一句，然后对朱世杰说道：“我老田就是一个粗人，起名这种事，还是你来吧。” 朱世杰想了想说道：“这是我们踏上亚墨利加的第一站，我看不如就叫明州吧，以后这里就是大明的一个州了。” “明州？行，什么名字都行。” 田远征无所谓的说道。 很快，负责狩猎的人，及率先回来了。 看着他们肩上扛着的猎物，田远征立即迎了上去。 很快，营地里面，就有烤肉的香味传了出来。 船队在明州休整了三天，就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 毕竟，这里太冷了，此时又是寒冬腊月的，着实不适合人在这里长期的居住。 接下来的航行，就要安全的多了，只要沿着海岸线走就可以，对于船上的物资，也不用再抠抠索索的了。 缺了什么，直接靠岸补给就是了。 就这样，船队沿着西海岸，一路走走停停。 “兄弟，我们都已经走了十几天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是不是找个地方靠岸，好好的过个年，过完年再走？” 田远征走进了朱世杰的船舱，大大咧咧的坐下问道。 “嗯，越往南走，这气候就越温暖，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到陆地上看看了。” 朱世杰放下手中的铅笔，轻声说道。 “航线都已经记录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寻找当地土著，以及探查亚墨利加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人占据这里，或者说这片陆地上，有没有国家。” 闻言，田远征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的气候，明显要比明州那边温暖的多，想来应该是有人的。” 两人走上甲板，拿出各自的望远镜，向着远处的陆地望去。 随后，朱世杰下令道：“船队靠岸！”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船队开始转向。 这次他们靠岸的地方，就是后世的美加两国接壤的地方。 这里河流密布，形成了庞大的湿地，同时又有着茂盛的森林，即使是在船上，都能看到那些巨大的树木。 田远征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些巨大的参天古树。 感慨的说道：“这么巨大的树木，要是在大明的话，得值多少银子？” 朱世杰也是说道：“是啊，如此高大的树木，在大明已经很少见了。” 这两人说的倒是实话，不说后世，就是后来的满清，在修建宫殿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可堪一用的巨木了，只能缩小宫殿的规模。 船队跨过一座巨大的海岛，来到一处河口靠岸。 除了一些必要的留守人员，所有人都被勒令下船，再次建造营地。 每到一个地方，建立一座安全的营地，都是最紧要的事。 只有有了安全的营地，才能去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队伍来到一处山丘，看着周围的环境。 朱世杰对田远征说道：“田大哥，我看这里就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嗯，着实不错，就在这里吧。” 朱世杰又说道：“先去勘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若是合适的话，干脆就在这里建造一个永久的营地，再向周围探索，您觉得如何？” “永久营地？” 田远征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嗯，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将这里探索一番，就该准备回去了。” 朱世杰看着远处的森林，轻声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田远征夜点了点头。 朱世杰说的没有毛病，他们此次出航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探索航线，现在航线已经探索完成了，也该考虑回去的问题了。 两人商量之后，数千人的队伍，就忙活起来。 这次搭建营地，不再是以帐篷为主，而是要建立一些木制的房子。 反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了。 在经过田远征允准之后，船上的一些火炮，也被拆下来几十门，分布在了营地的四周。 到了晚上的时候，负责侦察周围环境的林宇回来了。 田远征和朱世杰二人，正坐在篝火旁闲聊。 看到他回来，忙是起身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林宇直接回答道：“方圆几十里，根本就没有人烟，动物倒是不少，什么鹿群，羊群，野牛什么的，就是没有人。” ------------ 第一卷 第505章 初见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暂时就发现了一些动物，其余的根本就没有发现。” “行吧，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朱世杰如是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 所有人在吃过早饭之后，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经过商议，朱世杰继续负责建造营地，田远征今日要带人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田远征擦拭完手中的火铳，将其背在身上，对朱世杰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留在这里注意安全。” “田大哥放心就是，等着你们回来过年，我这里的酒，可……” “有人！东南方向有人员在活动！” 朱世杰的话还没有说完，负责警戒的人，就大喊道。 几人忙是冲出了木屋，探头看着箭楼上的兄弟。 那人一指东南防向，再次说道：“那里有人！” 田远征和朱世杰等人忙是登上了箭楼。 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着东南方向看去。 果然，就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有十几个人正在狩猎。 田远征立即转身，对底下的人喊道：“全员警戒！” 闻言，所有人都有序跑到存放火器的地方，有人更是直接抽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剑。 就连那些炮手，都已经跑到了火炮的旁边。 看着那些已经打开的，存放炮弹的木箱。 朱世杰咽了口唾沫，对田远征说道：“田大哥，这火炮就不用了吧？” 哪知，后者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这是规矩，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这一点你以后也要记住了。” 朱世杰点了点头。 田远征见其听进去了，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几分。 笑着说道：“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下了箭楼，田远征带着十几个人，和朱世杰向着那些人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有多远，那些土著也发现了他们。 “哔哔。” 一阵急促且尖利的哨音响起，紧接着，其余的地方也都有或远或近的哨音传出来。 田远征看了一眼朱世杰，那意思是“怎么样？不只是面前的这些人吧？” 朱世杰这个时候，也是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林宇倒是还好，低声说道：“大人，少爷，我先上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 田远征点头，交代道。 闻言，林宇大步的走上前，将腰间的长刀解了下来，扔到地上，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歹意。 对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林宇的动作。 林宇看着他们手中的石制斧头，吹箭，弓箭等武器，也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双发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想先动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土著，都汇聚了过来。 林宇大声的用汉语喊道：“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没有任何恶意。” 或许是觉得己方在人数占有优势，对面的土著这才有了动作。 举着手中的武器，一步步的向林宇走去。 后边的朱世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低声对田远征问道：“田大哥，怎么办？” “不要慌，对方应该也没有什么恶意，不然这么近的距离，林宇早就被他们抓住了。” 等到这些人走近了，朱世杰这才发现，对面的这些人，一个个的身材高大，健硕，身上穿着动物皮毛制作的衣服。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长相，竟然和自己这些人极为的相像。 同样都是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黄色的皮肤。 似是想起了什么，朱世杰突然说道：“田大哥，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田远征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他。 “还记得提督大人给的那本书吗？” 也不等田远征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书里说，这里的土著，都是殷商遗民，和我们同宗同祖。” 田远征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土著，然后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个时候，几名土著正在围着林宇，不断的打量着。 其余人则是警惕的看着自己这边。 田远征率先将自己手中的刀扔掉，然后又对其他人说道：“将武器放下。” “田大哥，这……” “听我的！” 虽是有些犹豫，但所有人还是将各自手中的武器，都放在了地上。 见到他们放下了武器，对面一名壮硕的中年人，也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所有的土著，也将拿着武器的手，放了下来。 田远征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对面的这些人，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田远征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用大明话说道：“各位朋友，我们是从遥远的大明而来，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想要传播我们的友谊。” 对面的土著，显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叽里哇啦的，一边笔划，一边大声喊叫。 田远征这下子头疼了。 完了，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话，这怎么办？ 朱世杰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从腰间摘下酒囊，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对面那名首领模样的人。 并做出了手势，示意对方尝一尝。 那名壮汉，有些疑惑的接过酒囊，然后学着朱世杰的样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酒水入喉，那人的眼睛一亮，随即又大声的喊了起来。 朱世杰这个时候，也是笑了。 指着远处的营地，对他比比划划，嘴中更是连连说道：“那里还有酒，我邀请你，以及你的族人，一起过去饮酒，吃肉。” 比划了好长一会儿，那人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转头对其余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拍了拍朱世杰的肩膀。 手指指向了朱世杰他们的营地。 后者忙是说道：“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一边说，一边对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四五十人的土著，跟着朱世杰等人，就向着营地的方向而去。 负责留守的副千户等人，见到田远征和朱世杰，领着一帮子人回来，也忙是吩咐道：“快，先将武器收起来，看来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 第一卷 第506章 做客 众人闻言，尽皆领命，能够和平交往，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虽是将武器收了起来，但是该有的防备却是一点都没少。 刀剑不能摆到明面上，但是所有的火器，都已经是压上了弹药。 等到朱世杰带着人回来之后，所有人都是好奇的看着那些土著们。 杨銑低声对杨老爹说道：“爹，你看这些人，和我们长得也差不多呀。” “少说话！” 杨老爹低声呵斥道。 那些土著进到营地之后，也都是好奇的看着营地内的一切。 田远征对自己手下的副千户，大声的吩咐道：“老刘，快去准备酒肉，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朋友！” “是！大人。” 营地内的人，顿时就忙活了起来。 朱世杰更是对林宇吩咐道：“林大哥，你去拿些丝绸、瓷器、鱼干、肉干什么的过来。” 后者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林宇就带人将那些东西，从船上带了下来。 朱世杰从林宇的手里，接过一批丝绸，放在了那名首领的手上。 用对方听不懂的话，说道：“这是丝绸，送给你作为礼物。” 那名壮汉接过丝绸，感受到手上的丝滑，喜不自胜。 不断的用手在丝绸上抚摸。 当弄明白了朱世杰的意思后，壮汉更是笑的的见牙不见眼。 不舍的将手中的丝绸，递给身后的一名土著。 拉起朱世杰的胳膊，就叽里哇啦的说了起来。 朱世杰虽是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但还是不断的笑着点头。 当林宇将那些瓷器，以及有一些玻璃制品交给那些土著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被这些细腻，闪闪亮亮的东西征服了。 嘴中都发出了让人听不懂的声音。 当篝火被点起来，一大群人围着篝火，就开始了饮宴。 虽是条件简陋，但是双方的交流却是越来越融洽。 那名壮汉更是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串饰物，挂在了朱世杰的脖子上。 朱世杰命人将船上的酒钢，一一的抬下来。 看得田远征阵阵的肉疼。 这可都是要留着过年的时候喝的。 在酒杯抬上来之后，现场的气氛，更加的热烈起来。 朱世杰举着竹杯，对那名壮汉问道：“我叫朱世杰，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 这些土著，和大明人一样，都是黄种人，在智商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像是非洲大陆的黑叔叔们。 经过几次的交流，朱世杰终于知道了壮汉的名字。 “田大哥，他说他叫阿帕，这里的所有土著，都听他的。” 田远征闻言，也是举起手中的竹杯，热情的招呼道：“来，阿帕，我们喝一杯。” 虽是不知道田远征说了什么，但是自己的名字，阿帕还是听懂了。 也明白他是在让自己喝酒的意思。 也是哈哈一笑，拿着手中的酒囊，深深的喝了一口。 一场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明显已经喝高的阿帕，在几名土著的搀扶下，不断的对朱世杰等人挥手。 目送他们离开，田远征感慨的说道：“我们这是遇上了喜好和平的土著了，倒是省了我们不少的事。” 说着，是是发现了什么，盯着朱世杰的脖子就看了起来。 后者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田远征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将朱世杰脖子上的饰物取了下来。 “这是黄金！” 朱世杰也忙是伸手，接过项链。 仔细的端详之后，点头说道：“看来这里是有金矿的，不然也不会将这东西直接送人了。” “好了，等以后找机会，再问问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就在朱世杰正在洗漱的时候，林宇急匆匆的走进了木屋。 “少爷，那个叫阿帕的人来了。” “谁？” 朱世杰抬起头，有些惊讶的问道。 “阿帕，那个土著首领。” “走！去看看。”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朱世杰就在林宇的带领下，来到了营地的大门口。 远远的就看见阿帕和十几名土著，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朱世杰忙是微笑着迎了上去。 阿帕看到朱世杰，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 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指了指远方，嘴中还不断的说着什么。 朱世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邀请我们去你的部落吗？” 一边说，也是一边比划着。 两人就这么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最后朱世杰总算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猜的没错，阿帕就是在邀请自己。 于是，他对林宇说道：“林大哥，你去将田大人请来。” 不一会儿，田远征就急匆匆的来了。 听完朱世杰的话之后，田远征的脸上浮现出一缕忧色。 先是对阿帕笑了笑，然后对朱世杰说道：“朱老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后者却是笑着说道：“田大哥，这应该是阿帕他们的礼尚往来，他们都敢到我们的营地做客，我们没有理由不敢啊。” 闻言，田远征一咬牙，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去！” “田大哥，要不还是我去吧，你留在营地。” “不用，营地交给老刘就行，我和你一起去。” 朱世杰点了点头，然后对林宇说道：“林大哥，你和我一起去，让丁昭阳和丁紫陌二人，配合刘大人照看好营地。” “是，少爷。” 在安排好营地的事情之后，朱世杰和田远征二人，就在林宇等十几人的陪同下，跟随阿帕他们离开了营地。 走了大约有三十里地，才终于在快中午的时候，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部落。 看着他们的居住的地方，田远征有些感慨的说道：“终究还是没有开化啊。” 朱世杰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进入部落之后，众人这才看清楚他们居住的房屋。 都是用一些泥土、石头和木头之类的东西，建造一个个的三角形的简陋房屋。 不要说和大明比了，甚至是不如南洋那边的建筑。 阿帕热情的招呼朱世杰等人，来到了部落中间的一处空地。 和昨日一样，这里也是点燃了篝火，架上了整头的角鹿，以及一些其他的猎物。 甚至还有一些鱼类。 这里靠近森林和大海，所以生活在这里的殷商遗民们，并不缺乏肉食。 ------------ 第一卷 第507章 沟通 在经过一些棚屋的时候，朱世杰还发现了渔网这种东西，看来他们已经学会了用渔网，来捕捉水里的鱼类。 在距离部落不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排列整齐的农田。 随着朱世杰等人的到来，这个部落都变得沸腾起来。 无论男女老少，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朱世杰他们。 朱世杰等人对他们也是报以微笑。 就在朱世杰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人群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 一名老者，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阿帕也忙是迎了上去。 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介绍着老者的身份。 嗯，朱世杰觉得，就是在介绍。 老者抬手阻止了阿帕的话，走到朱世杰等人的面前，开口说了几句什么。 虽是没有听懂，但朱世杰还是对老者拱手道：“晚辈见过老先生。” 老者自然也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施礼的意思，对方理解了。 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阿帕见状，哈哈大笑。 然后就吩咐众人，将部落中的各种美食、美酒全部端上来。 甚至，还有那些身材婀娜的少女，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田远征和手下的那些士卒们，看得是热血沸腾。 大家伙出海都大半年了，这猛的看到这么多青春靓丽的少女，所有的人心里，都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尤其是她们那和大明女子，迥然不同的形体，那暴露的穿着，再配上热情的，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 直看得这些人欲罢不能。 就连田远征都忘了手中的美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朱世杰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田大哥，这是在人家的地方，您可千万把持住。” 闻言，田远征尴尬的一笑，说道：“让朱老弟见笑了。” 旁边的阿帕指着场中的女子，嘴中叽里哇啦的对朱世杰说着什么。 阿帕的族人们，为了这次的晚宴，准备了大量的食物，整头的烤鹿，一排排的烤鱼，还有一些烤玉米、土豆什么的，被不断的端到众人的面前。 朱世杰在喝了几杯酒之后，从林宇带来的包裹中，拿出了几面小镜子，递给了阿帕。 阿帕接过镜子，还把自己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了镜子中的自己，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朱世杰又将另外几面镜子递给他，然后指了指场中的女人们。 阿帕会意，将其中一块，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就将那几面镜子，给了场中跳舞跳的最好的几名女子。 这又惹得现场再次沸腾。 喝了一口酒，朱世杰拿起烤好的玉米啃了一口，顿时觉得甜香四溢。 一口气将手中的玉米吃了个干干净净。 才对田远征说道：“田大哥，这种作物的种子，我们得带一些回大明。” 田远征拿起玉米，啃了一口，也是点头道：“嗯，我们收集一些作物的种子，带回大明，看看能不能种出来。”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两名正在跳舞的女子，来到了两人的身边，举起了手中的木碗，对两人示意。 朱世杰二人也不矫情吗，将自己碗中的酒水吗，一饮而尽。 惹得阿帕他们大笑不已。 不只是他们，其他人此时，也都被这些热情的殷商遗民，给围了起来。 尤其是身材魁梧的杨老爹身边，更是围着四五个女人。 不断的再给他敬酒。 杨老爹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断过。 怀中带来的玻璃球之类的东西，都已经快要送完了。 反正这东西，在大明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朱世杰走到杨老爹的身边，低声说道：“你注意一点，不要弄出什么乱子来。” “头领放心，俺老杨不是那种人。” 杨老爹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这样的举动，更是惹得周围的女人，不断娇笑。 朱世杰无奈，只得回到了阿帕的身边，继续喝酒。 但是，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带来的十几个人，就剩自己和田远征了。 着急之下，朱世杰就要起身，却被阿帕一把拉住了。 朱世杰着急的指了指，那些空出来的位置，却见阿帕笑着摆了摆手。 朱世杰见他都没说什么，干脆也就不管了。 田远征这个时候，也是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他们去做什么了，阿帕很清楚。” 朱世杰无奈，只得摇头苦笑。 今晚，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 第二天，朱世杰在一阵阵的头疼中，醒了过来。 看着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直接被吓了一跳。 怀中的女人，也被他的动作惊醒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要起身。 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处，眉头微蹙。 朱世杰忙是说道：“你先躺着，躺着，休息，休息。” 连说带比划的，总算是安抚住了这名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一阵费劲的交流，朱世杰总算是知道了这名女子的名字。 “你是叫萨西多？” 女人点头。 接下来，朱世杰和这名叫萨西多的女人，就聊了起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鸭同鸡讲。 但是经过一上午的沟通，两人也能进行一些最简单的交流了。 出了房门。 朱世杰找到田远征，就见田远征，正在和阿帕两人聊着什么。 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证明两人的交流很是愉快。 田远征看见他，忙是招呼道：“来，朱老弟，过来，刚才还在说起你呢。” 朱世杰有些尴尬的走过去。 先是给阿帕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田远征说道：“田大哥，昨晚你怎么不拦着我呢？” 后者却是笑着说道：“你和那名女子两情相悦，阿帕都没有阻止，老哥怎么能做这个恶人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 朱世杰苦着脸问道。 “这你就得问问阿帕了，这些女子都是的族人。” 田远征面带揶揄之色。 朱世杰对阿帕施了一礼，这才说道：“阿帕首领，我和萨西多……” “萨西多，萨西多，……” 朱世杰就听明白了萨西多的名字，后边的话，他是一点都没听明白。 ------------ 第一卷 第508章 万里之外的新年 听到阿帕的话，朱世杰的面色更苦了，这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意思，实在是太耽误事了。 最后连比划带说的，总算是让阿帕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阿帕想了想，同意了朱世杰的想法。 允许他们将部落里的女人带走。 杨老爹等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都是高兴不已。 经过双方的一番友好交谈。 朱世杰等人，带着自己的女人，离开了阿帕的部落。 等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可是将那些没有去的人，给馋坏了。 纷纷叫嚷着，自己也想娶个殷商遗民做媳妇儿。 最后逼得朱世杰不得不保证，没有媳妇儿的，回到大明之后，一定帮他们成家，众人这才作罢。 从头到尾，田远征都只是看着朱世杰，独自处理这些问题，并没有插手。 朱世杰看着坏笑的田远征，没好气的说道：“田大哥，你怎么也不帮着我解释解释？” 田远征却是笑着说道：“这才哪到哪？回到大明之后，有你受的，你那个媳妇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说她在大明给你生孩子，你回去的时候，给她带回去一个妹妹，啧啧……” 闻言，朱世杰的脸色一白。 田远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兄弟，保重吧。” 虽是心里担忧不已，但时间却是一天天的过去。 终于，他们这些人，在遥远的万里之外，迎来了大明的新年。 看着站在木屋门口的朱世杰，萨西多用她那并不熟练的大明官话问道：“夫……夫君，你在想什么？” 听着萨西多那南腔北调的声音，朱世杰苦笑着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大明。” 听到朱世杰的话，萨西多的脸上露出了一缕悲伤之色。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温文尔雅的大明人。 朱世杰注意到她的神色，走过去，拦着她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大明的。” 萨西多将头放在朱世杰的肩膀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边的飘雪。 就在两人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的时候，田远征风风火火的来了。 两人忙是分开。 “田大哥，你过来这是有事？” “哎呦，我的朱老弟，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是不是忘了？” “嗯？” 看到朱世杰微微皱起的眉头，田远征忙是说道：“今儿个是大年三十！” “啊？你瞧我这脑子。” 朱世杰一拍额头，懊恼的说道。 田远征哈哈一笑，揶揄道：“你这是此间乐不思蜀了吧？” “田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顿了顿，朱世杰接着说道：“走，和弟兄们一起去过年去。” 说着，拉起萨西多的手，就向着营地中间走去。 今日这个天气，指定是不能在户外举行活动了。 好在，几天前，营地的众位兄弟，就在营地的最中间，建起了一座宽阔的膳堂，足够兄弟们在此，举行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了。 一进膳堂，萨西多就被其他的殷商女人拉走了。 朱世杰对此倒是并不在意。 只是对林宇问道：“林大哥，酒水还有吗？面粉还够不够？” “酒水，面粉什么的，储量不是很多了。” 林宇苦着脸说道。 “今晚管够！一定要让兄弟们吃上饺子！” 朱世杰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宇答应一声，就开始招呼人手，去船上将需要的东西都抬了下来。 刚刚捕获的美洲野牛，被剁成了肉馅。 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蔬菜，一大帮子人，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吃点纯牛肉馅的饺子了。 一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饺子，烤的焦黄的牛肉、鹿肉、鱼肉，还有一大盆一大盆的海鲜，就被端上了桌。 当然，这其中必不可少的凉拌豆芽菜，作为压轴，被放在了最后。 萨西多现在也学会了使用了筷子，虽是不算熟练，但也能将饺子送进自己的嘴里了。 朱世杰看到所有人，都在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走到林宇的身边，低声说道：“那些值夜的兄弟，安排好了吗？” “少爷放心，等会儿就有人去替他们。” “嗯，今晚都辛苦一些，争取半个时辰一换班。” “是，少爷。” 朱世杰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 田远征举起竹杯，起身说道：“众位弟兄，今日是大年三十，虽然不能在大明，和自己的家人一起，但是有这么多的兄弟在一起，我们也要好好的过个年，来，满饮此杯！” “谢大人！” 一杯酒喝完，一名船员，对正在吃着饺子的杨銑问道：“杨銑，你爹给你找了姨娘，你不生气？” 听到这名船员的话，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杨銑却是毫不在意，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道：“我娘早就死了，有人能帮着照顾老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生气？” 众人闻言，顿时都不说话了。 这狗日的，不上道啊。 旁边的杨老爹摸了一把杨銑的头，笑着说道：“你们这伙后娘养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要是眼馋，你们也可以娶一个！” 他的话一说完，周围顿时骂声一片。 朱世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苦笑摇头。 田远征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朱老弟，我看有些人是不打算回去了，要不就将他们留在这里，守卫营地？” 闻言，朱世杰的面色骤变。 忙是压低了声音说道：“田大哥，他们的家人可都是在大明呢，若是不回去，这……”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不是回去了吗？只要证明他们不是半道跑了，他们的家人就没事。 我看这些兄弟，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留他们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营地，这也算是为朝廷效力了。” 田远征的话说完，朱世杰低头沉思起来。 半晌，他才抬头问道：“田大哥，你可知道，他们之所以坚持到这里，就是为了他们的家人，若是他们不回去，真的不会有事？” ------------ 第一卷 第509章 大年夜 “放心，临行之前，提督大人说起过这事儿，留下一部分人，不会有问题的。” “田大哥，今日你就实话实说，提督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你也让兄弟心里有个底如何？” 田远征伸出手，对其说道：“把你的酒囊给我。” 后者闻言，表情一怔，说道：“田大哥，我的酒囊早就送给阿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不仅知道，我还知道，林宇把他自己的酒囊给你了，放心，我只是要里面的酒。” 田远征嘿嘿笑着说道。 朱世杰的脸上浮出一丝黑线。 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酒壶。 没好气的说道：“就这么多。” 接过酒壶，美美的喝了一口，田远征这才说道：“今儿个，老哥就给你交个底，临行前，提督大人将此次远航，全权托付于我了，包括你们这些人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 “嗯？田大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你说了就算呗？” “就是这个意思，这下子，你放心了吧？” 朱世杰闻言，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又忙是问道：“那你觉得留下多少人合适？” “两千，如何？又火炮，有燧发枪，足够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朱世杰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田大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老弟，你说朝廷为什么要探索航线？” 不等他回答，田远征又说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这么好的地方，大明若是不来占领，岂不是太可惜了？” 朱世杰端起手中的茶杯，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要占领这里，那单单指望我们这些人，是万万做不到的，只有大量的人员到达这里，才能彻底的占据这片土地。 而这些留下的人，就是保护营地安全的，不至于等到下一批人来的时候，没有了落脚点。” “那你看谁留下合适？” “自愿，等会儿吃完饭，就将这个消息公布一下，愿意留下的，就留在这里，我会把老刘留下，他是专业的操炮手，对于火炮，没人比他更懂了。” “那我们这边呢？谁留下？” “丁紫陌，这个人读过书，做过官，他留下最合适了。” “不行！他还有夫人在大明，不能让他留下。” 听到田远征想要让丁紫陌留下，朱世杰当即就拒绝道。 “那你说，谁留下？”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宇说道：“少爷，要不我留下吧？” “对，对，林宇兄弟留下也挺好。” 朱世杰愤怒的看着林宇。 后者低头，没有说话。 最后，朱世杰饭也不吃了，直接起身离开。 萨西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忙是跟了上去。 田远征叹了口气，对林宇说道：“你真的决定了？” “大人，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回大明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祸事，我就不回去了。” 林宇满脸的苦涩的说道。 田远征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说道：“你先招呼好兄弟们，我去看看他。” 田远征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就走出膳堂。 当他来到朱世杰房间的时候，就见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 萨西多也敢靠前，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田远征对萨西多说道：“萨西多，你先回去继续吃饭，我和他聊聊。” 萨西多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前者无奈，又说了一遍。 萨西多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你是怎么回事？林宇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说着，田远征坐在了朱世杰的对面。 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他。 后者接过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 “哎，我说，你慢点，这可是内府酿造的烈酒。” 田远征有些担忧的说道。 朱世杰还是没有说话。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以后会在京城生活，在曹正淳的眼皮子底下，当初你们可是把曹正淳得罪狠了。” 说刀这里的时候，田远征的脸上也露出了苦笑。 朱世杰却是沉声说道：“曹正淳就算是报复，也是来找我，他害怕什么？” “你？曹正淳不会找你的，当初陛下答应了老国公，留你一命，那你就不会有事，林宇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你都知道了？” 田远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是他回到大明，回到京城，曹正淳是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无论是陛下，还是定国公，都不会为了他，去为难曹正淳的。” 其实朱世杰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当初他们家遭逢巨变，一个纨绔公子哥，若是没有林宇。 或许他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田远征对于这些，自然也是清楚的。 于是，他再次劝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在你的心里，其实早就将林宇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听到他要留在这里，你有些接受不了。” “嗯，你说的对，他就是我的家人，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对我朱家都是有恩的，把他留在这里，我……”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他在大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这里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就是那个女人？他完全可以将人带回去。” “然后呢？成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朱世杰不说话了。 “行了，大家都是爷们！你们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他留在这里，或许还能搏一个前程。” 顿了顿，田远征接着说道：“走吧，去喝酒，这些事，明日再说。” 说着，田远征就站了起来。 见他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嘴里发出一声叹息，说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说着，就推开房门，迈步向外走去。 一出门，就遇到了林宇。 两人点头示意，林宇走进了房间。 田远征就站在门口等着，一炷香后，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田远征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林宇笑着说道：“田大人，今晚可得不醉不归。” “屁！酒都没有了，还不醉不归呢。” “哈哈，前日的时候，我用一些布匹，找阿帕换回了一些酒，足够你们喝的了。” 林宇大声说道。 ------------ 第一卷 第510章 展示肌肉 三人回到膳堂的时候，就见杨銑正在向萨西多他她们，显摆自己的狗头金。 朱世杰一看，脸都绿了。 这狗日的，金子都不好好的藏着，竟敢拿出来显摆。 没见远处的几人，眼睛都红了吗？ 几步走到杨銑的身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上。 厉声说道：“收起来！” 杨銑愤怒的回头，一看是朱世杰三人，忙是讪笑道：“头领，这不是没事嘛，向问问萨西多姐姐她们，有没有见过这东西。” 朱世杰这才没有继续发火，只是板着脸说道：“问完了吗？问完了就收起来。” 杨老爹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一把将那块狗头金拿走了，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满是威胁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众人。 田远征这个时候，也是面色严肃的说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谁也别起什么歪心思？否则……”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 朱世杰出来劝阻道。 接下来，林宇也将自己换来的酒，全部拿了出来。 分给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又重新变得热烈祥和起来。 萨西多却是悄悄拉了拉朱世杰的胳膊，低声说道：“那种，黄色的石头，我知道哪里有。” 闻言，朱世杰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刚才你怎么不说？” “我……我看到那些人害怕。” “那其他人知道吗？” 朱世杰指的是另外那些，和萨西多一起来的女子。 萨西多摇了摇头。 朱世杰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但是，两人也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第二天，朱世杰请来了田远征。 将萨西多的话，转述给了他。 田远征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阿帕的地方，那我们是不是要和他说一声？” 朱世杰点了点头，说道：“是应该和他商量一番。” 前者笑着说道：“没想到，这萨西多竟然还是阿帕的妹妹。” 朱世杰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个问题。 经过简单准备，一行人冒着风雪，就去了萨西多她们的部落。 等他们到了之后，阿帕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来了？” 萨西多这个时候，充当起了通译的角色。 朱世杰这一路，都在想怎么和阿帕说，直到现在，他还是有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萨西多对阿帕，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了一通。 朱世杰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说到底，这是黄金，你问他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想要占据他们的财富吗？ 哪知，阿帕在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气愤，而是哈哈大笑的对萨西多说了什么。 萨西多转头对朱世杰说道：“我大哥说，这种黄色的石头，就在阿离部落不愿的地方，沿着那边……那边……” 说到这里的时候，萨西多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是指了指西边。 朱世杰忙是问道：“是海边吗？” “对，就是海边，沿着海边一路向那个方向，就会有这种黄色的石头。” 朱世杰和田远征对视一眼，然后对阿帕说道：“阿帕首领，非常感谢你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你们需要什么？我们可以给予你们一些补偿。” 大明人终究是和西方人不一样的，他们想的是用自己的东西去交换，而不是一味地掠夺。 阿帕听完萨西多的翻译之后，又对萨西多说了什么。 “大哥说，那边这种东西有很多，他不要……不要补偿。” “不，该有的补偿一定不会少的，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领我们过去？” 朱世杰郑重的说道。 阿帕知道了朱世杰的意思后，直接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说着，就开始招呼人手，准备领着朱世杰他们，去往有黄色石头的地方。 朱世杰却是劝阻道：“阿帕首领，这几天天气不好，不如等到天气晴了，咱们再去如何？” 阿帕听完萨西多的转述，摇了摇头，叽里哇啦的又说了什么。 萨西多闻言，脸色不好看的说道：“大哥说那个地方，是西尔斯的领地，他们对外来者并不友好，这个时候去，会安全一些。” 闻言，朱世杰和田远征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田远征忙是问道：“萨西多，你问问阿帕，那个西尔斯部落有多少人？” 阿帕对这个问题，显然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却是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次不用萨西多翻译，朱世杰等人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田远征接着说道：“萨西多，你告诉阿帕首领，这次出去，我们会带着人手前去，不会让你们的族人去和西尔斯战斗的，他只需要为我们带路就好。” 阿帕却是连连摆手。 萨西多说道：“大哥的意思是说，西尔斯部落有很多的族人，你们也不够强壮，恐怕打不过他们。” 闻言，田远征却是哈哈大笑。 对萨西多说道：“萨西多，你告诉阿帕首领，就说我们今天邀请他前去营地做客，让他也看看我们的手段。” 阿帕闻言，高兴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营地，副千户老刘见人回来，忙是迎了上去。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田远征吩咐道：“老刘，准备一下，让阿帕首领看看我们的手段。” “嗯？什么意思？” 老刘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问道。 “有黄金的那地方，是另一个部落的领地，阿帕担心我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闻言，老刘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立即开始安排人手，准备一次简单的实弹射击。 让己方的朋友知道一下自己的实力。 很快，数百名火枪手，就被集中了起来。 阿帕被田远征领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并对萨西多说道：“告诉阿帕首领，一会儿动静可能有些大，让他不要害怕。” 萨西多有些不明白，朱世杰忙是用掺杂这土语的话，又说了一遍。 阿帕闻言，露出了一副不高兴的神情。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 吓得他和萨西多等人面色一白。 田远征指着前方火炮的位置，说道：“看到了吗？那就是火炮，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 第一卷 第511章 黄金 “或PAO？” 阿帕长大了嘴巴说道。 “嗯，你再看看。” 随着田远征的话落地，又是几声巨响传来。 火炮前方几里的土地，被炸得土壤纷飞，一片狼藉。 朱世杰递过一个望远镜，示意阿帕看看。 后者有些疑惑的，学着他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在了自己眼睛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将手中的望远镜扔了出去。 朱世杰忙是解释道：“这叫做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汪渊京？” “是望，远，镜。” 朱世杰一字一顿的说道。 “望远镜？” “对！” 阿帕像是得到新玩具一样，高兴的将望远镜拿起来，放下，拿起来，再放下。 很快，几头角鹿被人放了出来。 阿帕看着角鹿，大声的喊了起来。 田远征却是笑着说道：“没事的，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直到几头角鹿跑出了老远，十几名火枪手才抬起手中的燧发枪。 在一名百户的命令下，火枪同时开火。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几头角鹿就倒在了地上。 阿帕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拿着望远镜，就向着角鹿倒地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帕，阿帕，注意安全。” 田远征和朱世杰也忙是跟了上去。 看到角鹿身上的伤处，阿帕和萨西多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前者更是激动的说个不停。 朱世杰不明所以，看向萨西多。 萨西多也是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哥在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火枪！” “火枪？” “对，就是火枪。” 田远征一边说，一边从身后士卒的手上接过一柄燧发枪。 将其递给了阿帕，说道：“这柄火枪，就送给你了，我的朋友。” 阿帕有些疑惑的接过火枪，然后看向了萨西多。 朱世杰解释道：“田大哥的意思是，这把枪，就送给阿帕首领了，作为朋友之间的礼物。” 连比划带说的，总算是让阿帕听明白了。 等一行人回到营地里面，田远征又对阿帕问道：“阿帕首领，你觉得西尔斯部落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现在双方的交流，要比之前顺畅的多了。 虽然萨西多的汉话，说的还不是很好，有些词语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至少要比之前好的太多了。 经过萨西多和朱世杰两人，大差不差的翻译。 阿帕也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于是抱着火枪说道：“只要你们的这个东西足够，西尔斯部落，就会成为你们的奴隶。” “不，我们不需要奴隶，我们只需要那些黄色的石头。” 田远征郑重的说道。 “你们拿走那些石头，那西尔斯部落的人，可以交给我吗？” 阿帕对田远征和朱世杰二人问道。 “可以！” 田远征看了一眼朱世杰，然后干脆利落的答道。 听完朱世杰的翻译，阿帕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一场“分赃”会以，就在双方的友好商谈中，确定了下来。 阿帕也不再在这里耽搁了，吃过饭之后，就带着自己的燧发枪，以及朱世杰送给他的望远镜，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 两日后，天气晴朗。 田远征和朱世杰二人吗，带着手下的两千余人，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阿帕一大早，也带着他部落的两百余人，来到了营地。 萨西多也会以通译的身份，参加此次的活动。 经过商议，田远征和朱世杰两人决定，一行人乘船南下，直接在阿帕所说的地方靠岸。 船只杨帆，十余艘舰船，开始了寻金之旅。 只是航行了两天的时间，船队就到了阿帕所说的地方。 朱世杰拿出舆图，开始标记。 田远征看着舆图上标注的地点，对朱世杰问道：“舆图上对这个地方，有记录吗？” 朱世杰拿着铅笔，在舆图上一点，说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 也就是朱由检不在这里，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发现，朱世杰所指的位置，正是后世的西雅图。 船只靠岸，除了一些必要的留守人员，所有人都在田远征的命令下，快速的下船集结。 阿帕也是有样学样，命令自己的族人们，像那些船员一样，站成整齐的队伍。 他自己则是背着燧发枪，脖子里挂着望远镜，和田远征、朱世杰两人站在了一起。 简单训话过后，队伍开始自阿帕的带领下，深入内陆。 走了大概能有一天的时间。 一行人终于到了阿帕所说的大湖。 指着前边的湖泊，阿帕开始用他半生不熟的汉话说道：“这，有。” 朱世杰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田远征一挥手，命令道：“两个百户，负责警戒，其余人开始搜寻。” “是！大人！” 队伍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阿帕站在一处小山丘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周围的环境。 朱世杰走到他的跟前问道：“你知道西尔斯部落在什么地方吗？” 萨西多磕磕绊绊的，将他的话翻译给阿帕。 后者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只是在这里见过他们。” “金子！这里有金子！” 很快，负责搜寻黄金的船员，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朱世杰也不管阿帕了，几步就跑到了那人的身边。 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金块。 惊喜的说道：“这是狗头金！快，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又好消息传来。 田远征搓着手，兴奋的说道：“朱老弟，没想到，这个地方，竟是有这么多的黄金，我们要发财了！” 朱世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世家公子的风范了，也是激动的说道：“我看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临时营地，让兄弟们分批前来淘金了。” “哈哈，我都想着，是不是将我们的营地，迁到这里来了，比起这里，我们的营地那里，可是差了不老少了。” 朱世杰点点头，说道：“回去问问兄弟们的意见，商议一番再决定。” ------------ 第一卷 第512章 敌袭！ 令人兴奋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整整一天，他们也没有遇到那个西尔斯部落的人。 阿帕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 晚上，一群人坐在篝火旁。 商议着之后的安排。 朱世杰说道：“田大哥，我今日想了想，觉得还是营地那里适合作为定居点。” “为什么？” 田远征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里的地形，我们都已经侦察清楚了，周围只有阿帕他们一个部落，和我们的关系还很好，这就能保证定居点的安全。 这里，具体的情形，我们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听阿帕说，就在这片湖泊附近，就经常的发生部落冲突。 那就证明，这里不止西尔斯一个部落，从安全方面考虑，实在是不合适作为定居点。” “朱老弟，你是不是多虑了？” “田大哥，定居点以后，不是只有我们的兄弟，还会有他们的女人吗，甚至是孩子。” 朱世杰耐心的解释道。 听到他这么说，田远征这才醒悟过来，忙是说道：“你说的对，若是只有船上的兄弟，那在哪里都一样，但是，萨西多她们却是不行。” “是，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整个亚墨利加，不可能只有这里有黄金，若是其他的地方也发现了金矿，难道我们还要再次搬迁吗？” “你说的对，是老哥想差了。” 一帮子人草草的吃过了饭，安排好值夜的人，其余的人，就全部都去休息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已经有些迷糊的朱世杰，猛的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哨声。 正在忧心忡忡的阿帕，猛的战了起来。 朱世杰有些惊疑的问道：“可是有人来了？” “是西尔斯！” “你确定？” 这句话阿帕没有听懂。 但前方的哨探，却是吹响了号角。 “敌袭！敌袭！敌袭！” 帐篷里的人，顿时都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田远征老远就凶神恶煞的问道：“敌人在哪里？” 朱世杰手指向着东南反向一指。 后者会意，立即大声命令道：“集结！备战！” 两千余人的队伍，很快在几名百户的命令下，做好了战斗准备。 包括之前那些白莲教众，这个时候也是严格的按照官军的指令，行动了起来。 阿帕这个时候，带着人就要上前，却被朱世杰给拉住了。 前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拍了拍自己怀里的燧发枪。 朱世杰却是摇了摇头，指着田远征说道：“听他的！” 这句话，阿帕听明白了。 田远征也没有继续采取什么动作，就是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前边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对方还是没有动作。 田远征命令道：“将虎尊炮推上来！” 手下的士卒领命而去，很快，二十多门小型的虎尊炮，就被推到了众人的最前方。 阿帕这个时候，也是兴奋的哇哇大叫。 指着火炮，不断的说道：“火炮，火炮。” 朱世杰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就是几门小型的虎尊炮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阿帕，你问问对方，他们是什么人。” 朱世杰用掺杂着当地土语的汉话，对阿帕说道。 后者闻言，虽是有些不愿，但还是大着嗓门喊了几句。 很开，对面就有人出声答复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大体的意思，朱世杰是听懂了。 田远征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他。 朱世杰沉声说道：“对面让我们马上离开，说这里是他们的领地。” “扯淡！从今往后吗，这里就是大明的领地了！” 田远征不屑的说道。 然后对阿帕说道：“阿帕首领，告诉他们，若是现在离开，我可以留他们一命，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世杰又说了一遍，阿帕这才明白过来。 又对着对面喊了几句。 这次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隐隐有弓箭破空的声音。 他们的这一举动，引得田远征大怒。 一挥手，直接命令道：“开炮！” “砰！砰！” 二十几门虎尊炮同时开火。 远处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很快，三轮炮击结束。 阿帕领着人就要上去，却被朱世杰再次拉住了。 阿帕这次有些生气了，怒目看着朱世杰。 后者则是继续摇头道：“等到天亮再过去，放心，所有的战利品，以及奴隶，都是你的。” 萨西多这个时候，也早就穿戴整齐，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将朱世杰的话，又说了一遍。 阿帕叹了口气，摸了摸萨西多的头顶，没有说话。 田远征这个时候，再次命令道：“一半人去休息，其余人继续戒备！” 天亮后，朱世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打着哈欠，来到田远征的身边坐下，一边烤着火，一边问道：“怎么样了？” “刚才我让人去看了，只留下十几具尸体，人早就跑到没影了。” “今天怎么办？” “你带人继续淘金，我和阿帕带着人，去搜寻他们的部落。”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阿帕已经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老杨！你个狗日的，死哪里去了？” 田远征大声喊道。 “大人，我在这呢。” 杨老爹这个时候，有些猥琐的，从帐篷后边走了出来。 朱世杰皱眉说道：“你好歹也算是一个练家子，成天摆出这个样子作甚？” 杨老爹讪笑道：“头领说笑了，什么练家子，就是会点庄稼把式。” “行了，你的事我才不管呢。” “这次老杨和我们一起去，充当通译。” “他？” 朱世杰有些不相信的看了杨老爹一眼。 田远征接过手下士卒递过来的一碗米粥，笑着说道：“别忘了，他媳妇儿，也是殷商遗民，说的土语，似乎是比你更流利。” 朱世杰有些怀疑的说道：“你说几句土语我听听。” 杨老爹也不推辞，叽里呱啦的就说了起来。 他一说完，阿帕就激动的又说了几句什么。 嗯？有门！ 朱世杰对萨西多问道：“他说的什么？” “他说，他们要去找西尔斯的部落，要将他们部落的女人全部抢来！” 阿帕走到杨老爹身边，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嘴里又是几句土语冒了出来。 ------------ 第一卷 第513章 战斗！ 萨西多没等朱世杰问，有接着说道：“大哥在说，要将西尔斯的所有男人，全部抓住，让他们成为部落的奴隶，到时候，会给……给这个人好多女人。” 听到萨西多的话，朱世杰的头上满是黑线。 “好了，不能再耽搁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一口将碗里的米粥喝完，田远征对几人催促道。 萨西多从怀里掏出一把肉干，塞进了阿帕的手里。 阿帕不满的说了几句什么。 队伍很快就出发了。 朱世杰看着远去的众人，对丁紫陌说道：“姐夫，组织人手，开始淘金吧。” “得嘞！” 朱世杰带着人，继续湖边的河中淘金。 那边，田远征则是带着人，一路向东南方向而去。 直到走出了近二十里地，时间也来到了午后。 抓起一把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田远征问道：“阿帕首领，你觉得我们的方向对了吗？” 杨老爹将他的话，说给阿帕听。 后者听完之后，就对杨老爹说了几句什么。 杨老爹苦着一张脸，对田远征说道：“大人，阿帕首领刚才说，他也不知道西尔斯部落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因为他们那里，黄金最多。”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黄金最多，和部落的位置，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算了，算了，埋锅造饭，吃晚饭再继续。” 随着田远征的命令，队伍中的火头军，很快就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热腾腾的肉粥，就已经做好了。 田远征先是递给了阿帕一碗，然后自己又盛了一碗。 这已经不是阿帕第一次喝粥了，对于这些人手里的铁锅，他早就眼馋不已，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张嘴。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田远征起身说道：“都休息休息，下午继续。” 杨老爹凑到他的跟前，悄声说道：“大人，我去森林里看点木头，做个爬犁。” “我们又没有马匹，做爬犁作甚？你拉？” 田远征没好气的说道。 杨老爹有些谄媚的说道：“大人，就算是没有马匹，我们不是还有人吗？可以轮着拉嘛。” “去吧，做几个爬犁，拉东西也好。” 杨老爹见其同意，转身招呼了几个人，就去了远处的树林。 田远征坐在篝火旁，和阿帕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 “大人，大人！” 杨銑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你不是跟你爹去伐木去了吗？” “人，人，树林里有人。” 杨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哪里？” 田远征猛的站了起来。 阿帕虽是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树林那边，我爹他们正盯着呢。” “对方有多少人？” “三十多人！” “集结！” 田远征沉声命令道。 所有人迅速的集结。 一炷香后，田远征和阿帕，就到了杨老爹的身边。 后者见到来人，往前边一指，说道：“大人，就是那里。” 田远征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前看去。 阿帕也是有样学样。 果然，远处是有二三十人正在狩猎。 阿帕放下望远镜，对杨老爹说了几句话。 后者的脸色一变，对田远征说道：“的人，阿帕说那些也是西尔斯人，但是不是昨晚那些人。” “什么？也是西尔斯人？但是不是昨晚上的那些人？” 田远征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阿帕又说了一大串话，杨老爹也有些懵逼了。 见他们还是不理解，阿帕干脆站了起来。 对着远处的那些人，大声的呼喊。 田远征被惊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阿帕这么一喊，对面的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 对面的三十多人，警惕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阿帕大声说着什么。 对面也是大声的回应。 杨老爹则是小声的，对田远征说道：“大人，阿帕似乎是和这些人见过，正在询问昨晚那些人的下落。” 田远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只是，那紧紧握着刀柄的手，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 双方交流了一阵子后，阿帕高兴对养老得喊了几句。 后者忙是对田远征说道：“大人，我们的方向错了，昨晚那些人，就在我们营地的南边，不是这个方向。” 闻言，田远征的脸色变了。 立即说道：“快，马上回去！” 阿帕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老爹忙是对其解释了几句。 听到，萨西多她们可能会有危险，他也着急了。 对那些土著说了几句，然后拉着田远征就走。 等到他们回距离营地不远的时候，果然听到了一阵阵的枪响声。 田远征大急。 对手下的一名百户吩咐道：“你带人去看看！” “是，大人！” 队伍继续向前，但是却没有立即进行增援。 直到那名百户带回了消息，田远征才抽出腰间的长刀。 大声说道：“弟兄们，跟着我，绕到敌人的后边去！” 队伍迅速转向。 看着前面拿着简易武器的土著，田远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大声命令道：“火枪手！上前！三段射！” “是！” 很开，这些土著就发现，自己的身后，也传来了那种“噼啪噼啪”的声音。 随着这些声音传来，自己的族人，一个个的倒在地上。 阿帕这个时候，也已经被吓到了。 之前，只是见过火枪射击角鹿，杀人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这么多火枪，一起开火，更是让他感到恐惧。 有好几次，他都想将自己手中的火枪扔掉。 他认为自己手里拿的东西，就是魔鬼的武器。 田远征和杨老爹这个时候，都顾不上他，倒是杨銑，鬼头鬼脑的来到阿帕的身边。 用土语说道：“阿帕首领，我教你开枪怎么样？” 阿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随后，杨銑就开始手把手的教他，怎么装弹，怎么瞄准，怎么开枪。 当看到对面那名壮汉，被自己轻易的射杀后。 阿帕兴奋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火枪。 这东西，可比自己的弓箭，和战斧好用的多了。 ------------ 第一卷 第514章 交换 没等阿帕开第二枪，对面的土著们，就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趴伏在了地上。 他们被明军的火炮、火枪吓坏了。 田远征这个时候，也是大声命令，所有人停止射击。 所有的士卒也好，船员也罢，都迅速的将火枪收了起来。 纷纷抽出了自己精钢打造的刀剑。 就连朱世杰，这个时候，也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剑，走了过来。 “朱老弟，我们有损失吗？” “没有，只有几个兄弟，被他们的弓箭射伤了。” “那就好。” 阿帕这个时候走过来，焦急的说道：“萨西多，萨西多。” “萨西多很好，她没事。” 朱世杰赶紧用土语说道。 阿帕这才咧嘴笑了。 从后腰上，摸出了自己的战斧，走向了那些投降的人。 没到一个人的跟前，他都会向人家说几句什么。 通过杨老爹的翻译，朱世杰二人知道，阿帕这是在招募族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帕的身后，就跟这个数十名强壮的土著。 朱世杰有些奇怪的对杨老爹说道：“问问，还剩那么多人，他怎么不继续了？” 杨老爹和刚刚走到这边的阿帕，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就对两人解释道：“大人，头领，阿帕说，一个部落能够养活的人，是有数的，他的部落最多也就能养活这么多人，再多了，就有人要饿肚子了。” 闻言，田远征有些奇怪的说道：“这里的资源这么丰富，怎么会饿肚子呢？” 朱世杰却是说道：“他们的武器，还都是石头的，耕种方式也是刀耕火种，没有耕牛，或许是真的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然后又转头对杨老爹说道：“你告诉阿帕，就说让他把所有人都收收了，我们会教他们耕种，给他们更新进的武器。” 听到杨老爹的话，阿帕兴奋的走到朱世杰大面前，激动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嘴中激动的说着什么。 杨老爹忙是让其说的慢一点，不然他也听不懂了。 几人一边说，一边向营地走去。 等回到营地的时候，朱世杰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转头看向正在喝茶的田远征。 后者不在意的说道：“铁锅什么的，船上不是多的是吗？送一些给他们就是了，只是我们也没有农具，没有更牛，这方面可能帮不到他们。” 朱世杰却是说道：“没有农具，我们有刀剑，有硬弓，这些东西，送给他们一些就是。” “嗯，这些东西倒是不少。” 见田远征没有反对，朱世杰对杨老爹说道：“你告诉阿帕，回去之后，我们就送他一些铁锅，以及武器，让他可以养活更多的族人。” 阿帕听完杨老爹的翻译，激动的站了起来。 连连对朱世杰和田远征表示感谢。 然后就出了帐篷。 三人倒是不觉得奇怪。 心想阿帕一定是去招募那些俘虏去了。 忙活了一天，几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就要去休息了。 朱世杰回到自己的帐篷，刚刚拖下靴子，就见萨西多急匆匆的回来了。 一进帐篷，就焦急的说道：“阿帕不见了。” “啊？” 朱世杰忙时穿上靴子，披上狐裘。 出了帐篷，来到营地门口，对值守的岗哨问道：“见到阿帕首领了吗？” “朱头领，阿帕首领今日下午就出去了。” 朱世杰皱眉，对萨西多问道：“阿帕走的时候，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后者摇了摇头。 “走，回去再说。” 朱世杰先是让萨西多会去，然后就去田远征的帐篷。 听完朱世杰的叙述，田远征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说道：“阿帕应该是去了那些人的部落了，没事的，明日应该就会回来了，不用担心在，人家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闻言，朱世杰这才反应过来。 就是啊，自己这些人终究只是外乡人，人家阿帕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还用自己担心吗？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朱世杰也就放下心来。 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萨西多忙是迎了上来。 朱世杰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萨西多，笑着说道：“阿帕应该是去西尔斯部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最迟名早就回来了。” 萨西多听到他这么说，眼睛一亮，随即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朱世杰就听到了营地外边传来的喧嚣声。 掀开门帘，就见阿帕正在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朱世杰就知道，昨夜恐怕并不顺利。 萨西多冲到阿帕的身前，细细的打量一阵，然后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阿帕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杨老爹这个时候，走道朱世杰和田远征的身边，轻声说道：“大人，头领，阿帕个萨西多的父亲，就是被这个西尔斯部落杀死的，所以，昨夜他才会连夜就去了对方那里。” 闻言，两人都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阿帕和萨西多走了过来。 前者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朱世杰，然后又指了指田远征腰间的长刀。 后者会意，哈哈一笑，将腰间的长刀解了下来，递给了阿帕。 阿帕接过之后，直接抽了出来。 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朱世杰打开包袱，对田远征笑着说道：“田大哥，这笔买卖，你赚大了！” “嗯？” 田远征闻言，有些不解的看向他，随后就看到了他手中的包袱。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就见里面是黄澄澄的金子。 看到田远征张大了嘴巴的样子。 朱世杰说道：“这些金子，可以将我们的长刀都买走了。” 田远征瞪了他一眼，然后热情的招呼阿帕进了帐篷。 朱世杰对正在那里，欣赏战利品杨老爹招了招手。 后者忙是走了过来。 几人走近帐篷，田远征对阿帕郑重的说道：“阿帕兄弟，我老田也不占你的便宜，你的这些金子，可以换到许多的刀剑，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 听完杨老爹的翻译。 阿帕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对杨老爹说了几句话。 田远征看向杨老爹。 后者忙是说道：“大人，阿帕首领说，他还想换一些铁锅，想知道他要怎么养活更多的族人。” ------------ 第一卷 第515章 准备返航 朱世杰闻言，笑着说道：“等我们回去，将让人教他们耕种，教他们养殖动物，凭借这里的土地，他们有多少人都能养活的了。” 等到杨老爹将他的话，翻译给阿帕。 后者也是极为高兴，用极为生疏的汉语说道：“歇歇！” 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朱世杰又对阿帕问道：“你抓住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起那些西尔斯人，阿帕的眼中变得愤恨起来。 语气极为激动的对几人说了起来。 杨老爹脸色不好看的说道：“大人，头领，阿帕说，西尔斯部落的女子，会被他们接纳，但是那些男子，会被处死。” 两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朱世杰忙是对杨老爹说道：“你告诉他，对于那些向他们投降人，他应该接纳他们，只有部落的人数多了，才能逐渐的强大起来，才会种出更多的粮食，打到更多的猎物。” 听完杨老爹的话，阿帕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大声的对朱世杰说着什么。 由于他的语速极快，这次不只是朱世杰，就连杨老爹都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萨西多说道：“夫君，这是部落一直以来的传统，希尔斯人的灵魂已经变得肮脏不堪，不配继续活下去。” 朱世杰却是面色严肃的对阿帕问道：“阿帕，你想让你的部落，成为附近最大的部落吗？” 阿帕点了点头。 “那你这次，不妨……” “朱老弟，这件事回头再说，现在还是先处理外边的那些人吧，我怕时间长了，会出乱子。” 朱世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田远征给打断了。 朱世杰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取了他的意见。 等到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 朱世杰这才找了和机会，对田远征问道：“田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朱老弟，你真的想帮助阿帕，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土著部落？” 一听他这么问，朱世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低声说道：“田大哥，段时间内，大明是没有办法，进行大规模移民的，而我们无论是建城，还是淘金，都离不开人手。” 听到他的解释，田远征问道：“你是想让他们帮助我们？” “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今天既然说起来了，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好，你说。” “田大哥，阿帕他们这些土著，和我大明也算是同宗同祖，而且他们还没有生成自己的文明，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也成为陛下的子民呢？” “成为大明人？” “人呐，终究是需要教化的，若是他们穿上大明的衣服，说着流利的官话，信奉圣人之言，愿为陛下，为朝廷效力，那他们不就是大明人吗？” 田远征有些担忧的说道：“朱老弟，这老祖宗可是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以后要是他们开化了，这……” “田大哥，这你就多虑了，我们又不是来掠夺他们的，是来帮助他们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帮助所有人。” 朱世杰显然对这件事吗，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田远征听完他的话，缓缓点头道：“那就先按照你说的办吧，等我们回到大明，再看看朝廷是什么意思吧。” 朱世杰也是点头道：“嗯，这种事终究是需要陛下点头的。” 第二天，除了一些留守的人员。 其余人就跟随着朱世杰和田远征，回到了定居点。 留守定居点的人，在知道发现了金矿之后，也都是彻底的沸腾了。 在送别了阿帕他们之后，田远征对朱世杰说道：“朱老弟，我们该返航了。” 朱世杰点了点头。 “今晚就商量一下，看看哪些人愿意留下来，将留下来的人，分成两拨，轮流去淘金，所有的收益，要公平分配。” “好，等会儿你去我那里，我们好好商量一番。” 回到自己木屋，朱世杰对正在收拾房间的萨西多说道：“萨西多，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闻言，正在整理衣服的萨西多，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朱世杰继续说道：“这几天，我陪你回部落一趟，和阿帕说一声，以后你……” 后边的话，朱世杰没有说出来。 萨西多这段时间，也知道了大明，远在万里之外，这次走了，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萨西多的心情，也变得压抑起来。 朱世杰没有再说这件事，而是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也好好想想。” 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自己的木屋。 进到田远征的房间，就见林宇、丁紫陌，还有几名百户，都已经在这里了。 “朱老弟，就等你了，过来坐吧。” 田远征招呼道。 朱世杰一坐下，田远征就说道：“我们到达亚墨利加已经很长时间了，也到了回航的时候了。”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的几人顿时议论起来。 敲了敲桌子，田远征继续说道：“我和朱老弟已经商议过了，这里需要留人驻守，你们谁愿意留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先说话。 田远征又说道：“留在这里的人，也不是说就永远留在这里了，以后想要回去，还是可以回去的，既然已经找到了航路，那大明以后和这里的联系，一定会越来越频繁的。” 林宇这个时候，站起来说道：“大人，我愿意留在这里，以后就不回大明了。” 听到他这么说，朱世杰叹了口气。 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田远征点头道：“好，队伍中的这些兄弟，你也都熟悉，你要是愿意留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话音一落，丁紫陌就要起身，却被他的大哥，丁昭阳给抢先了。 “大人，我也愿意留下，帮着林兄弟守好这里。” “好，算你一个，还有吗？” 田远征扫视了一眼众人，一名百户起身问道：“大人，我也愿意留下。” “嗯，你加上老刘，你们两个留下就足够了。” 最后，田远征又安排道：“我们离开之后，定居点的所有事，就交个给你们四个人了，金湖那边，你们也不要放下了。” 接下来，朱世杰也是将以后的发展吗，详细的向四人做了说明。 ------------ 第一卷 第516章 恩科在即 京城，紫禁城，东暖阁。 朱由检正在召见宋应星。 “皇上，这还有一个多月，崇祯三年的恩科，就要开考了，皇家科学院那边……” 宋应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忧色。 朱由检却是说道：“朕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让那些今年参加科恩科的学子，多多刷题，再者说了，朕已经和徐卿说过了，此次恩科，要侧重于自然科学，这不正是科学院的强项吗？” “皇上，正是因为这样，臣才担心的，等到考题出来的时候，恐怕会引来士林非议。”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是朕说了算的。” 朱由检沉声说道。 宋应星见他是这幅态度，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在离开皇宫的时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清楚科学院那帮学子的水平。 让他们做个研究，当个院士，做个掌柜，经营一家工坊，甚至是独当一面，这些都没有问题。 只是，这八股文，真的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朱由检对此，倒不是很在意。 没有直接任命传奉官，就已经是给天下士林面子了，他们还想怎么的？ 正月的京城，并没有因为寒冷的气候，变得萧索。 相反，因为大量工坊，以及交易市场的原因，京城现在的人气，比之往年，还要更高。 现在居住在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人口，早已经突破了百万，根据顺天府最新的统计，整个京城的人口，马上就要突破两百万了。 尽管这其中的许多人，都是居住在京城的城郊。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趁着年节的时候，进到京城来逛一逛。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京城的那些小商小贩，也比往日，要更加的忙碌几分。 街道上的积雪，早就被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汇聚了天下各地美食的街道上，一天到晚，香味就没断过。 这还要感谢朱由检，从年前开始，京城就取消了宵禁。 所以，就算是晚上，街道上也是热闹非凡。 而起，因为马上就要开启的恩科，京城大街上的读书人，也多了起来。 不只是大明的读书人，就连安南、东瀛的读书人，这次也被允许参加此次恩科。 当然了，他们能够高中的希望，极为的渺茫。 此时的天一楼，就坐着这么一群来自安南的学子。 “阮兄，此次恩科，有信心蟾宫折桂吗？”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大明道袍，手中还骚包的拿着一把折扇。 被称作阮兄的人，苦笑着说道：“我们终究是原离中原，对圣人之言，我们需要学习的还有许多。” “阮兄何必妄自菲薄？你的学问，就算是张先生，也是极为认可的，又经过数名先生的调教，这次恩科，你一定可以高中！” 另一名士子，也是说道。 他这话还真不是恭维，他嘴中的张先生，就是被发配到安南的张溥。 抛开立场不谈，那些被发配到安南的江南士子们，在学问上，几乎就是同时代的巅峰了。 周围的人，对着阮姓士子一阵恭维。 阮英元的心里，却是在苦笑。 没错，自己是受到了几位先生的教导。 但是吗，学习的却并不是圣人之道。 而是什么经济之道。 他们这边说的热闹，旁边的那一桌，却是不高兴了。 “当今皇帝陛下，就是太过宽容了，什么人都能来参加科举了。” 阮英元听见一道荒腔走板的官话，皱起了眉头。 虽是心里不高兴，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没有说话，和他一起的人却是受不了了。 “一群矬子也能参加科举，陛下果真事仁德。” “啪！” 安南人的这句话，却是将旁边那桌的几个倭人激怒了。 一拍桌案，站起身来，走到阮英元这一桌，怒视着他们说道：“我们来自东瀛，乃是福王治下的臣民，怎么就不能参加科举了？” 阮英元忙是起身说道：“诸位，诸位，误会，误会，郑兄刚才是喝多了，还请不要介意。” 郑世昌却是不惯倭人的毛病，起身说道：“阮兄，何必与这些人客气？一群化外蛮夷，也敢大放厥词？” 这下子，对面的几个倭人彻底的愤怒了。 眼看双方就要爆发激烈的冲突。 天一楼的一名管事，忙是走了过来。 好言好语的说道：“诸位，还请消消气，不要在这里闹将起来。” 倭人还想说些什么，就听隔壁桌的一名大明士子说道：“这里可是陛下的产业，尔等还是不要闹事的好。” 闻言，无论是安南人，还是倭人，都是面色一变。 管事也忙是说道：“无妨，无妨，诸位能够光临天一楼，是我们这些人的荣幸，若只是一场误会的话，还请诸位继续用餐。” 那名倭人和阮英元，齐齐拱手说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管事点头，转身离开。 两人又走到那名大明士子跟前，齐齐施礼道：“多谢仁兄提点，否则今日就闯下祸事了。” 那名士子没有说话，他对面的人却是起身回礼道：“两位客气了，无须如此。” 前者见状，也是起身，拱了拱手。 “不知我等是否有幸，邀请两位一叙？” 阮英元笑着问道。 那名态度很是客气的士子，忙是说道：“诸位远来是客，不妨就由小弟做东，为诸位接风如何？” “仁兄客气了，小弟来请。” 那名倭人豪气的说道。 几番争执，最后三方一致决定，由那名倭人做东。 谁让今日这件事，是他挑衅在先呢？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里是内府的产业，阮英元和那几名倭人，皆是不愿意继续再这里用餐。 无奈，一帮子人只好转战另一处酒楼。 路上，阮英元率先说道：“几位仁兄，小弟阮英元，来自安南，师从张溥，张先生，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两名大明士子闻言，脸色一变，半晌才说道：“原来是乾度兄的学生，某家黄宗羲，字太冲，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贾廷孝，字绅廷。” 那名倭人也忙是说道：“小弟郑重，见过诸位。” ------------ 第一卷 第517章 点拨!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众人皆是一愣。 你一个倭人，怎么会有大明人的名字？ 郑重却是笑着解释道：“这个名字，是我求学的时候，福王殿下赐予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现在整个东瀛，所有的倭人，都以说汉话，起汉名，写汉字为荣。 像他这种，被当地的藩王亲自赐名的，着实有他骄傲的资本。 不然，你看和他一起的那两个人，依旧是使用的他们之前的名字。 什么明石，源见之类的。 这还算是好的，至少证明他们曾经是日本的贵族。 像是平民，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姓氏的。 阮英元也将自己的一个同窗，介绍给了对方。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 终于到了另一处酒楼。 黄宗羲热情的对众人说道：“几位仁兄，这里就是京城除天一楼外，最好的酒楼了。” “水云间？” 郑重看着牌匾，低声自语道。 “不错，这里的酒菜，和天一楼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黄宗羲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几人走了进去。 门口的伙计一看来人，忙是热情的上前招呼道：“黄公子，贾公子，快，里边请。” “找个大的雅间。” 贾廷孝轻声吩咐道。 “得嘞！” 众人跟着伙计，来到酒楼的三楼，进到一间最大的房间。 阮英元和郑重等人，皆是惊叹不已。 郑重一边欣赏包间内的装饰，一边感慨的问道：“我看这里并不比天一楼差呀。” 贾廷孝笑着说道：“郑兄此言差矣，天一楼的包间，可是比这里的更要好上几分。” 听到他的话，郑重和阮英元他们，都是暗暗乍舌。 这水云间的包间，就够典雅大气的了，天一楼的竟是比这里更好？ 几人闲聊一阵，酒菜就被伙计端了上来。 黄宗羲再次对郑重说道：“郑兄，今日一定要由黄某做东。” 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太冲兄，刚才不都说好了吗？” 黄宗羲苦笑一声说道：“这地方是我选的，酒菜是我点的，绝对不能让你做东。” “好了，好了，你我兄弟今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谁做东都一样。” 阮英元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忙是说道。 郑重也忙是说道：“没错，都一样，顶多日后太冲兄再安排就是啊了。” 听到他这么说，黄宗羲这才作罢。 几人一阵推杯换盏，聊着各自的见闻。 酒过三巡，黄宗羲问道：“郑兄，阮兄，你们这次进京，都是来参加此次恩科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黄宗羲举起酒杯，笑着说道：“那就预祝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够金榜题名了。” 众人闻言，也都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放下酒杯之后，郑重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太冲兄，小弟在东瀛的时候，就听闻，这中原的读书人，在饮酒的时候，都赋诗以作乐，今日得见诸位仁兄，要不我们也效仿先贤？” 后者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倒是叫郑兄失望了，黄某和绅廷兄皆是不善此道。” “嗯？听两位的言谈，应该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会……” 郑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黄宗羲也知道，对方这是误会自己了。 忙是解释道：“黄某现在于商学院求学，绅廷兄是在科学院，诗词知道，早都已经放下了。” “商学院？科学院？”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起来。 贾廷孝笑着说道：“贾某学习的就是一些工匠的活计，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郑重却是说道：“不瞒诸位，郑某家中，就是工匠出身。” “嗯？敢问郑兄是和行业？” 贾廷孝饶有兴趣的问道。 “造船，我们家世代都以造船为生。” 郑重提起这事儿，似乎还有些自卑，声音也低了下来。 黄宗羲却是笑着说道：“郑兄，可知大明现在最紧缺的是什么吗？” 除了贾廷孝，所有人都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他。 黄宗羲环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人才！现在大明最缺少的，就是人才！黄某所说的人才，不只是做八股的人才，各行各业的人才，大明都来者不拒。” 说着，他又看向郑重，接着说道：“就比如说郑兄你，既然家里时代都是以造船为生，那你就是大明需要的人才。 你可知道，现在大明有多少大商巨贾，都在挥舞着纸钞，想要雇佣会造船的大匠吗？” “可是……可是这终究是贱业，我……” “咱们在这里说句实话，郑兄，你觉得你去参加科举的话，能够考得过国子监、各地私学的那些人吗？” 黄宗羲的这个问题，直接就把最残酷的一面，给掀开了。 听到他这么说，不只是郑重，就连其余的几人，也都是露出了懊丧的情绪。 就在他们已经打了退堂鼓的时候。 却听对方又说道：“不过，此次的恩科，可能和历次的科举不一样，你们或许都有机会。” “额？” 几人忙是抬头看向了他。 “你们可知此次恩科的主考是谁？” 见众人摇头，黄宗羲暗暗摇头。 阮英元解释道：“太冲兄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没有经历过乡试，县试，府试，都是各地推举而来的，对于大明的科举，还真不是很清楚。” 贾廷孝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们没经历过乡试？” 见众人点头，黄宗羲说道：“怪不得呢。”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此次恩科的主考，乃是工部的徐部堂。” 见众人都是一副迷茫的眼神。 黄宗羲只觉得心累。 只好解释道：“此次恩科，陛下没有让内阁的诸位大人，或者是礼部、吏部的两位部堂担任主考，而是钦定了工部的徐大人，这里面的意思，你们能理解吗？” 阮英元听完他的话，再结合之前的聊天内容。 很快就反应过来。 忙是说道：“太冲兄，你的意思是，此次恩科，郑兄高中的可能性很大？” 闻言，郑重也用希冀的眼神，看向了黄宗羲。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酒杯说道：“今日能够和诸位相视，黄某深感荣幸，还请诸位满饮此杯。” 郑重身边，那名叫明石一郎的人，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前者用眼神制止了。 众人也忙是举起酒杯。 ------------ 第一卷 第518章 如何去做？ 一杯酒饮过之后。 阮英元对黄宗羲问道：“敢问太冲兄，这商学院和科学院，和国子监之类的，有何区别？” “刚才已经说了，这所谓的商学院，就是学习一些自然科学，没什么好说的。” 贾廷孝显然是不想和他们多说。 黄宗羲却是说的很是详细。 众人听完之后。 一名安南的士子，有些不屑的说道：“太冲兄，我辈读书人，当习圣人之道，怎能与商贾为伍，成日研究那些黄白之物？” 他的话一说完，阮英元就立即呵斥道：“陈兄！不可放肆！” 黄宗羲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无妨。” 这样的话，他这些日子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比这个还要难听的话，他又不是没有听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里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不说什么，不代表贾廷孝不说什么。 当即就面色不虞的说道：“太冲兄乃是大儒白安先生的嫡子，家学渊源，学问一道上，可以说一时无两，你可能还没有资格去评价他。”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黄宗羲却是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贾廷孝见他这么说，只好闭嘴不言。 酒宴草草收场。 只是，在众人离开的时候，阮英元却是留在了最后边，对黄宗羲低声说道：“太冲兄，不知明日可否登门拜访？” “额？黄某必扫榻以待。” 黄宗羲虽是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道。 这边刚刚说完，那边郑重也是走了过来。 同样表达的了自己，想要登门拜访的想法。 黄宗羲自然是不好拒绝。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贾廷孝有些不解的问道：“太冲兄，有结交他们的时间，还不如去温书呢。” 黄宗羲笑着说道：“通过刚才的一番交谈，我觉得阮英元和郑重，这一科很有可能会高中的。” “就他们？学问还不如我呢？” 贾廷孝不屑的说道。 黄宗羲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今年是这两个地方，第一次参加科举，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应该会给他们一些名额的。” 听到他这么说，贾廷孝也是反映过来。 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就像是现今的南北榜，朝廷为了平衡，恐怕真的会让他们高中。” 两人一边说，一边在大街上走着。 第二日，一大早。 黄宗羲刚刚起床洗漱，府上的管家就过来了。 双手递过一张名刺，轻声说道：“少爷，人现在就在府外。” 黄宗羲先是用帕子擦干净手，这次接过名刺。 大眼一看，旋即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阮英元就走进了黄府的正堂。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 阮英元这才说道：“不瞒太冲兄，此次冒昧打扰，实是想要向太冲兄请教这个经济之道。” “哦？阮兄也对经济感兴趣？” “不瞒太冲兄，小弟在安南张先生门下，除了学习八股制艺，就是跟随先生学习这个经济了。” 听到他这么说，黄宗羲有些惊讶了。 张溥？他懂经济？ 自己虽说和他不是很熟悉，但还是有些了解的。 没听说他会这个啊。 或许是看出了黄宗羲的疑惑，阮英元忙是解释道：“好叫太冲兄知道，张先生现在除了授课，好在安南贸易公司，某了一个差事，平日里也会帮助沈掌柜他们，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听到他的解释，黄宗羲暗暗点头。 随即又问道：“那你跟随乾度兄都学了些什么？” 两人正在互相讨论的时候，管家又过来了。 “少爷，郑重郑公子来了。” “请！” 两人起身，带到正堂外。 郑重见阮英元也在这里，忙是给二人见礼。 “郑某见过太冲兄，见过阮兄。” “郑兄，里边请。” 三人落座之后，黄宗羲说道：“郑兄，我与阮兄正在讨论经济活动，对国家的作用，不知你可有什么见解？” 郑重闻言，忙是说道：“太冲兄，小弟今日登门，就是前来请教的，对于经济之道，小弟知之甚少，还望两位能够不吝赐教。” 阮英元也是说道：“刚才听过太冲兄的高论，小弟也是受益良多，还请太冲兄不吝赐教。” 黄宗羲忙是说道：“两位还是快快请坐吧。” 两人坐下之后，黄宗羲接着说道：“我在商学院，跟随宗人令朱大人学习经济，发现经济活动是一个国家除了思想之外，最重要的东西。” “请太冲兄指教！” 两人再次拱手道。 “首先，咱们先说一下何为经济？” 不等两人答话，他又接着说道：“所谓的经济，说到底，就是钱，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钱都是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 而经济，就是人们生产、流通、分配、购买一切物质的总称，经济活动就是就是创造、转化、实现价值，满足人们对物质文化生活需要的活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宗羲停了下来，给两人一些时间去理解。 喝了一口茶，他又继续说道：“说完了什么是经济，什么是经济活动，那咱们再说说经济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管子曾经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没有充分物质保障，连活下去都是问题的时候，谁还会去遵守礼仪，遵守律法？ 只有百姓们能够吃饱穿暖的时候，才会选择去接受教化，去维护社会的秩序，良好的社会秩序，又会保护百姓们的权益。 同样的，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起来了，才会有更多的钱粮，投入到军事、医疗、教育等等这些方面。 随着医疗、教育、农业的发展，百姓的生活才会过的更好。” 听完黄宗羲的这番话，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郑重才说道：“太冲兄，我辈读书人，不应该是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听到他这么说，黄宗羲笑着问道：“如何去做？通过什么方式去做？横渠先生这四句话，说的是读书的目的，读书人的追求，那我们该怎么去实现呢？” ------------ 第一卷 第519章 朱弘林授课 “想要实现横渠先生的目标，不是去说，而是要去做，衡量一个人对国家，对百姓的贡献，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大明现在的问题就是，说的人太多了，做的人太少了。” 说到后边的时候，黄宗羲的声音，已经变得高亢起来。 两人听到他的这一番言论，也是犹如醍醐灌顶。 对啊，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应该看他为百姓，为国家做了什么，而不是看他说了什么。 两人起身，恭敬的对黄宗羲深深的施礼道：“今日多谢太冲兄为我二人解惑了。” “两位客气了。” 阮英元感慨的说道：“刚才太冲兄的一番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钱粮了，有了钱粮，许多许多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阮兄此言差矣。” “嗯？太冲兄，小弟说的不对吗？” “黄某现在研究的就是经济，也承认经济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但是，我们也不反对圣人之言，经济固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然而，圣人还有一句话，‘礼不可废！’” “礼不可废？” “没错，这里的礼，不是礼仪的礼，而是孔圣所说的礼，也就是人人都应遵循的处世之道。 试想，若是为了赚取钱财，而不顾一切的时候，那他还值得被人推崇吗？ 所以说，在经济活动中，礼也不能被人抛弃，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人人守礼和经济活动，并不冲突。” 整个上午，黄宗羲都在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这两人。 简单的吃过午饭，黄宗羲对两人说道：“今日朱大人会到商学院授课，两位是否愿意去听一听？” “我们也能去听？” 两人闻言，惊喜的问道。 “商学院又不是科学院，自然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 两人顿时连连点头。 三人来到商学院，黄宗羲带着二人来到了一间宽阔的课堂。 刚刚坐下没有多久，朱世杰就走了进来。 在场的几十名学子，商贾，忙是起身喊道：“见过先生！” 朱弘林抬手，示意众人坐下。 “今日，我要将的题目是‘经济治国’。” 没有任何废话，朱弘林直接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四个大字。 然后转身对在场的几十名学生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说百姓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听到朱弘林这么问，有人立即举手说道：“钱！百姓们最需要的是钱。” 听到这个回答，现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朱弘林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不错，百姓们最缺少的，就是钱，那谁能告诉我，钱应该从哪里来？” “先生，学生以为，百姓们可以通过种地，做工，来获取银钱。” 一名学子起身说道。 “不错！身为大明的读书人，就应该深入百姓，了解他们需要什么，日后等你们成为大明的官员，就应该知道怎么去满足百姓们的需求，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先生，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任何需求。” 胡敬业听到他这么说，起身反对道。 郑重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名商贾，先生授课的时候，身为学生，怎能当堂反驳呢？ 黄宗羲低声说道：“先生不会介意的，课堂上相互探讨，这才是研究学问的态度。” 或许是看到了黄宗羲的窃窃私语。 朱弘林朗声说道：“黄宗羲，你来回答胡掌柜这个问题。” “是，先生。” 黄宗羲起身，先是对所有人一拱手，然后才说道：“胡掌柜，据我所知，你现在也建立了好几个作坊了吧？” 胡敬业忙是谦虚道：“没有，没有，只有两个作坊，混个温饱。” 闻言，黄宗羲笑了，“您那两个作坊，可不是混个温饱吧？现在雇佣了多少人做工？” 胡敬业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两个作坊，一共有雇工三百余人。” “那他们每月的月俸有多少？” “平均下来，每人每月的月俸，足足有近四两银子。” “那这些银子，是否能够满足雇工一家人的吃喝？” “那是自然能够满足的，甚至每月都还能有所结余。” “那他们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想来，应该是满意的吧？” 胡敬业有些迟疑的说道。 黄宗羲提高嗓门，继续说道：“其实，百姓们的要求不高，他们只要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家人，能够让自己和家人吃饱，穿暖，也就可以了。 至于你刚才说的，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不可能满足所有人，这句话没错，但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先生刚才的话，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要给百姓们做工的机会，提供给他们赚取银钱的机会。” 黄宗羲说完之后，朱弘林率先鼓起了掌。 胡敬业也忙是对黄宗羲施礼道：“多谢贤弟为愚兄解惑。” 朱弘林接过话头，接着说道：“刚才黄宗羲说的很对，百姓们想要的并不多，他们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的家人，至于说其他的，他们并不怎么关心。” “这也就是今日我要说的，经济治国的根本所在，经济怎么发展，或者说怎么发展经济？”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弘林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见他们都认真的听着。 于是又接着说道：“商贸！活跃的商贸活动，才是经济发展的良方，而商贸发展的根本，则是充足的货物，货物从何而来？作坊、工厂，这就是经济发展的基石。 大量的工坊，需要雇佣大量的工匠，会带来大量的商品，会给工人们带来大量的收入，他们有了收入，就能去购买他们需要的商品，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这个过程中，百姓们，工厂主们，商贾们，都得到了利益。” 听完朱弘林的话，现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朱弘林才再次说道：“一个国家的基石，从来都不是是士绅，不是官员，而是那些数量庞大的普通百姓，他们能够安居乐业，那大明就能安定发展。”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咱们明日继续。” “恭送先生！” ------------ 第一卷 第520章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目送朱弘林离去。 黄宗羲站直身体，笑着对阮英元和郑重问道：“两位，感觉如何？” 两人连连感叹，阮英元更是说道：“京城终究是群英荟萃之地，在安南那个地方，一辈子也听不到这等高论。” 黄宗羲却是说道：“乾度兄的学问，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之前没有接触过罢了，我那里有一些朱大人亲自撰写的书籍，回头我送你，你托人送到安南，转交给乾度兄，如何？” “小弟代家师，谢过太冲兄。” 阮英元忙是拱手谢道。 “我与乾度，也有过数面之缘，他走到今日这一步，令人惋惜，既然他对经济学感兴趣，那我就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太冲兄高义！” 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就见胡敬业，急匆匆的从商学院走了出来。 路过黄宗羲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说道：“太冲贤弟，果然如你所料，钢铁暴涨了！” 黄宗羲闻言，只是笑着说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胡老哥不必这般激动。” 胡敬业却是咧着嘴笑道：“怎么能不激动，这次胡某可是赚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敬业还对黄宗羲行了一礼。 “还多亏了太冲贤弟呢。” 黄宗羲摆手说道：“不必如此。” “太冲贤弟，咱们去证券市场看看？” 黄宗羲对另外两人问道：“两位可有兴趣同往？” 后者自是连忙答应。 一行人也没有乘车，步行向着证券市场而去。 一进交易大厅，就看到木墙之下站满了人，都是求购钢铁、铁矿的。 胡敬业看着牌子上的价格，兴奋的对黄宗羲说道：“太冲贤弟，价格又涨了！” 黄宗羲点了点头，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对胡敬业说道：“胡兄，价格已经翻了一倍了，差不多了。” “啊？这才刚刚开始啊。” 胡敬业有些不解的说道。 “胡兄，这钢铁的价格上涨，是因为铁路开始修建了，需要大量的钢铁，所以价格才会暴涨。” 说完之后，他又压低声音说道：“密云那边的铁厂，就是为京津铁路而建的，很快会投入使用了，到时候钢铁的价格一定会应声而降的。” 胡敬业闻言，心里一惊，忙是问道：“太冲贤弟，此话当着？” “那么大一座钢厂在那里，人家又没有保密，一打听就知道。” “那我这就去将手中的期货卖了。” 说着，胡敬业就站起身来。 黄宗羲却是说道：“胡大哥吗，稍安勿躁，不差这一会儿。” 闻言，胡敬业重新坐下，说道：“贤弟，可是还有什么说道？” 黄宗羲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轻声说道：“将手中的期货卖了之后，去买一些密云铁厂的股票，那些石料厂、木材厂、水泥厂之类的股票，都可以入手。” 胡敬业听的连连点头。 等他走后，郑重这才问道：“太冲兄，这里就是证券交易市场？” 黄宗羲点头道：“不错，郑兄对此也感兴趣？” “只是在东瀛的时候听人说过。” 阮英元也是说道：“阮某在安南的时候，也听路过的商人提起过这里，不过不是很了解。” 黄宗羲见两人似乎对此有些兴趣，也就大体的和他们说了说。 郑重听完之后，眼睛一亮，问道：“太冲兄，那我们可以购买期货，或者是股票吗？” 前者闻言，表征一怔，随即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限制。” 阮英元则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重还想说什么，就听黄宗羲继续说道：“郑兄，阮兄，如果你们也想入场的话，我这里有句话，要送给你们。” “请太冲兄赐教。”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黄宗羲一边说，一边指向了大厅中的一块牌匾。 上面赫然写着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郑重心神一凛，黄宗羲再次说道：“每月都会有些人，在这里赔的倾家荡产，也有人一夜暴富，两位对此还需谨慎才是。” 阮英元问道：“太冲兄，您在这里收获如何？” 这话问的有些冒昧，黄宗羲却是不甚在意。 笑着说道：“我黄家自家父以后，就衰败了，今日拥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得到的。” “黄兄高才！” “你们多去商学院听课，你们也可以的。” “太冲兄，您刚才和胡掌柜说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对黄宗羲的称呼，都加上了尊称。 黄宗羲低声说道：“京津铁路已经开工了，对于钢铁、水泥、木材、石材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这还只是小头，对于这些东西需求量最大的，是新城的建造。” “新城？” “就在京城以西，也已经动工了，一旦这些工程全部展开了，那对于各类建材的需求，将会是海量的。 届时，所有相关工厂的股票，应该都会上涨的，尤其是内府那边的产业。” 郑重急切的问道：“太冲兄，那我们……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购买一些？” “应当是可以的，可以凭身份证明，去那边的柜台，或者是贵宾室开户。” 经过黄宗羲的引导，两人都是在交易市场，开设了了自己的账户。 郑重更是直接，就够买了一万两，密云铁厂的股票。 听着一万两很多，但是现在的股价正是高位。 郑重的一万两银子，也就堪堪买了不到五百股。 阮英元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只是在黄宗羲的建议下，购买了内府名下，一家水泥长的股份，花费了一千多两银子。 三人正在闲聊的时候，胡敬业又找了过来。 “太冲，我把所有能够调动的银子，全部都投入到里面去了。” 闻言，黄宗羲的眉头一皱。 问道：“有多少银子？” “家里的还得留些银子，作坊的银子也不能动，只有一百多万两。” 见他这么说，郑重和阮英元二人皆是咋舌。 黄宗羲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意味深长的说道：“胡掌柜，股市是有风险的，你的投资太大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恐怕……” “贤弟放心，我留足了家用，就算是赔了，也不会倾家荡产的。” 听到他这么说，黄宗羲也就不说什么了。 ------------ 第一卷 第521章 不满 天津，静海县。 胡崇正他们的纺织厂，终于生产出了第一批的货物。 摸着面前的棉纱，胡崇正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太不容易了，从自己三人进入大明开始，历经好几个月的时间，钱财花了无数，终于将这个纺织厂给建起来了。 旁边的付成宗高兴的说道：“胡大哥，这第一批货出来了，是不是可以通知何康仲了？” 提起何康仲，胡崇正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下来。 自从知道他在给自己使绊子之后，自己就想尽了办法，想要摆脱何家对自己的掣肘。 自己等人在大明毫无根基，想要结识大人物，就只能是金银开道。 银钱倒是花出去了，但是效果却是丝毫都看不到。 自己的纺织作坊，依旧是没法开工。 方青数次去何家，也没能见到何康仲。 最后没有办法，自己只得答应何康仲的要求，送予他两成的干股，这才免去了官府对自己的刁难。 工坊能够生产出呢绒，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听道付成宗的话，他的心情又变得恶劣起来。 转头对方青说道：“方青，你跑一趟吧。” 后者闻言，有些不愿的说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去？” “只有你和他接触的最多，他也只愿意和你打交道，你不去谁去？” 胡崇正面色不虞的说道。 这也是他能够将方青留到现在的原因，不然他早就将他送回去了。 方青故作不愿的离开了工坊，一进何家的大门，就将工坊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何康仲。 后者闻言，没有说工坊的事，而是问道：“佟图赖什么时候来？” 方青挠头说道：“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胡崇正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何康仲点头，然后起身说道：“那就走吧，我去工坊看。” 等到两人来到工坊的时候，所有的布匹都已经开始装车了。 胡崇正见到何康仲，脸上满是笑意。 哪怕心里已经恨死他了，但还是热情的说道：“何兄弟来了？快来看看，看看这棉纱如何？” 何康仲现在也成熟起来了，也是笑容满面的说道：“胡大哥，现在已经生产出多少了？” 听到他这么问，胡崇正对付成宗说道：“来，你给何兄弟说说。” 付成宗从身后的一名伙计手中，接过一本账簿，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工坊现有织机一百架，一日可生产棉纱七万斤。” “七万斤？棉纱的价格现在多少？” 何康仲对胡崇正问道。 胡崇正回答道：“现在的市价一百斤棉纱，值银五两。” “一百斤棉纱值五两白银，一万斤就是五百两，七万斤就是三千五百两，这还只是一天的产量，一个月就是十多万两，一年就是一百多万两。” 何康仲越说越是兴奋。 付成宗却是说道：“何少爷，这是有成本的。” 何康仲终究是没有做过生意，一时间竟是将成本的事给忘了。 听到付成宗的话，何康仲面色一正，问道：“成本几何？” “一担棉花就要二两三钱银子，再加上人工，织机，场地，税银，一百斤棉纱的成本就有四两银子，我们一天的收益也就是七百两银子而已。” 听到付成宗这么说，何康仲伸手接过账簿，认真的翻看起来。 良久，才说道：“一天七百两，一年也有二十五万两，我有两成，也就是说我何家，一年能分到五万两银子，是吗？” 付成宗点头道：“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但是随着织工们的技艺，越来越熟练，这个数量，还会上涨的，要知道这个纺织机，一天最多可以生产出一百多斤棉纱。” “嗯，我知道了。” 何康仲点头道。 方青这个时候出言说道：“何少爷，要不我们去屋里坐坐，喝盏茶？” “茶就不喝了，这些货，你们打算运到哪里贩卖？” “已经和一家织布厂谈好了，所有的货，都发给他们。” 胡崇正回答道。 “行，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何少爷，我想再去采购一批纺织机，这个分红，您看……？” 胡崇正一点都不想将银子分给他，与其给了他，还不如再去买一些机器呢。 何康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笑着说道：“行，你决定就是，今年刚刚开始，我不着急。” 说完之后，又和方青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方青有些迟疑的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又像当初那样吧？” 胡崇正冷笑一声，说道：“我又没说不分给他银子，你担心什么？” 方青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冷声说道：“上次就是你得罪的他吧？这次若是再得罪了他，那你就自己去求他！” 说完之后，也不管胡崇正那黑下来的脸色，直接就出了库房。 胡崇正愤怒的一踢旁边的货架，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付成宗却是说道：“胡大哥，你就不要生气了，大少爷不是要来了吗？就让他去伺候大少爷吧。” 胡崇正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前者一看讨了个没趣，嘿然一笑，对身后的伙计说道：“清点好货物。” 说完之后，也是自顾自的离开了库房。 对于胡崇正，他现在已经是看得很明白了。 这个人志大才疏，根本就不适合独当一面。 回到自己的房间，付成宗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 整个工坊，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和方青在操持。 胡崇正说的好听点，叫总掌全局。 说的难听些，就是毫无用处。 就是因为他是佟家的家生子，就能对自己二人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付成宗起身，敲响了方青的房门。 “谁啊？” “付成宗。” “吱呀。” 房门被打开。 方青面露不虞的问道：“有事？” “方青兄弟，有没有时间？聊聊？” 后者闻言，让开门口，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坐下之后，付成宗直接说道：“方兄弟，大少爷要来了。” 闻言，方青心里一喜，但脸上却是古井无波的说道：“来就来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 第一卷 第522章 抓捕 “你今日得罪了胡崇正，就不怕他在大少爷面前，告你一状？” 付成宗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说道。 “想告就去告吧，我早就受够了。” 方青说完之后，又警惕的看向他问道：“你是替他来试探我的？” 付成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大少爷如果来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哼！大不了就回辽东，还能有什么打算？呆在这里，成日的看他的脸色，还不如回去伺候老爷呢。” 付成宗压低了声音说道：“就不能是他回辽东吗？” 方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们三个人都是受老爷的委派，来大明开设工坊的，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听取我们的意见？” 付成宗义愤填膺的说道。 方青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以对。 半晌，方青才说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等大少爷来了，我们和他说一说。” 方青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付成宗却是笑着说道：“我们说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何康仲。” “何康仲？” “没错，就是何康仲，他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这不合适吧？” “就算是大少爷来了，他也拿何康仲没有办法，只有胡崇才会以为，大少爷可以抗衡何家。” 付成宗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最后，更是直接说道：“方兄弟，这里是大明。” 方青现在已经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 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的家人可还可在辽东呢，若是得罪了大少爷，那后果……” 付成宗摇头说道：“是何康仲得罪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想让我做什么？” “去找何康仲，说说这些事。” 方青没有答话，付成宗也没有催促，就是喝茶。 最后，方青一咬牙说道：“明日一早，我就去何府。” 付成宗起身，说道：“那就拜托方兄弟了。” 方青也是说道：“我觉得这工坊，付兄你来掌管才是最合适的。” 付成宗哈哈一笑，也没有说话，一拱手，就离开了方青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 方青吃过早饭，直接就去了何府。 何康仲看到他的时候，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何少爷，佟图赖快来了。” “什么？” 何康仲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昨夜，付成宗说的。” “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何康仲有些急切的问道。 “他和胡崇正的关系不错，应该是胡崇正告诉他的。” “他之所以说起这事儿，是想将胡崇正取而代之。” “哦？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关系不错吗？” “但是，胡崇正这人烂泥扶不上墙，这工坊的里里外外的都是付成宗处理的，可能是心里不平衡。” 方青猜测道。 “他和你说了？” “他想让你给佟图赖施加压力，将胡崇正赶走。” “你是知道的，对佟图赖，骆大人的态度很是明确。” “那我们……？” “你们不会牵扯到这件事里面的，锦衣卫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方青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回去之后，怎么答复他？” “就说我同意了，同意他取代胡崇正，但是我要再加一成的分红。” 何康仲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分红，而是想让付成宗放心。 回到工坊之后，方青在账房里，找到了付成宗。 微不可查的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后者会意，跟着方青就出了房门。 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付成宗问道：“如何？” “他答应了，但是他想多要一成。” “答应他！” 方青有些惊讶的说道：“那可是一成！大少爷那边，你怎么交代？” “账目都是我做的，工坊的支出，收入都在我的笔下。” 付成宗显然对这件事，早有打算。 闻言，方青点了点头。 “行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付成宗知道，这件事离不开方青的配合，于是客气的说道。 后者闻言，答应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天津码头，一处茶楼内。 胡崇正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已经收到了消息，佟图赖今日就会到达天津，一大早，他就来到了这里，等着迎接对方的到来。 为了保密，他连付成宗都没有高诉。 一直等到中午时分，胡崇正才见到了佟图赖，和他带来的三名戈什哈。 胡崇正忙是将佟图赖迎进了包间。 四名戈什哈就站在外边把风。 将门关上，胡崇正转身，打千儿道：“奴才见过主子。” 佟图赖坐到椅子上，缓缓的说道：“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说吧。” “嗻！” 半个时辰后，胡崇正才算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向佟图赖做了个交代。 听完他的叙述，后者有些愤怒的质问道：“两成的分红？还将你们的身份的暴露了，你就是这么给爷办差的？” 胡崇正忙是跪倒说道：“主子，不是奴才不尽力，实在是……” “砰！” 房门被人用力的踹开了。 “佟图赖是吧？佟养性的长子？” 来人面带笑意，语气平静的问道。 佟图赖这个时候都傻了，当看到来人身上的衣服后，更是直接全身颤抖起来。 “锦……锦衣卫？” “本官骆养性！” 没错，来人正是骆养性。 对于胡崇正，锦衣卫一直在秘密监视，就是想通过他，找到佟图赖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月，没日没夜的盯梢，今日终于发现了这条大鱼。 骆养性在接到消息之后，更是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带人实施抓捕。 胡崇正这个时候，也是已经呆若木鸡。 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件事，你是首功！” 骆养性对胡崇正说道。 闻言，佟图赖立刻抽出腿上的匕首，欺身上前，想要杀了胡崇正。 却被骆养性身后的一名校尉，一脚踹翻。 “佟图赖，本官劝你省省力气。” 骆养性走到桌子前坐下，另一名校尉忙是为其斟茶。 ------------ 第一卷 第523章 佟家原来是女真人 胡崇正被刚才的变故给吓了一跳，连忙对佟图赖解释道：“主子！没有！我没有出卖你！” “阿其那塞思黑！！！” 佟图赖愤怒的咒骂道。 骆养性看着二人，说道：“佟图赖，为了迎接你，本官可是许久没有回京了，怎么？和本官走一趟吧？” 说着，对身边的校尉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解下腰间的麻绳，将二人捆了个结实，又从怀里掏出黑色头套，套在了两人的头上。 一架四轮马车驶进了茶楼的后院，几个人被塞进车里。 骆养性低声吩咐道：“立即回京，沿途不要耽搁。” “是！” 他自己则是去了何府，对何康仲交代了一些事，这才打马离开。 来到城外的军营，骆养性见到了李重镇。 “李将军，别来无恙？” “骆大人，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李重镇一边说，一边邀请骆养性进入自己的大帐。 两人分别坐定之后，骆养性这才说道：“李将军，对于天津的事情，宜兴候想开已经和你交代过了吧？” “侯爷的意思，命我等整训天津卫，接管天津防务。” “李将军，今夜，锦衣卫会对清洗天津卫中的部分将校，还请李将军派兵协助。” 骆养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闻言，李重镇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而是回道：“好，侯爷有过交代，让我尽力协助骆大人。” 骆养性起身，拱手道：“那就多谢侯爷，多谢李将军了。” “骆大人客气了，都是为陛下效力。” 接下来，两人又对接下来的抓捕，进行了详细的交流。 他们这边忙着安排对天津卫的清洗，天津卫指挥使王在德，这个时候也没闲着。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府邸，召见自己的几名心腹。 “大人，这姓李的看来是玩儿真的，竟然让我们和那些大头兵一起操练？” “行了，还有一个月，再忍几天吧？本官不也和你们一起吗？” 王在德现在不愿意冒头，去得罪李重镇。 “老曹，行了，今日休沐，不说那些事，咱们呐，就陪大人好好的喝一杯，放松放松。” 天津卫指挥佥事袁杰，这个时候举起酒杯，对那名千户说道。 王在德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李重镇现在是卢象升面前的红人，也是在皇上那里挂了号的，我们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曹兴安却是说道：“二位大人，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手下的不少兄弟，可都是被开革了，今日还有不少人，去找我了呢。” “啪！” 王在德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酒桌上。 厉声说道：“哼！那姓李的早晚都是要走的，你暂时先将那些兄弟，安排到码头上去，等他们走了，这天津卫不还是我们兄弟说了算吗？” 曹兴安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帮子人又开始了推杯换盏。 熟不知，这个时候，整个天津，都已经是暗流涌动。 就连一直在外海游弋巡防的水师舰队，都接到了消息，开始向天津港靠拢。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负责驻防天津的人马，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李重镇接手。 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批的锦衣卫缇骑，在骆养性的指挥下，涌入来了天津城内的某些府邸。 王在德此时，正被人押着，跪在地上。 骆养性站在他的面前，语气平淡的说道：“王在德，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在德在锦衣卫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此时见到骆养性，心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整个王家，从王在德，到做饭的伙夫。 全部都被锦衣卫装上了囚车。 李重镇这个时候，也在亲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李将军，本官现在要带着这些罪囚，连夜进京，这天津，就交给将军了。” 李重镇点头道：“骆大人一路顺风，本将就不远送了。” ------------------------------------- 两天后，京城。 骆养性进京之后，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就来到了皇宫。 朱由检听完骆养性的奏报。 略一沉吟，旋即问道：“对于佟图赖，锦衣卫是怎么打算的？” “伏惟陛下圣裁。” “有没有策反他的可能？” 听到皇上这么说，骆养性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皇上，这佟家是正儿八经的建奴人，想要策反他，恐怕会很难。” “嗯？” 朱由检听到骆养性这么说，心里泛起了疑惑。 这佟家是女真人？不是说他们是辽东汉人吗？ 心里虽是有些疑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问道：“这佟家的情况，你都了解吗？” “回陛下，这所谓的佟家，实际上应该是女真佟佳氏，佟家的上一代家主，佟养正，曾是我大明边军，官至龙虎将军，其祖父佟恩、父亲佟登均为大明将领，祖父战死沙场，父亲官至总兵。” “这佟图赖，实际上就是上一代家主，佟养正的儿子，是佟养性的侄子。 这佟养性，就是现在的佟佳氏家主，早年曾在辽东经商，频繁往来于大明和后金，结识了大量的人脉。 也为建奴，提供了我大明许多的情报，后来被我朝抓捕入狱，当时的辽东巡抚郭光复，想要策反他，佟养性假意答应，逃至后金，将大明在辽东的情况，尽数告知奴酋，并引导其堂兄佟养正和全族归顺了后金。” 听完骆养性的叙述，朱由检总算是弄明白了。 自己这又是被后世的那些营销号给骗了。 人家佟家，是正儿八经的女真人。 玄烨也没有什么汉人血统。 对佟家有了初步了解之后，朱由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看着办吧，朕就不过问了。” “臣遵旨！” “对于天津那边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那几艘和建奴有关的船只，都已经被登莱水师控制，相关的人员，也都已经押解进京，臣打算先审审佟图赖，看看建奴最近的动向，再做处置。” “朕知道了，退下吧。” “臣告退。” 骆养性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传旨卢象升，命其尽快平定天津的事态，命兵部，尽快拟定天津卫各级将校名单。” “奴婢遵旨！” ------------ 第一卷 第524章 眼馋 南京，大明的定鼎之地。 因为大明工商业的发展，这里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繁荣起来。 尤其是那些普通百姓们。 没有了名目琳琅的苛捐杂税，没有了高昂的地租。 使得他们手里，也有了余钱。 百姓们手里有了余钱，自然也要去购买一些，之前从来舍不得去买的东西。 而这，又会加快各类商品的消耗，吸引更多人，加入到工商业中。 那些地主士绅们，通过工商业赚到银子之后，对于土地的那点产出，现在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随着这些人的收入越来越高，南京城内一些地方的花销，也是水涨船高。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秦淮河上的花船了。 此时，整个南直隶，能够数得上的豪商，几乎都汇聚到了这里。 这其中就以大盐商胡万安，以及江南最大的纺织厂东家，岳荣光为首。 看着船舱内，挤得满满当当的众人。 胡万安眉头微蹙。 岳荣光对此倒是并不在意。 南京本地最大的造船厂东家王孝松，当先开口说道：“这次我们这些人聚集到这里，目的都是一样，就是想知道，朝廷会不会再对哪里出手。” 其余的二十多人，听到他这么说，也是纷纷点头。 岳荣光依旧是面含笑意，朗声说道：“诸位，我和胡兄已经约请了韩公公，以及英国公，请他们将我们的请求，上奏陛下和朝廷。” “嘿，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些破落户们，竟然能够在安南赚的盆满钵满。” 一名商贾，酸溜溜的说道。 他的话，也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共鸣。 胡万安却是说道：“人家沈家，可不是什么破落户，早在前元的时候，沈家就是江南巨贾了。” “哼！若是没有安南贸易公司，他们家那点家底，老夫都不带正眼看他的。” 一名老者不屑的说道。 王孝松笑了笑，揶揄道：“老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单单安南贸易公司的股票价值，沈家就比你高出了不知多少。” 听到王孝松的话，那名被称作老道的人，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好了，好了，你们的意思，我和胡兄都知道了，今晚一定将诸位的意思，转述给韩公公。” 岳荣光见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忙是起身，对众人保证道。 晚上，依旧是那艘花船。 胡万安和岳荣光两人，正在等待着韩赞周和张维贤。 请太监上花船，这也就是在南京了。 换个地方，都会把人得罪死。 但是没办法，现在南京最有牌面的地方，就是秦淮河上的花船了。 就在两人等的心焦的时候，韩赞周的马车到了。 现在大明的文官，已经很少坐轿子了。 有了加装弹簧的四轮马车，谁还愿意去坐那速度又慢，空间又小的轿子。 马车停在码头上，韩赞周在一名小太监的服侍下，走了下来。 双方一见面，胡万安二人就忙是施礼道：“我等见过韩公公。” 韩赞周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一些俗礼就都免了吧。” 说着，就在两人的引领下，登上了花船。 胡万安告罪一声吗，说道：“公公，先让岳兄陪您坐一会儿，我去迎接一下英国公。” “不必了，咱们直接开船吧。” 看到两人疑惑的表情。 韩赞周解释了一句。 “英国公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参加了。” 听到他的话，两人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今晚要说的事，就是和军方有关。 英国公这位南军都督不在，那接下来的事，该怎么说？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岳荣光朗声吩咐道：“船家，开船吧。” 花船驶离码头，酒菜上桌。 胡万安热情的招呼韩赞周入座。 三人坐定之后，韩赞周直接问道：“两位东家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有什么事，不妨就直接说吧。” 两人对视一眼，胡万安开口说道：“韩公公，这安南贸易公司的事，您都听说了吗？” 韩赞周点点头，没有说话。 胡万安继续说道：“这安南贸易公司，刚刚开始盈利，就已经到了这么大的规模，江南的这些士绅商贾们，对此也很是感兴趣，想问问韩公公，不知我们这些人，还有没有机会？” 韩赞周听完他的话，举起手中的酒杯，轻抿一口。 这才说道：“杂家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只是看到安南那边赚钱了，你们有些眼馋，对吗？” 两人尴尬的笑了笑。 韩赞周继续说道：“朝廷不是没给你们机会，当初发行战争债券的时候，可是没说不让你们下场吧？” 这下子，两人更是尴尬了。 当初银行发行债券的时候，自己这些人，对于此事是极为不相信的，认为陛下就是在骗取钱财。 打仗哪里有能发财的？ 自己真金白银的花出去，到时候弄回来一些破铜烂铁，那不是傻了吗？ 见两人不说话，韩赞周继续说道：“据杂家所知，朝廷最近没有对外用兵的打算，你们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 “韩公公，这朝廷的事，自然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只是想问问韩公公，若是我们愿意出一笔银子，资助军方，不知……” 韩赞周闻言，沉吟半晌，这才继续说道：“很难，京营现在正在扩编，今年一整年，估计都不会对外用兵了。” 听到韩赞周这么说，两人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是又让两人升起了希望。 “你们的意思，杂家已经知道了，回去之后，杂家就会给陛下上个折子，将你们的意思，奏予圣听。” “那我二人，就代表江南的士绅们，谢谢韩公公了。” 正事已经说完，接下来就是花天酒地了。 哦，不对，太监不能花天酒地，只能是欣赏歌舞。 在两人的曲意逢迎之下，韩赞周脚步有些虚浮的，登上了自己马车。 看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岳荣光面色一正，问道：“你觉得这件事，还有希望吗？” 胡万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进京吧。” 前者皱眉问道：“这个时候进京？你在朝中还有关系人脉？” “证券市场走一趟。” 胡万安说完这句话，也是招呼自己的伙计，离开了码头。 ------------ 第一卷 第525章 收权 辽东，盛京城外。 多尔衮看着前面的火炮，对多铎说道：“好了，开始吧。” 后者闻言，立即大声命令道：“炮手准备！” “放！” 随着多铎的命令，二十多门火炮同时开火，现场顿时硝烟弥漫。 等到一轮齐射过后，多尔衮伸手接过战马的缰绳。 在代善、豪格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被火炮轰击过的地方查看。 看到被炸出的大坑，抓了一把还有余温的泥土。 多尔衮哈哈大笑道：“好！好！本汗看这火炮的威力，不比明人的火炮差嘛。” 代善这个时候，脸上已是满含笑意，对多尔衮说道：“这西洋人的铸炮技术，着实有可取之处。” 豪格走到多尔衮的身边，急切的问道：“大汗，不知我的两黄旗，可以分到多少火炮？” 听到他这句话，多尔衮的脸就黑了下来。 这火炮是多铎负责督造的，铸炮的西洋人，是范文程找来的。 就算是要装备火炮，也轮不到你的两黄旗啊。 想到这里，多尔衮的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意。 对豪格说道：“豪格，这火炮的数量，现在还不是很多，本汗打算集中使用，暂时不分发到各旗。” 后者闻言，继续追问道：“大汗，就算是集中使用，那你打算交给谁？” 没等多尔衮说话，代善就冷声说道：“豪格！这种事，是需要诸位贝勒商议的，你这个时候逼问大汗，是什么意思？” 得！代善的这句话，不只是断了豪格的小心思。 就连多尔衮，也被他的这句话给堵住了。 原本高兴的心情，现在也变得压抑起来。 翻身上马，连个招呼都没打，多尔衮就回到了刚才试射火炮的地方。 “多铎，现在已经铸成了多少火炮了？” “库房里还有二十余门，加上这里的，一共是四十六门火炮。” 多铎这段时间，一直呆在铸炮厂，对这些事，早就已经烂熟于胸了，几乎是多尔衮的话音一落，他就立即答道。 多尔衮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朗声说道：“所有贝勒，明日到大政殿，商议商议火炮的使用问题。” 说完之后，就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了这里。 回到盛京城，来到后宫。 愤怒的将手中的马鞭抽在了门柱上。 发出了一声脆响。 布木布泰忙是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大汗，这是怎么了？” 多尔衮走到椅子前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 这才说道：“范文程请的那几个西洋人，已经将火炮铸造出来了。” “那是好事儿啊，大汗何故如此生气？” “还不是豪格和代善二人，这火炮刚刚铸造出来，豪格就想着他的两黄旗，可以分到多少火炮。” “那大汗是怎么说的？” “我说的是，现在火炮的数量不是很多，得集中使用，然后豪格又开始追问，让谁负责，我这里还没有说话呢，代善就说要诸贝勒商议，他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布木布泰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大汗，那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原本我想着，将火炮集中在正白旗，让多铎来掌管，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布木布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多铎不合适，那阿济格呢？说到底，他和大汗也是一母同胞，之前或许有些不愉快，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应该会支持你的。” 闻言，多尔衮也是点头道：“嗯，现在看来，将火炮交给阿济格，是最好的选择了。” “大汗，等到诸贝勒商议此事的时候，您得先说让豪格掌管，然后再让步到让阿济格掌管。” “我明白，阿济格和阿敏等人的关系不错，想来他们都会支持的。” “大汗，大金现在的权利太分散了，想要个明国对抗，就一定要改变这种现状。” 布木布泰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也知道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提起这事儿，多尔衮的心里，就满是苦涩。 当初为了和豪格争夺汗位，自己向诸位贝勒承诺，由四大贝勒共同理政，不会剥夺他们的权利。 现在想要收回权利，太难了。 布木布泰则是笑着说道：“先大汗活着的时候，就有过这个想法，对此也制定了一些措施，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 “嗯？四哥？他是怎么打算的？” 布木布泰走到多尔衮的身前，坐到他的腿上，轻声说道：“首先，就是要削弱四大贝勒的权利。” “怎么做？” 没等布木布泰说完，多尔衮就就急切的问道。 “现在大金的权利，主要就是掌握在您和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四人的手里，他们三个人，每月轮值理政，对不对？” 多尔衮点了点头。 布木布泰接着说道：“大汗，您完全可以让其他几位贝勒，来代理值月之事，削弱三大贝勒的权利，然后再设立一些大臣，去协助理政，或者是出京驻防。” “这些举措，是能够削弱他们的权利，但是却改变不了根本的问题。” 多尔衮皱眉说道。 “您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继续，玉儿，你继续说。” “那大汗先把手拿出来。” 布木布泰面色羞红的说道。 多尔衮将伸到她衣服里面的手，拿出来，再次催问道：“好了，你接着说吧。” “大金也可以效仿明国，设立六部，命诸贝勒管理诸部事宜。” 见多尔衮皱眉，她又接着说道：“六部的主官虽然是诸位贝勒，但是底下的官员，大汗您可以直接任命啊。” 听到他这么说，多尔衮这才恍然大悟。 布木布泰接着又说道：“这些都只是治标，想要治本，归根结底，还是需要刀枪。” 多尔衮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嗯，你说的对，这个火炮，本汗一定要握在自己的手里，谁也不能夺走！” “大汗英明！” 布木布泰笑着恭维道。 “本汗不只是英明，还很强壮呢！” 多尔衮一边说，一边将布木布泰横抱了起来。 后者一脸娇笑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 第一卷 第526章 分权 第二日，多尔衮在大政殿，邀请诸贝勒议政。 会以一开始，豪格就直接说道：“大汗，火炮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闻言，多尔衮皱眉道：“我昨日不是说了吗？现在火炮的产量还太小，只能是集中使用。” “集中使用，那要给哪个旗呢？” 豪格继续追问道。 多尔衮的脸色，立即就黑了下来。 语气不善的说道：“这就是今日为什么要请诸位贝勒来议政的原因。” 豪格还想再说什么。 多铎却是说道：“你是阿玛钦命的四大贝勒吗？你说话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 “你！” “我什么我？我是你的叔叔！和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客气一些！” 多铎的年纪虽是比豪格小，但是在辈分上，却是他的亲叔叔。 这么说，一点毛病都没有。 豪格被多铎这么一抢白，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只是冷哼一声，坐到了椅子上。 坐在多尔衮下首的代善，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大汗，你是怎么想的？” 多尔衮看了一眼阿敏，和莽古尔泰，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将火炮交给多铎，毕竟这火炮一直都是他负责督造的。” 听到他的这话，代善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另外几人也是愤愤不平。 豪格更是直接起身说道：“我不同意！凭什么？两白旗原本就实力雄厚，为什么火炮还要交给他？” 多铎也是起身说道：“大汗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火炮是我负责督造的，我就有资格掌管！” “我也不同意！” 岳托这个时候，也是起身说道。 多铎又将目光看向他，问道：“你又为什么不同意？” “火炮是整个大金的火炮，不是某个人的，刚才豪格也说了，你两白旗的实力现在是最为雄厚的，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两白旗的实力比你们强，那是我自己的本事，你们不行，难道别人也要和你们一样吗？” “放屁！若不是大汗，你能有今日？” 脾气暴躁的阿敏，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起身对多铎大声的斥责道。 多尔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极为的阴沉。 又是这样，每次想做点什么，都是这样，各旗之间，相处掣肘，彼此争权夺利。 “五哥，你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对莽古尔泰问道。 后者闻言，开口说道：“反正现在我们自己就能铸造火炮，每个旗以后都会有的，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我看，就按大汗说的办吧。” 听到他的这番话，代善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道：“老五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八旗之间，战力差距不能太大，火炮这等利器，应该交给实力相对弱一些的。” 闻言，阿敏立即说道：“没错，二哥说的太对了，这火炮就应该交给实力相对较弱的。” 不怨他这么激动，建奴八旗，就属他的镶蓝旗，实力最是不堪。 如是这能按照这种分配方式，来分配火炮，那他镶蓝旗，实力会得到极大的加强。 见他们这么说，多铎却是不干了。 “凭什么？就因为他弱，就得将火炮给他？那以后谁还会大力的发展自己的实力？” 众人闻言，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能因为你最弱，我们就要将火炮分给你啊。 多铎看了一眼阿敏，继续说道：“要是这么说，那还不如将火炮给十二哥呢。” 听到多铎提议让自己主管火炮，阿济格也是激动不已。 自己原本就是正黄旗旗主，后来被皇太极换成了正白旗。 等到自己的亲弟弟，多尔衮上位之后，又剥夺了正白旗的十五个牛录，虽然账面上，自己的正白旗实力不菲，但实际上，就属他手下的人马最少。 代善这个时候，也是坐蜡了。 原本自己的打算，就是不想让多尔衮兄弟掌管火炮，才提议让阿敏来统领，没想到把阿济格给牵扯进来了。 莽古尔泰这个时候，也是说道：“我同意，将火炮就交给阿济格吧。” 多尔衮也是点头道：“我也同意。” 代善无奈，也只得点头道：“同意！” 阿敏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多尔衮说道：“好了，四大贝勒，已经有三人支持让十二哥掌管火炮，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豪格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就听多尔衮接着说道：“豪格，你先别走，我这里还有件事，想和你们商议一下。” “你们自己商议吧，我还要去营里看看。” 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政殿。 多铎愤怒的骂道：“豪格，你个狗东西，你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他既是不愿意议事，那就由他去吧。” 多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看到多尔衮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于是，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愤怒，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诸位，阿玛在世的时候，留有遗命，命四大贝勒共同理政，几位贝勒，每月轮流理政，大金的所有事务，都要劳烦几位贝勒，本汗深感不安，不如命其余几位贝勒，来代理值月之事，诸位以为如何？” 他的话音一落，阿敏就立即反对道：“不行，我不同意！四大贝勒轮流理政，这是阿玛临终前的遗命，大汗是想更改父汗的遗命吗？” 代善也是脸色铁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多尔衮却是笑着说道：“本汗没有违逆父汗的意思，只是觉得诸位兄长，不仅要处理各自旗里的事，还要每月去处理国内的琐事，实在是有诸多的不便。” “你们呢？你们觉得本汗的这个提议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多尔衮看向了阿济格、济尔哈朗几人。 多铎起身说道：“我支持大汗的提议，你我都是兄弟，都是父汗的儿子，为什么不能轮月理政？” 济尔哈朗和阿济格也是纷纷点头。 岳托却是偷偷看了一眼代善，这才说道：“我也支持大汗的提议。” 代善闻言，愤怒看向他。 后者却是不为所动。 多尔衮心中暗喜，朗声说道：“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十二哥，等会儿你去告诉豪格一声。” “嗻！” ------------ 第一卷 第527章 设立六部 代善见状，也知道自己若是再反对的话，无疑会得罪其余的几名贝勒。 只得无奈的说道：“大汗，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二哥，您也不要多想，弟弟也只是不愿看到几位兄长，成日的这般劳累，想要其余的几位兄弟，帮我们分担分担。”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阿敏没好气的说道。 多尔衮对他的无礼，也不甚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弟弟这里还有件事，想要征求一下几位兄长的意思。” 看到他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如此之低，几人也是心感不妙。 代善皱眉说道：“说吧，咱们商议商议。” 多尔衮继续说道：“我大金现在的光景，是一日比一日好了，以后未尝没有入主中原的那一天，所以我打算效仿明国，建立六部，署理大金的各项事务。” “当然了，这六部的主官，自然就由几位贝勒来担任了。” 众贝勒一听，也都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代善和阿敏，虽是有些狐疑，但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 大金建立六部，那自己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虽是前番，自己三人失去了轮月理政的权利。 但如是担任六部的主官，不也是一样的吗？ 想到这里，代善说道：“大汗，那不知，你打算怎么安排诸位兄弟？” 多尔衮脸色一正，说道：“我观明国六部，以吏部最贵，我的意思是，由二哥担任吏部尚书，主官大金国内官员的考核升迁。 其次就是户部、兵部，户部交由阿敏贝勒，兵部交由五哥掌管，诸位以为如何？” 三大贝勒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其余人也知道他们的地位，也没有反对。 剩下的三各个部，也被多尔衮分别分给了豪格、多铎和济尔哈朗三人。 这其中多铎领的工部尚书，济尔哈朗领的则是刑部尚书，豪格则是兼任礼部尚书。 值得一提的是，火炮的铸造，也被多尔衮挂给了工部。 “大汗，这六部主官的人选都已经确定了，那该怎么筹建呢？” 多铎起身问道。 “此事，还需和诸大臣商议，六部的官员也要由他们去充任，本汗的意思是，六部之下的官员，必须有汉人的代表和蒙古人的代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众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反正现在大金，就有不少蒙古人和汉人的官员。 多尔衮见无人反对，接着说道：“本汗打算赦免，大金国内的所有汉人，让他们回归生产，大金境内，满蒙汉三族，皆是大金的臣民，赋税徭役，全都一视同仁，满人无故打杀汉人者，依律重处，这件事，刑部和户部要抓起来。” 阿敏闻言，不满的说道：“就是我们的那些汉人尼堪，都要放掉？” 多尔衮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 “那都是我们的战利品！” 阿敏沉声说道。 代善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大汗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的族人，终究还是太少了，想要和明国人对抗，必须借助，倚重蒙古人和汉人的力量。” “但……” “听我说完！” 代善不满的看了一眼阿敏，继续说道：“大金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粮食，更多的战士！让那些尼堪，该种地的种地，该加入汉八旗的就要加入汉八旗！” 多尔衮也忙是说道：“二哥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汉八旗和蒙八旗，都要尽快的建立起来！” “各旗的旗主要负起责任来！三个月后，各旗最少要有十五个牛录！” 听到多尔衮的话，多铎激动的问道：“大汗，你的意思是，蒙八旗和汉八旗，都归我们？” 多尔衮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点头说道：“汉八旗和蒙八旗，以后归各旗旗主所有！” 听到他确定的回答，几位旗主皆是喜笑颜开。 为了能够将这些贝勒手中的权利收回来，多尔衮也算是豁出去了。 阿敏听到蒙八旗和汉八旗，以后都是自己这些人的，也就不再反对赦免那些汉人尼堪了。 见到几位最有实力的贝勒，都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多尔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等到众人离去以后，多尔衮又召见了范文程，索尼等人。 “本汗已经决定，效仿大明，设立六部，管理大金的国政。” 范文程等人闻言，皆是一喜。 “各部都要有汉人，和蒙古人的代表，本汗打算在各部，设立承政，参政，辅佐各大贝勒处理各部事物，人选就由你们来拟定，报于本汗！” 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尔衮一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范文程，和索尼二人。 后者心头一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范文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汗，各位贝勒在各部堂是兼领还是……？” “各部实务，由承政处理！” 索尼的瞳孔一缩，满是问道：“大汗，这……各位贝勒那里，恐怕是不好交代吧？” 多尔衮瞪了他一眼，说道：“对各位贝勒，你们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明白吗？” 在场的几名文臣，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各部的承政，只是表面上，听从各大贝勒的命令。 实际上，还是要听命于大汗多尔衮的。 这个时候能够被召见的文臣，都是多尔衮的心腹，或者是偏向于他的。 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 等到在场的几名文臣，全部表态支持以后。 多尔衮这才继续说道：“大金六部的职能，和大明的基本一致。” “吏部承政掌管政府文官的考核、调动等方面事务。” “户部掌管国家土地分配、赋税征收以及人口户籍管理等财政方面事务。” “礼部掌管国家筹办学校、举办科举考试以及与外藩、别国交往的各项礼仪等事务。” “兵部，暂时先负责军队后勤的调配，不要向军权伸手，明白吗？” “刑部执掌国家案件审理、制定法律条文等方面内容。” “工部承政主要负责监管国家土木、水利等官办工业事务。” 多尔衮一口气，将各部承政需要负责的事务，全部说了一遍。 ------------ 第一卷 第528章 出事了 听完他的话，范文程最先反应过来。 “大汗，大金的律法和各项制度，该怎么制定？” “参考大明的律法，和各项会典制度。” “那大金日后也要召开科举吗？” 范文程满脸希冀的问道。 身为一名文人，哪怕只是个秀才，对科举也是极为热衷的。 皇太极点了点头道：“今年先准备一年，明年召开大金第一次科举考试，选拔各族优秀人才，辅佐本汗，治理大金！” 索尼也是问道：“大汗，这户部该是怎么个章程？” “本汗已经和诸贝勒议定，赦免所有的汉人，朝鲜人，编民为户，赐予土地，令他们安心生产。” “大汗英明！” 几位大臣皆是朗声说道。 多尔衮抬手，示意诸人安静，接着说道：“我大金日后，不可再以劫掠为主，而是要以农为本，田里的庄稼不得损毁，所有的母牲畜不得妄杀！百姓的财产，鸡鸭牛羊，不得任意妄取！” 范文程这个时候，真的激动了。 “噗通！” 一声，范文程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大汗！若是如此治国，我大金兴盛有望矣！” 多尔衮笑着说道：“起来，起来，还要议事呢！” 范文程起身之后，一帮子人，就开始继续讨论起了剩下的事。 这一商议，就是整整一天。 直到夜幕落下，这才大体的议定下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多尔衮回到了后宫。 “如何了？” 一进寝殿的门口，布木布泰就急切的问道。 多尔衮笑着说道：“本汗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 布木布泰转头对苏麻喇姑说道：“去给大汗弄点点心来，先垫垫。” 苏麻喇姑领命而去。 多尔衮接过布木布泰递过来的热茶，一口喝干。 抹了把嘴才说道：“我们商议的事，基本上都通过了，以后就是三大贝勒之下的所有贝勒，轮月理政。” “三大贝勒，也都同意设立六部，管理国政。” “那各部的承政，大汗都安排好了吗？要知道，那才是关键。” “我和范文程，索尼他们都商议过了，承政的人选由他们拟定，他们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日后，大汗要对六部的承政严格管理，防止他们和各位贝勒有什么勾连。” “这是自然！” “那火炮的事儿呢？” “阿济格，火炮交给他了，作为交换，将汉八旗，蒙八旗，分给各旗旗主了。” 布木布泰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汗还得和多铎，阿济格他们说好，尽量的扩大两白旗和炮营的实力。” “嗯，终究是一母同胞，本汗对他们，还是放心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苏麻喇姑端着点心走了过来。 轻声说道：“大汗，福晋，范文程在外边求见呢。” “嗯？让他进来吧。” “嗻！” 多尔衮一口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看着面前恭敬施礼的范文程。 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刚走吧？怎么又回来了？” 范文程看了一眼旁边的布木布泰，有些欲言又止。 多尔衮摆摆手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大汗，船出事了！” 闻言，多尔衮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 “那几艘船出事了，佟图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多尔衮霍然起身。 “可是消息走漏了？” “具体什么情况，奴才这里还没有接到消息。” “船只出事，也是因为该到的一批粮食没到，奴才猜测应该是出事了。” “只是猜测，或许是因为什么耽搁了。” 范文程看到多尔衮的脸色不对，忙是劝慰道。 多尔衮却是说道：“佟图赖去了南边，紧接着船就出事了，指定是消息泄露了！” “废物！一群废物！” “大汗息怒！此事就算是泄露了，对我们大金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工坊的事，怎么处理？” 多尔衮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大汗，就算是在大明的那条路断了，只要我们的海船能够建造成功，凭借和东瀛，朝鲜，以及西洋人进行贸易，也可以撑起大金当今的局势了。” 多尔衮闻言，坐到软榻上，叹息一声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孔家的路子已经断了，祖家那边也指望不上了，这条路要是再断了，我们在大明就没有消息来源了！” “对大明，我们就成了聋子，瞎子！” “奴才有罪！” 范文程在建奴这边，负责的就是这方面的事务。 听到多尔衮这么说，忙是跪下请罪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本汗再宣你入宫！” “奴才告退！” 范文程退出寝殿。 多尔衮对布木布泰问道：“玉儿，都听见了？” 后者点头道：“大汗，妾身都听到了。” “你是怎么想的？” “那几艘船，应该就是出事了。” “就像大汗刚才说的，绝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佟图赖刚刚南下，航线就出了问题，一定是走漏了风声。” “这个本汗知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南蛮子既然能建立锦衣卫和东厂，我大金为什么不能建立一个类似的机构呢？” “选拔那些辽东汉人，或者是朝鲜人，分批进入南边，获取各个方面的情报，传回大金。” “对祖家，大汗也得做出一些让步了，他们家是辽东将门，对军队的布防，朝堂上的变动，要比其他人知道的更详细。” “哼！祖家就是想要钱，本汗去哪里给他们找钱？” “南边我们去不了，我们可以去东边，去北边，朝鲜这两年通过海上贸易，可是赚取了不少的钱粮。” 布木布泰，绝不是那种久居深宫，不问世事的人。 后金这边，有那么多的蒙古人，她不缺少消息来源。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多尔衮经常向她问策。 她也就格外的关注这些事情。 听完她的话，多尔衮点了点头道：“那就让阿济格和岳拖走一趟朝鲜吧。” “大汗，为了防止重蹈上次豪格的覆辙，妾身建议，征战蒙古各部，参与此次行动！” 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多尔衮抚掌道：“好！本汗这就给科尔沁写信。” ------------ 第一卷 第529章 不能给他们发展的机会 京城，养心殿。 朱由检正在翻阅李若琏，递上来的六百里加急奏疏。 “大伴，传内阁，军机处的各位大臣，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卢象升等人觐见。” “是，皇爷。” 等到温体仁等人到了之后，朱由检将桌案上的奏折，递给了王承恩，示意他转交给大臣们。 温体仁接过奏折，认真的看过之后，就递给了韩爌等人。 朱由检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知道小半个时辰之后，这才开口问道：“都说说吧。” 温体仁当先施礼道：“陛下，臣以为我大明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是不能彻底的平定辽东，也不能让建奴继续发展下去了。” “最不济，辽东的军队，也应该前出，对建奴形成压力，不能给他们安定发展的机会。” “现在，建奴就已经开始效仿大明，建立六部，奴酋此举，很有可能就是要为中央集权做准备了。” “大明绝对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养虎为患了。” 兵部尚书申用懋也是立即赞同道：“陛下，首辅大人所言，臣附议。” 朱由检又看向了卢象升。 后者见皇上看向自己，也是拱手道：“陛下，臣也赞同首辅的建议，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平定帝国辽东方向的压力。” “陛下，臣附议，辽东现在一年的军事开支，就高达一千多万两，并且还在逐年升高，再这样下去，户部很难支撑下去。” 郭允厚也是想要尽快的，解决辽东的战事。 “诸卿，若是这个时候，多建奴动手的话，胜算几何？” “陛下，三千营现有五万骑军，刚刚装备了最新式的骑枪，想必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初步形成战力。” 曹变蛟的左都督虽然没有了，但也是北军都督佥事，军方首屈一指的高级将领。 “陛下，不知是三千营，蒙古的四个骑兵团，现在也可以投入到对建奴的征战中。” 卢象升又补充道。 “京营现在有多少人马？” “回陛下，京营现在满编二十五万，皆是能战敢战之士！” 卢象升听到皇上的问题，立即回道。 “陛下，是否召孙承宗，孙传庭，袁崇焕几人进京？” 朱由检看了一眼温体仁，然后说道：“这是大事，对建奴，朕的意思是一定要毕其功于一役，不出手则已，之要出手，就是灭国之战，焚其宗庙，绝其苗裔！” “臣等愿为陛下效死！” 众臣皆是跪倒在地，朗声说道。 朱由检不由逇苦笑一声。 原本只是想让他们看看，南方士绅海外殖民的迫切心理。 怎么就成了对建奴作战的御前会议呢？ “诸卿，平身吧。” 众大臣起身之后，朱由检接着说道：“既然诸卿，都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那户部、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就开始准备吧。” “另外，内阁传旨辽东，命袁崇焕、曹文诏、祖大寿、满桂、赵率教、毛文龙，进京叙职，孙承宗驻守辽东。” “命，西军都督郑崇俭，立即进驻陕西，防备西北。” “命，黔国公回师云南，防备西南。” “命，朱燮元率兵西进，进驻乌斯藏和大明边境。” “臣等遵旨！” 随着朱由检一连串的旨意发出，在场的众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诸臣退去，朱由检面色凝重的问道：“大伴，你说这次大明能赢吗？” “皇爷，大明朝现在内有陛下坐镇，外有骁勇善战的诸将士，一定可以平灭辽东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到了乾清宫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在他的心里，是想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携雷霆之势，一举荡平辽东，或者是驱赶建奴，一路向北，去和北方的那个罗斯公国，较量较量。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想到，多尔衮竟是想要效仿历史上的皇太极，大力的发展农业、工商业，推行满汉一体。 这不就是皇太极，在原本的历史上做的吗？ 正是因为皇太极的一系列举措，才奠定了后来满清的两百多年江山。 既然朝廷重臣，都已经决定对建奴动手，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就打！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个月后。 那些受诏进京的大臣，此时都已经到了京城。 朱由检也没有耽搁，在第一时间，就在乾清宫召见了他们。 这次的御前会议，只有一个议题。 那就是对建奴作战的战前部署。 朱由检看着底下的众人，开口说道：“诸位，朕今日召开御前会议，主旨只有一个，平灭建奴！” 闻言，那些知情人还好，从辽东进京的这些人，却是一惊。 怎么没有任何的征兆的，朝廷就要对建奴用兵呢？ 尤其是祖大寿，建奴这才刚和自己联系上，怎么朝廷就要对他们大打出手了？ 看到他们的表情，朱由检对温体仁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出班说道：“诸位，朝廷月前，接到的消息，奴酋在建奴内部，正在进行一系列的革新，若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那无异于养虎为患。” “而且，朝廷这两年，在陛下的治理下，无论是钱粮，还是军队的战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随着诸多新式火器的研发，大明现在有了平定辽东的能力。” “所以，内阁、军机处，以及五军都督府，都认为，应当尽快的解决建奴这一祸患。” 听完温体仁的解释，袁崇焕等人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多尔衮一系列的举措，将朝堂上的这些人，给惊到了。 他们迫切的想要在建奴发展起来之前，解决掉他们。 朱由检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对袁崇焕问道：“袁崇焕，袁卿，你身为蓟辽督师，总领辽东军政，先说说现在辽东的情况吧。” “启奏陛下，现在辽东共有大军二十三万余人，其中辽东本地驻军共计八万人，山陕客军十万人，东江伯麾下五万人，还有一部分水师。” ------------ 第一卷 第530章 圣旨下！ “步卒多少？骑军多少？能够调动的兵马有多少？火器装备情况如何？战力如何？” 袁崇焕的话音一落，卢象升就立即开口问道。 前者也是不假思索，立即回答道：“宜兴侯，辽东本地驻军八万人，其中有三万骑军，五万步卒，火器只是少量装备，战力的话，经过数次的整编，骑军能够和建奴进行野战。” 曹文诏这个时候，也是出班说道：“宜兴侯，山陕客军现有骑军五万，步卒五万，骑军可以与建奴野战。” “东江镇的兵马，以火器为主，骑军配备的很少。” 毛文龙也是出班说道。 朱由检点头道：“辽东现有骑军八万，皆是可以与建奴野战，有步卒十五万，对吗？” “是的！陛下！” 几人齐声说道。 “建奴呢？现在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 朱由检又对袁崇焕问道。 “陛下，建奴现有真奴不过二十五万人，其中能够上马征战的，不超过五万，数次劫掠的汉人，朝鲜人，加起来有三十多万。” “建奴还有近八十个牛录的蒙古人，一个牛录三百人，也就是说有大约两万余人。” 曹变蛟朗声说道：“也就是说，建奴不过就是十多万人？” 袁崇焕点头道：“这是之前的消息，现在的兵力，应该有所提升。” “建奴满打满算，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大明需要出动多少大军，才能荡平辽东？” 朱由检面色严肃的问道。 包括卢象升在内的几名大匠，皆是暗暗思索。 最后还是袁崇焕说道：“皇上，四十万！四十万兵马，可以一举荡平辽东的建奴！” 卢象升却是说道：“皇上，臣只需要三十万兵马就可以！” 袁崇焕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臣……” “好了，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此次大战，京营出兵十五万，蒙古五个骑兵团，全部参战，加上辽东的人马，共计四十余万兵马。” “户部，朝廷可以支撑吗？” 郭允厚闻言，出班说道：“陛下，四十万大军出征，需要近百万的民夫，所需钱粮，将是海量的，户部可以勉力支撑，但国内的一些工程，恐怕都要暂停了。” 朱由检点头道：“内府的一些工程，也会暂停，全力支援此次大战。” 说完之后，他又起身，朗声说道：“诸卿！当年的宪宗皇帝，发起‘成化犁庭’，未毕其功于一役，致使国朝动荡，辽东局势糜烂。” “这次大战，朕不希望有人再养寇以自重，一定要‘捣其巢穴，绝其种类！’但有违逆者，皆斩！” “臣等不敢！” 众人皆是跪下。 朱由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祖大寿，后者顿时警觉，如芒在背，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好了，袁崇焕、祖大寿、毛文龙、赵率教、满桂留下，其余人去准备！” “臣等告退！” 等其他人走了之后，朱由检走下玉阶。 来到几人的跟前，冷声说道：“知道朕为什么要留下你们吗？” 几人皆是不敢说话。 朱由检接着说道：“记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但凡让朕发现你们和建奴再有任何勾结，朕决不轻饶！” 听到他的这番话，几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的那些家丁，私兵，朕希望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兵部的花名册上，明白吗？” “臣等遵旨！” “退下吧。” 出了乾清宫，几人相视一眼。 赵率教看着袁崇焕，有些后怕的问道：“袁督师，如何？” “陛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诸位都自求多福吧。” 说完之后，袁崇焕就独身一人，离开了皇宫。 剩下几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最后，祖大寿苦笑一声说道：“诸位，祖某先走一步了。” 当日下午，兵部就收到了他们递上来的花名册。 多的数千，少的也有几百人。 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将这几人吓坏了。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怕他们拥兵自重。 辽东的兵马虽然数量不菲，但是绝对忠诚于他们的又有多少呢？ 而且在火器的配备上，京营也是远超这些地方上的驻军。 一旦有人心怀不轨，朝廷一定会以雷霆之势，进行平叛。 第二日，朱由检举行了大朝会。 在京的文武百官，全部参加。 朝会一开始，王承恩就宣读了一道册封圣旨。 旨意的内容，很是简单，就是册封皇长子朱慈煜，为大明皇太子。 皇长子的年龄虽是小了一些。 但是大明一直遵循的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这道旨意，倒是没有引发什么波澜。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依据礼仪，对年仅两岁的皇太子，行了君臣之礼。 等到皇太子被奶妈抱走之后。 朱由检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旨意。 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 自宪宗皇帝继位以来，建州、海西女真，数次侵扰大明，占我土地，掠我边民，宪宗皇帝念尔处人民，俱是朝廷赤子，中间有善有恶，不可一概诛戮。 然，尔等屡教不改，妄自称国，进逼京师，朕忍无可忍。 命辽东、山陕、京营等处官军，选调四十万余员名，前去征剿建州贼寇。 此战，定要一举荡平建州、海西诸部女真，捣其巢穴，绝其苗裔！ 钦此！” 王承恩的话音一落，朝堂上顿时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众多的朝臣，皆是议论纷纷。 有那些迂腐之人，见状就要出班反对。 却见内阁的几位大学士，齐齐躬身道：“臣等遵旨！” 接下来，六部九卿，五军都督府的诸位都督，都督佥事。 皆是出班说道：“臣等遵旨！” 等他们看到武将那边，有不少陌生面孔的时候。 就彻底的明白了，这是陛下和朝中的重臣们，早就商议好的。 这个时候再反对，也是于事无补了。 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朝中所有文武百官，齐齐躬身道：“臣等遵旨！” ------------ 第一卷 第531章 陛下应该不在宫里了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说道：“今日大朝会，议一议此次北伐的主帅人选吧。” 他的话已落地，卢象升当即出班说道：“陛下，臣蒙陛下不弃，添为北军都督，负责大明整个北方的军事防务，此次北伐的主帅，臣当仁不让！” “陛下，臣是朝廷任命的蓟辽督师，对建奴的战事，臣也是当仁不让。” “袁督师，这对建奴的战事，乃是我五军都督府额分内之事，和你这位文官，关系不大吧。” 曹变蛟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在五军都督府这一边说话。 “本官的职事，乃是陛下钦命的！” 朱由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于是直接说道：“朕以为此次北伐，主帅就由卢卿担任吧，袁卿辅佐。” 听到皇上这么说，袁崇焕的脸满是失望之色。 其实，这也不怨朱由检。 人家卢象升在历史上，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你袁崇焕呢？争议性太大了。 这种大规模的战事，朱由检不想冒险。 确定了主帅的人选，朱由检也不想再大朝会上浪费时间了。 自己还要和五军都督府，军机处，以及内阁商议接下来的战略战术问题。 这些事，在大朝会上，是不能公开讨论的。 要知道，大会都是商量小事的。 只有小会，才是商量大事的地方。 在王承恩高喊退朝以后，朱由检带着五军都督府、军机处和内阁的人，来到了武英殿。 自朱由检继位以来，就没来过这里。 这次也是因为要和朝臣们商议接下来的战事，才命人将这里布置了一番。 明明叫武英殿，非得弄成皇后过生日，召见命妇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表示，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参谋部了。 众人跟随皇上进入武英殿的时候，就见里面已经摆放好了一个巨大的沙盘。 周边竖起的屏风上，也是辽东各地的舆图。 黄建军事学院的一些学员，此时正在里面布置这些东西。 “臣等拜见陛下，见过诸位大臣。” 巩永固和张之极等人，见到有人进来，忙是施礼道。 “免礼吧。” “卢卿，还有诸位卿家，都过来看看吧，这个沙盘就是按照现有的情报，来布置的，你们看看是否和真实情况有出入？” 几人忙是上前。 半晌后，袁崇焕这才说道：“回陛下，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用这座沙盘，说说你们的战略规划吧。” 卢象升接过张之极递过来的木棍，指着登莱的方向说道：“陛下，臣的意思是，京营从这里乘船，走海路到达梁房口，至海州休整。” “北方，蒙古的五个骑兵团，进驻大宁城，往北可以威逼科尔沁部，往东，可以阻断建奴西窜。” “山海关方向，则是逐步推进，直至和京营在沈阳完成会师。” 卢象升说完之后，朱由检又看向其余的众人，问道：“你们呢？你么是什么意见？袁卿，你说说。” 袁崇焕在卢象升介绍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此时，听到皇上这么问，几乎就是不假思索的说道：“陛下，臣赞同宜兴侯的想法。” 剪刀片两名主帅都已经取得了共识，其余的人，也都是纷纷出言附和。 “好，那你们今日，就借着沙盘，再把你们的战略构思，详细的过一遍，朕在这里听着。” 说着，朱由检就找了个高脚椅，坐在了沙盘边上，听着他们在那里制定作战计划。 直到有人的肚子开始抗议，朱由检才说道：“大伴，去弄点饭菜来，让诸卿都先吃点。” “是，皇爷。” 一大帮这个时代的精英，一直商讨到宫门快要落钥，这才制定出一个相对详细的作战计划。 朱由检起身，揉了头腰，说道：“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既然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那大军择日出征吧，朕就不去了，由首辅代朕前去为将士们誓师。” “臣遵旨！” 虽是有些疑惑，但众人还是恭敬的应道。 “诸卿退下吧。” 回到养心殿，朱由检拿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良久，才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朕走后，你将这个盒子里的书信，交给先关的人员，命他们按照朕的旨意行事。” “皇爷，这战场上兵凶战危的，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王承恩苦着一张脸说道。 “朕意已决，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宣宗皇帝，都曾亲临战阵，朕为什么不可以？” “皇爷，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您有个闪失，这大明的天可就塌了！” “大明的天塌不了，朕已经留下旨意，命太子监国，诸大臣辅政，就算是朕回不来了，也没太大的问题。” “实在不行，你就带着太子，去南京！” 朱由检真的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自己的手中，有孙承宗、卢象升、袁崇焕、赵率教这些人，只要自己不瞎指挥，应该不会变成建州留学生的。 这个时代的大明京营，或许是不如宣宗时代的骁勇，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三日后，温体仁等几位内阁辅臣，代表皇上，为即将出征的大军，举行了盛大的誓师。 等他们回宫复命的时候，却被告知，皇上偶感风寒，不见外臣。 韩爌听过之后，眼睛一转，随即拉着温体仁就回到了文渊阁。 “韩阁老，你拉老夫作甚？” 温体仁有些不解的问道。 “首辅，皇上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宫里了。” “嗯？” “韩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龙锡也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陛下几日前，就告诉我等，由内阁代表陛下去慰问将士们，今日就传来了陛下身体不适的消息，你们说……” 韩爌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标一拍额头说道：“这恩科马上就要开始了，陛下这个时候离京，这岂不是……岂不是……” “好了，无须担忧，恩科的主考都已经确定了，你担心什么？” 温体仁面色不虞的说道。 你李标也是堂堂内阁阁臣，怎么如此慌张？ 后者闻言，也是讪讪一笑。 韩爌这个时候也是说道：“莫急，老夫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宫里应该就会有旨意传来了。” ------------ 第一卷 第532章 朝会 果然，仅仅是一天之后，在京的文武百官，就接到了消息，宫里要召开午朝。 随着礼官的高喊声，午朝正式开始。 皇太子朱慈煜，被王承恩拉着，蹒跚的走上了玉阶。 然后又被抱到了龙椅旁边坐下。 “诸臣见礼！” 王承恩安抚好皇太子，这才转身高呼道。 众臣皆是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呢？怎么是太子坐在那里？ 内阁和军机处的众人，却是早有了心里准备。 立即躬身施礼道：“臣等拜见皇太子殿下！” 那些脑子不太灵光的，也忙是跟着施礼。 王承恩见众臣行礼，忙是转头看向太子。 就见小家伙不仅没有害怕，相反却是眼睛发亮，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底下的众人。 王承恩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是简单，没有那些华丽的辞藻。 一听就是他们老朱家的皇帝，自己写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去御驾亲征了，留皇太子监国，命内阁和军机处诸大臣辅政，命魏国公徐久爵暂掌五军都督府，暂掌京营戎政，接管京城防务。钦此！” 随着王承恩的话音落地。 满朝的文武，尽皆哗然。 “这……” “陛下此举不妥啊，难道陛下就不怕重蹈土木堡覆辙吗？” 一名言官，可能是太过惶急了，直接就将英宗旧事提了出来。 闻言，温体仁大怒，厉声斥责道：“放肆！太子殿下当面，休得胡言乱语！” 朱慈煜这个时候，也被吓坏了。 “凉……凉……” 王承恩忙是转过身，低声说道：“殿下，殿下，莫要害怕。” 朱慈煜压根就不搭理他，依旧是在那里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呼喊周皇后。 温体仁忙是对王承恩说道：“王公公，还请将太子带走吧。” 后者抱起朱慈煜，也没打招呼，就出了乾清宫。 温体仁这才大声说道：“诸位大人，我等还是议一议接下来的朝政吧。” “首辅大人，陛下刚刚离京，现在派人去追，还来得及！” 刚才那名言官，却是没有接他的话茬，依旧是大声的说道。 闻言，温体仁皱眉说道：“刘御史，陛下的旨意已经颁发，你是要抗旨吗？” “陛下此举，是置祖宗江山于不顾！尔等身为内阁辅臣，为何没有劝谏？” 刘御史依旧是不依不饶的。 韩爌这个时候，也是出班说道：“陛下已然离京，我等身为臣子，应当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辅佐太子殿下，处理国政，不是在这里追究谁的责任！” “太子殿下年幼，大明现在还离不开陛下，陛下亲征，实为不妥！” “对，若是真的出现什么不忍言之事，那届时恐怕又是一次土木堡。” “皇上此举，实是置万千臣民于不顾，我等身为大明的臣子，绝对补能看着陛下走上歧路！” “放肆！什么歧路？什么不忍言之事？” 温体仁这个时候吗，也是真的生气了。 这陛下刚刚离京，这些人就这般肆无忌惮。 真当自己这个首辅，是泥捏的？ 见刘御史等人，还在那里喧闹不已。 温体仁大声喊道：“大汉将军何在？” “十几名锦衣卫大汉将军，冲进了殿内。” “将这些咆哮朝堂的人，全部拿下！” “是！” “奸贼！奸贼误国！” 刘御史大声的喊道。 那些大汉将军可是不管那些，直接就将这几名大臣，全部带了下去。 嘴中还塞上了不知哪里来的破布。 等到他们被带走之后。 温体仁接着说道：“太子年幼，我等还应勠力同心，共克时艰。” 接着，他又看向礼部的周延儒说道：“恩科在即，礼部还需抓紧一些，科举事关国家选才，万万不敢出什么错漏。” “下官知晓了。” 周延儒出班说道。 “郭部堂！大军出征，一应的粮草，军械，户部一定要尽量满足。” “户部已经责令内府的船队，从安南等地购粮，大军所需粮草，户部一定全力供应。” 郭允厚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也知道，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以后户部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大军所需的军械，火药，工部和皇家科学院这边，已经开始全力生产，绝对不会扯了大军的后腿。” 徐光启没等温体仁开口，就直接说道。 “首辅大人，五军都督府的大部分人，还有京中的诸多勋贵，皆是随驾出征，京城的防务，是不是可以由兵部接手？” 兵部尚书申用懋对温体仁问道。 “申大人，你是什么意思？刚才陛下的旨意，你难道没有听到吗？京城的防务，由本爵暂时执掌！” 听到申用懋的话，徐久爵不满的问道。 “魏国公，您毕竟还是年轻，魏国公一系，也是世镇南京，对京城可能不是很熟悉，本官的意思是，兵部可以协助五军都督府，保卫京城的安全。” “不用了！本爵现在还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而且受命暂掌京营戎政，京城的防务，就不劳兵部费心了。” 申用懋的意思，徐久爵哪里会不清楚？ 无非就是想借着陛下离京的时机，将兵权重新夺回去罢了。 就像是当年的于少保，借着京城保卫战，拿走了五军都督府的兵权。 从那以后，历代先皇都想重新把军权拿回来，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当今皇上登基，这才让五军都督府重新掌兵。 若是自己今日答应了他的提议。 那等陛下回京，自己也就要倒霉了。 听到徐久爵的话，一些留在京里的武将，也都纷纷出言附和。 申用懋见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只得退了回去。 徐久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陛下临行前，可是千叮万嘱，让自己一定要握紧京营的军权。 若是真的出了事，一定要辅佐太子登基。 不可任由那些文臣乱来。 自己手中，可还是有一份密旨的。 刚才的那道旨意上，说的是让内阁和军机处共同辅政。 但自己那份密旨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 第一卷 第533章 南大陆! 证券交易市场。 这个时候，整个市场都已经疯了。 所有和战争有关的行业，股票都在疯涨。 刚刚开完午朝回来的朱弘林，一进大厅，就不由的皱起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朱弘林来到二楼，看着下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沈明烟问道。 “夫君，皇上可是御驾亲征了？” “嗯？” 朱弘林眉头皱的更深了。 作为夫妻，沈明烟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忙是说道：“不要误会，妾身可是没有打探宫闱密事，午朝一结束，这里就收到消息了。” “和朝中的那些大人们不同，京城的这些商贾，百姓们，对此陛下亲征，可是很有信心的。” “你看那些股票，只要是和战争、军队相关的，现在都在大涨，什么粮食，钢铁，都在上涨。” “这不是什么好事！” 朱弘林沉声说道。 “妾身知道，交易市场那边，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但妾身估计这也就是暂时的，户部个内府那边，可是存储了不少粮食的。” 沈明烟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粮食价格上涨，无论是朝廷还是对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只要外边再有粮食运进来，这种上涨，很快就会回落。 就在两人说话功夫，朱贵走了过来。 “少爷，少夫人，南直隶来的几名商人，请求拜访少爷。” “是什么人？” 沈明烟问道。 “盐商胡万安，和江南巨贾岳荣光几人。” “请他们上来吧。” “是，少爷。” 朱贵走后，沈明烟说道：“夫君，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你也一起听听吧。” 朱弘林倒是并不在意她抛头露面。 自从沈明烟嫁进来之后，就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现在交易市场的许多事务，都是沈明烟来负责处理的。 两人刚刚回到房间。 朱贵就领着几个人，敲响了房门。 “进！” “草民等见过朱大人，见过……嗯？” 看到一个女子在这里，几人皆是一愣。 朱贵在旁解释道：“诸位东家，这是我家少夫人，奉陛下旨意，协助我家少爷，管理交易市场。” 听到朱贵的话，几人的心里皆是一凛。 忙是再次见礼道：“我等见过朱夫人！” “诸位，免礼，请坐。” 朱弘林对胡万安几人客气道。 “多谢大人。” 几人坐定之后，胡万安当先说道：“大人，草民等此次进京，实在是有事相求。” 朱弘林闻言，倒是并没有什么不快。 反正自己都早已经习惯了，现在自己就是这些商贾，和朝廷沟通的桥梁，有什么事，都是通过自己向朝廷提出建议。 “胡东家，本官知道你，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淮阳人士，大明数一数二的盐商吧？” “大人谬赞了，草民只是托皇上和朝廷的福，混口饭吃，不敢说什么数一数二。” “胡东家不必妄自菲薄，此次尔等不远千里进京，可是有事？” 朱弘林一句话，就将谈话的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大人，我等此次进京，是想问问，朝廷是否有对海外用兵的打算？” 朱弘林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 “尔等这是何意？军国大事，也是你们可以探听的？” “大人，您误会了，我等不是要探听军国大事，只是……只是……” 说道最后，胡万安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旁白的沈明烟此时开口说道：“几位东家，可是想要效仿安南贸易公司？” 闻言，胡万安等人皆是看向了她。 后者掀起面纱，笑着对王孝松说道：“王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王孝松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沈家的那个丫……” “草民失言了，请少夫人见谅。” 想起了对方现在的身份，王孝松忙是改口道。 “王大哥不必如此，你和家兄乃是至交好友，平日里对我沈家，也是多有照拂，小妹在这里，谢过了。” 虽是没有行礼，但是沈明烟的态度，却是极为的真诚。 王孝松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了。 没想到啊，自己当年的见过的那个沈家丫头，竟是价格了当朝一品大员。 而且听刚才那朱管家的意思，这沈家丫头，竟是在陛下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王大哥，你们此次进京，就是这件事吗？” 沈明烟接着问道。 王孝松点了点头，说道：“不瞒大人，和少夫人，我等也想去海外建立一个贸易公司。” 朱弘林闻言，皱眉说道：“你们进京的时候，应该也听说了，朝廷已经对建奴动手了，段时间内，朝廷不会再对外动兵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的失望之色。 沈明烟却是对王孝松说道：“王大哥，南大陆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南大陆？什么南大陆？” 王孝松等人皆是不明所以的看向沈明烟。 后者继续说道：“朝廷在海外发现了一处新大陆，一处不必大明小的陆地，鲁王一系，以及晋王一系，都已经移藩到了那里，从时间上来看，差不多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明烟停了下来。 王孝松急切的问道：“少夫人，您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去那里？” “你们可以去那里，和诸王或者是朝廷开展贸易，那里有数量庞大的矿产，什么铁矿，金矿之类的，比大明要多的多。” 朱弘林看了一眼沈明烟，把话接了过来。 “王大哥，您本身家里就是造海船的，相信组织起一支船队，去南大陆，不会有问题的。” “少夫人，这件事是真的？” 王孝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片比大明还大的土地？ 还有数不清的金矿和铁矿？ 金矿就不说了，这钢铁的价格，在大明可一直是很坚挺的。 几人相视一眼，胡万安说道：“我等多谢大人，多谢少夫人了。” “都是故交，诸位客气了。” 朱弘林一边说，一边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 胡万安等人会意，忙是起身说道：“大人，少夫人，今日叨扰了，草民等就告退了。” “诸位东家慢走，本官就不送了。” “不敢，不敢。”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房间。 ------------ 第一卷 第534章 登门拜访 几人来到一楼的大厅。 看着喧闹的场景，王孝松对胡万安说道：“胡兄，你不买一点股票？” 后者闻言，笑着说道：“你们说这大战一起，什么东西最值钱？” “粮食！大军出征，需要的粮草，那可是海量的，粮食的价格一定会上涨的。” 一名商贾自信满满的说道。 胡万安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孝松若有所思的问道：“胡兄，你的意思是……？” “人！现在一个倭女的价格都到了什么地步了？大明此次出征，会带回来多少人口？那些俘虏才是最值钱的。” “再者，无论是建奴，还是蒙古人，都是以游牧为生，他们的那些牛羊，马匹，大军难道都要带回来？ 岳荣光这个时候，也是醒悟过来。 忙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几人出了交易市场，直接就去了天一楼。 现在的天一楼，早已经成了他们这些巨商大贾，举行宴请的首选之地。 一进包间，岳荣光就让侍者退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们觉得这场大战，大明能赢吗？” 胡万安先是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这才说道：“皇上亲征，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国朝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皇上不得不亲征。” “第二种，拥有必胜的把握，皇上才会御驾亲征！” 岳荣光却是担忧的说道：“英宗皇帝当年，可是……” “英宗的事，和现在可不一样，当年的瓦剌可是比现在的建奴强大的多。” 胡万安幽幽的说道。 “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打算随军，购买一批粮食，跟在大军的后边。” 听完胡万安的这句话，王孝松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想为大军提供军粮？那能赚银子吗？” “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 几人皆是不解看着他。 胡万安却是不往下说了，对门外喊道：“来人！” 侍者走进来，恭敬的说道：“客人，是要点菜吗？” 胡万安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岳荣光不耐烦的说道：“你看着给上几个菜，要贵的，再上两壶好酒。” 侍者退下之后，岳荣光急切的说道：“胡老弟，今日哥哥做东，你继续说。” “还啊，用粮食去和大军交换那些战利品，或者是直接用银子购买将士们的缴获，这里面的利润，可是很客观的。” 几人闻言，皆是皱眉。 王孝松担忧的问道：“胡兄，这么干，恐怕不合适吧？若是陛下知道了，那……” “这件事还要落在你的身上。” 胡万安说完，就看着王孝松。 岳荣光也是说道：“对，这件事能不能成，还得看朱大人的意思。” 王孝松略一沉吟，这才说道：“我是和沈家有些来往，可是和朱大人，却是没有任何关系。” “你今晚就以探望故交的名义，去朱大人的府上，先探探口风。” 闻言，王孝松的表情有些纠结。 最后还是咬牙说道：“成！我今晚就去求见朱大人。” 几人吃过饭之后，胡万安陪着王孝松去采买了一些礼物。 后者就直接去了朱弘林的府上。 听到王孝松登门。 朱弘林对沈明烟说道：“你说你这个世兄此次登门，所谓何事？” 沈明烟放下手中的针线，轻笑道：“他是来见你的。” 朱弘林闻言，也是不禁莞尔。 对朱贵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是，少爷。” 等到王孝松走进正堂，就见朱弘林正拿着一本书看着。 旁边的沈明烟则是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王大哥，快请坐。” “草民，拜见朱大人，拜见朱夫人。” 王孝松忙是拱手施礼道。 朱弘林似是这才看见他一般，将手中的书放下，笑着说道：“王东家，这不是在外边，不用如此拘礼，请坐吧。” 王孝松坐下后，沈明烟对朱贵说道：“贵哥儿，上茶！” “王大哥，家里一切都好吧？南京现在如何了？我也是好久没有回去过了。” 沈明烟热切的问道。 王孝松自然是捡好的说了。 三人闲聊一阵后，王孝松有些踌躇的说道：“大人，夫人，此次登门，实在是有件事，想问问大人的意思。” 沈明烟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了一眼朱弘林。 后者笑着说道：“王东家，你和我岳家也是世交，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帮的，朱某一定尽力而为。” 他的这句话，说的就很有深意了。 能帮的，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不能帮的，你也不要怨我。 王孝松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大人，我和胡兄几人商议着，是不是可以为大军提供粮草。” “为大军提供军粮？” 朱弘林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 沈明烟也是面色严肃的说道：“王大哥，这大军征伐需要的粮草，都是由户部之用的，暂时没有采购粮食的打算。” 王孝松忙是解释道：“大人，夫人，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带着军粮，跟在大军的身后，不要银子，只需要大军将获得战俘，人口，或者是其他的战利品，交给我们售卖就可以。” 听到他这么说，朱弘林认真的思索起来。 眼下，大军的军粮，都是朝廷雇佣的民夫，在扶着运送。 路上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而且，那些战利品，俘虏，也都需要人押送回来。 若是就地交给这些商人，朝廷是不是就可以节省一批银子呢？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朱弘林对王孝松说道：“这件事，恐怕得需要和户部去谈，你明日若是有闲，本官可以为你等引荐户部的郭部堂。” 闻言，王孝松大喜。 忙是起身说道：“有闲，有闲，那就多谢大人了。” 朱弘林却似摆手说道：“若是此事能成，你们也算是有功于国，不用如此。” 王孝松走后，沈明烟问道：“夫君，你觉得此事能行？” “为什么不行？那些战利品，许多都是不好往回运的，不如就地卖给他们。”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两家，是不是也可以……？” “夫人，我们家的银子够用了，就不必再掺和了吧？” 朱弘林苦笑道。 自己这个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对银钱的兴趣太大了。 别管是什么声音，只要是能赚银子，她都想掺和一脚。 ------------ 第一卷 第535章 活捉明国的皇帝 山东，登莱。 看着面前的战舰，朱由检对刘兴祚问道：“刘卿，舰船可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回陛下，除了那些正在执行巡航任务的，剩余的所有舰船都已经回到这里，随时准备支援大军征伐建奴。” 听到刘兴祚铿锵有力的回答，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对骆养性说道：“去告诉那些地方官，朕此次来鲁，只是路过，大军马上就要北上，让他们都回去，各司其职，保证前线的战略补给，就是大功一件。” “是，皇上。” 拱手称是，旋即转身离去。 朱由检又对卢象升说道：“卢卿，命令大军，登船！” “臣遵旨！” 随着命令的下达，将士们开始依次登船。 朱由检看着一艘艘离港的巨舰。 对骆养性问道：“朕让密云钢铁厂准备的东西，都到了吗？” “回陛下，再有两天，那些东西就会运到这里。” 骆养性此次随军出征，就是来做皇上的联络官的。 一应的内外沟通，都是由他，以及锦衣卫北镇抚司，来负责。 朱由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此战的成败，很大一部分，就要落在装备的身上，一点都不能马虎，知道吗？” “是，陛下！” “皇上，登莱水师，三百余艘舰船，已经尽皆出海，共运送将士四万余人，想来还需要半月，才能全部抵达海州卫。” 卢象升这个时候，也是过来禀报道。 “嗯，朕先行一步，你留在这里。” 朱由检说完之后，就带着骆养性等人，登上了刘兴祚的座舰。 此次出征，朱由检没有带一名文官。 既然安排太子监国，让内阁和军机处辅政，那自己就要相信他们。 想来有袁可立、徐光启、郭允厚、房壮丽以及朱弘林等人在朝，国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经过一夜的航行，朱由检的坐船，抵达了梁房口。 一下船，以李重镇为首的京营诸将士，就已经在恭迎自己的到来了。 “末将参见陛下！” “诸将免礼，平身，这是在战场上，些许俗礼就免了。” 朱由检抬手说道。 他可不想自己的大军，也像后世的某支军队，无论做什么，都得大礼参拜。 领取个炮弹，还得打个千儿，行个礼，这他娘的不是找死吗？ 众将平身之后，朱由检对李重镇问道：“天津那边，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回陛下，天津卫指挥使已经上任了。” “好，毛文龙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过来的吗？” “陛下，东江伯先行一步，去了海州卫，为大军安排驻地。” “嗯，那我们也前往海州卫。” “末将领命！” 这是在京城的时候，早就定好的战略。 京营十五万大军经梁房口登陆，进驻海州卫休整。 然后前往袁崇焕，和关宁铁骑驻扎的辽阳。 驻扎在山海关的十万山陕客军，由山海关进驻广宁，随后直插沈阳。 蒙古的五个骑兵团，进驻大宁，一方面防备北边的科尔沁，另一方面也是防备建奴向西逃窜。 先头四万的大军，进驻海州卫之后。 消息就已经彻底的瞒不住了。 远在沈阳的建奴，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了大明的动向。 多尔衮满脸忧愁的和诸贝勒、大臣，商议如何抵挡明军的进攻。 “大汗，我们就应当趁着明军还没有抵达辽阳，先下手为强，抢占辽阳和广宁，将战线推倒山海关。” 阿敏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济尔哈朗却是说道：“守城是那些南蛮子最擅长的，我们应该和他们野战，只需要一个冲锋，我们就能击溃他们的神机营。” “你有这个本事，当初在关内的时候，你怎们不用呢？” 豪格一点也不可气，直接开口怼了一句。 “豪格！你是什么意思？想要和我比试一番吗？” “好了！什么时候了？什么时候了？” 代善面色铁青的低吼道。 两人闻言，皆是愤愤不平的坐回了原位。 “大汗，济尔哈朗刚才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我们也有西洋火炮，可以对辽阳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代善对多尔衮建议道。 “二哥说的对，我们不南下，就是那些明人的命好，他们竟是不知死活，率先进攻我们，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多尔衮还没说话，多铎就起身嚷嚷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辽阳！” 议定之后，各贝勒、大臣下去准备。 多尔衮却是将范文程留下了。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刚才为何一言不发？” 范文程面露忧色的说道：“大汗，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大明此次一共出动了四十万大军，如果算上民夫的话，恐怕会接近百万。” 闻言，多尔衮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大金挡不住明国的进攻？” “大汗，现在的明军，和几年前的明军，不一样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焦躁的问道。 “奴才的意思，大汗该准备一条退路了。” 说完，范文程就跪在了地上。 准备迎接多尔衮的怒火。 但是，等了好久，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却是没有出现。 只有一道长长的叹息。 “你说的，本汗都知道，明国的那个皇帝，甫一登基，就对京营进行了整编，这两年，先是灭了倭国，接着又是南洋的那些国家，现在的明军，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 “但是，大金未必没有机会，明人最精锐的，无非就是京营的那十几万人马，余者不足为虑。” “只要能够解决那些人，大金就会彻底的压垮明国。” “大汗，明国的皇帝也来了。” 范文程跪在那里，低声说道。 “什么？消息确切吗？” “南边早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好！好！只要我们能够活捉明国的小皇帝，那我们就赢定了。” 多尔衮站起来，兴奋的说道。 范文程闻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活捉大明皇帝？ 你以为你是瓦剌的也先？ 就算你是也先，人家也不一定就是朱祁镇呀。 ------------ 第一卷 第536章 铁丝网 朱由检和京营的十五万将士，在海州卫休整了三天。 密云钢铁厂的物资也送到了。 整整五大船的铁丝网。 这就是朱由检想出来，对抗建奴骑兵的东西。 这种东西，具体是什么时候被人用在战场上的，朱由检也不知道。 但是，通过后世的那些电影电视机剧，他知道，这玩意儿可以极大的限制人员和马匹的机动性。 你的战马跑步起来，那你骑兵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 如果再配合上战壕，那大明的胜算，会大大的增加。 所以，密云钢铁厂这次运来的物资，不只是这些铁丝网。 还有数量庞大的军工铲。 没错，就是后世PLA用的，那种早期的军工铲。 等到这些物资到了之后，大军开始在卢象升的指挥下，向着辽阳的方向进发。 此时的辽阳，正在和建奴进行着激烈的攻防战。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没有让士卒，在海州卫先试验试验，铁丝网配战壕这种战术的原因。 骆养性骑着马，跟在朱由检的身边，轻声说道：“皇上，前方传来的消息，建奴现在也装备了大量的火炮，虽是不如大明的战力强，但是也比之前的那些火炮厉害的多。” 听完他的奏报，朱由检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的火炮是从哪里来的？” 骆养性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恐怕，得等到李佥事那边传回消息了。” “数量有多少？” “现在在辽阳城外，就有五十余门，这应该不是他们的全部。” “嘶！” 朱由检倒吸一口凉气。 这短短的时间，建奴竟是弄出了这么多新式的火炮。 这要是按照自己原先的设想，等到铁路修建好了，再平灭建奴，那他们不得有上千门火炮？ 真要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可就真的坐蜡了。 大军一路疾行，一直到距离辽阳数十里的鞍山驿，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建奴，已经知道明军的援军到了。 也停下了对辽阳的进攻。 和袁崇焕一起来到辽阳的巩永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其问道：“袁督师，建奴怎么停了？” “应该是宜兴侯他们到了，按时间来推算，也就是这两天了。” “督师，督师，建奴退了！” 一名参将，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建奴从那边退走了！” 参将再次说道。 袁崇焕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向城外的建奴大营。 半晌，才说道：“立即派人，去往南边的鞍山驿，看看是不是宜兴侯的大军到了。” “是！末将领命！” 辽阳距离鞍山驿，只有区区的五六十里地。 派去侦察的斥候，很快就到来了朱由检的圣旨。 “陛下也来了？” 巩永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袁崇焕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大明的文官，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不愿意皇帝御驾亲征的。 一方面，是不想让皇上和军方过多的接触。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土木堡对大明的影响太深了。 几百年都没缓过来，明朝的官员，多皇上御驾亲征这件事，都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 “督师，那我等是不是要去恭迎圣驾？” 张之极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袁崇焕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手札，递给了巩永固，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坚守辽阳，不得轻出。” 几人看过朱由检的手书，皆是点头。 最后还是袁崇焕说道：“加强戒备，防备建奴再次攻城！” “末将领命！” 鞍山驿。 “皇上，将士们已经安营扎寨，臣的意思是，大军就驻扎在这里，不再进入辽阳城。” 卢象升对朱由检禀报道。 “这是你这个主帅的事，朕就不掺和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这是朱由检一直信奉的铁律。 自己这个皇帝，之所以亲身来到这里。 一是提升将士们的士气。 二是来震慑辽东的这些军头。 对于战事，他不打算插手过多，顶多就是提供一些建议。 具体的排兵布阵，自然有那些将军们负责。 不只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在交代完诸将，严格按照主帅卢象升的命令行事之后，朱由检就在几千名亲军的护卫下，乘龙撵去了辽阳城。 “臣等恭迎陛下！” “诸将平身！” 进到辽阳城，朱由检就住进了袁崇焕安排的临时行在。 “建奴现在还在城外？” 放下茶盏，朱由检对站在那里的袁崇焕问道。 “回陛下，建奴已经收拢兵力，构建防线，想来是想在辽阳北，阻挡我大军的进攻路线。”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伏惟陛下圣裁！” “你是蓟辽督师，此次北伐的副帅，朕想听听你的打算。” “陛下，臣的意思是等，等到孙师和赵总兵，满总兵他们到了之后，合兵一处，向沈阳进军，建奴自然就会撤军。” “然后卢大帅的大军，在从鞍山驿前出，两路大军，形成钳形攻势，争取在沈阳，歼灭建奴的大部主力。” “那散落在沈阳周边的建奴呢？” “只要沈阳一破，建奴就没有了同我大明抗衡的实力，只要派出骑军，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建奴彻底的剿灭。” 其实这个时候的建奴，实际控制的区域已经很小了。 辽阳，广宁，以及南四卫的丢失，已经是让建奴的统治区域缩水了大伴。 他们的军队，大部分都驻扎在盛京的周边，也就开原、铁岭、抚顺、赫图阿拉还有少量的驻军。 凭借大明现在的实力，只要拿下盛京，余者确实不足为虑。 朱由检对袁崇焕的战略构想，还是很满意的。 点头道：“你的想法，朕是赞同的，但其余地方的建奴军队，你们也要小心，不妨采取围点打援的方式，来解决周边的建奴。” 听到“围点打援”四个字，袁崇焕陷入了深思。 半晌才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对沈阳围而不打，等着周边的建奴前来救援？再伺机消灭那些援军？” “嗯，这只是朕的建议，可不可行，你们可以商议。” “臣明白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朕乏了。” “臣等告退！” ------------ 第一卷 第537章 你走吧 盛京城，伪宫。 “大汗，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哲哲满脸忧色的对多尔衮问道。 后者脸色凝重的点头道：“此次明国的皇帝亲自率军，那可是实打实的数十万大军，凭我们现在力量，很难抵挡住。” “好，那我带着后宫的这些人，以及各家的福晋，去赫图阿拉。” “阿嫂，这些老弱妇孺，就交给你了。” 多尔衮郑重的拜托道。 哲哲点头没有说话。 看着多尔衮离去的背影，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大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多尔衮走后，直接就去了布木布泰那里。 一进门，就抱住了她。 苏麻喇姑忙是挥手，赶走了那些侍女。 “玉儿，刚才我和阿嫂说过了，让她领着你们回赫图阿拉，你赶快收拾收拾吧。” 布木布泰温柔的抚摸着多尔衮的脸庞，轻声说道：“大汗，我可以去赫图阿拉，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若事不可为，你要带着多铎和阿济格，立刻离开这里，回赫图阿拉，在和明军交战的时候，一定注意保存两白旗的实力。” 闻言，多尔衮皱起了眉头。 却听布木布泰接着说道：“此次明军北伐，可以说是倾全国之力了，大金是挡不住的，为今之计，只有你带着多铎和阿济格回到赫图阿拉，才能为大金保留一丝元气。” “我是大金的大汗！我不能抛下大金，独自逃生！” 多尔衮拒绝道。 布木布泰推开他，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大汗，只有你活着，你的孩子才能活下来！” “孩子？” “是的，我的肚子里，已经怀有了大汗的孩子，你得活下去！” “可是，就算是我离开了盛京，明国的皇帝也会一路追杀到赫图阿拉的，若是我死了，或许他还能放过你们。” 布木布泰却是坚定的说道：“当年明国征伐建州的时候，未能尽全功，所以才有了大金的崛起，大汗觉得，明国的皇帝还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吗？” 听到她的话，多尔衮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若是事不可为，我会带着多铎他们退回赫图阿拉的。” “大汗，你一定要活着！如果明军追到赫图阿拉，我们就再向北，一定可以躲过明国的追杀的。” “只要大汗活着，两白旗还在，那大金就有重新崛起的一天，北方的土地，足够辽阔，完全可以让我们栖身。” “我知道了，你准备准备吧，我会安排人护送你们的。” 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布木布泰的寝殿。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说道：“若是我没能活着回来，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只剩布木布泰站在那里，无声落泪。 多尔滚出了伪宫，直奔多铎的府邸而去。 一进门，就见府上乱糟糟的，都在准备撤离的行礼。 看到多尔衮进来，所有人都是跪倒在地。 “奴才参见大汗！” “多铎呢？” “哥，你怎么来了？” 多尔衮的话刚一说完，多铎就从正堂走了出来。 “走，去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兄弟俩进到书房之后，多尔衮命自己的亲卫站在门口。 这才对多铎说道：“多铎，这次和明国作战，大金的获胜的希望很小，我们根本挡不住明人的进攻。” 多铎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父汗留下的基业，不能毁在我们兄弟的手里！” 听多尔衮提起自己的父汗，多铎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自己的父汗活着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自己了。 “哥，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若事有不谐，你立即带着两白旗和阿济格，退回赫图阿拉，为大金保留一丝元气！” “那你呢？” “我是大金的大汗，我走不了！” 多尔衮苦笑着说道。 “你不走，我也不走。” “不行！你必须走！玉儿的肚子里有了哥的孩子，你得回去保护他们！” 多尔衮面色阴沉的说道。 “啊？哥，你马上就要做阿玛了？” “记着我的话，若事有不谐，你立即带人回到赫图阿拉，若是明人追击，那你就带着族人，一路往北，记住了吗？” 这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我知道了！” 多铎重重的点了点头。 交代完多铎之后，多尔衮就带着自己亲卫，离开了多铎的府邸。 只是刚一回到伪宫，就有宫人前来禀报。 “大汗，大贝勒来了，请求面见大汗。” 多尔衮虽是不解，但还是说道：“请他去本汗的寝宫！” “嗻！” 回到寝殿，多尔衮就见代善正坐在那里等着自己。 “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老十四，二哥有件事要和你说。” 听到代善对自己的称呼，多尔衮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多久了，自己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二哥，你说吧。” “十四弟，你现在也长大了，前段时间，你制定的那些政策，也都是极好的，若是给你一些时间，那大金崛起，指日可待。” 多尔衮越听，越是不解。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看到他的表情，代善继续说道：“盛京，你就交给二哥，你带着两白旗，火炮营，还有那些工匠，族人，去赫图阿拉吧。” “啊？二哥！我是大金的大汗！” 多尔衮起身，大声的说道。 代善也是起身说道：“你是大金的大汗！若是你战死在这里，那我大金怎么办？我们的族人怎么办？” “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和明人硬拼？拼到最后，就是亡国灭种！” “二哥，你是我们这些兄弟中最年长的，诸位兄弟也都愿意听你的，你带着人回去吧。” 多尔衮这话说的，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代善看了他一眼说道：“二哥年纪大了，另外的那些人，你看谁能担当大任？” “二哥，我是大金的大汗，明国的皇帝不抓到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尔衮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现在就是明军最大的目标，只要自己不死，那明国的皇帝，就绝不会收兵的。 ------------ 第一卷 第538章 战略规划 “明日，举办朝会，你将大汗的位子让出来吧。” 代善轻声说道。 “二哥！” “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回到赫图阿拉，你就推举叶布舒为汗。” 多尔衮现在终于相信了，代善这次说的是真的。 “十四弟，你好好想想吧。” 代善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伪宫大政殿。 代善联合其他几名贝勒，弹劾多尔衮。 要求多尔衮退位，将大汗的位子，还给豪格。 豪格自然是欣喜异常。 虽说明军已经打到了盛京城外了。 但这可是大金的汗位，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汗位！ 从头到尾，多尔衮都没有说一句话，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人从玉阶上赶了下来。 代善对多铎说道：“老十五，带你哥先去你那里。” 多铎愤怒的看着他，双拳紧握。 这也就是阿济格不在，否则一定会上演一出全武行。 多尔衮不着痕迹的拉了多铎一下，后者虽是不明就里，但还是顺从的带着多尔衮，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哥，代善是什么意思？” “以后要叫二哥！” “二哥？屁！” “啪！” 多尔衮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沉声说道：“二哥是在帮助我们，他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去赫图阿拉。” 闻言，多铎直接就愣住了。 多尔衮压低了声音，将昨晚，代善的话，对多铎说了一遍。 后者听后，感慨的说道：“关键时候，还得是二哥啊。” 多尔衮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段时间，我不适合出面，组织族人撤离的事，就交给你了。” “弟弟明白。” 这边忙着准备退路。 明军那边，也没有闲着。 各路大军，都在向着自己战略目标行进。 远在蒙古草原的宰塞，已经率领五个蒙古亲兵团，共计两万五千人，进驻大宁城。 山海关的孙承宗，也率领着十万大军，抵达宁远，和赵率教、满桂他们会师一处。 新建的西平堡，祖大寿正在整军。 随时准备兵进沈阳。 等骆养性将这些情报，全部禀报完之后。 朱由检问道：“卢帅那里，你都已经通报过了吗？” “回陛下，已经通报过了。” “建奴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据李佥事传回来的消息，多尔衮已经被代善联合其他几名贝勒，从大汗的位置上，赶了下来。” 这下子，朱由检有些狐疑起来了。 这个时候，建奴玩儿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现在大汗是谁？”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 既然想不明白，那朱由检干脆也就不想了。 对骆养性问道：“卢帅打算什么时候，对建奴发起进攻？” “宜兴侯已经传令各军主将，明日赶到辽阳城，商量制定下一步的战事规划。” “沙盘做好了吗？” “明日，明日就可以完成。” “好，那朕就再等一日。” 第二天，朱由检果然就在自己的临时行在，见到了此次北伐的各军主将。 当然宰塞没有参加，另有任务的毛文龙，也没能赶过来。 卢象升等人在给朱由检见过礼之后，就被带到了行在的正堂。 看到面前的巨大的沙盘，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这座沙盘，展现的就是盛京周边的地形和形势。 小到一口水井，都详细的标注在了沙盘上。 这都是锦衣卫的功劳。 李若琏负责的军情司，这几天将盛京周边的情报，全部汇聚到了这里。 骆养性带来的人，通过这些情报，制作了这个沙盘。 朱由检一直不明白，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明明手里握有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大杀器，怎么就不敢对那些阳奉阴违的人，大开杀戒呢？ 反正都已经到了要上吊自尽的地步了，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 看着这些围在沙盘周边的大将。 朱由检轻咳一声，问道：“诸位将军，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卢象升立即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陛下之前说的围点打援，可以一试。” 朱由检点头，然后又对众人说道：“你们呢？其他人可……” “陛下，李若琏最新奏报！” 朱由检的话还没有说完，骆养性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接过骆养性递过来的纸条。 只是扫了一眼，朱由检就叹气道：“围点打援可能难以奏效了。” 说着，就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卢象升。 后者接过一看，立即走到了沙盘边上。 孙承宗好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卢象升说道：“孙大人，建奴已经开始安排老弱撤离了。” 众人闻言，忙是走到沙盘边。 卢象升指着赫图阿拉的位置，沉声说道：“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孙承宗接过他手里的纸条，看完之后。 转身对朱由检说道：“皇上，不能再等了，大军必须立即对沈阳形成合围，防止他们逃窜。” “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卢象升这个时候也是说道。 “臣没想到，这建奴竟是这般干脆，都没有接战，竟然就开始撤离了。” “那就先拿下沈阳，然后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向北，至铁岭，一路向西，经过抚顺，直插赫图阿拉。” 袁崇焕站在沙盘前，看着面前的沙盘，对众人说道。 卢象升也是走到沙盘前，仔细的看过之后，闭眼思量，半晌之后，对朱由检说道：“皇上，袁督师说的有道理，只是东江伯那边，恐怕还没有到达预定的位置。” 朱由检走上前，看过沙盘之后，对众将说道：“全军压上，直接对沈阳发起进攻，留出向东的同道，放建奴东进，随后就按照袁卿说的来做吧。” “臣等遵旨！” “行了，具体的战事，你们自己商议吧，朕就先回去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朱由检也就不愿留在这里了。 朱由检走后，众人就开始在沙盘上的推演了起来。 直到晚上，众将这才离去。 卢象升来到朱由检的书房，秉奏之前商议的结果。 “这一战，就按照你们的意图来，先把沈阳收回来再说，至于建奴东窜以后的事，等收回沈阳再说。”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539章 竟是算计我头上来了？ 这次进攻沈阳，朱由检就是要以绝对的实力，正面强攻盛京。 就像是后世的一位伟人说过的那样，集中优势兵力，毙敌于一役。 除了蒙古的五个骑兵团，以及毛文龙属下的五万大军。 盛京城外可以集结的大军，足足有三十余万。 加上火炮，燧发枪，铁丝网，数量庞大的骑兵。 若是这样还不能怼死建奴，那干脆自己也就不用回去了。 直接在辽东找个歪脖子树，上吊算了。 ------------------------------------- 盛京，伪宫大政殿。 豪格正在举行朝会。 “大汗，当务之急是要将各家的老弱妇孺，送回赫图阿拉。” 代善没有等豪格说话，当先说道。 豪格自己的家人，现在也在盛京，自然也是希望他们能够离开盛京的，于是点头道：“可以，本汗现在就安排。” “大汗，这个差事，还是交给十四弟为好，使功不如使过，想来十四弟一定会知耻而后勇，将各家的家眷，安全的送到赫图阿拉的。” 代善面色平静的说道。 豪格闻言，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让多尔衮离开盛京？ 你这老东西，不会是在算计我吧？ 想到这里，豪格眼神不善的看向了代善。 后者哪里会怕他？ 当即再次说道：“大汗，事情紧急，还请大汗早做决断。” 到了这个时候，代善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岳托也是说道：“请大汗早做决断！” 见到代善父子都是这般说了。 多铎和阿济格也是起身道：“请大汗早做决断！” 豪格看了一眼这几人，怒哼一声道：“哼！就按二伯的意思办！” 说完之后，又环视一眼众人，说道：“眼下，盛京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十四叔去赫图阿拉，不能带走太多的人手，就五个牛录吧。” 听到这话，代善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都这个时候了，你豪格作为大金的大汗，不想着怎么保存族人，保留大金的火种，就想着争权夺利了。 多铎听到豪格只愿意拨出五个牛录，也是怒不可遏，怒声说道：“盛京城外，现在有数十万的明国大军，大汗只给五个牛录，怎么护卫各家的家眷？” “多铎说的有道理，明国人是不会轻易让我们的人离开的。” 豪格不满的看向代善，最后说道：“行！那就是是个牛录，这是本汗的底线！” 多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代善用眼神制止了。 前者只好愤愤不平的坐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说说和明军的战事吧。” 阿敏这个时候起身说道：“还商量什么？明国的那些南蛮子，都已经打到我们的家门口了，直接和他们打就是了！” 济尔哈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打？用什么打？” “行了！什么时候了？” 代善怒声斥责道。 接着，他又对豪格说道：“大汗，明人不善野战，我们或许可以在城外布置一些兵力，伺机袭扰明军的后勤。” “若是能够截断明军的粮道，那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莽古尔泰听到代善的话，立即起身说道：“二哥说的对，明狗野战根本不是大金勇士的对手，我们不能在盛京城死守，得出城去和明狗野战。” 阿敏大声嚷嚷道：“没错！就应该和明狗血战到底！” “汉八旗，蒙八旗，现在有多少人马了？” “大汗，蒙八旗现有不到两万人，汉八旗现有人马三万余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索尼，这个时候出班说道。 作为刚刚上任的兵部承政，他对这些数据自然是烂熟于胸的。 “城内还有多少青壮？” 户部承政英俄尔岱立即回道：“大汗，战事一起，户部就将周边的所有人口，都迁到了城内，现在城内有青壮七万余人。” “粮食可够？” 豪格继续问道。 “秉大汗，城内的粮食储备，足够全城食用两月有余。” 英俄尔岱回答道。 “征召城内的青壮，协助大军守城，命令大金各地驻军，回师盛京！” 豪格对几人吩咐道。 代善反驳道：“大汗，这个时候再征召各地的驻军，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让他们去赫图阿拉，若是事有不谐，我们还有一条退路。” “仗还没打呢，就考虑退路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阿敏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明军数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你以为就凭我们现在的兵力，能够抵挡多久，你非得看到我大金亡国灭种吗？” 代善愤怒的对阿敏吼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代善的怒火给镇住了，就连豪格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大汗！时间！时间！我们没有时间再在这里争吵了！必须立即下决断！” 豪格这才反应过来。 开口说道：“就按照二伯说的办吧。” 阿敏愤怒的一甩袍袖，起身就要离开。 豪格大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组织守城！” 阿敏头也不回的回道。 代善对众人说道：“虽然我们要撤回赫图阿拉，但是盛京绝对不能被明人轻易的得了去，诸位都去准备吧，一定要在这里，拖住明军，给赫图阿拉留出时间！” “嗻！” 豪格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去的众人。 这大金的大汗到底是谁? 豪格的心腹，正黄旗佐领图尔格，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大汗，我们怎么办？” 另一名豪格的心腹大臣，鄂硕怒声说道：“哼！他们让主子做这个大汗，就是心怀叵测，想让主子成为明国的靶子！” 豪格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大汗，您还没看出来吗？代善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死守盛京，就是让我们在这里吸引明军的注意力！” 豪格也不是傻子，要是智商不够的话，也不会立下那么多的战功。 现在经鄂硕一提醒，也是醒悟过来。 怒声说道：“好！好！端的打的一副好算盘！竟是算计我头上来了？” ------------ 第一卷 第540章 一家人好好商量 “大汗，我们怎么办？” 图尔格神情愤恨的问道。 “走！他们不是要回赫图阿拉吗？那本汗现在就回去！” “你们立即回去，召集两黄旗的人！” “嗻！” 就在两黄旗开始征集人手的时候，早有准备的多尔衮，已经带着三十个牛录，近一万人的正白旗，护送着各家的家眷，离开了盛京。 卢象升接到消息后，只是说了一句：“让他们去吧，不必阻拦，更不必追击。” 李重镇虽是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是，大帅！” 卢象升现在，似乎有些明白朱由检的意思了。 皇上的目标，从来不只是沈阳卫，应该是整个奴儿干都司。 若是这样的话，那些妇孺想跑就跑吧。 大军现在最紧要的目标，是沈阳卫。 拿下沈阳卫，自己再率军慢慢向四周推进就是了。 多尔衮走后，豪格那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代善等人的耳朵里。 岳托有些担忧的问道：“阿玛，豪格这是也要走了，我们怎么办？” 代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也想走？” “阿玛，汉人有句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谓之勇,败之则愚至极’。” “唉！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我们得给你十四叔留下时间。” “阿玛！十四叔走了，带走三十个牛录，豪格若是再走的话，那我们还怎么打？” 岳托焦急的说道。 “他走不了！” 说着，代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豪格现在在哪里？” “正黄旗的营地！” “你去通知其他人，我先走一步。” 半个时辰后，除了多尔衮外的其他几大贝勒，都来到了正黄旗的营地。 随着各地的驻军，回到盛京，这里的营地也变得拥挤起来。 此刻更是乱糟糟的，豪格正在自己的大帐中安排着撤离的事宜。 听到几大贝勒来了，一拍桌案，怒声说道：“他们竟然还敢来？” 说着就走出了大帐。 一出营帐，迎面就撞上了代善等人。 后者脸色铁青，看到豪格，怒哼一声说道：“大汗！你这是正在准备迎战吗？” “迎战？迎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豪格当即就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济尔哈朗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对几人说道：“进去说！” 说着还拉了豪格一把。 后者却是一甩胳膊，大声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代善的脸色更难看了。 沉声说道：“大汗！” 豪格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大汗？我是大金的大汗吗？” 代善对岳托和多铎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抓住豪格的胳膊，就进了大帐。 后者也没怎么抵抗，他倒是想看看，这几人打算说什么。 反正这是在正黄旗的军营里。 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一进大帐，岳托就对几人身边的戈什哈吩咐道：“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嗻！” 代善此时也是开口说道：“豪格，说吧，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去赫图阿拉！” 豪格这个时候，也不隐瞒自己的意图了，直接说道。 阿敏闻言，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即是大金的大汗，岂能不战而逃？你对得起的你的阿玛，对得起你的玛法吗？” “我这个大汗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对不起阿玛和玛法的人，不是我！是已经离开这里的十四叔！” “玛法和阿玛统领大金的时候，那些南蛮子，对我大金视若虎豹，现在呢？明人已经打到盛京城外了！” 豪格愤怒的低吼道。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几人皆是沉默不语。 只有代善继续说道：“豪格，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你已经是的大金的大汗了，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 “多尔衮都能离开，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这是阿玛和四弟费尽心血打下的基业，怎么能拱手让给明人？” “要留在这里送死？然后让多尔衮在赫图阿拉继任汗位？” 豪格不屑的说道。 “啪！” 代善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怒声说道：“什么叫留在这里送死？” “二伯！你的心思我心知肚明！看在玛法的面上，我不想和诸位叔伯撕破脸皮，也请你们不要逼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敏不满的说道。 代善叹了口气，环视一眼众人，这才语气颓唐的说道：“大汗，诸位，你们是不是都觉得盛京是守不住的？” 豪格嗤笑一声道：“二伯，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代善坐回椅子上，语气平静的说道：“今儿个，没有什么大汗，没有什么贝勒，也没有各旗的旗主，就是我们一家人商议商议，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闻言，豪格也没有那么抵触了，也是坐回椅子上，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在座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子侄，我也就不饶弯子了，确实，十四弟是我有意让他回建州的。” “但是，我是一片公心，你们扪心自问，大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十四弟的原因吗？” “他的一系列举措，或许是损坏了我们这些人的利益，但他也是为了大金，为了阿玛留下的一片基业，他想带领大金，入主中原！” “但是，大金和大明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明国有多少人口？他们的国土又有多大？多少能工巧匠？多少能征善战的将军？” 说到这里的时候，代善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豪格却是说道：“当初玛法和我阿玛在的时候，明人不就被我大金的勇士，打得溃不成军吗？” 代善没有接他的话茬，继续说道：“以往，我大金可以趁着中原内乱的时候，打败明国的军队，但现在呢？” “自从明国现在这个皇帝继位之后，明国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国家，都被小皇帝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以前的那些文官也好，将门也罢，谁还敢违逆他的命令？” “一个钱粮充足，无人掣肘的大明，是大金能够抵挡的吗？” 听到他的这番话，包括豪格在内，所有人皆是沉默。 ------------ 第一卷 第541章 火炮洗地 半晌，阿敏才嘀咕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回老营就好了，何必在这里和明军死磕？” “明国的皇帝都来了，你觉得明军会放我们离开吗？” 济尔哈朗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五弟说的不错，明军是不会让我们，安安稳稳的离开的。” 代善点头道。 豪格面色难看的说道：“所以我们就要留在这里，和数十万明军死磕？” “赫图阿拉那边，需要时间来安排防御，聚集各地的驻军，我们留在这里，就是给那里争取时间！” “凭什么？” 原本应该是豪格的话，被阿敏说了出来。 代善冷声说道：“就凭你我这些人，做不了大金的大汗！” 听到他这么说，豪格竟是没有反驳。 阿敏依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代善也没理他，而是对豪格说道：“豪格，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我都已经和你说了，你还是要走吗？” 豪格没有说话，代善也不催促他。 一炷香后，他这才叹息一声道：“就听二伯的，先说好，我不是为了多尔衮，而是为了我们族人，为了玛法创下的基业！” 代善大喜，继续道：“诸位，今日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就你们直说了，这盛京，只要能手半个月就成，半个月后，我们就突围出去。” 几人皆是点头称是。 离开豪格的大营，走在路上，代善对岳托说道：“你的镶红旗，要保存实力，不要有太大的损失，明白吗？” 听到自己的阿玛这么说，岳托有一瞬间的失神。 刚才慷慨激昂的阿玛，和现在的阿玛，是一个人吗？ 但他旋即就回道：“知道了，阿玛。” 建奴这边，试图凭借沈阳卫，高大坚固的城墙，来坚守半个月，并且还想借助犀利的西洋火炮来给明军，造成大量的杀伤。 卢象升却是压根，就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等到各路大军都到了之后。 明军就在卢象升的命令下，抵近沈阳城。 成捆的铁丝网，也被后勤上的民夫，给运了上来。 纵横交错的壕沟，也不满了沈阳城外。 站在城头上的代善和豪格等人，看着城外的动静，脸色皆是阴沉的可怕。 “二伯，看来我们是冲不出去了！” 豪格声音低沉的说道。 代善没有回答，而是对身后的户部承政，英俄尔岱问道：“守城的物资都准备好了吗？” “秉大贝勒，守城需要的所有物资，都已经准备好了。” “火炮呢？炮弹是否充足？” “大贝勒，之前在辽阳的时候，炮弹消耗了一部分，现在正在抓紧制造，暂时看来，是够用的。” “你的责任很重，一定要做好后勤保障！” “嗻！” ------------------------------------- 朱由检站在自己的龙撵上，手中拿着望远镜，看着前边的城墙，对身边的卢象升和孙承宗几人，感慨道：“这沈阳卫，不愧是军事重镇，城墙修建的端的是高大巍峨。” 孙承宗笑着说道：“皇上，这沈阳卫在太祖时期，就是大明在辽东，最重要的军屯之地，历代先皇，都曾加固沈阳的城防。” “到了奴酋努尔哈赤的手里，更是将这里经营的固若金汤，若是没有这些火炮，我大明想要拿下这沈阳卫，恐怕会是死伤惨重啊。”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这再坚固的城防，再强大的武器，最终还是要看是什么人在用。” “否则，当年我大明又怎么会丢了整个辽东呢？”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几人都是不说话了。 半晌，卢象升才轻声问道：“陛下，这壕沟个铁丝网都已经布置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攻城了？” “火炮洗地！能够用武器，用器械的，就不要消耗将士们的生命。”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朱由检是真的不适合统军。 俗话说的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一个统帅，若是一直把怎么保存将士们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那他离兵败身死，也就不远了。 卢象升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即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本帅命令，所有火炮，进入炮位，准备射击！” “是！” 随着命令的传达，数百上千门火炮，被神机营的将士们，推到了预定的位置。 等到所有人炮兵都准备好之后，朱由检对骆养性吩咐道：“骆卿，把朕的大纛竖起来！” “是！” 象征着皇帝御驾的大纛，被随行的锦衣卫竖起来之后。 朱由检走到一面巨大的战鼓前。 接过骆养性递过来的鼓槌。 用力的敲击起来。 在霸王神力的加持下，鼓声传出很远很远。 “轰！轰！轰！” 在战鼓的命令下，大明的火炮，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一时间，明军的阵地上前，升腾起了浓浓的白烟。 站在城头上的代善和豪格等人，这个时候，已经是被彻底的镇住了。 火炮大家都见过，甚至自己几人的身边，就有几门西洋火炮。 但是，这么大规模的火炮射击，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朱由检在敲了一阵战鼓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龙撵。 他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只要自己的大纛和龙撵还在这里，让将士们知道皇上和自己同在就行了。 火炮一直在不断的轰鸣。 巨大的响声，一直到炮管都发红了，才逐渐的平息下来。 吴三国一身盔甲，站在祖大寿的身后，看着前方的火炮阵地。 不由的咋舌道：“整整两个时辰啊，这得打出去多少炮弹？得花多少银子？他们的炮管不会炸膛吗？” 祖大寿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怎么样？比你仿制的那些货色，强的多吧？” “嗯，强……” 吴三桂下意识点头，但随即脸色就变了。 “舅……舅舅……我……” “哼！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很隐蔽？” “舅舅，我……” “住嘴！你的事，锦衣卫已经知道了，此战过后，你就离开大明吧。” 看他还想再说什么，祖大寿接着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闻言，吴三桂直接愣在了那里。 ------------ 第一卷 第542章 一筹莫展 朱由检之所以留了吴三桂一命，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暂时稳住辽东的将门。 毕竟，不管是李家、麻家还是现在的祖家，在辽东都是根深蒂固，暂时还不是清理他们的时候。 吴三桂也好，祖大寿也罢，他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死在为大明开疆拓土的战场上。 再说沈阳卫的城墙上，代善和豪格等人，这会儿也重新回到了城头。 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头，一直在城墙上负责指挥的阿济格，走到几人面前，懊恼的说道：“二哥，大汗，这西洋人铸造的火炮，还是不如那些明狗的，无论是射程，射速，还是在威力上，都不如他们。” “那就不要和明国人硬拼了，将火炮留下来，等到他们的攻城的时候再用！” 豪格看着旁边的火炮，对阿济格说道。 代善看了一眼远处，那被轰出缺口的城墙，摇头说道：“明军可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 按照明国人这个射击的强度，这盛京城的城墙，还能抵挡多久？ 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的火炮？ 真要是连续轰击上几天，这盛京城恐怕都不在了，还想着用火炮轰击明军的攻城部队？ “要我说，我们就不能这么打！就应该个明人野战！” 阿敏这个时候，也知道了，若是再这么打下去，己方一定撑不了多久。 多铎指着外边的那些壕沟，以及密集的铁丝网说道：“你自己看看外边，这样的地形，我们怎么和明军野战？” “那你说怎么办？守，守不住，冲，冲不出去！” 阿敏没好气的说道。 “等！等到明军攻城！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代善冷声说道。 “二哥说的不错，只要我们能够保存实力，等到明军上来的时候，就是我们报仇的时候。” 济尔哈朗握紧了手中的战刀，恨声说道。 豪格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人，好生把守，防止明人趁机夺城。” “至于说明人的火炮，总有停下来的时候，就算是他们有再多的炮弹，但是火炮总不能代替他们占据城池吧？最后不还得是人吗？” 代善和阿敏，济尔哈朗等人，也是齐齐点头。 实际上，战事到了这一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除了等明军攻城，大金现在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就在几人正在商议的时候。 城外，大明的火炮，又开始了轰击。 代善忙是说道：“大汗，走吧，先离开这里。” 接着，他又对阿济格吩咐道：“老十二，城墙上只留少部分人看着就行，其余人都先撤下去。” “好！” 建奴这边被大炮轰击的痛苦不堪。 城外的明军，却是优哉游哉的。 只有曹变蛟，有些肉疼的对卢象升说道：“卢帅！这个打法，五军都督府的那点军费，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啊。” 卢象升手中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沈阳城。 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战后去找陛下申请军费就是了。” 听到他这么说，身边的几名将军，皆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驸马巩永固更是说道：“卢帅，您就不怕郭老抠回头骂死您？” “那也得本帅凯旋之后！只要能够平灭辽东，消灭建奴，他就算是天天堵着本帅的门骂，又如何？” 或许是战事的顺利，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卢象升现在也有心情，和手下的将军们，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此时，孙承宗就在朱由检的龙撵里，说着这件事。 “陛下，这么打下去，户部那边恐怕要骂娘了。” 闻言，朱由检也是有些头疼。 若说其他人，他倒是丝毫都不但心。 但这郭老抠，可是真敢当众喷自己一顿。 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朱由检轻抿一口，这才说道：“没关系，这这件事是朕的主意，你们不用操心，户部那里，自有朕去应对。” 这次火炮射击的时间更长了。 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大明这边的火炮，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卢象升对神机营的各位指挥使吩咐道：“各营轮流炮击，对建奴的炮击不能停顿！” “末将领命！” 十几名指挥使，齐齐应道。 沈阳城内，大政殿。 代善对索尼问道：“科尔沁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大贝勒，派去的信使已经有十几波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索尼面色凝重的说道。 豪格沉声说道：“明国在大宁，铸有雄城，科尔沁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我说，你们说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能突围出去吗？” 阿敏这个时候，也没有了白天时的精气神了。 几人听到他这么问，顿时就沉默下来。 半晌，代善才叹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是和明人血战到底了，到时候，谁能冲出去，就看运气了。” “二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多铎终究还是年轻，有那么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对！老十五这话说的提气！只要到了城外，明人一定不是我大金勇士的对手！他们能有多少骑兵？” 莽古尔泰这个时候，也是起身对几人朗声说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了。 偏偏有人这个时候，非要的拆他的台。 阿敏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明人现在不缺骑兵，不缺在战马！” “要知道，察哈尔等部，现在可都是依附大明的，不要说我们，就算是再加上科尔沁部，我们的骑兵，也不一定能胜过他们。” 听到他这么说，代善似是有了明悟。 缓缓的对几人说道：“这段时间，可是一直没有看见察哈尔、喀尔喀部的人，他们应该是去了科尔沁，或者是大宁，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科尔沁的消息。” “行了！别说了，都回去休息吧！” 豪格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直接对几人下了逐客令。 代善闻言，对济尔哈朗说道：“你去协助老十二修缮城墙，其余人就都先回去休息吧。” ------------ 第一卷 第543章 奸计 “修缮城墙？这个时候还修什么城墙？” 济尔哈朗有些不明所以。 代善却是说道：“听着动静，明人火炮稀疏了不少，趁着这个时候，将城墙好好修缮一番，我们也能多抵挡明军一段时间。” “好，我知道了。” 济尔哈朗在听他说完之后，也明白过来。 豪格也是点头道：“这话说的在理，就让那些汉人尼堪去修，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听到他提起城内的那些汉人尼堪。 阿敏眼睛一亮说道：“大汗，不如明日就让那些汉人尼堪，统统去守城，看看明国的皇帝，会怎么对他的臣民。” 听到这话，几人皆是面露喜色。 就连最是老成持重的代善，也是赞同道：“这注意不错，可以一试，就算是死干净了，那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好，明日一早，就让那些尼堪登上城头。” 豪格似是看到了坚守下去的希望，起身兴奋的说道。 此时，沈阳城内的孔府。 孔兴燮有些焦急的对孔胤植说道：“父亲，大明眼瞅着就要打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做？” 孔胤植这个时候，也是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不断的在堂中踱步。 脑后的金钱鼠尾，也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来回摆动。 良久，他才停下脚步，对孔兴燮说道：“去取笔墨来。” 后者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都这个时候了，还取什么笔墨？” “你懂什么？圣天子马上就要驾临盛……沈阳卫，我等作为大明人，怎能不献上贺表？” 孔兴燮听到他的话，都震惊了。 这就是你的主意？ 这个时候了，你又承认自己是大明人了？ 你当城外的那个皇帝，是傻子？ 想到这里，他一言不发，起身离开正堂，只是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说道：“父亲，儿子劝您，给自己准备一条白绫吧。” 不只是孔家，城内的诸多汉奸，这个时候，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 大宁城，总兵府。 宰塞作为国丈，此时正端坐首位，听着大宁总兵，金国凤的禀报。 “国丈，这建奴的信使，我们已经抓了好几波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宰塞老神在在的说道：“金总兵，皇帝陛下的旨意，就是让我们钉在这里，看死了科尔沁的那些杂碎。” “国丈，末将是着急啊！您说其他人现在都在辽东，和建奴人大战，末将在这里成日无所事事，您说，这是什么事儿！” “不要着急，你说奥巴那老小子，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支援建奴？” 金国凤略一沉吟，缓缓说道：“末将要是奥巴的话，一定会去支援建奴的，若是建奴别平定了，那下一个就是他了。” 顺义侯卜失兔，这个时候哈哈一笑，对金国凤说道：“金总兵，不只是你这么想，奥巴那个叛徒也是这么想的。” “话是这么说，但谁也不敢保证，科尔沁就一定回去辽东，末将看来，不如主动出击，对科尔沁发起进攻!” 现在大明的这些将军们，对战功的渴望，那是极为强烈的。 眼瞅着自己的袍泽，都在辽东建功立业，只有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金国凤是真的着急了。 同一时间，抚顺。 多尔衮一行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终于到了抚顺。 看着面前的抚顺城，多尔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对同样骑在马上的范文程问道：“盛京的战况如何了？” “主子，根据探马传回的奏报，明军还未对盛京发起进攻，只是在进行大规模的炮击。” 多尔衮闻言，皱起眉头，担忧的说道：“也不知此次，我大金会损失多少人马。” 范文程忙是宽慰道：“主子，大金只要还有你在，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听到他的话，多尔衮苦笑一声，吩咐道：“好了，先进城。” 一行人来到抚顺的城门外，就见正白旗的一名佐领，此时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到骑在马上的多尔衮，这名佐领忙是上前，打了个千儿，朗声说道：“奴才正白旗佐领德尔德参见贝勒爷！” “起来吧，抓紧安排饭食。” “嗻！” 一行人进城之后，德尔德先是安顿好了那些女眷们，这才对多尔衮比禀报道：“贝勒爷，这抚顺现在有旗丁三千余人，都是咱们正白旗的。” “其他地方的驻军，以及族人，这段时间有过来这里的吗？” 多尔衮一边用饭，一边问道。 “回贝勒爷，暂时还没有，想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用过饭食，歇息两个时辰，随后立即出发，你和我们一起走。” 现在时间紧迫，多尔衮也知道，只有尽快的回到赫图阿拉，才能以图后事。 盛京，明军的火炮，依旧在响个不停。 济尔哈朗看着城外，明军那些不断冒出白烟的火炮。 对身边的阿济格抱怨道：“这南蛮子的炮弹不要钱吗？我这修缮城墙的速度，还赶不上他们对城墙的破坏快。” 阿济格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这个时候已经是极为的疲倦。 低声说道：“盛京的城墙，今日就会明军攻破，我们该准备撤离了。” 济尔哈朗闻言，脸上的神情一怔，随即说道：“老子早就想走了，只是那位不同意。” “去大政殿，问问豪格的意思。” 阿济格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城头。 济尔哈朗也是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大政殿，豪格面色阴郁的看着他们问道：“两位不在城头上，怎么来了这里？” 阿济格当即说道：“大汗，盛京的城墙，今日就一定会被明军击破，我们该走了。” 豪格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两人的话刚一说完，代善也走了进来。 一见面，就对阿济格斥责道：“你不在城头上守着，来这里作甚？” “守？拿什么守？就是在城墙上挨炸罢了！” 阿济格没好气的说道。 “那些汉人尼堪呢？不是让你们将那些汉人尼堪，带到城墙上去吗？” ------------ 第一卷 第544章 突围 济尔哈朗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二哥，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干脆就走了算了，何必在这里与那些南蛮子死磕？” 代善眼睛一蹬，说道：“道理，我已经和你们讲过了，你们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不是我们听不进去，实在是明军的火炮太过犀利了，我这边整整一夜才修好的城墙，他们一会儿就给轰开了，这城还怎么守？” “行了！先将那些汉人尼堪，带到城墙上去，若是城墙真的被明军轰开了，咱们在突围！” 代善一锤定音道。 “走！” 济尔哈朗不满的喊了一声，旋即就离开了大政殿。 一个时辰后，盛京城的城头上，就出现了大量的汉人。 正在自己大帐中的卢象升，听到火炮声音逐渐稀疏起来。 随即起身，离开大帐，一出门就遇见李重镇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大帅！建奴把那些汉人，给押上了城头，前边的神机营特来请示。” 闻言，卢象升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骑上战马，就来到了距离盛京城最近的火炮阵地。 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城头上那些被五花大绑的汉人，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半晌，才对李重镇问道：“陛下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大帅，战场上，锦衣卫的人神出鬼没的，想来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卢象升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就见一名锦衣卫千户官，正策马而来。 来到卢象升的面前，翻身下马。 “卢帅！陛下有旨，……” “慢着！陛下的旨意，稍后再宣读，本帅现在有军令要下达。” 卢象升抬手阻止了这名锦衣卫千户，然后对李重镇吩咐道：“传本帅命令！神机营所有火炮，开始齐射，各部骑军，准备追击敌军，各部步卒，全部进入预定位置！” “是！大帅！” 李重镇走后，卢象升才对那名千户说道：“陛下的旨意，不用宣读了，你回去秉奏陛下，臣卢象升才是此战的统帅，请陛下宽宥臣知罪！” 说完之后，卢象升就不再理会他了。 这名千户也是个机灵的。 见状，将旨意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转身上马。 中军大帐，朱由检听完千户官的禀报，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卢象升之所言选择不接旨意，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个皇帝，北上擅杀大明子民的罪名。 所有的过错，全部由他这个统帅来承担，和皇帝陛下无关。 朱由检此刻，也是被建奴的无耻给气到了。 对骆养性吩咐道：“传旨各军，城破之日，所有女真人，一个不留！” “臣遵旨！” 随着军令的下达，明军的火炮，开始了饱和式攻击。 盛京城，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 代善面色阴沉的对豪格几人说道：“看来，明军在之前，还是有所保留的，现在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 豪格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手下的佐领吩咐道：“传本汗的命令，准备突围！” 这才，代善没有再阻止。 他知道，凭借明军现在的火力，盛京城已经是挡不住了，自己这些人只有突围，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时间来到中午时分。 盛京城的各处城墙，此时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 代善和各大贝勒，此时也是带着各自的人马，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 时至今日，他们只能是分散突围了。 谁能逃出去，就全看命了。 朱由检站在卢象升的身前，用望远镜看着前边的局势。 说道：“地雷都已经布置好了吗？” “回陛下，都已经布置好了，盛京城的周围，已经是布满了地雷，只等建奴自己送上了门来了。” “好！这次就炸他们个人仰马翻！”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一队建奴骑兵，最先出现从东城门冲了出来。 看服饰应该是岳托的镶红旗。 只是他们刚一冲出现，迎来的就是明军火炮的集火式轰击。 好不容易冲出了盛京城。 地面就发出了强烈的爆炸。 这一队几百人组成的骑兵，连明军的面都还没见着，就全部被炸的血肉横飞了。 后面的岳托，此时已经被吓坏了。 这是什么武器？怎么马匹一踏上去，地面就爆炸了？ 手下的一名佐领，立即建议道：“主子，让那些尼堪先走，我们跟在他们后边！” “快！去抓一些尼堪来，让他们走在最前边！” “嗻！” 随后，几百名汉人百姓，就被顶在了最前边。 朱由检和卢象升等人，自然也是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后者对朱由检拱手道：“皇上，这里兵凶战危，还请陛下回中军大帐。” “无妨，朕就在这里！” 朱由检拒绝了他的好意。 因为有之前的命令，神机营并没有因为这几百名汉人，就停止射击。 看着城外那些断肢残臂，岳托咬牙道：“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其他各旗。” “嗻！” 见没有人再出来，明军这边也就停止了炮击。 直到一个时辰后，建奴的各旗，开始正式的突围。 前边都是被他们押解的汉人，朝鲜人。 后边则是蒙八旗，和汉八旗，他们自己则是走在了最后。 盛京城周边的明军，看到他们，自然也开始了进攻。 火炮的轰鸣声，地雷的爆炸声。 还有火枪零星的射击声，顿时响彻整个天地。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景象，忍不住一阵阵的反胃。 这就是战争，残酷而血腥。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建奴的骑兵，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明军。 但是，纵横交错的战壕，密布战场的铁丝网，阻断了他们冲锋的路线。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明军的杀戮时间了。 一队队的火枪手，从战壕中露出了头。 瞄准前边的建奴就开始了射击。 “砰！砰！砰！” 燧发枪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对面的建奴，也是纷纷倒地。 朱由检看着这一幕，就像是看到了后世八国联军对满清的屠杀。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岳托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的被明军屠杀，也是睚眦欲裂。 大声喊道：“冲！冲过去！” ------------ 第一卷 第545章 活捉！ 这个时候的八旗，和后世的八旗还是不一样的。 还没有经历过花花世界的洗礼，这个时候的八旗要比后世那些八旗子弟，悍勇得多。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时候八旗子弟，可能是整个东方大陆，最强悍的骑兵了。 当然，前提是不要遇上明军，那些装备了骑枪的骑兵。 在战壕和铁丝网的双重阻拦下，建奴即使是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是依然没有冲破明军的防线。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时分。 剩余的建奴，又在各旗旗主的命令下，退回了盛京。 城外那些壕沟，铁丝网，将他们彻底的困死在了这里。 豪格愤怒的对代善说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的谋划！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代善这个时候，也是脸色铁青。 其余几人也都沉着脸。 经过一天的战斗，各旗都损失了大量的人手。 眼见没有突围出去的希望了，所有人此时心情都是极度的压抑。 最后，还是代善说道：“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我们就在这里，和明军决一死战好了！” 听到他的话，几人都没有说话。 索尼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大汗，诸位贝勒，既然分散突围冲不出去，那不如干脆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到一处，全力在某一个地方突围。” 听到他的这番话，豪格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我看可以！就在今晚，趁着夜色，让那些汉人尼堪打头，我们从东门突围！” 到了现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代善几人纷纷点头。 时间来到后半夜。 建奴仅存的四万多人，开始在东门集结。 上千名的汉人尼堪，也别押解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这些人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纷纷哭喊求饶。 但他们的哭喊，对于已经新入绝境的建奴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任凭他们求饶也好，诅咒谩骂也罢。 还是被人赶到了送死的路上。 扶着驻守东门的，正是大曹小曹，叔侄二人。 城内的动静，自然也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曹变蛟拎着战刀，对曹文诏说道：“叔父，看来建奴是打算从我们这里突围了。” “命令各军，做好准备！今夜活该我老曹立此大功！” 很快，建奴就出现在了明军的视线中。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被其他方向的明军知晓了。 卢象升这个时候，也是顶盔掼甲。 对李重镇吩咐道：“除东门外，传令各军进城！” “是！” 他相信，凭借己方在东门的力量，一定可以将建奴阻挡在那里，自己这边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的进城，然后对建奴形成合围。 务必不能让一个建奴活着离开这里。 曹变蛟看着已经抵近己方阵地的建奴，直接翻身上马，并对身边的副将吩咐道：“三千营！全军上马！” 此时的建奴，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终于冲出了明军的包围，但是迎面撞上的，就是已经列好战阵的大明三千营。 曹变蛟看着面前的建奴，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 对身后的士卒大声说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将士，随我冲！” 说着就策动胯下的战马，向着建奴冲了过去。 豪格此时正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到来人，大喝一声：“曹变蛟？” “狗鞑子！正是你家曹爷爷！” 说着手中的刀，就向着豪格挥了过去。 后边的代善喘着粗气，大声对身边的众人命令道：“放箭！放箭！” 自己等人好不容易冲到了这里，他自是不愿意和曹变蛟在这里纠缠。 一阵箭雨袭来，曹变蛟挥动手中的战刀，打落箭矢。 恨声说道：“开枪！开枪！” 原本他还想和建奴进行一场对冲，但是对方竟然不讲武德，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随着他的命令，身后的三千营将士，纷纷将背后的骑枪取了下来。 “噼啪！啪啪！” 急促的枪声响起。 建奴纷纷倒地。 看着自己的族人成片的倒下，豪格这个时候，真的疯狂了。 举着手中的长刀，向着曹变蛟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身后，仅剩的数百名两黄旗的人，也是紧紧的跟上。 已经撤到远处的曹变蛟，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对身后的将士们喊道：“抽刀！冲锋！” “驾！” “轰！” 双方很快就撞到了一起。 建奴那边，经过地雷阵，战壕，铁丝网，还有刚才的一阵拼杀，此时仅仅只剩下了数千人。 曹变蛟一冲入敌阵，当先就奔着豪格去了。 谁让他明黄色的盔甲，在这个时候，最是惹眼呢。 曹文诏此时，也开始命令全军转向。 对建奴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 城内的卢象升，也是吩咐各军，对沈阳城内的所有人，进行仔细的甄别。 凡是女真人，全部被就地格杀。 其实，这个时候，甄别汉人和女真人，还是很简单的。 这个时候，建奴还没有施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政策。 汉人的装扮，和大明境内的汉人基本上是一样的。 只是到了后来，女真入关之后。 才在大汉奸孙之獬的建议下，实行了剃发令。 所以说，有时候，这汉奸往往比侵略者，更可恨。 就比如说现在，卢象升骑在马上，看着跪在自己马下的孔胤植。 心里就别提多腻歪了。 转头对李重镇吩咐道：“你速速领军去东门，协助曹都督和曹总兵，剿灭建奴的残余力量。” “是！” 李重镇走后，卢象升对孔胤植说道：“你的事，当交于陛下圣裁。” 说完之后，又对卢象观说道：“城内李永芳这些人，全部揪出来！” “是！” 经过半个晚上的激战。 曹变蛟终于在东门阻挡住了建奴。 看着跪在那里的建奴几大贝勒，曹变蛟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 哈哈大笑的对问询赶过来的曹文诏说道：“叔父，看看，这就是代善，这个，是豪格，建奴的狗屁大汗！” 曹文诏也是兴奋不已。 这下子，自己叔侄，应该是此战的首功吧？ 激动的上前，拎住了豪格的衣领。 厉声问道：“其他人呢？莽古尔泰、济尔哈朗、多铎他们呢？” ------------ 第一卷 第546章 饶你一命 豪格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曹变蛟走上前，就要动手，却被赶来的李重镇阻止了。 “两位将军，陛下就要进城了，还请两位速速前去迎驾！” 曹文诏对身后的副总兵吩咐道：“将这些人，全部都带回去！打扫战场，全力救治受伤的弟兄！” “是！” 说完之后，就和曹变蛟、李重镇，来到了沈阳城内。 此时的沈阳城内，锦衣卫已经先行进驻了。 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锦衣卫是要先对城内进行一番排查的。 只有在确保了安全之后，才会请皇上进城。 等到朱由检来到沈阳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看着面前的建奴伪宫，朱由检不屑的说道：“和我汉家的宫殿想比，终究是少了一些端庄大气。” 说完之后，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到了大政殿。 一进大殿，朱由检就坐到了玉阶的椅子上。 底下的众将，齐齐躬身道：“臣等恭祝陛下，剿灭建奴！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诸卿免礼，平身吧，只是拿下了沈阳卫而已，建奴还未彻底的平灭，诸卿还需奋勇杀敌才是。” “臣等愿为陛下效死！” 此时的大殿之内，一片喜气洋洋。 这建奴为祸大明东北数十年，今日终于是要结束了。 卢象升拱手道：“陛下，城内的建奴，基本上已经被肃清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出兵各地？” “等等，据朕所知，建奴各地的驻军，此时都在向赫图阿拉聚集，等到他们都去了那里，大军再东进建州！” “臣遵旨！” “孙师，这沈阳卫，朕就先交给你了，这里原本就是我大明的军事重镇，一定要要将这里，重新建立起来。” 孙承宗此时也是极为的高兴，当即就施礼道：“臣遵旨！” “陛下，李佥事抓住了几名贼首，现在就在宫外，该如何处置，请陛下示下。” 一名锦衣卫千户，进了大殿，对朱由检禀报道。 闻言，朱由检对其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是！” 很快，阿济格、多铎、以及阿敏三人，就被几名李若琏带人押了上来。 “臣，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拜见皇上！” 朱由检高坐在在汗坐之上，先是抬手让李若琏平身。 然后又对其问道：“李卿，这几人，你是怎么抓住的？” “回陛下，贼首阿济格和多铎，是臣在城内的火炮作坊遇见的，当时他们就已经被作坊内的数百名工匠，给抓住了，臣也只是适逢其会。” “至于阿敏，则是他自己向城内的我军投降的。” “哦？” 朱由检这下子惊讶了，竟然还有人主动投降？ 这真是稀奇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跪在那里的三人问道：“谁是阿敏？” “启奏皇帝陛下，奴才就是阿敏。” 阿敏听到皇上问起自己，忙是匍匐在地，恭敬的说道。 朱由检眼光看向他，问道：“你的其他几个兄弟，可都是选择与大明血战到底，你怎么就选择了投降呢？” “回皇帝陛下，奴才的阿玛是舒尔哈齐，在万历皇帝时期，曾被老皇爷封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最后更是因为心向大明，而被老贼努尔哈赤处死。” “今，大明天军，抵达辽东，代善豪格等人，竟然还试图抵抗大军，实在是死有余辜，奴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多铎愤怒的咒骂道：“阿敏！你这个大金的叛徒，父汗活着的时候，对你可是不薄，更是在死后，任命你为四大贝勒之一，共掌大金！” 阿敏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哼！那是因为我的阿玛，也是建州右卫的指挥使，我和济尔哈朗掌握的，都是阿玛留下的人马！” 大明的这些君臣，今日可算是见了景了。 这些建奴内部的事情，不要说朱由检这个穿越者，就算是孙承宗这样的明朝老臣，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他们二人的争论。 朱由检不由的将目光看向了孙承宗，和祖大寿几人。 孙承宗会意，出班说道：“禀陛下，这阿敏说的是实情，当年神宗皇帝，确实是封了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指挥使，并且此人，对我大明一向恭顺，于其兄长努尔哈赤，对我大明的态度，截然相反。”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 阿敏这个时候，也是极为的高兴。 忙是再次趴在地上，朗声说说道：“皇上，正是如此，当年奴才的阿玛，正是因为一心拥护大明，才被努尔哈赤给秘密处死了，对外却说是暴毙而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嗓音中，似乎都带了一些哭腔。 朱由检略一沉吟，然后对李若琏说道：“李卿，先将这几人带下去。” “是，陛下！” 等到他们走后，朱由检对在场的几人说道：“你们怎么看？” 曹变蛟当即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对大明是什么态度，都应该尽皆处死！” 孙承宗和卢象升对视一眼，然后出班问道：“敢问陛下，对女真，陛下是怎么打算的？” 朱由检揉了揉额头，说道：“朕的意思，这个阿敏似乎还有些用处，对他，大明不妨网开一面。” “陛下的意思是，通过阿敏，去统御其余的建奴，让其为我所用？” 卢象升问道。 “朕正是这个意思，不知诸卿对奴儿干都司的局势，可有了解？” 不等众将回答，朱由检又接着说道：“据朕所知，北方一个叫做沙皇俄国的国家，正在兴起，对我大明的奴儿干都司虎视眈眈，朕的意思是，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这残存的建奴，就是最好的先锋人选，你们觉得如何？” “臣等惟陛下之命是从！”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幸亏这次出来，带来的都是武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文臣，入袁崇焕和孙承宗，也不是那般迂腐之人。 否则，自己恐怕还得费一番口舌才是。 既然已经决定，要留阿敏一命。 几人很快，又被重新带了回来。 朱由检看着阿敏，冷声说道：“今日朕就看在你阿玛的份上，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第一卷 第547章 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奴才谢皇帝陛下不杀之恩，愿为皇帝陛下赴汤蹈火！” “行了！不用你赴汤蹈火，朕决定由你继续接任，舒尔哈齐的建州卫指挥使，统领女真各部。” 阿敏闻言，大喜过望！ 当即再次匍匐在地，大声喊道：“奴才谢陛下隆恩！” 旁边的多铎和阿济格，却是纷纷咒骂不已。 朱由检的眉头一皱，对卢象升说道：“将那二人带下去，明正典型！” “臣遵旨！” 这个时候，曹文诏也出班说道：“陛下，臣等在东门外，活捉了建奴伪汗豪格，以及代善，岳托几人，敢问陛下，该如何处置？” 朱由检闻言，摆手说道：“朕就不见他们了，让他们去和多铎作伴吧。” “臣遵旨！” “骆养性。” “臣在！” “现在建奴的几位贼首，还有谁没有下落？” “回陛下，多尔衮去了建州，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下落不明，其余的几人，都在这里了。” “嗯，各军统计一下损失，汇总之后，报于朕知，今日就先到这里，诸卿都去忙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在骆养性等一干锦衣卫的陪同下，去了伪宫的后宫。 卢象升则是对主将说道：“诸位，此次北伐，尚未全功，你我万万不可懈怠！” “是！” “孙大人，城内的局势就拜托你了。” “老夫领命！” “李重镇，城内那些投靠建奴的汉奸，全部收押，等待陛下圣裁。” “是！” “其余诸将，整顿兵马，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末将领命！” 再说来到后宫的朱由检。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宫殿，不由的嘀咕道：“可惜了，朕还想看看皇太极的那些女人呢。”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身后的骆养性，经他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来到多尔衮之前的寝宫。 朱由检看到竟是有几名侍女，在那里忙活着。 顿感惊奇，对骆养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禀陛下，这是城内那些大户家里，贡献的。” “让她们离开！” 朱由检皱眉说道。 “是！” 骆养性也知道，自己这是拍马屁排到马腿上了。 忙是命人将那些女子，带了下去。 这不是朱由检装春纯洁，他这是害怕。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忠于建奴的死忠。 万一，这些人中，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那找谁说理去？ 所以，这段时间，朱由检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由锦衣卫的这些大老爷们们伺候的。 对于现在的锦衣卫，他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锦衣卫负责皇帝的护卫，这是大明几百年的传统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 朱由检就来到了大政殿，哦，不对，应该是大明皇室，沈阳卫行宫。 这是今早，孙承宗刚刚确定下来的。 大政殿，自然也不能再叫大政殿了。 而是改名北胜殿，象征着大明此次北伐大获全胜。 看着面前的李永芳、孔胤植等一干投降建奴的汉奸。 朱由检的眼中，满是憎恶之色。 冷声对李永芳说道：“你就是李永芳吧？” 李永芳这个时候，已经是垂垂老矣了。 闻言，抬头说道：“罪人李永芳，拜见皇帝陛下！” “可别！你不是朕的臣民，朕也不是你的陛下！” 接着，朱由检又对卢象升问道：“这李永芳的家人，可曾全部抓捕了？” 卢象升忙是回道：“回陛下，李家上下，一共三百二十余口，现已全部被我军控制。” “骆养性！” “臣在！” “将人全部安全的带回大明，少了一个人，朕为你是问！” “臣遵旨！” 看着李永芳那副样子，骆养性的心里暗暗叫苦。 这狗日的眼看着就要或不成了，这要是死在半路上，那自己不就倒霉了吗？ 不行，得给他找点老山参，好好的养着。 说完了李永芳的事，朱由检又看向了孔胤植。 “孔胤植，没想到，朕再次遇见你，竟是在这里。” 孔胤植忙是磕头道：“皇上，臣是迫不得已啊，都是该死的建奴，将臣劫掠来的，不是臣要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孔胤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若不是朱由检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还真有可能被他给糊弄过去。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吧！你的那些事，朕都一清二楚，不用再在这里演戏了！” 朱由检怒声斥责道。 “孙师，回到大明之后，立即组织翰林院的人，修著《贰臣传》，将李永芳、孔胤植等人的事迹，全部详细记载下来，让后人也看看。” “臣遵旨！” 听到这里，孔胤植的脸色变得灰白起来。 但是，随即他他又指着祖大寿说道：“皇上，这贰臣传，祖家也得榜上有名！” 闻言，祖大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的难看。 忙是跪倒在地，请罪道：“皇上！臣有罪！” “不只是你，还有你那个外甥，吴三桂，他可没少和建奴勾勾搭搭，建奴的土豆，和之前的火炮，可就是他提供的。” “陛下，您得先让厂卫查一查，祖家这些年，一共收了建奴的多少银子！” 孔胤植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那不如在死之前，拉更多的人下水。 此时的祖大寿，已经是身如筛糠。 骆养性也已经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刀柄上。 目光阴冷的看着祖大寿。 只等皇上一声令下，他就会手起刀落。 砍了这个二五仔。 朱由检看了祖大寿一眼，冷声说道：“祖大寿，他说的可是属实？” “臣……臣……” “朕之前，只是以为你祖家顶对就是和建奴有些来往，无非就是养寇以自重，没想到，你那个外甥，竟是犯下了如此大的事。” “朕还想着，看在他勇武的份上，饶他一命呢，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了。”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祖大寿也算是有功于国，此战过后，你就上书请辞吧！” 闻言，祖大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能留住自己一条命就好。 朱由检又看向了骆养性，厉声说道：“派人去将吴三桂那个狗东西，给朕带到这里来！” “臣遵旨！” “袁崇焕！” “臣在！” “你也去！若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548章 拿人！ 果然，就像朱由检想的那样，等到骆养性带着锦衣卫，前去抓捕吴三桂，以及他的父亲吴襄的时候。 吴家的那些家丁们不干了，纷纷叫嚷起来。 就连祖家人也开始聒噪起来。 幸亏祖大乐还在这里，一看和骆养性一起前来的袁崇焕。 以及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关宁铁骑，忙是约束自家的亲兵，已经家丁。 这个时候，别说是外甥了，就是自己的亲儿子，那也不能插手。 袁崇焕脸色阴沉的看着吴襄父子。 其实，吴三桂还有两个兄弟，分别是大哥吴三凤，三弟吴三辅，他在家中排行老二。 因为吴襄和祖大寿的原因，他们兄弟几人，现在都在军中效力。 吴襄也看见了袁崇焕，忙是上前问道：“督师，这是怎么回事？锦衣卫想要做什么？这是欺我辽东无人吗？” 袁崇焕眼色冰冷的说道：“吴襄，你们家的事发了，骆指挥使事奉皇上的命令，来抓捕你们的，本督劝你，不要自误！” “凭什么？皇上不是说了，既往不咎吗？” 骆养性却是没有袁崇焕那样的好脾气，直接随手下的那些校尉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将吴家的相关人等，全部带回去！” “兄弟们！狗皇帝这是在卸磨杀驴！眼瞅着建奴被我们兄弟收拾了，这就要对我们动手！” 这个时候，吴三桂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转身对身后的士卒们，大声嚷嚷道。 袁崇焕闻言，脸色一变，也是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 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卒们高声喊道：“经查，吴家和建奴过从甚密，倒卖重要物资，泄露大明的情报，致使大明将士，死伤惨重，所以陛下命锦衣卫前来，将吴家父子，带回去调查。” “诸位将士，袁某那是蓟辽督师，在这里向诸位兄弟保证，只诛首恶，余者不罪！” “若是仍有反抗者，皆以谋反论处！” 说完之后，身后的关宁铁骑，纷纷放下面甲，抽出腰间的长刀。 和另一个时空的大明不同，这个时空的袁崇焕，在朱由检的支持下，对辽东的关宁铁骑，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而不是像那个时空，仅有的三万人，还被数人分散掌握。 祖大乐对于这一切，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这个时候，也是大声说道：“所有人，听我命令！放下手中的兵器，不得与袁督师，与朝廷对抗！” 这两人说完之后，这些士卒们，也是动摇起来。 吴三国这个时候，又是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都是借口，等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骆养性拿着一柄手铳，顶在了脑门上。 钢铁的寒意，让他把接下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带走！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袁崇焕和祖大乐的话，或许对那些普通的士卒有用。 但是，对于那些吴家的家丁，却是没有丝毫的用处。 吴家在祖家的帮助下，也是在辽东深耕多年，自然是有那么一批死忠的。 看到吴家父子被抓，他们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袁崇焕也没有客气，举起右手，大声说道：“准备！诛贼！” 身后的骑兵开始动了起来。 几十米的距离，战马的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 但这并不妨碍，将对面的几百名吴家私兵，踏成肉泥。 一声声的惨叫，响彻了军营的上空。 祖大寿的儿子，祖可法有些担忧的走到祖大乐的身边，轻声问道：“叔父，这吴家被清算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们了？” “住嘴！” 祖大乐厉声斥责道。 他这个时候，也是极为的忧心，吴家原本就是依附于祖家的。 吴家被清算，那自己这些人……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祖可法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厮杀的吴家人，低声说道：“叔父，父帅这个时候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要不要……？” 后边的话，他虽是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祖大乐没有说话。 只是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 显然，他的心里也有这个打算。 现在，这片区域，是祖家和吴家的临时驻地。 袁崇焕虽然在辽东军中，有着强大影响力。 但对于祖家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 而且，这次袁崇焕带来的人马，也就只有千余骑，加上锦衣卫的那些人，也不到两千人。 此时，只要自己一声令下。 那这些人就都会死在这里。 只是，这么以来，自家可就是真的背叛大明了。 想想京营的那些人，以及满桂、赵率教，以及曹氏叔侄。 祖大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算了，现在朝廷势大，事情也还不明朗，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 祖大寿的侄子，祖洪泽这个时候，也是走过来说道：“叔父，那边那些人，可都是我们的袍泽，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啪！” 祖大乐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怒声说道：“那是反抗皇上，反抗朝廷的逆贼！” 祖洪泽被打了一巴掌，忙是低下了头。 半个时辰后，三百余人的吴家家丁，就已经被斩杀殆尽。 骆养性提着长刀，大步走到吴襄面前。 厉声问道：“吴指挥使？现在能和本官去见陛下了吗？” 吴襄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 以刀杵地，愤恨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骆养性以挥手，身后的几名校尉，纷纷上前。 将吴家父子，以及一些幸存者，全部五花大绑起来。 走到袁崇焕的身前，骆养性一拱手，说道：“袁督师，今日有劳了。” 后者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为陛下效力，骆指挥使还是先向陛下复命去吧，袁某还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些收尾。” 骆养性再次拱手，带着吴家父子，就离开了这里。 他们走后没有多久。 祖大寿的弟弟，祖大弼就气喘吁吁的进了军营。 一见到祖大乐，就立即说道：“刚才你们幸亏没有动手。” 祖可法有些不解的问道：“叔父，怎么回事？” ------------ 第一卷 第549章 日不落 “李重镇就在距离答应不足三里的地方，火炮都已经架起来了，刚才我就想回来了，但京营的那帮小崽子，把我扣下了。” 祖大弼提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祖大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刚才陛下就是在试探我们，若是我们胆敢个吴家一起，那外边的那些火炮，就会将我们轰成碎肉！” 不提这些人的后怕。 就说吴家父子，此时正跪在北胜殿的大殿中间。 朱由检先是看了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他们。 然后才问道：“哪个是吴三桂？” 几人都是没有说话。 祖大寿跪在那里，低吼道：“长伯！陛下在叫你！” 吴三桂依旧是没有反应。 或许，对这个舅舅，吴三桂心里此时也是充满怨恨的吧。 看见朱由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祖大寿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到吴三桂的身前，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这个就是吴三桂。” 哪知朱由检却是摆摆手，厌恶的说道：“行了，既然他心有怨怼，那朕也就不问他了。” “骆养性！” “臣在！” “将吴家人收押，带回京城，交有司问罪！” “臣遵旨！” 朱由检原本还想“采访”一番，吴三桂这个后世有名的汉奸，此时的心路历程。 但是看到他的那副样子，也就没有了心情。 挥手斥退他们。 然后对卢象升问道：“卢卿，这沈阳卫的战后重建，就交给孙师了，接下来的战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卢象升一拱手，恭敬的说道：“启奏陛下，臣的谋划是，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沿着新城堡、铁岭卫、昌图，直至兀的河卫，一路经抚顺，直赫图阿拉。” 朱由检在脑海中想了想，这才说道：“卢卿这是打算一举恢复奴儿干都司？” 卢象升面色严肃的说道：“回陛下，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臣以为，不只是奴儿干都司，包括西边的沙皇俄国，都应将其消灭。”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语重心长的对众将说道：“世人都说，这奴儿干都司地处北方寒冷之地，不适宜大明百姓居住，对于朝廷而言，无异于鸡肋一般的存在。” “但是，你们可知，奴儿干都司有着大明内陆没有的资源。” 众人皆是一愣。 朱由检接着说道：“至于是什么，朕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你们，你们只要知道，若是朕和你们，今日放弃这个地方，后世子孙，会指着你我君臣的牌位骂就行了。” 作为一个后世人，只要受过义务教育的，谁不知道北方出海口，对于东北的重要性？ 谁不知道，广袤的西伯利亚土地下，埋着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蕴藏着巨大的财富？ 众将闻言，虽是不解，但还是齐齐躬身道：“臣等谨遵陛下谕旨！” 只有孙承宗，面露忧色。 作为在场的仅有的几名文官之一，他想的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朱由检看着他的脸色，笑着问道：“孙师，可是担心我大明，没有办法将这里，彻底的融入朝廷治下？” 孙承宗听到他这么说，忙是施礼道：“陛下圣明，当年宣宗皇帝放弃奴儿干都司，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衡量。” “奴儿干都司地处极北之地，不适宜百姓生存，没有办法给大明带来收益，相反每年还要消耗大量的钱粮。” “就算是如陛下所说，这里有这大明没有的资源，但若是一直需要朝廷扶持，那又能坚持多久呢？” 朱由检听完他的话，解释道：“孙卿，随着铁路的普及，以后物资和兵力的投送，都会比现在快的多，路上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凭借大明现在的实力，供养奴儿干都司，还是没有问题。” “而且，这里也不并不是不毛之地，据朕所知，土豆在这里就长得极好，北方还有这数量庞大的森林，这都是我大明现在急缺的物资。” “以往朝廷对偏远之地，总是不够重视，只顾眼前的利益，这是不对的。” 朱由检这话，就差是直接说宣宗皇帝朱瞻基，鼠目寸光了。 这话，他作为皇帝，可以说。 但是，大殿中的这些将军们，却是不敢说的。 朱由检对自己的这个便宜祖宗，可谓是又爱又恨。 创建了仁宣盛世，使得大明在成祖皇帝之后，得以休养生息。 这是好的一面。 但是，坏的一面，同样的给大明，或者是给整个华夏，埋了几个大雷。 首先，就是放弃了奴儿干都司，放弃了安南，放弃了巨港，放弃了后世的缅甸、老挝等大片的土地。 大明自太祖、成祖开始的战略进攻态势，到了他的手里，彻底的变成了战略守势。 自他之后，一直到大明灭亡，都在没有在战略上，获得优势地位。 他的这一系列举动，甚至影响到了后来的满清。 直至朱由检穿越过来之前，华夏都没能再次掌控这些地方。 每每想到这里，朱由检都不由的一阵心疼。 祖宗！那是后世的西伯利亚大平原，是后世的东南半岛，是后世马六甲海峡！ 华夏若是能够掌控这些地方，不说称霸蓝星。 做个亚洲老大，那还不是妥妥的？ 既然，自己现在是大明的皇帝，那就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绝对不允许，华夏的东北方向，没有出海口。 决不允许，帝国的南部，还有国家的出现。 决不允许，东方和西方最重要的交通枢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想到后世华夏受到的掣肘，朱由检的眼神，愈发的坚定起来。 对孙承宗，也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朕有生之年，最大的希望，就是让大明成为远迈汉唐的强大帝国。” “让大明成为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众人听到他的这番话，心头皆是一震。 虽是不明白，什么是日不落帝国。 但是，这番话，听着就提气！ “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好！诸卿免礼，刚才朕说的这些，都是一些愿景的规划，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先要恢复大明，在奴儿干都司的有效统治。” “臣等遵旨！” ------------ 第一卷 第550章 吐血！ 赫图阿拉。 建州女真的兴起之地。 也是另一个时空，满清的龙兴之地。 经过连日不间断的行军，多尔衮一行，终于回到了这里。 当年，努尔哈赤就是在这里，建立了大金，登上汗位。 负责驻守这里的，是多尔衮等人的姐夫，也就是老奴努尔哈赤的女婿，舒穆禄·扬古利。 一看到多尔衮的车队，抵达城门口。 扬古力就迎了上来。 “臣，扬古力，拜见大汗！” 多尔衮忙是翻身下马，把扬古力扶了起来。 “额附快快免礼，我如今已经不是大金的大汗了，额附以后不要如此称呼了。” 扬古力却是说道：“大汗，盛京的事，臣都听说了，大贝勒日前有书信送来，信中将盛京发生的事，都向臣做了说明。” 多尔衮闻言，嘴中呢喃道：“二哥……” “大汗，还请诸位贵人，立刻进城吧，汗宫虽是比不过盛京，但臣已经命人仔细的洒扫过了。” 多尔衮这才反应过来，忙是对范文程吩咐道：“快，请阿嫂她们速速进城。” “嗻！” 一直坐在马车上的布木布泰，这个时候，也是掀起了窗帘，好奇的看着车外的景象。 只是一看赫图阿拉的城池规模，她的脸上就布满了忧色。 苏麻喇姑忙是问道：“福晋，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布木布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待会儿你找个机会，告诉大汗，就说我要见他。” “嗻！” 进到城内之后，多尔衮先是去见了自己的阿嫂，哲哲。 “阿嫂，我们已经到了赫图阿拉了，这些家眷，还请阿嫂负责安置，我还得去商议城防之事。” “大汗只管去，这些人交给我就是。” 哲哲此时虽也是疲惫不堪，但还是应承道。 来到汗宫，多尔衮直接和扬古利去了前殿。 “大汗，赫图阿拉城内……” “额附，以后还是不要称呼我为大汗了。” 多尔衮现在虽不是大汗了，但后金的这些建奴，还是习惯性的称呼他为大汗。 扬古利表情一怔，随即说道：“那臣就称呼您为贝勒爷。” “成！只要不叫大汗，怎么都行。” “贝勒爷，现在赫图阿拉有驻军四千人，皆是镶黄旗旗下，陆续还有各地的驻军，源源不断的赶来，现在已经到了这里的，就有抚顺、铁岭以及周边卫所的一些驻军，共计不到三千人。” 闻言，多尔衮皱起了眉头。 扬古利看到他的表情，忙是说道：“贝勒爷，想来是时间不够，再过几日，应该还有更多的族人，赶到这里。” 多尔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城防问题，现在怎么样了？” “臣正在组织城内的青壮，修缮城墙，准备守城的物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多尔衮身边的戈什哈进来禀报道：“主子，范文程，范承政请见。” “请！” 很快，范文程就来到了大殿。 “奴才拜见主子爷！” “起身。” “可是有事？” 范文程看了一眼扬古利，没有说话。 后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容。 多尔衮摆摆手说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主子爷，盛京城……城破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同时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哥和多铎他们呢？是否已经突围出来了？” “主子爷，除了二贝勒和济尔哈朗贝勒，其余的几位贝勒，包括大汗，都已经被明军活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范文程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老子娘死了呢？ 多尔衮闻言，先是呆愣了片刻。 随后，一口鲜血，从嘴中喷了出来。 旁边的扬古利忙是一把扶住了他。 范文程也忙是上前，急切的说道：“主子，主子！” 扬古利却是厉声喊道：“来人！” 几名戈什哈忙是冲了进来。 “将贝勒爷送到后面去，好生将养。” “嗻！” ------------------------------------- 等到多尔衮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布木布泰，正坐在自己的榻前。 “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布木布泰焦急的问道。 然后又对苏麻喇姑吩咐道：“苏沫儿，快去请医者！” “不用！” 多尔衮阻止道。 说着从榻上坐起身来。 对布木布泰说道：“我没事，不用请医者了。” 又对苏麻喇姑吩咐道：“去给我弄点吃的。” “得嘞，贝勒爷，您稍等一会。” 看到多尔衮没事，苏麻喇姑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等其走后，多尔衮对布木布泰说道：“玉儿，让你担心了，你身子如何？这几天也没有顾得上你。” 后者闻言，先是笑着说道：“爷，我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倒是你……” “我也没事，只是骤闻噩耗，有些难以接受。” “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他提起，布木布泰忙是问道。 想到今日听到的消息，多尔衮的脸上，又浮出了一丝潮红。 “爷！您这是怎么了？” 突然的变故，将布木布泰吓了一跳。 忙是问道。 “没事，没事。” 缓了好大一会儿，多尔衮才继续说道：“盛京城被明军攻破了，除了阿敏和济尔哈朗，其余的几人都被明军抓获了。” “怎么会这样？” “具体的战况，我还没有来得及问。” “爷，战况的事，可以稍后再问，现在有个更紧急的事。” “你说！”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嗯？为什么？” “爷，今日白天进城的时候，我专门看了看，这老营，比起盛京，可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盛京都挡不住明军，老营能挡得住吗？” “可是各地的驻军，和许多的族人，还散落在辽东各地，本来说好的……” “我的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恐怕再等下去，等来的不是那些驻军和族人，而是明军的追兵！” 布木布泰焦急的说道。 “那你说我们应该去哪里？” 盛京的事，将多尔衮彻底的刺激到了，他也深知，凭借赫图阿拉的城防，是挡不住明军进攻的。 ------------ 第一卷 第551章 回京! 其实，多尔衮也知道，凭借赫图阿拉抵挡明军，是不现实的。 只是，他想再等等，等到更多的族人赶到这里，再想办法离开。 现在听到布木布泰这么说，他醒悟过来，是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离开了。 “玉儿，若是离开老营，那我们又该去哪里呢？真的要去更北边？” 后者闻言，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之前，她还一直担心，多尔衮会头脑发热，非要留在这里，和明军硬抗。 听到他这么说，布木布泰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爷，您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无非就是向西，或者是向北。” “爷，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向北。” “西边，我们是回不去了。” 多尔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北方实在不适合居住，辽东本就是苦寒之地，这更北的地方，我担心族人们呆不下去。” “那您的意思是想要西迁？” “嗯，虽说明国将我们向西的路给堵死了，但我们可以从北方绕过去。” 多尔衮显然不想往北而去。 “也，最近我也看了一些汉人的史籍，自古以来，选择西迁的部族，可都没有东山再起的。” “就像是匈奴、突厥，他们都是在中原王朝兴起的时候，选择西迁，您见他们卷土重来了吗？” “而且，我们这次，不只是要北上，还要直接越过奴儿干都司，往更被的地方而去，彻底的离开大明的势力范围。” “刚才您说的，北方要比辽东更为的苦寒，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族人本就久居辽东，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气候，就算是再冷，又能冷到哪里去？” “而且，据我所知，北方并不是不毛之地，那里也是有人居住的，汉人的唐朝时期，那里就曾出现过国家，既然有人能在那里居住生活，为什么我们不行？” “虽然，我们没办法打赢那些南蛮子，但大金的勇士，难道连北方的那些人，也打不过吗？” “只要我们能够征服那里，那我们就有了充足的人手，只需要几年的休养生息，便可以再次南下，与那些南蛮子，一较长短。” 多尔衮越听，眼睛越亮。 最后更是站起身，兴奋的说道：“对！玉儿，你说的对！北方的那些人，我也听范文程说过，虽然长相与我们大相径庭，但却是体格健壮，行事彪悍，是最好的兵源。”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苏麻喇姑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贝勒爷，福晋，饭菜好了。” “玉儿，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这边两人正在商量着，大明那边也没闲着。 经过及几日的休整，大军在卢象升的命令下，兵分多路，对整个奴儿干都司，进行清剿。 之所以会这么决定，也是因为胡万安他们这些人，也到达了辽东。 在朱弘林的引荐之下，胡万安等人，见到了户部尚书郭允厚，在经过深入的沟通之后。 军机处和内阁，相继同意了胡万安等人的提议。 由他们这些商人，将大军需要的物资，运输到前线。 所需的费用，由前线的将军们，用缴获的战利品来支付。 其实，这就是一种赌博，就是赌大明能够战胜敌人，能够缴获数量庞大的物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胡万安和岳荣光，以及王孝松几人，押解着大量的粮草，军械，来到了辽东。 在听说朝廷的大军，已经占领沈阳卫之后，他们就马不停蹄的，从梁房口，赶到了沈阳。 最终的结果，也是让双方都极为的满意。 大军获得了足够的物资，他们则是获得了大量的缴获。 在充足的物资保证下，卢象升迅速的改变战略。 由原本的两路大军，改成了数路大军。 对整个奴儿干都司，进项全面的清剿。 而且在朱由检的严旨下，大军将对所有非汉人族群，进行抓捕，或者是格杀。 实在是建奴的事，对朱由检造成的心理阴影太严重了。 虽然现在建奴，已经没有了威胁大明的资格。 但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一个民族，再次在辽东崛起，对大明构成新的威胁呢？ 在安排完各路军队之后，卢象升就来到了行宫。 “皇上，各路大军，都已经出发了，您还有什么旨意吗？” “朕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对于多尔衮，朕的意思，是一贯的，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此次负责追击的，乃是曹氏叔侄，临行之前，臣已经将陛下的意思，完完整整的说给他们听了。” “嗯，朕出来的是日也不短了，该回京了，这里就交给你了，等朕回京之后，就会责成户部，尽快的委派官员，来这里治理地方政务。” “而且，也会安排户部，向奴儿干都司移民，争取让更多的汉人，在这里落地生根。” “臣谢陛下体谅。” 送走卢象升之后，骆养性请示道：“敢问陛下，何日启程回京，臣也早做安排。” 略一沉吟，朱由检说道：“后日，明日朕要召见在沈阳的诸位大臣，后日一早，启程回京。” “臣遵旨！” 两日后，朱由检带着数千关宁铁骑，在锦衣卫的护卫下，离开了沈阳卫。 巨大的龙撵内，朱由检对正跪在那里的祖大寿问道：“心里对朕是否有怨念？” 后者忙是说道：“罪臣不敢，罪臣多谢陛下，能够宽恕那些族人。” “朕这是在给你祖家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祖大乐他们的了。” 要不是现在大明极度的缺人，朱由检非要将这些后世的大汉奸砍了不可。 一个个的，心里只有自己的那些利益，没有一点家国情怀。 汉家天下，就是毁在了这些汉奸的手里。 这其中，就以这些辽东的将门为最。 像是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祖大寿之流。 才是满清得以入关的罪魁祸首。 不然，单凭建奴的实力，再给他们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够打进关内，占据大好河山。 对于这一点，后世的一代伟人，早有定论。 ------------ 第一卷 第552章 捷报进京 先朱由检一步抵京的，是此次北伐的捷报。 一队红翎急使，没有走海路，而是选择经过山海关，通过陆路，将大捷的消息，传遍天下。 京城的百姓，对于报捷的信使，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关注了。 毕竟，西南那边，剿灭土司的捷报，隔三差五的就会送进京来。 每次也不过就是几百上千人的战事，那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以至于，就连报捷的信使，有时候都没有那个心气了。 但是，这一次，显然和之前不同。 首先，就是信使的人数，达到了二十多人。 其次，就是喊声，也比之前大出了许多。 已经参加完科举，就等陛下回来举行殿试的贾廷孝和黄宗羲，此时正在一处酒楼饮酒。 老远，就听到了有人报捷的声音。 “太冲兄，你猜这次是哪里的捷报？会不会是辽东来到？” 黄宗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郑重“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头说道：“小弟觉得不是，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会有捷报进京？肯能又是西南那边，哪个土司又被朱燮元朱大人剿灭了。” 阮英元也是点头道：“郑兄说的极是，据小弟所知，那建奴可是有控弦之士近十万，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朝廷平定呢？” 贾廷孝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黄宗羲。 后者先是看了一样窗外，然后脸色就变了，继而大喜道：“你们俩说错了，这就是辽东的捷报！” 闻言，不只是他们几个，就连附近几桌的客人，也都是伸头向窗外看去。 贾廷孝看过之后，也是惊叫道：“锦衣卫？这是锦衣卫的缇骑，不是西南那边的信使！” 紧接着，信使的声音，也是愈发的清晰起来、 “辽东捷报！阵斩建奴十万！” “辽东捷报！阵斩建奴十万！” “辽东捷报！阵斩建奴十万！” 随着这句话被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十万？阵斩十万？那建奴岂不是要被灭族了？” 大街上，一名商贾模样的人，有些目瞪口呆的说道。 黄宗羲等人，此时也出了酒楼，和大街上的人一起，兴奋的大喊着。 逐渐的，杂乱的声音，变成了整齐的一句话。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几十上百万人，一同齐声呐喊，很快就惊动了宫里和诸衙门的文武大臣。 正拿着小木棍，摆弄蚂蚁的朱慈煜，听到宫外传来的呐喊声。 有些奇怪的对周皇后问道：“母后，那是什么声音？” 后者也没有听清，于是对身旁的一名宫人说道：“去看看，这是怎么了？” “是，娘娘。” 宫人转身就要离开，却见王承恩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一看见周皇后和朱慈煜，忙是停下脚步，兴奋的说道：“娘娘！太子爷，大喜！大喜！” “辽东传来捷报，皇爷在辽东，率大军大破建奴，阵斩十万！” “啊？” 周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可置信。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大明一连几任帝王，都被建奴搅扰的不得安宁。 没想到，今日竟是将建奴给彻底的平定了。 阵斩十万！整个建奴全族，才有多少人？ 不仅是周皇后，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是高兴不已。 只有年纪尚幼的皇太子殿下，还有些不明所以。 看到自己的母后流出了眼泪。 忙是抱着周皇后的大腿。 奶声奶气的说道：“娘，娘，不哭，不哭。” “娘这是高兴，高兴！” “娘娘，红翎急使马上就要进宫了，太子爷得去乾清宫接见他们了。” 王承恩悄悄抹了一把眼泪，低声提醒道。 这也不怪周皇后和王承恩。 实在是，这些年，建奴给大明的压力太大了。 现在骤闻这个消息，心情激动，可不就高兴的流泪了嘛。 周皇后将朱慈煜递给了王承恩，语重心长的对自己儿子说道：“皇儿，你和王大伴一起去吧，记住母后说过的话，你是大明的皇太子！” “儿臣知道了！” 王承恩抱着朱慈煜，对周皇后弯了弯腰，就急步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内阁和军机处，以及无军都督府的人，都已经等在这里了。 一看见王承恩怀里的太子，这些人立即齐齐躬身施礼道：“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王伴伴，你把我放下。” 朱慈煜轻声说道。 后者忙是将其放在了地上。 朱慈煜这才板着一张小脸，抬手说道：“诸位先生，起来吧。” 别看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周皇后可是教了他许久。 众臣忙是再次喊道：“臣等谢太子殿下。” 朱慈煜见到他们起来，这才抬头看向了王承恩。 后者忙是牵起他的小手，将其领到了玉阶上。 接下来，一帮子大臣，就陪着朱慈煜，等这信使的到来。 很快，三名红翎急使，就被带进了大殿。 “卑职拜见太子殿下！辽东大捷！阵斩建奴十万！” 朱慈煜经过这段时间，对于这些事也不想一开始那样陌生了。 至少，看到这仨人的时候，没有哭出来不是吗？ 抬头看向王承恩。 后者忙是上前说道：“将捷报给杂家！” 一个封着火漆的木匣子，被信使双手递给了王承恩。 看到信使疲惫的样子。 王承恩吩咐道：“送下去，好生照料！” 几名大汉将军忙是走了进来。 等到三名信使退下之后。 王承恩先是装模作样的，让朱慈煜看了一眼木匣上的火器。 然后又对温体仁和徐久爵说道：“首辅大人，魏国公，我们一起当着太子爷的面，打开木匣吧。” 通过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大明中央朝廷，在朱由检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怎么运转的。 王承恩身兼司礼监秉笔的职事，代表的是宫里的意思。 温体仁身为内阁首辅，代表的是各部衙个文官群体。 魏国公徐久爵，作为五军都督府现在军职最高的人，代表的，自然就是军方的意志。 三方制衡，使朝廷可以安稳的运转。 ------------ 第一卷 第553章 接驾 三人打开木匣，王承恩将里面的文书取了出来。 不管朱慈煜能不能听懂，王承恩都得先念给他听。 幸亏，报捷的文书，是用卢象升的名义发进京的，若是用朱由检的名义书写，那恐怕就连朱慈煜，也得跪着听了。 将文书念完之后，王承恩就将其递给了温体仁。 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全部涌了上去。 半晌，除了朱慈煜，在场的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尤其是郭允厚和徐光启、袁可立几人。 更是老泪纵横。 尤其是袁可立，作为深受天启皇帝信任，东征建奴的四朝老臣。 此时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说道：“先帝！先帝！您看见吗？沈阳被收回来了！辽东安矣！” 朱弘林见他这幅样子，忙是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老大人，老大人，快快起身，这辽东复归大明，战后的重建，以及治理，还得需要您老呢。” 其他人闻言，也是纷纷出言劝慰。 王承恩也是说道：“袁老大人，太子爷还在这里呢。” 袁可立这才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对朱慈煜行礼道：“太子殿下，老臣失礼了。” 朱慈煜没有说话，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殿内的这些人。 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和自己母后一样，都哭了呢？ 我又没抢你们的玩具，我只抢自己妹妹的。 可能是想起了自家妹子，朱慈煜对王承恩说道：“王伴伴，我要去找妹妹！” 王承恩表情一怔，随即就是一脸的苦笑。 忙是对温体仁几人说道：“几位大人，既然捷报已经进京了，想来陛下也快回京了，还请诸位大人，尽快的安排一下大军凯旋的事宜，杂家就先带着太子殿下回去了。” 众人忙是答应。 王承恩带着朱慈煜出了乾清宫。 轻声问道：“太子爷，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奴婢送您去坤宁宫，如何？” “我要去找妹妹！” 朱慈煜这个时候，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王承恩无奈，只得对一名内侍说道：“你去通秉皇后娘娘，就说太子殿下要去见长公主，杂家陪着呢，请皇后娘娘放心。” “是！干爹。” 一行人来到了阎嫚儿的寝宫。 门口伺候的宫人、内侍们一见朱慈煜忙是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后者没有理会他们，就往殿内而去。 一进大殿，就直奔后殿而去。 对于这里，朱慈煜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谁让宫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呢。 人还没到，就大声嚷嚷道：“妹妹！妹妹！” 王承恩忙是对奶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周皇后也来了。 阎嫚儿对其见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自家人，不用如此多礼。” 两人坐下后，看着在毯子上爬来爬去的孩子。 阎嫚儿小心的问道：“娘娘，刚才听太子说，哪里又大捷了？” 周皇后笑着回道：“辽东大捷，陛下应该很快就要回京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田姐姐那边，也快要临盆了，陛下这个时候回京，她也终于放心了。” “谁说不是呢？” 两人就这么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聊了起来。 ------------------------------------- 等到朱由检回到京城的时候，天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在知道皇帝陛下今日抵京的消息之后，在京的文武百官，就在朱慈煜的带领下，前来迎接皇帝陛下的大驾。 骆养性手下的锦衣卫，不断的在路上奔波，将圣驾的消息，传递给礼部的礼官。 在听到朱慈煜在等着自己的时候，朱由检立即吩咐道：“加快速度！” “是！” 队伍陡然加速，就连朱由检本人，也放弃乘坐舒适的龙撵，而是选择骑马前行。 终于，在距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朱由检看到了规模庞大的迎驾人员。 其实，对于此次回京，朱由检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谁要是敢拿对付武宗朱厚照那一套，来给自己上眼药的话，他不介意用手中的钢刀说话。 但是，在看到朱慈煜的时候，朱由检暂时将这些都压在了心底。 一双小短腿，在王承恩的引领下，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走来。 来到自己的马下，先是看了一眼王承恩，这才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声的说道：“儿……儿臣……恭迎……恭迎父皇凯……”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慈煜似乎是忘记了，忙是再次看向了王承恩。 后者忙是低声说道：“凯旋回京！” 朱慈煜刚要开口，却被朱由检一把捞了起来。 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笑着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了，朕问你，想爹了吗？” 这回不用别人教他，朱慈煜就大声回答道：“想了！” “好儿子！爹这次出京，可是给你收回了一大片的江山。” 朱慈煜虽是不明白，自家老爹说的什么意思，但看到朱由检在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内阁首辅温体仁走了过来。 “臣，温体仁，恭迎陛下凯旋！此战，大明平灭辽东建奴，收复沈阳卫，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身后的文武百官，皆是躬身施礼道：“臣等恭迎陛下凯旋，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随着这些大臣的动作，周围的军民百姓，皆是欢呼了起来。 “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朱由检端坐在战马上，怀里抱着朱慈煜。 环视了一眼周围，这才朗声说道：“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他高声的喊了起来。 接着，队伍先是来到了太庙。 朱由检带着朱慈煜，爷俩儿也不用陪同。 直接就进了大殿。 跪坐在蒲团上，朱由检看着前边，大明历代先皇的排位。 嘴里轻声说道：“对大明最大威胁，现在已经被平定了，你们应该可以放心了。” 无论这些人生前是圣明也好，昏庸也罢。 终究是汉家天子，维护的是中原王朝的利益，维护的是天下汉人的根本利益。 就冲这，朱由检也得对他们恭敬一些。 ------------ 第一卷 第554章 移民 出了太庙，朱由检领着朱慈煜，来到了养心殿。 先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这才说道：“诸卿，朕不在京的这段日子，辛苦诸位了。” 众文武忙是连呼不敢。 接着，朱由检又说道：“朕虽然回京了，但此次北伐还没有还远远没有结束，朝廷一定不可懈怠，不可耽搁了前线的战事。” “臣等遵旨！” 众人闻言，虽是不解，但还是恭敬的答道。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此时出班问道：“敢问陛下，沈阳卫现在已经被陛下收复，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进军建州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对王承恩说道：“摆驾武英殿！” “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炷香后，君臣一行人来到了武英殿。 原本，朱由检是不打算和朝臣们说的，但既然有人问了，那他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从目前的的情况来看，这些人还没有那个胆子，和自己玩儿花活。 至少没说自己带着四十多万人，去辽东和建奴交战，最后杀敌几十人，这种事。 要知道，历史上，武宗朱厚照时期，也是皇帝御驾亲征，蒙古的达延汗，率军五万南下。 当时的正德皇帝，在宦官集团的支持下，也是率五万大军北上。 在应州这个地方，双方爆发了大战，在战场上互相搏杀了5天之久。 结果，在武宗实录上，文官们给写的，却是“是役也，斩虏首十六级；而我军死者五十二人，重伤者五百六十三人。” 什么意思？双方十万人的大战，打了五天，最后的结果却是，蒙古大军被斩杀十六人，明朝这边被斩杀五十二人，重伤五百六十三人。 这不是扯淡吗？ 十万大军交战，结果阵亡人数，居然还达不到一百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随便一个冲锋，伤亡人数都可能不止这么点。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归根结底，还是皇权和臣权的争斗引起的。 当时，朱厚照和现在的朱由检一样，出征的时候，一个文官都没带。 这些文官为了掩盖朱厚照的功勋，干脆就瞎编了一个数字，记在了史书上。 后来，朱厚照驾崩之后，继位的又不是他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的堂弟朱厚熜，也就是嘉靖皇帝。 朱厚熜没有理由，去维护堂兄朱厚照的光辉形象，所以这件事也就被默认了。 朱由检原本以为，自己回京的时候，也会遇到这样的事，都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了。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满朝的文武，竟是认了自己此次出征的战果。 一行人来到武英殿，一副巨大的舆图，被挂在了墙上。 朱由检将孩子，递给了王承恩，这才走到舆图前。 拿起一根长杆，指着建州的方向说道：“这里，就是沈阳卫，现在已经被朝廷收复，但是整个辽东，还散布着大量的女真人。” “朕回京之前，就已经下旨，大军在整个奴儿干都司，清剿所有非汉人的族群。” “朕要彻底的收复整个奴儿干都司，并向那里移民。” 闻言，户部的郭允厚第一个出班说道：“陛下，这北方苦寒之地，恐怕大明的百姓，不愿意去那里生活定居。” “那是因为朝廷给的不够！” 朱由检干脆利落的说道。 回京的路上，朱由检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怎么才能引导百姓们，资源的去辽东呢？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那就是看朝廷愿意拿出多少好处，只要给百姓足够的好处，相信百姓们还是愿意去那里定居的。 所以说，关于如何引导百姓们移民辽东，朱由检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现在他想听听朝臣们的意见。 “户部，移民辽东，这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最紧要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郭允厚闻言，面色一苦，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自己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还想问问您，您作为皇帝是怎么想的呢？ 心里虽是腹诽不已，但郭允厚还是说道：“陛下，现在随着大明境内的百姓们，逐渐的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就算是没有土地的，地租也是一降再降，百姓们恐怕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 闻言，朱由检又看向了内阁的几个人。 温体仁也忙是说道：“陛下，不止如此，现在北直隶和南直隶的百姓们，一边种着地，一边还能在工坊里务工，成日的都闲不住，这种情况，想要让他们去辽东，恐怕很难。” 韩爌在他说完之后，皱着眉头说道：“陛下，想要然百姓们移民辽东，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是以利诱之，要么是强行迁移。” 朱由检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是，若是像后来的满清那样，强行将百姓移民四川，现在朝廷也可以做到。 但是那样一来，民间恐怕就要哭声一片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以威逼之就算了，还是要给百姓好处，让他们自愿前往。” 殿中的众人，一下子就都发起愁来。 给百姓们好处？还能给什么好处？ “陛下，自崇祯元年，您就下旨免去了百姓们积欠的赋税，也取消了天下的徭役，朝廷还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郭允厚有些发愁的说道。 “皇上，郭部堂所言极是，就连山陕的百姓，现在都能够吃上饱饭，谁还愿意背井离乡，去往北方苦寒之地呢？” 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李标。 后者则是继续说道：“还有，各地大藩王，在移藩的时候，已经带走了大量的百姓，像是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等地，现在留下的百姓，都是不缺土地的，没有地的，基本上都跟着藩王们离开了。” 朱由检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 李标说的，也是实情，大明人口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布政使司，但是，这么多的藩王离开大明，已经将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带走了。 这个时候，朝廷再想移民，要比自己刚登基那会儿困难多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众人说道：“诸位，若是朝廷愿意给每家一头耕牛，每人五十亩良田，百姓们是否愿意前往辽东呢？” ------------ 第一卷 第555章 想尽办法，移民实边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朱弘林面露忧色的说道：“陛下，就算是这样，恐怕愿意移民辽东的百姓，也不会很多。” “为何？” 朱由检不解的问道。 这是他回京的路上，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的办法。 每家一头耕牛，放在这个时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回陛下，之前各藩王移藩的时候，就已经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朱由检不由的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应该让自己那些便宜亲戚晚一点走了。 “好了，这件事就先到这里，等朕今晚再好好想想。”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可立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说道。 “袁卿请直言。” “陛下，现在各地的工坊，依旧是严重的缺乏人手，而辽地却是有不少的外族，朝廷是不是可以允许民间，前往辽地捕奴？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吸引一部分人员，前往那里。” 朱由检听完之后，脑海中过了一遍，说道：“可以，这件事就交给……交给兵部负责。” 只是一个停顿，朱由检就决定，将捕奴的事，交给兵部。 毕竟，能够去辽地捕奴的，恐怕都不是良善之辈，交给其他部衙，恐怕是很难镇得住他们。 “皇上，就算是这样，恐怕愿意去辽东的也不是很多，那奴儿干都司广阔的土地，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又被外族占领。” 温体仁有些担忧的说道。 其他人听到他的这番话，也是纷纷点头。 大明的君臣，自从出了建奴这档子事之后，对于这些民族，就生出了防备之心。 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个建州女真，在奴儿干都司再次崛起，进而威胁大明的安全。 申用懋听到皇上这么说，忙是出班说道：“臣以及兵部上下，一定替陛下，替朝廷管理好捕奴的事宜。” 一看见申用懋，朱由检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开口问道：“申卿，朕让兵部清理天下卫所，现在进行的如何了？” 闻言，申用懋的表情一怔。 这不是正在讨论移民辽东的事吗？怎么又问起卫所的事？ 虽是不解，但皇上的问题，他也不敢不回答。 于是，他连忙在说道：“回陛下，清理卫所的事，臣已经往各个布政使司派出了专员。” “若是将军中的那些老弱尽皆裁汰，当地是否又足够的土地，用来安置他们？” 朱由检的这句话一出，众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户部的郭允厚忙是出班说道：“陛下，此举甚是可行！大明各地适宜耕种的土地，就只有那些，若是将各地卫所中的老弱尽皆裁汰，让他们前往辽东，既可以解决大明土地紧缺的问题，又可以移民以实辽地，臣以为甚是妥当。” 郭允厚说完之后，温体仁也是说道：“不止如此，那些居中退下来的人，还可以维系当地的治安问题，结成村镇，就是一个另类的卫所，对于大明在辽东的长治久安，也是有利的。”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各地的卫所裁汰下来的将士，全部移民到辽东去，每家两头耕牛，每人一百亩地，官府提供一年的吃食，另外，朝廷再免去辽东三年的赋税。” 朱由检这是在原本的条件上，再次翻倍了。 反正现在大明不缺少耕牛，关外也不缺少土地。 只要你愿意去，朝廷还会发给你一年的口粮，足够等到来年，粮食丰收了。 “陛下！两头耕牛，一年的口粮，这实在是太多了，户部现在最紧要的是要供应前线的军需，这么多东西，臣拿不出来。” 郭允厚听到朱由检的话，当即第一个出来反对。 朱由检笑着说道：“户部既然拿不出这些东西，那没关系，内府可以暂时借给户部，但是辽东五年的赋税，以及奴儿干都司境内的矿藏，要交给内府，如何？” 郭允厚一听，心里一合计，当即就面色一正回道：“陛下，移民辽东，此乃国事，怎么能让内府来出这笔钱粮呢？臣回去再想想办法。” 徐光启听到矿藏的时候，眼睛一亮，出班说道：“敢问陛下，辽东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矿藏？” 朱由检一愣，刚才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有没有矿藏，朕怎么会…… 不对！不对！辽东有矿藏，而且还不少。 煤矿，铁矿，甚至是金矿，那里的储量可都是极为的丰富。 想到这里，朱由检点头道：“不错，辽东那边，有储量极为惊人的铁矿、煤矿，还有金矿。” “金矿？陛下，金矿的储量如何？” 郭允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朱由检笃定的说道：“据朕所知，整个奴儿干都司的金矿储量，应该超过大明境内所有金矿。” “若是再往北，到达北海的话，那里的黄金应该还有不少。” 郭允厚一听，奴儿干都司的黄金储量比大明所有的金矿都要多，顿时就激动起来。 “陛下，户部一定会将移民的差事做好的。” 朱弘林这给时候，却是走出来说道：“皇上，这奴儿干都司的金矿，是不是也可以由私人，进行开采？” 听到他这番话，郭允厚立即出言反驳道：“朱大人，这奴儿干都司可是朝廷大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所有的军需也都是国库来支应的，怎么能允许私人去开采金矿呢？” “郭部堂，最大的金矿，当然还是在你们户部的手里，只是一些小型的金矿，完全可以交给私人去开采嘛。” “奴儿干都司，甚至是极北之地，辽阔的土地，单单凭借朝廷的力量，是很难找到所有的金矿的，还不如让民间的那些人，去淘金。” 不能郭允厚说话，朱由检就说道：“好，就这么定了，朕允许私人前往辽东淘金。” 郭允厚见皇帝都答应了，干脆也就不说话了。 只要最大的金矿，攥在自己的手里就行了。 其余的金矿，谁爱去谁去吧。 反正，最后都得拿到银行，去换成纸币，金银现在在大明可是禁止流通的。 ------------ 第一卷 第556章 恩科终究还是出事了 君臣几人确定了移民实边的政策之后，朱由检继续说道：“此次北伐，我大明已经初步达成了战前的战略规划，剩下来的，就是要彻底的将奴儿干都司纳入大明的治下。” “吏部现在就要行动起来，选拔一大批的官员，去那里进行治理。” “皇上，奴儿干都司，是要和内地一样，设置三司吗？” 温体仁问道。 “是的，不只是奴儿干都司，以后我大明所有的领土，都要实际统治，而不是像以往，采用羁縻政策。” 听到他的话，吏部尚书房壮丽开始发愁了。 “皇上，这奴儿干都司终究是地广人稀，派遣官员的话，是不是有些……？”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朱由检打断道：“朕知道你的意思，基层的官吏，真可以让军中的将士就地退出军籍，成为当地的官吏，但布政使，县令之类的，都需要吏部去选拔。” “此次恩科，那些进士，朕看都可以安排到那些偏远之地去，五年之后，看看他们的政绩，再决定是否升迁。” “不止如此，以后没有在偏远之地任过职的，不得入阁，不得进入军机处。” 他的这话一说完，殿内的众人一片哗然。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的话，那现在大明内阁和军机处的人，恐怕得有一大半都要被请出去了。 朱由检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惊讶，接着说道：“对于这些在边疆为官之人的官俸，养廉银，养老银之类的，户部和吏部可以商议，酌情给予抬高。” 这是朱由检向后世学的，后世某些地方的官员，他们的官俸是要比内地同级别官员要高的。 不能让人家去艰苦的地方做官，还拿着一样的工资不是。 他的话说完之后，礼部的周延儒出来说道：“皇上，崇祯二年的恩科已经结束好几个月了，这殿试一直没有进行，不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举行殿试？” 闻言，朱由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个意思？ 朕不在京，你们这些大臣，就连一场科举都不能进行了？ “皇上，周大人，此时还是稍后再议吧吗，现在还是先商议一下关于北方的战事。” 听到温体仁这么说，朱由检就知道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朱由检将长杆放下，对温体仁说道：“北方的事，也就这样了，可以明日再议，先说说科举的事。” “陛下，臣要弹劾工部尚书，徐光启，此次科举，徐大人有舞弊之嫌。” 周延儒愤怒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的众人，皆是露出了一缕苦笑。 朱由检转头看向了王承恩。 科举舞弊？ 徐光启？ 不可能吧？ 真要有这么大事发生，为什么东厂没有秉奏？ 王承恩走到朱由检的身边，轻声说了起来。 随着前者的介绍，朱由检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此次恩科，一些平日里享有盛名的学子，大部分落榜，相反，倒是一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在此次的恩科中大放异彩。 究其原因，就是这次的科举，和以往有了极大的改变。 按照大明一直以来的传统，科举第一场考两道四书的义理，及一道本经的义理；第二场考一道议论，第三场考一道时务策。 后世，只要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知道，明朝科举内容就是八股文，八股文就是是由明朝独创的。 八股文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出题、中股、后股、束股、收结等几个部分。 其中精华部分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四个部分有较为严格的限制，不能随便写的，必须用排比对偶句，共有八股，所以叫八股文。 这种写法十分古板，多一字不行，很多考生都是一边写一边乱编，只为了凑字数，达到对偶的效果，文字表面上看，十分整齐，细看下内容，废话满篇。 通过这种考试，选拔出来的官员，要是能够治国，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清两朝的大部分地方官，都要带幕僚和师爷的原因。 只是因为这样选出来的官员，他们只会读书，不会做官治民。 所以，在确定由徐光启担任主考之后，朱由检就和其说过，要加大对策论和实务的重视程度。 对于八股文，只要能过得去就行。 后者也是按照朱由检的意思，直接在此次的恩科中，取士的时候，就是按照策论和实务来决定的。 这样一来，那些终日里埋首穷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自然就被许多不善八股的人，给比了下去。 所以，在科举的结果出来之后，那些人自然也闹了起来。 当时，这件事更是惊动了内阁的诸臣。 就连徐久爵都调动里京营的将士，上街巡防，防止那些举子闹事。 最后，还是身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出面将那些人暂时安抚下来，说是等皇帝回京之后，再来裁决。 听完王承恩的话，朱由检对在场的所有人问道：“诸卿，你们下现在都是我大明的肱骨，朕今日问你们一个问题。” “请陛下之言，臣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朕问你们，你们做官之后，尤其是进入朝廷中枢之后，八股对你们有什么实际的帮助吗？” 听完朱由检的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以徐久爵为首的，那些五军都督府的人站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文官。 尤其是徐久爵这个东西，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朱由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者忙是低下了头。 见他们都说话，朱由检直接点名道：“朱弘林，这里你是最后一个参加科举的，你先说说。” 朱弘林闻言，一咬牙说道：“陛下，臣……臣自从科举之后，一直没有过治理地方的经验，不知……不知从何说起。” 朱由检冷哼一声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后者忙是跪倒道：“陛下，臣不敢！” 不只是朱弘林，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都不愿意将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 因为一旦说了实话，那就意味着，大明用了两百多年的科举制度，要进行改革。 可是一旦改革的话，天下的读书人怎么办？ ------------ 第一卷 第557章 头疼 那些人读了十几年的书，学的就是怎们制八股。 朝廷这边要是突然改制，说以后不再考八股了，那些人不得闹上天？ 就像这次一样，虽是没有彻底的取消八股，但是却是不再以八股来取士。 单单是这样，徐光启就受到不少的攻讦，朝中甚至有不少的言官，都上了折子，来弹劾他。 就连礼部尚书周延儒，此次也是极力的反对。 其余的朝臣，虽是没有明说，但意思却是极为的明确。 那就是坚决反对朝廷，改革科举。 这和孔家还不一样，说到底，孔家不过就是一个表面上的象征，可是这科举，可是事关天下读书人的根本利益。 看着殿中诸人，皆是低头不语。 朱由检也是顿感头疼，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朕今日也累了，这件事明日再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听见朱由检的话，忙是恭敬的说道。 等到众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明日早些时候，宣徐光启觐见，朕要先听听他的意思。” “奴婢遵旨！” 吩咐完王承恩，朱由检就回到了坤宁宫。 周皇后自然早就知道了，今日是朱由检回京的日子，只是这左等不见人，右等也不见人的，心里早已经是长了草一样了。 看到朱由检抱着朱慈煜过来，忙是迎了上去。 “臣妾恭迎陛下回京！” “皇后免礼！” 朱由检看着面前，打扮秀丽的周皇后，轻声说道。 一家三口，在宫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坤宁宫。 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去将各位娘娘请到这里来，朕要在这里，举行一场家宴。” “奴婢这就去准备。” 王承恩走后，周皇后这才说道：“陛下这出去一趟，消瘦了不少，回京之后，可是得好好的进补一番。” 朱由检看着衣着单薄的周皇后，此时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 天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自从离京之后，不要说找人侍寝了，就连身边伺候的，都是锦衣卫的那些糙老爷们。 此时看见周皇后，哪里还能等下去？ 对王承恩使了个眼，后者会意，忙是对奶妈说道：“太子爷该午睡了，带太子爷去休息吧。” 奶妈领着朱慈煜回到自己的偏殿。 王承恩又对旁边伺候的宫人说道：“走，随杂家出去。” 周皇后此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见到所有人都出去了，脸上的红晕又加重了几分。 朱由检一把将周皇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让其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轻声问道：“朕不在的这段日子，想朕了吗？” 周皇后大羞，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朱由检哈哈大笑，猛的就亲在了周皇后的嘴上。 半晌，唇分，周皇后羞赫的说道：“皇上，这还是大白天呢。” “那又如何？” 说着，朱由检就将周皇后横抱起来，走向了床榻。 一番云雨过后，时间来到下午，周皇后趴在朱由检强壮的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臣妾可是受不住了，今晚您还是去琪琪格那里吧。” 朱由检一巴掌派下去，佯怒道：“胡说八道。” 周皇后娇嗔一声，说道：“好了，皇上，该起了，一会儿，德妃她们就该到了。” 说着，就对门外喊道：“来人！” 等帝后两人，梳洗一番从后殿出来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各宫的娘娘也都到了。 看到挺着大肚子田秀英，朱由检问道：“田妃，最近如何？身子可还爽利？” 田秀英忙是回道：“谢陛下关心，臣妾和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好。” 田秀英说话的功夫，就见一个小女孩儿，跌跌撞撞的冲向了自己。 朱由检忙是将其抱了起来。 笑着说道：“朕的长公主，想父皇了吗？” “想了！父皇，你吧坏人都打走了吗？” 朱由检看着自己怀里，如同粉妆玉砌一般的女儿，也是老怀大慰，笑着回道：“打跑了，所有的坏人，都被父皇打跑了。” 接着又对阎嫚儿说道：“嫚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后者忙是说道：“陛下言重了。” 接下来，朱由检就抱着自己的女儿，分别和几位娘娘说了会话，家宴也就正式的开始了。 朱由检左边是朱慈煜，右边是公主，爷仨儿吃的是津津有味。 一段饭吃完之后，朱由检和周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了琪琪格的寝宫。 现在他的这些女人，也就只有琪琪格没有孩子了，这让其平日里没少找周皇后抱怨。 这也是为什么周皇后，说让朱由检去她那里的原因。 后者看到朱由检，忙是满脸兴奋的问道：“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朱由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怎么？朕不能来吗？” “皇上说笑了，您这刚刚回京，臣妾以为您得留宿皇后姐姐那里呢。” 琪琪格拉着朱由检的手，娇嗔道。 等到两人坐下之后，朱由检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了琪琪格。 现在的琪琪格，比之刚刚进宫的时候，那可是长大了不少。 嗯，真的是长大了。 是夜，朱由检就宿在了琪琪格的寝宫。 第二日，朱由检一觉睡到了中午。 王承恩数次催促，才将其唤醒。 看着依旧在那里熟睡的琪琪格，朱由检不由的一阵摇头。 一夜荒唐啊。 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大长腿，轻轻的挪开，然后翻身下了床榻。 一番梳洗之后，在王承恩的陪同下，来到了养心殿。 老远的，朱由检就看见了正在门口，来回踱步徐光启。 一看见朱由检，后者忙是施礼道：“臣，徐光启拜见陛下。” “徐卿，免礼，进去说吧。” 几人进殿之后，朱由检对其问道：“关于此次恩科，你是怎么想的？” “回陛下，此次恩科，臣问心无愧！” 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朱由检点了点头，问道：“进士们的考卷，可曾带来了？” “回陛下，就在门外。” “大伴，取来，朕要亲自看看。” “是，陛下。” 很快，一个木箱，就被抬了进来。 朱由检开始一份份的翻看起来。 ------------ 第一卷 第558章 变化 良久，朱由检才将手中的考卷放下，对徐光启说道：“此次恩科，你做的不错，是朕想的简单了。” “只想着录取一些于国有益的人才，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得太简单了，倒是让你遭到了不少非议。” 听到他这么说，徐光启忙是说道：“陛下，臣身为主考，为国取士，乃是臣的职责。” 朱由检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关于此次朝中，和民间的物议，你是怎么想的？” “臣打算将所有人的考卷，全部公开，请天下百姓去评判，让老百姓自己看看，什么样的人，才是他们想要的官员。”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朕准了，开科取士，原本就应该光明正大，这么做完全可以。” “臣谢陛下！” 徐光启忙是说道。 朱由检这是摆了摆手，“徐卿，这民间的舆论，可都是掌握在那些读书人手里的，就算是将考卷全部公开，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会是好的，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哪知，徐光启却是笑着说道：“陛下，臣已经有了对策。” “哦？” 朱由检这下子惊奇了。 之前，他想办报纸的时候，就是害怕拿那些地方上的读书人没有办法，这才作罢。 这徐光启竟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皇上，臣雇佣了一大批的说书先生，将这些考生的考卷，用说书的形式，在京中传播，这样一来，就算是没有读过书的百姓们，也能知道考卷中的意思。” 朱由检一听，在脑海中默默想了想，说道：“呢，先试试，效果好的话，再向其他地方推广。” “那陛下，殿试的事……？” “半月后，举行殿试，朕要亲眼看看，这些人的才学就经如何。” “臣遵旨！” 说完科举的事之后，朱由检又问道：“徐卿，这京津铁路，进展的如何了？” 提起铁路，徐光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 忙是说道：“回陛下，京津铁路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预计再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通车了。” 朱由检闻言，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这么快？你们不是给朕做了一个豆腐渣工程吧？ 看到朱由检的表情，徐光启忙是解释道：“陛下，这京津铁路，虽是由工部进行修建的，但运营却是由户部进行的。” “因为铁路司的股票，一直在上涨，所以修建的时候，是不缺少钱粮的，在充足的钱粮供应下，臣和户部的郭尚书商议之后，决定采取分段施工的方式，进行修建。” “所以，这工程的进度，就快了一些，不过，臣敢保证，这铁路的质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么多的钢铁，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密云钢铁厂最近可是一直在为大军铸造军械。” 朱由检问道。 “皇上，修建铁路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是通过招投标而来。” “什么玩意儿？” 这下子，朱由检惊讶了。 招投标？ 你们玩的这么花吗？ 听到朱由检的话，徐光启还以为他是不明白。 忙是解释到：“皇上，这所谓的招投标，就是……” 朱由检静下心来，开始听他的介绍。 听完之后，朱由检发现，竟是和后世的招投标极为的相像。 于是，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谁想出来的？郭老抠？” “回陛下，这是朱大人的夫人想出来的。” “谁？” “朱弘林，朱大人的夫人。” “是她呀。” 朱由检不由的暗暗点头。 然后又接着说道：“既然京津铁路已经差不多可以通车了，那工部是不是可以规划一条，从京城到沈阳卫的铁路？” “之前，我大明在奴儿干都司的治所是辽阳，但是经过建奴这些年的发展，沈阳卫已经是整个辽东最大的城池，无论是人口，还是城防，都是整个奴儿干都司首屈一指的。” “朕的打算是，通过铁路，将奴儿干都司彻底的融入大明。” “臣遵旨！回去之后就组织人手，开始规划京城到沈阳的铁路。” “好，没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 “臣告退！” 徐光启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去将苏元民找来。” “是，陛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苏元民就来到了养心殿。 “奴婢拜见皇爷，恭贺皇爷凯旋回京。” “起来吧，朕召你前来，是想问问你，新城的事，进行的如何了？现在辽东的战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新城的建设，可以继续了。” “皇爷，您离京之后，没有多久，新城的建设就已经重新开始了，在拢共停工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新宫的第一期，都快要建成了。” “哦？那物资是如何保障的？” 朱由检心里不由的有些奇怪，自己只是离开几个月的时间，这京城的变化就这么大了吗？ 前边正在打着仗，每日需要的物资，都是海量的，国内竟是一点也没有耽搁？ 京津铁路已经快要建成通车了。 这边新宫的第一期，也快要完工了？ 苏元民连忙解释道：“回陛下，新宫的建造，需要的都是一些建筑材料，和军需的关系不是太大。” “再者，大军出征之后，整个京畿地区，兴起了不少的工坊，大部分都是和军需相关的，所以物资并不紧缺。” 闻言，朱由检就明白了。 这次北伐，户部采用的方式，应该是拿着银子，去民间采购，而不是自己生产。 所以，促进了民间工商业的发展。 这样一来，自然是能够解决很大一部分物资问题。 但是，后患也是极大的。 以后等到这些工坊发展起来，很有可能会绑架一个国家。 就像是后世的某个大国，自己国内的军火商，甚至可以怂恿国家，对外发起战争。 虽是后患很大，但朱由检却是不打算去阻止。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大明，无论是哪个行业，最大的龙头，要么是户部的，要么就是皇家的。 只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脑子清醒，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 第一卷 第559章 出宫 有感于京城的变化，朱由检决定出宫去看看。 也没有带太多的人，就在周遇吉等人护卫下，一身便装的朱由检出了皇宫。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管家，这京城现在有多少人口了？” 听到这个问题，王承恩也是一愣，忙是说道：“皇……老爷，据上个月顺天府的统计，现在京城以及周边的人口，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万了。” “一百五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检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后世一个三线城市的主城区，恐怕也就这些人了吧？ 现在的京城，就有这么多人了？ 要知道，京城这个地方，说的不好听一点，可不是什么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的地方，绝大多数的物资，都是要从其他地方运进来的。 这么多人聚集到这里，那得需要多少物资？ 一行人走走停停的，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酒楼。 随着百姓们收入的增加，这京城的酒楼，也是遍地开花。 以前，还都是一些地主士绅，时不时的回来酒楼消遣。 现在，就连一些百姓，有时候也会到酒楼喝上一杯。 朱由检来到的这处酒楼，就是一处专门针对市井百姓的。 门口负责迎客的伙计，看得他们一行人向着自家酒楼走来，心里猛的一惊。 这些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怎么会到自家这样的地方来？ 虽是不解，但是处于职业习惯，伙计还是赶紧迎了上去。 “几位爷，敢问有何贵干？” 朱由检一愣，旋即笑道：“你这话问的，来酒楼还能是干什么？” “呦，小的说错话了，几位爷，快里边请！” 说着，将一行人引到了里面。 一进大厅，朱由检就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王承恩对迎上来的掌柜问道：“可有包间？” “这位爷，小店没有包间，您若想要清净，可以去二楼。” 掌柜忙是陪笑道。 自家酒楼就是做一些工匠，和百姓们的生意，要什么包间？ 朱由检闻言，抬腿就向二楼走去。 说是清净，也就是相对于一楼而言，人少一些罢了。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朱由检等人坐了下来。 掌柜的忙是问道：“几位爷，需要点什么？” “菜的话你看着上，酒，上一坛上好的黄酒就行。” 朱由检不等王承恩说话，当先对掌故的吩咐道。 闻言，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位爷，小店只有烧酒，这江南上好的黄酒，可是没有。” 王承恩挥手道：“行了，准备一些饭食，酒的事，你就别管了。” “哎！好嘞！” 掌柜的走后，周遇吉对一名护卫使了个眼色。 后者忙是起身，离开了。 很快，几道简单的小菜，被掌柜亲自端上了桌。 那名护卫这个时候，也是抱着一坛子黄酒回到了酒楼。 王承恩先是将桌上的所有酒菜，都尝了一口，等了半晌，这才对朱由检说道：“老爷，可以了。” 从头到尾，朱由检都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听着其他桌上的客人，在那里天南地北的胡侃。 像是什么不让别人试毒，直接吃这种事，朱由检是坚决不干的。 自己这才刚刚不到二十岁，大明也才刚刚有了气色。 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毒死了，那自己找谁说理去？ 要知道，这大明的皇帝，可是有不少都是非正常死亡，自己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听到王承恩的话，朱由检对周遇吉招呼道：“来，周护卫，坐，陪我喝一杯。” 周遇吉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王承恩。 后者连忙说道：“周护卫，老爷让你陪他喝一杯，你看我作甚？” 他也是被周遇吉这一动作，给吓了一跳。 你是腾镶四卫的指挥使，负责守卫皇宫的安全。 就应该绝对的忠诚于陛下，陛下让你饮酒，你却是看我，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 周遇吉也是反应过来了，忙是解释道：“王……王管家误会了。” 说着，就坐到了朱由检的下首。 朱由检倒是没有多想。 对于王承恩，和周遇吉，他还是很信任的。 毕竟，这两人，对大明还是忠诚的。 历史上的他们，是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的这一点。 朱由检和周遇吉二人，借着酒楼的几道小菜，就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听着市井的那些趣事，倒是给朱由检一种别样的体验。 让他有一种回到后世，和朋友们在路边撸串的感觉。 正喝着呢，朱由检就听旁边有人说到了辽东的事。 “哎，听说了吗？这辽东现在正在招募百姓呢。” “今儿个一大早，我就知道了，顺天府已经将告示发出来了，说是只要去了辽东，每人就有五十亩地，每家一头耕牛，还免税三年。” “那你去不去？” “谁去谁是傻子！我才不去呢？现在我在城里的玻璃工坊做工，婆娘在纺织工坊，孩子在官府的学堂上学，我们俩一个月的工钱就有近十两银子，没事跑那里去种地？” 一名汉子满是嫌弃的说道。 听到这段对话，朱由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混蛋！朕看你们这些人，是好日子过多了！ 朱由检在心里暗骂。 王承恩有些担心看着他，轻声问道：“老爷，要不要……？” 朱由检烦闷的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那边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你这话说的，你现在是不缺这点儿，但是有些人或许会愿意去呢。” “我还是那句话，谁去谁是傻蛋！这京里的工坊，每日都在招募工匠，现在一个学徒的工钱，都已经涨到三两银子了，这上好的大米，才多少钱？去辽东那苦寒之地干嘛？” 朱由检举着酒杯，心里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 另外一桌的一人，却是听不下去了。 起身，对那人说道：“这位兄弟，你这话说的不对，朝廷那么多将士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要是都不去，那不就枉费了陛下一片苦心吗？” 朱由检听到这个声音，抬头望去，竟是一名读书人，心里顿时来了兴趣。 ------------ 第一卷 第560章 唐国的消息 那名短装打扮的汉子，听到他这么说，脸色也有些涨红了。 忙是解释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那名读书人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过得就挺好的，用不着去那千里之外的辽东？”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名读书人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在自己的家乡就可以衣食不愁，谁愿意去那等苦寒之地呢？” “但要是去了那里之后，能够过的更好呢？” “衙门都已经将告示贴出来了，每个人五十亩的地，每家一头耕牛，这些东西，说实话我还真不眼馋。” 那名汉子，此时也是镇定下来。 此时，二楼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向了这边。 那名读书人环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朝廷自然不会就拿出这么一点东西来。” “哦？难道还有别的好处？” 另一桌上，坐着几名壮汉，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是自然。” 读书人啪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这才接着说道：“陛下已经下旨，允许我汉人，前往辽东捕奴，诸位，大明现在一个奴隶的价格，已经到了多少了，想必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吧？” 听到朝廷允许百姓前往辽东捕奴，场中的许多人，都是眼睛一亮。 这个时候的汉人，还没有经历过后世，那近三百年的奴化统治，骨子里那传承上千年的好战基因，还很是活跃。 对于战斗，他们从不惧怕。 读书人的话说完之后，刚才接话的那名大汉，就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客客气气的问道：“这位先生，你刚才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没等读书人回话，朱由检起身说道：“我来证明，这位兄台刚才所说，句句属实，陛下确实已经答应了，允许大明百姓，前往奴儿干都司捕奴。” 那名读书人见到朱由检起身，忙是上前拱手道：“小弟宋秋，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国姓。” 顿时，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国姓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 在大明，不是说你姓朱，就是国姓，而是你这个朱，是太祖皇帝一脉，才能说自己是国姓。 那名读书人愣了片刻之后，忙是再次施礼道：“小弟见过朱兄，敢问您是哪家宗室？” 朱由检没有回答，那名读书人闹了大红脸，只得说道：“抱歉，是小弟莽撞了。” 朱由检看了看在场的那些人，见他们此时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暗暗摇了摇头，朗声说道：“宋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辽东已经发现金矿了，皇上也说了，允许私人淘金。” 他的这话一出口，在场的许多人，顿时呼吸都急促起来。 是，留在京城，自己一家不缺吃穿。 但，那是黄金啊！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之前那名壮汉，有些急切的问道：“这位贵人，您刚才所说的，可都是真的？辽东那个地方，真的有金矿，而且还允许私人淘金？” “自然！” 听到朱由检的话，那名壮汉，对正坐在桌上的几名伴当喊道：“还坐在那里作甚？走！” “大哥！走？去哪？” “憨货，大哥的意思是，报名去辽东！” 一行五六人，急匆匆的起身离开。 宋秋也是苦笑不已。 朱由检又对其说道：“宋兄弟，可愿共饮一杯？” 后者一脸惊喜的说道：“固所愿也！” 坐下之后，朱由检也就不管其他人了，对宋秋问道：“宋兄弟是哪里人士？” “小弟来自唐国。” 唐国？ 听到这个地方，朱由检不由的一怔。 什么时候，有了唐国这个国家了？ 旁边的王承恩低声解释道：“老爷，这唐国就是唐王的藩国。” 朱由检这才恍然大悟。 又对宋秋问道：“那宋兄弟此次进京，可是为了恩科而来？” “正是，蒙唐王不弃，被推举进京，参加科举。” 朱由检点了点头，脑海中猛然想起。 自己似乎在那份进士名单中，看到过他的名字。 此人对海外的风物，倒是颇有一些见解。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那不知宋兄弟是否高中呢？” “侥幸中了个三甲同进士。” “那也不错了，宋兄弟也是汉人？” “我家是赵宋灭亡的时候，迁到吕宋岛的，至今已经数百年了。” “那你汉学是从那里学的？” “家祖曾是赵宋的官员。” 听到这句话，朱由检就明白了，这宋秋的学问，皆是家学。 只是不知道。一个能传承数百年的家族，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酒楼呢？ 或是看出了朱由检的疑惑，宋秋解释道：“不瞒朱兄，这进京之后，参加完科举，身上带的钱财，都已经花销的差不多了，所以……” 朱由检一下子明白了，原本应该最迟三月份就结束的恩科。 被自己一直拖到了现在，这许多外地的士子，这个时候，基本上也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像宋秋这种身上盘缠都花光的。 自然也就有像郑重和阮英元那样，赚的盆满钵满的。 朱由检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对王承恩说道：“给宋兄弟一些钱财。” 后者闻言，忙是从怀里拿出一沓纸钞，递给了宋秋。 宋秋忙是起身，红着脸拒绝道：“不可，不可！” “我辈读书人，无功不受禄！” 朱由检却是说道：“无妨，我和唐王也是同族，他既然如此看重你，我适当的照应一下，也是应当的。” “拿着就是，等有机会见到唐王，我自然会找他讨还的。”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宋秋有些犹豫了。 王承恩却是一把将纸钞塞进了他的手里。 “宋兄弟，你从唐国而来，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宋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纸钞收下，听到朱由检的问题，忙是回道：“好叫朱兄知道，自从唐王殿下就藩之后，这唐国附近的汉人，都涌入了唐国，加上殿下带去的人，现在唐国的总人口，已经接近百十余万了。” ------------ 第一卷 第561章 太子挨揍 “百十万人？我没记错的话，这唐王就藩的时候，一共也就带走了不到三十万人吧？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 朱由检有些惊讶的问道。 “朱兄，这吕宋原本就有不少的人口，后来唐王来了之后，带来了更先进的农耕技术，现在唐国国内但是每年的粮食产量，就足够养活数百万人了。” “更不要说还有甘蔗，椰子这些东西了，唐王殿下现在每日最头疼的，就怎么将这些东西运出来。” “充足的粮食，自然也就带来了大量的人口，这百十万人，汉人也就占据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从周边国家，前来投奔的人。” 朱由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听你的意思，这唐国现在的情况，看来是很好了。” “唐王殿下之所以推举我进京，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我去商学院学习，学成之后，回国辅助殿下。” “这唐王看来也是有眼光的。” 朱由检夸赞了一句。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听大街上，传来一阵巨大喧哗声。 几人忙是向窗外望去。 就见一支巨大的车队，此时远处缓缓向着这边而来。 一起的，竟然还有大队的军士。 朱由检的眉头一皱。 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人？运送的什么东西？竟然要让军方押运？ 为什么自己这个皇帝，竟是一点都不知情？ 用探寻的眼光看向王承恩。 后者此时也是疑惑不已。 司礼监没有接到有人要进京的消息啊。 周遇吉是个精明的，一看两人的表情。 连忙对身边的一名护卫低声说道：“去打探一番!” “是！” 约么过了盏茶的功夫，那名护卫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朱由检问道：“打探清楚了？怎么回事？” “老爷，打探清楚了，是去往亚墨利加的人回京了。” “什么？” 朱由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接着就是满脸的惊喜之色。 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宋秋说道：“宋兄弟，今日还有要事去处理，朱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抬腿向着楼下走去。 身后的王承恩和周遇吉等人，也忙是跟了上去。 只有宋秋还愣在那里，嘴中嘀咕道：“亚墨利加？” 朱由检乘坐马车，急匆匆的回到皇宫。 一进养心殿，就对王承恩问道：“船队抵京，这么大的事，朕为何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此时的王承恩脑门上冷汗直冒。 忙是解释道：“皇爷，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秉奏，这是天津方面传来的奏疏。” 说着，从桌案上的一摞奏疏中，抽出一本，递给了朱由检。 一看上边，满是红色的小手印。 朱由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怒声说道：“这么重要的奏折，你也敢给孩子玩儿？” “皇爷，这……太子爷监国，按制是需要请起过目的。” 王承恩低声说道。 朱由检闻言，火气更盛了。 想要开口骂人，却是又找不到借口。 他说的也有道理。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其说道：“稍后，自去领十鞭子！” “奴婢谢皇爷不杀之恩！” “去看看，人到了没有，到了的话，让他们去乾清宫！”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开始翻看奏折，只是越看，心里越是生气。 最后，干脆将奏折扔到桌子上，对一名内侍说道：“你，去坤宁宫一趟，告诉皇后，朕赐那混小子五巴掌！” 内侍闻言，也是一愣。 随即就明白过来，忙是匆匆的去了坤宁宫。 正趴在凉席上玩儿的朱慈煜，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挨揍了。 正在那里和自己妹妹争抢着呢。 周皇后和阎嫚儿听到内侍传达的旨意之后，也是一脸的懵逼。 小太监忙是低声解释道：“两位娘娘，太子爷将一份重要的奏折给弄污了，皇爷很是生气，所以才……” 两人顿时就明白了。 阎嫚儿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娘娘，这算是怎么回事？” 周皇后此时却是板着一张脸，将朱慈煜给抱了起来。 “妹妹！妹妹！” 猛然被人抱起的朱慈煜，不断的挣扎着，想要回到榻上。 却被周皇后给狠狠的，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后者先是回头，看是自己的亲娘，顿时大哭起来。 阎嫚儿忙是抢过孩子，劝慰道：“娘娘，陛下也是在气头上，您何必如此？” 正在榻上的小公主，一看朱慈煜大哭，也是立即哭了起来。 一时间，殿内变得喧闹起来。 这边，朱慈煜正在挨揍。 罪魁祸首，却是正在焦急的等着朱世杰等人进宫。 很快，朱由检和内阁，军机处，五军都督府的人，就在乾清宫，及见到了此次远航归来的众人。 “臣，登莱水师提督刘兴祚，（千户官，田远征）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抬手道：“免礼平身。” 两人起身之后，刘兴祚对朱由检说道：“启奏陛下，此次前往亚墨利加探寻的航路的船队，已经安全返回，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由检摆了摆手，对其说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还是先说说这一路的情况吧。” “田千户，你为陛下说说。” “启奏陛下，此次远航，大部分的航线规划，都是朱世杰来做的，卑职恳请陛下，召其入殿。” 经过这趟远航，田远征和朱世杰已经建立起了身后的情意。 这种时候，他希望能够由他来向皇上秉奏，也好洗刷掉身上的罪名。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但还是说道：“宣朱世杰觐见！” “宣朱世杰觐见！” “宣朱世杰觐见！” 不一会儿，朱世杰就来到了乾清宫。 一进大殿，他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罪囚朱世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语气平缓的说道：“抬起头来。” 等他抬起头来之后，朱由检仔细的打量了他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平身，朕早就说过了，只要你们能够完成的朝廷的差事，朕就会免去你们所有的罪责。” ------------ 第一卷 第562章 回来了 朱世杰闻言，眼睛顿时就红了。。 忙是再次叩首道：“草民多谢陛下！” 刘兴祚此时出班，对其说道：“朱世杰，快将这一路的情形，为皇上做个说明！” 后者忙是起身，从刚开始出海开始将其。 听到他们路过夜叉国的时候，朱由检打断道：“你说，你们去的时候，在那里发现了黄金？” “是的，陛下，根据队伍中几名兄弟勘探的结果，那里应该是有储量巨大的金矿。” 朱世杰回答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 当说到他们在亚墨利加和当地土人战斗的时候，五军都督府的人顿时聒噪起来。 纷纷吵着要带兵去荡平亚墨利加。 朱由检抬手说道：“以后有的是你们打仗的机会，现在先听朱世杰说。” 诸将退下之后，朱由检对朱世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并没有全部回来，而是留了人在那里？” “陛下，这件事是卑职决定的，为了巩固大明在那里的定居点，卑职才……” “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这件事你们做的不错，那些留在那里的人，依旧是此次远航的功臣！” 随着朱由检的这句话出口，朱世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在此之前，他就一直担心，皇上会不会因为那些人没有回来，而惩罚他们的家人。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朱世杰也就放心了。 “草民带那些兄弟们，谢陛下不罪之恩！” “你们在那里，可曾遇到过西洋人？” 朱由检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而是对朱世杰问道。 “回陛下，未曾遇到西洋人，关于这件事，草民的猜测是，我们是在东海岸登陆的，而西洋人根据舆图，应该是从西海岸登陆，所以才没有遭遇到。” 朱世杰解释道。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 朱世杰说的不错，这西班牙人应该就是在西海岸登陆的，和大明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你们可曾继续南下？” “没有，我们在亚墨利加的北部建立定居点后，就启程回来了。” 朱由检倒是没有过多的苛责他们。 “朕知道了，你继续说。” 朱世杰开始继续说起回航的事。 等到所有人听完之后，朱由检对田远征和朱世杰问道：“朕看你们是带着车队进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朱世杰忙是回道：“陛下，此次远航，草民等别的东西都没带，就带了些金银，以及一些植物的种子回来。” “多少黄金？” 郭允厚直接问道。 “回郭大人的话，一共是三百万两黄金，一千七百万两白银。” “哦，多少？” 郭允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随即就惊讶的问道。 “三百万两黄金，一千七百万两白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通过和沿途的土人贸易获得的，还有少部分是通过开采获得的。” 朱世杰解释了一句。 这下子，不知是郭允厚，在场的许多人都激动起来。 “亚墨利加的金银，有很多吗？” 郭允厚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作为户部尚书，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钱财对一个国家的作用了。 这次不用朱世杰回答，朱由检直接说道：“那里的金银，恐怕是天下最多的地方了，与其叫亚墨利加，朕看不如叫黄金洲来的贴切。” 朱世杰也是连忙附和道：“陛下说的不错，单单一个湖泊的附近，就发现了大量的黄金，这还只是亚……黄金洲的外围，没有深入内地，若是继续深入的话，可能会发现更多的金银。” “朱世杰，本官问你，那里的土地可还肥沃？适不适合人去居住？” 温体仁问道。 “首辅大人，黄金洲的气候和我大明差不多，许多土地从未开垦过，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四处都可以见到提醒巨大的动物。” 朱世杰又将那里的风土人情，对在场的大臣，做了一个大概的介绍。 听完他的话，徐光启出班说道：“皇上，这样一处得天独厚的地方，我大明不可不取。” “没错，正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乱，这样的地方，若是大明不去占领的话，那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被西洋人占据，到时候恐怕会给大明到来威胁。” 袁可立这个时候，也是出来附和道。 礼部的周延儒却是说道：“陛下，那黄金洲，终究是距离大明太过遥远了，若是兴师动众的前往，恐怕需要不少的钱粮。” “而且，眼下大明正在鼓励百姓移民奴儿干都司，对于黄金洲，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郭允厚当即就反驳道：“周大人，无论花多少钱粮，那都是户部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是什么意思？国库的每一粒米，都是百姓们辛勤劳作而来，不能任由你等挥霍！” “满朝上下，都说我郭允厚是铁公鸡，但也得看是什么情况，黄金洲那是什么？那是一片辽阔的土地，一片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土地，若是能够将那里纳入大明的治下，那无异于再造一个大明。” “郭大人，那里可是比大明大得多了。而且大明境内真正能够用来耕作的土地，并不是很多，黄金洲却是恰恰相反，那里绝大多数，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极为的适合耕种。” 朱世杰这时候，又小小的助攻了一把。 “好！就算是那里比大明大得多，土地也要多得多，那我们怎么将其纳入大明治下？”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郭允厚都不说话了。 朱由检却是说道：“周卿的话说的不错，黄金洲距离大明确实太远了，但这不是大明放弃那里的理由。” “三皇五帝时期，就连现在的京城，都还是不毛之地，南方更是瘴气恒升，现在不也是我华夏的膏腴之地吗？” “华夏先民都知道，要给子孙后代占据更多的土地，难道我们还不如几千年前的先人们吗？” “陛下所言极是，虽说现在大明的土地，已经足够养活现在的人口，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以后的人口会不会越来越多，等到土地不够的时候，我们去哪里再去找土地呢？” “所以，我们就应该未雨绸缪，趁着现在，将能占领的土地，全部先占下来。”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此时直接总结道。 ------------ 第一卷 第563章 赏赐 朱由检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是大明的文官吗？ 怎么和历史上的不一样呢？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这个温体仁说的好听一点，是大明文官之首，实际上，这个人就是一个投机分子。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首辅说的不错。” 接着，他又看向郭允厚问道：“户部，现在大明有多少人口？” 类似于这样的数据，身为户部尚书的郭允厚，自然是烂熟于胸的，几乎没怎么思索，就立即回答道：“皇上，现在大明在册的人口总量接近一万万。” 不只是朱由检，在场的许多人听到这个数字，都是惊讶不已。 郭允厚忙是解释道：“皇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原本在册的人口没有这么多的，这是去年年末，各地衙门上报汇总的最新数据。” 朱由检心里默默的想了想。 记得前世的时候，许多的专家对于明末的人口，都有过研究，主流的说法就是，大明在崇祯年间，总人口应该是在五千万到六千万之间，绝对不会超过六千万。 但是，那是在什么情况下？ 连年的战乱，天灾人祸，还有许多百姓为躲避沉重的赋税，或揭竿而起，或流落山林，并没有被记录在户籍里。 最重要的，还有那些隐户。 所以，大明的总人，实际上应该就是郭允厚说的这个数字。 现在的大明，虽也是天灾频发，但百姓们并不缺吃的。 国内也相对稳定，没有那么多的战乱，也没有大规模的百姓造反。 至于隐户，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因为大明现在是根据人口，来分配土地的。 不在户籍上的人口，是没有办法获得土地的。 这也是为什么，人口数量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出现暴增的原因。 朱由检想到这里，对在场的大臣们说道：“这些事，都可以等到以后再说，朕先说一下，此次远航有功人士的封赏问题。”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田远征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此次远航，不管是登莱水师的诸多将士，还是那些原白莲教教众，皆是有功于国，在封赏的时候，要尽量的做到一视同仁。” 朱由检的这句话，算是定下了一个基调。 朱世杰听到之后，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田远征和朱世杰二人，此次不远万里，带人前往黄金洲，为大明接下来的行动，探明了道路，朕以为，此功不亚于开疆拓土。” “所以，这两人进封伯爵，田远征进封靖远伯，朱世杰进封镇远伯，赐丹书铁券。” 朱由检的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尽皆哗然。 要知道，这大明在成祖皇帝之后，对于爵位的封赏，可以说一直就很是吝啬。 像是毛文龙和郑芝龙二人，倒还好说，毕竟是有军功在身。 但，此次远航，只是出海溜了一圈，就赏赐世袭罔替的伯爵，是不是有些封赏太厚了？ 想到这里，就有大臣出班说道：“皇上，这封赏是不是太厚了？” 朱由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朕以为这个封赏很是合适，不只是他们，只要是我大明治下，任何人只要在海外发现了新大陆，朕都不吝赏赐！” “不止如此，此次带回来的那些金银，拿出一半，赏赐给那些出海归来的勇士！” “陛下！臣反对！” 郭允厚听到朱由检的话，眼睛都红了，立即出班大声说道。 朱由检眉毛一竖，厉声说道：“朕不是在和你商议，这是朕的旨意！” 郭允厚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身后的徐光启给拉了一把。 就连站在前边的朱弘林，此时也回头，不断的给其使者眼色。 “臣（草民）多谢陛下！” 田远征还愣在那里的时候，刘兴祚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上。 前者这才反应过来，忙是和朱世杰一起，高声喊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朕在宫中设宴，宴请归来的勇士。” “臣等告退！” 两人说完，就要退出大殿。 就听朱由检又开口道：“朱世杰，你父亲的事，朕希望你引以为戒。” 听到这话话，朱世杰再次跪倒道：“皇上，臣此生一定为朝廷，为陛下赴汤蹈火，绝不会步家父后尘。” “回家去吧，去看看你的孩子。” “臣多谢陛下！” 两人走后，朱由检又对其他人说道：“行了，今日就先到这里，都先去署理公务，晚些时候记得赴宴。”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起身，向着殿后走去。 郭允厚气哼哼的离开乾清宫。 对徐光启问道：“徐大人，刚才您拉我作甚？那可是近两千万两银子！” 走在后边的韩爌听见他的话。 没好气的说道：“都说你郭允厚是铁公鸡，老夫看是一点错都没有。” “韩虞臣！这里有你什么事？” 郭允厚不客气的回道。 徐光启则是苦笑着说道：“郭大人，陛下的意思，难道您没看出来吗？” “我自是知道陛下的意思，不就是想要千金市马骨吗？但是这也太多了！” “此次远航的，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万人，拿出一半来赏赐那些人，每个人能分到两千多两！” 郭允厚说话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的肉疼。 朱弘林此时在旁笑着说道：“郭部堂，这件事本来和户部就没有什么关系，剩下的那些银子，不也是户部白得的吗？” “朱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户部是大明朝的户部，又不是郭某一个人的户部，此次远航，本就是朝廷的官方活动，所有的收益吗，都应进入国库。” “好了，好了，这还是在宫里呢，不要在这里喧闹，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温体仁皱眉对几人说道。 见他们这边吵起来了，徐久爵等人也不走了，就在那里看热闹。 郭允厚看了他们一眼，不满的说道：“这是文官的事，和你们五军都督府没有关系，看什么？” “我说，郭老抠，爷儿们在这里站一会都不行了？” 徐久爵年前气盛，当即就回怼道。 “行！你等着哈，明年的军费开支，你们五军都督府别来我户部！” ------------ 第一卷 第564章 发愁 闻言，徐久爵正欲说话，就听温体仁再次说道：“行了！都回去！都是朝廷重臣，在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对于首辅，这些人还是要给面子，听到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众人也就加快脚步，离开了皇宫。 出宫之后，朱弘林拦住了郭允厚，说道：“郭部堂，有没有兴趣去交易市场看看？” 后者先是看了他一眼，这才问道：“朱大人，有话你就直说。” “郭大人，这朱世杰等人，在海外带回了海量的财富，您说这市场会不会有变动？” 听到他这么说，郭允厚也是反应过来，忙是说道：“走，走，去市场看看。” 说着，就率先登上了朱弘林的四轮马车。 一进车厢，郭允厚就说道：“这四轮马车就是好啊，空间也大，坐着也舒服，听说车底下还装了弹簧？” 听到他的话，朱弘林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郭部堂，我好心好意的请你去交易市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陛下不是给你们这些各部的堂官，都配了四轮马车了吗？” 郭允厚也是老脸一红，讪讪的说道：“没忍住，没忍住，我的那架马车，让我给左侍郎了。” 朱弘林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对车夫吩咐道：“去交易市场。” 两人坐下之后，朱弘林亲自为郭允厚倒了一杯茶，说道：“郭部堂，你觉得朱世杰他们的回归，对大明的影响大吗？” 后者见聊起正事，也是脸色一正说道：“其他的我不知道，只知道这大明境内的藩王们，恐怕是坐不住了，等到消息传开之后，有你这个宗人令忙的。” 朱弘林叹了口气说道：“宗人府那边，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过了，正打算向陛下请辞。” 郭允厚闻言，端茶的手一顿，说道：“现在大明境内也没多少藩王了，你这宗人令当不当的也就那么回事。” “两个交易市场，加上商学院，这就够你忙活的了。” “我打算在辞掉宗人令之前，将所有的藩王，全部送走。” 朱弘林说道。 “河南、陕西、山西、山东这几个地方的宗室，现在都走了，就只有南边的蜀王，北边的肃王他们几个了吧？” “肃王、庆王、岷王这几位王爷，可是已经数次来信了，催问移藩之事，我看这次，就干脆让他们和蜀王他们一起，去黄金洲。” 朱弘林显然对此，已经是烦不胜烦了。 “此事，你和陛下说过了吗？” “尚未提起。” “那你觉得陛下会同意吗？” “黄金洲距离大明，实在是太过遥远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分封。” 郭允厚点了点头，朱弘林这话说得对。 对于万里之外的黄金洲，大明想要直接由朝廷管理，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封。 此时的朱由检，也正在宫里，为这个问题发愁。 周皇后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道：“陛下，可是朝廷那边有事？” 朱由检抱着孩子，点了点头道：“去往黄金洲探寻航路的船队回来了，朕和朝中的大臣，都想将那里置于大明治下，只是路途太过遥远，朝廷根本就不可能直接掌控。” “那何不效仿东瀛？将藩王移封过去？” 朱由检苦笑一声说道：“就算是将大明境内所有的藩王，全部移封到那里，也只能占据很小的一片土地。” “啊？” 这下子，周皇后震惊了。 “那黄金洲是哪里？竟是这般大？” “就是万国堪舆图上的亚墨利加，足足有好几个大明那么大。” 朱由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周皇后一听，心里更是惊讶不已。 好几个大明那么大？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看来，只能是先将蜀王他们移藩过去了，以后的事，再向办法吧。” 接着，他又对王承恩说道：“传旨，让尚在大明的藩王，全部进京，朕要面授机宜。” “是，陛下。” 大明想要占据黄金洲那个地方，势必要和西洋人进行一番争斗。 朱由检对自己的这些亲戚，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毕竟不是刚刚建国那会儿了。 要是现在大明的那些藩王，有他们祖宗的本事，那区区欧洲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的那些藩王，一言难尽。 周皇后此时轻声说道：“皇上，您这将藩王都移藩到海外，那以后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要去海外就藩？” 朱由检闻言，笑着说道：“怎么？这孩子还没出声呢，你就开始担心了，慈煜是不会就藩的。” “臣妾说的是其他的孩子，再者说了，臣妾除了慈煜，也还会有别的孩子啊。” 周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伤感。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是朕的孩子，以后慈煜的孩子，也要就藩海外，大明本土，是绝对不会再允许有藩王，除非他愿意放弃一切的权利，只做一个闲散王爷。” “那这件事，您还要和田妃说说，她最近一直就在担心这件事。” “孩子还没出生，她担心什么？”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吗？” 周皇后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派人去将她请来，朕和她好好说说，也算是宽慰宽慰她。” 朱由检可不想自己的女人，患上产前抑郁，能劝导的还是劝导一番的好。 不一会儿，挺着大肚子的田秀英，就在几名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坤宁宫。 “臣妾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挺着个大肚子，还行这些俗礼作甚？” 周皇后佯怒道。 朱由检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让其坐到自己的身边，柔声说道：“最近怎么样？朕这段时间，也没去看看你。” “谢陛下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嗯，朕听皇后说，你在担心孩子以后的就藩问题？” 听到这句话，田秀英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忙是看向了周皇后。 朱由检则是说道：“你用不着紧张，做娘的，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这没什么。”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田秀英这才放下心来。 她就担心，自己背上一个干涉朝政的罪名。 这皇子的分封，说是家事，其实终究还是国事。 身后后宫的嫔妃，是没有权利去干涉的，就算是皇后也不行。 ------------ 第一卷 第565章 陈氏的怒火 京城，城外，定国公徐允祯的庄园。 此时，朱世杰正满脸激动的站在门口。 看着面前的大门，朱世杰深吸一口气。 这才上前，敲响了门环。 半晌，里面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 “谁呀？” 朱世杰身后丁紫陌一听，顿时就激动的回道：“娘子，是你吗？我是丁紫陌呀！” 沉重的院门被人打开，一个女人伸头看了一眼。 顿时，眼中就满是惊喜。 “夫君？”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名开门的女子，正是徐琳儿的师姐，赵二。 丁紫陌看到她，忙是急走几步，来到她的身前，激动的的说道：“就是我，丁紫陌，我回来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是惊动了屋里院子里的人。 臧俊彦这个时候，也出来了。 看到赵二，正和一个男子激动的说着什么。 就听一道声音喊道：“大嫂？” 臧俊彦忙是转头，这一看，直接就惊叫起来。 “三叔？你是三叔？” 喊完之后，直接就向院子内跑去。 朱世杰也忙是跟了上去。 丁紫陌抹了一把眼泪，对赵二说道：“娘子，我们也进去吧。” 说完，又对一直站在那里的杨銑父子以及萨西多几人说道：“走，进府再说。” 朱世杰一进府门，走了没几步，就见一名妇人在大嫂臧俊彦的搀扶下，正疾步向自己走来。 定睛一看，朱世杰立即跪倒在地，哭喊道：“娘！娘！不孝子回来了！” 出来的正是朱世杰的母亲，陈氏。 看到跪在那里的儿子，陈氏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娘的儿啊！想死娘了！没想到娘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娘，我回来了，回来了。” 臧俊彦和谢春枝，此时也是哭的梨花带雨的。 赵二此时走过来，和臧俊彦一起，将陈氏扶起来。 臧俊彦劝道：“婆婆，三叔回来了，这是好事，您就别哭了，要是哭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办？” 又对朱世杰说道：“三叔，你也快起来，你还没见过你的儿子呢。” 陈氏这个时候，也是想起来了，忙是对朱世杰说道：“对，对，先见见你儿子。” 朱世杰这个时候，已经傻了。 被丁紫陌和杨銑扶起来之后，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春枝怀里的孩子。 谢春枝红着眼睛，抱着孩子走到他的身前。 朱世杰下意思的喊了一句“二嫂。” 谢春枝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氏却是说道：“外边日头大，进屋，进屋说。” 朱世杰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了。 忙是对臧俊彦问道：“大嫂，琳儿呢？” “琳儿现在还在医学院呢，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就急匆匆的转身而起。 朱世杰抬手要说些什么，陈氏说道：“那地方只有女子能去，就让你大嫂去吧，她熟门熟路的。” 一行人进屋之后，谢春枝欲要将孩子递给朱世杰，却被陈氏给拦住了。 “他一个大男人，从来没抱过孩子，又一身的臭汗味儿，你抱着让他看看就是。” 这陈氏对自己的这个孙子，是疼到骨头里了。 朱世杰也忙是点头，“对，对，我看看就行，等会儿我洗个澡再抱。” 几人说话的功夫，原本还在熟睡的孩子也醒了。 先是伸了个懒腰，这才睁开眼睛。 接着就转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几人。 看到自己的奶奶，就啊啊的叫了起来。 陈氏接过孩子，笑着说道：“石头，快看看你爹，你爹回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了出来。 众人又是一番劝慰。 朱世杰捏住手头的小手，嘴中喃喃的说道：“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 这个时候，萨西多走了过来。 用流利的汉语问道：“夫君，这是你的孩子吗？” 这句话一出口，陈氏等人这才注意到她。 谢春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就连陈氏，眼睛也是一眯。 接着，她对身边的一名侍女吩咐道：“翠儿，你先带这位，这位侧夫人下去休息，还有这几位……姑娘。” “是，老夫人。” 翠儿也是这段时间，朱家的日子好过之后，才去买来的朝鲜侍女。 此时，她多这些人也很是好奇。 萨西多还想说些什么，就听朱世杰说道：“萨西多，你先去休息，稍后我会过去找你。” 接着，他又对丁紫陌说道：“丁大哥，你和师姐也先去休息吧。” 丁紫陌点了点头，然后对杨銑父子说道：“老杨，跟我走吧。”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陈氏这才说道：“三儿，给娘说说，刚才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朱世杰听到“三儿”这个称呼，心里顿时一凛。 以往自己在家的时候，每当自己闯祸之后，母亲总是用这个称呼来叫自己。 想到以往自己挨得那些打。 朱世杰忙是说道：“娘，萨西多是我在亚墨……黄金洲娶的妻……。”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氏就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娘！” “你个混账！你可知道，你不在家这段日子，整个家都是琳儿和你两位嫂子在撑着的，还为你，为朱家生下了一个男丁，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谢春枝也是说道：“三叔，刚才婆婆说的不对，这个家，其实是琳儿在撑着的，她没来的时候，我们的生活都成问题，自从她来了之后，这里才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朱世杰有心想要解释些什么，又无从开口。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徐琳儿。 陈氏接着说道：“我原本想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应该有所长进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个样子！你……你气死我了！” 朱世杰看着陈氏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要上前搀扶。 却被其一把推开了。 “滚！滚出去跪着！” “娘！” 朱世杰再次喊道。 陈氏却是不为所动，冷声说道：“我丑话说在头里，琳儿要是不原谅你，那你就带着你那个女人，离开这个家，没有你，我们娘几个过的也挺好！” 朱世杰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 走出了正堂，跪在了院子里。 这一幕，恰好被偷偷跑回来的萨西多看见。 后者也是走到他的身边，对着正堂跪了下去。 朱世杰说道：“你先回去，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愿意和你一起受罚。”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朱世杰没有再说话。 屋内的陈氏，却是被气坏了。 胸口剧烈的起伏。 谢春枝将孩子递给奶妈，忙是上前劝道：“婆婆，婆婆，您可千万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的了。” ------------ 第一卷 第566章 让他长长记性 幸亏朱世杰和萨西多二人，身体都很好，否则单单是在大太阳底下跪这么长时间，都会受不了。 等到徐琳儿和臧俊彦双人三人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中跪着的两人，也是一愣。 但徐琳儿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话，直接就进了正堂。 朱世杰看着徐琳儿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 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萨西多则是直接问道：“夫君，刚才进去的……？” 朱世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陈氏见到徐琳儿三人进来。 直接就指着门外的两人说道：“琳儿，看到了吗？” 徐琳儿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对其说道：“婆婆，不须如此。” 陈氏拉着她的手，眼中落泪说道：“这件事是我朱家对不住你，今日老身就为你做主，要么是那个女人离开，要么是他们两人一起离开。”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徐琳儿的手，出了正堂。 看着浑身已经湿透的儿子，陈氏心里也是极为的心疼。 但是没有办法，她也要顾忌一下徐琳儿的感受。 “三儿！老身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朱世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母亲，你说的儿子都听见了，但儿子不能听你的。” 闻言，陈氏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举起手就要打下去，却被徐琳儿给拦住了。 后者先是看了一眼萨西多，然后走到其身边，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跪在地上了。” 萨西多没有起身，只是低头说道：“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是怪罪的话，就怪我吧。” 徐琳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伸手欲要将其扶起来。 萨西多顶都就是比一般的女人强壮一些，哪里是徐琳儿的对手。 只是略作挣扎，就被其给扶了起来。 萨西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几人。 徐琳儿对双儿说道：“双儿，送侧夫人去休息。” “小姐！” 双儿轻呼一声，看到徐琳儿的眼神，还是走到萨西多的身边，冷声说道：“走吧。” 朱世杰对萨西多点了点头，后者这才跟着双儿离开了前院。 看到这一幕，徐琳儿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接着她对陈氏说道：“婆婆，儿媳今日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陈氏点头道：“去吧，孩子，今日让你受委屈了，老身会为你做主的。” 徐琳儿施礼告退。 朱世杰忙是喊道：“琳儿！琳儿！” 徐琳儿根本就理会他的呼唤。 径直向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朱世杰见状，也不管那些了，直接起身向着徐琳儿的方向追去。 两人回到徐琳儿的院子，朱世杰这才轻声说道：“琳儿，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你别不理我。” 后者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是没有说话。 走进房间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任凭朱世杰再怎么喊，屋内都没有了动静。 朱世杰没有办法，只得站在了徐琳儿的门外。 这一站，就到了下午时分。 双儿端正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问道饭菜的香气，朱世杰顿时觉得腹中的饥饿感更盛了。 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朱世杰对双儿说道：“双儿，你也帮我劝劝你家小姐，让我进屋，我和她好好解释解释。” 双儿却是摇了摇头，冷言冷语的说道：“姑爷，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您还是去侧夫人那边休息去吧。” 说完，就端着托盘进了屋。 朱世杰摇了摇牙，也是推门，走了进去。 徐琳儿冷哼一声道：“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我的房间。” “我是你的夫君，为什么不能进你的房间？” 朱世杰硬气的说道。 徐琳儿闻言，有些惊愕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出海一趟，胆子倒是大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本事有没有见长？” 说着，就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向了朱世杰。 后者此时也是紧张不已，似乎又回到了在山东的那段时间。 徐琳儿走到他的身前，伸手就向他的胳膊抓去，想要将其赶出房间。 却被朱世杰给躲了过去。 徐琳儿有些惊讶都看了他一眼，再次出手。 两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了好一阵子，徐琳儿才扣住了朱世杰的双手。 后者忙是喊道：“琳儿，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没什么好说的，过了今晚，我和双儿就带这石头，离开这里。” 说完，就将朱世杰扔出了房门。 朱世杰听到她的这句话，直接寄就愣在了那里。 想要再次进去，就听徐琳儿冷声道：“你若是不想我现在就走的话，那就不要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朱世杰真的着急了。 不断的在门前踱步。 最后，更是直接出了院子。 双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徐琳儿问道：“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 “走？往哪走？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我才不走呢。” “那您……？” “这男人呐，就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也让那位知道知道规矩。” 徐琳儿依旧还是那个徐琳儿。 却说朱世杰离开徐琳儿的院子，直接就去了师姐赵二的住处。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屋内传来丁紫陌的声音。 “谁啊？” “丁大哥，是我。” “吱呀！” 房门被打开。 朱世杰焦急的问道：“丁大哥，师姐呢？” “进屋，进屋再说。” 连个进屋之后，朱世杰看到了正在准备用饭的赵二。 有些尴尬的说道：“师姐，丁大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来，兄弟，快来坐。” 赵二张嘴，就给人一种江湖儿女的感觉。 朱世杰也顾不上客套，直接说道：“师姐，兄弟这里有事希望你能帮忙。” “是琳儿的事吧？” 朱世杰刚要说话，腹中就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丁紫陌忙是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朱世杰虽是心里焦急不已，但也知道，只有吃饱了，才能去和徐琳儿继续纠缠。 没错，就是纠缠。 ------------ 第一卷 第567章 酒宴 三人匆匆的用过饭之后，就一起去了徐琳儿的院子。 丁紫陌和朱世杰两人留在了屋外，赵二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赵二走了出来。 对朱世杰低声说道：“行了，进去吧，好好和琳儿说说，师姐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之后，就给丁紫陌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了院子。 朱世杰深吸一口气，进了房间。 徐琳儿面若冰霜的看着他，冷声说道：“说吧，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朱世杰有些为难的说道：“夫人，这天眼看就要黑了，我还得进宫，能不能……？” “去吧，我等你。” 徐琳儿虽是想要治一治朱世杰，但也知道个轻重缓急。 听到朱世杰要进宫，也就不再为难他了。 朱世杰如蒙大赦，连连告罪，在徐琳儿的催促中，这才出了府门。 一路疾行，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来到了皇宫。 随后，晚宴正式开始。 朱由检端坐在御座上，满脸笑意的说道：“诸卿，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大明派出去的远洋舰队，今日抵京了。” “朱世杰，给诸位卿家，说说此行的收获。” “臣遵旨！” 朱世杰起身，将今日已经说过一边的话，再次向在场的文武百官说了一遍。 对于什么所谓的异域风情，这些人并不感兴趣。 但是，在听到黄金洲有着海量的金银，和广袤且无主的土地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大臣，都兴奋起来。 现在的大明，并不禁止官员经商。 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谁家里不是光明正大的开着工坊，做着贸易？ 所以，他们自己切身利益，已经和大明彻底的绑在一起了。 若是大明能够在海外获取巨大的利益，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分上一杯羹？ 想到这里，有些人就忍不住了。 朱世杰的话刚一说完，就有人出班说道：“敢问陛下，对于黄金洲，朝廷是怎么打算的？” “首辅，你来和诸卿说说。” “臣遵旨！” 随着温体仁开始讲述朝廷下一步的意向，许多人的大脑，开始急速的运转起来。 听到大明，要将黄金洲彻底的置于治下，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了。 而朱由检接下来的话，也彻底引爆了整个皇极殿。 “黄金洲相对于大明，终究是远了一些，指望朝廷直接治理，是不现实的。” “所以，对于黄金洲，朕的意思是，分封。” “不只是藩王，大明的勋贵们，都有机会，黄金洲和南大陆，朕会酌情安排。” 听到他的这番话，殿中的所有武勋，皆是兴奋起来。 文官们则是面面相觑。 礼部左侍郎，忙是出班问道：“敢问陛下，之前说文官也可封爵，不知此事还做不做准？” “朕乃天子，口含天宪，自然言出法随！” 朱由检朗声说道。 “臣等谢陛下隆恩。” 有了封建海外的机会，谁再阻挠朝廷出海，阻挠水师发展，谁就是满朝文武的敌人。 这俗话说的好，千里当官只为财。 若是能够拥有一处自己的国家，那财是什么？ 朱由检满意的看着殿中众人的表现，心里则是可笑不已。 哼！你们以为这封地是这么好拿的？ 不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那分封海外，想都不要想。 就算是去了海外，那黄金洲和南大陆，最肥沃的土地，最丰富的矿产，朕会给你们？ 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商量具体事宜的。 接下来，就是气氛热烈的酒宴了。 若说这场酒宴，谁最忙碌，那肯定就是朱世杰和田远征他们这些人了。 找他们探问黄金洲情况的人，就没有断过。 朱世杰谁也不敢得罪，对这些人，只得是笑脸相迎。 最后，还是温体仁看不下去了，出面阻止了他们，朱世杰等人这才安稳下来。 等到晚宴结束，朱世杰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时分。 不只是徐琳儿，家里的所有人，出了两个孩子之外，都在等着他。 陈氏等人还不知道，朱世杰已经被封为了伯爵。 都以为今晚的酒宴，会决定他们一家以后的命运。 看到被杨銑搀扶着走进来的朱世杰。 陈氏的眼睛一亮。 杨銑将朱世杰扶到椅子上坐下。 陈氏冷哼一声，对迷迷糊糊的朱世杰说道：“不知道一大家子都在等着你吗？” 后者强忍醉意，对陈氏说道：“叫母亲担忧了。” “琳儿，先将他带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 也不用别人帮助，徐琳儿自己就将朱世杰，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壶热茶喝完，朱世杰的酒意也消退了不少。 坐在床榻上，拉着徐琳儿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 向其诉说着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 说着，说着，竟是趴在徐琳儿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睡梦中，依旧在呼唤自己名字的自家夫君。 徐琳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日，一大早。 朱世杰就被陈氏叫到了祠堂。 “三儿，昨日就该让你来给朱家先祖，以及你爹和两个兄长上香的，但……” “母亲，都是儿子的错，这就向朱家先祖和父亲请罪。” 跪在蒲团上，朱世杰看着眼前的灵位。 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诸位先祖，父亲，大哥，二哥，世杰回来了，我会照看好家里的，朱家的荣耀，我也会再次拿回来的，还请你们在九泉之下，保佑我，保佑家人！” 陈氏在旁听着，眼泪又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朱世杰搀扶着陈氏，出了祠堂。 “三儿，等定国公回京之后，你要好好的谢谢人家，我们一家能够重聚，能够有个栖身之所，都是成国公的恩德。” 陈氏语重心长的对朱世杰说道。 以前，朱世杰没回来的时候，她对徐允祯的感激，只能放在心里，现在，朱家依旧还有男丁，自然就要去报答人家的恩情。 “母亲，徐……成国公出京了？” “北伐建奴去了。” 娘俩儿说着话，就来到了前院的正堂。 一进屋，就见徐琳儿正在为萨西多把脉。 朱世杰一惊，刚要上前，就听陈氏说道：“琳儿现在是医学院的医师，医术很是高超。” ------------ 第一卷 第568章 互诉衷肠 朱世杰心里按下心中的好奇，扶着陈氏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一盏茶后，徐琳儿对萨西多说道：“你和腹中的孩子，都很好，只是长途劳累，需要好好的调养一番，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开一副药。” 萨西多忙是说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那妹妹就多谢姐姐了。” 接着又起身，对陈氏和朱世杰见礼道：“妾身见过婆婆，见过夫君。” 朱世杰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些话，都是谁教她的？ 看了一眼旁边，笑得极为灿烂的双儿，朱世杰一下子就明白了。 就在一家人，正在说着彼此这段时间经历的时候，丁紫陌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汉杰，快，宫里来人了。” 这话一出，陈氏和臧俊彦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正欲出门的朱世杰看到几人的脸色，笑着快慰道：“母亲，两位嫂嫂，不用担心，是好事。” 几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朱家曾经也是公侯之家，对于迎接旨意，自是熟门熟路。 等到香案等物都准备好之后，一名内侍在几名禁卫的簇拥下，来到了正堂。 “朱世杰何在？陛下有旨意！” “朱世杰在！” 朱家的所有人跪倒之后，内侍打开圣旨，朗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华夏……” 一道旨意，足足宣读了一炷香的时间。 当听到朱世杰被册封镇远伯的时候，陈氏几人皆是激动不已。 只是当朱世杰在听到“大明外海处置大使”这个官职的时候，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内侍宣读完旨意，笑着说道：“镇远伯，接旨吧。” “臣，朱世杰领旨谢恩！” 丁紫陌也是做过官的，对于官场的事，自是极为的熟稔。 忙是从怀里掏出一粒金锭，捕捉痕迹的递了过去。 颠了颠金锭的分量，内侍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几分。 对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将陛下的赏赐，抬进来。” 丁紫陌忙是招呼众人入座。 却被内侍拒绝道：“宫里还有事呢，杂家就不坐了。” 内侍走后，陈氏等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汉杰，快给娘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朱世杰没有答话，只是打开了面前的几口箱子。 看着里面，一沓一沓的纸钞，所有人都震惊了。 谢春枝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多少银子？” “刚才旨意里不是已经说了吗？十万两！十万两白银！” 臧俊彦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之后，似乎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朱世杰对丁紫陌和杨氏父子说道：“你们都看看，哪个箱子是你们的，都自己拿回去。” 然后，又对陈氏等人，说起了皇上对自己的安排。 众人皆是高兴不已。 陈氏更是说道：“快，去将这件事，告诉你爹他们。”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意。 只有徐琳儿，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当然，还有一脸茫然的萨西多。 等到朱世杰重新回到正堂的时候，看到徐琳儿的脸色。 柔声说道：“琳儿，出去走走？” 后者缓缓点头，两人出了府门。 沿着外边小路，缓步向前。 朱世杰轻声说道：“你是在担心，以后我还要出海，是吗？” “刚才陛下的旨意里已经说了，委任你为‘大明海外处置大使’，我……” “不用担心，大明到黄金洲这条航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不会有事的。” “再者，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教中的那些兄弟，以后也会划拨到我的麾下，交给别人，你也不放心不是？” “不要嬉皮笑脸的！我只希望我们，和教中的那些兄弟们，能过几年的安稳日子。” 徐琳儿面色严肃的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朱世杰苦笑道：“夫人，此次出海，教中的那些人，包括丁大哥在内，谁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单单是陛下的赏赐，就有近两千多万两白银，这还不算他们在海外自己淘到的那些金子。” “你觉得，现在让他们，再去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们还愿意去吗？” 听到朱世杰的话，徐琳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走着，走着，两人就来到了宅邸后边，看着那两个巨大的玻璃大棚。 朱世杰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 徐琳儿此时的心绪也算是放开了，笑着说道：“这是玻璃大棚，下现在还没使用，等到了冬天，可以在里面种植一些瓜果蔬菜。” 朱世杰还是有些不明白，抬腿就向大棚里面走去。 只是刚一进去，又直接退了出来。 “怎么这么热？” “不热的话，冬日里怎么在里面种植果蔬？” 徐琳儿有些俏皮的说道。 这幅姿态，惹得朱世杰心里又是一热。 “好了，日头越来越大了，回去吧。” “琳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朱世杰抓起她的手，由衷的说道。 两人回府之后，徐琳儿又问道：“你已经封爵了，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下去吗？” “你呢？你怎么想？” “我和婆婆她们都已经在这里住惯了，说实话，要是能不般的话，还是不般的好。” 朱世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不般，等徐允祯回京之后，我就去和他说。” “对了，琳儿，我听说你现在在什么皇家医学院？” “嗯，是定远侯夫人，介绍我去的，我现在和师父在学习医术。” 直到现在，两人才有时间安安静静的说会话。 只是，说着说着，朱世杰的手，渐渐地不老实起来。 徐琳儿脸色羞红的说道：“夫君，这还是白天呢。” “这是在自己家里，白天又怎么了？” 一边说，朱世杰就要伸手去解开徐琳儿的外衣。 “不行，等会石头还要过来呢。” “不会的，刚才母亲已经把石头带到她那里去了。” 这下子，徐琳儿没有话说了。 朱世杰嘿嘿的笑着，快速的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单衣。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爱的奏鸣曲。 窗外的知了，似乎都叫的更起劲了。 ------------ 第一卷 第569章 主要矿产 距离大明万里之外的南大陆，此时却是白雪皑皑。 鲁王朱寿鋐看着屋外的大雪，对秦王和代王几位王爷说道：“这是什么鬼天气？竟然在这个时候下雪。” 代王朱鼎渭缩在自己的大氅中，幽幽的说道：“这里的气候和大明是相反的，来之前，陛下不是就已经让人告诉我等了吗？” 其余的那些王爷们，都是没有说话。 只是围坐在火炉旁边，低声的议论着什么。 朱寿鋐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对这些人说道：“诸位宗亲，你们也来本王这里好几天了，是不是都该回自己的封地了？” “鲁王叔，您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太祖子孙，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怎么了？” 秦王朱谊漶，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王叔，不满的说道。 朱寿鋐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今儿个我和你们说句实话，这南大陆哪里有矿山，我是真的不知道。” “鲁王，这宗人令可是你鲁藩的人，在朝中深受陛下的信重，据本王所知，你鲁藩离开之前，曾派人去过京城，我就不信，他没和你说什么。” “要知道，这南大陆，单凭你鲁藩，是吃不下来的，朝廷和陛下，也不会允许的。” 代王朱鼎渭，坐在那里，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朱寿鋐有些恼怒的说道：“宗人令是出身鲁藩不错，但是我们才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你们都不知道的事，陛下和宗人令会知道吗？” 他的这句话一说完，诸王虽是不再说话，但也没有一个人离去。 最后，朱寿鋐无奈的说道：“行！我今日就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屋内的诸王，一下子都精神起来。 皆是竖起了耳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寿鋐。 “来人，将舆图拿上来！” 很快，几名内侍就将一副巨大的舆图，挂在了墙上。 朱寿鋐走过去，拿着一根长杆，指着一处地方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新兖州，这南大陆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就是沿海的这一圈。” 朱寿鋐一边说，一边用长杆，围着南大陆的圈了一圈。 “中间的位置，都是一些茂盛的森林，以及大漠，我们暂时也不用太过深入，毕竟凭借沿海的这些地方，就足够我们养活自己的国民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大家伙都知道，你就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 朱鼎渭有些急切的说道。 在场的这些人，谁的封地里不是忙得昏天暗地的，哪有功夫听你在这里胡咧咧。 朱寿鋐嘿然一笑道：“那我就告诉你们一点，你们不知道的。” “这南大陆的主要矿产，也都分布在沿海的地方，只要你们派出去的人，能够认真的找，就一定能找到！” “鲁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话是和没说一样吗？” 一名郡王，坐在人群中，不满的说道。 “放肆！谁让你这么和本王说话的？” 对于和自己地位一样的亲王，朱寿鋐还能客气一些，一名郡王？谁给你的胆子？ 代王朱鼎渭瞪了那名郡王一眼，笑着说道：“鲁王，这是你的晚辈，你和他计较什么？” “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都说了，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本王累了，要先去休息了。” 说完之后，他就冷哼一声，离开了银安殿，回到了尚未完全竣工的后殿。 殿内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代王朱鼎渭说道：“行了，这鲁王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也就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了。” “本王也不想来烦他，只是我们对这里两眼一抹黑，若是没有人给我们指点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人家唐王那么滋润呢。” 提起唐王，在场的诸位，都是一阵的艳羡。 在来南大陆的时候，船队曾经图经过唐国，唐王朱聿键也曾经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唐国的富庶，让这些藩王们眼热不已。 不说唐国国内的那些产出，但是那些来往的商船，每天就会给唐国带去封侯的收益。 这南大陆呢？说的好听是一个巨大的陆地。 但，这里却是根本就没有人烟，不要说商贸了，连个人都没有，有个屁的商贸。 仅有的那些野人，也都快被自己这些人给抓光了。 若是再不能找到经济来源，自己这些人恐怕真的就要去组织百姓，种地为生了。 人家别的藩王，依靠矿产，依靠商贸，大肆的敛财，自己这些人呢？只能在地里刨食？ 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就在众人犯愁的时候，秦王朱谊漶似是想起什么，对诸王说道：“诸位，这郑芝龙的船队，可还没走呢，要不我们去问问他？” 代王朱鼎渭一听，也是点头道：“也是个办法，我们不能在鲁王这棵树上吊死，趁着郑芝龙还没走，我们去问问他。” 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诸王，尽皆起身，哗哗啦啦的就走出了简陋的银安殿。 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纷纷向着海边的船队而去。 郑芝龙此时也正在焦躁不已，来的时候好好的，唉，回不去了。 倒不是海面结冰的问题，而是这样的天气，他不敢出海。 听到手下禀报，说那些藩王们来了。 郑芝龙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这些人后悔了？ 心里虽是不解，但他还是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老远，他就看到了一大群人，正浩浩荡荡的向着港口而来。 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中，这样的队伍，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诸王到了港口之后，郑芝龙忙是招呼道：“诸位王爷，快快上船，末将已经命人备好了酒菜。” 诸王跟着他登上了巨大的座舰。 一进船舱，一股热气就迎面扑来。 随着大明的造船技术的不断地进步，现在水师的舰船，也是越来越大。 就像是郑芝龙这艘座舰，船舱中容纳二十多人，那是绰绰有余。 诸王在郑芝龙的热情招呼下，纷纷落座。 代王朱鼎渭，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这才说道：“镇海侯，我等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 第一卷 第570章 你们不是想回大明吧？ 听到代王这么说，郑芝龙的心里，咯噔一声。 卧槽，这些人不是想让自己再将他们带回大明吧？ 自己的福建水师，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来返好几次，才运送来这么多人。 至今，大明那边，还有滞留的百姓，没有送过来呢。 代王朱鼎渭看了他一眼，说道：“镇海侯，我们这些人已经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对这南大陆依旧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镇海侯，对这南大陆可有了解？” 听到代王这么说，郑芝龙心里的那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笑着说道：“诸位王爷，这南大陆的情形，末将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的面色都是变得难看起来。 却听郑芝龙又说道：“不过诸位王爷也不必担心，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派人前来，负责协调各家藩王之间的关系。” 后边的话，郑芝龙没有说，但意思却是表达的足够清楚了。 代王笑着说道：“好，那我们就等着朝廷来人了。” 接下来，就是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面了。 也就是朱由检不在这里，否则看到这些人这个样子，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没有人给你们指点，你们就不会自己去找吗？ 西方人到达这里的时候，不也是没人帮他们吗？ 英国人到达美洲的时候，谁给他们指明矿产的位置了？ 这耽误后世的大漂亮国，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超级大国了吗？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这边正在吃着火锅，唱着歌。 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此时的心情也是极为的不错。 赫图阿拉最新的战报，已经传回京城了。 近十万明军，在卢象升的指挥下，一路东进，兵锋直指赫图阿拉，多尔衮见状，根本就没有抵抗，直接带着城内的所有人，向着极北方向而去。 卢象升也不着急，只是带着人，远远的跟在后边。 身后就是胡万安等人，组织的后勤运输队。 跟在大军的后边，他们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建奴毕竟曾经也是一个国家，在大明、蒙古以及朝鲜，抢夺了不少的东西。 还有那些马匹，牛羊之类的，现在都被他们用军需物资给换走了。 就连沿途抓到的那些建奴俘虏，或者是蒙古俘虏，都被胡万安他们给买走了。 大军抛掉这些累赘，也能更加轻松的行军。 好消息还不止这些。 在确定建奴是向东边逃窜之后，宰塞和莽果尔代等人，率领麾下的两万余骑兵，就浩浩荡荡的杀向了科尔沁蒙古。 这些骑兵，现在是大明的在册军士，都是拿军饷的职业军人。 平日里唯一要做的，就是操练，操练如何更加有效的杀死敌人。 而且，这次为了防备建奴，朱由检还特例，为其配备了部分的骑枪，甚至是皇家科学院最新出产的板甲，都做到了人手一件。 这么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大军，向着北方杀去，顿时整个科尔沁变得血流成河。 朱由检对此很是懊恼。 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去看看，这个时代最惨烈的骑兵对战呢。 经过连续数日的厮杀，科尔沁的奥巴台吉，终于选择了向大明投降。 只是，他的投降，就没有宰塞那么幸运了。 什么封侯，赏赐之类的，想都不要想。 你像林丹汗和日本天皇，安南国王之类的，他们在京城，好歹都受到了朝廷的优待。 这奥巴台吉，恐怕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其实，朱由检对这些人，谈不上什么恨。 原本历史上，大明的灭亡，和这些外族的关系并不大。 更多的，是毁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就连后世那位姓孙的伟人，也说过，建奴只是趁着中国内乱，才窃取中原。 话是这么说，但这一连两份报捷文书，还是让朱由检极为的兴奋。 不只是他这个皇帝，就连京城的百姓，都开始了狂欢。 要知道，大明自建国以来，除了太祖和成祖皇帝时期，其余的时候，都一直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 到了神宗万历皇帝之后，建奴又成为了大明最大的威胁。 现在，这两个威胁，都已经被解决了。 百姓们自然是极为的高兴。 朱由检在武英殿，看着墙壁上巨大的舆图。 命人将奴个干都司和科尔沁的位置，涂上颜色。 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帝国的西北方向。 大明建国之初，曾经在西北建立过哈密卫等一系列的卫所。 后来随着帝国实力的衰退，蒙古部落的崛起，大明的在那里的势力，一路退到了嘉峪关之内。 自那以后，大明就彻底的丧失了对帝国西北的掌控。 一直到了满清，玄烨继位之后，几次亲征准噶尔，才再次将其置于中原王朝治下。 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 有必要让锦衣卫先去查看一下。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去通知骆养性，让其入宫觐见！” “奴婢遵旨！” 半个时辰后，骆养性来到了武英殿。 他这几天，正忙着去清理，建奴留在大明的那些钉子。 一进武英殿，看到皇上正在认真的看着巨大的舆图，心里莫名的开始兴奋起来。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锦衣卫渐渐地，就开始转变成一个纯粹的情报机构。 尤其是在对外的军事上，一直是锦衣卫在负责情报工作。 国内的监察，基本上都已经转到东厂那边了。 所以，没有对外战事的时候，锦衣卫是没有什么具体的差事的。 没有差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果然，朱由检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李若琏现在还在卢卿那里，这关于西北的情报，朕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将那里的各种情报。认真仔细的探查一遍。” “陛下，可是要对西北的蒙古诸部动手吗？” “赵大有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朕深以为然。” “臣明白了，这就回去调动卫里的精英，赶赴西北，仔细调查那里蒙古诸部的情况。” “此次北伐，你也是有功在身，等到大军凯旋，朕会一并封赏。” “臣谢陛下隆恩！” 骆养性已经看见，自己的封爵之日不远了。 ------------ 第一卷 第571章 舆论先行 骆养性走后，朱由检也离开了武英殿。 一回到养心殿，顿时一股冷气，就迎面而来，惹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将冰盆端下去几个，太凉了。” “是，皇爷。” 几名内侍端着冰盆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传旨东瀛各藩国，朕要征召他们国内的倭人，参与接下来对西北的战事。” “另外，再向宰塞等人传旨，命其迅速补充兵源，加以操练，每个骑兵团，可以适当的扩编，将之报于兵部和五军都督府。” “传旨魏国公徐久爵，命其入宫觐见。” “奴婢遵旨！” 这次对西北蒙古诸部的战争，朱由检不打算以明军为主力，他想试试用外族来作战，尽量的减少战争对大明的人口损耗。 实在是，这大明的百姓，数量太少了。 半个时辰后，在五军都督府值守的徐久爵就到了养心殿。 “臣，徐久爵拜见陛下！” “免礼，平身。” “徐久爵，此次北伐，你的那些袍泽和同窗都去了，偏偏将你留在京城，心里可有怨言？” “臣不敢！” 徐久爵听到皇上这么说，也是吓了一跳。 难道是前几天，在府上饮酒说的话，被皇上听到了？ 朱由检看他眼珠乱转，也是感到好笑。 说道：“行了，你就别想了。” “这次召你入宫，是有件事要你提前准备。” “请皇上示下！” “帝国的西北，自宣宗之后，就一直被蒙古瓦剌部所占领，朕有意在奴儿干都司的战事结束之后，讨伐西北的蒙古诸部，五军都督府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 听到皇上又要对西北动手，徐久爵的脸上一喜，忙是说道：“臣回去之后，就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五军都督府的参谋部门组建的如何了？” “回陛下，臣这段时间，在皇家科学院征召了一部分人，尚且堪用。” “朕会命皇家军事学院的人，全部回京，协助你处理这件事。” 听到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马上就要回来，徐久爵的心里，愈发的高兴了，忙是说道：“臣谢陛下体谅。” “朕已经命锦衣卫的骆养性，派人前往西北，侦察各部的情况，你们五军都督府自己的情报组织，也要尽快的行动起来。” “是，臣回去之后，就让沈炼亲自走一趟。” “谁？” 朱由检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猛的听到沈炼两个字，也是有些懵。 “回陛下，南镇抚司镇抚使沈炼，被宜兴侯从锦衣卫借调到了五军都督府。” “朕知道了，那你就先下去吧。” 随着数道旨意的下达，皇上想要对西北用兵的消息，也迅速的在京城传播开来。 军机处和内阁的诸位大臣，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请求陛见。 朱由检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些人，心里不由的一阵苦笑。 郭允厚依旧是在那里喋喋不休。 说个没完没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大明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粮，支持大军两路作战。 “行了，先听朕说！” 郭允厚的话，戛然而止。 众人皆是看向了朱由检。 “朕再次重申一遍，朕只是命锦衣卫前往西北，调查蒙古诸部的情况，让五军都督府做好战略规划，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皇上，既然只是做战前的战略规划，那何必这个时候，就征召东瀛的武士呢？” “倭人的武士，也是需要操练的，这一点还需要朕解释吗？” 朱由检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是，朕是想让你们这些官员能够有主观能动性，但不是让你们来质问朕的！ 韩爌也意识到了这一天，忙是说道：“皇上恕罪！” 朱由检烦躁的摆了摆手。 说道：“西北的事，朕是一定要解决的，现在建奴已经被卢象升赶到了极北之地，覆灭只是时间问题，那剩下的就是西北的蒙古诸部，以及西南的乌斯藏等地。” “这些地方，若是不尽早的解决，以后难免不会成为另一个建奴，威胁大明的国家安全。” “军机处和内阁，你们也要有这个准备。” “臣等遵旨！” 其实，西北的问题，从大明建国的时候，就留下了隐患。 和之前那些大一统王朝不一样，大明的都城最早是在南京，后来迁都到了北京。 始终是在帝国的东部，和汉唐定都长安不同，大明天然的就对帝国西部掌控力不足。 太祖朱元璋在制定西北战略的时候，采用的是以夷制夷的策略。 在那里建立七个卫所，但各个卫所的指挥使，都是蒙古人。 说白了，就是采用的羁縻政策，跟本就没有彻底的将其置于朝廷治下。 大明强盛的时候，这些人还会乖乖的为大明镇守北疆。 但是当大明的国力衰退的时候，这些蒙古人就开始纷纷自立。 尤其是在土木堡之后，整个西北就已经彻底的失控了。 这一点，大明做的确实不如满清。 就算是后世，西北这个地方，不也是时不时的，就会生出事端来吗? 但是，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好处，那就是，大明可以只要地，不要人，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会征召倭人武士的原因。 在后世，那么大的一片区域，就是因为一些后世众所周知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 这个时代，朱由检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很快，京城就有消息传出。 西北那个地方，极为的适合种植棉花。 甚至有西北来的商贾，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那里种出的棉花，要比松江那个地方种出来的更好。 不信？ 不信没关系，咱这里就有西北出产的棉花，您看看？ 纺织行业，现在是大明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那些纺织厂主每天，都能在这上面赚取到丰盈的收入。 只是棉花的产量，限制了纺织业的发展。 现在一听，西北那地方，有巨大的土地，可以种植棉花。 一时间，京城的那些商贾和工厂主们，都沸腾了起来。 甚至有人，干脆就派出了人手，前往西北，实地进行考察。 ------------ 第一卷 第572章 圣驾至南京 眼瞅着建奴已经时日无多，北方的蒙古人，成日的就想着要多养牛羊换银子，朱由检原本那种迫切的心情也不见了，相反还变的懈怠起来。 许多时候，他都在想，大明现在的这种权利架构也没什么不好的。 做皇帝，只要紧紧抓住军权和人事权，剩下的就交给内阁和军机处去处理吧。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司礼监吗？ 这大热天的，谁不想舒舒服服的，窝在后宫？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里，朱由检已经好久没有在朝臣们面前露脸了。 要不是内阁的几人吗，还能时不时的见到他。 那百官们还以为，皇上又出宫了呢。 但是，一道从椰城递上来的奏疏，打破了朱由检宁静的生活。 接到奏疏之后，朱由检就紧急召见了内阁，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的众臣。 “都看看，这弗朗机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是胆敢威胁朕！” 温体仁捡起地上的奏折，越开眉头皱的越深。 “这弗朗机人，竟是想要我大明退出旧港和椰城，甚至是吕宋岛，也要归还给他们？” 听到温体仁的话，那些还没看到奏折的人，顿时都明白了。 皆是面露愤懑之色。 尤其是徐久爵，更是叫嚣道，要提十万兵马，荡平整个南洋。 徐光启出班说道：“皇上，这南洋的旧港和椰城，现在是郑芝凤在那里驻守，舰船过百，兵力也有数万人，这佛郎机人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威胁到那里安全。” “他们之所以和郑芝凤这么说，无非就是在虚张声势。” “哼！朕不管他们是虚张声势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就冲他们的失礼，朕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东瀛的那些倭人武士，不是都已经进京了吗？有多少人？” “回陛下，现在在京的倭人武士，有五万余。” 徐久爵一听，这是要开战了啊，忙是回道。 “陛下，福建水师现在正在往来与大明和南大陆，运输百姓前往诸藩的封地，恐怕很难抽出舰船，支援郑芝凤。” 袁可立见皇上又要掀起战火，忙是出言提醒道。 “那就让登莱水师出动，奴儿干都司那边的战事，也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命刘兴祚抽调部分的战舰，南下支援郑芝凤，朕要将弗朗机人彻底的赶出南洋！” “内阁，即刻行文！” “臣遵旨!” “五军都督府，将那些倭人全部组织起来，赶往天津，在那里登船南下！” 徐久爵兴奋的回到：“臣遵旨！” “此次南征，就由你魏国公指挥，命驸马巩永固坐镇五军都督府。” “臣谢陛下！” “户部，工部也都要行动起来，尽快的将出征所需要的物资，都准备起来。” “臣遵旨！” 这才，郭允厚没有再提反对意见。 主要是旧港和椰城，对大明的实在是太重要了。 单单是旧港那里收取到的过路费，每年都有数百万两，要知道，这可都是大明国库的银子。 这要是被弗朗机人给抢走了，那自己得哭死。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大明这个巨大的机器，迅速的转动起来。 就连交易市场那边，只要是和战争相关的股票，都在大幅度的上涨。 什么罐头，钢铁，造船，等等这些工坊的股票，都是一股难求。 几天之后，一直由倭人武士组成的大军，也开始誓师出征。 朱由检更是直接下旨，圣驾将至南京，等待旧港和椰城的捷报。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大军出征，将上次恩科的进士们带走了不少。 这一科的进士们，至今都没有举行殿试，也没有安排官职，这都是朱由检有意为之。 他打算将这些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去奴儿干都司，一部分就去旧港和椰城，五年之后，召他们入京，进行考核。 随着朱由检离京，朱慈煜又开始撒欢了。 现在他也长大了一些，能够听懂大人的话了，在周皇后的灌输之下，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模糊的概念。 当然，要是能不尿裤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郑森现在也入宫了，作为朱慈煜的玩伴，两人成日的在宫里乱窜，一时间竟是成了皇城里的两大祸害。 太子还小，那些坏主意，都是郑森出的。 王承恩数次呵斥，也没有改变什么。 或许再等几年，等到太子长大了，会好一些吧。 时间过的很快，朱由检在南京登陆的时候。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看着满头白发的张维贤，朱由检感慨万千。 这位英国公，无论是在原来的历史上，还是在这个时空，对大明都是呕心沥血，是时候让他歇歇了。 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亲手将其扶起来，朱由检拍着他的胳膊说道：“老国公年纪也大了，是时候回京含饴弄孙了。” 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张维贤心里一暖，接着脸色就黑了。 因为，他看见了皇帝身后的张之极。 “父亲！” “逆子！” 当着朱由检的面，张维贤就这么说，显然是真的被张之极给气坏了。 朱由检不解看向身后的张之极，眼中满是探寻之色。 后者有些尴尬的说道：“皇上，诸位大人都还等着呢。” “诸卿，免礼。” 韩赞周这个时候忙是上前说道：“皇爷，宫里已经都准备好了，还请皇爷移驾。”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宫，短暂的停留之后。 朱由检就在南京诸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孝陵。 进到神殿，朱由检跪倒在朱元璋的神位前。 嘴中喃喃的说道：“大明太祖高皇帝，蒙古也好，建奴也罢，现在都已经被解决了，朕不敢保证大明一定会千秋万代，但能保证大明不会被外族占据。” 出了神殿，回到南京皇宫。 看到张之极，竟是站在养心殿门前。 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去英国公那里，站在这里作甚？” “臣为陛下值守，护卫陛下安全!”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由检听见他胡说八道，顿时怒气上涌。 “陛下，您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张之极满脸祈求之色的说道。 ------------ 第一卷 第573章 途径唐国 “说说，你究竟干了什么事？竟是连自己的老父亲都不敢见了？” 朱由检对此也很是好奇。 “陛下，臣在辽东的时候，娶了一个小妾。” 张之极低声说道。 “进去吗，进去说。” 朱由检顿时有了兴趣。 张之极扭扭捏捏的跟在皇上身后，进了养心殿。 朱由检坐到御座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之极看了一眼旁边的韩赞周，没有说话。 后者没好气的说道：“你那点事儿，杂家早就知道了。” 张之极一愣，旋即一咬牙说道：“回陛下，臣娶的那个小妾，是个蒙古人，所以家父才大发雷霆的。” 朱由检闻言，满脸的失望之色。 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大瓜呢，就这？ “小公爷，陛下面前，你也敢避重就轻？” 韩赞周听到张之极的话，立即就拆台道。 朱由检脸色也变了，“狗东西，你敢欺君？” 张之极忙是跪倒说道：“臣不敢，臣的那个小妾身份有些特殊。” “你再这么躲躲藏藏的，信不信朕现在就打死你？” “那女人是蒙古人，叫海兰珠，曾经是皇太极的宠妃。” 张之极几位光棍的说道。 “谁？” “回陛下，臣的那个小妾叫海兰珠。” 这下子，朱由检总算是听清了。 “据朕所知，皇太极活着的时候，可是很宠爱她的，你是怎么抓到她的？” “陛下，建奴北逃的时候，许多人都和多尔衮他们走丢了，臣运气好，抓到了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之极满脸的骄傲之色。 朱由检眼睛一蹬说道：“你堂堂英国公世子，以后的大明国公，朕的门生，竟是找了这么一个女人，怪不得英国公要打死你了。” 张之极低头没有说话。 朱由检接着问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有抢的建奴女子？” “回陛下，是的。” “你回答的倒是干脆！”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道。 “皇上，大明现在的人口看着很多，实际上要是分散到广阔的国土上，这些人口就不够看了，单单奴儿干都司就需要数百万的人口，才能堪堪填充。” “更不要说，还有西北，黄金洲，南大陆，旧港等等这些地方了，为大明繁衍人口，是每个大明男子的责任！” “朕……” 朱由检刚要破口大骂，突然觉得，这小子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站在那里的韩赞周，听的目瞪口呆，这那小妾，现在已经上升到这个程度了吗？ 朱由检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那里的女子吗，出了被你们抢走的那些，其余的都是怎么处理的？” “据臣所知，都被那些商贾买走了，转手卖给了那些工厂主们。” “韩赞周，传朕旨意，奴儿干都司所获女子，不得发卖，各地迁到那里的卫所士卒，每个成年男子，都可以发一个。” 这下轮到张之极目瞪口呆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五军都督府了。” “臣遵旨！” 很快，这道旨意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苏州卫，原本有不少人，是不愿去奴儿干都司这等苦寒之地的。 任凭孙传庭怎么动员，这些人也是不为所动。 凭什么？ 爷儿们在这苏杭之地，活的好好的，就算是不当卫所兵了，还能去种地，经商，谁愿意去那冬天就占半年的地方。 但是，当奴儿干都司发现金矿，并允许私人开采，还允许自由捕奴的消息传来之后，许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朝廷只是说让自己这些人去往辽东，可没说不能回来啊。 要是能够去辽东呆上几年，赚一些银子，再回到大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那不好吗？ 当了半辈子的卫所兵，难道种地还没种够吗？ 在朱由检那道给他们发女人的旨意，传到苏州之后。 这些人更是忍不住了。 “走！他娘的！去辽东！干他娘的！” 原本还满是愿意的士卒们，此时都找到了自己的上官。 老子必须去辽东，谁不让老子去，老子就找巡抚大人告状。 东南这边，毕竟土地肥沃，出产丰盈。 西南和西北，此时更是掀起了集体前往辽东的热潮。 朱由检接到洪承畴的奏报之后，也是一阵的头疼。 其他地方都还好说，你们西北那边凑什么热闹？ 朕还想着往西北迁移人口呢。 但是这件事，没用朱由检操心。 大批的商贾，在确定了西北确实是和种植棉花之后，就雇佣或者购买了大量的人力，前往甘肃等地，开始种植棉花。 果然还是那句话，唯有财帛动人心。 朱由检看着手中的奏报，对于当初自己的一番骚操作，还是很满意的。 ------------------------------------- 辽阔的大洋上，刘兴祚意气风发的站在舰首。 看着远处的陆地，对旁边的徐久爵说道：“这次终于轮到你我兄弟了。” 徐久爵也是满脸含笑的说道：“刘提督，此战过后，封爵在望。” “哈哈，那就承魏国公吉言了。” 船队很快，就在唐国的港口靠岸了。 朱聿键派出了自己的王府长史，亲自前来迎接徐久爵和刘兴祚，前往王宫一叙。 徐久爵倒是还好，毕竟从来没有来过。 刘兴祚却是对现在的吕宋岛惊讶不已。 这里俨然和大明境内的城池，没有什么区别了。 无非就是街上的外邦人士多了一些。 商业氛围较之京城，要更加的浓厚几分。 进入新南阳城，就连徐久爵也惊讶起来。 忍不住对刘兴祚问道：“刘提督，这就是新南阳？我怎么感觉这里就是大明呢？” 身旁的长史高文山笑着说道：“魏国公有所不知，这吕宋原本就有数量不菲的华人，我家王爷来此之后，也是励精图治，只是短短的一年，这南洋的许多华人，就都来到了这里。” 说话的时候，高文山难掩心中的骄傲。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现在大明的这些藩王，出了东瀛那几个有数的藩王，也就唐王的封地，治理的最是安定、富裕。 ------------ 第一卷 第574章 抵达椰城 一行人一边欣赏着新南阳的风物，一边赶路，很快就到达了位于城内的唐王宫。 刘兴祚老远的看见那巨大的建筑，满是赞赏的说道：“高长史，这唐王宫，比之以前，可是更加壮丽了。” 后者笑着说道：“刘提督，前汉的萧何曾经说过，非壮丽无以重威，殿下远在海外，替天子镇守吕宋，自然要更加的注重这个。” 看到王宫里那些威风凛凛的亲卫。 徐久爵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唐王殿下的军士，也是极为的威武，本爵看来，是不弱于京营的精锐了。” 他的话一说完，就听一道声音传来。 “魏国公，你这话说的，本王封地远在海外，周边全是异族，这军士自然要勤加操练。” 两人忙是定睛看去，就见一名身穿四爪蟒袍的人，正满含笑意的向着这边走来。 “臣等拜见唐王殿下！” 两人及其副将，随从，忙是躬身施礼。 朱聿键却是哈哈大笑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王能够在这里进到诸位，很是高兴啊。” “臣等何德何能，竟敢让殿下拨冗，亲自迎接。” 徐久爵忙是客气的说道。 就算自己贵为当朝超品公爵。 但是，一位藩王，那也用不着亲自出宫迎接。 至于刘兴祚，那就更不应该了。 一行人在朱聿键的亲自引领下，来到了承运殿。 现在的承运殿，可是和大明境内的那些王府承运殿不一样了。 就说唐王府吧，说是个府，实际上早已经是一座宫城的规模了。 这承运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规模上直逼皇宫中的三大殿。 当然，朱由检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无非就是一处宅子罢了，你要是有钱，你建个摩天大楼，他都不会管你的。 几人落座在之后，朱聿键问道：“两位不远万里而来，可是为了旧港和椰城之事？” “回殿下，正是，郑芝凤的奏折进京之后，陛下大怒，命我和刘提督，紧急南下，支援旧港和椰城。” “旧港那里的事，本王也知道了，并且已经向那里派出了三万人的援军。” “殿下高义，只是不知，这弗朗机人在南洋的实力如何？” “一群化外蛮夷，此次他们无非就是虚张声势，向要恫吓我大明罢了。” “哦？殿下的意思是，弗朗机人在旧港，并没有多少实力？” 刘兴祚忙是问道。 “我大明占据旧港个椰城之后，一直在向满剌加那里渗透，满剌加此前一直被弗朗机人占据，或许是受到了我大明的威胁，也有可能是想要重新夺回他们在南洋的利益。” “所以，就在两个月前，一支由数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进入了满剌加，并派人面见了郑芝凤，想要大明归还旧港个椰城，并对其开放唐国的贸易港口。” “他们也来殿下这里了？” 朱聿键点了点头。 徐久爵闻言，愤怒的说道：“区区几十艘战舰，就胆敢威胁大明，本爵看他们是嫌自己死的慢了。” “这弗朗机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这大明现在还有他们的一处租借地呢。” “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 徐久爵和刘兴祚两人，初闻这个消息，皆是有些惊讶。 朱聿键皱眉说道：“你们离京的时候，没有听说吗？” “臣等还真的不知道此事，还请王爷为我等解惑。” “就在珠江口那个地方，有个叫濠镜澳的地方，在万历年间的时候，就被弗朗机人通过行贿的手段，租借去了。” 两人闻言，顿时有些无语。 这都是什么事啊？ 自己这边浩浩荡荡的，带领水陆数万大军南下，竟是将自己国内的敌人视而不见。 其实，这件事要怪的话，还得怪朱由检，谁让他这个后世之人，没有想起来这事呢？ 其次，就是郑芝龙和卢象升，以及广州巡抚三人。 他们对这件事，那也是知情的，只是谁也没有想着，要将这伙弗朗机人赶出去。 甚至是，建奴之前获得的铸炮工匠，也是从濠镜澳而去的。 想到自己的国土上，还有一伙敌人在盘踞。 徐久爵两人就像是吃了一口苍蝇一样。 朱聿键却是说道：“好了，两位也不必担心，濠镜澳无非就是几百名的弗朗机人，只要我大明天兵一到，自然会化为齑粉。” 一听只有几百人，两人顿时放下心来。 接下来，朱聿键就召集了新南阳当地的诸多华商，官员，为徐久爵一行，举行了盛大的欢迎酒宴。 第二日，两人婉拒了朱聿键的挽留，直接登船，向着椰城而去。 那里，郑芝凤还眼巴巴的等着朝廷的旨意呢。 经过十数日的航行，船队终于抵达了椰城。 接到消息的郑芝凤，此时正站在码头上，准备迎接徐久爵和刘兴祚的大军。 看到远处正在驶来的庞大舰队，郑芝凤不由的一阵头疼。 只是区区的几千弗朗机人，朝廷竟然派出了这么多的舰船？ 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等到徐久爵和刘兴祚登岸之后，郑芝凤忙是上前见礼道：“卑职，福建水师，前军指挥使，郑芝凤拜见两位大人。” “郑兄，快快请起，都是自家兄弟，这是作甚？” 刘兴祚佯装不高兴的说道。 一行人进城之后，徐久爵的脸上浮现出一缕惊讶之色。 这新南阳，被唐王朱聿键投入了重金，建设的美轮美奂。 这椰城看起来，竟是不必新南阳差多少啊。 这郑芝凤除了擅长海战，难道对治理地方，难道也是游刃有余？ 或许是看出两人的疑惑，郑芝凤解释道：“二位大人，这椰城有今日，说实话，不是我老郑多有能力，而是那些当地的华人，他们在负责，我就只负责守卫这里安全。” “每月到了日子，他们就会将该上缴的赋税交上来。” 刘兴祚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这么干，就不怕回头朝廷怪罪？” “那我也没办法啊，我老郑就是一个粗人，跟本就不知道怎么治理地方，朝廷也一直没有官员前来，我就只能让当地的那些华人帮忙了。” 郑芝凤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委屈。 ------------ 第一卷 第575章 上门讨伐 徐久爵听到他这么说，点点头，说道：“这次和我们一起来的，有不少的新科进士，这椰城和旧港的治理，你可以交给他们。” 郑芝凤闻言，满是惊喜的问道：“真的？人呢？” “稍后，你就能见到他们了，不过我得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可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都是生瓜蛋子。” “只要有人就行，管他们有没有经验。” 郑芝凤不在意的说道。 一行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原先的总督府。 在郑芝凤的引领下，徐久爵和刘兴祚等人，纷纷落座。 甫一坐下，刘兴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郑大人，这弗朗机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刘提督，这弗朗机人，现在就驻扎在满剌加，我大明的商船，现在一艘都不能通过那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芝凤也满是怒气。 “他们实力如何？” “有战舰几十艘，人数应该在万人左右。” 闻言，刘兴祚和徐久爵顿时皱眉。 徐久爵问道：“郑指挥使，这些人，难道你还解决不了吗？” “弗朗机人的战力，不容小觑，我的舰队，需要在椰城和旧港，这两个地方巡航，有限的兵力，还要驻扎在一些战略要地，很难全力对满剌加发起进攻。” 郑芝凤现在的兵力，也就只有不到百艘的战舰，两万余人的驻军。 这些兵力，分布在广袤的区域上，很是捉襟见肘。 徐久爵点头道：“此次，我和刘提督带来了近两百艘战舰，五万的倭人武士，想来应该可以和弗朗机人一战了。” 郑芝凤听到这个数字，兴奋的直接起身道：“有这么多的舰船，那对付区区的弗朗机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此战，陛下的意思是，要将所有的西洋人，赶出南洋，大明要彻底的占据满剌加！” 徐久爵指着挂在墙上的舆图，对郑芝凤及其手下的将校们说道。 一边说，一边走到舆图前，拿起长杆，指着满剌加海峡的地说道：“只要我大明能够占据这里，那就握住了西洋人进入南洋的钥匙，届时，只需要在两岸建立一些炮台，那就不惧怕任何人可能的进攻。” 郑芝凤闻言，也是激动起来。 起身说道：“好！末将一定全力配合！” 刘兴祚也是说道：“大军休整几日之后，就开始着手进攻满剌加。” “魏国公，刘提督，末将还是要提醒一句，这满剌加被弗朗机人经营了许久，那里各种防备措施，很是齐全，这场仗并不好打。” 徐久爵转身，看着几人说道：“海战，本爵并不擅长，你们二位都是海战的行家，本爵就不多言了，只要你们将弗朗机人的舰队，和沿海的防御工事打掉，剩下交给本爵就好。” 见识过倭人的操练之后，徐久爵对他们的战力，很是自信。 尤其是在大明户籍的刺激下，这些倭人武士，一定会爆发出比之以往更强大的战斗力。 接下来，一行人就在这总督府里，开始谋划接下来的战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谋划的。 弗朗机人的舰船，现在就停泊在满剌加的港口。 轻易不会出来。 大明这边需要做的就是迎上去，打掉他们。 然后用船上的火炮，轰击岸上的防御工事。 最后就是放倭人登陆了。 时间过的很快，大明援军到达的消息，满剌加那里的弗朗机人也很快知道了。 作为葡领印度总督，亚伯此次也随军，来到了满剌加。 接到大明的消息之后，他在第一时间，召见了舰队的指挥官，阿尔克。 “总督阁下，您所说的消息，我也听说了，明国人此次前来的增援的舰船，达到了两百余艘，天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战舰？” 阿尔克有些羞恼的说道。 这件事，就是以他为首的一些海军军官挑起来的。 试图通过武力，来恫吓郑芝凤。 迫使他放弃对巨港和椰城等地的占领。 最不济，也可以和明人进行谈判，商量双方共同占领。 谁知，这郑芝凤根本就没有商谈的想法。 一边和他们虚以为蛇，一边赶紧向国内求援。 到了现在，这些葡萄牙人，彻底的傻眼了。 总督亚伯厉声质问道：“当初你们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总督阁下，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当初我只是向您提出了一个建议。” “混蛋！这次我们不只是要丢失明国的濠镜澳，恐怕连满剌加也要守不住了！” “阁下，我认为这个时候，可以和明国人进行谈判，让他们退出满剌加海域。” 阿尔克直到此时还在做着美梦。 “哼！你自己看着办吧，本督现在要回印度去了。” “亚伯！满剌加也是你的治下，若是被明国人占领了，国王陛下那里，你要如何交代？” “现在，我派你来和明国人交战！” 说完之后，亚伯就在自己侍从的簇拥下，离开了这里。 只剩阿尔克依旧在那里咆哮。 经过短暂的休整，徐久爵、郑芝凤和刘兴祚带着各自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满剌加而去。 站在船头的徐久爵不无遗憾的说道：“无论在怎么打，终究是在我们大明的家门口，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去这弗朗机人的老家去看看。” 刘兴祚笑着说道：“只要我们能够击败这些西洋人，那他们的海图就是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他们的老家遛一遛了。” “刘提督所言极是！” 说着，两人多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对接下来的战事，并不放在心上。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根据现有的情报。 大明的实力，是完全碾压弗朗机人的，只要不出意外地话，这场战争，大明赢定了。 就在两人说笑的功夫，船队已经到达了巨港和满剌加中间的一处岛屿。 郑芝凤的的船上传来的消息，让两人知道。 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出了这片岛屿的区域，就要进入满剌加的海域了。 “传本督命令！全员进入战斗准备！” “是！提督大人！” 随着命令的下达，各船都开始了战前的准备。 火炮被撕掉炮衣，推入炮位，一箱箱的炮弹也被抬上来甲板。 ------------ 第一卷 第576章 初战 船队继续向北航行，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紧绷起来。 这登莱水师和福建水师不同，毕竟没有经历过大型的海战。 从提督到各船的士卒，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声的喊道：“西北方向！发现战舰五艘！” 前边的舰船将消息，通过旗语传递了过来。 此次出征，走在最前边的，是郑芝凤率领的十几艘战舰。 对于海战，他们自然是极为的熟稔。 机会是在发现弗朗机战舰的第一时间。 船队就在郑芝凤的命令下，快速的开始转向。 原本分散的各舰船，开始向着他的座舰靠拢。 很快，就在下风口，排成了最佳的进攻阵型。 举着手中的高倍数望远镜。 郑芝凤对旗手说道：“请刘提督他们观战就好，这几艘战舰，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呢。” 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葡萄牙人这边，看到明国的船对，竟是只派出了十几艘战舰。 顿时也是兴奋不已。 要是对方所有的战舰一拥而上，那己方也就不用打了。 现在竟是只派出了这么几艘船？ 这是瞧不起谁呢？ 作为这支小型舰队临时指挥官，阿威罗紧握手中的指挥刀。 对身边的大副说道：“迎上去！我倒是要和这些野蛮人好好的会会，让他们知道狂妄的代价！” “还有，将对面的这些战舰击沉之后，船队立即转向，进入满剌加海峡，要是被这些野蛮人给包围了，那我们会被其他人给笑死的。” 不怨阿威罗这么嚣张。 之前福建水师在南洋，和西班牙人交战，和荷兰人交战，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武装商船。 就算是荷兰人当初的那支舰队，真正的战船也只是一小部分。 这次葡萄牙人来到这里的舰船，可都是真正的战舰。 也就是他们不知道，当初荷兰人在东番岛是怎么被郑芝龙全歼的。 否则，阿威罗一定不敢和郑芝凤正面对决。 看到向自己迎过来的几艘战舰。 郑芝凤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懵逼。 但旋即，他就明白过来。 嘴角一翘，脸上不屑的神情，更甚了。 “传我命令！敌船进入我方射程，立即射击！” “是！” 船上的旗手，立即挥动手中的令旗。 号角声也顿时响彻整片海域。 很快，阿威罗率领的舰队，就来到了郑芝凤船队的射程之内。 不用后者下令。 各船上的火炮就开始轰鸣。 大海上毕竟是有波浪的，海船也不说真正的陆地。 有时候，十数门火炮同时射击，都不一定能够击中目标。 所以，这第一轮的射击，并没有给阿威罗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大明火炮的射程，还是将阿威罗他们给吓了一跳。 “该死！这些野蛮人的火炮射程，竟是比我们的还要远！” 不怪阿威罗吃惊。 要知道，在朱由检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大明最先进的火炮，就是从葡萄牙人那里购买而来的。 就算是以后能够自己铸造了，那也是仿制的葡萄牙火炮。 现在，阿威罗发现这个学生的火炮，竟是比己方这个老师更加的先进，怎么会不惊讶呢。 就在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明的第二轮射击，也到了。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舰船猛地一震，随后就传来了混乱的喊声。 阿威罗立即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副官走后，阿威罗举起了自己的单筒望远镜，向着对面，大明的舰船望去。 这一看，顿时让他的心，沉入了海底。 这个时代的火炮，在射击一次之后，是需要将火炮拉回去清理炮膛的。 但是大明的火炮，却是紧接着就开始了再次的射击。 根本就没有退膛。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认真的打量明军的舰船。 眼中看到的一切，又是让他心若死灰。 火炮的射程，射速比己方强也就罢了。 怎么舰船的体积，和火炮的数量，也比自己这边，更大，更多呢？ 郑芝凤这个时候，却是不给他惊讶的时间。 十几艘舰船上的火炮，此时毫不间断的，将炮弹倾泻到阿威罗的五艘战舰上。 一时间，海面上硝烟四起。 此时，阿威罗已经无心恋战，立即对传令官大声说道：“快走！快走！离开这片海域！” 传令官还没有说话，副官这个时候进来说道：“阁下！我们的船被击中了，正在漏水！” “还能离开这里吗？” 阿威罗焦急的问道。 “阁下，我们现在是在上风口。” 这一句话，顿时让阿威罗的脸色变得煞白。 听着外面轰鸣的火炮声，他无奈的说道：“打出白旗，我们选择投降！” 很快，以阿威罗为首的几艘葡萄牙战舰，就纷纷升起了白旗。 船上的旗手，也是打出了投降的旗语。 郑芝凤看到这一幕，满脸不屑的说道：“哼！这才刚刚开始，他们就投降了？” 徐久爵和刘兴祚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徐久爵有些愣神，随就问道：“这些狗日的，这就投降了？” “魏国公，这西洋人和我们不一样，局势不对，他们就会立即投降，绝不会和敌人拼命的！” “一群孬种！” 大明的舰队，在郑芝凤的命令下，纷纷停止了射击。 这炮弹也是要花银子的不是？ 接着，刘兴祚这边接到了郑芝凤传过来的消息。 请其派出船只，去接受对方的投降。 “打出旗语，让对面的弗朗机人落帆！” 给刘兴祚传完消息之后，郑芝凤对自己船上的旗手说道。 等到登莱水师的船只靠近阿威罗他们的时候。 前营指挥使黄永琪，对着阿威罗他们的舰船，大声的喊道：“所有人！全部到甲板上集合！放下手中的武器！” 身后的通译，立即将这道命令，翻译给了船上的葡萄牙人。 看到甲板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弗朗机人。 黄永琪这才带着麾下的士卒们登船。 “所有人全部跪下！” 通译大声的喊道。 已经登船的士卒们，纷纷拿出绳索，将那些已经投降的葡萄牙人，紧紧的捆绑起来。 ------------ 第一卷 第577章 招降 “不！你么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一名贵族，需要得到贵族应有的待遇！” 阿威罗不断地挣扎，并大声的喊道。 黄永琪走到他的身边，对身后的通译问道：“他是什么意思？” “大人，他说他是一名贵族，想要得到贵族应有的待遇。” 黄永琪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贵族？投降的贵族？” 阿威罗虽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话语中的不屑，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一时间，脸色也有些涨红。 但还是大声说道：“这位明国的大人，我们只是投降，大家同为军人，你们应该给予我们应有的体面。” 黄永琪听完通译的翻译之后，直接摆手道：“这件事，你去和我的上官去说吧。” 说完，大手一挥，命人将这些葡萄牙人带了下去。 接着，就是派人接手这几艘战舰。 水师虽说是用不上，但回头卖给那些海商，不也是一笔收入吗？ 解决了这几艘战舰之后，船队就地下锚。 他们需要先听听阿威罗的情报，再决定下一步的动向。 郑芝凤已经早早的来到了刘兴祚的座舰。 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阿威罗。 用流利的葡萄牙语问道：“你的名字，职位，此次出海的目的！” 阿威罗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声说道：“我是一名子爵，是葡萄牙王国的贵族，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那里不断的挣扎着。 徐久爵个刘兴祚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 郑芝凤将阿威罗的话，翻译了一遍。 徐久爵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满脸不屑的说道：“本爵还是大明的超品公爵呢，你一个小小的子爵，在这里狂吠什么？” 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被徐久爵扇了一巴掌，阿威罗彻底的愤怒了。 不断的在那里咒骂。 虽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徐久爵却是听出了，他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阿威罗这才老实下来。 郑芝凤这才幸灾乐祸的将徐久爵的身份，介绍给了阿威罗。 后者闻言，一脸的惊讶。 公爵？大明竟然派了一名公爵到了这里。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徐久爵冷声说道。 现在，阿威罗也不在显摆他子爵的身份了。 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行了，将其带下去！” 阿威罗走后，郑芝凤这才说道：“看来，这些葡萄牙人，内部也是有分歧的。” “那个叫亚伯的总督，现在已经离开了满剌加，前往了印度？” 刘兴祚有些疑惑的说道。 “印度就是天竺，没想到这些弗朗……葡萄牙人竟是已经将那里都占据了。” 徐久爵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些都是他在皇家军事学院的时候，从朱由检那里听来的。 “天竺？” 刘兴祚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才说道：“天竺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先把满剌加掌控到我们的手里。” “亚伯已经带走了部分的舰船，据刚才阿威罗所说的，现在满剌加海峡，只剩几十艘战舰，我们是不是可以招降他们？” 徐久爵看着两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看可以一试，刚才阿威罗说的，海图就在那个叫阿尔克的人手里，而且他似乎也不想和我们对战。” 郑芝凤对于徐久爵的提议，很是赞同。 只有刘兴祚，有些不太愿意。 他还想和葡萄牙人的海军，在大海上好好的较量一番呢。 自己的登莱水师，从建立到现在，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海战经验。 这一直是自己的心病。 再者，不打仗的话，军功从何而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马上封侯？ 或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徐久爵笑着说道：“刘提督，只是试一试，若是不成功的话，这一场仗还是要大的。” 刘兴祚也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对大明最有利的。 于是，他也是点头道：“魏国公多虑了，要是能够招降他们，对大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老刘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好，那就让那个什么子爵走一趟吧。” 徐久爵最后直接拍板道。 很快，阿威罗又被人带了上来。 郑芝凤直截了当的说道：“阿威罗子爵，经过我们刚才的商议，一致决定，命你去满剌加劝说那里的驻军，向我们投降。” 阿威罗闻言，有些踌躇的说道。 “虽然阿尔克现在也不愿和贵国交战，但想要劝说其投降，恐怕也是不易。” “阿威罗，本爵问你，你可愿意向我大明投诚？” 听到徐久爵这么说，阿威罗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 “本爵的意思是，你若是能够劝说阿尔克向我们投降，那我们三人，可以向皇帝陛下举荐你成为大明的男爵，甚至是伯爵。” 听到徐久爵的话，不只是阿威罗，就连另外两人都是惊讶的看向他。 但其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阿威罗。 郑芝凤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 连忙附和道：“对，我们可以向我们的皇帝陛下，举荐你成为大明的男爵，若是这件事办得让陛下满意，伯爵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都是空头支票，随便开就是了。 自己又没有承诺，一定会让你成为男爵。 阿威罗原本只是葡萄牙的一个落魄贵族，子爵的爵位也是从祖上继承而来。 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这里，担任这么小的官职。 只是略作犹豫，他就重重的点头道：“好，这件事我答应了。” “只是，我不能自己回去，需要带一些人一起回去。” “本爵同意了！” 徐久爵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既然能抓住你一次，那就能抓住你第二次。 再者说了，就算你跑了又如何？ 很快，阿威罗就带着几十名水手，驾驶者己方的舰船，向着满剌加海峡而去。 “走吧！我们也要出发了，只有让对方看到我们的实力，才能迫使对方投降。” 徐久爵对刘兴祚说道。 ------------ 第一卷 第578章 什么是应有的待遇 此时的满剌加总督府。 阿尔克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时不时的还会向着门外张望，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阁下！指挥官阁下！阿威罗回来了。” 闻言，阿尔克直接冲出了房间，来到了门口。 老远，他就看见阿威罗浑身是伤，一瘸一拐的正向自己走来。 等到后者走近之后，他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 阿威罗忙是说道：“指挥官阁下，进屋再说，如何？” 虽然心里很是不解，但阿尔克还是当先走进了总督府的大门。 一进到大厅，阿尔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阿威罗说道：“指挥官阁下，还请屏退左右，我这里有秘密情报，需要汇报。” 阿尔克烦躁的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后者这才说道：“指挥官阁下，您命我出海侦察明国海军的动向，我率领五艘舰船出海，只是刚刚离开满剌加海峡，就迎面遇上了明国的舰队。” “经过一番交战，不！准确的说，我们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被轰炸，无奈选择了投降。” 阿威罗语气平淡的说道。 “什么？你们竟然向那些野蛮人投降了？” 阿尔克打心眼里，就对大明看不起，始终觉得，大明人和印度的那些猴子差不多。都是一群愚昧的人。 “指挥官阁下，还请不要激动。” “哼！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明国的舰队，足足有两百余艘，都是专业的战舰，比我们的这些船要更大，船上的火炮也要更多。” “而且，他们的火炮比我们的火炮，无论是在射程、射速以及威力上，都要强得多。” “不要为你的失败找借口！明国人是什么样子的，我比你更加清楚！” 阿尔克不屑的说道。 “那你以为，就凭我们这几十艘船，可以打赢他们吗？” “要是明国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一击，那总督为什么离开？” “他们只会使用群狼战术，用绝对的数量，来打赢战争，这不是军人的荣耀。” “当年，我的父亲都能够进入明国的内河，那我一样也可以！” “阿尔克，今时不同往日了，明国现在的实力，要比我们强大的多！”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一名士卒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阁下，明国的军舰，抵达满剌加的外海了。” 阿尔克也顾不上阿威罗了，直接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很快，阿尔克的马车就到了满剌加最大的港口。 走下马车，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当然看到了大明的舰船之后，脸色变得铁青。 尤其是，当火炮的轰鸣声响起之后，更是直接转身离开。 回到总督府的时候，看到正在那里喝咖啡的阿威罗，一脸颓败的阿尔克走上前。 坐到他的对面，对其问道：“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来劝我投降的？” 阿威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阁下看见明人的舰队了吗？” 阿尔克点了点头。 “亚伯都已经放弃了这里，我们为什么还要和那么强大的敌人，进行作战呢？” “我现在已经向大明投降了，他们的指挥官，是一名高贵的公爵，他答应，只要我们向他们投降，他就会向皇帝陛下举荐我成为一名男爵，甚至是一名伯爵。” “大明可是要比葡萄牙大得多，就算是以后成为一名公爵，也不是不可能，您说呢？” 西方人多于爵位，和大明没什么两样，都是极为看重的。 甚至是，比这个时代的大明人，看得更重。 毕竟，他们的历史底蕴，没有东方这么深厚。 就像是后世，西方人动不动就拿自己的血统说事。 而西方人口中的所谓贵族血统，一般也就一个子爵，男爵，侯爵都很少见到。 而整个欧洲最顶尖的贵族，也不过就是英国王室。 一个王爵，在大明皇室面前，还真的不够看。 毕竟，单单大明的亲王，就有二十多人。 没有莫卧儿皇位的加持，英国国王也就和朱聿键，朱常洵一个档次。 所以，阿尔克在听到阿威罗的话之后，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一边是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一边是高官厚禄。 该怎么选，这个还用说吗？ 阿威罗的一杯咖啡还没喝完，阿尔克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走！我和你一起去拜见明国的公爵阁下。” 阿威罗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上翘，露出了一缕笑意。 两人带着自己的心腹，乘坐挂着白旗的船只，来到了刘兴祚的座舰。 “葡萄牙驻满剌加舰队指挥官，拜见尊贵的公爵阁下！” 一上船，阿尔克就在阿威罗的引领下，对徐久爵行了一个西方的跪拜礼。 这让船舱中的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连徐久爵自己，也是有些懵逼。 自己这个公爵的身份，这么好使吗？ 其实，这就是东西方的差距了。 西方的公爵可是和国王差不多的，像是最著名的威廉公爵，费迪南大公。 这在爵位上，和徐久爵都是一样的。 只是大明的公爵是没有封地的，西方的公爵则是拥有自己的国家。 当然，按照朱由检的许诺，这大明的公爵，以后也会开府建牙的。 徐久爵毕竟，也是出身传承两百多年的魏国公府。 所谓贵族的那一套礼仪，他自是极为熟悉的。 此时，施展起来，竟是一点的瑕疵都没有。 尤其是在一身大红色麒麟服的映衬下，那更是直接将逼格拉满。 他的这一变化，让旁边的刘兴祚和郑芝凤看得一愣一愣的。 见惯了他混不吝的一面，这猛的看到他这么正经，两人竟是有些不习惯了。 阿威罗和阿尔克，也是被他的贵族礼仪所折服。 等到双方见礼过后，徐久爵问道：“阿尔克？对吗？” “是。”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也就是说，你愿意向我们无条件的投降了？” “尊敬的公爵阁下，我愿意率领手下的小伙子们，向您投降，但是希望您能给予我们应由的待遇。” 一听又是这话，徐久爵三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什么是应有的待遇？活埋？筑京观？ 这就是我们华夏，对俘虏的待遇！ ------------ 第一卷 第579章 接战 “公爵阁下，我们希望您能保证我们的饮食，保证我们拥有舒适的环境，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阿威罗此时在旁解释道。 “不可能！你们只是战俘，那里来的那些条件？” 徐久爵还没说话，一边的刘兴祚当即就不干了。 这是俘虏吗？这不就是请回来一帮大爷吗？ 徐久爵也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按照京里那位爷的习性，这些外族人到了大明，恐怕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去修路。 绝对不会有第二条路。 想到这里，他也是沉声道：“我们的要求是，你们要无条件的投降。” “彼此优待对方的战俘，这是交战双方都要遵守的规则！” 阿尔克依旧在那里的努力的争取着。 最后，还是徐久爵说道：“行了！本爵不可能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还是请回吧！” 这下子，两人懵逼了。 阿威罗忙是说道：“公爵阁下，我是真心的想要向大明投降的，您不能这么对我！” “你留下！让这个叫什么阿尔克的回去，准备战争吧！” 阿尔克听到郑芝凤的翻译之后，直接就傻了。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向你们投降，你们竟是不接受？ 阿威罗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送走了阿尔克之后，刘兴祚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既然招降失败，那接下来双方就要大打出手了。 船队在一道道命令下，立刻兵分两路。 一队在郑芝凤的统领下，去了满剌加海峡，将聚集在那里的葡萄牙舰队堵在那里。 另一支舰队则在刘兴祚的率领下，对满剌加沿岸的防御工事，进行饱和式的打击。 一直呆在各自船舱的倭人武士们，此时也已经做好了登陆作战的准备。 一发发炮弹像是不要钱的一样，被打了出去。 很快，岸上那些葡萄牙人修建的防御工事，就都成了一片废墟。 被他们组织起来的土人军队，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 要不是身后那些举着火枪的督战队，那些土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只要是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出来的，在朱由检的教导下。 一个个的都是大炸逼。 坚定的信奉火炮洗地的那一套。 炮击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时分。 整个满剌加沿海，此时都早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最后，就连刘兴祚都看不下去了。 对徐久爵苦口婆心的劝道：“哎呦！我的国公爷，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这炮弹可不是这么浪费的！” 徐久爵搓了搓自己的牙花子，呲牙道：“可以了，让那些倭人准备登陆！” “传我命令！每个战俘，奖励五两银子，无论男女！” “是！” 身旁的副将，立即躬身应道。 一艘艘的小船，被从战舰上放下。 里面都是已经摩拳擦掌的倭人武士。 此时的岸上，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防御工事。 数万的倭人大军，犹如无人之境一般的，涌上了陆地。 以京营将士组成的基层军官，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刀。 命令自己麾下的倭人武士，向着陆地深处杀去。 一时间，震天的喊杀声，响彻整个满剌加。 战前，徐久爵就像这些倭人武士许诺。 此战表现优异者，将会获得大明户籍，可以用汉姓，汉名。 这对现在的倭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如果成为大明人的话，那无论是留在大明，还是回到动东瀛。 自己和家人的地位和生活，都将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再加上之前，徐久爵又对满剌加这里的俘虏，开出了一个人五两银子的赏格。 这些我倭人武士，此时都已经疯了。 几乎就在自己的长官下令之后。 这些人就疯狂的向着那些土人军队冲了过去。 至于那些京营的基层军官们，此时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这些土人在之前的轰炸中，早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现在看到这些杀气腾腾的大军，直接彻底崩溃了。 任凭后边的葡萄牙火枪兵不断的射击，依旧是挡不住他们的溃败。 站在船首的徐久爵，举着手中的望远镜。 气的破口大骂。 “他娘的！这些人真是怂货，还没有接战，就直接溃逃了。” “魏国公，立即命令那些倭人，先不要追击土人，先将那些葡萄牙人解决了！” 徐久爵自然知道，只有那些装备火枪和火炮的西洋人才是己方最大的对手。 于是，立即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命令所有人，优先解决那些西洋人！” “是！” 命令很快就被一层层的传达了下去。 对岸上的那些倭人来说，前边的那些土人也好，葡萄牙人也罢。 都是自己的功勋，都是自己怀里的银子。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这些人就冲到了那些葡萄牙人的军阵前。 此时，队伍后面的轻便火炮也开始发威了。 几轮速射下来，葡萄牙人的军阵，就出现了骚乱。 这个时候，倭人大军也在各自上官的指挥下，向其冲去。 双方很快就展开了白刃战。 不要说什么排队枪毙。 这个时代，只有大明才有排队枪毙的资本。 刘兴祚之前也倭人交战国，但是看到这些人爆发出的战斗力，依旧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魏国公，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倭人现在这么能打了吗？” 徐久爵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岸上的战况，一边说道：“本爵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被他们吓了一跳，这些倭人的战斗力，可是一点不弱于我大明的军队。” “确实如此，这些人着实很是可怕。” “陛下曾经说过，倭人畏威而不怀德，我大明想要降服这条猎犬，那就要一直比他们强大才行，而且还要让他们一直活在大明的阴影之中，否则，他们一定会成为大明最危险的敌人。” 这都是朱由检在皇家军事学院上课的时候，和他们这些人说的。 他所说的这些，可都是在后世经过实践证明的。 虽然西方人的身体素质上，要比这时代的倭人，强壮的多。 但是在倭人武士悍不畏死的进攻之下。 葡萄牙人此时，已经萌生了退意。 ------------ 第一卷 第580章 下一步的动向 一直在后边观战的阿尔克，此时握着望远镜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已经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身后的步兵指挥官克里斯，有些焦急的说道：“阁下，我们不能再和他们打下去了，小伙子们顶不住这么多人的进攻。” 阿尔克狠狠的一挥手说道：“命令所有人，撤到海上去，回印度！” “是！” 很快，葡萄牙人就开始了后撤。 终究是这个时代的强军，即使是在撤退，但也尽量的保持着队形。 不给倭人任何的机会。 葡萄牙人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徐久爵和刘兴祚的注意。 一直畏畏缩缩站在那里的阿威罗，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公爵阁下，他们要跑了。” “嗯？” 徐久爵猛的回头看向他。 “阁下，以我对阿尔克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一定是要向港口跑了，要借助海路回到印度。” 刘兴祚闻言，立即下令道：“传我命令，所有舰船，立即起锚，进入满剌加海峡！” 一道道悠扬的的号角声响起。 船队开始起锚，向着海峡的方向驶去。 负责堵截葡萄牙人舰队的郑芝凤，忙是发出了旗语。 阿威罗又说道：“满剌加海峡的东岸，有数量众多的火炮，舰队贸然进去，恐怕损失会很惨重。” 听到他的话，刘兴祚愤怒的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接着，他又对传令兵说道：“命令舰队，不要进入海峡！” 徐久爵这个时候，对其说道：“我要上岸，给我准备船只。” “等我带人将岸上的火炮控制之后，舰队再通过海峡！” “那魏国公注意安全！” 等到徐久爵登岸之后，镇远后邓文明忙是迎了上来。 “大老徐，你怎么上来了？” “少废话，立即向西北方向进攻，那些红毛鬼要跑了。” 邓文明闻言，立即命令自己的亲兵赶紧去传达最新军令。 这次登陆作战，第一线的统帅就是邓文明。 所以，在一开始，徐久爵才能那么放心的留在船上，没有跟随大军登岸。 数万的倭人大军，很快就被集中到一起，向着满剌加的西北方向进攻。 一路上，那可以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管你是葡萄牙人也好，还是当地的土人也罢。 只要出现在这些倭人的视线中，那就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是老老实实被五花大绑，要么就是被这些人一刀砍了。 绝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在朱由检的灌输之下，这些军事学院出来的人，对于这些外族，都带着深深的防备心里。 只有死了的外族，或者是给大明干活的外族，才是好外族。 就像是前唐，已经大明初期干的那些事，朱由检是坚决不会再犯的。 唐朝万邦来朝，海纳百川，缔造了华夏历史上最伟的朝代。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对外族的纵容。 才养出了乌斯藏，倭国，这些国家。 更是因为重用外族人，而给自己培养出了安禄山，史思明这样的敌人。 还有大明，也是这般。 在太祖和成祖的时候，压根就没想着将大明周边的异族，给清除干净。 到了后世的那些皇帝，就是想做什么，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朱由检不知多少次的赞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 所以他身边的这些人，现在差不多也都是这种想法。 经过两天的追击，徐久爵终于带着人，尾随着阿尔克的军队，来到了满剌加西北方向。 看着那些正在登船的葡萄牙人。 徐久爵对邓文明问道：“火炮跟上来了吗？” “上来了，就在后边！” “立即开炮，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那些炮台！” “是！” 很快，火炮开始轰鸣。 正在登船的葡萄牙人，顿时慌乱起来。 阿尔克此时也是焦急的命令道：“快！快！再快！” 仅剩的几千人，在各自长官的严令下，又重新安稳下来。 徐久爵看着冷冷的看着他们。 身旁的副将，有些急切的说道：“公爷，这个时候正是进攻的好时候！” “命令！全军压上！” “是！” 那些倭人在接到命令之后，高呼着“大明万胜！” 向着那些葡萄牙人就冲了上去。 那些正在码头上，准备登船的葡萄牙火枪手，立即转向。 迅速的重新摆出防御态势。 已经等上舰船的阿尔克看到明军开始进攻。 立即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船只立即起锚！” “阁下，我们的人还在岸上！” “混蛋！你觉得他们还有机会登船吗？再等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那些野蛮人杀死！” 传令官无奈，只得将他的命令传了下去。 看到己方的舰船开始起锚，岸上的所有人，此时都已经慌了。 任凭那些军官再怎么呼喊，都不能再命令他们了。 终于，队伍中有这个时候，将手中的火枪扔掉，举起了双手。 有一个带头的，其余人也是纷纷跟上。 这个时候，邓文明的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邓文明咒骂道：“一群狗娘养的！早让你们投降你们不干，非得让爷们跟着你们跑一大圈！”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极为的简单了。 那些倭人兴高采烈的，开始将那些葡萄牙俘虏抓起来。 只是相对于倭人武士的数量来说，葡萄牙人的数量有些太少了，跟本就不够分的。 于是，一些争抢俘虏的事，就出现了。 甚至有因为争抢俘虏，而大打出手的。 当然，敢动刀的一个都没有。 大明的军纪可不是放在那里好看的。 就算只是拳脚，那也有被打成重伤的。 徐久爵知道之后，亲自将那几名带头的，斩首示众。 这才抑制住了这股风气。 在清理完码头上的葡萄牙人之后，刘兴祚和郑芝凤也进入了满剌加海峡。 登岸之后，三人来到了距离海边很近的满剌加城。 城内此时已经是找不到一个当地人或是葡萄牙人了。 在银子的刺激下，那些倭人已经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清空了。 来到葡萄牙人留下的一座官邸。 刘兴祚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公爷，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 第一卷 第581章 莫卧儿也是大明的领土 徐久爵先是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这才对刘兴祚问道：“刘提督，我们离京的时候，陛下是怎么说的来着？” 刘兴祚不经意的说道：“支援郑指挥使，防备巨港和椰城被弗朗机人袭击。” “那怎么才能防备他们占领巨港和椰城呢？” 刘兴祚表情一怔，旋即就眼冒绿光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出击？” “不错！那个叫什么亚伯的葡萄牙人总督，不就是在天竺吗？据阿威罗所说，他们在那里也就是只有数千人，加上逃回去的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万人的规模。” “这些人，根本就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在天竺的势力全部清除呢？” “国公，这件事，是不是要向陛下和朝廷通秉呢？” 郑芝凤显然是有些犹豫。 “这所谓的天竺，就是蒙古人建立的莫卧儿帝国，我大明皇帝陛下，接受了蒙古大汗的投诚，管理整个蒙古，这莫卧儿王朝，也是蒙古人治下，自然也要接受我大明皇帝陛下的统治。” 顿了段，他有接着说道：“这葡萄牙人，狂妄自大，占据莫卧儿帝国的领土，这是在向我大明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甚至是将腰间御赐的长剑抽了出来。 众人听完他慷慨激昂的演说，皆是面面相觑。 这人这么不要脸吗？ 先不提这莫卧儿是不是和蒙古人有关系，就算是和蒙古人有关系，那人家也不承认大明对人家的统治权吧？ 倒是邓文明等一些建章营出身的人，对此很是赞同。 在徐久爵说完之后，都兴奋的嗷嗷叫了起来。 郑芝凤和刘兴祚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皆是点头道：“魏国公所言极是，皇帝陛下乃是蒙古共主，蒙古人建立莫卧儿帝国，那也是我大明的藩属！” 两人表态之后，徐久爵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本爵命令！留下五千人镇守满剌加，其余人立即登船，准备赶往莫卧儿，帮助藩国推翻葡萄牙人的邪恶统治！” “襄城伯，李国祯！本爵命令你驻守此地，修复炮台，防备当地土人的袭击！” “是！末将领命！” 当初差点被巩永固打死的李国祯，在经过数次大战之后，也已经快速的成长了起来，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在安排好驻守满剌加的人员之后，徐久爵带着剩下的四万多人，快速的登船，向着天竺大陆而去。 坐在船舱里，徐久爵对邓文明问道：“此战的战果如何？损失多少？” “战果？大概消灭了几百名红毛鬼，歼灭当地土人有个几千人，抓到的人，那就多了，还没来的及统计。” “战损上千人，主要是那些红毛鬼的火枪和火炮造成的。” “老邓，你这个前线统帅就是这么做的？连自己剿灭了多少敌人都不知道？” 闻言，邓文明的眼睛直接就瞪了起来。 “我说，老徐，就算你是这才南下的统帅，你也得讲点道理不是那边仗还没打完，你就张罗着进攻莫卧儿，我哪里来的时间去统计这些东西？”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本爵说话的？” 虽是心里极为不服，但邓文明却是没有再硬顶，而是有些无奈的说道：“行了，想做什么你就直说吧。” 对于徐久爵，整个建章营谁不知道？ 那就是一个不要脸皮的。 “这就对了嘛！” 徐久爵一边说，一边将胳膊搭在了邓文明的肩膀上。 嬉皮笑脸的说道：“老邓啊，等到了莫卧儿，你就留在中军坐镇，我带人上去，如何？” 闻言，邓文明直接拒绝道：“不如何，你是陛下钦命的南征统帅，坐镇中军，才是你应该做的，带兵冲阵，是我们这些人该做的。” “放屁！刚才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对己方的战损不清不楚，对战果也是稀里糊涂，你就是这么带兵的？” 邓文明怒视对方，半晌才说道：“行！我答应了，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什么条件？你说。” “这葡萄牙人的战力，不可小觑，你登陆的时候，千万小心，这火枪可是不长眼睛。” “行！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不会往枪口上撞的。” 徐久爵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由于是逆风行船，所以经过了好几天的航行，才抵达了天竺大陆。 在阿威罗的指引下，大军没有停留，直奔天竺大陆的西部而去。 沿着天竺大陆的海岸线航行。 邓文明看着远处的陆地，对徐久爵说道：“老徐，按照你那套歪理，这里也是大明的领土，你不上去看看？” 周围的刘兴祚他们顿时笑成一团。 徐久爵却是郑重的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想陛下请旨，在此建国！” 听到他的话，邓文明脸色一怔。 刘兴祚却是满脸的艳羡之色。 爵位啊，有了爵位，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向陛下请求封建海外呢？ 抱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心里，舰队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的，向着葡萄牙在天竺大陆的行政中心果阿而去。 又是四天的航行，船队终于抵达了果阿的外海。 阿威罗指着前方，对徐久爵、邓文明、刘兴祚和郑芝凤等几人说道：“公爵阁下，侯爵阁下，还有诸位大人，前边就是果阿地区了，葡萄牙人的驻印度总督府就是这里。” 此时的阿威罗已经彻底的背叛了自己的母国，尤其是在听说大明的贵族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国家之后，更是一种狂热的心态，积极的想融入大明，建立功勋，获得爵位。 徐久爵点了点头，再次对其问道：“你之前说的消息都准确吗？这里驻扎的兵力，防备情况。” “准确！我刚刚离开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去往满剌加之前，就一直在这里驻防。” 听到他的话之后，徐久爵对刘兴祚和郑芝凤二人说道：“好了，接下来就看两位的了，先消灭葡萄牙人的舰队，然后摧毁他们防御工事。” “阁下，我有个建议。” 阿威罗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 ------------ 第一卷 第582章 迁移百姓？难！ “阁下，葡萄牙人在果阿地区修建岸上防御工事，使用的都是巨型的火炮，就是防止有人从海上进攻。” “我大明要是通过海路进攻的话，恐怕损失会极为的惨重，不如从果阿的南部登录，通过陆路，对果阿发起进攻。” 听到他的建议，徐久爵等人先是一惊，随即就是大喜。 这幸亏带着这么一个二五仔，否则自己这些人一头撞上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损失呢。 邓文明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按你之前的说法，除了果阿地区，其余的地方，都还是莫卧儿的领地，我们要是在这里登陆的话，他们会不会……？” 阿威罗却是有些惊讶的问道：“公爵阁下不是说这里是大明的领地吗？” 众人闻言，皆是憋得脸色通红。 徐久爵尴尬的咳嗽一声，问道：“莫卧儿在果阿附近的实力如何？” “阁下，这个莫卧儿帝国，他们的皇帝刚死了没有多久，现在整个国家，很是混乱，不会有人来阻挡为我们的。” “况且，我们是来帮助他们推翻葡萄牙人统治的，他们没有理由敌视我们。” 阿威罗的话一说完，徐久爵等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自己这些人是来帮助莫卧儿打击葡萄牙人的，你们凭什么来阻止我们？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众人一致决定，大军在一个叫马埃的地方登陆，然后一路向北，从陆上对果阿发起进攻。 并派出小船，沿着海岸线北上，保证海陆双方的联系。 确定了方案之后，徐久爵就带着四万多人的倭人大军，登上了莫卧儿帝国的土地。 ------------------------------------- 苏州。 静极思动的朱由检，决定趁着天气凉爽，出宫领略一番江南的风土人情。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徐久爵，已经对天竺大陆上的葡萄牙人起了歹心，否则一定就没有了游山玩水的雅兴。 人家葡萄牙人在那里经营了上百年，那是你区区几万，还是配备刀剑的倭人能够招惹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他，领着一大帮子护卫，直接出了南京，去往了孙传庭治下的苏州府。 只是一进苏州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原因无他，就是那些拖家带口，背着行礼家当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唤过身边的曹正淳，朱由检低声问道：“去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番子就进入了人群。 朱由检等人找到一个茶馆，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那名番子就回来了。 走到曹正淳的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番子退下之后，曹正淳对朱由检禀报道：“爷，事情打探清楚了。” “那些人都是一些之前的隐户，或者是没有土地的佃户，现在朝廷说要给他们分地，就都出来了。” “但是，苏州这个地方，自古就是人口稠密的地区，苏州府已经没有那么多土地分给他们了，所以才纷纷前往巡抚衙门。” 听完曹正淳的话之后，朱由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苏州没有土地，你们这些人还非得留在这里吗？ 奴儿干都司，西北，黄金洲，南大陆，甚至是安南，这些地方多的是土地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怒火陡然就爆发了。 贱皮子！ “走！去巡抚衙门！” 说完，茶也不喝了，起身就出了茶馆。 一路上，朱由检看到那些拖家带口的百姓，都是在强压心中的怒火。 看到他脸色铁青，曹正淳也不敢说话了。 只是让人在前开路，一行人一路疾行，来到了巡抚衙门。 守门的衙役看到东厂的腰牌，屁都没放一个，就让他们走了进去。 朱由检一马当先，直接就去了巡抚衙门的正堂。 这么一大帮人进来，自然是惊动个了孙传庭。 后者忙是从公廨迎了出来。 老远，他就看见了朱由检的身影。 立即急走几步，来到朱由检的面前。 “臣，应天府知府，孙传庭拜见皇帝陛下！” “起来吧。” 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孙出庭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皇上已经去了后衙的正堂。 孙传庭忙是起身，对曹正淳问道：“曹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曹正淳低声说道：“陛下进城的时候，看到那些百姓了。” 说完，就立即去追朱由检去了。 剩下孙传庭在那里摇头苦笑。 但是，他也不敢让皇上久等，收拾心情，也是来到了正堂。 “孙卿，那些百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给朕一个解释？” “陛下，臣有罪！” “朕不想听这些，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陛下。” “皇上，这苏州在大明立国的时候，税收就要比其他地方高得多，这也就造成了这里的隐户，和捐献土地的人家数不胜数。” “现在，苏州的税收和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而且朝廷还会分给失地的百姓土地，所以那些隐户什么的，就都到各地的衙门落户了。” “但是这些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单凭苏州本地的土地吗，根本就不够分的，所以这些人才纷纷找到臣这里来。” “既然苏州没有这么多的地分给他们，那为什么不鼓励他们去奴儿干都司、西北、或者是黄金洲这些地方？” “皇上，这苏州自古就是鱼米之乡，是真正的膏腴之地，这里的百姓，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的话，轻易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孙传庭这话说的不错。 就像是后世的西部大开发。 无论是给地也好，还是发房子也罢。 你见有几个人背井离乡，去往大西北的？ 苏州这里的事，归根结底还是移民的问题。 朱由检听完他的话，也是感到一阵的头疼。 像是之前那些藩王移藩的时候，那时候的大明，很多百姓吃饭都是问题，自然愿意跟那些藩王出去搏一把。 现在这些百姓，没有了生存的压力。 就是给他们一百亩地，他们轻易也不会离开自的故乡。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曹正淳说道：“去调查一下其他地方的移民问题，快！” “是，皇爷！” ------------ 第一卷 第583章 差点成为千古罪人 两名番子立即领命而去。 朱由检这才对跪在那里的孙传庭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皇上，这件事臣也是苦思良久，一直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朕前几日收到的奏报，不是说应天府各地的卫所，大部分人都愿意去辽东和奴儿干都司吗？” “皇上，那些人打的主意就是去捞一笔，然后再回来。” 说到那些卫所的军户，孙传庭不由的再次苦笑。 朱由检闻言，心里也是暗骂不已。 一群混账！去那里捕奴，淘金，赚到银子，然后再回来？ 合着好事都让你们占了？ 越想朱由检越是生气。 但是又不能直接下旨，禁止他们回来。 要是命令禁止的话，那岂不是更加没有人去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有些头疼的说道：“这件事可真是让朕为难啊，朝廷又是给土地，又是免税，甚至是给他们发女人，他们竟是还不愿意去。” 朱由检此时也是没有办法了，要是有办法的话，也不至等到现在了。 最后，他又对孙传庭说道：“走，你我出去看看，看看这些让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孙传庭告罪一声，先是去换了一身衣服。 这才和朱由检一行人，出了巡抚衙门。 这个地方的百姓们，比其他地方更多。 都想要求衙门为他们做主。 朱由检拉住一名拖家带口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要地！” 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大哥，要地？要什么地？” 汉子有些不想回答。 曹正淳从怀里掏出几块点心，递给了他的两个孩子。 汉子感激的看了曹正淳一眼，忙是说道：“谢过这位老爷了。” 曹正淳没有说话，朱由检看到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 于是对汉子说道：“这位大哥，我看两个孩子也饿了，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你给我说说土地的事如何？” 汉子有些犹豫，他在怀疑朱由检的用心。 朱由检却是美给他拒绝的机会。 抱着那个年幼的男童，就进了不远处的一处酒楼。 汉子和他媳妇对视一眼，忙是跟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说道：“这旁边就是巡抚衙门，你们想做什么？” 朱由检回头道：“我就是巡抚衙门的人，大人让我等出来，就是来和你们聊聊的，看看你们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朱由检半真半假的说道。 汉子有些怀疑的问道：“既然这样，那大人为什么不见我们？” “你们这多人，巡抚大人该听谁的？” 汉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上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去。 朱由检几句话，就把他骗进了酒楼。 酒菜上齐之后，朱由检先是招呼那女子和两个孩子吃饭。 这才对那名汉子说道：“这应天府原本就是人口稠密的地方，土地根本就不够分的，你们为什么不去辽东或者是奴儿干都司呢？” “这位大人，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去了那苦寒之地，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辽东那里的气候，也就是冬天的时候冷一些，其余的时节，和这里也差不多，怎么就活不下去？” “再者，朝廷早就说了，只要去了那里，每人就可以又五十亩地，三年免税，每家还给一头耕牛，还有一个小妾。” 朱由检的话刚一说完，那汉子就苦笑道：“大人，这每人五十亩地，听着是挺多，可是您看我们家，就我一个人能下地，四口人，就是两百亩，就是累死我，我也种不过来。” “还有那小妾，我养这娘仨都是问题，去哪里弄银子去养小妾？” 闻言，朱由检也是一愣。 自己和满朝文武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百姓的生产力。 自己给他们再多的土地，他们种不过来，那他们要了地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朱由检和孙传庭对视一眼。 后者接着问道：“那你留在这里，没有土地你又怎么生活呢？” “去了辽东，至少可以种地养活自己和家人。” 汉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苏州也好，南京也罢，到处都不缺工坊，农闲的时候，我也可以去工坊里做工。” 听到汉子这么说，两人立即就明白了。 “这只是你的想法，还是许多人都是这种想法？” “许多人都是这种想法，只要朝廷给我们地，不用太多，足够养活自己家人就行，农闲的时候，可以去城里的工坊做工，补贴一些家用。” “再者，整个南直隶，现在到处都是学堂，我家的两个孩子，再大一些，就可以去学堂读书，去了辽东，孩子们读书的事不就没影了吗？” 朱由检这才恍然大悟。 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对那名汉子问道：“这为大哥，要是你们去了辽东，不用你们自己种地，朝廷给你们发奴隶，帮助你们种地，你们愿意吗？” “还有这种好事？” 汉子的眼睛顿时亮了。 但是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眼神又很快的黯淡下去。 朱由检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接着说道：“孩子在那里，依然可以免费上学。”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汉子顿时喜笑颜开。 朱由检又和他闲聊了几句，就和孙传庭回到了巡抚衙门。 孙传庭看着做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朱由检，轻声问道：“皇上，您是怎么想的？” “朕在想应不应该，给愿意移民辽东的百姓吗，发放奴隶。” 朱由检确实是在想这个问题。 后世的大漂亮国，南北内战，不就是因为奴隶的问题吗？ 还有民族、人种问题。 要是大明以后也像大漂亮一样，遍地的黑色、棕色人种，那自己百年之后，去了地下，会不会被华夏历代先皇再打死一次？ 越想，朱由检越是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真要是将那些黑叔叔弄到大明来，自己可就真的成为华夏的千古罪人了。 ------------ 第一卷 第584章 钱谦益 孙传庭看到朱由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是说道：“皇上，现在大明的奴隶价格着实有些太高了，要是每家都发放奴隶的话，恐怕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朕刚才仔细的想了想，发放奴隶的事，不能干，倒是建立学堂的事，可以先进行，实在不行，就一手刀剑，一手论语，去教化当地的土人。” “陛下，关于奴隶的事，您可是有什么担忧？” 朱由检意味深长的说道：“朕怕将来有一天，那些奴隶会雀占鸠巢，神州大地，遍是腥膻之日，你我君臣就是华夏的千古罪人了。”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孙传庭的后背突然一紧。 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忙是赞同的说道：“皇上所言极是！” 接着，他又一脸愁苦的说道：“可是，那些百姓又该怎么处置呢？” “大明内部自然是不能使用奴隶，外边却是没有这种顾虑，安南不是还有许多的土地吗？” “就让他们去那里，之前的条件不变，也别提奴隶的事，就让他们雇佣当地的安南人，或者是把地租给安南人耕种，他们自己去做个地主，这总行了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又冷声继续道：“若是这样，再有人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怨朕行雷霆手段了。” 孙传庭此时忙是躬身说道：“臣领旨！” 这个时候的朱由检，真的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不愿意去辽东的，可以安排你们去海外，到了那里，你们是将土地租给别人也好，还是直接使用奴隶也罢，都和大命没有关系。 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要是再不知好歹，那他就准备强制迁移了。 为了后世的长久利益，朱由检愿意做这个时代的罪人。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检哪里都没去，就呆在孙传庭的府衙。 他想看看，最终的结果究竟如何。 这一呆就是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远在京城的王承恩此时，也接到了朱由检的一道旨意。 看完旨意之后，王承恩直接就离开皇宫，去了北镇抚司衙门。 骆养性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 “王公公，什么风把您个吹来了？” 王承恩也没有摆什么架子，也是笑着回道：“都是为皇爷效力，骆指挥使不用如此客套。” 两人进屋之后，王承恩这才对骆养性问道：“骆指挥使，钱谦益现在如何了？”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骆养性一时之间竟是没想起来。 过来半晌，才不确定的说道：“应该还活着。” 王承恩的脸色一变，忙是说道：“快带杂家去看看，那可是皇爷要的人。” 闻言，骆养性也吓了一跳。 皇上怎么又想起这人来了？ 也不再废话，两人结伴来到锦衣卫的诏狱。 “老赵！” 一进门，骆养性就大声的呼喊道。 一名千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大人！” “这位是宫里的王承恩王公公。” “卑职见过王公公！” “钱谦益现在在哪？” 王承恩急切的问道。 这叫老赵的，赫然就是锦衣卫现在的第一用刑高手。 因为其在数次的审讯中，都立下大功。 所以骆养性就将这诏狱交给了他来管理。 听到王承恩的问题，他抬头看了一眼骆养性。 后者忙是问道：“你别告诉我他死了。” “没有，没有，活得好好的。” “那就带我们去看看！” “是！大人，公公这边请。” 两人跟随老赵来到一间僻静的牢房。 走近一看，果然是钱谦益，正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得入神。 牢房里俨然是一处书房的样子。 三面墙壁都是书架，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 骆养性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钱谦益听到声响，忙是抬头。 一看是老赵，忙是热情的招呼道：“赵大人！” 走在最前边的老赵，忙是不断地打眼色。 钱谦益这才看到后边的骆养性和王承恩两人。 顿时，额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 王承恩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骆养性说道：“骆指挥使，人我就带走了。” 钱谦益此时都傻了。 他不知道王承恩这个时候来带自己，是想做什么。 或许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钱谦益开始害怕起来。 王承恩笑着说道：“钱谦益，陛下有差事安排你去做，不用担心。” 钱谦益这才安静下来。 接着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陛下终究还是没有忘了自己。 王承恩将人带走之后。 骆养性黑着脸，对老赵厉声说道：“老赵，这是怎么回事？” 老赵有些尴尬的说道：“大人，这……” “收了人家多少银子？” “天地良心！大人，这钱谦益就是穷鬼一个，属下可是一文钱都没拿他的。” 骆养性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老赵浑身一冷，忙是说道：“指挥使大人，我们就是听他讲讲股票的事，兄弟们在交易市场那边赚了点银子。” 听到他的解释，骆养性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去南镇抚司，各领二十军棍！” “是！多谢大人！” 老赵忙是连连磕头。 这钱谦益可是钦犯，自己这些人如此优待他。 按照卫里的规矩，自己这些人不死也得扒层皮。 现在只是二十军棍，已经是指挥使格外开恩了。 离开锦衣卫诏狱的王承恩，带着钱谦益直接就去了文渊阁。 内阁的众人看到钱谦益，皆是一惊。 温体仁起身问道：“王公公，这是……？” “诸位大人，皇爷有旨意。” “臣等接旨！” 众人忙是跪倒一地。 王承恩朗声说道：“皇上说了，要朝廷要派遣一批文人学子，前往东瀛，在那里建立学堂，替圣人教化外族，这件事就交给钱谦益来负责。” 等到温体仁等内阁诸臣起身之后，王承恩继续说道：“诸位大人，可曾听清楚了，这钱谦益是去教化外族的。”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顿时就理解了这其中的意思。 陛下这是要用儒家思想，慢慢的将东瀛彻底的融入大明。 速度是慢了一些，但是效果却是最好的。 ------------ 第一卷 第585章 排排坐，分果果! 离开了文渊阁之后。 王承恩又去了科学城。 见到宋应星之后，也是同样的旨意。 让其在皇家科学院的学校中，选拔一批学子，去往辽东建立官学。 将科学的种子，在辽东传播出去。 在辽东生活的那些人，现在可都是大明的子民。 自然是不能单单用儒家那一套了。 包括科学，算学，儒学，商学，都是要在那里推广的。 将这些事都安排好之后。 王承恩这才回宫，给朱由检上书。 后者这个时候，也已经回到了南京的皇宫。 因为肃王，蜀王这些藩王都已经到了。 原本定好的是在京城接见他们的。 但是因为南洋的战事，朱由检移驾到了南京。 这些藩王只好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南京。 那些南方的藩王还好，走的路程更近了。 但例如肃王这样的藩王，却是整整横穿了整个大明。 到了南京的时候，命都去了半条。 当然，他们到达南京之后，在面见了朱由检之后。 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拜厄孝陵。 朱由检干脆就当着太祖的神位，说出了对他们的安排。 “王叔祖，蜀王叔，今日当着太祖高皇帝的面，朕和你们说说对你们几家藩王的安排。” 肃王作为在场辈分最高的藩王，立即施礼道：“臣等一切都听陛下的。” 肃王这话说的极为真诚。 其他藩王的事，他早就听说了。 从一开始，朱由检说要将他们这些藩王移藩到海外的时候。 他就极力的赞同。 不只是他，庆王朱帅锌对此也是极力赞成。 只要能出去吗，谁愿意在荒凉的西北吃沙子？ 至于蜀王朱至澍？ 他早就想走了，大明的这些藩王里面，就属他最是富裕。 就连福王，拼家底的话，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去哪里不行？ 朱由检见诸王表态，点头道：“曹正淳，将舆图挂上！” 很快，一幅巨大的黄金洲地图，就被人挂在了朱元璋的神殿里。 这次，朱由检没有打算坑他们，毕竟是万里之外，还有西方人在那里活动，以后爆发冲突是一定的。 朱由检也不想因为眼前的一些利益，将自己的这些亲戚给彻底的得罪了。 所以，他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都详细的毫无隐瞒的说给了诸王。 听完朱由检的讲解之后。 肃王第一个表态道：“皇上，臣就要这里了！” 朱由检应声看去。 就见肃王朱识鋐的手指所指的位置，赫然正是后世的地球之肺。 朱由检立即摇头道：“王叔祖，万万不可，那个地方不是人力可以开发出来的！” “啊？臣看了半辈子的沙子，后半辈子，就想看看郁郁葱葱的绿色。” 朱识鋐听到朱由检的话，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后者苦笑道：“王叔祖，那里都是森林不错，但是那里的森林可和大明这边完全不一样，那里森林，单凭人力，是绝对没办法开垦的。” “朕劝你再另选地方，整个黄金洲现在都是地广人稀，只要不是极北之地，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听到他的话，朱识鋐略一沉吟，说到：“皇上，要不还是您替臣寻一个地方吧。” 朱由检却是摇头道：“这是关系到你肃藩千秋万代的事，王叔祖还是自己选的好。” “朕知道，刚才都已经和你们说了，当着太祖的神位，朕保证，绝对没有任何的隐瞒。” 朱识鋐半晌决定不了。 旁边的蜀王朱至澍等不急了，直接说道：“既然肃王叔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那小侄先选如何？” 朱识鋐不在意的说道：“蜀王想先选，那就先让你选就是、” 朱由检抬眼一看，心里不由的暗骂。 刚才没注意，朱至澍一说话，他这才发现，在场的这些藩王，竟然大部分都比自己辈分大。 要不是在孝陵，自己见了他们还得给他们行礼。 朱至澍走到舆图前，直接指向了两块大陆的中间位置。 也就是后世的巴拿马位置。 朱由检语重心长的说道：“蜀王叔，这个地方现在可是被西班牙人占领的。” “皇上，正是因为那里有西班牙人，臣才选择这里的。” “臣也是太祖皇帝子孙，怎么会被区区西班牙人吓到。” “好！蜀王叔既然有此雄心，那朕也就成人之美。” “不只是这一片，往北，一直到这里，朕将他们都送给你蜀藩了。” 要是有一个后世之人在这里的话，一眼就会看出，朱由检所指的位置，正是后世的墨西哥全境。 庆王看到朱至澍的选择之后，也是起身说道：“皇上，蜀王既然想和那个什么西班牙人过过招，那臣也凑个热闹，臣要这里。” 朱由检定睛一看，好嘛，你们俩一南一北直接将那条运河给占了。 但是，他不打算阻止他们。 朱由检也是好人做到底，直接将后世的哥伦比亚，也划给了庆王。 反正后世的那些人，也治理不好，还不如交给大明的藩王们去治理。 “二位王叔，这里，你们两家的交界处，完全可以修建一条运河，将这两处大洋连接起来，单单每年的船只过路费，就可以让两位王叔，赚个盆满钵满了。” 两人闻言，眼睛皆是一亮。 忙是将脑袋凑近了舆图。 其余几家藩王，也都是凑了上去。 肃王这个时候，也是说道：“既然你们都选择那里，那本王也过去凑凑热闹如何？” “朕也是这个意思，西班牙人在那里的实力很是不俗，初期诸王还需鼎力合作，将西班牙人赶出黄金洲。” 一直没有说话楚王朱华奎，此时也坐不住了。 刚要起身说话，就听朱由检说道：“楚王先等等，关于楚藩的事，朕还没想好。” “还有岷王，你们先等等。” 朱由检对他们两家藩王，心中还有疑虑。 这楚王朱华奎，在神宗万历皇帝时期，就因为身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也没有个定论。 而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楚藩四分五裂，犹如一盘散沙。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去和西班牙人，英国人争抢美洲大陆？ ------------ 第一卷 第586章 大明藩王那些狗屁倒灶的事（1） 听到朱由检的话，两位亲王皆是变了脸色。 尤其是楚王朱华奎。 心里更是忐忑不已。 那些楚藩的郡王们，却是满脸的兴奋之色。 陛下这是打算重新调查“伪楚王”案？ 朱由检却是没有在说下去，只是又对自己的亲叔叔桂王朱常瀛说道：“桂王叔，你也过来看看，挑选一处地方，作为桂藩的封地。” 没有意外，桂王挑选的封地，也是在蜀王和庆王附近，也就是在后世的中美洲那里。 看到这些人都一窝蜂的要去那里建国，朱由检不由的松了口气。 这后世的五大湖附近，自己可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等到诸王的都挑完之后。 朱由检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岷王朱禋洪。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大明的所有宗室中，对后世影响最大的就是岷王这一支了。 谁让人家这一支出了一位优秀的子孙呢。 因为和谐大神的缘故，那位的大名就不提了。 但是，这个时代的岷王，却是所有宗室中，最倒霉的一支了。 从初代岷王朱楩开始，他们似乎就一直不顺。 在云南的时候，朱楩被沐英的沐王府压制。 后来到了西北，又是一连三代岷王死于非命。 这第一个被人杀死的，就是眼前的这位朱禋洪了。 如果朱由检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去年，他就已经被自己王府的校尉彭侍圣和另一名杂役合谋杀害了。 这一世，可能是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这件事至今还没有发生。 但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因为朱由检也不知道，朱禋洪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人给杀了的。 要是去了黄金洲之后，再出现这事，那自己可就坐蜡了。 万里之外的事，就算是自己想要调查，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这其中要是再有岷藩的郡王，将军之类的掺和到里面，那不就个了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机会吗？ 所以，为了整合所有藩王的力量，朱由检不得不先将这些事解决掉。 朱禋洪见皇上一直盯着自己，就是不说话，也有些慌了。 忙是问道：“皇上，臣可是有什么问题？” “岷王兄，你府上可是有一个叫彭侍圣的校尉？” 闻言，朱禋洪一愣，随即摇头道：“回陛下，这个臣还真不是很清楚。” “王府卫军指挥使呢？叫进来，现在就问清楚。” 这些藩王来觐见皇帝，自然不会一个人前来。 都是带着数量不菲的卫军，这些人自然都是他们的心腹。 闻言，曹正淳立即对一名内侍吩咐了一声。 很快，岷王府卫军指挥使王福，就在内侍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卑职拜见皇上，拜见诸位殿下。” 在场的这些王爷们，现在也是满心的疑惑。 都想看看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就听朱由检直接了当的问道：“朕来问你，这岷王府可有一名叫做彭侍圣的校尉？” “回皇上的话，是有这么个人。” 虽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问起这么一个小人物。 但王福还是赶紧回答道。 “人在哪？” “此次护卫殿下进京，彭侍圣也是随行人员之一。” “曹正淳，将此人拿下，带到这里来，朕要当着太祖和诸位宗亲的面，亲自审问他。” “臣遵旨！” 岷王朱禋洪这个时候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皇上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要抓捕自己王府的侍卫呢？ 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御审。 朱由检之所以要当着这么多宗室的面，审问这个彭侍圣。 也是为了震慑这些藩王。 告诉他们，自己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很快，一名壮硕的王府护卫，就被曹正淳手下的番子，给带了进来。 “王爷！王爷！您救救我！” “闭嘴！陛下面前，不得放肆！” 朱禋洪厉声斥责道。 来人这才看到端坐在那里的朱由检。 “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朱由检直接问道：“你就是彭侍圣？” “皇……皇上，卑职就是彭侍圣。” “说吧，是谁指使你行刺岷王的。” 朱由检语气平淡的问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行刺藩王？ 岷王这个时候，也是傻眼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彭侍圣。 这个人，他在王府的时候，可是经常可以见到的。 虽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也知道，此人是完全有机会行刺自己的。 彭侍圣此时也是傻了。 但很快就叫喊道：“冤枉！陛下，卑职冤枉！” “你的那名姓胡的同伙，都已经交代了，你还要负隅顽抗？” 朱由检皱眉问道。 随后，不等彭侍圣说话，又直接对曹正淳说道：“这人就交给你们东厂了，严加审讯！” “臣遵旨！” “皇上，卑职冤枉！冤枉！” “王爷，卑职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曹正淳直接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就要向殿外而去。 就听朱由检接着说道：“只是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为他保守秘密吗？” 闻言，彭侍圣下意识的看向了朱禋洪身后的一人。 朱禋洪也是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人也发现了不对，忙是走到朱由检的面前，直接跪倒说道：“皇上吗，臣……” “先听他怎么说。” 朱由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彭侍圣说道。 后者这个时候也是心若死灰。 直接瘫倒在地。 曹正淳厉声说道：“说！” “卑职死罪！这都是已故善化王指使卑职的！” 闻言，朱禋洪直接冲到他的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本王哪里对不住你了？啊？” “岷王兄，稍安勿躁！” 朱由检立即出言阻止了眼睛已经通红的朱禋洪。 这个时候，善化王朱禋潬也忙是请罪道：“皇上，王兄，臣有罪。” 其实这件事，朱禋潬也是很冤枉，这是他爹活着的时候指使的。 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谁知道现在又被皇上给翻出来了。 朱禋洪用愤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朱禋潬。 朱由检现在也很是头疼。 这种事，作为皇帝也很是为难。 看了一眼朱禋洪，朱由检说道：“岷王兄，你打算如何处置？” ------------ 第一卷 第587章 大明藩王那些狗屁倒灶的事（2） 岷王朱禋洪此时也是冷静下来了。 对朱由检施礼道：“臣任凭陛下做主。” 朱由检转头看向其他藩王，问道：“你们觉得呢？该如何处置？” 肃王直接起身道：“皇上，谋害藩王乃是死罪！臣建议将这些乱臣贼子，尽皆处死，以儆效尤！” 其他藩王也是纷纷开口。 没办法，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在大明的时候，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亲王爵位，这些人都敢动手杀人。 那以后，真的坐南朝北，统治一国了，手底下那些郡王，还不得疯了？ 这几个阴谋暗害岷王的贼人，必须严厉处罚，才能以为后来者戒。 要是这次轻轻放过，那以后那些有野心的人，还不都有样学样？ 自己这些人，以后还过不过了？ 见到他们的答案如此的同意。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彭侍圣和其党羽，凌迟处死。” “至于善化王……” 看着面前已经浑身颤抖的朱禋潬。 朱由检有些犹豫了。 大明的藩王原本就不够用的，自己都想给辽王、潭王他们复爵了，这要是再弄死一个，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看到肃王，蜀王他们都在看着自己，朱由检只好狠心道：“善化王夺爵除国！” “陛下！都是太祖子孙，您不能啊！” “陛下！臣冤枉！” 朱禋潬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慌了。 忙是大声的哭喊道。 朱禋洪冷哼一声道：“哼！这个时候，你知道大家都是太祖子孙了？当初谋刺本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 “善化王一系，全部贬为庶民，发配辽东。” 随着朱由检的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亲王，皆是施礼道：“陛下圣明！” 朱禋潬被曹正淳拖下去的时候，还在那里喊冤。 “陛下！太祖皇帝还在那里看着呢，您不能这么对臣！” “臣冤枉！” 朱由检却是充耳不闻。 朱禋洪这个时候，直接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臣，谢陛下为我岷藩除此祸患！” “善化王一系的后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臣谢陛下！” 朱禋洪起身退下之后，朱由检又将目光看向了楚王朱华奎。 相比于楚王一系的事，这岷王的事，就只能算是开胃小菜了。 哪里敌得过楚王的事，来的轰轰烈烈。 朱华奎看到朱由检的目光。 直接就被吓坏了。 忙是跪倒道：“皇上，臣冤枉！” “你们楚系的事，早在神宗皇帝时期，朝廷就数次调查，因牵涉太重，朕现在也不愿多说，但也是因为这件事，整个楚藩，现在是分崩离析，据朕所知，楚王现在根本就不能约束楚藩众宗室吧？”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的藩王，都是用看热闹一样眼神，看向了朱华奎。 当年那件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大明就没有不知道的。 现在陛下竟是重提此事。 他们自然想看看，这件事最终会怎么处置。 那些楚藩的人，听到朱由检的这话，也都是看向了他。 说起来，这个楚王也不什么好人。 在位的时候，横征暴敛，疯狂敛财。 等到张献忠打进来的时候，更是一毛不拔。 最后，所有的家产数百万两金银，全被张献忠给劫走了。 自己更是被溺死在了长江里。 正是出于对他这种自私自利的印象。 朱由检甚至想要重新调查这件事。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浙党和东林党了。 他也不怕引起什么党争。 只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慢慢的调查了。 就想着，让这些人赶快去黄金洲。 现在黄金洲那边急缺人手，朱由检都想给宁藩他们复爵了。 退一万步，就算这朱华奎不是朱家的血脉。 那也顶着朱家人的名头。 作为一个藩王，到黄金洲那个地方，称王称霸足够了。 反正就是不能便宜了那些红毛鬼。 朱华奎在听到朱由检的话之后，也知道，一定是那件事又被翻出来了，忙是请罪道：“陛下，臣无能！” “这件事，终究是要给楚藩众宗室，一个交代的。” “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皇上，臣……臣不知……” 那些楚藩的郡王们，却是有些跃跃欲试。 尤其是新安郡王朱华堞，更是直接起身说道：“陛下，臣请陛下废除朱华奎的楚王爵位，废除朱华壁的宣化郡王爵位，追究其乱宗室血脉之罪！” 朱由检闻言，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跪在那里的朱华奎。 其余的几位郡王们，也是纷纷起身。 附和朱华堞的建言。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朱华奎已经是心若死灰了。 颤抖着嘴唇说道：“陛下，臣，臣冤枉。” “闭嘴！你有什么冤枉的？” 朱华堞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说道。 “你本就不是父王的儿子，却是冒充我天家血脉，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楚王的位子上！” 其余的那些楚系郡王，看到有人出头。 也都开口职责起来。 朱华壁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坐不住了。 作为哥哥朱华奎的双胞胎兄弟，说朱华奎不是朱家血脉，不就连他也一起说进去了吗？ 这个时候，他也被吓坏了。 忙是冲到朱华奎的身边，也跪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其余的那些藩王，郡王们则是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朱由检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感受到他眼中的凌厉，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楚系的这些人，依旧还在那里指责朱华奎兄弟俩。 说到激动的地方，朱华堞竟是还要动手。 朱由检忙是说道：“住手！太祖皇帝当面，你们要做什么？” “难道要当着太祖的面，大打出手？” 楚系的宗室们，这才反应过来。 忙是跪倒了一片。 “臣等有罪！” “行了！今日看在太祖皇帝的面上，就绕过你们。” “楚王！” “臣……臣在。” “刚才这些人的话，你也听到了，看来，你确实不适合管理楚藩了。” 闻言，朱华奎的脸色变的一片惨白。 但是，朱由检接下来的话，却是令他欣喜如狂。 ------------ 第一卷 第588章 战败 “这件事，既然神宗皇帝已有定论，朕也就认下了。”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诸藩皆是一愣。 什么意思？ 这伪楚王案就这么轻易的完结了？ 朱由检接着说道：“楚藩的所有郡王，都到了吗？” “臣等在！” 永安郡王、通山郡王、崇阳郡王、江夏郡王等几位藩王皆是起身应道。 “你们可愿意留在楚藩？”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诸王齐声说道：“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闻言，楚王朱华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朱由检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干脆分家吧。”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肃王和庆王，蜀王等人皆是起身反对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要是说刚才这件事还和他们没有关系，那现在可就和他们的关系很大了。 分家？ 要是自己这边的藩王，也有样学样，那自己这些人怎么办？ 朱由检没有搭理他们，又看向了朱华奎。 “楚王，你是怎么打算的？” “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朱由检直接起身，来到舆图前，对楚藩一系的人说道：“你们各自挑选封地。” “臣等谢陛下！” 最后，楚王朱华奎选的，赫然正是后世的温哥华，那个位置，离其他藩王距离很远。 这是打定了主意，不和其他诸王掺和了。 其余的那些藩王，干脆就去了后世秘鲁那个位置。 楚藩到了现在，是彻底的分崩离析了。 朱由检对蜀王朱至澍和肃王朱识鋐说道：“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你们去了之后，一定要记着一句话。” “请皇上示下！” “唇亡齿寒！” “在面对外族的时候，谁要是敢见死不救，或者是背地里下黑手，朕决不轻饶！” “臣等不敢！” “黄金洲的事，暂时就交给蜀王叔来统合。” “陛下！” 肃王、庆王等人皆是一惊。 朱由检却是说道：“蜀王叔的实力是在座的最强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蜀王朱至澍直接大喜过望，立即大礼参拜道：“臣谢陛下隆恩，定不负陛下所托！” “回宫，朕为诸位接风！” ------------------------------------- 南京皇宫，奉天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由检对下面的诸王说道：“该说的朕都已经说了，诸位也不必在这里停留了，明日就都回去吧。” “陛下，臣府中的事，现在都已经处理妥当了，能不能就留在南京，从南京直接出海？” 蜀王朱至澍在听到朱由检的话之后，忙是起身说道。 他的话一说完，其他的一些亲王，郡王也是纷纷起身附议。 倒不是他们有什么想法，而是这一来一回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像是朱至澍这种年轻的还好一些，那些年纪大的，要是再折腾一趟，恐怕直接就不用出海了。 朱由检略一沉吟，也就答应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们能够老老实实的出海，留在南京，就留在南京吧。 第二日，朱由检就给远在京城的朱世杰下旨，令其立即动身前往登莱，召集他手下的那些船员，水手，接收内府造船造出的舰船。 这段时间，大明许多地方，建立了许多船坞，各式各样的舰船，就像是下饺子一般，纷纷下水。 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碎，这句话不只是在后世。 在任何时代，都是通用的。 时间在不经意间，就很快的流逝了。 随着第一批藩王驶出大明，天气也开始变得愈发的冷了起来。 朱由检现在的脸色，也变的像是这天气一样。 看着手中的奏折，他不由的破口大骂。 “这群混账！是谁让他们进攻莫卧儿的？” 曹正淳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还请息怒，这件事还得尽快的拿出一个处置方案来。” 朱由检将奏折狠狠的摔在了桌案上。 厉声说道：“奏折上不是说，船队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吗？” “那就让他们撤到满剌加，坚守！” “命刘兴祚掌管水陆两军！” “移驾回京！” “带上那个混账！” “是！皇爷！” 没错，徐久爵进攻果阿的战事，失败了。 他自己更是被葡萄牙人的火枪击中，深受重伤。 被快船用最快的速度，送回了南京。 朱由检见到他的时候，就见他的脸色一边煞白，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疤。 “如何了？” 朱由检对随身的太医问道。 “皇上，魏国公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皮肉里面，还是有些铁丸。” “能撑到回京吗？” “回京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之极!” “臣在！” “你和太医一起，照看好他，随朕立即回京！” “臣遵旨！” “皇爷，魏国公府那里，是不是要去说一声？” 曹正淳这个时候，压低了声音问道。 朱由检却是摆手道：“这件事要保密！” “是！臣明白了！” 朱由检也很是无奈，对于徐久爵，他还是很看重的。 这是作战，也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军。 要是战败的消息传了出去。 那对他的影响，会是致命的。 甚至是对朱由检这个皇帝，也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他现在为什么可以在大明为所欲为？ 单单是凭借皇帝的身份吗？ 不是的！朱由检之所以现在有一言九鼎的威势。 就是因为在历次的战争中，都能摧枯拉朽一般的击败敌人。 无论是倭人、蒙古人、荷兰人还是建奴，都被大明一一击败。 正是一次一次的胜利。 奠定了朱由检现在的威势。 如是战败的消息传开，那他的这种威势，就会被极大的削弱。 尤其是领军的还是他的得意门生。 倒不是说大明不能失败，而是说现在还不能失败。 等到朱由检将朝中的那些人，全部换过一遍之后。 也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当夜，圣驾连夜离开了南京，趁着运河还没有结冰，一路北上。 对外的理由是，皇帝陛下要回去看望刚刚出生的皇子。 ------------ 第一卷 第589章 伤情不容乐观 此时的满剌加臣，总督府，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五万的倭人大军，在满剌加损失了三千多人。 在果阿更是直接损失了上万人。 就连主帅，都被人重伤。 邓文明此时，坐在那里，正是懊恼不已。 “我就不应该答应他！要是我上去的话，他也就没事了。” 看着他的凌乱不堪的头发，满眼的血丝。 刘兴祚再次劝道：“侯爷，这件事和你无关，无论谁去，在那样强大的火力下，都会是这样的结局。” “对，侯爷，你也不要自责了，谁能想到，这些该死的葡萄牙人，竟然敢给土人装备这么多的火枪和火炮。” “老邓！行了！还是想想怎么给大老徐报仇才是正经，你又不是个娘儿们。” 李国祯这个时候，竟是难得的硬气了一把。 闻言，邓文明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 “没错！我得给老徐报仇！” “侯爷！我的侯爷！你先等等！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火枪，单凭现在的实力，很难击败果阿的那些土人大军。” 刘兴祚忙是起身拉住了要出去的邓文明。 邓文明现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在听到刘兴祚的话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又是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 郑芝凤这个时候也是说道：“刘提督说的不错，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只是不是现在。” “奏折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陛下的手里，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旨意传来，我们现在就先控制住满剌加，葡萄牙人的海上实力，还不是我们的对手，等到朝廷的援军到了，再去复仇也不晚。” 李国祯这个时候，也是出言劝道：“老邓，你也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先去休息休息吧。” “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在去睡觉。” 邓文明低声说道。 “来人！准备一些稀粥！” ------------------------------------- 京城，经过几天几夜的航行，朱由检终于回来了。 事前，曹正淳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王承恩，不必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接驾，陛下现在心情不好。 朱由检回京之后，直接就让张之极去皇家医学院，请那里的大夫，为其治伤。 现在的皇家医学院，已经和后世的综合性医院很是相像了。 在那些外族人的贡献下，皇家医学院的那些医师，现在对于外科手术，已经很是精通了。 再加上金属冶炼，和玻璃制品的辅助。 这使得外科手术，在大明成为一种可能。 当然，这其中的佼佼者，正是徐琳儿。 在朱世杰回来之后，徐琳儿感觉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只是就在前几日，朱世杰又接到了皇上旨意，让他带着自己手下的那些水手，协助诸王移藩黄金洲。 朱世杰走后，她有恢复了之前两点一线的生活。 每日的生活就是家、医学院。 就在她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的时候，就见徐允祯急匆匆的走了她的房间， “定国公？你怎么来了？” 看到满脸焦急之色的徐允祯，徐琳儿有些惊讶的问道。 “徐医师，有个紧急的伤员，需要你亲自出手。” 因为保密的原因，徐久爵身受重伤的消息，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宣传。 只有五军都督府的寥寥几人知道。 徐允祯在看到徐久爵的惨状之后，忙是自告奋勇，前来请徐琳儿，去给他治疗伤势。 后者也知道，能够让徐允祯亲自跑一趟，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人，于是直接答应道：“成，我给双儿说一声，现在就走！” 登上徐允祯带来的马车，走了没多久，徐琳儿发现不对了。 掀开窗帘，徐琳儿对骑在马上的徐允祯问道：“公爷，咱们这是去哪？” “皇宫！” “啊？” 徐琳儿顿时变色。 徐允祯忙是说道：“放心，不是宫里的贵人，只是伤者暂时住在那里。” 之所以将徐久爵带进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皇家医学院，也就剩宫里，才有新建的手术室了。 一行人急匆匆的进宫之后，立即被王承恩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 “定国公，皇爷也在里面。” 徐琳儿闻言，心里立马紧张起来。 徐允祯则是说道：“徐医师，不用紧张，随我进去。” 两人进屋之后，就见朱由检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张之极也是眼睛通红。 几名宫人，正在不断的为其擦拭着额头，手掌，以及双脚。 见有人进来，朱由检猛的回头。 这个动作，将徐允祯和徐琳儿吓了一跳。 前者忙是躬身道：“皇上，徐医师来了，她是现在医学院那边，最精通外科手术的。” 朱由检用审视的眼神，看向落后徐允祯一步的徐琳儿。 后者也忙是见礼道：“妾身，徐琳儿拜见陛下。” 听到这个名字，朱由检的瞳孔一缩。随即很快就恢复如常。 点头道：“快去看看伤员吧。” 徐琳儿忙是上前。 先是用手摸了一下徐久爵的额头，然后开始为其把脉。 半晌，才起身对朱由检说道：“启奏皇上，这位……这位伤员情况很不好，伤口已经感染了。” “臣妾能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朱由检立即对侍立在旁的太医说道：“郑太医，将这混账的情况，告诉徐医师。” “是，陛下。” 郑太医虽是对徐琳儿的医术很是怀疑，但此刻皇上就在旁边。 他也只得事无巨细的，将徐久爵的情况，说给了徐琳儿。 越听，徐琳儿的眉头就皱的越深。 “皇上，伤者需要赶紧手术，取出体内的那些弹丸。” “据朕所知，他现在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吧？很危险。” 徐琳儿一怔。 朱由检接着说道：“你们皇家医学院的那些学习资料，都是朕给你们的。” 徐琳儿这才恍然大悟。 “陛下说的不错，伤者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 “青霉素，你们皇家医院院研制出来了吗？” “回陛下，在科学院的帮助下，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想来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朱由检点点头：“先手术。” 转身又对王承恩说道：“让医学院那边抓紧对青霉素的研制！最迟明天，朕要看到结果！” “奴婢遵旨！” ------------ 第一卷 第590章 大魔王的克星 “陛下，臣妾需要助手。” 徐琳儿面色沉重的说道。 “徐允祯，你再跑一趟。” “陛下，臣妾的侍女正在宫外，她可以做我的助手。” 朱由检闻言，直接看向了曹正淳。 后者会意，忙是对一名内侍吩咐道：“去，将徐医师的侍女带进来！” 这个时候，曹正淳是绝对不会离开朱由检身边的。 谁知道这个白莲教的妖女，这个时候会不会突然暴起。 等到双儿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术前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换上消过毒的衣服，徐琳儿和双儿进入了手术室。 朱由检也没离开，就在外殿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看到徐琳儿出来，张之极忙是问道：“如何了？” 前者展颜一笑，说道：“幸不辱命，手术很成功。” “只是，高烧若是退不下去的话，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朱由检这个时候，也是走过来说道：“这样就不错了，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就让……就让徐医师的那位侍女留下照顾他。” 说完之后，朱由检当先就离开了这里。 为了徐久爵这个狗东西，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还没见呢。 朱由检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后宫。 周皇后早就知道皇上回来了，也知道发生在前殿的事。 此时见他回来。 忙是关心的问道：“陛下，如何了？” “手术完成了，能不能活，就看那狗东西的造化了。” “您说，他一个堂堂国公，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提起这事儿，朱由检就有满腔的怒声。 最后还是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提他了，田妃那边如何了？” “臣妾陪皇上去看看？” “走！她这次生产，朕也不在京，还不知道她怎么埋怨朕呢。” 说着，帝后两人就离开坤宁宫，往田妃的寝宫而去。 见到皇上和皇后，躺在床上的田妃，连忙在侍女的帮助下，就要起身。 朱由检忙是急走几步，伸手扶住了她，说道：“这正在坐月子呢，起来作甚？” 周皇后此时也是走到床榻边，笑着说道：“你现在可是皇家的功臣，好好歇着就是。” 田妃忙是说道：“娘娘说笑了。” “朕的儿子呢？” 朱由检出言问道。 “被奶妈带下去了。” “抱来朕看看。” 很快，一个小小的娃娃，就被人抱了过来。 朱由检满是笑意的伸手接过。 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你小子，出生的真是时候，朕给你留了一个最好的封地。” 听到这话，田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周皇后忙是宽慰道：“你别听陛下的，孩子还小，陛下不会让他就藩的。” 朱由检闻言，转过身，看着二女说道：“不错，老二想要就藩，还有的等呢。” “至少也得等朕给他把那里打下来再说。” 听到这里，田妃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一些。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听外边传来了一阵怪叫声。 朱由检立时大怒。 紧接着，就见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一边跑，嘴里一边大呼小叫的。 身后的宫人和内侍，这个时候都已经吓坏了。 朱由检忙是将孩子递给了奶妈。 然后黑着脸，就走向了两个孩子。 年长的那个，终究是懂事一点了。 见到这一幕，直接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口中说道：“臣，太子伴读，郑森，拜见陛下。” 那个小的，则是直接抱着朱由检的大腿，抬头看着他说道：“父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由检看着朱慈煜，沉声说道：“过去跪下！” 朱慈煜看到他的脸色，也是被吓了一跳：“忙是走到郑森的身边跪下。” 朱由检这才说道：“你们俩的事，朕一回宫就听说了，就连外朝的那些大臣都知道，这宫里出了两个小魔王！” 听到朱由检这句话，郑森立即说道：“皇上，臣冤枉！” 朱慈煜也忙是说道：“父皇！儿臣冤枉！” “你们冤不冤枉，朕比你们清楚！” “平日里，你们胡闹一些也就罢了，这贤妃娘娘刚刚生了孩子，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也是你们可以打扰的？” “进入后妃寝宫，难道不需要通报吗？” “朕看你们，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朱由检的语气边的严厉起来。 “你们俩，每人下去领十戒尺！” “臣，遵旨！” 郑森忙是应道。 朱慈煜确实不服。 “父皇，儿臣只是来探探弟弟。” 朱由检懵了，“探探？” 周皇后在旁解释道：“陛下，煜儿有些字说不清楚，他说的是看看。” “滚蛋吧你！下去！十戒尺，一下不能少。” 朱慈煜张大嘴巴，就要哭出声。 确见自己母后，正在给自己使眼色。 他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儿，哪知这里面的意思。 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到了周皇后的怀里。 朱由检的脸色更黑了。 周皇后拧着他的耳朵，对其斥责道：“你父皇说的话，你没听见？” “皇后娘娘，陛下，煜儿还是个孩子。” 此时，田妃也是开口劝道。 朱由检却是摇头道：“犯错就要受罚，这是规矩！” 周皇后虽是心疼，但还是狠下心说道：“陛下说的不错。” 朱由检又对田妃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朕再来看你。” 说着，朱由检和周皇后两人，一同起身，就要离开。 “臣妾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朱由检伸手，一把拉住了朱慈煜，然后对郑森说道：“走！随朕去坤宁宫。” 回到坤宁宫，朱由检命人找来戒尺，亲自动手，每人打了十下。 两个孩子哇哇大哭的被人带了下去。 朱由检这才对周皇后说道：“梓潼，煜儿是大明太子，一定不要过于宠溺，还有那郑森，是朕特意为其挑选的伴当，日后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也要严加管教！” “皇上，臣妾知道了。” 刚才，她看到朱慈煜哇哇大哭的样子，心如刀割一般。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为自己的儿子好。 ------------ 第一卷 第591章 青霉素 晚上，朱由检宿到了琪琪格那里。 现在宫里的这些女人，就只有她没有孩子了，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在朱由检和自己女儿玩的正欢的时候，琪琪格就去了阎嫚儿的寝宫。 在阎嫚儿的捂嘴偷笑中，将朱由检给拉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 朱由检看着精神焕发的琪琪格，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拖着疲惫的身体，朱由检来到了徐久爵那里。 徐允祯和张之极他们，此时已经是在外殿了。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徐久爵怎么样了？” 徐琳儿忙是上前说道：“皇上，还是高烧不退，再烧下去的话，恐怕……” 朱由检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时代，伤口感染才是最致命的。 接着，他有问道：“青霉素有眉目了吗？” 徐琳儿忙是回道；“陛下，科学院和医学院正在通力合作，一定会在尽快的时间，将青霉素制作出来。” 朱由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也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看着躺在那里的徐久爵，朱由检心里暗道：“混小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离开了这里。 徐琳儿在交代了双儿几句之后，也离开了。 她还要去帮助自己的老师，尽快的将青霉素研制出来。 ------------------------------------- 皇家医学院，研究室。 说是研究室，实际上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建筑。 此时，也是一大帮人正在忙碌着。 就连宋应星，此时也来到了这里。 医学院的主事人，赫然正是徐琳儿的师父，万绮雯。 以及她的那些兄弟们。 当然，不只是他们，大明各地只要是数得上号的医师，此时都被集中到了这里。 还有皇家科学院的很多人，此时也被召集了过来。 研制青霉素的主力，就是科学院的那些年轻人。 徐琳儿到来之后，万绮雯低声问道：“琳儿，那人如何了？” “不是很好，现在依旧是高烧不退。” 徐琳儿担忧的说道。 “那就要看这边的了。” 万绮雯说道。 “师父，这边的进展如何了？” “所有的工艺都是现成的，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万绮雯看着远处忙碌的众人，轻声回答道。 看到宋应星也在那里忙前忙后。 她苦笑一声，说道：“皇家科学院那边，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 “师父，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些需要消炎的病人，青霉素一出来，立即及给他们用上，看看效果如何。” “是，师父！”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名皇家科学院的年轻人，突然大声的喊了出来。 “院正！院正！” 宋应星急步走过去，有些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院正，时间到了，青霉素已经出来了！” “我看看！” 宋应星忙是走到了操作台前。 仔细的端详着操作台上的玻璃器皿。 没错，现在的青霉素只能是在实验室，少量的制造，就算是有了朱由检提供的技术支持，在这个时代，也没办法大批量的制造。 看到一滴滴清澈的液体，落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 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 半晌后，万绮雯拿着两个玻璃器皿，交给徐琳儿，压抑住激动的心情。 对其说道：“琳儿，快，去试试。” “慢着！万院正，按照陛下提供的资料，这东西是有危险性，是不是先拿那些奴隶试试？” 宋应星见徐琳儿要走，忙是出言阻止道。 “宋院正，时间紧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能是先拿病人试试了。” 万绮雯此时也很是纠结，但想到宫里的情况。 还是咬牙对其说道。 宋应星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万绮雯走到自己的身边，轻声说道：“宫里有人，现在急需青霉素救命。” 闻言，宋应星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皇帝会有那么一道旨意传出来。 接着，他对徐琳儿说道：“徐医师，稍等，科学院那边，已经制造出了中控的钢针，以及玻璃注射器。” “你也一起拿去吧，没有这种东西，你怎么给人注射？” 徐琳儿原本还打算使用竹管，通过最原始的方式，注射到病人的体内。 现在听说科学院，竟然制造出了新的注射器，顿时就用希冀的眼光看向了宋应星。 宋应星对一名年轻人说道：“小刘，将那套东西拿过来。” “是，院正。” 很快，一个小木盒被交到了徐琳儿的手中。 怀着激动的心情，徐琳儿打开了木匣。 几根发着银光的钢针，和两个透明的玻璃注射器，就摆在铺着棉布的木匣内。 “你不要小看了这两样东西，这可是耗费了科学院数位学士一个多月的时间。” 宋应星满是感慨的说道。 万绮雯这个时候再次催促道：“琳儿，不要看了，快去。” “是，师父。” 徐琳儿也忙是反应过来。 一个时辰后，徐琳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成功了！” 简单的三个字，整个房间顿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琳儿，这里还有就几份，你都拿上，快进……快去吧。” 万绮雯没有将徐琳儿要去哪里说出来。 徐琳儿重重的点头。 拿起几个玻璃瓶，对众人轻轻点头示意，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一架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马夫一挥马鞭，马车就向着皇宫而去。 经过层层通秉。 徐琳儿抱着两个木匣，来到了徐久爵所在的偏殿。 “双儿，几位大人呢？” “小姐，他们都先回去了。” “需要去请他们吗？” “嗯，青霉素已经制造出来了，可以使用了，去请诸位大人来。” 双儿答应一声，就走到门口，和一名内侍说道：“这位公公，还请通报一声，就说可以旧制魏国公的药已经到了。” 这么内侍闻言，轻声说道：“姑娘稍待，奴婢这就去通报王公公。” 说完之后，就一溜烟的走了。 ------------ 第一卷 第592章 苏醒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由检那里。 此时，他正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商议，接下来南洋的战事。 在听到王承恩的奏报之后，朱由检霍然起身。 对在场的几人说道：“徐久爵的救命药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张之极和徐允祯等人也是惊喜不已。 忙是跟在朱由检身后，来到了偏殿。 “臣妾拜见皇帝陛下。” 徐琳儿见到朱由检，忙是行礼道。 朱由检抬手虚扶道：“免礼，药做好了？” “是的，陛下，药已经做好了。” “那就直接用吧。” “是，陛下！” 直到现在，徐琳儿才打开木匣，先是取出药水，然后拿出了玻璃注射器。 朱由检看到玻璃注射器，也是眼睛一亮。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是问道：“这注射器消毒了吗？” “消毒？” 徐琳儿有些茫然。 朱由检立即对王承恩吩咐道：“取一些酒精来。” “是，陛下。” 是的，酒精早就被科学院那边给研制出来了，毕竟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东西。 听到酒精，徐林儿这才反应过来。 她作为医学院的人，对于这个自然是不陌生的。 这也让她明白了，刚才陛下说的消毒是什么意思。 通过医学院仅有的那两台显微镜，她也早就知道了细菌的存在。 将注射器和针头在酒精里泡过之后。 徐琳儿这才开始为徐久爵注射。 周围的几个人，都是围了过来。 静静的看着徐琳儿的操作。 注射完之后，朱由检这才对众人说道：“好了，我们都出去吧，徐久爵的高烧，应该很快就会降下来了。” “双儿姑娘，就劳烦你来照顾他了。” 说完之后，几人包括徐琳儿就离开了偏殿。 走在最前边的朱由检突然转身对徐琳儿说道：“徐医师，你的那名侍女，可有婚配？” 后者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悉心照料徐久爵的双儿，忙是说道：“回陛下，双儿尚未婚配。” 说这话的时候，她以为是陛下看上了双儿。 但是一想又不可能。 皇上要是看上了双儿，又怎么会让其去伺候别人呢。 “朕看他和徐久爵很是合适，你以为呢？” 徐琳儿直接傻了。 现在她已经知道徐久爵的身份了。 那可是当朝国公，中山王徐达的后人。 陛下这是要为他和双儿指婚？ 这样的累世大族，能够接纳双儿这样的身份吗？ 想到自家婆婆平日闲聊时说的那些事。 徐琳儿就要开口拒绝。 却听朱由检继续说道：“你也不到担心，双儿姑娘若是愿意的话，进了魏国公府，就是当家主母。” 听到这话，徐琳儿又犹豫了。 能够成为国公的正妻，这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吧？ “皇上，双儿虽然名义上是臣妾的侍女，但其实她就是臣妾的姐妹，这么大的事，臣妾想问问她的意见。” 朱由检点头，然后说道：“可以，问完之后，你就找徐允祯吧，他们是堂兄弟。”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领着众人，去了另一处宫殿，静等徐久爵那边的消息。 自己这个皇帝，为了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真可谓是操碎了心。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漫长。 在几人喝了好几壶茶之后。 终于，内侍前来通报，说徐久爵清醒了。 朱由检几人重新回到徐久爵所在的偏殿。 一看到朱由检，徐久爵就挣扎要起身。 双儿忙是扶着他，将其扶了起来。 “陛下，臣率军进攻果阿，由于战前估计不足，致使大军损失惨重，臣万死！” “行了，先养伤，什么事等伤势好了再说。” 朱由检说完之后，就在王承恩的陪同下，离开了这里。 只剩张之极和徐允祯还在这里。 “老徐，行了，陛下不是说了吗？什么事等养好伤再说。” 张之极走到床榻边，笑着对其说道。 徐久爵却是摇头道：“这次，我……” 徐允祯见其状态不对，忙是说道：“老徐，这位是徐琳儿，朱世杰的夫人，你认识的，你这次能够活过来，可是多亏了她，等伤好了，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哦，还有那位双儿姑娘，这两日也是衣不解带，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你得记在心里。” 徐久爵这才注意到，扶着自己的，竟是在山东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看到两女，徐久爵忙是说道：“多谢两位了。” 徐琳儿只是点点头，然后就将双儿拉到一边。 两人互相咬起了耳朵。 只是，双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红。 时不时的还会偷偷看看，正在和徐允祯他们说话的徐久爵。 徐允祯这个时候，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那边你就不要担心了，为了救治你的伤势，陛下可是星夜兼程，从南京将你带回了京城。” “还给医学院和科学院下了严旨，命其尽快研制新药。” 旁边的张之极也是说道；“不止如此，那位双儿姑娘，看见了吗？陛下已经把她指给你了，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啊？” 徐久爵闻言，直接惊讶出声。 目光也看向了远处的双儿。 后者也是向着这边看过来。 两人对视，双儿害羞之下，直接冲出了偏殿。 徐琳儿走到几人面前，对徐允祯说道：“成国公，妾身在外边等你。” 说完之后，也是走出了偏殿。 徐允祯对徐久爵问道：“老徐，说话，你是什么意思？” “我……这……” “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也是离开了这里。 徐久爵对张之极问道：“他知道什么了？” “你和双……嫂夫人的事，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不是打算抗旨不尊吧？” “我可告诉你，你这次可是丧师辱国，要是再抗旨的话，兄弟们可是护不住你。” 张之极面色凝重的警告道。 徐久爵忙是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照顾了你两天，你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行了，我知道了，你滚吧，我累了！” 徐久爵这个时候，也是被他给叨叨烦了，直接说道。 ------------ 第一卷 第593章 建奴 “你发烧，把脑子烧傻了？这里是哪？是皇宫！你还打算在这里常住是怎么的？” “你现在已经醒了，等会儿我和徐允祯就送你回去。” 张之极这么说，也是为了宽解徐久爵的心绪。 毕竟是第一次领兵作战，就遇到了这种事。 要是昔日的袍泽再对他另眼相看，恐怕他真的会去钻牛角尖。 “姓张的，你他娘的！老子是这个意思吗？老子就是不想看见你。” 徐久爵立即就怼了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徐允祯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心里咯噔一声。 张之极忙是问道：“怎么了，可是那边……？” 徐久爵也是满脸的失望之色，随后又说道：“没关系，大丈夫何患无妻！” “哈哈，还真把你们两个夯货给唬住了。” 看到徐允祯突然变脸，两人顿时明白过来。 自己这是被徐允祯这个狗东西给骗了。 别看三个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但是真要说起来，都是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就是这个样子。 “行了，我和老张送你回去，这老是住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回去之后，还得准备成亲的事。” “南京的叔父，和大堂兄，还要给他们去信，请他们进京。” 通秉了一声之后，在朱由检的特许之下，徐允祯的马车进入了紫禁城。 三人离开皇宫之后，回到了京城内的魏国公府。 皇上和魏国公徐久爵回京的消息，到了现在也就彻底的瞒不下去了。 对外的说法，依旧是满剌加的战事尚在进行，时间拖得太久，皇上不愿在南京继续等下去了。 实际情况却是，朱由检已经下旨远在奴儿干都司的卢象升，尽快结束北方的战事，将有限的兵力抽调回京。 ------------------------------------- 奴儿干都司，脱木河卫，这里曾经也是大明的卫所。 永乐皇帝时期，在这里设置的卫所，采用的依旧是任用当地人，作为指挥使，统合当地的女真部落。 当然，这里的女真人和建州女真不是一家。 这里是一大片广袤的平原。 土地肥沃，水系丰富。 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草原。 卢象升感慨的说道：“祖宗之地，寸土不能与人。” 李重镇也是连连点头。 旁边的曹变蛟则是说道：“卢帅，我看这时候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继续北上了？” 卢象升点头道：“大军已经在此休整了数日，想来建奴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到达满泾卫了，再往北就是兀的河卫。” “传我命令，大军开拔，目标满泾卫。” “命曹文诏领兵直至兀的河，流出向西的同道，不能再让建奴继续往北了。” “末将领命！”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下去，数万大军立即就动了起来。 此次追击建奴，不只是要将建奴彻底的消灭。 同时，也是一次武装巡游。 要告诉世代居住在这里的那些蒙古人，女真人，朝鲜人，在两百多年后，大明又回到了这里。 依旧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一直跟在大军后边的胡万安和王孝松他们，此时听到大军开拔的消息，也是高兴不已。 之前的时候，还只是用那些粮食，物资之类的换取大军的缴获。 但战事进行到现在，那些东西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们了。 毕竟，那些物资运输到这里，单单在路上的消耗，就要比运输到这里的粮食还要多。 好在，卢象升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在和盛京城的孙承宗商议之后。 果断的用奴儿干都司的金矿，铁矿，煤矿等矿产，来和他们继续换取各种物资。 当然，所有的矿藏，都要有朝廷的一份。 几人现在也是沧桑了不少，但是精神头却是极为的高昂。 “胡兄，你说这要是继续往北的话，我们还要跟上去吗？” “王老弟，不要说继续往北，就是现在我也不去了，就留在这里，那处铁矿得尽快的开发出来才行。” “人呢？开发的人从哪里来？” “当然就是那些当地的女真和蒙古人了，还有我们在朝鲜买……不是，雇佣的那些人。” “胡兄，你说我们这么干，陛下和朝廷那里能交代过去吗？” 王孝松有些担忧的说道。 胡万安闻言，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说道：“我们哪里违反朝廷的政令了吗？朝廷只是说不能在大明境内使用奴隶，可是没说不能雇佣外族人劳作。”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朱由检心里想的是，不能使用其他人种作为奴隶。 甚至是不能让其他人种进入大明的领土。 像是他们雇佣的那些蒙古人、女真人，以及朝鲜人，则是不在其列。 毕竟，单看长相的话，这些人大明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是彻底的融入进来。 那他们所生的孩子，也不会是黑色。 大军走后，胡万安他们就直接驻扎在了这里。 那些被大军抓捕到的当地人，也已经被他们用粮食，从卢象升那里换了过来。 在一些有经验的矿工指挥下，开始开采那些已经授予他们矿藏。 而此时的多尔衮他们，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在离开赫图阿拉之后没有多久，多尔衮一行，就遇到了阿敏。 在后者满身伤势的佐证之下，无论是多尔衮还是布木布泰，直到此时，都不知道，自己这些人中，实力最是雄厚的阿敏，竟是大明安排过来的。 “老十四，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转道向西，再往北就到了极北之地了，这天气眼瞅着就越来越冷，我们有没有那么多的御寒物资。” “要是再往北去，恐怕不用明国来打，我们就被冻死了。” 阿敏坐在马上，对多尔衮苦口婆心的说道。 “二贝勒，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先去满泾卫进行补给，然后再往西而去。” 多尔衮直接就拒绝了阿敏的提议。 后者却是极为的不解，这满泾卫在奴儿干都司的东部，为什么非要去那里进行补给呢？ 既然打算西进了，为什么不是去西边的木河卫进行补给？ ------------ 第一卷 第594章 你是的打算出海？ 多尔衮和阿敏分开之后，就去了队伍的后边。 来到了布木布泰的马车上。 “玉儿，我们真的不向西去了吗？” “爷，你说明国人明明可以直接将我们彻底的消灭，为什么非得跟在我们后边呢？” “你之前说了，我也知道，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打头，去和那些罗刹鬼作战，然后好坐收渔人之利。” “但我们要是能够征服那些罗刹鬼呢？” “征服那些人是需要时间的，明国人会给我们时间吗？” 她的话一说完，多尔衮也沉默了。 半晌，才再次说道：“那我这就去找范文程，问问朝鲜那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嗯！” 多尔衮离开了布木布泰的马车，找到了同样在队伍后边的范文程。 “范先生，之前让你去安排的事，有消息了吗？” 范文程此时也是胡子拉碴，根本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读书人的书生气。 “主子，那边已经传来消息，等我们到了那里之后，他们应该也就到了，到时我们直接乘船出海就可以了。” 没错，出海，这就是布木布泰的谋划。 原本想着，如果明军追击到赫图阿拉的话，自己这些人就去更北的地方，休养生息。 但没想到，明军竟是打着让他们作为先锋，和罗刹鬼交战的主意。 始终远远的吊在自己的身后。 最后，干脆决定，用朝鲜那里的海船直接出海。 幸亏当时为了获取钱粮，在朝鲜购买建造了许多的海船。 否则，自己这些人，恐怕真的就要去和那些人罗刹人交战，然后被明军彻底的剿灭了。 这件事，现在也就只有多尔衮、布木布泰个范文程三人知道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去木河卫，反而要去满泾卫的原因。 通过兀的河，他们就可以直接出海了。 就算是明军追过来，那也拿自己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卢象升，还是远在京城的朱由检，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脱木河卫距离满泾河不是很远，就在它的东北部方向。 越是往东走，阿敏越是觉得不对。 这完全就是南辕北辙的方向，若是从这里往西而去，那不就正好撞在明军的怀里吗？ 带着这种疑惑，阿敏再次找到了多尔衮。 “老十四，你和哥哥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多尔衮装作不解的问道：“兄长这是何意？” “你就和我说实话吧，就算是要补给，也不能是来这里。” 阿敏极为不满的大声嚷道。 周围的人，也都是向他们两人看了过来。 多尔衮忙是压低声音说道：“兄长误会了，我们就是要去满泾卫，然后再转道去兀的河。” “你拿我当傻子哄呢？满泾河是东西流向的，从兀页（后世的库页岛）那个地方直接入海了，我们怎么跨过满泾河？” “不对，不对，入海，入海，你是要在那里出海，压根就不是要往西去，对吗？” 到了现在，阿敏终于猜到了多尔衮的想法。 这边说话的声音，自然被周围的人给听到了。 顿时众人就议论了起来。 “出海？去哪里？” “从哪里出海？” “我从来没坐过船，这……” “闭嘴！” 多尔衮厉声呵斥道。 遂又看向了阿敏，沉声说道：“阿敏贝勒，我已经说了，我们只是去那里进行补给，从建州出来的时候，所带的物资，都已经消耗殆尽了，若是再不补给的话，我们就连吃的都没有了。” 对于多尔衮的话，阿敏嗤之以鼻。 自己手下还有上万人的骑军，多尔滚那里手里，也有差不多这么多人。 双方加起来，就有两万多人的骑军。 都是身经百战的族中精锐。 在奴儿干都司这个地方，还能找不到吃的？ 撑不死你！ 阿敏见到了这个时候，多尔衮还在欺瞒自己。 干脆一甩袍袖，离开了临时营地。 后者忙是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起任何纷争的。 阿敏看到多尔衮追过来，也是见好就收，毕竟自己的身上还有任务，总不能真的带着自己的人，离开这里吧？ 两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多尔衮对其说道：“兄长，你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从满泾河入海。” “为什么？不是说好的，要去兀的河卫，然后再转道向西吗？” “明军现在就是在逼着我们去和那些罗刹鬼交战，然后在合适的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会吧？我们一路向西，就离开大明的范围了，他们还会追击我们？” “要知道，那里可是什么沙皇的势力范围。” 阿敏装傻充愣的说道。 “大明的那位皇帝，现在就像是一只永远都吃不饱的巨兽，占领了南洋，占领了东瀛，将奴儿干都司占领还不算，他还想着去占领更多的土地。” 多尔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地沉。 就在两年前，大金还可以和明国人一较长短。 现在却是被明军追的犹如丧家之犬。 而反观大明呢？现在愈发的如日中天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明明已经是日薄西山的大明朝，怎么就又重新崛起了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出海，怎么出海？我们又没有舰船。” “朝鲜那里，之前为了海贸大金在那里购置了一些海船，范文程已经和那些人联系好了。” 阿敏一惊，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 这个消息需要尽快的传回去。 要是真的出了海，自己这个指挥使去指挥谁去？ 多尔衮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看他眼神中有焦急之色，还以为他在为船只的事着急。 于是继续说道：“兄长也不必着急，等我们到了满泾卫之后，船只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卢象升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后者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这就回去安排安排。” “不必！这件事还要保密！你的那些人终究都是从盛京逃出来的，里面有没有明人的细作，你我都清楚。”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听到多尔衮的话，阿敏也只好说道：“行！就听你的，还是你的心思缜密。” 话是这么说，但阿敏的心里却是更加的焦急了。 ------------ 第一卷 第595章 内讧（1） 多尔衮和阿敏分开之后，就来到了布木布泰的营帐里。 “玉儿，出海的事，阿敏已经知道了。” 布木布泰猛地抬头。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满泾河的南岸，根本就不可能继续往北了。” 多尔衮的话一说完，布木布泰就明白了。 略一沉吟，她又接着说道：“爷，马上让范文程派人把阿敏盯紧了。” “你是在怀疑他？” “盛京一战，几乎所有的贝勒都被明人抓住了，或者是被杀了，为什么只有他逃了出来，而且还带着一万多人逃了出来，爷您就不怀疑吗？” 多尔衮眼睛微眯，缓缓点头。 然后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 …… 范文程在听完多尔衮的话之后，脸色也是一变。 之前的时候，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听多尔衮这么一说，再结合他自己的猜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主子，不要在这里扎营了，立即拔营，前往满泾卫！” “你是说……？” “阿敏贝勒很可能有问题，您还记得之前和明军那场战斗吗？” “刚刚和阿敏贝勒回师，就被明军袭击了，致使大金损失惨重，就连侧福晋等人，都被明军给劫走了。” “还有我们的那些粮食物资，也被明军全部劫掠了，偏偏阿敏贝勒的人马，却是没有多少损失。” “当时奴才以为，明军是为了保存我们地实力，让我们去对付罗刹人，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阿……敏！” 多尔衮此时，也是咬牙切齿。 “主子，现在不是和阿敏贝勒起冲突的时候，他带来的那些人，现在也是态度不明，我们好需要隐忍，一切都等出了海再说。” “我知道！你现在就派人去盯着他，还有他手下的那些汉人尼堪，我怀疑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明军假扮得的。” “嗻！” 范文程下去之后，多尔衮立即对身边一直伺候的戈什哈吩咐道：“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即拔营，赶往满泾卫！” “嗻！” 多尔衮的这道命令，立即引起了一阿敏为首许多人的不满。 对于这些人的质疑，多尔衮以舰船马上就要到达满泾卫，这一留有，轻松的就给反驳了回去。 就连阿敏，这个时候也是说不出什么了。 当阿敏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监视之后，已经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了。 不只是他，就连自己带回来的人，这个时候也已经被人给监视起来了。 对此，阿敏很是无奈。 虽说自己手下，有一万多人的大军，但那都是女真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背叛大金了。 要是知道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转投到多尔衮的阵营。 所以，实际上，阿敏是没有实力和多尔衮硬碰硬的。 而且，现在消息也根本传不出去，就只能是跟着多尔衮，前往满泾卫。 锦衣卫派到他身边的，正好就是一个小旗。 小旗官刘金玉，此时也是焦急不已。 一边帮阿敏牵着马，一边低声说道：“阿敏指挥使，这件事必须立即想办法通知后边的大军，否则一旦他们出海了，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也想将消息传回去，可是你看看那些人，怎么将消息传回去？” 阿敏一边说，一边装作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的探子。 刘金玉一咬牙说道：“要不我去试试？” “试什么试？你们这些人不也都被监视着吗？” “这……” “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没出海吗？” “再者说了，就算是出了海，这大海现在是大明的天下，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阿敏的这话，一听似乎是有些道理。 但是，细细一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先不说大明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建奴要出海的消息，根本就不会有舰船出海去搜寻。 退一万步，就算是大明知道了。 那在茫茫的大海上，在没有卫星和雷达的情况下，想要找几艘船，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阿敏和刘金玉也一直没能拜托范文程的监视。 终于，在经过几天的急行军之后，他们到了满泾卫。 原本大明在这里是有设置的卫所的。 只是到了现在，大明已经对这里彻底的失去了掌控。 只有当初那些蒙古人的后裔，现在还零星的居住在这里。 当然，现在他们都已经是多尔衮的俘虏了。 在他的命令下，所有人开始搭建营地，甚至是开始构建防御工事。 在经过和明军的几次交战之后。 他们现在也学聪明了，也学着明军那样，开始修建战壕。 用以躲避明军的炮击和火枪阵。 阿敏在接到多尔衮的命令之后，也是直接找到了他。 一进大帐，直接就问道：“老十四，不是说船到了吗？还修建这些东西作甚？” 多尔衮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船队还得等几天，为了防备明军有可能的进攻，我们必须修建这些东西。” “你这是在欺骗大家！” “我哪里欺骗你们了，船在海上，什么时候到，那不是我说了算的！” 多尔衮也是直接起身，大声说道。 原本他就很不喜欢阿敏，现在又知道他背叛了大金。 心里对他愈发的厌恶了。 如果不是怕引起混战，被明军趁虚而入，多尔衮在就要找他算账了。 阿敏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在被多尔衮怼了一番之后，也是冷哼一声，离开了帐篷。 回到自己的营帐，见刘金玉此时正等着自己。 将马鞭握扔到桌案上，愤恨的说道：“他们一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不然他不会和我这么说话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出海吗？” “出海？只要我们一出海，那就是我们的死期，我太了解他了。” 阿敏说的不错，只要登上船，那多尔衮就一定会杀了他们这些人的。 “再等等，等船来了，我们就离开。” 刘金玉脸色凝重的说道：“大人，您这个时候，应该去和自手下的那些甲喇们谈一谈了。” ------------ 第一卷 第596章 内讧（2） 其实，不用刘金玉提醒，阿敏也知道，现在自己手里，最大的筹码就是那一万余人的骑兵。 无论事情怎么发展，这些人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没有这些人，那自己这个建州卫指挥使，就是一个笑话。 “你去将那几个甲喇，都给我叫来，我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好！” 很快，十几人，就来到了阿敏的营帐。 “奴才拜见贝勒爷！” “起来吧，今日本贝勒把你们都找来，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 “请贝勒爷直言，奴才等都是贝勒爷从盛京救出来的，一定惟贝勒爷马首是瞻。” 作为这些人中，威望最高的，讷尔布当先代表这些人表起了忠心。 这些人，都是经过阿敏仔细挑选，才带出盛京的。 对于自己还是比较忠心的。 阿敏点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一定也在疑惑，我们明明是要去西边，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多尔衮贝勒的意思，是要从这里直接出海，离开我们世代居住的辽东，以后也很有可能不再回来了。” “啊？出海？” “出海我们去哪里？” “就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出海之后吃什么喝什么？” 话一说完，这些甲喇章京们，立即就聒噪起来。 阿敏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说道：“今日找你们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反正我是不会出海的。” “我大金的勇士，都是马上的英雄，这大海不是我们的应该去的地方。” 讷尔布也是说道：“贝勒爷说的不错，我们的都是马背上的英雄，出了海能作什么？” “鼠目寸光！” 多尔衮的声音，从营帐门口传了过来。 众位甲喇皆是回头。 阿敏的眼睛微眯，看着多尔衮说道：“我在和镶蓝旗的各位甲喇，商谈下一步的计划，你过来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直接走到阿敏的旁边，对帐中的众人说道：“今日本贝勒就和你们说说为什么要出海，以及出海之后的打算。” “行了！无论你说什么，总之我们都不同意！” 阿敏试图阻止多尔衮接下来的话。 但是后者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多讷尔布等人说道：“南蛮子的实力现在比我们强大的多，众多的族人都被他们屠戮一空，若是我们再留在这里，那早晚都是明国人的刀下亡魂。” “九爷，就算是如此，那我们也可以向西而去，之前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讷尔布问道。 “讷尔布！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多尔衮就是在欺骗大家，之前说好的，要去西边，征服那里的罗刹人，重新建立大金，现在又想蛊惑我们出海，要是真的出了海，那我们还能回来吗？” “阿敏！看在父汗和昌克赤的面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不要说话！” 多尔衮脸色不善的看着阿敏。 后者心里一紧。 环视一眼帐中的众人，就见讷尔布等人，都是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两人，只好满脸颓然之色的重新坐下。 旁边的刘金玉这个时候，也是焦急不已。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就要悄悄的离开。 却听多尔衮厉声喝道：“你个狗奴才，要去哪里？” “奴才去为各位章京倒茶。” 多尔衮走到他的面前，突然出手，挥刀就向其砍去。 刘金玉一个驴打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阿敏霍然起身，其他的那些人，此时也是被这突发事件，给震惊了。 “九爷，您这是作什么？” 刘金玉这个时候，忙是开口问道。 多尔衮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挥舞起了手中的战刀。 阿敏这个时候，也是出言喊道：“老十四！你想做什么？” 前者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一刀刀的往刘金玉的身上招呼。 李金玉虽然是出身锦衣卫，但赤手空拳的他，哪里是多尔衮的对手。 很快，身上就像是血葫芦一样。 阿敏忙是拿起自己的武器，拦住了多尔衮。 “老十四！你在我的营帐，打杀我的人，你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收起手中的战刀，冷声说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很清楚。” 然后转身对那些甲喇章京说道：“此人，是大明派过来的探子！” 众人闻言，顿时都看向了阿敏和刘金玉两人。 阿敏这个时候，浑身的肌肉已经绷紧了。 大帐中，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半晌，讷尔布才说道：“九爷，还是说说出海的事吧。” 说着，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阿敏。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然知道了多尔衮一开始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自己这些人毕竟是他从盛京带出来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阿敏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栽了。 多尔衮走到阿敏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再次说道：“我们若是真的西征的话，那就正好落入了明人的圈套。” “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去西边，和那些罗刹人交战，然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所以，我才决定，带领族人们出海。” “九爷，我们这些人……” 多尔衮抬手打断了讷尔布的话，接着说道：“我们都是从马背上长大的，但是到了船上，依旧可以成为大海上的英雄。” “再说，我们不是一直生活在海上，出了海之后，我们完全可以重新找一处落脚地。” “到了新的地方，我们应可以再次建立大金。” 说到最后，多尔衮的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 “奴才愿意追随九爷！” 讷尔布当先单膝跪倒，大声说道。 其余的那些人，先是看了看站在那里，眼睛通红的阿敏，然后皆是跪倒，对多尔衮喊道：“奴才愿意追随九爷出海！” 阿敏一下子瘫倒在地。 多尔衮先是将讷尔布等人扶起来，然后吩咐道：“船队在这几日，就会到达这里，为了防备明人，这几天，一定要严加防备！” “嗻！” 等到众人退出大帐之后，多尔衮居高临下的对阿敏说道：“我不知道明国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但是你现在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终究也是玛法的子孙，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之后，多尔衮就离开了营帐。 ------------ 第一卷 第597章 再次叛变 刘金玉这个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费力的拉住阿敏的胳膊，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人，这里……这里的事……” 话还没有说完，刘金玉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阿敏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 一直到了天色见黑，这才踉跄着起身。 找到另外四名已经被看押起来的锦衣卫，直接手起刀落，将他们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就回到了自己家人那里。 多尔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布木布泰一起用饭。 挥手斥退那个戈什哈，多尔衮笑着说道：“玉儿，你说阿敏这次应该是彻底没有退路了吧？” 布木布泰抬头说道：“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只能是和我们一起出海了，带兵打仗，他还是可以的。” “范文程那边有消息了吗？” 布木布泰又问道。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紧要的，就是要立刻离开。 “没有，船队在海上，不可能有消息传来的。” “卢象升呢？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骑兵一天的路程，据探马传回的消息，他们现在也已经扎营了，想来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要出海的消息。” 确实，就如多尔衮所说，卢象升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建奴要出海这件事。 毕竟，他们有船这件事，知道的人根本就没多少。 就连阿敏这样的人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说卢象升他们了。 此时，他们还在想着要南北夹击，逼迫建奴西进。 却不知道，多尔衮现在已经察觉了他们的意图。 “卢帅，您说这建奴为什么要来满泾卫？而不是西边的木河卫？” 曹变蛟一边啃着手里的羊腿，一边问道。 在这广袤的平原，森林和草原上，根本就不缺这些东西。 所以，大军也能尽可能的轻装前行。 卢象升举起酒囊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建奴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抓捕奴儿干都司的蒙古人，自己野人女真，北海女真吗？” “或许那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女真部落，他们想在西行之前，尽可能的抓捕更多的人。” 其实，这还真不怨卢象升。 谁能想到，一直在陆地上活动的建奴，会想着要出海呢。 唯有旁边的卢象观，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帅，曹都督，你们说，这建奴会不会是想要从苦兀那里出海？” “出海？他们有船吗？仅有的那几艘船，现在恐怕也被锦衣卫给接收了吧？” 曹变蛟抹了一把嘴，不在意的说道。 就连卢象升，都没把这句话当真。 “好了，派出斥候，密切监视建奴的动向。” “另外，明日一早，拔营出发，我们现在离他们的距离，有点远了。” “末将遵命！” 卢象观、曹变蛟等人皆是大声应道。 就在卢象升决定缩短双方距离的时候，一批数十艘福船组成的船队，已经驶过了苦兀。 这是建奴花费巨资，几乎耗尽家底，才在朝鲜，东瀛购买的船只。 原本只是想用来赚取钱粮，却没想到，竟是成了建奴最后的退路。 当天天亮的时候，最先头的船只，已经到达了满泾卫的所在。 接到消息的多尔衮，兴奋的来到河边。 一看那小小的船只，顿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起来。 但是，当船上的人下来之后，他又是满脸的惊讶，而后又是怀疑。 “老十四！” 来人正是早已失踪多日的莽古尔泰。 多尔衮听到他喊自己，忙是说道：“五哥！你不是……” “我没死，从盛京逃出来了，不只是我，还有济尔哈朗。” “他人呢？” “在海上呢，你不会以为就凭这种小舢板就能出海吧？” 多尔衮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五哥的意思是，我们的船还没过来？” “海船是进不了这种河里来的，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立刻往东，到海边去，船只现在就在海边等着你们。” 多尔衮大喜，立即对范文程吩咐道：“快！立即传我命令，全体拔营，沿河往东去！” “嗻！” 范文程也是一脸欣喜的去传令去了。 自己终于要躲过一劫了。 这个时候，建奴的整支队伍，已经被多尔衮彻底的整合起来了。 没有了阿敏这个搅屎棍，一切得以极为顺利的进行。 亲手将布木布泰扶上马车，多尔衮难掩心中的喜悦。 喜笑颜开的对布木布泰说道：“玉儿，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爷！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那些监视我们的那些明军探子，一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动向，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往海边。” “我知道！放心！” 多尔衮语气郑重的说道。 就像布木布泰说的那样，那些吊在后边监视建奴动向的斥候，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按照正常情况，建奴在获得补给，或者是补充完人员以后，就应该跨过满泾河，往北而去才是。 怎么看起来，他们像是要继续往东呢？ 负责统领这些斥候的，正是跟随卢象升南征北战的李自成。 在发现建奴是往东而去之后。 他立即对身后的李过说道：“快！舆图拿过来！” 接过李过递过来的舆图。 李自成顿时大惊失色。 忙是对李过再次吩咐道：“快！回去禀报大帅！建奴要出海！快！” 李过也知道了事态的紧急性。 一挥手，对自己麾下的几名斥候喊道：“随我走！” 一行人翻身上马，拼命地开始抽动胯下的马匹。 卢象升此时正率领大军，向着满泾卫而来。 一直过了晌午，才遇上回来报信的李过。 这个时候的李过，全身都快散架了，整整大半天，换马不换人，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一看见己方的大军，直接大声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路上，正在行进的兵马，皆是循声望去。 很快，他就见到了卢象升。 “大帅！” “讲！” “建奴已经离开满泾卫，向东而去，按照李千户的猜测，建奴很有可能是要出海！” “舆图！” 卢象观忙是将舆图展开，举在卢象升的面前。 一边看着舆图，卢象升再次闻到：“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多时辰前，建奴开始拔营！” “曹变蛟！” “在！” “立即率领麾下骑兵！全速追击！” “领命！” ------------ 第一卷 第598章 追击 “传令！三千营集结！随本将追击建奴！” “是！” 命令一层层的传达下去。 很快，曹变蛟麾下的三千营就被迅速的集结起来。 原本三万多的骑兵，曹变蛟只带了一万人，勉强可以做到一人三马。 但是，当时间到了晚上，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曹变蛟也终于到了满泾卫。 李自成在这里留了人，见到己方的追兵。 斥候立即向曹变蛟禀报道：“卑职参见曹都督！” “人呢？” “秉都督，建奴向东而去，千户大人已经带人追过去了！” “走！追！” 没有停留，曹变蛟立即再次挥动马鞭。 这个时候的多尔衮他们，已经到了海边。 也看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李自成他们。 将组织登船的事，交给范文程以后。 多尔衮抽出了自己的长刀，对济尔哈朗和莽古尔泰说道：“两位，我要先去收点利息，你们要一起吗？” “同去！同去！” 很快，一支数千人的建奴骑兵，就向着李自成他们傻了过来。 一名斥候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问道：“千户大人，怎么……怎么办？” 李自成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 大声说道：“弟兄们！狗日的建奴这是要跑！我们必须拦住他们！” “等会儿，你们就跟着我！听到了吗？” “是！” “仓啷！” 上千人，同时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看着建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李自成没有选择和他们硬碰硬。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一拉马缰，想着建奴的右翼而去。 身后的那些人，也是连忙跟上。 那里正是建奴的那些家眷，此时他们正在一些人指挥下，有序的登船。 多尔衮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自成杀向他们。 于是，也很快的调整方向。 就在双方要撞在一起的时候，李自成又是策动战马，向后退去。 双方就这么开始了来回的拉扯。 莽古尔泰骑在马上，对多尔衮说道：“老十四，不行！不能和他们纠缠下去了，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南蛮子的追兵一定就在后边！” “我们必须在这里拦着他们！否则他们一定会去袭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族人！” 多尔衮也知道李自成他们的目的，但是他只能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因为登船，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再去催催！” 济尔哈朗说着，就要策马掉头。 却被多尔衮拦住了。 “这件事让五哥去吧！” 关键时刻，多尔衮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亲兄弟。 济尔哈朗终究不是努尔哈赤的儿子。 尤其是出了阿敏的事以后。 这个时候，要是济尔哈朗选择扔下他们，独自出海，那自己这些人，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济尔哈朗也听说了阿敏的事，对于多尔衮的担忧，他也能够理解。 所以，在多尔衮拒绝了自己之后，他倒也没有生气。 李自成端坐在马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大人，我们马力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副千户，低声说道。 李自成这个时候，大脑也是飞速的转动。 自己必须想个办法，把建奴缠住，这要是让建奴跑了，那数万大军，在奴儿干都司追了这么久，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猛的，他想起了后背上的包裹。 “快！拿出掌心雷！” 没错，他们这些人，都是京营里的精锐，每个人都有一个包裹，里面放着一些干粮，火药，弹药，药物，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掌心雷，是皇家科学院早就研制出来的东西，他们的包裹中，也准备了这玩意儿。 李自成再次向着海边的方向冲了过去。 多尔衮这边也只得再次迎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莽古尔泰又带领数千骑兵，绕到了李自成的身后。 “点火！” 掌心雷被卡掉了引线。 “扔！” 济尔哈朗一见，立即大喊道：“掌心雷！！” 多尔衮还没见过这东西，听到济尔哈朗的喊声，他有些疑惑，不解。 但是随后传出来的爆炸声，让他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多尔衮被激出了凶性。 举起手中的战刀，大声吼道：“杀！为死伤的族人复仇！” “杀！杀！杀！” 身后的建奴，也是纷纷叫喊出声。 这段时间，他们先是被明人赶出了盛京，接着又是赫图阿拉，然后又一路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到了这里。 但是，这些明人依旧是不依不饶。 难道非要把自己这些人赶尽杀绝吗？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们活，那干脆大家一起死好了。 已经退无可退的建奴，这个时候也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单单从气势上，明军就已经落了下风。 多尔衮由北向南，莽古尔泰也是绕到东南方向，两只人马同时进攻。 李自成和他手下的人马，被彻底的围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 李自成再次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在这样的黑夜里，火枪不是最好的选择。 手中的钢刀，才能给自己勇气。 双方很快就开始了白刃战。 但是，李自成却是不打算和他们拼消耗。 认准了方向，就开始突围。 迎面就撞上了莽古尔泰率领的生力军。 “扔！” 成百上千枚掌心雷，向着队伍前方，就扔了出去。 “轰！” “轰！” 一声声的爆炸声，把包围圈炸出了一个缺口。 李自成一马当先，冲出了包围圈。 但是身后的那些人，却是和多尔衮纠缠在了一起。 李自成顿时大骇！ 拨转马头，就要回去救援，却被副千户一刀拍在了马屁股上。 马匹吃痛，嘶鸣一声，向前奔去！ 脱离了建奴的包围圈，李自成这才发现，单单刚才那短暂的交战，自己就损失了两百多兄弟。 活着的这些，好多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胯下的战马，也已经是精疲力尽。 另一边，多尔衮和莽古尔泰，正在准备再次冲锋。 李自成见状，立即大喊道：“撤！” 几百人的队伍，迅速脱离战场。 跑出大概一里地，有人的马匹直接哀鸣一声，倒地不起。 身后却传来建奴的马蹄声。 ------------ 第一卷 第599章 剁碎了，喂狗！ “立即下马！将马匹围成一圈，人在中间，准备火枪！” 李自成迅速下令。 等到多尔衮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大片的掌心雷，被扔了过来。 接着，就是火枪发出了“噼啪”声。 冲在最前边的建奴，顿时应声而倒。 虽是黑夜中没法瞄准，但是建奴密集的冲锋阵型，还是让李自成他们取得了较大的战果。 多尔衮没有废话，他知道只要再有一次冲锋。 对面的那些明军，就会被自己砍下头颅！ “冲！” 一声令下，数千骑兵的马速再次攀升。 虽然李自成他们的火枪，没有停止过射击。 但还是被建奴冲到了自己的身前。 抛弃了马匹的明军，此时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力量。 “杀！” 随着多尔衮的大吼。 李自成他们顿时损失惨重。 一轮冲锋过后，还能站在那里的明军，就只有几十个人了。 且人人带伤。 李自成撕下一块布料，将长刀绑在了自己的手上。 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多尔衮。 “你叫什么名字？” “狗日的建奴，不配知道你爷爷的名字！” 这也就是朱由检不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话。 一定会大喊“这是宿命的对决！” 当初，李自成打进北京城，灭亡了大明以后，就是多尔衮把他给彻底的掀翻在地。 没想到，这一世，两人还是躲不开。 或许这就是命运。 多尔衮也是举起战刀，再次向着李自成杀去。 到底也是一代枭雄，这次冲锋，多尔衮依旧是没能杀了李自成。 虽然，这个时候的李自成，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他依旧还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倒下。 多尔衮看向李自成，再次说道：“小子！我很佩服你，你现在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知道你爷爷是哪里人吗？” “呸！” 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李自成接着说道：“爷爷是秦人！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来吧！建奴的小崽子！” 闻言，济尔哈朗等人皆是大怒。 就在他要冲过去解决掉李自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 “骑兵！大队的骑兵！” 莽古尔泰脸色一遍，大声喊道。 “撤！撤！” 多尔衮也顾不上李自成了，忙是下令道。 看着远去的建奴，李自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炷香后，曹变蛟当先来到了两军交战的地方。 看到以刀杵地，独身一人站在那里的李自成。 曹变蛟立即策马走了过去。 看到他浑身是血，闭着眼睛。 忙是翻身下马。 “兄弟！你怎么样？” 李自成艰难的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曹大将军，建奴就在前边，正在登船！速去！” “全军追击！” 曹变蛟立即下令道。 李过这个时候也是跑了过来。 “噗通！”一声跪倒在李自成跟前。 “老叔！” 李自成看了一眼李过，身体直接向后倒下。 李过忙是一把抱住，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照顾好你老叔！” 曹变蛟大吼一声，直接上马，拉下面甲。 “冲锋！” …… 多尔衮他们回到海边的时候，正遇上阿敏带着人向自己这边儿来。 前者顿时如临大敌。 哪知阿敏确实上前说道：“三位兄弟，就剩你们没有上船了，我去抵挡明军，你们快走！” “阿敏哥哥！” 多尔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是大金的罪人，这次就当是我为你们赎罪，你们快走！” 说完之后，就带着他手下的那些人，迎着明军的方向杀了过去。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看着远去阿敏，一时间竟是愣在了那里。 莽古尔泰大声喊道：“快走！”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忙是策马疾驰。 曹变蛟老远就看见了有人正冲着自己而来。 抽出长刀，大吼一声：“杀！” “我是阿敏！我是建州卫指挥使！” 阿敏还想尽量的拖延时间，给多尔衮他们创造机会登船。 但是，对面的明军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现在他们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阻止建奴登船出海。 任何挡在他们前边的，都是他们的敌人。 “砰！” 双方直接撞到了一起。 如果说，此刻的骑兵冲锋像是一支脱弦利箭，那曹变蛟就是最锋利的箭头。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滞的，他所在的方向，就凿穿了阿敏的军阵。 接着，曹变蛟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冲去。 他知道现在双方争的就是时间。 要是让建奴顺利的出海，那自己这些人数月的努力，就全部成了泡影。 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曹变蛟的眼里，却是只有一个目标。 “杀！” 终于，他来到了海边 但是，一切都晚了。 随着最后一名建奴登上舰船。 船只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简易的码头。 “他娘的！” 曹变蛟气的破口大骂。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只能站在岸边，看着建奴远去。 “走！回去！我要弄死阿敏那个狗东西！” 等到曹变蛟重新回去之后，战事已经结束了。 副将忙是迎了上来：“大将军，建奴呢？” “跑了！” 曹变蛟没好气的说道。 “阿敏那个狗东西呢？” “来人，将阿敏带上来！” 很快，阿敏就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 “狗东西！你竟然胆敢背叛大明！” “我本来就是女真人，不是汉人！” 阿敏这个时候，和第一次被抓的时候，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似乎是已经看淡了生死。 曹变蛟闻言，直接揪住了他的金钱鼠尾，将其拖到了自己的战马后边。 “来人！将他给我绑到我的马上！我要拖死他！” “是！” 很快，阿敏就被人用绳子绑好了。 曹变蛟直接上马，挥动手中的马鞭。 战马吃痛，立即狂奔起来。 身后的阿敏，就这么直接被拖拽在地上。 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哀嚎。 “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 等到了最后，阿敏整个身体，和地面接触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白骨。 曹变蛟这才停下。 看了一眼阿敏的惨状，似乎心里还是不解气。 又对身边的亲军说道：“剁碎了！喂狗！” “卑职领命！” 曹变蛟现在着实已经被气坏了。 就是这个狗东西，致使己方所有的谋划，全部落空。 ------------ 第一卷 第600章 此非战之罪 等到第二天中午，卢象升到了这里之后，听过曹变蛟的秉奏。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此事，本官会向陛下上书请罪！” “卢帅，此非战之罪。” 曹变蛟忙是劝道。 卢象升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曹变蛟和卢象观等人，也没敢进入中军大帐，就这么等在帐篷外。 半晌，卢象升从大帐里走了出来。 将一本奏折递给了卢象观说道：“这是我的请罪折子，六百里加急，送进京！” “这……” “这是军令！” “是！” 接下来，大军就驻扎在苦兀附近。 等待朱由检的旨意。 现在没有了建奴，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继续往西，还是直接班师回朝。 好在，这里并不缺少吃食，不用担心军需的问题。 按下卢象升他们不表。 却说出了海的多尔衮等人。 在经过几天的航行之后，他们这些陆地上的旱鸭子，也逐渐的适应了海上的生活。 只是布木布泰这段时间，精神很是萎靡。 多尔衮现在对她是愈发的信重了。 许多的政令，都是出自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不！不能叫小姑娘了，应该是年轻的福晋。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现在对于她也是言听计从。 谁让人家许多事，都处理的极为妥帖呢。 此时这三人，就在船舱中和布木布泰商议着他们以后的去处。 “老十四，说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对，我们不能一直在海上飘着吧。” 多尔衮没有说话，布木布泰则是问道：“之前听两位贝勒爷说过，这明国的登莱水师现在不在大明？” “是的，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海了，只要是在这片海域活动的，现在都知道登莱水师已经出海很久了。” 济尔哈朗说道。 “他们的去向，你们可知道？” “据说是去了南洋。” “那要是这样的话，那南洋是一定不能去了。” 布木布泰缓缓说道。 “东瀛那个地方也不是我们能去的。” 多尔衮也是沉声说道。 “船上不是有堪舆万国全图吗？拿来看看。” “嗻！” 苏麻喇姑脆生生的应道。 之前，像是舆图这种东西，是不允许百姓拥有的。 但是在朱由检登基以后，就逐渐的放开了这方面的限制。 你既然想让大明的百姓走出去，那至少得让人们知道出去该去那里吧？ 舆图取来之后，几人看着展开的舆图。 开始详细的端详起来。 布木布泰纤细的手指，从苦兀这个地方，沿着海岸线不断地向北，然后经过后世的白令海峡。 最后停在了黄金洲北部的位置。 “这里，你们觉得如何？” 说着，抬头看向多尔衮三人。 “这是不是有些太远了，在舆图上或许是看不出来，但真正的走起来，那可是有上万里。” “苏沫儿，去把船长请进来。” 很快，一名朝鲜人打扮的中年人，就来到了船舱。 “奴才见过极为主子。” 没错，这个朝鲜人打扮的船长，其实是一个建奴人。 只是为了瞒过朝鲜和大明，才以朝鲜人的身份，成为了船老大。 “这里，你知道吗？” 多尔衮指着后世加拿大的位置，对其问道。 “回九爷的话，这里黄金洲。” “黄金洲？” 济尔哈朗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好奇的嘀咕了一句。 “正是，大……明国在前段时间，有人从那里回来了，带回了数量庞大的金银，所以明国的皇帝称呼那里为黄金洲。” “那我们能去吗？” 莽古尔泰满脸兴奋的问道。 多尔衮和布木布泰，也是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几位主子，我们没有那里的海图，如果是自己摸索航线的话，会很危险。” “这不是有舆图吗？沿着海岸线，一直走不就行了吗？” “二爷，这舆图只是一份大体的描述，根本就不精确，远洋航行，需要的是精确的海图。” “海图上会清晰地记载着沿途的岸形、岛屿、礁石、洋流、季风、水深等情况，只有清楚的知道这些，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 船长耐心为几人解释了一番海图的重要性。 “那你的意思是，要是没有海图的话，我们就到不了那个什么黄金洲？” 济尔哈朗有些遗憾的问道。 船长点了点头。 “那你最远去过哪里？” 多尔衮问道。 “南洋，无论是大明也好，朝鲜也好，一般都是和南洋进行贸易。” “东瀛那边也可以，只是去的次数不是太多。” 船长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布木布泰挥手，让船长离开了船舱。 “玉儿，你是怎么想的？” “还是那句话，南洋和东瀛是绝对不能去的！” 布木布泰坚定的说道。 接下来，她又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东瀛，现在那里遍地都是大明的藩王，我们若是去了那里，单凭我们这些人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藩王当成功劳，送到明国皇帝那里。” “再说南洋，据我所知，每年通过那里的商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每年给明国带来海量的财富。” “福建水师就在那里巡航，有上千条战舰，十余万人，更不要说现在登莱水师也在那里。” “要是我们现在前往那里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福建水师和登莱水师两家，将我们吃个干干净净。” 听完布木布泰的话，济尔哈朗苦笑一声说道：“没想到，这天大地大，竟是没有我们女真的立足之地。” 多尔衮却是一拍桌案，沉声说道：“就去黄金洲！明国人可以去那里，我们为什么不行？” 布木布泰也是点头道：“不错，只有那里才是最适合我们的栖息地。”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济尔哈朗和莽古尔泰就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布木布泰看到多尔衮担忧的表情。 宽慰道：“爷，你也不要担心，就像你说的，明国人能够到达那里，我们一定也可以。” 后者点头道：“这一点我从不怀疑，只是不知道这一趟走下来，会有多少族人会葬身大海。” ------------ 第一卷 第601章 火车通车 远在京城的朱由检现在还不知道，被自己视作禁脔的黄金洲，现在也被建奴给盯上了。 要是知道的话，他恐怕会直接亲自带人，去砍了多尔衮和布木布泰他们。 此时的朱由检，正在准备乘坐火车，前往天津。 没错，大明第一条铁路，京津铁路已经建成了。 就在今天，工部的徐光启，和户部的郭允厚两位大臣，邀请朱由检参加通车仪式。 得到这个消息后，朱由检也是兴奋不已。 这可是铁路，是国民经济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关键性产业，是国民经济大动脉，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居于重要地位。 有了铁路，大明就可以将广袤的土地牢牢的控制起来。 山高皇帝远这句话，以后将彻底的被扫进垃圾堆。 只要朝廷愿意，就可以快速的将兵力，物资投送到关键区域。 就算是到了后世的新世纪，铁路依然是重要的运输方式。 为了显示对铁路的重视程度。 朱由检特意盛装出席，穿上了他平日里很少穿的皇帝朝服。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甚至想穿上冕服。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以后，朱由检在腾骧四卫，和锦衣卫大汉将军的护卫下，摆开全套皇帝仪仗，往位于京城西部的火车站而去。 不只是他，在京的所有文武百官，只要不是实在脱不开身的。 这个时候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来到崭新的火车站，朱由检走下龙撵，看着面前建造的极为恢宏的建筑。 朱由检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些琳琅满目的工程机械。 但是，勤劳且富有智慧的大明工匠们，还是尽量的把朱由检的一些设想，给还原了出来。 宽阔，方正的站前广场。 钢筋混凝土的主体架构，巨大的玻璃幕墙。 还有建筑顶端，那龙飞凤舞的“京城火车站”五个大字。 让朱由检不由得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那个时代。 “臣等（草民）拜见陛下！” 在场的文武百官，和远处那些过来凑热闹的百姓们，见到皇帝出现，皆是跪倒，大礼参拜道。 只是等了半晌，皇上竟然没有反应？ 王承恩连忙在旁边提醒道：“皇爷，皇爷，您没事吧？” 朱由检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朗声说道：“诸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朱由检对徐光启问道：“徐卿，这几个字可是董其昌写的？” “回陛下，正是董大人亲笔所书。” 徐光启说完之后，对人群中的一人招了招手。 那人忙是走了过来，对朱由检施礼道：“臣，董其昌拜见陛下！” 朱由检细细的大量了一眼这位后世鼎鼎大名的书法家。 笑着说道：“董卿这几个字写的着实不凡！当初徐卿让朕为火车站题字的时候，朕就想起了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陛下谬赞了！” 董其昌忙是谦虚道。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确实愈发浓烈了几分。 “皇上慧眼如炬，玄宰兄在书法一道上，确实是颇有建树。” 作为同为松江府的老乡，见到好友被皇上看重，徐光启也是极为高兴的。 “子先兄过奖了，书法不过小道尔。” “董卿此言差矣！书者…… 正欲再继续说下去，就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这边，朱由检只得说道：“此事回头再说，咱们先进去吧。” 徐光启忙是弯腰伸手道：“陛下这边请。” 朱由检抬腿向里走去，那些文武大臣，以及获准进入的百姓们也是连忙跟了上去。 都想去看看，这段时间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火车，究竟是什么东西。 等他们到了站台之后，看到眼前那长长的钢铁巨兽，都是被震惊了。 接着，众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甚至有人还伸手去摸了摸那巨大的车身。 冰凉的触感告诉他，这确实是用钢铁建造的。 朱由检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位大臣，然后对徐光启问道：“徐卿，时间差不多了吧？你们为朕安排的车厢在哪里？” “皇上，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吉时就到了，您的专用车厢在这边，请随臣来。” 朱由检也没打算弄什么讲话那一套，叽里哇啦说上老半天，不如实际的去感受一下。 进入车厢，看了一眼车厢内的装潢，朱由检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按照皇帝的规制，定制摆放的。 那些用珍惜木材特制的家具，木地板，就连车厢四周，都是用木板做了装饰，据说里面还用棉花之类的，做了隔音。 两边的玻璃，也是擦拭的一尘不染，只要坐过去，就可以尽揽两边的风景。 “皇上，这就是您的专用车厢，您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回来之后，可以立即更改。” 一名二十多岁，身穿文官袍服的人，对朱由检拱手说道。 徐光启忙是介绍道：“陛下，这位是皇家科学院的学士方以智，这火车就是由他和长庚，带人一起研制出来的。” “方以智？朕听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朱由检看着面前这人，顿感好奇，不由的出声问道。 “回陛下，臣是江南人士，家父方孔炤。” 方以智忙是回答道。 听到方孔炤的名字，朱由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复社四公子之一，据史书上说，此人对于文、史、哲、地、医药、物理等皆由涉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复社四公子，另外三人在这个时空都被发配到了安南，没想到仅剩的这一个，竟是进入了皇家科学院。 还参与研制了火车，真是世事难料。 朱由检紧紧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阵，就对徐光启说道：“请内阁和各部尚书都进来，准备出发。” “臣遵旨！” 两人就要退下，却听朱由检说道：“方卿，你留下，和朕说说这火车的事。” “是，陛下!” 既然现在方以智不再掺和进朝堂之上，朱由检不介意给他一个恩典。 尤其是一个能够帮助宋应星，研制火车的人。 ------------ 第一卷 第602章 火车发车 很快，所有受邀的大臣、百姓以及商贾，就都登上了各自的车厢。 朱由检看着略显拥挤的车厢，对车内的众臣说道：“这毕竟不是在宫殿里，诸位卿家就先忍耐一下。” “臣等不敢！” “宋应星，宋卿呢？” “回陛下，宋大人现在在车头，需要照看锅炉。” 方以智忙是解释道。 “那就由你来为诸卿讲解一下，这火车的情况。” “皇上，吉时已到，是不是先行发车，路上，再由方学士为诸位大人讲解？” 徐光启这个时候，起身对朱由检说道。 “可，既然吉时已到，那现在就发车。” “臣遵旨！” 随着车头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 随之，整个车厢也传来了“况且况且”的声音。 这可把车厢内的许多人给吓坏了。 方以智忙是解释道：“诸位大人，不必担心，这只是机器运行以及车轮和铁轨发出的声音，都是正常的。” 众人这才稍稍安心，尤其是见朱由检这个做皇帝的，依旧是坐在那里面不改色，这些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再者，这个车厢内的人，都是大明朝官职最高的那部分人。 最起码的养气功夫，还是有的。 但是，其他车厢可就和这里截然不同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动了起来？”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行！这太吓人了，我要下去！” 幸亏徐光启他们对此早有准备，是个车厢，每个车厢都给配上了一名皇家科学院的学士，负责为这些人讲解火车的情况。 另外每个车厢还有四名禁军，防止这些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就像是现在，火车都已经发车了，有人竟然还想打开车门跳车。 被禁军立即就给阻止了。 你以为你是谁？铁道游击队？ 其实不只是这名百姓，很多人现在都有跳车的想法。 只是看到那四名孔武有力的禁军，也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就连二号车厢里的张之极、徐久爵以及徐允祯他们几个，现在也是脸色惨白。 这是对于新生事物的恐惧，人们总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接受他们。 “大老徐，你说你在家里养伤不好吗？非得来凑这个热闹。” 张之极看了一眼，双手紧紧抓着座椅的徐久爵说道。 后者咬着牙说道：“老子的伤早就好了，就是想来看看。” “陛下不是说，这东西是真的国之重器吗？我来看看这国之重器没有什么问题吧？” 徐久爵自从战事失利之后，这说话就非常的惹人厌。 张之极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徐允祯说道：“人家魏国公这次出门，是带着随身医师出来的，自然是不害怕伤口崩裂了。” 一边说，还一边冲徐久爵身边的那名小厮努了努嘴。 张之极等人忙是想其看去。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这个小厮，竟是一个西贝货，赫然正是女扮男装的双儿。 此时的双儿，脸色也是有些煞白，紧紧的抓着徐久爵的衣袖。 张之极顿时哈哈大笑。 “老徐啊老徐，还是你行啊。” “闭嘴！” 徐久爵的脸色有些涨红。 “双儿，你没事吧？” “公爷，妾身没事。” 双儿轻声说道。 这一幕更是惹得车厢内的众人，哄堂大笑。 都是一个马勺里搅饭吃的袍泽，根本就在乎的徐久爵那要杀人的目光。 这其中，就输张之极和徐允祯笑得最是大声。 大家都是公爵，你用你那双眼睛瞪谁呢？ 再瞪，眼珠子给抠出来。 当然，以上这两句话，是徐久爵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到的。 想必他们，朱由检等人所在一号车厢，就显得文明的多了。 虽然这些大臣，心里也有惧怕，但是在方以智的讲解之下，他们渐渐地开始将心神，转移到了火车的工作原理上。 “诸位大人，这火车之所以叫火车，就是因为它需要用火烧水，来给其提供动力。” “开水壶，诸位大人应该都见过，水开之后，就会将水壶的盖子给顶起来，那种白色气体就是水蒸气。” “火车的原理，和这个是一样的，就是通过用煤烧水，使水变成蒸汽，从而推动活塞使火车运行。” 方以智尽可能的将复杂的理论，说的简单明白一些。 其实，人类直到新世纪，普遍使用的还是烧水这种方式，来为机器提供动力。 包括电能，核能，都是要烧水的。 此时，随着火车速度的提升，火车的运行，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那些官员也好，百姓商贾也好，也开始逐渐适应了。 许多人开始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铁路路两侧的房屋，树木，以及那些站在铁路两侧的禁卫，开始飞速的后退。 没办法，铁路在这个时代是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的面前，为了保证不会有人出现在铁路上，朝廷不得不派出了军队，在沿途进行守卫。 或许是因为这个车厢，是皇帝的专用车厢，采用了许多的措施来保证舒适。 等到火车开始匀速行驶之后，车厢里的人，竟是有一种在自己家的感觉。 当然，那些雕龙画凤的家具，绝对不是自己家的。 朱由检这时也是眼睛看着窗外，对方以智问道：“方卿，这火车的速度，每个时辰是多少？” “陛下，根据之前的试验，火车在空载的情况下，每个时辰，可以行进一百余里。” “那京津铁路全长有多少？” “三百五十余里。” 朱由检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就算是一百里，那就是说时速二十五公里每小时。 铁路的全长是一百七十公里。 从京城到天津，需要花费近七个小时，也就是三个多时辰。 相比后世的火车，慢是慢了一点，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不是吗？ 二号车厢，徐久爵他们也停止了说笑。 而且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每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商贾和百姓们，这个时候，也是逐渐的安静下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火车终于抵达了天津。 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整个火车也开始了颤抖。 这又把车厢里的人给吓坏了。 ------------ 第一卷 第603章 火车的重要性 火车的速度也逐渐的慢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下车之后，赫然发现，站台上已经站满了天津的各界人士。 看到朱由检走出车厢，整个月台都爆发出了震天的喊声。 “臣等（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朱由检刚从火车上下来，竟是有一点点的不适应。 天津现在已经是大明北方最重要的港口城市。 以往的那种军管，已经严重制约了天津的发展。 于是，在上次天津卫指挥使出事之后。 经过朝廷的商议，朱由检的拍板之下，天津现在已经和保定府一样，采用的是全新的治理模式。 其实，也和大明之前的三司制度差不多。 朱由检始终认为，大明的这种政治制度，即使是放在后世，那也很是能打的。 和其他王朝不同。 大明继承了元朝的许多制度，在地方上设立三司制度。 把司法，民政，和军事给彻底的分开了。 三司之间互不统属，又相互制衡，即防止地方做大，又可以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掌控。 不再像汉唐一样，一个地方的军政大权，都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像是唐时的节度使，军政司法一手抓，最终酿成了安史之乱。 朱由检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大明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于天津，朱由检也是按照三司分立这一套来设置的。 此时，新任的三司长官，就在月台上等着朱由检的到来。 除了他们几人，市舶司的市舶使，也在迎驾的人员当中。 朱由检抬手虚扶，三人直起身子。 相比于京城的百姓，天津的百姓对火车的兴趣更大。 看到这巨大钢铁巨兽，他们也是极为的好奇。 天津布政使陈郢对于火车的兴趣也也是极大，跟在朱由检的身边，轻声问道：“敢问皇上，这火车不用马匹吗？” 朱由检闻言，表情一怔，随即对身后的方以智招手。 “方卿过来。” “陛下。” “你给陈卿他们说说这火车的事，说说这火车为什么不用马匹。” 说着，朱由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方以智也是莞尔，干脆用最简洁的话解释道：“诸位大人，这火车是不用马匹的，用的是煤，烧的是水，产生水蒸气，再用水蒸气去推动机器运转。” 众人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么多的同僚和百姓看着呢，要是自己这个时候，说自己没有听明白，那不得被人笑话死？ 朱由检此时也在周遇吉等人的陪同下，离开了月台。 带着身后的文武百官，直接就去了天津火车站。 这里的火车站，和京城的那座基本上是一样的。 所以，倒是没让天津的父老乡亲们，看到这些京官的笑话。 在整洁白亮的火车站大厅。 朱由检登上了一个高台。 看了一眼底下的众人。 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朕今日从京城而来，乘坐的就是外边的那辆火车。” “这火车的重要性，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体现出来，但相信在不就的将来，你们就会感受到火车带给你们的便利。” “想想吧，从天津出发，顶多就是几天的功夫，就可以到达帝国的西北，将那里的棉花，铁矿运到天津。” “天津各个工坊生产出的那些商品，也可通过铁路，运输到大明的各个角落。” “以后的货物运输，再也不用拖着成百上千辆的马车，雇佣着大量的人手，豢养着成群的马匹了。” “不只是货运，每个大明的百姓，也可以乘坐火车，前往大明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是出门会友，都可以。” “……，……。” 朱由检站在那里，展望着火车会给大明带来的改变。 底下的众人，也是越听越兴奋，尤其是那些工厂主和商贾们。 他们才是一个社会，最敏感的人。 对任何的新鲜事物，他们都能够迅速的接受，甚至是加以利用。 这一演讲，就是近半个时辰。 天津布政使陈郢，在朱由检走下高台之后，满是上前说道：“陛下，臣已备好了酒宴，是否现在就移驾？” “饭，朕就不吃了，这就返程回京。” “啊？” 陈郢直接懵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圣驾至天津，竟是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要直接离开？ 不会是天津哪里惹得陛下不快了吧？ 朱由检却是没想这么多，自己这次带着群臣之所以来天津。 就是为了感受一下火车的性能。 本来就没打算对天津地方的治理，指手画脚。 现在尽然已经体验完了，自然就要回去了。 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陈卿，有没有兴趣和朕一起回京？明日可以再乘火车返回天津。” 朱由检说完，又对方以智问道：“车上还有空着的车厢吗？” “回陛下，还有三个车厢是空着的。” “陈卿，你和方卿商议，选一些人和朕一起进京，也体验一下火车的魅力。” 朱由检现在的心情很是开心。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能知道火车，会给大明带来什么了。 很快，众人再次来到月台。 由于现在的铁路还只是单线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将火车头调转方向，好在两地的火车站，都是按照高标准修建的。 为以后的火车车次增加预留出了余量，所以火车很快的就做好了再次启程的准备。 就在朱由检要进入车厢的时候，巩永固、徐久爵等一些军方的人，找了上来。 “皇上，臣等有要事秉奏。” “进去吧，上车再说。” 朱由检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找自己想说什么。 在汽笛声中，火车车头上的烟囱，冒出了长长的黑烟。 等到朱由检坐定之后。 徐允祯当即说道：“敢问陛下，这京城到天津的铁路已经完成了，下一条铁路的修建是否已经有了计划？” 朱由检看向了徐光启个郭允厚，他们两个一个是负责修建的，一个是负责出钱的。 这种事，是绝对绕不过他们两个的。 ------------ 第一卷 第604章 回京了 “陛下，现在铁路的影响还没有显现出来，臣的意思是，先等等，这铁路的造价实在是太高了，京津铁路之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修建完成，最主要的就是这条铁路，可以给投资者带来巨大的收益。” “另外，诸位将军的意思，郭某也知道，但是从大明到了奴儿干都司的铁路，很有可能不会有人愿意投资，到时候，恐怕需要朝廷来负担。” “说实话，这么长的一条铁路，朝廷很难负担的起。” 郭允厚先是在经济的角度，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他的话一说完，不只是五军都督府的人，就连朱由检都皱起了眉头。 “修建一条大明到辽东甚至是直至奴儿干都司的铁路，这件事关系到国家战略，不能单单的从经济角度来衡量。” 朱由检沉声说道。 “陛下，要是修建一条从京城，或者是天津至辽东的铁路，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会让朝廷背上一个巨大的负担。” 郭允厚自然知道，一条能够直通辽东的铁路，会影响朝廷对那里的长治久安。 但是，要是因此是的户部入不敷出，那恐怕又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朱由检点点头，然后对徐光启问道：“徐卿，要是朝廷真的要修建这么一条铁路，工部能够完成吗？” “回陛下，工部有您提供的那些资料，在技术上，是不存在问题的。” 想要修建铁路，事前是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的。 而因为有朱由检这个BUG的存在，很对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徐久爵这个时候，也是说道：“陛下，诸位大人，其实不只是辽东，还有西北方向，也需要一条铁路。” 他的话一说完，郭允厚的脸色就变得更黑了。 “魏国公，你可知单单是京津铁路，一百七十余里，花费了多少银子吗？” “无论花费多少银子，那都是朝廷应该花的！西北的那些蒙古人迟早是大明的心腹大患，没有铁路，大军怎么快速的抵达？物资……” “魏国公，之前没有铁路的时候，难道就不打仗了吗？” 郭允厚直接打断了徐久爵的话。 朱由检此时，却是正在看着徐久爵身边的小厮出神。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徐久爵有伤在身，所以才带了一个小厮在身边。 只是，这越看，越是觉得不对。 双儿此时也被朱由检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又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是不断的拉扯徐久爵的衣袖。 很快，三个人的动作，就别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了。 礼部的周延儒这才发现，他竟然带了一个人进了皇帝的车厢。 当即起身怒斥道：“魏国公！这是陛下的专用车厢，相当于龙撵，是谁允许你带人上来的？” 徐久爵顿时哑口无言。 刚才上车的时候没注意，现在被人抓了现行，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双儿此时也被吓坏了。 一个劲儿的往徐久爵的身后躲。 这更是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不满。 “魏国公，你……你简直是大胆至极！喜好男风也就罢了，竟是在陛下面前也丝毫不知收敛！” 周延儒现在还没发现，那个小厮是双儿假扮的。 他还以徐久爵的取向有问题呢。 朱由检闻言，直接就将嘴里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徐久爵这个时候，也是脸色通红。 “陛下，臣请问罪与魏国公徐久爵！” 周延儒的话一出口，内阁的钱龙锡、李标等人也是纷纷起身附和。 朱由检却是摆摆手说道：“诸位卿家误会了，那小厮是个女子，是徐久爵的未婚夫人，嗯，他们的婚事，是朕指定的！”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了双儿。 后者更是紧张了，直接躲在徐久爵后面，不敢露头了。 “诸位大人，还是先说说铁路的事。” 徐允祯这个时候，忙是出言说道。 周延儒却是并不给他面子，当即冷哼一声：“哼！你我在这里商讨军国大事，一名女子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魏国公，你是在藐视陛下吗？” 朱由检现在也很是头疼。 徐久爵这狗东西，总是给他出难题。 “周大人，魏国公身体不好，其夫人也是医师，跟在身后也是为了照顾他，这件事就先到这里，如何？” 徐允祯这个时候，也只得出言帮助转圜。 周延儒这个人虽是礼部尚书，但是为人并不迂腐。 要不也不会在另一个时空，因为争权夺利而不被崇祯所喜了。 此时，他见包括皇帝在内的军方诸人，皆是在为徐久爵辩护，再加上，内阁的温体仁和韩爌，以及军机处的郭允厚、徐光启、袁可立、房壮丽他们皆是不说话。 他自己只得一甩袍袖，重新坐下。 徐久爵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所在身后的手，也紧紧的攥了一下双儿冰凉的小手。 朱由检轻咳一声，说道：“刚才所说的事，等回京之后再议，现在诸位还是看看窗外的风景吧。” 有了双儿在这里，众人自然是不会再讨论什么国家大事了。 一时间，整个车厢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朱由检也开始在脑海中，默默的想起了辽东的事。 其实，郭允厚刚才说的很对。 眼下的大明，没有后世的那种经济条件，可以不计成本的投入，只为国家战略考虑。 除非辽东能给关内带来利益。 否则，铁路的修建很难。 就算是强行上马，恐怕也会成为大明国库沉重的负担。 只是，这辽东的开发前景，终究是在哪里呢？ 自从建奴溃败，大明收回辽东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没有大型的农业机械，那里广阔的平原，也没办法成为大明的粮仓。 关内现在也并不缺少资源，那里的煤矿，铁矿，也没办法引起那些商贾的注意。 难道，大明辛辛苦苦打下的辽东，难道还能空在那里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看向了郭允厚和房壮丽。 等回京之后，自己还是得找这两个人，问问辽东的人口，和官员配置问题。 ------------ 第一卷 第605章 大肆封赏 火车重新抵京的时候，天色已经见黑了。 朱由检走下车厢，对众人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诸位随朕入宫，朕要好好的宴请一番，那些为大明首条铁路，和第一辆火车做出贡献的大功臣们。” 朱由检这句话，直接为今晚的晚宴定下了调子。 一行人跟随这皇帝的仪仗，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紫禁城。 早已经接到消息的光禄寺，早早的就以经将晚宴准备好了。 出了在车上的时候，吃了一些点心充饥，这些人可都是饿了整整一天了。 饭菜一上桌，许多人就都眼巴巴的看着，甚至有人还咽了一口唾沫。 朱由检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没吃饭，他也早就饿得不行了。 直接说道：“诸卿！先用膳！”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众人直接动起了筷子。 作为礼部尚书，周延儒刚要起身，就听见自己的肚子也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干脆，他也不管那些了，直接抄起桌案上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朱由检见许多人都已经用完饭了。 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朗声说道：“来人，换上新的酒菜！” 很快，所有人面前的残羹剩饭，就被宫人们给端了下去。 新的酒菜，被重新端了上来。 “诸卿，朕今日很是高兴，原因嘛，自然就是因为大明首条铁路的建成通车。” “铁路的重要性，在天津的时候，朕就已经说过了，在这里朕就不多做赘述了。” “总之，这条铁路的建成，一定会给大明带来全新的发展，为了大明，诸卿，还请满饮此杯！” “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一杯酒下肚，朱由检再次举杯道：“这第二杯酒，朕要敬那些为研制火车，修建铁路付出的科学院学士，以及工匠们。” “臣等谢陛下！” 放下手中的酒杯，朱由检环视一眼殿内的众人。 朗声说道：“铁路是名副其实的国之重器，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承载成千上万的货物，可以不眠不休的一直不停，所需要的紧紧只是一些煤炭和清水。” “不知如此，铁路在军事上的重要性，也是极大的，以往运输军用物资，单单是路上的消耗就是极大的。” “但是有了铁路之后，这种损耗将变得微乎其微。” “……” 朱由检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就说不再赘述，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向群臣说了铁路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 “好了，朕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表明一点，这铁路很重要，修建铁路的人，以及那些研制火车的人，更加重要。” “所以，朕要封赏所有的有功人员。” “工部尚书徐光启接旨！” “臣在！” “这条铁路，工部上下也是出力甚多，这几日，卿拟定名单，交于内阁，朕要亲自过目!” “臣遵旨!” “这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你这个工部尚书也是功不可没，朕特进封卿为肃毅侯。” “陛下！太祖有言，非与国有大功者，不可封爵，臣只是在尽为人臣的本分，请陛下收回成命！” “关于文官封爵，朕早有定义，内阁和军机处诸位大臣，也是知之甚详，卿主持修建铁路，就是于国有大功，就莫要推辞了。” 徐光启看了一眼殿内的那些文臣，心里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皇上的封赏，否则就是断了所有文臣的封爵之路。 只得大礼参拜道：“臣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 “宋应星！” “臣在！” “自请进京，主持皇家科学院以来，多有功勋，朕心甚慰，特进封卿为宣义侯！” “臣领旨谢恩！” 有了徐光启在前，宋应星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匍匐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朱由检接着说道：“皇家科学院的有功人员，卿也拟定一个名单，呈于御前！” “臣遵旨！” “户部郭允厚！” “臣在！” “自朕登基一来，卿就在户部尚书的位上，兢兢业业，这几年，大明国库日渐丰盈，卿功不可没，此次京津铁路的修建，也是卿在极力推动，朕特进封卿为顺勤侯。” “臣谢陛下圣恩！” “铁路司，就从户部独立出来吧，置于内阁之下。” 朱由检有意提高铁路司的地位，将其置于内阁之下，也就有了和六部相同的政治地位。 “臣遵旨！” “方以智！” “臣在！” “朕封你为桐城伯，掌铁路司，负责全国的铁路勘探，建造，维护等职责。” “臣遵旨！” 一番封赏下来，朱由检直接抛出了三个侯爵，一个伯爵。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大明自立国至今，也就开国的时候，有过文臣封爵的先例。 在那以后，就连于谦于少保，张居正张阁老，都没能封爵，就不要说其他人了。 也就武宗朱厚照时期，王守仁因为平乱有功，被武宗皇帝给封了个新建伯，死后别追封新建侯。 再有就是正统年间的靖远伯王骥，成化年间的威宁伯王越，这两个人了。 没想到这到了崇祯朝，皇帝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了三个侯爵用来赏赐文臣。 见到这几人被封爵之后，殿内的所有文官，都蠢蠢欲动。 虽然之前，皇上就说过，只要有大功于国，文官也可封爵。 但是毕竟没有先例不是？ 好了，现在先例有了。 按照皇上之前的意思，只要是有爵位在身的，以后都可以到海外去建国。 类似于西周时期那样，封建诸侯，分化殷商遗民，巩固大明在海外的统治，以为大明本土屏藩。 同时，那些封建海外的藩王，又可以藩屏帝室,维系朝廷安危，对这些异姓诸侯形成威慑。 这就是朱由检最先的想法。 至于说以后？ 那就交给以后算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后世子孙一定比现在的我们，更加具有智慧。’ 朱由检对于殿内这些人的反应，也是暗暗点头。 爵位、金银，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够为大明呕心沥血，他就绝对不会吝啬赏赐。 ------------ 第一卷 第606章 六百里加急! 酒宴继续，徐光启、郭允厚、宋应星以及方以智几人，都受到了文武百官或真诚或虚假的恭喜。 四人这个时候，也是红光满面。 只有以徐久爵等人为首的军方，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是，他们也不能明确的提出反对。 毕竟，当初为了拿回军权，军方可是答应了，允许朝廷对有大功于国的文官，进行赐爵。 但是，当真正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是很不高兴。 看着那些人，在那里欢天喜地，再想想自己上次的事。 越想，徐久爵的心里，就越是憋屈。 举起手中的酒盏，就要往嘴边送，去被旁边的双儿一把拉住了。 后者看着徐久爵，只是轻轻的摇头。 朱由检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莞尔。 朗声对徐久爵问道：“魏国公！” 幸亏徐久爵的座次很是靠前，否则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恐怕很难听到朱由检的声音。 “臣在！” 徐久爵忙是起身，躬身施礼。 “朕看你和双儿姑娘也是琴瑟和鸣，朕给你安排的这场婚事，可还满意？” “臣……” 见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徐久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臣谢陛下！”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 “回陛下，臣已经去信南京，只能家父进京，就可以娶双儿过门了。” “好！届时朕还会有封赏赐下！” “谢陛下！” 朱由检之所以这么关心徐久爵的婚事，也是出于一种政治需要。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出海建国的。 为了防止他们勾连，那就要尽可能的，不要让这些人通过联姻，组成一个同盟，省得到以后威胁到当地藩王，甚至是大明本土的安全。 同时，也要尽可能的将他们的封地，给分封的距离远一些。 就好比徐久爵和徐允祯，他们两家的封地，就必选要拉开距离。 两家本来就都是徐达的后人。 又同是公爵，两家加在一起的封地面积，绝对是直追那些藩王的，都相当于后世一个省的面积了，这绝对不是朱由检，以及大明朝廷愿意看到的。 有时候，朱由检都在想，要是这个时候，就有后世的那些通信和交通手段，那自己绝对不会分出去一寸土地。 但，这也就是想想。 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今晚的这场就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时分，才算是结束。 朱由检自己都有些酒气上涌了，在王承恩的搀扶下，回到养心殿。 一番洗漱之后，朱由检躺在了龙榻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侍急匆匆的来到了养心殿的门外。 “老祖宗，锦衣卫传回来的六百里加急奏报，现在人就在宫外。” 王承恩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个时候，辽东的六百里加急奏报？ 他有些犹豫，陛下今晚明天是喝多了，都已经睡下了，要不要去叫醒呢？ 最后，他还是一跺脚，悄悄的来到了朱由检的寝殿外边。 “陛下，陛下。” 朱由检正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听见这道声音，顿时有些烦躁。 “进！” 王承恩这才推门而入，看见朱由检的脸色，他忙是低头，轻声说道：“皇爷，辽东六百里加急，人现在就在宫外。” 朱由检的反应和王承恩刚才差不多，闻言，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头脑也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传！” 不一会儿，信使就被人从宫墙外提了进来。 “卑职，锦衣卫军情司小旗官魏胜鹏，拜见陛下！” 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一个木匣递给了旁边的王承恩。 后者接过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木匣上的火漆封。 见其完好无损，这才打开，把里面的奏折取出，双手呈交给了朱由检。 接过奏折，朱由检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 “砰！” 看完奏折之后的朱由检，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速去传旨，命登……”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才想起来，登莱水师主力现在还在南洋，大明水师，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舰船，可以立即出海追击。 烦躁的冲魏胜鹏摆了摆手，令其退下。 然后朱由检就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王承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皇爷，需不需要诏各位大臣觐见？” 朱由检没有说话。 现在他只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大逼兜。 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原本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建奴，自己非要让他们去和沙俄拼命，结果倒好，人家直接跑了。 “命登莱和天津方明，多加留意，看是否有不明身份的船只经过那里。” “奴婢遵旨！” 朱由检知道，自己这道旨意，也就是聊胜于无了。 建奴是不会在大明沿海靠岸的。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只得再次躺到床上。 酒意再次上涌，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清醒过来的朱由检，这才想起，满泾卫还有数万大军在那里呢。 于是直接对王承恩吩咐道：“宣五军都督府各位将军，内阁和军机处的诸臣，前来觐见。” “是！” 简单的洗漱之后，朱由检用完膳，就在养心殿召见了诸臣。 看完王承恩转交的奏折，温体仁立即说道：“陛下，既然建奴已经出海，那停留在奴儿干都司的大军，是不是可以班师回朝了？” 朱由检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是什么意见？” “陛下，臣以为，既然建奴已经逃窜，大军继续驻扎在那里，已经是毫无意义，只会空耗钱粮，不如立即命其班师。” 郭允厚这个时候，也是起身说道。 徐久爵这个时候，却是反对道：“诸位大人，陛下在战前就制定了西进的战略，卢帅和孙大人的大军，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奴儿干都司，何不直接挥兵西进，彻底的荡平北方的威胁。” “北方的威胁？北方的什么威胁？不过是一群是茹毛饮血之辈，我大明何必兴师动众，劳师远征？那里已经是极北之地，根本就不是适合百姓居住。” “就算是打下那里，又能给朝廷带来什么好处？” “不如将大军调回，进兵西北，清扫西北的瓦剌诸部。” 韩爌显然对北方并不感兴趣。 ------------ 第一卷 第607章 陛下可以有意恢复旧有领土？ 朱由检听到韩爌的话，心里也是有些惊讶，不由的塔头看了他一眼。 他哪里知道，不只是韩爌，基本上大部分人，都被昨晚的封赏给勾起了欲望。 就算是昨晚的三个侯爵，一个伯爵，都没有被赐丹书铁券，也就是说，他们的爵位不可传承。 但是，陛下这才登基多久，可以遇见的是，用不了几年，郭允厚、徐光启他们，就一定会被赐予铁券，到时候可就真的是与国同休了。 自己这些人，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拼一把，以后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不像人家五军都督府的那帮人，都是一帮小年轻，就算是年纪稍长一些的卢象升，今年也还不到而立之年。 “不错，韩大人之言方是谋国之言，极北之地不能给朝廷带来收益，自然也就没办法长久占领，更不要说并入大明领土了。” “奴儿干都司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极为适合种植粮食，或者是开采树木，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大江大河里都是各种鱼类，物产极为的丰富。” “大明的百姓到了那里，根本就不会因为吃食而担忧，西北呢？去吃沙子吗？” 张之极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让徐久爵单打独斗。 他的话一出口，内阁的钱龙锡也是立即起身说道：“国朝的西北战略，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获得利益吗？” “西北的瓦剌诸部，时刻的在威胁甘肃等地的安全，这对于西北的长治久安是极为不利的。” “钱大人，刚才韩大人可是说了，如果不能给朝廷带来收益，那就不可能长久的占领。” 徐久爵抓住了钱龙锡话里的漏洞，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西北怎么就没有利益了？那里也有铁矿，煤矿，也有事宜种植的土地！” 李标这个时候，也不再沉默了。 一直一来，他都是内阁里面最任劳任怨的一个，很少说话，只知道埋头做事，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打算藏拙了。 这一幕，直接就将军机处的人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般情况下，以袁可立为首的军机处，是不会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的。 本来嘛，军机处的定位就是皇帝的私人幕僚，有什么事，也是直接向皇上秉奏。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不说话也不行了。 没看皇上一直在看向这边吗？ 袁可立先是起身轻咳一声，然后才对朱由检拱手道：“皇上，臣以为，无论是西北也好，还是那个什么沙皇俄国也罢，是不是都应该从长计议？” “大军刚刚平定辽东，和奴儿干都司，也需要休整一番。” “沙皇俄国那边的情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也得先派人去看看，做到知己知彼，有的放矢。” “再加上，这眼瞅着就要进入冬季了，实在不是适合用兵的时节。” “以臣看来，不如先召回大军，等到年后，再商讨此事。” 袁可立的话说完之后，朱由检也是猛然惊醒。 没错，冬季不是和沙俄作战的好时候。 不说大明了，就是后世强极一时的第三帝国，不也在严寒的冬季，阴狠东欧平原吗？ 而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沙皇俄国，虽然是已经开始向东蚕食乌拉尔以东的领土。 但是，也只是零星的，有个几百人，出现在叶尼塞河流域。 只要大明想要动手，那几百个哥萨克根本就不是大明的对手。 不说京营的那些精锐，单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那些蒙古骑兵，就可以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世界第一骑兵。 后世都在吹嘘哥萨克在战场的威名，但熟不知，蒙古骑兵才是他们的爸爸。 谁是最强骑兵，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在袁可立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坐在御座上的朱由检。 后者经历完刚才的大脑风暴，心里也是已经有了决断。 “袁卿说的不错，冬季确实不适合远征。” “传朕旨意，令卢象升提兵回京。” “任命孙承宗为辽东总督，统合治理辽东以及奴儿干都司。” “臣等遵旨！” 朱由检一锤定音，结束了内阁和五军都督府的争论。 环视一眼众人，他又接着说道：“虽然暂时放弃西进，但北方广袤的土地，朕是绝对不会拱手送人的，这一点，还请诸卿牢记于心！” “臣等明白！” “不！你们不明白！朕要和你们说清楚，北方从春秋战国起，一直到现在，就是中原王朝最大的敌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你我君臣，若是不趁着现在，彻底的解决北方的问题，那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后世子孙，指着坟墓骂个狗血淋头。” “金帐汗国早在百十年前，就和一个名叫莫斯科公国的国家数次交战。” “后来，更是被鞑靼人打进了他们的都城，致使强大的金帐汗国彻底的灭亡。” “那个莫斯科公国，就是现在的沙皇俄国，是一个野心勃勃，对土地无限贪婪的国家。” “现在，他们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东方，如果我们不彻底的斩断他们的触手，那大明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金帐汗国。” 这还真不是朱由检危言耸听。 看看后世的地图，在对比大明时期的地图，就会发现，中国有一大片的土地，都被北方的邻居给占领了。 绝不仅仅是一百五十万那些，要比这个数字还要大的多。 听到朱由检的话，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凛。 只有军方的人，一脸的喜色。 徐允祯更是直接问道：“敢问陛下，可是有意恢复前元时期旧有领土？” 闻言，朱由检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这狗日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变了脸色。 要知道，这元朝给汉人的印象可不是很好。 虽然出于各种原因，大明立国的时候，承认了元朝的正统性。 但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提元朝这件事的。 见温体仁要开口，朱由检连忙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 第一卷 第608章 建奴的未来 朱由检不愿意现在就讨论这个问题。 “好了，既然已经决定让大军班师回朝了，那就议一议建奴的事，现在建奴已经出海了，登莱水师主力也不在，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朱由检自己昨晚想了好久，也没能想到一个好办法，干脆抛出来，让这些人精去想。 听到朱由检的问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温体仁出班说道：“陛下，目前我们对建奴的动向根本就一无所知，茫茫的大海上，想要找到他们，何其艰难。” “陛下，建奴是从哪里弄到的舰船？” 袁可立问完之后，包括朱由检在内，都愣在了那里。 对啊！这能一次性运走这么多人，一定是一支庞大的船队，这么多船，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一直庞大的船队能够出现在那里，要么是大明，要么是东瀛，或者是朝鲜。” 徐光启缓缓地说道。 “大明不可能，所有的船只都是登记在册的，一下子少了这么多船，不可能没人发现。” 郭允厚斩钉截铁的说道。 身为户部尚书，全国的市舶司，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些事他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大明现在的市舶司，和之前的职责有所不同。 以前市舶司就是管理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事务，现在的市舶司，不再负责朝贡，当然大明现在也没有什么朝贡体系了。 而是负责管理各地的船只、商贸以及税收。 同样的，负责管理市舶司的衙门，也不再是之前的布政司，而是由户部直接管辖。 “既然不是大明的船，那就是东瀛或者是朝鲜的了？” 朱由检缓缓地说道。 接着，他直接对周延儒吩咐道：“礼部！行文东瀛诸藩，以及朝鲜国王，让他们彻查此事，并严加注意，看是否发现过建奴的踪迹。” “臣遵旨！” 徐久爵毕竟也是出过海的，对于海外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结果不是很美丽。 于是，他有些迟疑的说道：“陛下，建奴就算是出海了，也得找个地方落脚，大明他们是不用想了，东瀛和朝鲜也不可能，南洋毕竟距离太过遥远。” “那就只有向北，这一个方向，要么是在夜叉国那里登陆，要么是直接就去了黄金洲，可以令那些运输商船多加留意。” “不止如此，朝廷也要传旨黄金洲诸藩，多加留意，黄金洲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些经常在海上跑船的，基本都知道，建奴很有可能会逃窜到那里。” 朱弘林此时也是出言建议道。 朱由检缓缓点头，说道：“就按你们说的办。” “臣等遵旨。” 在群臣退下之后，朱由检不由的又是一阵头疼。 这狗日的建奴，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你们说你们在临死之前，帮助大明西征多好？ 非得跑去海外，这不是给彼此找不自在吗？ 只是现在他又再大的怒气，也拿建奴没有办法了。 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朱由检又是一阵烦躁。 对王承恩说道：“将这些奏折交给军机处，没有问题的话，交司礼监用印。” “奴婢遵旨！” 吩咐完王承恩之后，朱由检就直接去了后宫。 ------------------------------------- 苍茫的大海上。 多尔衮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古时流鬼国的范围。 一路北上，气温也是越来越寒冷。 船上储备的物资，也已经消耗殆尽。 在船长的建议之下，他们选择在这个地方登陆，补充物资。 好巧不巧的，他们登陆的地方，正是上次朱世杰登陆过的地方。 并且在朱世杰的建议之下，负责运送藩王的内府船队，已经将这里当成了一个补充物资，以及船队休整的中转站。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里有简易的登陆码头，所以建奴才选在这里登陆的。 多尔衮走下舷梯，看着面前茂盛的森林，对身边的范文程说道：“范先生，这里就是流鬼国？” “主子，按照史料记载，流鬼国，去京师一万五千里。直黑水靺鞨东北。少海之北。三面阻海。多沮泽。有鱼盐之利。” “应该说的就是这里。” 范文程终究是正统的文人出身，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信手拈来。 多尔衮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太冷了，否则的话，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定居。” 布木布泰也挺着肚子，在苏麻喇姑的搀扶下，来到了多尔衮的身边。 “爷，先扎营吧，补给之后，我们就要立即离开了。” “五哥！派人去寻找水源，将淡水补充充足，另外，再让人去打一些猎物，熏制一番，储备起来。” “这就去！” 莽古尔泰答应了一声。 大量的建奴开始登岸，准备安营扎寨。 坐在温暖的帐篷里，多尔衮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爷，其实离开辽东，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那里太拥挤了，容不下两个野心勃勃的国家。” 布木布泰一边沏茶，一边轻声说道。 听到她的话，多尔衮感慨道：“哪里还有两个国家？父汗和四哥建立的大金，已经毁在了我的手里。” “爷，不要这么说，明国自从那皇帝登基之后，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凭借他们广袤的国土，众多的人口，您能带领族人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多尔衮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半晌，才有些释然的道：“你刚才那句话说的不错，离开那里不一定是坏事，至少这段日子，是我过的最舒心的时候。” “等我们到了那黄金洲，找个合适的地方，就在那里好好的繁衍生息。” 布木布泰这个时候，也是笑着说道。 多尔衮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说卷土重来的事。 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次离开，就像以前的匈奴人一样，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就在两人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的时候。 济尔哈朗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老十四！快随我去看看！出事了！” ------------ 第一卷 第609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帐中的两人皆是霍然起身。 苏麻喇姑忙是扶了一把，有些晃悠的布木布泰。 “出了什么事？” 多尔衮厉声问道。 “就在刚才，有几名族人，发现了南蛮子立的石碑，上面说这是明国的领土。” “什么？” “快带我去看看。” 多尔衮说着，抬腿就出了帐篷，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对一名戈什哈吩咐道：“去将范先生请来！” “嗻！” 多尔衮急匆匆的跟着济尔哈朗走了，布木布泰则是在苏麻喇姑的搀扶下，缓缓地做了下来。 只是脸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惬意、放松。 等到多尔衮来到石碑这里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众人见他过来，忙是让开一条路来。 走到石碑前，多尔衮定睛一看。 果然，巨大的石碑上，镌刻着‘大明’两个硕大的字体。 下面的一行小字则是写着“大明崇祯二年，登莱水师。” 背面写着发现这里的经过，以及大明对这里的统治权。 就在这个时候，范文程也到了。 看完石碑后面的字之后，对多尔衮说道：“主子，这明国的皇帝，还真是贪得无厌。” “怎么讲？” “这里明确的写着，这就是古时候的流鬼国，只因流鬼国曾向当时的大唐称臣纳贡，是大唐的藩属国。” “而大明又是继承自汉唐，所以对此地享有统治权。” “他们的意思就是，这里也是大明的领土。” 多尔衮听完他的解释，却是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按照这个说法，似乎大明对这片土地拥有所有权吗，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抬头看向石碑后面的那些木屋。 多尔衮问道：“可发现了明国人？” “没有，只有那些木屋，里面有一些储备的肉干之类的物资。” “哼！这倒是便宜了我们。” 多尔衮说完之后，就和范文程回到了自己帐篷。 一进门，范文程的脸色就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范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多尔衮有些不解，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范文程沉声说道：“主子，既然发现了明国人准备的物资，那就说明，他们随时有可能会到达这里，我们需要立即离开。” “我们还没有补充完物资，这个时候离开，往下的路该怎么走？” 多尔衮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却得为族人的衣食考虑。 “主子爷，我们能够到达这里，已经是得天之幸，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再被明国人的舰船给缠上。” 范文程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再者，补充水源很快，在大海只要有水就行了，吃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捕鱼来获得。” 多尔衮闻言，不由的看向了布木布泰。 后者通过两人的对话，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多尔衮看向自己，也是轻声说道：“爷，范先生说的不错，我们需要立即离开，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和明人遭遇。” 多尔衮无奈只得点头道：“我这就去找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 建奴在流鬼国这个地方，只是短暂的停留之后，就由立即重新起航了。 就像是当初的朱世杰一样，他们也是按照舆图，摸索着向前航行。 ------------------------------------- 山西，太原。 布政使高第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大人，兴县有消息传来了。” 一名幕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慌里慌张的对高第禀报道。 高第忙是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大人，大夫已经确定了，就是瘟疫，现在整个兴县已经是十室九空。” 闻言，高第的身体一晃，幕僚忙是上前扶了一把。 “大人，马上向朝廷上书吧！” 高第猛然醒悟，说道：“立即准备笔墨！” 很快，一道奏疏就被高第用最快的速度，写了出来。 “立即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是！” 其实，山西兴县出现瘟疫的事，此前京城已经有了一些风声。 这还得益于大明现在活跃的商业氛围。 天南地北的商贾，都在京城聚集，自然也就将各地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各种各样的消息，自然也被东厂的人，经过删选之后，递到了朱由检那里。 只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搬家的事，跟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条信息。 没错，朱由检打算搬家了。 这紫禁城终究是几百年前的“老宅子”了。 许多地方虽然都已经修补过，但还是透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而新城那边，经过近一年加班加点的赶工。 新宫的第一期工程，已经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了。 朱由检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新宫那边忙活，和雷振声一起商量着，这新宫的装修问题。 什么大阳台，大落地窗，地暖，瓷砖，木地板，冲水马桶，等等这些后世才有的东西，全部被朱由检给提了出来。 把雷振声和雷发达爷俩儿说的一愣一愣的。 后者自然也是从善如流，立即开始着手安排。 不只是如此，还有那些擅长建造江南园林的工匠，也是被内府给招募过来，负责新宫的建造。 眼瞅着自己和自己的妃嫔们，就可以搬进“新宅子”了，朱由检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很好。 就算是朱慈煜和郑森两人，偷摸点燃了紫禁城的一座偏殿，朱由检都没把他们打死。 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是确实极为高兴了。 但是，山西高第的那道奏折，确实让他的心情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看着很是潦草的奏折，朱由检的眼中，就只剩下两个字。 “瘟疫！” 站在新奉天殿巍峨的台阶上。 朱由检不由的抬头看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明朝灭亡另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发生在明末的瘟疫。 和另一个时空一样，也是最先从山西开始的，接着开始蔓延到了大同、河北、京城，直至整个北方。 就后世的学着研究发现，这场瘟疫，直接导致一千多人万人死亡。 就连四川那里，都有瘟疫出现， 说是整个大明，都有瘟疫，一点都不夸张。 这还是在另一个时空，百姓活动并不活跃的情况下。 ------------ 第一卷 第610章 瘟疫 “王承恩，立即摆驾回宫！” “是，皇爷。” “船内阁，军机处各部尚书，以及五军都督府的人觐见。” “奴婢领旨！” 等到朱由检回到紫禁城的时候，那些被召见的大臣们，都已经到了。 “诸卿免礼！” 众臣刚要施礼，朱由检就阴沉着脸，直接说道。 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养心殿的御座上坐下。 所有人看到他的脸色，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这位爷是怎么了？ 又是谁惹到他了？ “都看看，看过之后说说你们的看法。” 朱由检把高第的那份奏折，直接扔给了温体仁。 后者看过之后，又将奏折传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看过之后，朱由检直接问道：“首辅，说说。” “皇上，自万历年间至今，大明境内就时不时的就有瘟疫出现，只需命当地官府派遣医师前往就是。” 闻言，朱由检不由的一愣。 这么大的事，就被你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个解决了？ 或许是看出了朱由检的意思，温体仁又忙是说道：“陛下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命太医院和医学院派人前往，协助山西布政使司处理此事。” 朱由检此时的心情，已经由焦躁担忧，变成了愤怒。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最紧要的是先要控制山西的瘟疫，不是收拾温体仁的时候。 徐光启这个时候却是直接出言说道：“首辅大人，这山西兴县的瘟疫，似乎是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其致死率和传播性，要比其他地方瘟疫强出许多。” “而且，之前在太医院院正吴又可的主持下，大明各地的那些零星瘟疫，都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为什么兴县这个时候，又出现了规模这么大的瘟疫呢？” “陛下，臣建议朝廷必须要重视起来，要知道这兴县可是离京城并不远。” 徐光启的话说完，朱由检直说道：“徐卿所言极是！” “王承恩，立即宣太医院和医学院两位院正！” “是！” 接着袁可立和郭允厚，房壮丽几人也是纷纷开口，赞同徐光启的观点。 温体仁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想当然了，对于这件事，自己考虑的不是很周详，恐怕在陛下那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他刚要开口为自己弥补几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内侍的通秉声。 吴又可和万绮雯两人来了。 “臣等拜见陛下！” 像是万绮雯和秦良玉这种有官职在身的女子，在面圣的时候，是和男子一样可以称臣的。 “两位卿家，免礼。” “王承恩，把高第的奏折，给两位看看。” “是！” 吴又可看完奏折，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皇上，这件事恐怕和以往的那些瘟疫都不一样。” 朱由检心里一凛，忙是问道：“说说！” “陛下，以往的瘟疫，没有传遍的这么快的，也没有这么高的致死性，据奏折中所说，兴县紧紧是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是十室九空。” “要是真的传播开来，恐怕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吴又可面色凝重的说道。 徐光启听完他的话，有些急切的问道：“吴院正，您最擅长的就是瘟疫的防治，大半辈子都是和各种各样的瘟疫打交道，难道您也没见过？” 吴又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将奏折看完的万绮雯，这个时候也是说道：“陛下，诸位大人，我行医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么凶猛的瘟疫。”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 朱由检也是冷声说道：“这件事朝廷各部衙必须重视起来！” 说完之后，他又对西军都督郑崇俭问道：“郑卿，曹文诏离开山西之后，现在是谁负责山西的军备？” “回陛下，现在山西的军备是由副总兵杜文焕负责的。” “立即向其下令，率兵封锁兴县，若是疫情已经蔓延，那就立即封锁当地，任何人严禁进出！违令者斩！” “命洪承畴率军进驻山西，以防有变！” “太医院和医学院，要立即派员前往山西，处置此次瘟疫，山西各府衙要通力协助，胆敢阳奉阴违者，立斩不赦！” “任何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斩！” “任何煽动百姓，意图对抗朝廷，对抗官府者，斩！” “户部立即着手准备各类物资，草药，准备好之后，立即发往山西。” “卿等自去吧！” “臣等遵旨！” “陛下！臣以为，朝廷应该派遣重臣前往山西，协理各方。” 温体仁终于有机会弥补之前的话了。 朱由检闻言，看向群臣问道：“哪位爱卿愿意走一趟？” “陛下，臣身为内阁首辅，自是当仁不让！” “您是首辅，军国大事，片刻都离不得您，这件事还是让下官全。” 钱龙锡也是出言说道。 朱由检看向两人，心里开始思量。 半晌，这才说道：“首辅，这件事就由你走一趟，内阁的事，就由韩卿先担起来。” “臣等遵旨！” 温体仁这次也是赌了，人家郭允厚和徐光启他们都已经封爵了，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却还是光板，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群臣退走之后，朱由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对于瘟疫，也是心有余悸，在穿越过来之前，那个时空正在经历席卷全球的大型瘟疫。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代，竟是又要再经历一次。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立即传旨东厂和五城兵马司，以及顺天府，严格盘查进京的人员，一旦发现，立即隔离！”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开始在将自己知道的，一些防治瘟疫的措施，写在纸上，生怕自己一时不察，造成严重的后果。 随着朝廷的各项命令传达出去，整个京城，甚至是整个北方，都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山西的高第这个时候，也是已经征集了大量的大夫，郎中赶赴兴县。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因为之前，无论是兴县县衙，还是太原府府衙，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没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以至于许多人都已经离开兴县，往四面八方逃难去了。 这给后面的防控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 第一卷 第611章 封锁 京城，户部。 已郭允厚为首的户部所有人，现在都忙得脚不沾地。 兴县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一旦瘟疫爆发，必定会波及包括陕西，河北等多个行省。 这些地方自万历年间开始，就一直干旱少雨，粮食减产，甚至是直接颗粒无收。 也就是自从去年有了土豆和玉米，以及海外的粮食供应，再加上那些藩王带走了许多人口，这才没酿出什么大祸。 这次瘟疫爆发，如果不能保证各地的粮食等物资，那很有可能会烽烟四起。 大明现在这种良好的局面，也会立即烟消云散。 所以，由不得户部不紧张。 “部堂大人，内府派人送来了一批……一批口罩，说是用来防治瘟疫的，请您前去接收。” 一名杂役，来到郭允厚的公廨，小心翼翼的说道。 后者闻言，眉头一皱说道：“本官忙着呢，你去找右侍郎，让他去接收。” “我说郭大人，您老封爵之后，就连老朋友都不愿见了吗？”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郭允厚抬头望去，见竟是苏元民亲自过来了，忙是起身迎了上去。 “苏公公，这种事还得让你亲自跑一趟吗？” “郭部堂有所不知，这口罩的事，是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杂家不跑一趟，这心里可不踏实。” 两人落座之后，郭允厚问道：“这口罩是怎么回事？” 就见苏元民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两边带系绳的白色布片。 递给了郭允厚，说道：“这就是口罩，呆在嘴鼻上的，能够尽可能的防止瘟疫通过口鼻，进入人的身体。” 郭允厚闻言，低头细细的打量起来。 “郭部堂，这都是使用的上好的棉纱，每个口罩都是足足有六层。” “嗯，那本官这就让你前去交接，尽快的发往山西。” “好。” 苏元民走后，郭允厚看着手中的口罩，摇了摇头。 ------------------------------------- 山西，太原府。 得益于大明现在四通八达的道路，吴又可和万绮雯等人，只是用了十几天的功夫，就从京城到了这里。 “两位院正，本官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已经得到消息的高第，站在府衙的门口，一见两人到来，忙是上前说道。 吴又可从马上下来，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下官太医院院正吴又可，高大人，兴县那边情形如何了？” 高第闻言，脸上立刻就挂上了一丝苦意。 “不是很好，现在还留在兴县的，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 “什么？高大人，您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又可满脸焦急的问道。 “诸位，咱们先进府，进府再说。” 一行人随着高第进了山西布政使司衙门。 一进正堂，吴又可就直接再次问道：“高大人，刚才您的那句话，是不是说，兴县已经有许多的百姓离开了？” “吴院正，瘟疫一开始，兴县那边就有百姓开始逃难，等到本官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啪！” 吴又可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怒声说道：“封锁兴县，控制人口流动，这是陛下的旨意，高大人，您怎么……” “本官在接到兴县出现瘟疫的消息之后，就立即派出了衙役，以及山西兵备道的人员，前往兴县，但是那个时候，就有百姓已经离开了。” “兴县的县令赖维岳，向布政使司瞒报了兴县的情况，本官已经将其下狱。” 高第的话说完之后，无论是吴又可、万绮雯还是太医院以及医学院的人，此时都已经是满脸的忧愁。 万绮雯这个时候问道：“高大人，这太原是否发现了瘟疫？” 高第点点头道：“本官刚刚接到的消息，现在整个山西各地，都有零星的瘟疫出现。” “高大人，立即上报朝廷，封锁整个山西！” 吴又可沉声说道。 “什么？不行！不行！” 高第赶紧摇头。 “吴院正，这山西现在是大明和蒙古通商的重镇，许多东西都是从内地经山西运往蒙古，内地一些急需的物资，也有许多是从这里出去的，要是封锁整个山西，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是这些事重要，还是百姓们的命重要？” 吴又可也是毫不退让。 万绮雯这个时候起身说道：“两位，首辅大人晚些时候就到了，何不听听他的意见？” 闻言，高第一愣，随即问道：“万院正，首辅大人也来了？” “温大人长途劳顿，身体略感不适，车队就在后边，想必最晚今天下午，就会到太原府。” 高第听到他这么说，只得点头道：“那就等温大人来了再说。” 吴又可却是说道：“高大人！瘟疫可是不会等人的，我们需要立即做出决定！” 高第没有说话，只是对自己的管家说道：“给诸位大人安排住处。” “两位，本官还有一些公务需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之后，就在吴又可的目瞪口呆中，离开了后衙。 “他这是什么意思？” 吴又可向万绮雯问道。 后者也是苦笑道：“吴大人，封锁整个山西，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他也是害怕事后担责。” 吴又可也是反应过来，一甩袍袖说道：“那就等首辅大人到了再说。” 没有等到下去，中午的时候，温体仁就到了山西布政使衙门。 在听过吴又可和万绮雯的意见之后，他只是略一沉吟，就对高第说道：“高大人，这个时候，还是先想着怎么控制瘟疫的传播才是最重要的，你所考虑的那些，先放一放。” “蒙古那边，本辅会亲自休书，给顺义侯他们，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见温体仁也是这么说，高第只得无奈的答应。 “副总兵杜文焕何在？” 温体仁环视一眼众人，然后问道。 “大人，杜总兵已经带人去了兴县。” “胡闹！这个时候，他一个山西副总兵，还去兴县做什么？立即命令他回来！” “令山西各地，立即就封锁对外的通道，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山西！” “下官领命！” ------------ 第一卷 第612章 雷霆手段 现在毕竟不是后世，一个电话，或者一个邮件就可以将命令传达下去。 等到温体仁的命令传到山西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腊月。 好在，这个时候的百姓，很少有出远门的习惯，所以除了兴县周边之外，其余地方倒是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传染。 那些商人，在听说山西的事情之后，也是尽量的不再往这边而来。 倒是暂时的将瘟疫，控制在了太原府的附近。 这段时间，吴又可和万绮雯也是数次带人去往兴县，调查瘟疫的起因，以及一些具体的症状，研究相关的治疗手段。 高第专门在太原城内找了一处宅子，供吴又可等人研究瘟疫使用。 几乎每天，温体仁都会到这里，询问相关的进展。 “吴院正，如何了？” “首辅大人，现在看来，这瘟疫就是由那些老鼠引起的，天气干旱，致使田地颗粒无收，那些老鼠也开始向其他地方迁移，在迁移的过程中，将身上的病过给了某些人，以至于造成了兴县大规模的瘟疫。” 闻言，温体仁的脸色愈加的愁苦起来。 “这瘟疫是老鼠带来的，岂不是说如果不能将老鼠没杀，那瘟疫就得不到控制？” “大人，官府是不是可以让百姓们去没杀老鼠？” 吴又可建议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瘟疫毕竟是从老鼠身上出来的，若是百姓们去抓老鼠，会不会引起更大规模的瘟疫？” 吴又可却是说道：“大人，如果不能将老鼠控制住，那我们封锁山西有什么用？就算是将药物研制出来，那不是还会感染吗？” 温体仁点点头道：“行，本辅知道了。” 回到山西布政使衙门，温体仁就对高第说道：“传本辅的命令，各地县衙以每只一文钱的价格收购老鼠。” “收购老鼠？老鼠能够治疗瘟疫？” 温体仁瞪了他一眼说道：“这瘟疫就是从老鼠身上传出来的！” “啊？这……” 温体仁接着说道：“告诉百姓们，人要是吃了老鼠，一定就会感染瘟疫，感染了瘟疫，最低也是一家死绝，所以，抓老鼠的时候，一定要以棉纱捂住嘴鼻，最好是带上手套。” “同时命各地县衙，在收到老鼠之后，立即就地焚烧，片刻不得耽搁！” “本辅会让厂卫的人，暗中巡查，如是没有按照本辅的命令行事，定斩不饶！” “下官领命！” 随着布政使司开始行文各地，厂卫的人，也被温体仁给撒了出去。 他自己就是那种心思阴暗的人，对于某些歹人的想法，他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例如官商勾结，豢养老鼠这些事，他比这些人更加清楚。 所以，这些厂卫的人，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处了。 果然不出温体仁这个老阴货所料。 就在高第的文书发出去没有多就，许多地方就查出了地方官伙同自己的亲属，造假账的事。 原本嘛，文书上说了，只要收到老鼠，立即就地焚烧。 那我收了多少，你们上哪里知道去？ 一百只，直接在账上报一千只，一万只，这多出来的银子，不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口袋？ 温体仁在听完厂卫的禀报之后，冷笑一声说道：“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公开处刑！” “是，大人！” 锦衣卫驻山西的千户官王敏德，立即躬身应道。 等他走后，高第看着手中的卷宗，说道：“首辅大人，这是不是太多了？这么多人，都要斩杀吗？” “乱世用重典！更何况山西的瘟疫，是陛下一直关注的事，这种情况下，都有人敢伸手，那就不要怨本辅行雷霆手段了。” 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在温体仁的授权之下，开始缇骑四处。 单单是在大同一地，就抓捕了上百人。 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宣读了他们的罪状。 这些人就被锦衣卫的校尉们，直接一刀砍掉了脑袋。 温体仁用雷霆手段，展示了朝廷，对于抗治瘟疫这件事的决心。 一时间，整个山西官场都是一阵哗然。 随着各地又有诸多的官员被捕，已经很少有人，再敢在这件事上造假了。 天气越来越冷，那些为躲避瘟疫而离开家乡的百姓，这个时候，也是愈发的难熬起来。 好在，户部准备的第一批救援物资，这个时候也到了。 在温体仁的亲自主持下，粮食、棉服等物资，很快的被发到了百姓们的手中。 有凶神恶煞一般的厂卫，在旁看着，那些地方官吏，谁也不敢动什么歪脑筋。 别说什么贪官杀不尽，那是你杀得不够多，不够狠。 这一点，朱由检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第二个就是另一个时空的雍正皇帝。 我给你最好的待遇，给你足够的银子。 你要是再敢伸手，那就直接剁了你，谁查出来的，家产分他一半。 这也是为什么厂卫的那些人，为什么这么积极的原因。 时间来到了年底，所有人期盼的药物依旧事遥遥无期。 温体仁这段时间的体重，都下降了不少。 以往雷打不动的去找吴又可询问进展，现在也不去了。 没有什么意义，每次询问，都是以满脸的失望离开。 不只是山西这边，京里的朱由检这段时间，也是焦躁不已。 虽然山西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 但是，代价却是极为沉重的。 整个山西，几乎停摆，官府的一切重心，都放在了瘟疫的防控上。 这也造成了大明皮货、羊毛、牛羊等物资的价格出现了大幅上涨。 只是，吴又可和万绮雯那边，至今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这令朱由检的心情，也是极度的压抑。 原本定好的搬家事宜，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满朝都在为山西的事，担忧不已的时候。 一个消息开始在京城传播。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已经研究出了治疗鼠疫的药方？” 朱由检皱眉对曹正淳问道。 “皇爷，京里是有这个说法。” “消息的来源，知道是哪里吗？” “东厂正在调查，还需要一些时间。” “那就加快进度！” ------------ 第一卷 第613章 勾结 曹正淳走后，朱由检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冷笑。 吴又可是这个时代，对于传染病防治最权威的人，在那么多太医以及医学院的人协助下，都没能找到最佳的治疗手段。 一个从没听说过的人，竟是声称研制出了治疗鼠疫的药方？ 还躲在背后，散步谣言，这是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眼中精光一闪。 这让他想到了后世的某家企业。 曹正淳也知道皇上对于瘟疫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为了尽快的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他将东厂的精干人员，全部派来出去。 只是最后的调查结果，却是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个消息其实就是从交易市场传出来的，一家专门经营各类草药的商行，对外宣称，只要用了他们家的成药，就可以预防鼠疫。 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可以治疗鼠疫。 朱由检听完曹正淳的禀报之后，对其问道：“那他们的成药真的有效果吗？” “京城本就没有出现那种疙瘩瘟，有没有效果，这谁也不知道。” “既然没有经过验证，那他们怎么就确定，他们的成药可以预防鼠疫呢？” “皇爷，臣怀疑，这家商行是在造势。” “造势？” “他们想要户部采购他们的成药，运往山西等地，这段时间，商行的东家，正在频繁的接触户部负责采购药材的主事。” 朱由检闻言，表情一怔吗，随即笑了起来。 这件事和后世那间事，怎么感觉这像呢？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密切关注这件事，看看这家商行和户部那位主事，究竟是想做什么。” “臣遵旨！” 朱由检看着曹正淳退出养心殿。 越想越想，心里的那股怒气，就越是炽烈。 “朕等着你们伸手，只要你们敢伸手，朕就敢灭了你们的九族！” “朕的江山是要传承千秋万代的，你们这么干，是在给朕，以及朕的后世子孙掘坟墓！” 时间来到了腊月的最后一天，朱由检依旧是没有接到山西传来的好消息。 看着手中温体仁的奏报，朱由检的脸色变得铁青。 为了获取利益，山西那边，竟是有人在豢养老鼠。 这也就是温体仁这个老阴货，要是别人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 作为一个心思不是那么纯粹的人，温体仁从来不吝以最阴暗的想法，来揣摩别人。 你说你每天都能抓到这么多的老鼠，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从官府拿走了上千两银子，你这是将大明的官员都当傻子了？ 正是在这样的怀疑下，温体仁命厂卫秘密调查。 果然，在大同的一座山里，锦衣卫的缇骑，发现了有人正在豢养那些老鼠。 接到消息之后，温体仁直接将那几名百姓当场斩杀。 所有的老鼠就地焚烧。 所获赃款，全部收回府衙。 虽然，那几名百姓，已经被温体仁处理了，但是朱由检的心里，依旧是有股火发不出来。 “父皇！父皇！” 朱由检刚刚把温体仁的奏折放下， 朱慈煜就在一名小太监的陪伴下，来到了养心殿。 “你不去你母后那里，来这里作甚？” “就是母后让我来的。” 朱慈煜理直气壮的说道。 “皇爷，皇后娘娘说今晚是除夕，请您去后宫用膳，太子爷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差事。” 那名小太监忙是解释道。 朱慈煜也是连连点头。 “好，那就摆驾坤宁宫。” 爷俩儿在王承恩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周皇后的寝宫。 一进门，朱由检就听到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由的一阵苦笑。 自己这才四个妃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很难想象那些拥有几十上百个嫔妃的，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候，正在说笑的几女，也听到了内侍的通秉声，也都是急忙起身施礼：“臣妾拜见陛下。” 朱由检刚要开口说话，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冲着他扑了过来。 “复方，复方。” 一把将孩子抱住，朱由检哈哈大笑。 “想父皇了吗？” 被朱由检抱着的，正是大明的长公主殿下。 朱慈煜看到妹妹被父皇抱到了怀里，也是抱着朱由检的大腿不松手。 朱由检无奈，只得又弯腰把他也抱进了怀里。 两个孩子，都是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周皇后忙是招呼道：“陛下，诸位姐妹，都快入座吧。” 等到众人坐定之后，周皇后对身边的麽麽说道：“上菜。” 一道道的菜肴被宫人们端了上来。 朱由检把两个孩子放下，一家人开始用饭。 刚吃了几口，朱由检皱眉问道：“皇嫂呢？” “皇嫂说自己累了，今晚就不参加了。” 周皇后解释了一句。 朱由检只是点了点头。 吃完一顿后世所谓的团圆饭之后，朱由检对周皇后低声问道：“这段时间，朕也要一直没有顾得上，皇嫂最近是什么情况？” 周皇后看了一眼周围的几女，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段时间，皇嫂也一直没有出宫，女子学院那边去的也少了，臣妾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朱由检缓缓点头，轻声说道：“你没事的时候，多去和皇嫂聊一聊。” “臣妾明白了。” 周皇后点头答应道。 接下来，朱由检就陪着几女，打起了麻将。 到了朱由检所在的时期，麻将这个东西，就已经出现了。 据说，还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由船上的那些水手发明的。 说实话，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个时代的朱由检，对于这东西，都不是很擅长。 所以，说是打麻将，倒不如说是在做散财童子。 只是几圈之后，朱由检身上的金叶子，就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好了，嫚儿，还是你来吧，朕看看就好。” 说着，朱由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阎嫚儿则是笑着说道：“皇上，臣妾只是替您玩儿的，输了可得算您的。” “行！输了算朕的，赢了是你的。” 阎嫚儿顿时喜笑颜开。 旁边的琪琪格挺着个大肚子，却是不干了。 “陛下，您偏心！” “好，好，今晚无论是谁输了，都算朕的。” ------------ 第一卷 第614章 那就让他去 第二天，朱由检从床榻上爬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对身边伺候的宫人说道：“让皇后多休息一会儿吧。” “是，皇上！” 等他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就见曹正淳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臣拜见皇爷，皇爷吉祥。” “说吧，可是户部那边有动静了？” “皇上，昨夜，兴轮商行的东家，拜访了户部的那位主事，两人在书房密议良久。” “大年下的都不安生，端的是忠于王事啊。” 朱由检冷声说道：“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曹正淳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户部那边要是有奏折的话，第一时间递上来。” “是，皇爷。” 借着过年的这段时间，朱由检好好的过了一段没羞没臊的日子。 周皇后也是不止一次的说过，让朱由检选秀，填充后宫。 都被其给搪塞了过去。 自己后宫，之所以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少。 要是娶上百八十个的女人，那以后自己什么也不用干了，就天天看这些女人给自己演《甄嬛》就行了。 一直到了正月初五，朱由检才看到户部递上来的奏折。 上书的是户部右侍郎李待问。 朱由检对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东厂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他和那个兴轮商行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朱由检在看到奏折之后，直接将其召进了皇宫。 打算当面问一问。 “臣，户部右侍郎李待问，拜见皇上。” “李卿，朕今日召你进宫，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请皇上示下！” “这份奏折是你上的？” 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奏折，李待问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陛下，这是臣上的折子。” “折子中所说的这个兴轮商行，和卿是什么关系？” “啊？” “皇上，请皇上明察，臣和这家商行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现在都在说，这家商行的制作的一种成药，可以预防鼠疫，所以臣才建议朝廷采购一批。” “这件事是你自己想要上书的，还是有人请你上书的？” “或者是，在你上折子之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些什么？” 朱由检轻声问道。 这也就是这李待问平日里的官声不错，否则的话，朱由检早就把他拿下了。 哪里还会和他说这么多废话？ 李待问想了想说道：“陛下，没有，臣是户部右侍郎，向陛下进言，是臣的职责，没有任何唆使！” “好！朕可以同意，只是有个问题，需要卿为朕解惑。” “臣不敢！” “据朕所知，京城就没有出现过疙瘩瘟，山西那个地方也早已经被封锁了，这兴轮商行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成药是怎么确定对鼠疫有效的？” 听到朱由检的话，李待问的额头，突然出现了汗珠。 “陛下！臣……” “说！是谁在你面前说起这件事的？若是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朕就把你当同党给办了！” “陛下，这几天照磨司的主事袁克兵，一直在臣的面前嘀咕这件事，臣就去调查了一番，所以才……”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那个什么袁克兵，朕应下了，只是那个兴轮商行的成药，需要验证一番。” “臣遵旨！” 李待问回到户部之后，袁克兵就找到了他。 “大人，这第二批物资，已经准备妥当了，是不是现在就发往山西？” 李待问也不是傻子，应该说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 这个时候，他自然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给当枪使了。 看了一眼袁克兵，这才说道：“可以，既然都已经妥当了，那就安排人送过去。” “是！大人！” “怎么？还有事？” “大人，现在京里都在说兴轮成药的事，不知大人听说了吗？” 闻言，李待问心里冷笑一声。 但是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本官也听说了，也已经向陛下上书了。” “刚才入宫，就是向陛下当面进言去了。” 听到这里，袁克兵的眼睛一亮，忙是问道：“那不知皇上是怎么说的？” “陛下的意思是，成药的药效需要验证，本官正想着让谁去负责这件差事。” “那大人可曾有了人选？” “没有，本官这刚刚坐下。” 李待问苦笑着说道。 “大人，您若是信得过下官的话，下官愿为大人分忧。” “这事，本官还要和尚书大人商议，你先回去。” “那下官就先退下了。” 袁克兵走后，李待问就去了郭允厚的公廨。 “部堂大人，事情就是这样的。” 郭允厚听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既然他想负责这件事，那就交给他好了。” “本官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想做什么。” “是，大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待问没有急着召见袁克兵。 直到下午，快要下值的时候，李待问才命人去将袁克兵找了过来。 “袁克兵，我刚才和部堂大人商议过了，部堂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但是，这件事在没有确定疗效之前，朝廷是不会支付银两的，你明白吗？” 听到李待问的话，袁克兵的眉头一皱，随即说道：“大人，下官明白了，这本就是应有之义。” “在没有确定疗效之前，朝廷自然是不能花这笔银子。” “那下官这就去寻那兴轮商行的东家和掌柜，和他们商议一番此事。” “嗯，去吧。” 袁克兵出了李待问的公廨，直接就乘马车，来到了城内的一家大型商行。 硕大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兴轮商行四个大字。 走进商行，一名伙计立即迎了上来。 一看他身上的官府，伙计脸上的笑意，愈加浓烈了几分。 “这位大人，里边请，不知……” “你家东家可在？” “在，在，东家正在楼上。” “带本官去见他。” “您这边请，注意脚下。” 跟随伙计来到二楼，袁克兵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二楼的装饰，心里暗暗点头。 ------------ 第一卷 第615章 勾搭成奸 接到消息的兴轮商行东家潘明敏，忙是迎了出来。 “哎呦，袁大人，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袁克兵则很是谨慎，装作不认识的问道：“敢问可是兴轮商行的潘东家？” 潘明敏心里暗骂，脸上却满是笑意的说道：“正是，正是，不才就是潘明敏，兴轮商行的东家。” “大人，屋里请。” 两人进屋之后，袁克兵看了一眼那名伙计。 潘明敏立即说道：“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 “是，老爷。” 伙计走后，庞明敏立即问道：“袁兄，如何了？” “李待问已经上书朝廷了，陛下也答应了。” “哦？那可是太好了！” 潘明敏兴奋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潘东家，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听我把话说完。” 潘明敏听到这话，才重新坐下，说道：“袁兄请说。” “今日，李待问去了宫里，皇上的意思是，朝廷可以采购，但是需要看到疗效之后，再付钱。” 闻言，潘明敏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自己那所谓的防治疙瘩瘟的成药，到底有没有效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袁克兵看到他的神情，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才幽幽的说道：“潘东家，可是有什么问题？” “只要你的药确实有效，那朝廷是不会短了你的钞票的。” 潘明敏忙是说道：“袁兄，不知朝廷怎么打算的？如何验证效用？” “你不是说你们的药，可以预防感染吗？给人吃上，去有和那些有疙瘩瘟的人呆上两天，只要能保证不被传染，朝廷就会大批量的采购。” “袁兄，这件事是由哪位大人负责的？” “不才，李待问，李侍郎把这差事交给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袁克兵看向潘明敏的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后者自然也发现了，于是笑着说道：“袁兄，那你打算去哪里找有疙瘩瘟的病人？” “自然是山西了，带人去山西走一趟。” “哎呦，我的袁大人，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在京城呆着不好吗？何必千辛万苦的去那里？” “你是什么意思？” “潘某可以想办法，找一批身患疙瘩瘟的人，咱们就在京城周边，找个地方验证如何？” “不行！你要是想死的话，不要把本官拉上！” “把身患疙瘩瘟的病人，带到京城？你是怎么想的？” 袁克兵立即言辞拒绝了潘明敏的提议。 后者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着说道：“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将袁克兵按在沙发上，潘明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可以制造一些疙瘩瘟病人嘛，就在京城周边，寻一处村子，让人患病，然后请五城兵马司的人，将人控制起来，我们不就有了可以验证的对象了吗？” “不行，风险太大了！绝对不行！” 潘明敏见其这幅样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旋即很快的隐去，说道：“那你说怎么验证？” “带着你的药，找一些人，去山西！” “太远了，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 潘明敏自然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这上面。 “那你说！” 袁克兵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潘明敏的嘱托，剩下的事，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之所以接下这个差事，也不过是想再从他的身上敲一笔罢了。 潘明敏一咬牙说道：“袁大人，想赚大钱吗？” “什么意思？” “十万两银子！” 袁克兵听到这个数字，呼吸都急促起来。 “只要袁大人点头，十万两银子，立即奉上！” 半晌，袁克兵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山西，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要向朝廷上书，说我们的成药，可以有效的防止鼠疫传染。” “不可能！这是掉脑袋的事！” 袁克兵只是想赚点小钱，不愿将自己全家的性命也押上。 “十五万两！大人，只是一份文书，就可以拿大十五万两银子，我还可以安排大人的家人带着这些银子，离开大明，去南洋也好，去黄金洲也好。” “有了这些银子，相信大人的家人，几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潘明敏的话一说完，袁克兵也不说话了。 良久，才抬头问道：“你能将我的家人送到黄金洲？” “每日出海的船只那么多，只要有钱，就可以将你的家人送走。” “钱呢？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不要着急，等我们从山西回来，朝廷开始采购之后，钱就一分不少的让你的家人带走。” “朝廷不会发现吧？” “我的袁大人，实话告诉你，这个瘟疫，很快就要结束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下一次瘟疫，马上就要来了。” “你！” 袁克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其实，这个瘟疫，不只是山西，陕西，蒙古察哈尔，还有巴蜀那里，都又出现，只是在当地惠民药局的控制下，没有引发大规模的传染。” “这几个地方的瘟疫，虽是很像，但表现出的症状，确实不太一样，我找人问过了，这不是同一种病虫引起的。” “我们只要卖完药之后，说我们的药只能防治一种病虫，那不就行了？” 袁克兵想了想，忙是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是医学院的人说的。” “那要是，吃过了我们的药的人，被山西那边的的瘟疫传染了，那我们不就露馅了吗？”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绝对不会露馅就行了，我也怕死！” “行！干了！什么时候去山西？” “明日一早，如何？” “这么快？” “时间不等人，赚钱最重要！” “好，那我今晚就回去准备准备。” “砰砰砰！”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敲门声，给吓了一跳。 “谁？” “老爷，需要热茶吗？” “滚！” “是！” 听声音，正是刚才那名伙计。 袁克兵起身拱手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本官就告辞了，明日出京的时候，请潘掌柜准备好药材，以及药人。” “袁大人，请放心！” ------------ 第一卷 第616章 抵达太原 潘明敏亲自将袁克兵送到了马车上，挥手告别之后，回到商行，对掌柜于顺说道：“去把管家找来。” “是，东家！” 很快，潘明敏的管家，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就来到了商行。 “老爷。” “你现在速去准备二十个药人，明日一早，随我去山西。” “老爷，这二十个药人，是不是太多了？” “怎么？找不到？” “老爷，现在愿意作药人的越来越少了，只能是购买海外的奴隶，但朝廷现在又在禁奴，这件事着实不是很好办。” 管家有些为难的说道。 “去招募，每人每天五十两银子！” “是！老爷！” 管家看到潘明敏眼中的凶狠，连忙答应了下来。 这所谓的药人，其实就是试药的。 虽是有一定的危险，但许多时候，这种试药，都不是致命的，所以许多人为了那高额的报仇，愿意去做药人。 就算是到了后世，不也有许多人愿意去做这一行吗？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潘明敏开出的天价之下，很快，二十人就被招募齐整了。 第二天，袁克兵就在户部几名杂役的簇拥下，来到了兴轮商行。 “潘东家，准备的如何了？” 因为还有许多的外人在场，所以两人也没表现的很熟稔。 潘明敏笑着说道：“袁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好，这时候也不早了，那咱们现在就走着？” “听大人的。” 一行人，出了商行的后院，就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就在他们走了之后没有多久，曹正淳也来到了朱由检所在的养心殿。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潘明敏已经买通了户部的那个袁……” “皇爷，袁克兵。” “袁克兵，潘明敏已经买通了袁克兵，要在药效上作假？” “是的，根据臣安插在商行里的探子回报，潘明敏向其承诺，只要事后朝廷开始大量采买，他就会给其十万两银子，并会为他的家人安排出海。” 朱由检听完之后，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好家伙，这个时代就要出现LUO官了？ “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万万不能让瘟疫蔓延开来。” “是，皇爷。” “不止如此，所有和药材相关的商行，贸易行，以及那些粮商，都要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趁机在大发国难财。” “臣遵旨！” 曹正淳退走之后，朱由检不由的冷笑出声。 果然都是一脉相承。 ------------------------------------- 经过半个与的长途跋涉，袁克兵和潘明敏一行，终于到了太原府。 他们的到来自然也惊动了温体仁和高第两人。 “下官，户部照磨司主事袁克兵，拜见首辅大人，拜见高大人。” 温体仁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高第抬手道：“袁大人，免礼吧。” “这位是……？” “二位大人，这位是兴轮商行的东家，潘明敏。” “那可以防治瘟……疙瘩瘟的成药，就是兴轮商行研制出来的。” “哦？果真有效？” 高第有些兴奋。 之前户部发来的公文，就详细的说了这件事，希望山西布政使司可以全力配合。 所以，高第也知道这件事。 “大人，成药的效用具体怎么样，还需要实践，这也是下官和潘东家，来这里的原因。” “对，你说的有道理，那本官需要怎么配合你们？” “大人，只需要划出一片地方就可以，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十个药人，成药需要服用三个疗程，这些药人来的路上，都已经用过药了，让他们去和那些病人共同生活两天，然后再出来就可以。” 袁克兵说这话的时候，竟是有些紧张。 因为，他发现，作为内阁首辅，温体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审慎的眼神看着自己。 高第看了一眼温体仁，然后问道：“首辅大人，您怎么看？” “可以，这件事就由你亲自办理吧。” 后者幽幽的说道。 高第忙是一拱手，“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安排。” 等到高第再回来的时候，温体仁问道：“怎么样？都安排妥当了？” “回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十个药人都已经去了兴县。” “那些药人你都见过了吗？” “见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温体仁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什么，但却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高大人，吴院正那边，还是没有进展吗？” 高第一愣，话题怎么又突然转到吴又可那里去了？ 随时有些不解，但他还是摇头说道：“大人，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只要这个兴轮商行的的药有用，我们也就不用这么急切了。” 温体仁却是问道：“高大人，知道大明现在有多少人口吗？” 这下子，高第更是困惑了。 不等其回答，温体仁接着说道：“一万万！” “一万万人口，要是每个大明百姓都要服用这种药物的话，你想想得花费多少银子？” “吴又可和万绮雯两位院正，可是东厂的曹正淳遍寻天下，才找到了两名神医。” “就连他们，到现在都拿瘟疫没有办法，一个卖草药的商行，他们能研制出防治瘟疫的成药？” 高第闻言，悚然一惊。 睁大眼睛问道：“大人，您是说……？” “不要着急，派人好生盯着就是，本辅想看看，这出戏，他们想怎么唱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温体仁的眼睛中，闪着莫名的寒光。 高第也是咬着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在温体仁这个内阁首辅面前，他或许需要摆出一副低姿态。 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招摇撞骗到自己头上，他们真是活腻了！ 要是真的还好，要是假的。 自己就让他们彻底的留在太原。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袁克兵再次来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大人，十名药人都从兴县出来了，已经去了城内的隔离点。” 自从听完温体仁的分析之后，高第自己也想明白了。 所以，在面对袁克兵的时候，他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了许多。 ------------ 第一卷 第617章 败露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呆在隔离点，不能踏出划定的范围一步！” 听到他的语气，袁克兵的心里一凛。 忙是答道：“是，大人！” 袁克兵走后，温体仁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大人，您觉得如何？” “有时间吗？陪本辅去看看那些药人。” “大人，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凶险了？” “看看也无妨。” 温体仁笑着说道。 虽是心里有些害怕，但高第还是跟着温体仁出了府衙。 两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位于城北的隔离点。 老远，就看见了负责看守他们这些人的衙役。 “卑职拜见两位大人。” 一名班头，见到两人，忙是上前见礼道。 “没有人出来过吧？” “没有。” 高第满意的点了点头。 “打开营门，本官和首辅大人进去看看。” “这……” 班头有些不明白，这里面的人，可都是在兴县呆了两天出来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袁克兵从旁边的一座帐篷里跑了出来。 “下官见过二位大人！” “袁大人？” 高第看到他，有些惊讶。 自己不是在驿馆给他安排了地方吗？ “两位大人，这里面都是药人，您二位进去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袁克兵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难免有些打怵。 尤其是在温体仁这位内阁首辅面前，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握着生杀大权的。 温体仁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了。 “那位潘东家呢？” “潘东家现在也在里面。” 袁克兵老老实实的答道。 “他不怕被传染？” “潘东家极力要求的，说是对自己的药物有信心。” “呵呵。” 温体仁捋须一笑，没有说话。 然后对高第说道：“高大人，烦请派人去将吴又可吴院正请过来，让他帮忙看看那些药人的情况。” “下官这就安排人去。” 袁克兵一听急了，但是他又没有办法阻止。 “走，你我二人就去旁边的营帐坐一会儿如何？” 温体仁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袁大人，你不会不欢迎吧？” 高第对袁克兵问道。 后者忙是满脸堆笑的说道：“哪能，两儿大人能屈尊到下官的帐篷，实属下官三生修来的福气。” 三人走进帐篷之后，温体仁就问了一些京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袁克兵也是沁淫官场十几年的人，自然是知道上官喜欢听什么。 一时间，帐篷的气氛倒是极为的融洽。 半个时辰后，吴又可骑着快马，来到了这里。 “哪里？人在哪里？是哪位同道，研制出了可以防治瘟疫的成药？” 正在帐篷里的三人，听到这道声音，也忙是走了出来。 “吴院正。” “下官拜见两位大人。” “不知这药人现在何处？” 吴又可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高第忙是说道：“就在这里面，吴院正可否进去看看？看看他们的状况如何。” “求之不得！” “来人！打开营门！” 高第立即命令道。 吴又可连忙带上口罩，防护镜，手套。 这一套装备，都是朱由检设计，内府制造，然后由户部送过来的。 袁克兵在京城做了那么久的官，自然听说过这位太医院院正的名头。 也知道此人最是擅长瘟疫的治疗和防治。 但愿不要被他看出破绽的好。 吴又可进去之后，几人就在外边等着。 直到温体仁站的腿都酸了，吴又可才从里面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 等到他出来之后，一名杂役忙是拿起一个木制的喷壶，开始用酒精，将吴又可全身喷了一遍。 “吴院正如何？” “奇哉怪也！” “此言何意？” “二位大人，这十名药人皆是健健康康，根本就没有被传染的任何迹象，下官也不是很明白。” 闻言，温体仁和高第对视一眼。 “走吧，回府衙再说。” 温体仁说完，就转身向着自己的车驾而去。 一行人回到布政使司衙门，温体仁这才问道：“吴院正，十名药人全部没有被传染的迹象？” “是的！” “难道他们的成药真的有效？” 这下子，温体仁也摸不准了。 之前，他的那番分析，不过就是根据他为官这么多年的经验，做出的一些猜想罢了。 不像是朱由检，有后世的见闻，还有东厂的情报支持。 “他们的那个成药，下官也见了，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些清热解的药材，按说不会有这种效果。” 吴又可这个时候，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有了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锦衣卫千户官秦昊急匆匆的进了府衙。 一见正堂的三人，都在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由的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 温体仁抬头，看向他，问道：“秦千户？可是有事？” “大人，东厂有紧急情报。” “说！” 秦千户看了一眼堂中的众人。 高第忙是说道：“大人，下官先退下了？” “不必，本辅和秦千户出去走走，活动活动手脚。” 说完，温体仁直接起身，离开了正堂。 秦昊立即跟了上去。 出了正堂之后，秦昊凑到温体仁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东厂的人，是跟着袁克兵他们一起来的。” 后者猛的回头，“接着说！” “那十名药人已经被他们给掉包了，此次来太原，他们实际上是带来了二十名药人。” “就是说，吴又可今日看见的那十人，不是进入兴县的那十人？” “那十名进入兴县的人，一出来，就被人连夜送走了，此刻恐怕已经是不在人世了。” “看守呢？不是有人一直在看守他们吗？” “负责押送的只有三名差役，每人都得到了一千两银子，现在已经被卑职控制住了。” 温体仁这个时候，也是被气的脑瓜子嗡嗡的。 沉声问道：“意思就是京里已经知道了？” “陛下想看看，他们想怎么做。” “本辅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卑职告退！” 目送秦昊离开，温体仁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转身回到正堂。 高第和吴又可两人皆是向其看去。 ------------ 第一卷 第618章 搬家 “大人，可是出事了？” 看到温体仁阴沉的脸色，高第忙是问道。 “你们都退下！” 温体仁挥手，对那些下人和幕僚，佐官们吩咐道。 等到正堂只剩三人的时候，温体仁这才说道：“这个兴轮商行，就是一个骗子，京里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不会是弄错了吧？” 两人齐声问道。 “吴院正，你可知为何那十名药人，全都没有任何被传染的迹象？” 不能他回答，温体仁接着说道：“因为他们早就被人掉包了!” “这……” 吴又可顿时目瞪口呆。 高第则是怒气勃发，沉声说道：“下官这就去将这伙贼人全部捉拿归案。” “这件事，陛下在亲自盯着呢，你我就不要插手了，尽力配合就是了。” 温体仁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出言说道。 “大人，这种人一定要严惩不贷！为了私利，竟是敢在瘟疫这件事上做文章。” 吴又可大半辈子，都是治病救人，对于这种人，他发自心里的厌恶。 “那是自然，这次他们闯下大祸了！” 温体仁太清楚京里那位爷的脾气了。 “二位大人，既然这件事就是一场闹剧，那下官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还要回去继续试验药物。” “吴院正慢走，本辅就不远送了。” 吴又可走后，高第说答：“大人，下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要着急，若是本辅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恐怕会将许多人拉下水，你且看着吧。” 温体仁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过，他不打算去掺和这件事。 不要说在个布政使司了，就是在京城，他也没有多少党羽。 就算是再多人被拉下水，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又多高第警告道：“这件事万万不可透出风去，鬼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着这里，高大人不要自误才是。” 高第心头一凛，原本心里的小九九瞬间也被打消了。 “下官明白。” “好了，不要将希望放在这些贼人身上了，还是得指望吴又可那边。” “本辅乏了，高大人如过没事的话，本辅就先去休息了。” “下官恭送大人！”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但是天气却是依旧寒冷。 朱由检终于决定，在二月二龙抬头的这天，搬到西边的新城去。 为此，内府的人，组织了数量庞大的车队。 宫里的那些大小头目们，这段时间，也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其中，尤属御马监的高起潜最是繁忙。 宫里那些值钱的家当，朱由检全部交给了他来运送。 单单是內帑的那些金银财宝，就让御马监的人忙活了整整三天，才全部运到新宫那边的宝库里。 “皇爷，内承运库里的东西，都已经送走了，只剩个宫殿里的那些东西了。” “嗯，差事办得不错，先下去歇息吧。” “奴婢谢皇爷。” 高起潜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各宫的娘娘，都走了吗？” “回皇爷，各位娘娘都已经先行出发了。” “好，那咱们也走。” 关于搬迁新宫这件事，朝中不是没人反对，只是所有递上来的折子，全部被朱由检给留中了。 并且当着内阁和军机处众臣的面，直接说了“此乃朕的家事！” 内阁和军机处的人，都知道自己这位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天子无家事”这样的话。 此时的周皇后他们，已经到了新宫。 看着眼前壮丽的宫殿，几女皆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阎嫚儿捂着嘴说道：“这新宫，竟是比紫禁城更加的恢弘壮丽？” 周皇后也是说道：“陛下可是对前汉，萧丞相那句‘非壮丽无以重威’这句话极为的推崇。” “确实要比紫禁城更加的威严。” 田贵妃赞同的点了点头。 “几位娘娘，这还只是新宫的第一期工程，仅仅只是建造了一处大殿，几位娘娘的寝宫，大约五百亩左右的园林、湖景，还有那些各式各样的亭台楼榭。” “这得花多少银子？” 周皇后有些惊讶的问道，自从新宫开始建造，她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苏元民见皇后相问，忙是回道：“回娘娘的话，这第一期工程，还包括占地极为辽阔的宫墙，以及深达六米的护城河。” “为了赶工期，内府雇佣，征用了四万余人，同时开工，还大量的使用了钢筋和水泥，还有大量从海外，以及北方运过来的各种珍惜木材，单单只是花费在材料上的银子，就有四百七十多万两！” 周皇后听到苏元民的话，心里也是暗暗乍舌，同时心里也是一阵肉疼。 这可是近五百万两银子，过去大明整整一年，收到的现银吗，都没有这么多。 现在修个新宫，就花费了这么多。 “几位娘娘，是不是可以进宫了？” 苏元民小心的问道. 周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对其说道：“走，都进去看看。” 众女和孩子，都跟在周皇后的身后，徒步踏上了崭新的金水桥。 “本宫刚才听着，这还只是第一期？后面还有几期？” 周皇后一边走，一边对苏元民问道。 “娘娘，新宫的工程，一共是时期，陛下有意恢复前唐大明宫的规模。” “恢复大明宫的规模？据史书上说，这大明宫可是要比紫禁城大出许多的。” 听着大肚子的琪琪格，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有些惊讶的说道。 周皇后听到她的声音，忙是回头，眉头微蹙，说道：“谁让你下车的？” 琪琪格闻言，忙是上前，拉着周皇后的胳膊开始撒娇。 “姐姐，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徐医师也说了，多走路，可以有助于生产。” 周皇后见她这幅做派，也很是无奈。 自从皇太子出生之后，她的皇后威势也是越来越重。 后宫的这些妃嫔们，现在谁见了她，不是老老实实的行礼，口称皇后娘娘。 只有这个琪琪格，依旧是姐姐长姐姐短的。 周皇后佯怒道：“行了，你这一套，拿去哄陛下去吧。” 她的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几女，皆是娇笑起来。 琪琪格则是面色羞红的说道：“姐姐……” 走在最前边的苏元民和几名内侍，则是像没有听到一样。 ------------ 第一卷 第619章 新·坤宁宫 等到朱由检来到新宫的时候，周皇后她们刚刚走到最前边的奉天殿。 看着高出地面许多的奉天殿，所有人都不由的抬起了头。 “几位娘娘，这就是新的奉天殿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阎嫚儿小声的问道。 周皇后略一沉吟，说道：“反正现在没有大臣在这里，我们进去看看又有何妨？” “多谢皇后娘娘。” 一行人爬上高高的台阶。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面巨大的玻璃窗。 中国自古以来的宫殿，越是巨大，室内就越是阴暗，采光问题一直困扰着中国古代的工匠们。 其次就是中式宫殿，大都是采用的木制结构。 这也就导致了中式宫殿往往很怕水、火以及虫害。 这次修建新宫，朱由检就已经在尽量的避免这些问题。 就像是奉天殿，就大规模的使用了落地玻璃。 从而彻底的解决采光的问题。 “几位娘娘，还需要进去看看吗？” 周皇后刚要说话，就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奴婢拜见诸位娘娘，皇上到了，就在下面，请几位娘娘移驾。” 周皇后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几女只得重新走下台阶。 老远看见自己父皇，忙是挣脱了太监的怀抱，向着朱由检就冲了过去。 旁边的长公主朱慈欣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朱由检见两个肉嘟嘟的小炮弹，向着自己冲来。 忙是弯腰，将两人抱了起来。 然后对走过来的周皇后几女说道：“这奉天殿有什么好看的？” “走，朕领你们去后宫看看，看看你们各自的宫殿。” 新宫的规模终究是要比紫禁城大得多，几女这个时候也都累了，朱由检命王承恩找来几个步撵。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就向着后宫而去。 一路上，几女看到那些和紫禁城迥然不同的绿化，时不时的就会发出一阵阵的惊叹。 抱着自己两个孩子的朱由检，却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经过近一炷香的时间，一家人首先来到的就是皇后的坤宁宫。 相比已紫禁城那边的坤宁宫，这边的坤宁宫，显得更加的富丽堂皇。 单单是外观，周皇后还是很满意的。 “诸位爱妃，都把鞋脱了。” 朱由检一边给两个孩子拖鞋，一边对几女说道。 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朱由检不想在摆出皇帝的架子。 许多时候，就像是普通百姓一样。 尤其是孩子的身上，朱由检始终信奉的就是亲力亲为。 自己能够帮孩子做的，何必去让那些宫人和内侍做？ 大明开国之初的那几位皇帝，似乎都有这种情况。 就像是朱元璋称“咱”，而不是称“朕”。 朱标一般都是称“我”，而不是“本宫”，或者是“儿臣”。 至于说永乐皇帝，那就更有意思了，他习惯称“俺”。 粔籹听到这话，皆是疑惑的看向了，正蹲在那里给孩子拖鞋的朱由检。 后者起身之后，笑着说道：“里面铺设的，都是南洋那边的胭脂木做的木地板。” “皇上，这个天气……” “里面有地暖，不必担心。” “地暖？” 周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朱由检已经赤着脚，领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殿内。 一进大殿，朱慈煜和朱慈欣两个孩子就蹦了起来。 周皇后只得拖下靴子，带着几女走了进去。 一踏进殿内的木地板上，一股暖意瞬间就从脚底涌了上来。 阎嫚儿惊喜的问道：“这就是地暖？” 朱由检回头说道：“没错，宫内所有的宫殿，在建造的时候，就全部铺设了地暖。” 这个时代没有PB、PPR，在雷振声的试验下，全部用的是瓷管。 由江西那边，专门特制的瓷质管道。 用的也不再是之前的火炭，而是采用的水暖。 之紫禁城那边的暖阁，用的都是炭火进行取暖，在冬季实在是太过干燥了。 而且，暖阁的那种暖意，给人一种烘烤的感觉。 这里的地暖，却很是温润。 尤其是对女子来说，冬天的京城，实在是太难熬了。 有了这个地暖，即使是在数九寒天的寒冬，也能让人感到温暖。 周皇后几女，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开始细细的打量起了殿内的构造和装饰。 相比于紫禁城了，这新的坤宁宫，要宽敞大气的多。 紫禁城那里，除了三大殿之外，其余的宫殿，都显得很是拥挤，阴暗。 而且，一些日常生活需要的配套，也是极为的缺乏。 就算你贵为当朝皇帝或者是后宫的妃嫔，你的居所也很是狭小。 不止如此，紫禁城毕竟是用木头和砖石建造的。 在经历了两百多年之后，即使当初修建的再是豪华，奢靡，到了这个时代，也难免的会给人一种腐朽的感觉。 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状态下，人的心里也会渐渐的发生变化。 但这崭新的坤宁宫，却是不同。 朱由检在没穿越之前，就很是喜欢大唐那种的富丽堂皇。 所以，在营建新宫的时候，雷振声也将很多的唐人风格融入了进去。 再加上后世的建造理念。 一座既端庄大气，又适合居住的坤宁宫，就诞生了。 一行人，首先来到的就是前殿。 和奉天殿一样，坤宁宫的前殿，也大量的使用了玻璃，及保证了采光，又能看到殿外的风景。 周围的园林，景色，坐在殿内都能尽收眼底。 当不需要采光的时候，就可以将那些窗帘全部放下。 这些窗帘也不是凡品，皆是江南最好的丝工，用上好的丝绸做成的，上面还绣有暗花。 良好的垂感，丝毫不影响殿内的整体布局。 用丝绸做窗帘，除了贵一些，和难以打理之外，剩下的都是有点。 但这两个缺点，对于皇室来说，是缺点吗？ 巨大的水晶吊灯，就在大殿的正中央。 里面方着的正是皇家科学院的最新成果——点灯。 没错，点灯也在朱由检这个大挂逼的提点下，被皇家科学院造了出来。 当然，现在只有脚蹬式的发电机。 灯泡用的也不是钨丝，而是碳化的竹丝。 见惯了后世的那些节能灯，朱由检对此自是不太满意。 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是惊为天人。 ------------ 第一卷 第620章 泳池 v皇家科学院的人，在见识到这种新奇的东西之后，立即就对“电”这个的东西，爆发出了极大的兴趣。 朱由检也有意在几女面前卖弄一下，于是他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走到一处墙壁旁边，拉动了一根不起眼的绳子。 很快，不远处的一处偏殿里，响起了铜铃声。 一名身材相对壮硕一些的内侍，开始蹬起了那架脚蹬式发电机。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殿内的几女皆是惊奇不已。 “皇上，这是怎么了？” 阎嫚儿看着头顶突然亮起的吊灯，有些惊恐的对朱由检问道。 后者笑着回道：“这是点灯。” 几女皆是凑到了朱由检身边，。 就连琪琪格都挺着大肚子，挽住了朱由检的胳膊，问道：“陛下，什么是电灯？” 朱由检见几女都看着自己，有些头疼的说道：“这东西很复，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阎嫚儿闻言，满脸希冀的问道：“陛下，臣妾那里，也有这个什么点灯吗？” 朱由检点点道：“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所有人都有。” 几女顿时都高兴起来。 朱由检有些心绪的看了一眼周皇后。 后者却是抿嘴一笑。 两个孩子，这个时候，就在吊灯底下，抬头看着头上的吊灯，高兴的砰砰跳跳。 朱由检上前，拉起周皇后的手，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不生气？” 周皇后有些羞赫的抽出手，看了一眼那几位嫔妃。 低声说道：“臣妾是大明的皇后，自然要有胸襟。” 闻言，朱由检再次拉起她的手，说道：“走，朕领你去卧室看看。” 然后又转头对另外几女说道：“你们也一起。” 坤宁宫的卧室很是宽敞，巨大落地窗，高出地面三尺的高度，既能保证良好的私密性，又能将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就洒落进来。 朱由检牵着周皇后的手，推开一道玻璃门。 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平台，由于使用了大量的钢筋和水泥，所以露台足足伸出去了有三四米的距离。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各种各样的花草。 如果闭眼细听的话，甚至还有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涓涓流水声。 可以想象，等到春天到来，万物竞发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美丽。 露台的上面，有伸出来的屋檐，要是下雨的时候，坐在底下，看着外面的纷纷细雨，该是何等的惬意。 帝后二人正在畅享的时候。 阎嫚儿的惊叫声，又传来了过来。 “这个地上铺的地毯，怎么这么柔软？还这么白。” “白？我怎么看着是金色的？” “我看着是灰色的呀。” 几女顿时议论了起来。 朱由检走进房间，直接席地而坐。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周皇后坐在自己的身边。 在朱由检的潜移默化下，大明后宫的这些女人们，可能是这个时代，在思想上最接近后世的女人了。 几女围着朱由检都坐在了地毯上。 那两个孩子，则是直接在柔软的地毯上，翻起来跟头。 惹得那个被奶妈抱着的二皇子，嘴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朱由检摸着手边柔软的皮毛，笑着说道：“刚才你们说的都对，这个地毯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颜色，是不同的。” “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竟是这么神奇？” 一直很安静的田贵妃，也是忍不住问道。 “这种动物来自极北之地，是之前那些前往黄金洲的船队，带回来的。” “这种动物，很是凶猛，要想获得完整的皮毛，又不能是用火枪，所以，只有真正的猛士，才能猎杀它们。” “皇后这里的几张，已经是最后几张了。” 朱由检这话倒是真的，这都是曹文诏的那个兄弟，曹文耀在北方猎杀，被蜀王派人给送了回来。 几女听到他这么说，眼中都是一片失望之色。 朱由检却是接着说道：“还有几张皮子，朕已经命人给你们每人做了一身皮裘，稍后，就让王承恩给你们送过去。” “啊？真的？陛下最好了！” 琪琪格一脸惊喜的说道。 另一边，朱慈煜和朱慈欣兄妹俩，已经爬上了卧室中，那宽大的床榻。 正在上面蹦蹦跳跳的。 这举动，直接把伺候的奶妈和宫人给吓坏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凤榻。 他们也不敢上去，只得站在床边，小声的呼唤。 两个孩子，哪里会听得进去。 这个时候，正玩儿的欢呢。 朱由检和周皇后她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几人都是走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妃过来，朱慈欣立即老实了。 乖乖的走到朱由检的面前。 抬头，忽闪着大眼睛问道：“父房（父皇）。” 后者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朱慈煜这时候，也被周皇后拧着耳朵，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走！朕带你们去看点新东西。” 说着，就抱着孩子，一马当先的向着卧室旁边的一道门走去。 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硕大的水池。 朱由检笑着说道：“在建在新宫的时候，工匠们在这里发现了温泉，于是就将温泉水引到了这里。”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里面泡一泡。” “陛下，臣妾……” “行了！别问了，你那里也有。” 阎嫚儿一开口，朱由检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周皇后也是笑着说道：“行了，本宫知道，你们也都等不急了，都散了吧，回自己的寝宫去看看。” “谢皇后娘娘！臣妾等告退。” 几女这个时候，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自己的寝宫什么样了。 很快，坤宁宫就只剩下了朱由检和周皇后两人。 就连朱慈煜也被朱由检给赶走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尤其是一个坐拥天下，富有四海的皇帝父亲。 在建在新家的时候，怎么会不给自己的孩子，造一个游乐场呢？ “皇后，走，陪朕泡个温泉。” “皇上，这……这还是大白天呢。” 虽然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但有时还是难免会有些羞涩。 朱由检却是不理会这些。 回到卧室，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就在周皇后惊讶的目光中，直接跳进了水池。 “来！这水很是温暖。” 朱由检招呼道。 其实，说是温泉，不如说游泳池更加恰当。 谁家的温泉会有这么大？ ------------ 第一卷 第621章 皇嫂 朱由检在穿越之前，就很是羡慕那些拥有私家泳池的大豪宅。 但奈何自己就是一介贫民，哪里会有机会拥有那种房子？ 这一世，经然成为了皇帝，那不还得好好享受享受？ 周皇后脸色羞红的，看着正在水池里肆意畅游的朱由检。 后者恶作剧般的将水泼到周皇后的身上。 惹得周皇后娇嗔不已。 “下来。” “臣妾不会水。” “朕教你。” 周皇后终究还是被朱由检给拉下了水。 “来，不要害怕，身体放轻松，不要抬头。” “陛下，您的手……” 帝后二人泡了一个极为香艳的温泉。 朱由检抱着周皇后回到卧室。 将其仍在了床榻上。 吓得周皇后惊呼出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奇。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被弹了起来。 就在她想要张嘴问些什么的时候，朱由检已经扑到了床上。 一时间，满室皆春。 良久，周皇后趴在朱由检的胸口，轻声问道：“陛下，这床榻是怎么回事？” “弹簧！朕命皇家科学院制造的弹簧床垫。” 朱由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陛下这新宅子，建造的着实不错，比紫禁城可是舒服多了。” “成祖皇帝建造紫禁城的时候，大明正在四处征战，哪里有多少钱粮？” “再者，太祖和成祖都是马上的皇帝，不是朕说，他们知道什么？” 闻言，周皇后忙是说道：“陛下，这话可不敢说。” “这不就你我之间说说嘛，又不会传出去。” 周皇后也是不禁莞尔。 “皇后。” “嗯？” “来，朕这里还有一些知识，要传授给你。” “知识？什么知识？” “啊！陛下……” 等到了晚膳的时候，朱由检又命人，将后宫的几名嫔妃，都请到了坤宁宫。 “怎么样？对自己的寝宫，都还满意吗？” 朱由检神清气爽的问道。 几女皆是连连点头，看来对自己的寝宫，都还很满意。 “陛下，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了？不再回紫禁城了？” 田贵妃轻声问道。 “紫禁城和新宫比，哪里舒服？” “自然是新宫了。” “那我们还回去作甚？” “可是陛下不还得处理国事吗？大臣们都还在京城呢。” 田贵妃也是不想回去了，所以才这么问的。 她就怕又回到紫禁城那阴暗，腐朽的旧宫。 “你不说，朕差点忘了。” “大伴！” “陛下！” “去传旨，内阁和军机处，五军都督府诸臣，明日到新城这边署理公务。”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对几女说道：“放心，这以后啊，我们就住在这里了，那些衙门什么的，也都建的差不多了。” “这几天，就让这些衙门全部搬过来。” 几人说话的功夫，一道道珍馐美味，就被端了上来。 直到这个时候，朱由检才发觉似乎是少了一个人。 “皇后，皇嫂呢？没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听到朱由检的询问，周皇后叹了口气说道：“皇嫂不愿意搬到新宫这边来，说是在那里住了好多年，已经习惯了。” “啪！” 朱由检将自己的筷子拍在了桌上。 沉声说道：“她刚刚入宫几年？怎么就住惯了？” “宫里的几位太妃，都搬过来了，她怎么就不能搬过来？” 朱由检一生气，在场的几女也都放下了筷子，就连两个孩子，也不敢在闹了。 “皇上，皇嫂或许是感怀先帝，那里毕竟是她和先帝……” “王承恩！王承恩！” “奴婢在！” “准备车驾，朕和皇后亲自去请。”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周皇后却是说道：“皇上，都这个时候了，是不是明日再去？” “不行！皇兄大行前，千叮万嘱，让朕照看好皇嫂，朕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住在紫禁城。” “臣妾明白了。” 周皇后也忙是跟了上去，紧接着又对朱慈煜说道：“煜儿，欣儿，你们俩和父皇母后一起，去请大娘娘好不好？” 朱慈煜和朱慈欣，忙是从椅子上出溜了下来。 周皇后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继续用膳就是。” 登上车驾，周皇后揽着两个孩子，对朱由检解释道：“皇嫂平日里最是喜欢这两个孩子，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愿意搬到新宫。” 马车徐徐向前，在周遇吉和一众禁卫的护卫下，向着紫禁城而去。 走了得有一个时辰，朱由检他们才回到紫禁城。 马车一直到了慈庆宫的门前，才停下。 朱由检也没用人扶，直接就跳下了马车，龙行虎步的向着宫内走去。 周皇后领着两个孩子，跟在后边。 “奴婢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 “行了！皇嫂呢？” “回陛下，娘娘正在用膳。” “通报，就说朕和皇后来了。” “是。” 毕竟是大晚上的，朱由检就算是贵为皇帝，也不能直接进自己嫂子的宫殿。 很快，那名宫人就出来了。 脸色有些煞白的说道：“禀陛下，娘娘说她累了，请陛下回去。” 朱由检脸色一怔。 周皇后则是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先进去看看。” 朱由检点了点头。 看着周皇后领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慈庆宫。 朱由检不由的心烦意乱。 自己这个嫂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岁，难道真的就要这么过完自己的一生？ 很快，一名麽麽走了出来。 “陛下，娘娘请您进去。” 进入前殿，就见周皇后正拉着张嫣的手，轻声的说着什么，两个孩子，也都依偎在张嫣的身边。 看到朱由检进来，张嫣忙是起身说道：“哀家见过皇上。” 朱由检忙是抬手说道：“皇嫂不必多礼。” 不能张嫣说话，他又接着说道：“皇嫂，皇后都和你说了吧？朕此次前来，是请你搬到新宫那里去住的。” “皇上，哀家就不过去了，这紫禁城已经住了这么多年了，就不折腾了。” “那几位太妃都搬过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朕属实不太放心。” “陛下不必担忧，哀家在这里挺好的。” “大娘娘，您就和我们一起去吧，父皇还给我和妹妹建造一个大大的游乐场，您和煜儿一起去玩儿吧？” 朱慈煜这个时候，也是抱着张嫣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道。 ------------ 第一卷 第622章 众臣入宫 周皇后也是劝道：“皇嫂，您的寝宫，都已经建好了，相比这紫禁城，那里才真的适合居住。” “哀家，哀家想留在这里，陪陪先帝。” 张嫣低声说道。 这话一说完，朱由检和周皇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良久，朱由检才说道：“皇嫂，皇兄大行前，曾经给朕说过，让朕好生照看你，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朕没办法向皇兄交代。” “陛下只是为了……” 张嫣的话说了一半，就直接闭口不言了。 只是对周皇后说道：“妹妹，时候也不早了，你和陛下就带着煜儿和欣儿回去吧。” 周皇后无奈的看了一眼朱由检。 接着，又有些狐疑的看了张嫣一眼。 后者直接起身说道：“皇嫂，请搬到新宫去，这是朕的旨意！” 张嫣闻言，脸上满是凄苦之色。 “皇上，您何必如此相逼？” “这紫禁城就是一个枷锁，将你彻底的锁在了这里！” “世人都以为这里是全天下，最华贵的地方，但在朕看来，这里到处都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了，对人的心理影响很大。” “皇嫂可以到新宫看看，那里和紫禁城绝对是不一样的。” 朱由检苦口婆心的劝道。 “皇上，您带着两个孩子先出去，臣妾和皇嫂说说体己话，您看可以吗？” 朱由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她，随即说道：“那朕就先出去了。” 等到他们爷仨儿走后。 周皇后又对伺候在旁的那些宫人、麽麽挥了挥手。 “皇嫂，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嫣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哀家就是不舍得离开这里，毕竟……” “皇嫂，这里也没有外人，您就实话告诉妹妹，您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此言一出，张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玉凤！莫要胡言！” 看着张嫣的脸色，周皇后却是笑了。 只见她拉着张嫣的手，凑近了低声说道：“皇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不能……” “不要再说了！哀家是先帝的皇后！” 张嫣沉声说道。 周皇后苦笑一生说道：“皇嫂，妹妹只是想让你往后的日子能够无忧无虑。” 或许是周皇后的话激怒了张嫣。 后者冷声说道：“皇后娘娘，哀家现在就过得很好。” “哀家累了，若是没事的话，请皇后回去吧。” 周皇后无奈，只得摇摇头，离开了慈庆宫。 坐在龙撵里的朱由检，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张嫣没有答应。 “走！回宫！” 朱由检无奈的说道。 等回到新宫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 将他们分别交给各自的奶妈。 朱由检和周皇后两人也要休息了。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朱由检有些不解的问道：“皇嫂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皇后摇了摇头。 半晌，才轻声说道：“皇上，您说会不会是……？” 朱由检还等着她接着说呢，哪知，周皇后说了一半，竟是不说了。 “是什么？” “没什么，睡吧，明日臣妾再去劝劝。” 周皇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向朱由检说出自己的猜测。 后者也不愿意再在这上面纠结了。 第二日。 一大早，内阁、军机处，以及五军都督府的人就都来到了新宫这边。 看到高大的宫墙，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 “韩大人，这新宫竟然真的建起来了？” “单看规模恐怕不比紫禁城差呀。” “这护城河似乎也比紫禁城那边宽大许多。” “你们看那是什么？” 几人趁着宫门还没开的功夫，就站在宫门口议论了起来。 苏元民今天也被朱由检留在了宫里，最主要的差事，就是向这些人显摆一下自己的“新家”。 “诸位大人，可以入宫了。” “苏公公？怎么是您亲自出来了？” 温体仁不在，韩爌作为内阁次辅，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有些惊讶的问道。 苏元民自从执掌内府之后，就已经很少在宫里当差了。 今日竟是出现在了宫门处。 韩爌的话说完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苏元民的身上。 后者咧嘴一笑，说道：“诸位大人都是国家支柱，陛下特命奴婢在此等候诸位大人。” “请吧。” 说完，苏元民就在前面带路，引领诸臣入宫。 “苏公公，那边像是箭楼一样的建筑是什么？怎么还有一个日晷在上面？” 徐久爵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问道。 不等苏元民回话，徐光启就说道：“那应该是时钟，不知徐某说的可对？” 苏元民满脸含笑的说道：“徐老大人说的不错，正是时钟，新宫共四面宫墙，没面宫墙，都有这么几座时钟。” 其实时钟这个东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进入大明了。 当时正是万历皇帝时期，来自意大利的传教士利玛窦带进了大明。 只是绝对没有新宫角楼上这么大。 这些时钟，都是皇家科学院根据利玛窦带来的‘自鸣钟’仿制的。 和昨日周皇后她们一样，所有人在进入宫门之后，都会被那巍峨的奉天殿给深深的震撼住。 等穿过奉天殿前边的广场。 所有人就都被那高达三丈三的台阶，给吓住了。 尤其是袁可立和徐光启这些老人。 更是苦笑不已。 苏元民笑着说道：“诸位大人，这就是新宫的奉天殿了。” “苏公公，这都是用钢筋水泥建造的吧？” 徐光启身为工部尚书，对这些东西，最是感兴趣。 整个新城的建造，主要都是内府负责的，工部只是协助的角色。 对于具体的建造过程，并不是很清楚。 苏元民笑了笑，说道：“不错，整个新宫，主体建筑，都是用水泥钢筋来建造的。” “之前在紫禁城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水淹、火烧这些灾害，这新宫就没有这些困扰了。” “好了，诸位大人，还是先上去吧。” 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拾阶而上。 等到上了台阶之后，那些武将还好。 文臣们竟是有人额头见汗了。 但，随即看到眼前巨大的落地窗，所有人又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这都是玻璃？” ------------ 第一卷 第623章 参观新家 “不错，整座奉天殿四周，都是这种落地窗。” 钱龙锡皱眉道：“这么多的玻璃，那能安全吗？本官怎么撅着，这玻璃墙占得面积太大了。” 徐光启则是说道：“也不全是玻璃，您看那些柱子，还有那些墙壁，应该都是用来承重的。” “徐大人说的不错，而且为了保证可以隔绝声音，内府在建造的时候，整座新宫的玻璃，都是皇家科学院特制的。” “单单厚度，就是普通玻璃的好几倍。” 众人也是暗暗乍舌。 “好了，诸位大人，还请脱靴进殿。” “脱靴？” 许多人脸色一变。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二月。 但是天气依旧寒冷，这么冷的天，脱掉靴子，踩在冰凉的地上，那不得丢掉半条命？ 以徐久爵和郑崇俭为首的武将们，却是没有这些顾忌了。 纷纷脱掉靴子，扔给那些小宦官，就走进了奉天殿。 他们的反应，和昨日周皇后几人的反应的一样。 都是被突然触碰到的温暖，给吓了一跳。 “这地面竟是热的？” 郑崇俭有些惊讶的问道。 韩爌皱眉没有说话。 钱龙锡却是说道：“郑都督，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后者回头，咧嘴笑道：“本将没骗你们，地面真的是热的。” 其余的那些武将也会纷纷点头。 最后，还是苏元民说道：“诸位大人，将军们说的不错，这地下都有铺设的地暖，不会冷的。” 文臣们这才相信。 也开始脱掉靴子，试探着走进了殿内。 双脚踏在温暖的木制地板上，所有人也顿时有了兴致。 开始在地上不断的踱步。 只需片刻，整个身体，就都热了起来。 穿在身上的棉衣，已经是穿不住了。 内侍们忙是上前，帮助诸臣，脱下棉衣。 所有人顿时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诸位卿家，感觉如何？” 就在众人都好奇的打量大殿的时候，朱由检出现在了玉阶上。 “臣等拜见皇上！” “诸卿免礼！” 众臣起身之后，看着玉阶上，皇帝坐着龙椅，都感觉和之前的那把不太一样。 朱由检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解的问道：“诸卿何故如此盯着朕看？” “臣等失礼了！” “诸卿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这新宫感觉如何？” “皇上，不知这新宫的造价有多少？” 听到这句话，朱由检的眉头微皱。 这是谁这么不开眼？ 定睛望去，就见周延儒已经站了出来。 “这些花费都是内府在负责的，并没有拿国库的一分一毫。” 朱由检冷声说道。 “陛下此言差矣，若是陛下的内承运库，还有……” “住嘴！” 朱由检直接拍案而起。 “户部的郭允厚都还没说话，你一个礼部尚书倒是跳出来了？” “你是不是要说，让朕把内库的金银，都送去户部？” “那等朕想要用钱的话，户部能给朕拨银子吗？” 苏元民也是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臣……臣……” 韩爌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道：“皇上，臣的年纪大了，冬日里最是难熬，不知臣的府上，可不可以也铺设这种地暖？” 朱由检看向了苏元民。 后者忙是说道：“秉皇上，韩大人，这地暖自然可以铺设，只是很麻烦，不如建在新的宅子。” 听到苏元民这么说，所有人都是露出了苦笑。 建新宅子？ 说的轻巧，知道现在京城的地价涨到什么地步了吗？ 朱由检却是说道：“诸位卿家，朕带你们去看看新的文渊阁和军机处。” 说完，就向着殿外走去。 众臣忙是跟了上去。 穿好靴子，一行人出了奉天殿。 来到了位于奉天殿东侧的一处建筑。 “这就是文渊阁了。” 在苏元民的提醒下，再次脱掉靴子，走了进去。 和奉天殿不同的是，这里的地面，铺设的不再是名贵的木料。 而是白色的瓷砖。 虽是瓷器，但踩在上面，也很是温暖。 同样的，这里也是大面积的使用了玻璃，来解决采光的问题。 晚上的照明，用的也是电灯。 当电灯亮起来的时候，这些朝廷重臣们的表现，并不比后宫的那些女人好。 “皇上，这灯可是神物？怎么一拉绳就两了呢？” 饶是袁可立，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元民，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是，皇爷。” 等到苏元民解释过后。 群臣都希望能够去看看这个所谓的“脚蹬式发电机”。 朱由检自是无不应允。 这些人可都是内府潜在的大客户。 一行人再次从文渊阁出来。 来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偏殿。 推门进去，就见几名内侍，正在那里奋力的登着脚下的踏板。 看得众人是啧啧称奇。 张之极等人，更是跃跃欲试。 “军机处那边，和内阁是一样的，以后你们也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署理公务了。” 群臣皆是欣喜不已。 不要以为他们这些人的办公地点，有多么的豪华。 就像是另一个时空，满清的军机处。 说是一个庞大帝国的中枢机构。 其实最初的时候，就是临时搭建的板屋。 直到弘历做了皇帝，才盖了几间瓦房。 办公环境那是极为恶劣。 明朝虽然要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有，这些人才会这么高兴。 毕竟，大冬天的，能够在一处明亮，温暖，宽敞的地方办公，谁不愿意？ 郑崇俭这个时候，出言问道：“陛下，不知这五军都督府那边……？” “你们的五军都督府，是一处单独的建筑，在新宫的西边，现在还正在建造中，大概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了。” “啊？还要两个月？那这段时间，我们在哪里署理军务？” 徐久爵有些吃味儿了。 朱由检却是瞪了他一眼，说道：“朕刚才已经说了，这五军都督府，是一处单独的建筑，而且工程量很大，所以需要的时间，就多了一些。” “这段时间，你们依旧在旧城的五军都督府署理军务！” “新宫距离旧城可是不近。” 徐久爵嘀咕道。 “怎么？朕的将军们，难道连马都上不去了吗？” 朱由检厉声说道。 所有的武将都忙是单膝跪地，拱手道：“臣等不敢！” ------------ 第一卷 第624章 官不聊生 朱由检冷哼一声，没有再搭理他们。 “朕以后就在新宫这边了，诸卿还得辛苦一下。” 闻言，不只是那些武将，就连文臣们，脸色都有些纠结起来。 这办公的地方是很好，但距离旧城实在是太远了。 “你们可以在前朝参观一下，朕就先走了。” “臣等恭送陛下！” 朱由检走后，苏元民就闪亮登场了。 “诸位大人，可是在为每日上值发愁？” 群臣顿时看向了他。 “诸位大人，若是有闲的话，请随奴婢去内府聊聊如何？” 苏元民笑容满面的对众人邀请道。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 坐在内府宽敞的会议室。 所有人对这里的装饰，都是极为的有兴趣。 徐久爵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直接问道：“苏公公，本爵怎么感觉你这里的沙发，竟是比本爵府上的更舒适？” “魏国公，这是内府最新的杰作，里面用了一些弹簧。” 苏元民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毕竟，卖沙发才几个钱？ 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马吗？ “诸位大人，陛下都已经搬到新宫了，这里距离旧城的距离，着实是远了一些，每日的上下值，光在路上，就得花费两个多时辰。” “苏公公，有什么事就直说。” 郑崇俭直接说道。 “诸位大人，请上眼！” 一张详细的图纸，被苏元民展开在了巨大的桌案上。 众人皆是起身，凑了上来。 就见舆图上，竟是一处宅子的效果图。 “苏公公，这是何意？” “这是内府在新城建造的宅邸，诸位大人可以看看。” 苏元民的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徐久爵直接问道：“说吧，多少银子？” “魏国公，您也知道，这京城现在的地价，是一路高涨，所以，新城这边自然也……” “慢着！不要以为本官不知道，这新城的土地，你内府购买的时候，可是没有多少银子。” 钱龙锡作为内阁辅臣，对这种事自然是清楚的。 “钱阁老，瞧您这话说的，内府在新城投入了这么多的银子，总不能多少钱卖的，再多少钱卖吧？” “苏公公，你就直说，多少银子就行了。” “韩阁老大气！” “五进的院子，占地六亩，两万两白银！” “多少？两万两白银？你怎么不去抢？” 张之极直接就怒了，自己的国公府才多少银子？ “小公爷，这件事和您没关系，所有的勋戚，皇爷都有赐的宅邸。” 一听这话，在场有爵位在身的，都是兴奋不已。 那些没有爵位的，这个时候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了。 尤其是，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朝廷重臣，别人有，自己没有，那说出去，岂不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韩爌的脸色铁青，直接拂袖而去。 众人见有人带头，也都是纷纷告辞。 最后，只剩下一些有爵位在身的，还和苏元民在那里嘀咕着什么。 徐久爵压低了声音问道：“苏公公，不知公爵的府邸，是什么规制的？我魏国公一脉，在新城也有府邸吗？” 苏元民先是看了一眼那些离去之人的背影，然后才说道：“公爷，有，建新城的时候，您这些勋戚的府邸，就已经规划好了，公爵府，占地不超十亩。” “您的府邸，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九亩地多一点。” “哈哈！好！” 张之极却是在旁边翻起了白眼儿。 在中国古代，无论是公侯府、府衙、官邸还是民居，其最重要的建筑是正殿、正厅，正堂，正房。 从皇宫禁城，到寻常百姓家的院落，其建筑等级有着严格的划分。 朱由检在建造新城的时候，就有意弱化这种阻碍社会发展的糟粕。 毕竟以后还会出现十几层，几十层，甚至是上百层的高楼。 难道，就因为这种等级划分，大明就不见高楼了。 在加上，新城这边的建筑，绝大多数，都是使用的钢筋水泥，有些礼仪上的要求，已经是不合时宜了。 尤其是很多的建筑，在朱由检的要求下，加入了很多的西方元素。 这样的情况下，再过多的去计较什么规制，更是在给自己添麻烦了。 朱由检一直认为这种建筑等级制度，严重的制约了中国建筑技术的发展。 留下的几人，在听完苏元民的话之后，都满意的离开了新宫。 那些没有爵位的，却是越想越不甘心。 尤其是韩爌等人。 自己本身就是内阁辅臣，领袖群臣。 到最后，下面的尚书们都有御赐的宅邸，自己却是没有，说出去，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吗？ 于是，在第二天，数道奏折就被通政司递到了朱由检的案头。 看过之后，朱由检冷哼一声。 暗道：“这些人也是想瞎了心了，自己还指望着借这些房子大赚一笔呢，本来给那些勋戚发宅子，及已经很是心疼了，还要给大臣们发？自己有病？” 所有的奏折，都被朱由检留中，又被下面的小太监拿去烧了锅炉。 没用几天，朱由检就下旨，朝廷在京的所有衙署，全部搬迁到新城。 这就意味着，以后所有的官员，都要每天在旧城和新城之间来回的往返了。 一时间，京城的官场，哀声一片。 就连负责督查官员的都察院御史们，也是暗暗叫苦。 自己要去各个衙门看官吏们是否在岗。 所以注定就要比其他人更早的上值，更晚的下值。 单单是每日往返的车马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件事，最后还是惊动了左都御史毕自严。 “皇上，这御史的官俸原本就不是很高，养活一家老小，还可以，但是在新城买房，着实是有些吃力了。” 朱由检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是他在幕后推动。 于是，他佯装不解的问道：“毕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什么时候下旨让御史在新城买房了？” 毕自严用大家都懂的眼神看着他，说道：“皇上，大臣们每日都需要在新城和旧城之间奔波，路上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朱由检点头道：“各部的衙署，可以是朝廷出资建设，官员们的宅邸，总不能再呦朝廷来建造吧？” “这件事，你与其来找朕，不如去找苏元民商议商议。” ------------ 第一卷 第625章 净想美事儿 毕自严一咬牙，直接说道：“陛下，不只是臣，内阁的几位大人，以及各部的尚书，都已经去找过苏公公了，但……” “朕知道了，会知会他一声，适当的降低一些价格的。” “谢陛下！” 毕自严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去知会苏元民一声，那种居民楼，可以推出了。” “是，皇爷！” 看着王承恩远去的背影，朱由检摇了摇头。 暗道：“前世的时候，一个地方最好的位置，都留给了当地的官府，用来建设家属院，并且还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卖给那些官吏。” “就连和他们有亲属关系的，都可以用内部价格购买，普通的小老百姓，就只能花更高的价格，去买那些偏远的地方。” “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一介平民，自然没有话语权。” “但是这一世不一样了，自己现在是皇帝，那你们这些当官的，就都得听朕的。” “想要房子？可以，掏银子！想要更大的，更好的，那更可以了，多掏银子！别成天的就想美事儿！” 就在朱由检想着，怎么尽快的将房子卖出去的时候。 就见王承恩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皇爷，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朱由检眉头深皱，问道：“天塌了？” “皇爷，紫禁城起火，慈庆宫被烧了。” 王承恩带着哭腔说道。 “哗！” 朱由检霍然起身。 “速速备车！” “是！” “不！备马！” 等到朱由检一路疾驰，来到紫禁城的时候，就见慈庆宫此刻已经是烧成了灰烬。 “皇嫂呢？里面的人呢？” 朱由检揪着一名内侍的衣领，怒声吼道。 “皇……皇上，娘娘……娘娘没能出来。” 这名内侍说完，直接瘫倒在地。 朱由检看着远处的一片废墟。 心里已经是怒火中烧。 就在这个时候，曹正淳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皇上，臣有罪！” 朱由检转身看向他，一脚将其踹出老远。 这一脚，是他含怒出手，直接将曹正淳踹的口吐鲜血。 “朕将紫禁城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皇嫂现在生死不明，你让朕如何向皇兄交代？” 周围的人，此时也都吓坏了。 接着，周皇后等人竟是也过来了。 朱由检看了她们一眼，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臣妾拜见陛下！” “起来吧。” 几女起身之后，周皇后走到朱由检的身边，低声说道：“皇上，臣妾有事启奏。” 后者一愣，随即略带烦躁的问道：“什么事？” “还请陛下移驾。” 这下子，朱由检有些惊讶了。 这个时候，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虽是不解，但他还是挥手屏退了众人。 “说吧！” “皇上，皇嫂没事。” “哦，啊？什么意思？” 朱由检立即睁大了眼睛。 随即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皇上，这件事很复杂，咱们能不能回宫再说？” 周皇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道。 朱由检却是沉声说道：“现在就说！” “陛下，这里人多口杂，咱们还是回宫去说吧。” 周皇后还是不愿开口。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身为皇帝，他不愿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不可控的事。 周皇后被他看得心悸，忙是低声道：“皇嫂是假死，现在已经在宫外了。” 闻言，朱由检的眼神变得愈发凌厉起来。 身上的气势，就连周皇后都有些害怕了。 “皇上！臣妾……臣妾万死！” 朱由检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周皇后。 现在远处的那些人，这个时候也知道，要出事了。 阎嫚儿和田贵妃两个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坏了。 要知道，皇上对皇后，可是向来宠爱有加，怎么会忍心让其跪在他面前，而无动于衷呢？ 良久，朱由检才弯腰对周皇后低吼道：“这里的烂摊子，你自己负责收拾！今晚，朕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拂袖而去。 王承恩等人忙是跟了上去。 阎嫚儿和田秀英两女现在也有些踌躇，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 就听周皇后喊道：“来人！” “哗啦啦。” 周围的宫人，内侍们，都忙是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周皇后的贴身麽麽走到了两女身边。 “两位娘娘，皇后娘娘请二位过去。” 阎嫚儿和田秀英对视一眼。 然后结伴来到了周皇后的身前。 “曹正淳！” “臣，臣在。” 听到周皇后在喊自己，曹正淳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到其面前，躬身道。 “派人，为皇嫂收敛，通知礼部，让礼部火速派人入宫！” “臣谨遵娘娘懿旨！” 很快，三具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尸首，被几名麽麽抬了出来。 周皇后看到之后，直接冲了过去，开始嚎啕大哭。 另外两人，也忙是跟着在了她的身后。 不一会儿，不只是礼部的官员，就连内阁和军机处的大臣们也都到了。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一惊。 韩爌作为内阁次辅，立即对曹正淳问道：“曹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阁老，慈庆宫昨晚突起大火，懿安皇后她，她不甚葬身火海了。” 虽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曹正淳的化，在场所有人，还是有些慌乱。 “让人将皇后娘娘和另外两位娘娘扶起来。” 韩爌低声对曹正淳说道。 后者会意，连忙喊过来几名麽麽和宫人。 等她们走后，韩爌继续问道：“身份确定了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曹正淳这个时候也是烦躁不已。 没好气的说道：“韩大人，这种事能弄错吗？” 韩爌自知失言，尴尬一笑，随即又觉得不妥。 忙是假咳一声，对周延儒说道：“周尚书，懿安皇后薨了，礼部马上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吧。” 后者忙是上前，对几人拱手道：“诸位大人，按礼制，得先为娘娘进行小敛，可现在这个情况……” 所谓小敛，就是要为其净面，括发，更衣，并选择停灵之所。 现在，张嫣直接都被烧成焦炭了，慈庆宫也成了废墟。 这小敛自然就没办法进行了。 ------------ 第一卷 第626章 皇后薨了 韩爌一时间也有些不敢做决定，他压低了声音，对曹正淳问道：“曹公公，这件事还需陛下圣裁，敢问陛下现在何处？” 曹正淳也不知该如何说，总不能说皇上和皇后大闹一场，然后拂袖而去吧。 “韩大人，皇后娘娘在这里，杂家去请示娘娘，看看是什么意思。” 说着，曹正淳又来到了周皇后的身前，轻声问道：“娘娘，礼部那边的意思，懿安皇后现在不适合小敛，您看该如何处置。” “本宫……本宫现在心乱如麻，一切就由诸位大人来安排吧。” 周皇后哭哭啼啼的说道。 曹正淳有些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娘娘，是不是请示一下陛下？” “皇上身体不适，刚才临走的时候，命本宫主持此事。” “臣遵旨！” 曹正淳躬身称是，然后对那些伺候在旁的宫人，麽麽们吩咐道：“扶几位娘娘去休息！仔细着点！” “本宫就在这里！” “是！” 曹正淳一瘸一拐的走到群臣面前，对他们说道：“娘娘有旨！懿安皇后之身后事，着礼部按制操办！” “臣等遵旨！” 周延儒起身之后，立即开始安排。 很快，跟随而来的礼部官员，立即开始忙碌了起来。 三具尸身，也很快被分辨出来了。 毕竟，手腕上敢带着皇后御用手镯的，在这个时代，只有两个女人。 一个正在那里站着，另一个自然就是已故的懿安皇后张嫣了。 既然小敛不能进行了。 那就直接大敛吧。 很快，那具经过周皇后确认过的尸身，就被安置在了金丝楠木制作的棺材中。 宫里所有人，也都穿上了白色的孝衣。 京城内所有的寺庙，也都响起了钟声。 按制，帝后大行的当天开始，京中所有寺观，需要各敲钟三万响，代大行帝后“造福冥中”。 “张嫣”的棺材，很快就被人抬到了武英殿北边的仁智殿。 那里是专门停放皇后棺椁的地方。 随着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周皇后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新宫。 田秀英有些担忧的问道：“娘娘，皇上那里，今日是怎么了？” 周皇后摇摇头说道：“没事，皇嫂薨逝，陛下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觉得愧对先帝所托。”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紫禁城。” “臣妾告退！” 三人分开之后，周皇后也来到了朱由检所在的乾清宫。 “臣妾拜见陛下！” 朱由检抬头看了她一眼。 语气清冷的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看着周皇后疲惫的神情，朱由检的心里一软。 但随即又快速的被他压下了。 “说说，皇嫂的事。” 看着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神态。 周皇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陛下，皇嫂她太累了。” 朱由检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周皇后接着说道：“先帝大行之后，皇嫂就始终是一个人，她的心里很是孤苦。” “以前先帝在的时候，虽然也很少去坤宁宫，但她至少还有个盼头。” “可是现在，她连个盼头都没有了，” “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未来几十年，一眼就能看到头。” “荒唐！” “她是皇兄的正宫皇后！朕的皇嫂，竟然想出了假死脱身这一招，她想做什么？想要另嫁吗？” 到了现在，朱由检真的是忍不住了。 周皇后却是说道：“皇上，不是您说的吗？女子和男子地位是一样的，一样都是大明的子民。” “您不是也允许女子改嫁吗？” “放肆！” 朱由检此刻真的是有些怒不可遏了。 “她是皇后！” “皇后又如何？不也是女人吗？” 周皇后这是和朱由检杠上了。 别说不可能，明朝的皇后在政治地位上还是很高的。 偶尔和皇帝拌两句嘴，也不是不可能。 朱由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沉声问道：“你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周皇后看到他的眼神，顿时有些害怕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 才说道：“我们一起商量的。” “不是你怂恿的吧？” 听到朱由检的话，周皇后猛的抬头，随后又快速的把头低了下去。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臣妾……臣妾……” “来，你来告诉朕，慈庆宫的尸身是谁的？” “是……是……” “说实话！” “是从医学院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朱由检一愣，随即说道：“是徐琳儿在帮你们是吗？” “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请皇上莫要牵扯别人。” “你们这是在欺君！” 朱由检咬牙说道。 “请陛下责罚。” “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考虑过煜儿吗？” 听到朱慈煜的名字，周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噗通！”一声。 她跪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哭着说道：“陛下，这件事和煜儿无关，还请陛下……” “好了！明日带皇嫂进宫见朕，你先下去休息吧。” 朱由检挥了挥手。 周皇后无奈，只得起身。 现在她可不愿意，再去触怒朱由检了。 周皇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乾清宫。 朱由检则是坐在床榻上，想了整整半夜，这件事该怎么善后。 他到也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愤怒这种事，竟然敢事先不和自己同气。 回到坤宁宫的周皇后，虽然累了一天。 但确实怎么也睡不着。 朱由检的那句话，真的是把她吓坏了。 她知道，皇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周皇后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 坐在梳妆镜前，周皇后对自己身边的一名麽麽吩咐道：“刘麽麽，你去一趟魏国公府，提醒魏国公夫人去紫禁城吊唁。” “是，娘娘。” 刘麽麽走后，周皇后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黑眼圈，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这辛辛苦苦，担惊受怕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简单的用过早膳。 周皇后带着阎嫚儿和田秀英，再次来到紫禁城。 她们今日还要去仁智殿哭灵，想到这里，周皇后心里不由苦笑。 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 第一卷 第627章 亡者归来。 周皇后等人到了紫禁城的时候，一大帮的命妇们，都已经在等着了。 人群中的双儿，这个时候却很是紧张。 徐琳儿作为伯爵夫人，这个时候自然也要进宫哭灵。 此刻，她们俩正站在一起，徐琳儿不断的对双儿低声说着什么。 周皇后也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微蹙，但旋即就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缓步走了过去。 这些命妇们看到她过来，忙是纷纷见礼。 “臣妾等，拜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看见周皇后，以大长公主荣昌为首的公主们，这个时候也是凑了过来。 都在那里抹着眼泪。 周皇后虽然心里清楚，自家嫂子活的好好的。 到这个时候，也只得掏出手帕，跟着她们一起伤心。 很快，礼部的礼官就过来了。 在礼官的指引下，命妇们经西华门入宫，到思善门外开始哭灵。 这些原本都是用来表达人们对逝者的哀思的。 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仪式。 命妇哭灵，要早晚两次，所以这次哭灵之后，她们实际上就可以回去了。 周皇后被侍女扶起来后。 周延儒身着孝服走了过来。 “臣，礼部尚书周延儒参见皇后娘娘。” “周尚书免礼。” “臣有事起奏，望娘娘允准。” “卿随本宫来吧。” 周延儒跟在周皇后身后，出了仁智殿。 “娘娘，懿安皇后无子，按制需要宫里的皇子，公主守灵，您看这事儿……？” 周延儒也很无奈，大明就没经历过这个事儿。 伯母是皇后，侄子是太子。 守灵这个事儿怎么办？ 倒是也有先例。 那就是嘉靖皇帝和孝宗皇帝的皇后那事儿。 张皇后也是嘉靖皇帝的伯母，同样也是前皇后。 只是在张皇后薨逝之后，嘉靖皇帝做的那些事，自然是不能效仿的。 周皇后也很是为难，这要是真的自己皇嫂，那让皇子公主来守灵，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这棺材里躺着的，可不是真的啊。 周延儒见其半晌没有说话，只得再次说道：“娘娘，皇太子和长公主毕竟年幼，要不……” “皇太子驾到！长公主驾到！”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礼官的报名声。 周皇后有些惊讶的抬头望去。 就见王承恩领着朱慈煜和朱慈欣，正在向着仁智殿走来。 周皇后忙是迎了上去。 “儿臣拜见母后！”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王承恩，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皇爷下旨，命太子爷和长公主殿下，来为懿安皇后吊唁。” 周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随即，转身对周延儒说道：“周尚书，太子和公主年幼，本宫让德妃留下照看他们。” “臣明白。” 接着，周皇后又对阎嫚儿说道；“嫚儿，你留在这里照看两个孩子，晌午的的时候，就回去吧，毕竟孩子还小。” “臣妾遵旨！” 周皇后又交代了几句。 就离开了仁智殿。 已经接到消息的徐琳儿和双儿，正在宫门外等着她。 看到她的车驾，两人忙是上前见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两位夫人请起，娘娘有请。” 侍女推开车厢的门，对两人说道。 徐琳儿和双儿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就上了凤撵。 “娘娘吉祥！” “免礼吧。” 周皇后揉着自己的额头，对两人说道。 “魏国公夫人，皇嫂现在在哪里？” 没错，懿安皇后张嫣，就是被刚刚成婚的双儿给藏了起来。 后者听到周皇后相问，忙是说道：“回娘娘，懿安皇后现在就现在西山的一处别苑。” “本宫稍后，会召琳儿为本宫把脉，你们入宫的时候，把皇嫂带上，陛下要见见她。” “臣妾谨遵娘娘懿旨。” 周皇后回宫之后，依旧是直奔朱由检的乾清宫。 “臣妾拜见陛下！” “皇嫂人呢？” “臣妾已经让人去请了。” “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臣妾告退。” 看到朱由检冷淡的态度，周皇后心里也满是后悔。 早知道皇上的反应会这么大，当初就不应该做这件事。 时间来到了中午，懿安皇后张嫣，在徐琳儿和双儿的陪同下，来到了坤宁宫。 “皇嫂！” 周皇后看到张嫣，忙是迎上去说道。 看到周皇后疲惫的状态，张嫣也满是愧疚，拉着她的手，满是歉意的说道：“妹妹，让你受苦了。” 周皇后听到这句话，眼泪直接就留了下来。 这两天，她受到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徐琳儿这个时候，也是轻声说道：“娘娘，您的脸色不是很好，臣妾为您把把脉吧。” 周皇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陛下那里还等着呢。” “走，哀家亲自去向陛下请罪。” 到了这个时候，张嫣也知道，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在事前，她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几女出了坤宁宫，直奔皇帝的寝宫，乾清宫而去。 一路上，张嫣都是带着面纱，不敢让人看到她的相貌。 经过通秉之后，几女进入了乾清宫。 “哀家见过皇上。” “臣妾拜见陛下！”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几人。 半晌才开口说道：“起来吧。” “来人，赐座。” 王承恩带着皇太子和长公主去了紫禁城，朱由检就把高起潜给留在了自己身边伺候。 作为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的老人儿，他对懿安皇后张嫣，自然是不陌生的。 看到张嫣取下面纱，高起潜的瞳孔，猛地一缩。 随即就立即恢复了正常。 张嫣和周皇后坐下之后，朱由检先是看向了双儿。 “魏国公夫人？你不是和徐久爵刚刚成婚吗？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听到朱由检先问起自己。 双儿被吓坏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倒道：“陛下，臣妾……臣妾知罪。” 朱由检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了徐琳儿。 “徐琳儿，你本就是戴罪之身，幸得朱世杰能够回返大明，朕才网开一面，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徐琳儿还没有说话。 张嫣直接起身说道：“皇上，这件事是哀家逼着她们做的，您要是觉得哀家让皇家丢了颜面，那您就将哀家直接和先帝埋在一起就是了。” ------------ 第一卷 第628章 尘埃落定 闻言，朱由检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自己这个嫂子，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转头看向张嫣，朱由检从她的眼中看到一种决绝。 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俩起来吧。” 张嫣亲手将徐琳儿和双儿，给扶了起来。 “你们俩先退下。” 事关皇家的私密，朱由检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两人走后，朱由检对张嫣问道：“皇嫂，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吗？” 张嫣抬头看着朱由检，缓缓张嘴说道：“哀……我累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进了宫，嫁给了先帝，十七岁那年，我怀上了先帝的孩子。” “但当时，宫里是客氏和魏逆掌权，我可怜的孩子，都没有出生，就被人给害死了，更是让我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诞下孩子。” “先帝大行之后，我原本是想着随着先帝一起去了的，只是担心皇帝掌控不住朝政，所以才苟延残喘至今。” “现在，大明在皇帝的治理下，已经是有了中兴之兆，我也想为自己活一回了。” 张嫣的话说完之后，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良久，朱由检才叹了口气说道：“那皇嫂日后有什么打算？” “张嫣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未亡人，陛下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为皇嫂了。” “若是陛下愿意的话，可以在新城这里赐给我一座宅院，好让我了此残生。”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就要说话。 却听周皇后说道：“姐姐，不行，我不同意。” “先帝大行的时候，曾经千叮万嘱，让陛下照顾好你，你怎么能去外边住呢？” 朱由检也是说道：“皇后说的不错，朕不同意。” “我……” “朕明白皇嫂的意思，皇后的身份，给你的不是一种荣耀，反而成了你心里的一种枷锁。” “既然，你不想再在宫里住下去了，那朕命人，给您修个园子，您看如何？” “多谢陛下！” “可是……” 周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张嫣说道：“妹妹，随姐姐出去走走，参观参观。” 说着，周皇后就被张嫣拉着胳膊，走出了乾清宫。 朱由检则是对高起潜说道：“去传朕的旨意，命礼部好生操持皇嫂的身后事，所有的花费，由内府支出。” “奴婢遵旨！” 高起潜下去之后，朱由检开始头疼了。 身后事好办，可是送殡的时候，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把那个人，埋进德陵？ 算了，算了，爱咋咋地吧。 因为出了这件事，京里这段时间，倒是安静了不少。 至少没有人再上折子，说房价太高了。 朱由检倒是清净了下来。 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他打算在新宫的西北方向，为张嫣建造一座崭新的宅院。 以后，她就自己过自己日子吧。 另一边，周皇后和张嫣已经回到了坤宁宫。 坐在柔软、温暖的地毯上。 周皇后有些不解的问道：“姐姐，你真的要自己出去住？” “我都不是大明的皇后了，怎么还能住在皇宫里呢？” 张嫣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似乎是轻松了不少。 “皇……姐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像刚才在乾清宫说的那样，以后我要为自己活着。” “那……那你还会再嫁人吗？” 张嫣闻言，脸色一变，最后缓缓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要皇后的身份了，不是想要再嫁。” 周皇后却是说道：“姐姐，我们忙前忙后的，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你这样，不和之前一样吗？还是独身一人。” “你啊，你不懂。”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随后说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 “你若是有闲可以去城外的别苑寻我。” 说着，张嫣就要起身离开。 周皇后却是说道：“太康伯那里，姐姐是怎么打算的？” 张嫣的脚步一顿。 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就让我做个不孝女吧。” 说完之后，就径直离开了坤宁宫。 周皇后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不打算向娘家说出真相了。 张嫣走后，朱由检就过来了。 周皇后忙是见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皇……人呢？” “走了。” “她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住在魏国公府在西山的别苑。” “知道了，朕会让徐久爵派人严加保护的。” “皇上，姐姐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京里也没多少人认识她，您看是不是就不要限制她的出行了？” “谁说朕限制她的行动了？” “是臣妾误会了。” “不过这段时间，她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臣妾知道了。” “你这段时间也累坏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抬腿离开了卧室。 只剩周皇后一人，在后边流下了眼泪。 经过三天的停灵。 所谓“懿安皇后”就要开始上谥号了。 朱由检特意在新宫，举行了大朝会。 命群臣朝议，关于“懿安皇后”的谥号问题。 同时，也是想把这件事彻底的坐实。 经过那些翰林以及内阁诸臣们的商议。 最终决定，给死去的“张嫣”上谥曰“孝哀慈靖恭惠温贞偕天协圣悊皇后”。 对于这个谥号，朱由检也捏着鼻子认了。 反正这都是张嫣以后该得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接下来，按照礼制就该是梓宫发引了，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送殡。 其实，对于皇后的停灵时间，大明没有具体的规定时间。 只要在一百天之内就行。 但朱由检却是等不及了，想尽快的让这出闹剧尘埃落定。 所以在紧紧停灵三日之后，朱由检就下旨，打开德陵的地宫，将盛放“张嫣”遗体的棺椁，送进了地宫。 神位，也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被送进了太庙。 朱由检亲自前往祭奠。 看着面前自己皇兄的神位，朱由检低声说道：“皇兄，您也别怪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也只是想让皇嫂，以后可以过的舒心一些，您放心，我一定遵循您的遗诏，好好照顾皇嫂的。” ------------ 第一卷 第629章 建！ 其实，还有一句话，朱由检没敢说。 那就是，他保证不做李二。 虽说他确实是没有这个想法。 但是，这属实是不好说，李唐着实是在这件事上，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离开太庙之后，懿安皇后想要这件事，也就彻底的尘埃落定了。 以后，就算是有人认出了张嫣，也绝对不敢声张。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太庙，朱由检再次叹了口气。 “起驾！回宫！” 朱由检登上龙撵以后，王承恩朗声喊道。 “皇爷，紫禁城的慈庆宫，还需要重建吗？” “建！原样复制！另外，所有的宫殿都要修缮一次。” 朱由检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对王承恩吩咐道。 “奴婢遵旨！” “皇爷，还有件事，这新宫至今没有个名字，许多时候，都不太方便，您看是不是该给新宫起个名字了？” “大明宫！” 朱由检干脆利落的说道。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大明朝的皇宫叫大明宫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李唐用过这个名字，所以后人就不能用了？ 就这么的，新宫的名字被确定了下来。 刚刚回到新宫的朱由检，正要去泡个澡，就见曹正淳急匆匆的来了。 “陛下，山西的消息。” “嗯？” 朱由检伸手接过奏报，看过之后，冷笑一声说道：“严密监视，朕倒要看看，会有多少人下水。” “臣遵旨！” 朱由检拿着手中的奏报，心里暗道：“真是万变不离其宗，还是官商勾结那一套。” 潘明敏和袁克兵这个时候，已经带着人，回到了京城。 前者用重金买通了袁克兵，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企图向户部的众多官员下手。 尤其是负责采买物资的右侍郎李待问，更是他们的重点目标。 就在朱由检遛鱼的时候，潘明敏和袁克兵两人，此时也正在密谋。 “袁兄，现在验证也验证完了，您是不是该去给李待问，李大人交卸差事了？” “这件事，我总觉得不是太妥帖，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袁克兵这个时候有些害怕起来。 作为官场上的人，他觉得这件事有些不正常。 “哎呦！我的袁大人，事情到了这一步，可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者，刚才管家不是说了吗？懿安皇后薨了，京里现在乱糟糟的，谁还有功夫关心这事儿？” “要我说，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我这里还给李大人准备了一些山西的土特产。” 潘明敏不断的蛊惑着他。 “土特产？什么土特产？” “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弄金银珠宝那些俗物，李大人不喜欢。” 袁克兵有些警惕的说道。 这要是让自己去给李待问送礼，那就坏了。 户部上下，谁不知道包括尚书在内的三位堂官，都极为厌恶别人给他们送礼。 这倒不是他们有多么清廉，而是他们现在也不缺那点银子。 谁不知道，他们这些高官，每月的月俸就是一大笔银子。 而且，他们还在外边有自己的产业。 每个月也都有不菲的收入。 潘明敏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钞票的官儿。 尤其是一大摞现钞放在你面前的时候，谁不得吞口口水？ 转眼一想，他直接说道：“土特产的事儿，我自己来，袁兄只需要把李大人约出来就行，如何？” “潘东家！我再说一次，你和李待问之间，只需正常交涉就行，不要节外生枝。” “我们有实践的结果，还有山西布政使司的人见证，你担心什么！” “行！那你明日把李大人请出来，潘某在天一楼宴请二位！” “好，那我现在就去户部上值。” 等到袁克兵来到户部衙门的时候，各级官吏也都开始上值了。 他也没去照磨司，直奔李待问的值房而去。 “当当！” 袁克兵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进！” 屋内传来李待问的声音。 “吱呀！” 门被推开。 袁克兵走了进去。 “大人，下官回来了。” “哦！原来是你呀，差事报的如何了？” “大人，这是下官此次办差的详细过程，上面还有山西布政司的大印。” 袁克兵恭敬的把一份文书，递给了李待问。 后者接过文书，认真的翻看起来。 半晌，才再次抬头道：“行了，本官知道了，稍后就去向尚书大人禀报。” “大人，兴轮商行的潘东家，想请您去去天一楼一叙，说说这次的事。” “除了文书上写的？还有别的事？” 李待问皱眉问道。 作为户部右侍郎，尤其是一个负责采买各类物资的侍郎。 他现在最烦的就是每日的宴请。 袁克兵忙是说道：“大人，具体的下官也不是很清楚。” “你替本官回绝了吧。” “这……” “行了，退下吧。” “是，大人。” 看着袁克兵远去的背影，李待问摇了摇头。 接着，就拿起那份文书，去了郭允厚那里。 “部堂大人，这就是袁克兵带回来的验证结果了。” “本官就不看了，无非就是成药对于防治疙瘩瘟，很有成效，然否？” 郭允厚端着一盏热茶，不在意的说道。 “不错，十名药人，在兴县呆了两天，出来之后没有一人被传染。” “哼！雕虫小技。” 郭允厚不屑的说道。 为官这么多年，这点事要是再看不明白，那干脆回家看孩子去吧。 其实这种事，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眼中，再是清楚不过了。 只是，有些人选择同流合污，有些人选择视而不见。 真正愿意揭露这些秘密的，基本没有。 “那个兴轮商行的东家，想要请我去吃酒，被我拒绝了。” “你呀你，这种白吃白喝的好事，你怎么拒绝了呢？” “弄不好，他还会给你备上一份厚礼，可惜了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李待问面色严肃的说道。 郭允厚却是哈哈大笑道：“你拒绝了新城的一座宅邸。” 闻言，李待问的脸色一黑，直接甩袖而去。 这个郭老抠，时不时的就会显摆他在新城那座五进的大宅子。 着实令人讨厌。 ------------ 第一卷 第630章 自取灭亡 到了下午，袁克兵再次来到了李待问这里。 “大人，不知……？” “这么大的事，部堂大人需要请示皇上的意思，有了消息，本官会通知你的。” 李待问不动声色的说道。 “是，大人，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嗯！” 晚上，兴轮商行。 潘明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个李待问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和你说了，李待问他们这种人，不是用金银就可以收买的。” “不是用金银就可以收买的？哼！那是金银给的太少了！” 潘明敏不屑的说道。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从来没见过不喜欢金银的官吏。 袁克兵再次劝道：“潘东家，我再劝你一句，万万不要节外生枝。” “看看再说，他不是说要向皇上请示吗？先看看皇上的意思。”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切活动，都已经在东厂的监视之中了。 朱由检看着手里的奏折，对郭允厚和李待问说道：“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 “户部那些人，都已经被拉下水了。” “朕看也差不多了。” “曹正淳。” “臣在！” “可以动手了，不可逃脱一人！” “是！皇爷！” “主犯夷三族！余者斩首示众。” “陛下，是不是有些刑罚过重了？” 郭允厚皱眉问道。 毕竟这件事，还没有真的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朱由检却是严肃的说道：“朕意已决！勿再议！” 对于这种人，这种事，朱由检是深恶痛绝。 那种任凭舆论发酵，最后自罚三杯的处理方式。 朱由检更是看不过去。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消耗的是国运。 他不是那种‘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人。 他的江山，还要传之子孙。 他还想在史书上，留下浓重墨彩的一笔。 “臣遵旨！” 三人齐声应道。 当晚，厂卫的缇骑就大举出动。 将所有的涉案人员，全部逮捕。 潘明敏和袁可立两人，看到凶神恶煞的厂卫，顿时惊醒了过来。 曹正淳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以及那些惊恐不已女人。 冷笑一声说道：“两位好雅兴，走吧，跟本督去东厂接着喝。” “来人，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带走！” “是！督主大人！” 一时间，整个红袖招鸡飞狗跳。 这场行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整个兴轮商行，都被厂卫的人，给掀了个底朝天。 交易市场上的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看到朱弘林的车驾到了，这些商贾们，都是围了上去。 “大人，这兴轮商行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不是说兴轮商行的成药，可以防治疙瘩瘟吗？厂卫怎么把他们全部抓了呢？” “不是说是朝廷要他们交出配方，庞明敏不干，所以才……” “放肆！” 朱弘林一开始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些人说，但是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直接将他给激怒了。 这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说的这件事，本官也听说了，稍后，本官就会去东厂，询问这件事的起因。” “你们也不要担心，只要奉公守法，就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还有，再让本官听见，有人说朝廷是自巧取豪夺，那不要怨本官不留情面。” 都说居移气，养移体，朱弘林虽是年轻。 但也是长期身居高位，身上的威势，早已养成了。 他的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朱弘林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登上了自己的四轮马车。 就连交易大厅都没进去。 等他到了新城的时候，日头都已经升的老高了。 现在，大明的朝廷中枢，差不多都已经搬到了这里。 只有寥寥几个部衙，还在旧城办公。 朱弘林也曾经问过朱由检，是不是可以把两个交易市场给挪到新城。 但是，却被其严词拒绝了。 在他心目中，新城就是纯粹的国家首都的职能。 类似于后世的大漂亮首都那样。 不能把什么好东西，都挪到新城来。 所以，像是交易市场、银行什么的，只能是在新城建立分支机构。 这样一来，朱弘林和吕直这些人，就难受了。 当许多人都已经在新城买宅子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是居住在旧城。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朱弘林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这才迈步进了东厂的大门。 在一名番子的引领下，朱弘林在东厂的正堂，见到了刚刚回来的曹正淳。 “呦，朱大人来了，快请入座。” 虽然朱弘林现在已经不是宗人令了，但其依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曹正淳对其也还是很客气。 朱弘林也忙是拱手道：“朱某见过曹督主。” “来人，上茶！” 两人落座之后，曹正淳直接问道：“朱大人，，可是为了兴轮商行的事来的？” “不错，看来曹公公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大人说笑了，本督主也是刚刚回来，想着大人也该到了。” 兴轮商行，毕竟是大明首屈一指的药材巨贾。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朱弘林作为主官帝国商事的大臣，自然是不可能不过问。 “朱大人，这是部分案情介绍，你先看看。” 说着，曹正淳将桌案上厚厚一沓卷宗，递给了朱弘林。 后者忙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将其接了过来。 片刻后，朱弘林放下案卷，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督主，此事可是真的？” “如假包换，这是皇爷亲自盯着的案子，谁都不敢造假，谁也不能造假。” 曹正淳信誓旦旦的说道。 闻言，朱弘林一掌拍在了桌案上，脸色涨红的说道：“这样的人，不足以平民愤！” “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要借瘟疫的事，大发国难财，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弘林在看过兴轮商行的一系列骚操作之后，也是被这些人的胆大妄为给气坏了。 “朱大人，这个案子很快就会转交给三法司，到时候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那些流言蜚语，届时也就灰飞烟灭了。” “好，既然是潘明敏自取灭亡，那本官也就不打扰曹督主了。” “朱大人慢走，本督主就不远送了。” 朱弘林来的快，走的也快。 离开东厂之后，门外等候着的朱贵，有些急切的问道：“老爷，如何了？” “回去再说。” ------------ 第一卷 第631章 住院 回到交易市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了。 朱弘林刚刚上到二楼，就见沈明烟正听着个大肚子，站在栏杆边，看着大厅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夫人？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 听到朱弘林的声音，沈明烟忙是转身，笑着说道：“这不是来给你送饭吗？” 朱弘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是上前搀着她的胳膊，佯怒道：“这里又不是没有膳堂，我看你就是在家呆不住。” 沈明烟闻言，脸上有些羞赫。 旁边的侍琴，则是在捂嘴偷笑。 惹得沈明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夫妻俩走件了朱弘林的房间，侍琴和和朱贵两人，忙是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在了桌上。 夫妻俩就像是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各自的事情。 “你刚才是不是去新城那边了？” 沈明烟问道。 “嗯，去了一趟东厂。” “可是为了兴轮商行的事？” “你怎么知……哦，是不是听市场上那些人说的？” 沈明烟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可是兴轮商行的那个药有问题？” 朱弘林知道自家夫人的聪慧，听她这么说倒也不惊讶。 点头道：“不错，那个成药对防治瘟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效果。” “他们的那些验证结果，也都是通过下作的手段，造假得来的。” “啊？怎么会这样？” 沈明烟虽然此前，就有了些许的猜测，但现在听到朱弘林这么说，还是有些吃惊。 “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而已。” 朱弘林有些厌恶的说道。 和这些商贾打交道多了，他对于那些为了赚取利润，而不择手段的人，极为的厌恶。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处置？处置什么？” “你就不怕引起市场动荡吗？这么大的一家商行被朝廷连根拔起。” “大明的商业活动，正在蓬勃发展，不会因为这些事，就会造成大幅度震荡的。” 朱弘林不在意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引起市场震动，那只能说明，大明的商业市场还不够健康。” 朱弘林把手中的碗筷放下，笑着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这眼瞅着就要临盆了，大舅哥什么时候回来？” “话说，自从我们成亲之后，为夫还从没见过呢。” 沈明烟闻言，也是笑道：“上次传来的消息，应该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大嫂已经派人去了天津。” “也不知道安南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真想去看看。” 朱弘林接过朱贵递过来的茶盏，有些向往的说道。 “那可不行，孩子眼瞅着就要出生了，你可不能离开，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朱弘林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笑道：“放心，我是不会去的，至少最近不会，东暖阁大舅哥回来，听他说也是一样的。” 沈明烟这个时候，已经在吃第三碗饭了。 闻言，也是点头道：“嗯，等兄长回来，让他和你好好说说。” 朱弘林看着她手中的饭碗，皱眉说道：“你还吃？这是第三碗了吧？少吃一点，徐医师不是说，吃得太多，会让胎儿很大，不利于生产吗？” 听到朱弘林的这句话，沈明烟都快原地炸开了。 脸色羞红的把碗筷放下。 朱弘林接着说道：“我看你还是去医院住着吧，安全。” 沈明烟却是有些不愿意。 毕竟，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都是在自己家里生的，哪有去医院的。 朱弘林却是很坚持。 “朱贵，你回去，让母亲去帮忙收拾一下，我现在就送夫人去医学院。” “是，老爷。” 朱贵走后，朱弘林又对侍琴说道：“侍琴，食盒就放在这里，让别人收拾，我这就送夫人和你去医学院。” “真的要去？” 沈明烟还是有些不愿意。 朱弘林郑重的点了点头。 三人登上马车，出了交易市场，直接就奔医学院而去。 “朱大人，您怎么来了？哦，朱夫人也过来了？” 接到消息的医学院副院正杜勋，听到消息之后，立马迎了出来。 “杜公公，朱某只是送夫人过来待产，怎么还惊动了你呢？” 杜勋正是朱由检派过来，负责处理医学院杂事的副院正。 听到朱弘林这么说，他忙是对身后的几名护士吩咐道：“快去准备最好的房间，去请徐医师。” “杜公公，麻烦了。” 朱弘林见人家这么热情，自然也是赶紧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几名护士忙是去准备去了。 随着徐琳儿和李邵楠，以及丽人坊的声名鹊起，越来越多的女子，也从家里走了出来，又去工坊做工的，有去女子学院求学的，自然也有来医学院做工的。 几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杜勋笑着介绍道：“朱大人，朱夫人，这里就是最近刚刚改建的病房了。” “地面用的都是和新城那边一样的瓷砖，房间里还有洗浴室，还有会客室，有婴儿床，就算是孩子出生了，朱夫人也可以在这里休养。” “多谢杜公公了。” 朱弘林对其拱了拱手，说道。 徐琳儿这个时候，也穿着白色的大褂，走了进来。 先是和众人见礼，然后就开始为沈明烟把脉。 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朱弘林紧张的问道。 “徐医师，怎么了？” “朱大人，还请你们先出去，我要为朱夫人做个详细的检查。” “啊？哦，好，好。” 朱弘林忙不迭的答应道。 几人走出房间之后，徐琳儿就开始在沈明烟的肚子上摸了起来。 半晌之后，徐琳儿才检查完。 沈明烟也是一脸紧张的问道：“徐医师，怎么样？” “夫人不必担忧，一切正常，只要好好休养就是。” “侍琴姑娘，照顾好朱夫人，我就先回去了。” “嗯，多谢徐医师了。” 听到徐琳儿的话，沈明烟主仆二人，皆是松了口气。 徐琳儿走出房间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朱弘林看到她的脸色，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徐医师，内人……” “朱大人，去我那里说吧。” 徐琳儿轻声说道。 ------------ 第一卷 第632章 请陛下救命 朱弘林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徐琳儿的公廨。 杜勋这个时候，也是跟了过来。 三人坐定之后，徐琳儿面色严肃的说道：“朱大人，我接下来的话，希望您有个心理准备。”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不只是朱弘林，就连旁边的杜勋也紧张了起来。 “徐……徐医师你说就是。” “还是我之前说的那个问题，胎儿现在有些太大了，而且胎位也不正，我担心生产的时候，难产的可能性很大。” “啊？怎么会这样？” 朱弘林直接傻眼了。 难产？ 大明每年因为难产而死的产妇，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自己的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朱弘林顿时急了。 “徐医师，这……这又什么办法吗？” “胎位的问题还好解决，通过按摩就可以矫正。” “但是，胎儿在母亲腹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有许多胎儿，他们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因为活动太过剧烈，会把脐带缠到自己的脖子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危险了。” “噗通！” 朱弘林听完徐琳儿的话，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杜勋忙是上前，担忧的问道：“朱大人，您怎么样？” “啊？没事，没事。” 朱弘林下意识的说道。 杜勋又看向了徐琳儿，问道：“徐医师，您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研究剖腹生产吗？” “朱夫人能不能用这个办法？” 杜勋的话一说完，朱弘林忙是再次站了起来。 满脸希冀的看着徐琳儿。 后者苦笑道：“公公，朱大人，这项技术还不是很成熟，我也只是在试验。” “这个剖腹生产是什么意思？是将肚子割开，把孩子抱出来吗？” 朱弘林急切的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行！这样的话，孩子是活下来了，那孩子的母亲不就没命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徐医师，麻烦您再想想别的办法，现在满京城都说您是妇科圣手，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朱弘林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慌了。 “朱大人，您先听徐医师说完。” 杜勋见他这个样子，忙是劝道。 朱弘林这才注意到，自己着实是有些时态了。 忙是说道：“抱歉，是朱某失态了，还请徐医师不要见怪。” 徐琳儿则是笑着回道：“无妨，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的。” “朱大人，刚才说的剖腹产，实际上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在将孩子抱出来之后，再把产妇的伤口缝合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产妇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缝合？就像是手术那样？” “不错。”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徐琳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朱弘林又问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徐琳儿有些为难的说道：“朱大人，和您说句实话，我还从没有在人的身上试过。” “徐医师，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朱弘林听到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朱大人，您也不要太过担心，这一切还都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朱夫人能够安全的生产。” 朱弘林却是知道，这不过是徐琳儿在宽慰自己罢了。 但是，他也是有一些侥幸心理的。 觉得沈明烟，或许真的可以，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徐琳儿接着说道：“朱大人，这件事我还没和朱夫人说，也希望您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不要影响她的心情。” “我这边，也会尽快的想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您了。” “我去看看内人。” 到了这个时候，朱弘林也已经镇定了下来。 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就出了房门。 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一进屋，就见沈明烟和侍琴两人，正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见到朱弘林走进来。 沈明烟嘟着嘴说道：“夫君，我这离临盆还有半个月呢，是不是可以先回家？刚才徐医师也说了，我和孩子都很好。” 朱弘林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在家里，我不是很放心，还是在这里住着吧。” 闻言，沈明烟满脸的不高兴。 朱弘林只得又劝导了半天。 最后好说歹说，沈明烟才算是答应住了下来。 安抚好沈明烟之后，朱贵和朱弘林的母亲，也来到了医院。 看到推门进来的母亲。 朱弘林也忙是起身说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沈明烟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奋力的想要起身。 却被朱李氏给直接拦住了。 “明烟，你躺着就是了，身体不舒服就好好的歇歇。” 朱李氏满面笑容的一边说，一边搀着沈明烟，让其躺下。 朱弘林对朱贵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母亲，明烟，你们先聊着，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 “嗯，你先回去吧，娘在这里陪着明烟就是了。” 朱弘林出了病房，朱贵忙是跟了上来。 “贵哥儿，马上去把京里最好的产婆，都给我找来。” 朱弘林面色凝重的说道。 “老爷，这医学院里不是有许多的大夫吗？还有徐医师这样的圣手。”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朱弘林此刻正是烦躁不已，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语气。 朱贵心里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医学院的住院楼。 似乎是猜出了什么，忙是说道：“老爷，我这就去，一定会把京里最好的产婆都找来。” “你去吧，我入宫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宫里请几名稳婆。” 朱弘林为了沈明烟能够顺利生产，也是想尽了办法。 到了大明宫，经过层层通秉之后，朱弘林在乾清宫见到了朱由检。 自从搬到大明宫之后，朱由检就喜欢在乾清宫住着了。 原本就是皇帝的寝宫。 之前之所以不在紫禁城的乾清宫住，其实也是因为他不喜欢那里的环境。 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臣朱弘林拜见陛下！” “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进宫了？”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问道。 “陛下，臣此次入宫，是来请陛下救命的？” ------------ 第一卷 第633章 剖腹产 听到这话，朱由检表情一怔问道：“出什么事了？” “陛下，内人再有半月就要临盆了，刚才在医学院那边，请徐医师给看了看，说是情况不好，臣想从宫里请几位稳婆，望陛下恩准。” “嗯？徐医师也没有办法吗？” “徐医师说，实在不行的话，要进行剖腹产，臣这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是很稳妥。” “把人的肚子割开，把孩子抱出来，再缝合上，臣怎么听都觉得害怕。” 朱由检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对剖腹产自然不是很陌生。 只是对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表示怀疑。 虽然医学院的许多书籍、资料都是他提供的。 “这些事都是皇后在管的，朕稍后就会和皇后说的，你放心吧。” “臣多谢陛下！” “嗯！退下吧。” 朱弘林走后，朱由检也没有心情再去看什么奏折了。 倒不仅仅是因为朱弘林的事。 而是，这件事让他想到了大明的新生儿成活率，以及这个时代的难产死亡率。 不要说民间的普通百姓了，就算是皇室的新生儿，死亡率也是很高。 哪怕是宫里有专门的月子房，配置了数十名稳婆，女医和奶妈，也依旧不能保证婴儿的成活率。 朱由检当初之所以设立皇家医学院，其中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大伴，你去和皇后说一声，从宫里派遣几名有经验的稳婆，去医学院，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奴婢遵旨！” 这边，朱弘林一方面从皇宫里求援，一边让朱贵去民间搜寻稳婆。 医学院那边，徐琳儿也和杜勋正在商议着这件事。 “徐医师，那朱夫人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徐琳儿毕竟也是堂堂伯爵夫人，杜勋虽是副院正，又是宫里的人，但说话依然还是很客气。 “杜公公，朱夫人还没开始临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现在也说不好，只能说有危险。” 这就是没有B超，没有四维彩超的弊端了。 要是有些东西的话，一看就清楚了。 “那你的剖腹产研究的到底如何了？” “只在一些动物身上做过实验，人的话，还没敢进行。” 闻言，杜勋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徐医师，杂家去给你寻一些即将生产的产妇来，你可敢试一试？” 徐琳儿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公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儿的，您……” 能从宫里走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 杜勋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杂家自然不会强行逼迫那些产妇，和她们的家人，只是找那些难产的，她们或是她们的家人同意，我才会把她们带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徐琳儿这才放下心来。 略带思索的说道：“这倒是可以，那公公您要是有了消息，还得通知我一声，我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那是自然！” 杜勋说完以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徐琳儿也没闲着，直接去了医学院后边的研究室那里。 她这段时间，经常在这里拿猪羊来练手。 几十次下来，倒也累积了不少的经验。 只是在人体的研究上，还从来没有实践过。 关于人体的构造，只能是在陛下给的资料上来研究。 她想趁着这段时间，再好好的看看那些东西。 时间来到了晚上。 吃过晚饭的徐琳儿也没有回府，直接就住在了医学院的宿舍里。 借着明亮的灯光，她正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资料。 “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琳儿，是我，你师姐。” 听到赵二的声音，徐琳儿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么晚没回去，老夫人担心你，着我来看看。” “哎呀，只顾着看书，竟是忘了遣人通知家里一声了。” “你呀，自从进了这个医学院，就一门心思的趴在这上面，连自己孩子都不要了？” “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是有孕在身，还是得注意休息才是。” “好了，师姐，我知道了，进来坐吧。” “坐什么呀？不坐了，咱们回去吧。” “师姐，我这几天可能回不去，等会儿你自己先回去吧。” “怎么了？” 徐琳儿就把今天的事，说给了赵二听。 “你的意思是，你这段时间得一直待在这里？” “嗯，杜公公那边随时有可能带来难产的产妇，我得留在这里。” “可是，你自己还是一个孕妇呢，这么没日没夜的怎么行？”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没事的。” “那不行，我留下来陪你。” 赵二见劝不动她，只好选择了妥协。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一名护士脚步有些慌乱的跑了过来。 “徐医师，快，快，院正大人带回来一名难产的产妇，请您马上过去。” 闻言，徐琳儿霍然起身。 这个动作，又是把赵二吓了一跳。 “我说，你慢一点呀。” “师姐，我要去忙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 三人急步走到了医学院的主楼。 来到二楼的一间手术室。 就见一群人正挤在门口。 徐琳儿在赵二的帮助下，穿过人群，看到了杜勋。 后者看到她，忙是说道：“徐医师，快，人就在里面。” “产妇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 杜勋傻了，他一个太监上哪里知道这事儿去？ “那谁，这产妇是怎么回事？” 一名男子急切的说道：“大人，产……产婆说，说是胎位不正，生不出来。” 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徐琳儿看了他一眼，说道：“杜公公，时间紧，我就先进去了，您看顾好外边。” “得嘞！杂家知道了。” 徐琳儿推开厚重的木门，径直走了进去。 穿过二重门之后，就见一名挺着大肚子的产妇，正在痛苦的哀嚎。 徐琳儿立即对一名护士吩咐道：“立即给产妇用药，麻沸散。” “是！” 那边，护士将已经备好的麻沸散，灌进了产妇的嘴里。 徐琳儿则是拿出了银针，快速的扎在了产妇的几处穴位上。 ------------ 第一卷 第634章 第一例 其实，中国古代就一直有麻醉这个说法，中医也有外科手术这种治疗手段。 这其中最著名的，当属东汉末年的华佗。 他就曾经有通过麻醉，为病人进行手术的案例。 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的医术失传了。 但后来历朝历代的名医，都有尝试过复原麻沸散这种东西。 到了明朝的时候，人们已经发现了，曼陀罗花，乌头这些东西，可以让人陷入沉睡，而感觉不到疼痛。 再加上自唐朝就有的针灸麻醉。 医学院现在已经有了做外科手术的先决条件。 果然，在汤药和针灸的共同作用下。 产妇很快就不再挣扎，沉沉的睡了过去。 “把产妇的衣服脱了，消毒，快！” 几名护士迅速的动了起来。 这些动作，都已经演练了数十次了，她们倒也不陌生。 一切准备好后，徐琳儿片刻不敢耽搁。 拿起科学院专门为手术准备的手术刀。 徐琳儿深吸一口气，稳稳的在产妇的肚皮上划了一刀。 若是有人认真去听的话，还能听到她低声的说着什么。 “一层，两层……” 后世，只要是生过孩子的都知道，剖腹产的时候，医生需要在肚子上划开七八层人体组织，才能把胎儿抱出来。 徐琳儿毕竟也是第一次主刀这么大的手术，哪怕是有再丰富的理论研究，她也难免紧张。 “呕！” 一名护士看到人的肚皮被划开，终于忍不住了。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连着三个人都出现了剧烈的反应。 徐琳儿眉头紧皱，头也不抬的说道：“去！请我师姐进来，为她消毒，让她来做我的助手！” “是！” 一名年轻的女子，马上应了一声。 很快，消毒完成的赵二有些不解的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师姐，过来帮忙。” “啊？哦！” 赵二上前，站在了她的旁边。 “李婉，把钩子交给我师姐，你在旁边看着。” “是！” 名叫李婉的那名女医，强忍呕吐感，把手里的钩子，转到了赵二的手里。 后者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当年也是在白莲教叱咤风云，和官军打生打死的人。 这点场面，还吓不住她。 不仅如此，她还饶有兴趣的问东问西。 别说，有了她在旁边说话，徐琳儿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片刻后，一名胎儿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徐琳儿划破最后一层养毛囊，小心翼翼的把胎儿抱了出来。 旁边一名女医，迅速的剪短脐带。 转身递给李婉说道：“快，清理干净。” 后者的母亲就是稳婆，对这些自然是不陌生。 接过孩子，直接倒提着，用力在胎儿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哇，哇，哇……” 嘹亮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李婉这才两手拖着胎儿，放在一旁铺着棉被的架子上，为其清理身上的秽物。 赵二看到孩子出生了，对徐琳儿问道：“是不是可以了？” 后者摇头道：“还得把伤口缝合上。” “这人还有救？” 以前双儿没出嫁的时候，徐琳儿和她经常在家讨论这些事儿。 所以，赵二对手术，缝合等等这些事儿，倒也不陌生。 徐琳儿看了她一眼说道：“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她的造化。” 一边说，徐琳儿一边开始为产妇缝合伤口。 使用的是极细的羊肠线。 每缝合一层，徐琳儿都会认真的检查，看有没有出血的地方。 直到最后一层皮肤缝好，她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旁边的赵二都看傻了。 最后，她指着肚子上的一个孔洞说道：“这还没缝上呢。” “这是专门留着的。” 徐琳儿说完，走下了手术台，对几名护士吩咐道：“打扫干净，把产妇推到病房里去吧。” “是，徐医师。” 徐琳儿到了手术室的外间，开始清理手上的血迹。 赵二在在旁边，饶有兴致的说道：“琳儿，我能学这个吗？” 徐琳儿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学医吗？” “哎呀，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医术，我喜欢这种。” “行！以后你就跟在我后面。” 清洗完之后，徐琳儿和产妇，胎儿，一起出了手术室。 门口的众人看到门被打开，都是涌了上来。 杜勋一马当先的问道：“徐医师，如何了？” “很顺利，母子平安！” “噗通！” 之前那名男子，一下子跪倒在了徐琳儿的面前。 紧接着，又有两名上了年纪的夫妻俩，跪倒在地。 “徐大夫！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我给您磕头了！” 徐琳儿忙是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杜勋见状，忙是对围观的那些大夫说道：“快把人扶起来！” 众人忙是七手八脚的把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给扶了起来。 徐琳儿接着说道：“产妇现在还没清醒过来，你们陪她去病房吧。” “等她醒过来，你们让护士去找我。” “杜公公，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先去，你先去，剩下的事杂家会安排的。” 徐琳儿和赵二两人走后。 产妇的丈夫，不顾众人的劝阻。 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赵二回头看了一眼，眼中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徐琳儿两人也没回住处，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嗯，这名字，也是从朱由检嘴里传出来的。 科学院和医学院，都是最先接触，也是最先使用这些称呼的。 赵二给徐琳儿倒了杯茶，轻声说道：“琳儿，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等会儿产妇就醒了，我还得过去看看。” 徐琳儿接过茶盏，用满是疲惫的语气说道。 “你这个样子，太让人担心了。” 赵二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师姐你就要尽快的学会，我可不想几个月后，挺着大肚子，还要给别人接生。” “你们这里，那么多人呢。” “你也看到了，她们还有的练呢。” 姐俩儿说一会儿话。 那叫李婉的女医，就来禀报说产妇醒了。 徐琳儿忙是起身，跟着李婉，去了病房。 ------------ 第一卷 第635章 术后感染 一进门，徐琳儿就听到了产妇的呻吟声。 看到她进来，那名男子忙是站了起来。 “恩人！您过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徐琳儿有些恍惚，随即笑着说道：“不要这么叫我，喊我徐医师，徐大夫都行。” “那不成！不成！” 男子脸色郑重的说道。 徐琳儿也不和他纠缠，只是走到窗前，先是给产妇把了把脉，然后说道：“暂时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一定要注意，时刻观察她的情况，有人不对，立即通知我。” 那男子闻言，拼命的点头。 “这段时间，伤口可能会疼，还会有东西从伤口流出来，那都是正常的，不必担心，但一定要做好清理，知道了吗？” “好的，好的。” “这两天，先不要吃东西，等……”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琳儿停顿了一下，对男子问道：“你母亲呢？” “我娘和我爹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等你娘回来，让她去找我一趟，我有事要交代。” “哎！哎！我娘以来，我就让她去找您！” 徐琳儿又看了一眼旁边婴儿床上的胎儿。 然后再次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千万记住，不能给你媳妇儿吃东西，渴了的话，只能用水湿湿嘴唇！” “好！” 徐琳儿几人刚要出门，就见男子的父母，提着两个包袱走了进来。 见到徐琳儿，也是一愣，随即就要再次跪下。 却被其一把扶住了。 拉着妇人的胳膊，徐琳儿把她领到门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妇人听得连连点头。 最后更是不断的感谢。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在京城小范围的传开了。 “哎，听说了吗？老孙家的那娘俩儿救回来了。” “真的假的？贾婆婆不是说难产吗？” “去了惠民药局，然后就被送到那个什么什么医学院去了，听说是那里的大夫给救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住老孙家隔壁，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消息就是昨晚，老两口回家取东西的时候，散播出去的。 徐琳儿和赵二正在医院的膳堂，吃着早饭。 就见一名护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徐大夫，您快去看看，那名产妇好像是发烧了。” 听到护士的话，徐琳儿连忙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赵二现在也决定要跟着她学习医术了，所以也是连忙起身，跟着徐琳儿出了膳堂。 来到病房，产妇的三位家人都在，婆婆更是急得团团乱转。 徐琳儿一进来，母子二人直接就迎了上来。 “恩人，我……” “别忙，我先看看。” 说着，徐琳儿走到了产妇的床边。 先是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然后又认真的把了把脉。 这才说道：“应该是感染了，你们也不要着急，医学院有特效药，想来应该管用。” “但是，药制作出来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们用温水勤擦着点额头和四肢。” “谢谢！谢谢！” 三人都是感激涕零。 徐琳儿出了病房，直奔后边的研究楼而去。 转头看到了赵二，这才说道：“师姐，你先回家一趟，和家里说一声，我去看看有没有药。” “我和你一起吧。” “那个地方，你进不去。” 闻言，赵二的表情一怔，随即释然道：“好，那我先回家。” 医学院的研究楼，和皇家科学院一样，非特定人员，严禁入内。 这是朱由检定下的铁律，任何人不得违背。 不然的话，你看那些值守的都是什么人就知道了。 全是腾骧四卫派过来的精锐。 虽然，他们没有京营那样的战绩，但日常的操练，却是比京营更加的严苛。 来到研究楼，专门负责研制青霉素的大实验室。 徐琳儿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 同样也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是京里襄城伯家的女儿，一位已经二十多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的漂亮女子，李箐箐。 “箐箐，忙着呢？” “琳儿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李箐箐，从显微镜前，抬起了头，对徐琳儿招呼道。 “你这是昨天又没回家？” 徐琳儿问道。 “你不也没回家吗？” “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昨晚的事儿，今儿个整个院里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 “你这成日得不回家，也不是办法。” “回去干嘛？成天就逼我嫁人，我才不回去呢。” 李箐箐提起自己的家人，就是满脑门子的官司。 “行了，我也不和你扯了，青霉素还有吗？” “早就给你备好了，呶！” 说着，李箐箐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玻璃瓶。 “箐箐，谢谢。” “走吧，走吧，我还忙着呢。” 李箐箐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徐琳儿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也不在意，拿着玻璃瓶就离开了。 回到住院楼，徐琳儿把两个玻璃瓶拿给了李婉，嘱咐道：“每次一瓶就可以，注射。” “嗯，知道了，徐医师。” 作为医学院的人，李婉自然知道青霉素的价值。 说是价比黄金，一点都不夸张。 不要说在这时代，就是后世能够大规模工业化生产了，在某一时期，青霉素的价格也是天价。 李婉小心翼翼的把两个玻璃瓶，放到了桌子上的一个木盒里。 然后就开始准备为针头和玻璃注射器，进行消毒。 这些东西，在这时代，也是万分的精贵。 等到李婉准备好之后，就和徐琳儿一起去了病房。 看到李婉拿出这些奇怪的东西，产妇的丈夫问道：“李护士，这是什么？” “药！” 带着口罩的李婉，言简意赅的说道。 “我咋看着和水差不多呢？能治病？” 男子的母亲问道。 “大娘，这点水儿一样的东西，可是比金子还贵呢。” 李婉一边把药水抽到针管里，一边笑着说道。 “啊？唉呀妈呀！比金子都贵？我们……” “您不担心，医院这次不收你们的钱。” 徐琳儿也是从最底层成长起来的，对于老妇人的意思，自然是极为明白的。 ------------ 第一卷 第636章 公审! 听到徐琳儿的话，三人又是一通感恩戴德。 虽说孙家的生活还不错，但是相对于这次的治疗来说，他们家的那些家底儿，还真不一定够。 这也就是朱由检没有把医疗，作为一项产业来发展。 否则单单是这两瓶药，就能让孙家倾家荡产。 李婉做完一切准备之后，转身对那名男子说道：“你先出去。” “啊？哦，好。” 男子出去之后，李婉才把药注射进了产妇的体内。 老妇人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 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徐琳儿说道：“您不必担心，这是我们的一种治疗方法。”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体温很快就会降下来。” “好，好，谢谢徐大夫了！” 徐琳儿现在在孙家人的心里，那地位可是极高的。 对她的话，孙家人也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李婉把药水注射完了之后，就和徐琳儿离开了病房。 后者原本打算回自己的住宿楼，去休息休息。 但万万没想到，杜勋竟然又找来一个难产的孕妇。 看到徐琳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杜勋有些略带歉意的说道：“徐医师，这件事儿，是杂家相差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徐琳儿看着正在痛苦呻吟的产妇，苦笑道：“杜公公，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敢耽搁？” “李婉，快去准备！” “是！” 一群护士，全部进了手术室，开始做术前准备工作。 很快，所有的一切酒都准备好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徐琳儿的心态也平缓了许多。 在李婉等人的协助下，她很快的就划开了产妇的肚子。 把胎儿取出来之后，又是一阵忙碌。 第二例手术，也是完美成功。 不得不说，徐琳儿和两名产妇的运气都不错，至少没有出现大出血的症状。 朱由检提供的那些资料里，虽然有关于输血的知识，但是，如何分辨血型，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出了手术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徐琳儿长长的舒了口气。 刚刚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朱弘林就过来，敲响了房门。 “朱大人。” “徐医师，这两天的事，朱某都听说了。” “嗯，杜公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获取一些经验，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徐琳儿笑着说道。 朱弘林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忙是感激道：“朱某先行谢过徐医师，以及杜公公了。” “朱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原本的理论基础都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现在也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进行。” 徐琳儿这话倒是没错。 就算是没有沈明烟的事，医学院也要接收那些难产的产妇了。 朱弘林又说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病房之后，沈明烟有些好奇的问道：“夫君，你去问过了吗？肚子被剖开，真的还能活下来？” 朱弘林坐到床边，笑着说道：“徐医师这两天为两个难产的产妇做了手术，大人和孩子都很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 沈明烟到现在还不知道，医学院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就安排接收难产的产妇，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朱弘林也没打算告诉她。 ------------------------------------- 另一边，三法司也接到了朱由检的旨意，对于兴轮商行这样的案子，那是一定要进行三司会审的。 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在看到东厂递过来的卷宗之后，许多人都是怒不可遏。 大明之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兴轮商行可以说是打破了先例了。 作为主审官，刑部的乔允升在事前，就被朱由检专门交代过。 一定要从严，从重的处理。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这些人是在拿国民的生命安全在牟利。 朱由检绝对不允许在自己帝国，有这样的事发生。 什么时候，一个国家的医疗，也能成为一项产业了？ 还有教育，这两样难道不应该是民生项目吗？ 不就应该是国家出钱吗？ 就像是后世的一名老教授说的那样，一个民族，妄图在教育上赚取钱财，那这个民族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也正是受后世的某些影响，朱由检对于某些事，想来是深恶痛绝。 公开审理，是在新城的大明广场上进行的。 这也是新城第一期工程的重点项目。 是和大明宫同时完成的。 宽阔的广场上，这个时候，已经是聚拢了不少的人。 就算是旧城那边的百姓，也有许多人乘坐公共马车，来新城看看热闹。 乔允升抬头看了一眼广场中间巨大的钟楼，对身边的大理寺卿陈杨美，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毕自严说道：“两位大人，可以开始了吧？” “嗯，本官看人也差不多了。” “开始吧。” 都已经在一起审理了许多的案子了，三人配合的也是极为的默契。 公审也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正式的开始了。 乔允升对身边的佐官吩咐道：“去将人犯带上来。” “是，大人。” 佐官应了一声，然后朗声喊道：“带人犯！” 以袁克兵和潘明敏为首的一大帮人犯，很快就被差役们给带了上来。 他们的犯罪事实，东厂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 乔允升只是拿起案卷，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当众说了一遍，立刻就引起了现场的剧烈反应。 许多的百姓，开始咒骂起来。 费了好大的功夫，乔允升才念完他们的罪状。 然后朗声问道：“你等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卑职冤枉！” 袁克兵第一个跳出来喊冤。 看到他跳出来了，户部的数名官吏，也是纷纷开口喊冤。 乔允升一拍惊堂木，怒声说道：“尔等所犯之事，已经是证据确凿，还敢在这里喊冤？” “银行那边的记录，可是清楚的记着你们的账户情况。” “还要本官请银行的人来作证吗？” “大人，我等只是收受了兴轮商行的贿赂，罪不至死，请大人明察！” 袁克兵依旧是不死心，大声的嚷嚷道。 ------------ 第一卷 第637章 夷三族 “兴轮商行的潘明敏何在？” 乔允升大声喝问道。 “罪囚潘明敏在。” 潘明敏这个时候已经是彻底放弃抗辩了。 “来，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给袁克兵送钱财？” 潘明敏转头看了袁克兵一眼，说道：“兴轮商行想要把防止疙瘩瘟的成药，卖给户部，所以罪囚才向他送银子的。” “袁克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臣冤枉！潘明敏是在诬告！” “来人，带证人上来！” 很快，两名兴轮商行的伙计，就被差役带了上来。 “证人胡三儿，你是否见过这个人？” 乔允升指着袁克兵问道。 “大人，这位是户部照磨司的主事，袁大人。”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是在大约一个月前，当晚小人是第一次在商行见到他。” “他和老爷两人，去了二楼的书房，老爷一开始说是送他十万两银子，但是袁大人并没有同意。” “后来老爷说送他十五万两，外加送他的家人去海外，袁大人才同意帮助老爷，让户部采买商行的成药。” “胡说！你在胡说！” 袁克兵听到胡三儿的话，彻底的被吓坏了。 “大人，小人没有胡说，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小的就在门外，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我还问老爷，是不是需要热茶。” 没错，这个胡三儿就是那晚，领着袁克兵进到兴轮商行的伙计。 袁克兵闻言，直接就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了。 乔允升又对另一名证人问道：“你呢？你知道些什么？” “大人，小的是兴轮商行雇佣的药人，赖巴儿。” “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说到这里的时候，赖巴儿直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了地上。 “说！有什么冤屈说出来！” 乔允升厉声说道。 “大人，就在月前，兴轮商行开出了天价，让我和几名工友，去他们那里作药人，说是每日给五十两银子。” 赖巴儿的话一说完，台下的百姓们一下子就炸锅了。 每日五十两银子！ 那要是干一个月的话，得多少？ 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 “接着说！” 乔允升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安静，然后又对赖巴儿说道。 “是，大人，我和几个工友，还有其他一些不认识的人，一共是二十人，被兴轮商行的潘东家带到了山西太原府。” “十名药人被他们送进了兴县，从那以后，小的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两天后，潘明敏告诉我们，让我们冒称是当初进入兴县的那十人，还说把他们那份儿银子，也给我们。” “所以……所以我们就都同意了。” “在太原府住了大约有半个月，我们就回京了。” “兴轮商行的潘明敏答应我们的银子，也一直没有支付，说是要等朝廷那边的答复。” “只是，在随后的几天里，我的几名工友，都没有了下落，想到在太原府的事，小的就害怕了。” “于是，就在工坊里请了假，回老家住了一段日子。” “大人，小的怀疑那些工友就是被兴轮商行给暗害了，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赖巴儿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失踪不见的药人，一定是被人给山人灭口了。 乔允升冷冷的看着袁克兵和潘明敏。 “你二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罪囚认罪！” 到了这个时候，袁克兵已经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乔允升又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呢？是否认罪？” “罪囚认罪！” 看到所有人都认罪之后，乔允升和左右两人简单的商议了一下。 然后起身，朗声说道：“罪囚潘明敏，试图通过卑劣下作的手段，诓骗朝廷，欺瞒君上，借瘟疫之事，赚取钱财，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另外，为了隐瞒其所犯之罪，雇佣歹人，屠杀良民，是为十恶不赦之罪，现判定其死罪，夷三族！” 听到乔允升的话，潘明敏傻眼了。 原本他以为，最严重不过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没想到竟是把自己的三族，全部给陷进去了。 “大人！大人！这件事全是罪囚一人所为，与罪囚的家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请大人明察！” “大人！请放过我的家人，他们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来呀！把罪囚潘明敏和他的家人，全部带下去！” “狗官！狗官！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潘明敏已经彻底的癫狂了。 底下百姓们却是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那些臭鸡蛋和烂菜叶，纷纷向着潘明敏和他的家人扔过去。 京城的百姓，对这种事最是熟悉不过了。 所以在事前，就有了准备。 乔允升接着说道：“罪囚袁克兵，判斩立决！其余人等发配奴儿干都司！” “大人英明！陛下英明！” 百姓们大声的高喊着。 公审也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朱由检看着乔允升三人的联名奏折，点头道：“这件事做的不错，尔等记住了，只要是拿民生之事开玩笑的，朕一定不会轻饶！” “是，陛下！” 几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医学院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皇爷，据杜勋传来的消息，徐医师现在已经完成过一次剖腹产手术，目前产妇和胎儿都很好。” “不错，不错，这个徐琳儿着实是个人才。” “哦，还有科学院那些人，能够研制出手术用具，也是大功一件。” 朱由检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 这种事，只要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那剩下的就是不断地去完善。 “皇爷，说起这事儿，奴婢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 “何事？” “襄城伯夫人，已经数次进宫，想让皇后娘娘下懿旨，让她女儿李箐箐离开皇家医学院。” 朱由检眉头一皱，问道：“李箐箐？怎么回事？” “这件事，奴婢专门问过杜勋，这个李箐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早年一直道观里念经，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去了医学院，主要研制青霉素那些东西。” “襄城伯一家，也是被李箐箐给愁怀了，一直想让他嫁人，只是这个李箐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一直不回家。” “所以，襄城伯夫人希望娘娘能够下旨，把李箐箐赶出医学院。” “告诉皇后，不必理会。” “是，皇爷！” ------------ 第一卷 第638章 孩子出生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半个月后，朱弘林正紧张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 朱李氏有些奇怪的问道：“弘林，明烟只是生个孩子，怎么还要来这里呢？房间里不就行吗？” 朱弘林自然不会说，沈明烟很有可能会难产，只得说道：“母亲，在这里生产，安全。” 这半个月，徐琳儿又做了两例难产的手书，对于剖腹产不说是得心应手，但至少也没有了之前的两眼一抹黑。 宫里派来的两名稳婆，这个时候也正严阵以待。 其中一名稳婆对徐琳儿轻声说道：“徐医师，老身感觉，朱夫人这次生产，可能会……” “我知道，都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不能顺利生产，你们就立刻退下，我来接手。” 徐琳儿避开沈明烟，压低了声音说道。 很快，沈明烟就开始开骨缝了。 疼的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稳婆也是连忙开始准备。 半个时辰后，稳婆转身对徐琳儿说道：“徐医师，坏了，胎儿太大了，出不来。”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羊水都已经快流干了，有办法也不能用了。” 稳婆说道。 “要不用剪子，把产道剪开一点？（这是真的，现在也有这种接生方式。）” 另一名稳婆建议道。 听着沈明烟痛苦的声音，徐琳儿直接出了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朱弘林和朱李氏忙是迎了上去。 “徐医师，怎么样？” “朱大人，时间紧急我就直说了，胎儿太大了，生不出来，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立即进行剖腹产，另一个就是在产道开一个口子。” 闻言，朱弘林身体晃了晃。 颤抖着声音问道：“徐医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需要尽快拿主意！” “这……” 朱弘林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候，沈明烟的嫂子，陪着沈明远来到了手术室门前。 “姑爷！” 沈明烟的嫂子轻呼一声。 “大嫂！” 沈明远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徐琳儿看了他一眼，猜出了沈明远的身份。 快速的有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后更是直接说道：“立即拿主意！” 沈明远看了朱弘林一眼，沉声说道：“剖！” 徐琳儿闻言，直接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两名稳婆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朱弘林，两人忙是上前见礼道：“大人，老身无能。” 朱弘林对朱贵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忙是从怀里拿出几张纸钞递了过去。 “不敢，不敢，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怎么能拿大人的赏赐呢？” 朱弘林没有说话，朱贵则是说道：“两位麽麽也是在这里忙前忙后好几天了，哪能让两位空手回去呢？” 沈明烟的嫂子也走了过来，接过朱贵手里的纸钞，又掏出了几例金瓜子，用纸钞包着，一塞到了两人的手里。 两位稳婆对视一眼，只得接了过来。 “老身二人对些朱大人，多谢沈夫人。” 两人走后，朱弘林对沈明远施礼道：“妹婿朱弘林，拜见兄长。” 后哈哈一笑，忙是将其扶了起来。 说道：“朱大人，真是世事难料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您竟是成了我沈家的姑爷。” “舅兄唤我弘林就是，万万不要称呼什么大人了。” 朱弘林也忙是说道。 “妹婿，这剖腹产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刚刚回京，路上你嫂子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 朱弘林就把他知道的关于剖腹产的问题，都和沈明远说了说。 闻言，沈明远的脸上也是担忧起来。 不过这种担忧，仅仅是维持了一小会儿。 因为徐琳儿抱着一个胎儿出来了。 “朱大人，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朱弘林闻言大喜，问道：“明烟呢？怎么样了？” 听到他第一句就先问沈明烟的情况，沈明远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连徐琳儿脸上的笑意，都愈加的浓厚了几分。 笑着说道：“朱夫人现在也很好，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朱李氏这个时候，也是接过了孩子，对徐琳儿说道：“徐医师，今儿个真是谢谢您了！” “老夫人客气了。” “沈家大嫂，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交代。” 徐琳儿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朱李氏，拉着沈明烟的大嫂，就去了一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后者也是连连点头。 毕竟是涉及女人家的私密，有些事还是亲人更好说一些。 沈明烟被抬回病房之后，两家的侍女，就都是忙活了起来。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沈明远皱眉说道：“行了，留下两个人，其余的就都回去吧。” “是，老爷（舅老爷）。” 最后，病房里就只剩两家人以及侍琴了。 朱弘林先是看了看正在沉睡的沈明烟，然后又看了看孩子。 这才出了病房，来到了外间的会客厅。 沈明远笑着说道：“妹婿，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两人都是万分的高兴。 朱弘林高兴自是不必细说。 沈明远看到，自幼被自己带大的妹妹嫁人生子，比自己生孩子更高兴。 “妹婿，你们毕竟是宗室，这孩子出生，是不是要向朝廷秉奏一声？” 朱弘林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瞬间反应过来。 毕竟也是做过宗人令的，对这些事儿门清。 按照《皇明祖训》，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先上报郡王府，然后郡王府在上报亲王府。 王府再上报礼部，最后礼部在确定了孩子的身份之后，再拟定一个名字，上报皇上。 但是，现在整个鲁藩都已经去了南大陆。 朱弘林爷俩儿，就是鲁藩留在大明的独苗。 只能是自己直接向礼部上报了。 唤过朱贵，朱弘林吩咐道：“贵哥儿，立即去一趟礼部，把孩子出生的消息上报。” “是，老爷。” 朱贵走后，沈明远问道：“妹婿，这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朱弘林苦笑道：“兄长，孩子的名字，是需要礼部来拟定的。” “按照太祖给鲁藩定下的世系，我的下一辈，应该是‘振’子辈，最后一个字，应该是土字旁。” ------------ 第一卷 第639章 西北军情 闻言，沈明远点了点头，也知道朱弘林说的也是实话。 这大明朝的宗室，所有人的名字，都是有迹可循的。 太祖朱元璋在勘定《皇明祖训》的时候，就把自己后代的起名规则给定死了。 就像是朱由检他们这一支，就是按照朱元璋为燕藩定下的字辈来取名的。 从朱棣往后的所有人，都是按照“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这个顺序来起的。 而朱弘林这一支，也是按照鲁王那一系的字辈来起的。 说完孩子的事，朱弘林和沈明远就自这外间的客厅，聊了起来。 主要就是安南那边的事。 “兄长，安南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还不错，那些安南人还算是恭顺。” “您这次回京，向朝廷报备了吗？” “还没有，我在安南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你现在负责大明的商事，向你报备不就行了？ 沈明远笑着说道。 “您的事，恐怕得是礼部来负责了。” 朱弘林笑着说道。 “妹婿，你这辞去了宗人令职位，现在是何官职？” “无官一身轻啊。” 朱弘林说道。 看到沈明远的脸色，朱弘林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有意组建一个商部，位同六部，主管大明所有的工商。” “那你岂不是……？” 话说了一半，沈明远就憋住了。 这么年轻的尚书，在大明可是很少见的。 之前的宗人令，虽是地位很高。 当朝一品，但实际的权利并不大。 这个尚书可就不同了，虽是比宗人令低了一级，但手中的权利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正说着朝廷的一些事。 沈明远的夫人，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姑爷，夫君，你们就先回去吧，这时候也不早了。” 闻言，朱弘林起身说道：“兄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去一趟礼部，我估计陛下很有可能会召见你。” 朱弘林说的不错。 在接到礼部的奏折之后，朱由检就想见一见沈明远。 安南这个地方，在大明以后的战略中，很是重要。 关系到帝国的粮食安全。 他决不允许这个地方再次脱离朝廷的掌控。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在这里分封的原因。 一南一北两大粮仓，足以养活大明的人口了。 但是，一封锦衣卫送过来的奏报，打乱了朱由检的安排。 看完手中的奏报，朱由检对骆养性问道：“这消息你核实了吗？” “陛下，臣已经核实过了，西北那个地方，确实是正在大战。” “莎车国正在四出征战，妄图统一整个西域。” “天启七年的时候，吐鲁番汗国就已经被莎车国所灭，去年，莎车又重创了准噶尔汗国的军队，现在，西域已经没有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国家了。” 朱由检听完之后，沉吟半晌了，对王承恩吩咐道：“王承恩，召内阁，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人入宫觐见。” “是，皇爷。” 王承恩出了乾清宫，朱由检接着问道：“现在莎车国的国主是谁？” “回陛下，现在国主是阿不都.拉提甫，是莎车国的第八位君主。”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朱由检也是一脸的懵。 对于这个莎车国，他是真的知之甚少。 西北那边，他就知道一个察合台汗国，一个准噶尔。 察合台已经灭亡，准噶尔还没有崛起。 中间的这段历史，他不是很了解。 等了一会之后，内阁和军机处的人最先到了。 “臣等拜见陛下！” “起来吧，向等等，等五军都督府人来了，再说。” 半个时辰后，五军都督府的诸位将军，就乘快马，来到了大明宫。 “不用见礼了，直接说事。” “骆养性，和诸位大人说说西北的事。” “是，皇上。” “诸位大人，关西之外，莎车国正在四处征战，吐鲁番汗国已经被其吞并，去年，准噶尔汗国也遭到了重创，统一西域已经是势不可挡。” 骆养性说完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朱由检接着说道：西北的诸王在移藩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百姓，造成了帝国西北的空虚，朕担心莎车在统一西域之后，很有可能会染指甘肃等地。” “陛下，洪承畴现在就在固原，是不是可以下旨，命其立即兵进嘉峪关，防备莎车。” 郑崇俭作为西部军大都督，在听完朱由检的话之后，第一个出出班说道。 朱由检心里还有别的想法，于是又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皇上，臣以为郑都督的话很有道理，西北之地，距离中原太远了，大军想要进军西北，成本太高了。” 郭允厚作为户部尚书，首先在经济层面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皇上，臣以为现在着实不是征伐西北的好时机，京营主力尚未班师，就算是回来了，那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连番征战，对军队的战力影响很大。” “而且，经过多次整编，三边的军力现在也只能够用来防守，想要进攻的话，恐怕是力有不逮。” 袁可立也是不赞成现在就对西北用兵。 朱由检点了点头。 然后对徐久爵问道：“魏国公，各地军队淘汰下来的那些武器，现在还有多少？” “还有数十万件刀剑，其余的枪炮也有不少。” “朕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可以为准噶尔等部，提供一些武器，帮助他们抵御莎车的进攻。” “一方面，为朝廷库存的武器，找一个去除，另一方面，也能迟滞莎车的统一步伐。” “敢问陛下，是无偿送予，还是按价出售？” “可以用低一些的价格，卖给他们。” “陛下，这件事可以一试。” 郭允厚说道。 另一边，韩爌也是出班说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好，既然诸卿都认为可以一试，那礼部就立刻选派人员，去往准噶尔等部，和他们商议此事。” “另外，命洪承畴率兵西进，在嘉峪关筑城，防备莎车。” “臣等遵旨！” “陛下，这筑城的物料，都要从京城运送吗？” 郭允厚有些着急的问道。 “这事，你去找朱弘林！他有办法！”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640章 就地生产 朱弘林听到朱由检点了自己的名字，一时之间也有些懵。 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办法？ 刚要开口相问，就见朱由检已经离开了御座，走向了后殿。 众人离开乾清宫之后，郭允厚直接拦住了朱弘林问道：“朱大人，这在嘉峪关筑城的物料，该怎么解决？” 后者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郭部堂，朱某说自己也不知道，您信不？” 闻言，郭允厚的眉毛都跳了起来。 忙是说道：“朱大人，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事关军国大事。” “给我一天的时间，容我回去想想，如何？” “好，明日，最迟明日，老夫会登门拜访。” “别，还是我去户部找您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医学院那边，您去经济学院不一定能找到我。” “哦？忘了，忘了，瞧老夫这个脑子。” “还没恭喜朱大人喜得贵子呢。” “多谢，多谢。” “孩子满月的时候，可别忘了给老夫送帖子。” “一定，一定。”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把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 这些大明的重臣们，都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朱弘林自然又是感谢了一圈。 等他来到医院的时候，沈明烟正在用饭。 看到朱弘林愁眉不展的样子。 后者担心的问道：“夫君，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先用饭吧。” 朱弘林整理了心情，笑着说道。 “可是朝堂上的事？” “嗯！” 沈明烟把碗里的鸡汤喝完。 在侍琴的伺候下，擦了擦手和脸，然后问道：“什么事？说说，我帮你出出主意。” “具体的事不能和你说。” “那你就说能说的。” 沈明烟翻着白眼说道。 “陛下要在西北筑城，命我负责物料。” “这种事不是应该由户部来负责吗？陛下怎么让你来负责呢？” “我也不明白。” “呦，妹婿也在呢？” 就在两人苦思冥想的时候，沈明远来了。 “见过兄长。” 朱弘林忙是见礼。 “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沈明远现在对自己这个妹婿是越来越满意了。 只要是没事的时候，就一定会来医院，陪着自己妹子。 在妹子有孕在身的这段时间，也没张罗着要纳妾。 这一点，让沈明远很是满意。 “妹子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沈明远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事，在想事情呢。” 沈明烟知道朝廷的规矩。 自己夫君把朝堂上的事，拿回家说，原本就不合适。 自己要是再告诉了别人，那可就真的是不知进退了。 就算是自己的嫡亲兄长也不行。 朱弘林却是没有这方便的顾忌。 他说的，都是能说的，又不是什么朝廷机密。 “兄长，您说有什么办法，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些筑城的物料，运到西北？” 听到朱弘林这么问，沈明远的眼睛一亮问道：“可是朝廷要在西北筑城？” “大哥！” 沈明烟娇嗔道。 朱弘林却是说道：“无妨，这不是什么机密，陛下是有这个打算。” 沈明远沉吟半晌，说道：“妹婿，你想岔了，朝廷在西北筑城，不一定非得从外边往那里运送物料。” “现在筑城，用的都是水泥钢筋，只要有钱，完全可以在西北，就地建立水泥作坊和钢铁作坊嘛。” “对啊！” 朱弘林和沈明烟两人恍然大悟。 之前就想着怎么运输了，偏偏把这个办法给忘了。 “不错，完全可以在西北建立水泥作坊，以及钢铁作坊，有了这两样东西，其余的那些砖石什么的，完全可以就地征集。” 朱弘林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这件事完全可以让那些商贾去做，朝廷只需支付银子就是了。” “妹婿，你得找个有铁矿的地方，这样又可以省掉一笔费用，甚至朝廷可以用铁矿的开采权来换取物料。” 沈明远再次建议道。 “呵呵，西北那个地方，不缺铁矿，而且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甘州那地方的铁矿储量巨大，足够开采数十年之久。” “那还好，只有利益，想来那些商贾是愿意去那里建立工坊的。” “不错，西北之地在陛下的心里，地位很重，朝廷正在考虑是不是修一条直达西北的铁路。” “铁路？就像京津铁路那样的铁路？” 沈明远的眼睛亮了。 他从天津来的时候，做的就是火车。 对于火车的重要性，他看得很是清楚。 “不错，就是那样的铁路，陛下想用铁路，把整个大明紧紧的绑在一起。” “皇上确实是高瞻远瞩，铁路就像是铁索，确实是能够帮助朝廷，加强对地方的控制。” “而且，朝廷如果真的想要在西北建立一些重镇，或者是修建铁路，那对于水泥和刚才的需求应该会很大，在那里建立工坊，能够赚取的利润也很是可观。” 沈明远分析的头头是道。 朱弘林和沈明烟两人也是连连点头。 后者恍然的说道：“夫君，或许这就是陛下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你的原因。” 朱弘林点头道：“夫人说的不错，我这就去一趟户部。” 说着，就站起了身，对沈明远说道：“兄长，你对此有没有兴趣？” 沈明远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安南那边的事，就已经让我筋疲力竭了，西北那边，我就不掺和了。”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正好也要去一趟礼部。” “可是陛下要召见你了？” “嗯。” “好。” 等到朱弘林到了户部之后，接到消息的郭允厚竟是直接迎了出来。 “郭部堂，怎么还劳动您亲自迎接呢？” 朱弘林拱手说道。 “朱大人可是我户部的贵客，郭某理应亲自出迎嘛。” 到了郭允厚的公廨，两人刚一坐下，郭允厚就问道：“朱大人，可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不错！” “请朱大人详细的说说。” “就在当地直接建立工坊，生产水泥和钢筋，用于筑城。” 朱弘林郑重的说道。 “那里可是荒凉的很，会有人愿意去那里建在工坊吗？” 郭允厚有些担忧的问道。 ------------ 第一卷 第641章 通讯手段 也不愿郭允厚会有这种想法。 自从大明逐渐地对西北失去掌控之后，对那里就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从历代皇帝，到下面的大臣，对于西北都不是很重视。 这也就造成了西北一直都没有得到什么发展。 尤其是在西北诸王移藩之后，更是让那里的人口都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 在那里建造工坊，恐怕也会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 朱弘林却是说道：“朝廷可以鼓励一些商贾去开发西北。” “按照陛下的意思，西北以后一定是要重点防御的，既然如此，那需要的物资就不会太少。” “以后要是真的和西北诸部开战的话，那些工坊也可以为大军提供物资。” “户部和朝廷需要付出的无非就是一些钱财罢了。” 朱弘林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细细的想过这件事了。 所以，现在说起来，也是极为的顺畅。 郭允厚听完他的话，似乎也是被打开了思路。 “朱大人说的有道理，或者户部还可以允诺，在陕西、甘州、宁夏镇这些地方开设厂矿，可以给他们免税三年到五年。” 朱弘林点点头，接着补充道：“户部在采买这些物料的时候，甚至可以高于市场价采买。” 其实这种模式，在大明一点都不新鲜。 最早关于盐政的开中法，就有类似的操作模式。 现在无非就是把盐引，换成了钞票。 两人商议之后，郭允厚直接说道：“朱大人，那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洪承畴那边可是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朱某这就去交易市场。” 离开户部，朱弘林直奔旧城的交易市场而去。 路上，朱贵不由的叫苦道：“老爷，您再和陛下说说，交易市场也搬到新城算了，这每天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朱弘林对于这件事，也是腹诽不已。 但奈何，皇上一直就是不松口。 “就你话多！” 朱贵缩了缩脖子，看了看远处的钟楼，又说道：“老爷，这时候也不早了，等我们到了市场，恐怕也没什么人了，要不明天再去？” 朱弘林略一沉吟，说道：“掉头，直接去大明宫。” “啊？” “快！你不是说让我再找陛下说说吗？” “哦！好嘞！” 马车掉头，直奔大明宫而去。 经过层层通报，朱弘林才终于又在乾清宫见到了朱由检。 “臣，朱弘林拜见陛下。” “平身，可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回陛下，臣和户部的郭尚书已经商议过了，鼓励商人们去西北建立工坊，户部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税收身上面的优惠。” “不错！”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臣此次进宫，还有一件事，希望得到陛下的允准。” “说！” “陛下，还是交易市场的事，真的不能搬到新城吗？”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朕已经告诉你好多次了，新城就只承担国家都城的职责。” “其余的，像是交易市场之类的只能是留在旧城。” “朕也会把旧城翻新一遍的。” 对于把全国最好的学校、医院、科技研发等等这些东西，全部放在都城这种政策，朱由检前世的时候，就很是反感。 倒是对大漂亮那种模式，很是欣赏。 甚至，朱由检都有把交易市场搬到南方某个城市的打算。 只是碍于现在的通讯手段，才没有真正的实施。 “陛下，臣每日往返于两地之间，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就是朱弘林了，要是别人这么说，朱由检早就开骂了。 “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年后，商部就会成立，朕已经在新城给你建造了商部衙门，到时候，你就可以在新城署理公务了。” “可是，交易市场、经济学院那边，臣也离不开啊。” 朱弘林苦着脸说道。 “你得学会放权，不能事必躬亲，想想武侯是怎么死的？他死之后，蜀汉还有可用之人吗？” 听到朱由检的这句话，朱弘林若有所思。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退下吧。” “臣告退！” 看着远去的朱弘林，朱由检不由的又想起了无线电这个东西。 现在大明的通讯手段，已经极大的制约了大明的发展。 但是，无线电的研究，却是一直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 虽然有自己提供的大量技术资料。 但是这个时代的科技储备，还是太低了，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这种划时代的发明。 但是，当他看到头顶的点灯的时候，却是猛的想起来了。 既然无线电报不能在短时间内被制造出来，那有线电报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兴奋起来了。 忙是对王承恩说道：“大伴，宣宋应星和徐光启两人觐见。” “皇爷，这天也不早了，宫里都快要落钥了，徐大人还好说，就在新城，宋院正可是在旧城的。” 朱由检一拍脑门，说道：“明日，让他们明日进宫。” “是，皇爷。”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宋应星和徐光启两人就到了大明宫。 随着天气逐渐的暖和，阳气上升，大明宫的地暖也都停了。 王承恩极为贴心的为这些大臣们，准备了木屐。 虽然，木屐会在地板上留下痕迹，但坐拥天下的皇帝陛下表示，这都是小钱儿。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两位卿家，免礼平身。” “赐座！” “臣谢陛下！” “宋卿，无线电至今都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吗？” “回陛下，臣无能！” 宋应星忙是起身。 朱由检抬手，示意其坐下。 然后说道：“朕昨日想了想，这无线电既然在段时间内做不出来，那不如做有线的。” “有线？” 宋应星有些奇怪。 朱由检拿出昨夜，刚刚从系统那里弄来的资料。 示意王承恩递给两人。 两人看过之后，徐光启示意宋应星先说。 后者也没矫情，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直接拱手说道：“皇上，这有线……有线电报真的可以像资料中说的，相隔万里传递消息？” 朱由检点头道：“不错，和无线电的效果是一样的。” ------------ 第一卷 第642章 出世 “陛下，按照资料上所说的，科学院现在完全有能力制造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 “哦？果真？” 朱由检有些惊讶了。 宋应星笃定的说道：“陛下，这个有线电报的资料很是详细，最大的难点就是这个稳定的电力。” “依靠现在这种脚蹬式的发电机，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资料中所说的这个电池，科学院却是也可以做出来的。” “最主要的东西就是锌、硫酸、铜，这些东西我大明都有。” “锌也有？” 朱由检知道，铜和硫酸这东西，在中国古代就有，这不稀奇。 这个锌是从哪里来的？ “陛下，锌也有，也叫倭铅。” “哦，老夫知道了，确实是有这个东西。” 徐光启听到倭铅这个名词的时候，也是点了点头。 “陛下，这倭铅按照特性来说，就是元素表上的锌。” 在原本的历史上，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就记载了锌的提炼方式。 只是朱由检这个不学无术的渣渣，不知道罢了。 听完两人的叙述之后，朱由检也是激动起来。 直接起身说道：“走！现在就去科学院，朕要看看能不能今日就做出来。” “臣遵旨！”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大明宫，直奔两城搭界的科学城而去。 来到皇家科学院之后。 宋应星招呼了几名学士，和他一起开始制作大明第一个电池。 首先就是要准备一个容器，来盛放硫酸、铜棒、锌这些东西。 由于是实验性质的制造。 所以，宋应星他们就直接拿了一个陶瓷罐子。 按照资料上的说明，将准备好材料，全部放进了罐子，然后密封。 这样，一个简陋的电池，就被做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电线了。 古代皇帝御用的工匠，都可以把金属拉成细丝，来织进布料里，拉出电线来，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很短的时间，一根三十多米长的铜线就被拉了出来。 没有橡胶，但是大明有生漆呀。 将生漆一层层的涂在铜线上，等着它干就行了。 等待的这段时间，宋应星他们就开始制造“电报机”了。 一块木板，顶上两根钉子。 用马口铁片，将两根钉子连接起来。 然后再往其中一根钉子上缠绕铜线。 用熟牛筋作为垫片。 再在中间的位置固定一个小巧的弹簧。 这样，一个建议的电报机就做好了。 朱由检全程都在看着。 见做好之后，立即对宋应星说道：“宋卿，快，再做一个收报机。”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 朱由检吩咐道：“立即把电线假设起来，试试。” “臣遵旨！” 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用上了漆的铜线，把两个机器连接起来。 朱由检迫不及待的对徐光启说道：“徐卿，电报的密码原理，你弄清楚了吗？” “陛下，臣明白了。” “那你现在就去那间房，朕在这边给你发消息，看看能不能收到。” “臣遵旨！” “唉！你慢点！” 朱由检看着他一路小跑的去了另一间房。 有些担忧的在后边喊了一句。 别看徐光启年纪大了，但是在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之后，心里也清楚，这有线电报对大明的意义。 可以说是，完全不弱于铁路对于大明的重要性。 很快，两个房间就响起了哒哒的响声。 很快，徐光启又一路小跑的回来了。 “陛下，陛下，您发的信息是这个内容吗？” 朱由检接过纸条，内容很简单，就是四个字“大明万胜！” “不错！不错！” 朱由检满意的连连点头。 “徐卿，你先回去，我们再试试。” “是！” 徐光启走后，朱由检对负责发报的宋应星说道：“宋卿，发一段道德经，看看徐卿那边能不能准确的接收到。” “臣遵旨！” 由于是第一次发报，所以宋应星有些磕磕绊绊的。 但是，好歹还是一大段的道德经发了出去。 这次，对面的徐光启用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才拿着一张走了过来。 “陛下，臣收到的是《道德经》第一章，天地之始，不知可对？” “好！” 朱由检兴奋的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宋应星却是说道：“徐大人，天地之始里面，下官却是故意发错了几个字，不知您那边是否收到了。” “长庚，我就知道，哈哈。” 说着，宋应星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宋应星。 后者接过之后，看了起来。 半晌，才对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等不负众望！” “赏！今日参加研制的，每人赏一千两银子！” “臣等谢陛下！” “宋卿，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那个年轻人是谁？朕看他对此很有兴趣，一些理论知识，也很是扎实。” “绅廷！过来。” 宋应星对屋外的贾廷孝喊道。 贾廷孝满是走了过来，恭敬的施礼道：“臣，科学院学士贾廷孝拜见陛下，见过诸位大人。” 朱由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贾廷孝？好，朕记住你了。” 不等贾廷孝说话，朱由检又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时候也不早了，回宫。” “摆驾回宫！” 朱由检朗声喊道。 门外的内侍和锦衣卫们，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宋应星和徐光启跟在身后，把朱由检送到了院外。 朱由检转身对宋应星说道；“宋卿，这有线电报，还需要继续改进，继续加大投入，这件事朕看就交给那个贾廷孝负责吧。” “臣遵旨！” “徐卿，这电报的架设，工部还需要好好的规划一下，这件事，朕会让五军都督府和工部进行沟通。” “臣遵旨！” 登上龙撵之后，朱由检依旧是高兴不已。 对跪坐在旁边的王承恩说道：“明日，让苏元民入宫见朕。” “是，皇爷。” 朱由检刚才还没有意识到，这会儿刚刚想起来，内府是不是又可以多一个进项了？ 等他回到宫里之后，朱由检直接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别人。 ------------ 第一卷 第643章 洪承畴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朱由检来到坤宁宫的时候，周皇后正带着朱慈煜用饭。 看着桌上的饭菜，他的腹中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朱由检这才想起来，自己竟是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周皇后忙是拉着他的手，请其坐下，然后对身边的宫人说道：“给陛下盛饭。” “是。” “陛下没用午膳吗？” “朕今日去了一趟科学院，把吃饭的事给忘了。” 周皇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王承恩。 后者的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他不是没劝过，只是当时朱由检正在兴头上，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朱由检也发现了周皇后的动作，笑着说道：“皇后，这件事和他无关。” “大伴，你也下去休息吧，朕这里不用伺候了。” “皇爷，奴婢不累。” “退下！” “奴婢遵旨！” 在另一个时空，这个王承恩可是崇祯皇帝最后的体面，朱由检对他自然是另眼相看一些。 拿起桌上的筷子，朱由检对朱慈煜说道：“太子，听说过千里眼顺风耳吗？” 朱慈煜正在拿着勺子，奋力的干饭。 闻言，抬头看了周皇后一眼，然后说道：“父皇，母后说食不言寝不语。” 朱由检表情一怔。 继而有些恼羞成怒。 周皇后则是捂嘴偷笑。 朱由检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孩子还这么小，不要太早的就教他这些东西。” “皇上，煜儿也不小了，不能再成天的没有规矩了。” 朱由检却是说道：“过几年再学规矩也不晚。” 周皇后只得说道：“臣妾听陛下的。” 这个时候，朱慈煜也听明白了，手里拿着勺子，有些兴奋的说道：“父皇，您刚才说的是什么？” “千里眼和顺风耳。” “那是什么？” 朱慈煜有些弄不明白。 周皇后则是问道：“陛下，是不是那个什么无线……无线电弄出来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无线电那个东西，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走出来了，但是有线的可以，今天就已经做出来了。” “真的？那是不是就像陛下说的那样，人在千里之外，就可以很快的接到朝廷的旨意？” 周皇后之前也听朱由检说过，所以对此并不是很陌生。 “不错，以后朝廷的政令，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传遍整个大明，但需要时间，需要花费很多的银子。” “父皇，母后，你们在说什么？” 朱由检笑着说道：“你还太小了，等你再大一些就知道了。” 一家三口吃完一顿温馨的晚餐，朱慈煜就被奶妈给带走了。 帝后两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 周皇后现在又有了身孕，所以朱由检也只是搂着她，老老实实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苏元民应召来到了乾清宫。 “奴婢拜见陛下。” “王承恩，你和他说说电报的事。” “是，陛下。” 随着王承恩的叙述，苏元民的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更是直接兴奋的说道：“皇上，这个买卖一定要让内府来做。” 朱由检笑骂道：“朕怎么看你现在有些貔貅的架势了呢？见钱眼开？” “皇上，奴婢这是在为皇家理财，皇上的府库里金银充实，才是大明朝的福气。” 朱由检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行了，朕今日召你前来，就是让你密切关注科学院的亚久进度，电报暂时，还不能民用，只能先紧着朝廷和军方来用。” “但是，随着技术的成熟，以后一定会成为内府的一项支柱产业。” 君不见后世的三家运营商，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种好生意，自然要先紧着皇家来。 “奴婢明白了。” “退下吧。” 朱由检挥了挥手。 另一边，皇家科学院在贾廷孝的主持下，再次将电报机进行了优化。 相比之前的简陋，新的电报机更加的精致，也更加的可靠了。 这带有实验性质的第一条电报线，就成了他们讨论的重点。 最后还是宋应星拍板。 就在科学城先试验试验，测试一下这种电报机的稳定性。 另一方面，也能根据发现的问题，对电报机进行改进。 ------------------------------------- 陕西，固原。 接到朝廷的六百里加急文书之后，洪承畴就带着西军麾下的数万将士，向着嘉峪关的方向进发了。 洪承畴虽是文官出身，但是现在也被彻底转入军籍了。 对此，他倒是没有什么抵触。 毕竟，成为军籍，更加容易获得军功，有了军功就可以封爵。 有了爵位，就有机会海外建国,成为一国之主。 骑在战马上的洪承畴，看着蜿蜒数里地的大军，心中也是豪气顿生。 用极为遗憾的语气，对身边的幕僚谢四新说道：“维新，你说陛下的旨意，为什么不是命我们出关西进呢？” 谢四新笑着说道：“大人，根据军情司那边传来的消息，现在西边可是很不太平，这个时候，可不是我大明西进的机会。” “本官只是感到遗憾，你看京营那帮子人，这两年可是南征北战，那卢象升才两年的功夫，就已经是世袭侯爵了。” “大人，您也不比他差，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看陛下这个意思，我大明和莎车、准噶尔等部，迟早有一战，到时候就是大人名噪天下的时候了。” 谢四新这人，果然不愧是洪承畴麾下的第一谋士。 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这个人，陪着洪承畴南征北战。 只是，在洪承畴督师辽东到时候，这个谢四新就意外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就向洪承畴请辞归家了。 后来，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吴三桂，在起兵降清之后，都多次想要请他出山辅佐。 但是都被其拒绝了。 并对两人的行径表示了鄙夷。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谢四新表情一怔，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其已经策动胯下的战马，迎着夕阳而去。 ------------ 第一卷 第644章 臣愿前往 大明宫，乾清宫。 朱由检看着礼部送上来的折子。 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建奴的那些舰船，都是他们当初以朝鲜人的名义，在大明和东瀛订购的？” “是的，陛下，朝鲜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也是在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之后，才去调查并发现的。” 周延儒说起这事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万万没想到，建奴的那些舰船，竟然都是大明自己建造的。 朱由检也是懊恼不已，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自己。 无论是放任建奴北逃，还是允许朝鲜购船出海，都是自己下的旨意。 没想到，这建奴竟是凭借这两点，逃出生天了。 “福建水师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朱由检对徐久爵问道。 现在五军都督府那边的构架，还不是很齐整。 许多人都是身兼数职。 在郑芝龙不在的情况下，徐久爵就代管水师的事。 听到朱由检的问题，徐久爵忙是答道：“陛下，福建水师主力，已经回港，现在一直在南部巡航。” “郑芝龙呢？怎么没有进京？他这个水师都督是不打算干了？” 听到福建水师主力已经回港，郑芝龙却是一直没有见人，朱由检有些火儿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愿放弃对福建水师的掌控？ 徐久爵看其脸色不好看，忙是解释道：“陛下，郑提督没有返回大明，依旧是留在了南大陆。” 朱由检有些不解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久爵看了一眼周延儒。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礼部和户部的官员，至今没有抵达南大陆，诸藩因为领地争端，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郑提督不得已，只得留在那里进行调停。” 闻言，朱由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为什么朕没有收到奏折。” “陛下，这件事内阁已经批复，司礼监也已经用印了，只是户部和礼部的没有跟上。” 韩爌出班说道。 朱由检将目光转向了郭允厚和周延儒二人。 两人心里暗暗叫苦。 周延儒倒也光棍，直接跪下请罪。 郭允厚见状，原本想说什么，干脆也闭嘴不言了。 “户部和礼部，抓紧时间选定官员，前往南大陆调停诸王的争端！” “臣遵旨！” “你二人，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臣谢陛下隆恩！” 两人退下之后，朱由检接着说道：“既然福建水师已经回港，那就命令他们派出部分舰船，去驻防满剌加。” “命令登莱水师，立即回航。” “臣遵旨！” 徐久爵立即躬身应道。 “黄金洲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没有，黄金洲距离大明毕竟太过遥远了，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 韩爌回道。 朱由检也很是无奈。 通过锦衣卫，以及礼部这段时间获得的情报来分析，建奴很有可能是去了黄金洲。 朱由检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很是烦躁。 多尔衮不是一个易于之辈。 另一个时空，建奴就是在他的带领下，才得以占据中原。 功绩仅次于皇太极。 若是任其在黄金洲繁衍发展，那以后绝对会再次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 朱由检可不希望，在这个时空的黄金洲，再次出现一个大漂亮。 不要认为不可能，想想大漂亮是怎么起家的。 他们当初还不如的多尔衮麾下的建奴呢。 不也紧紧用了两百多年的时间，就成了后来的超级大国？ 想到这里，朱由检有些急躁起来。 右手食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徐久爵想要张嘴说话，却是没有说出口。 最后，还是驸马巩永固出班说道：“陛下，臣愿意前往黄金洲，解决建奴的问题。” 朱由检抬头看向他，说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要知道，朝廷是没办法调动太多兵力，前往黄金洲的。” “借兵，向诸王借兵，围剿建奴。” 朱由检闻言，心里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在辽阔的黄金洲大陆上，你去哪里寻找那区区的几万人？ 想到这里，朱由检把目光，转向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骆卿，李若琏回京了吗？” “禀陛下，尚未回京，应该会和卢大帅一道回来。” “朕知道了。” “敢问陛下，是不是需要锦衣卫前往黄金洲，探寻建奴的下落？” “朕是有这个意思，黄金洲的面积，比起大明来，都要大得多，建奴区区几万人，想要藏起来，那我们就很难找到他们。” “陛下，臣愿意前往！” 骆养性现在，都要被爵位给馋死了。 你看人家李若琏，短短的时间，就给自己和子孙，挣回来一个伯爵。 自己年纪也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拼一把，那以后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要是走了，锦衣卫怎么办？” “据底下传来的消息，北伐大军很快就会抵京，届时可以让指挥佥事李若琏掌管锦衣卫。” 朱由检见其心意已决，也乐得成人之美，反正都是在为老朱家效力，去哪里不一样？ 随即说道：“好！既然骆卿有为国效劳的决心和勇气，那朕自然不能阻拦，你就以大明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前往黄金洲。” “不仅是调查建奴的下落，更要尽量的调查清楚黄金洲的风土人情，地理状况，人员分布，等等各个方面，都要看看，为大明以后大规模移民，做好情报支持。” “臣遵旨！” “朕再赐你临机决断之权，若有必要，可以令当地藩王协助，诸王不得违背。” “臣谢陛下！” “散朝之后，你留一下，朕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 “臣遵旨！” 大明这边正想着怎么找到建奴。 多尔衮他们却是刚刚抵达黄金洲的北部。 大明已经快要进入夏天了。 这里依旧能够看到冰山，飘在海面上。 多尔衮举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看着前面，对旁边的济尔哈朗说道：“应该是快要到达陆地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多尔衮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船长。 ------------ 第一卷 第645章 踏上黄建洲 济尔哈朗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看着远处的海鸟。 笑着说道：“只希望不又是海岛就好。” “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多尔衮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济尔哈朗，转身进了船舱。 看到布木布泰正在喂孩子喝奶，他不由的放轻了脚步。 “玉儿。” 多尔衮轻声喊道。 怀里的孩子依旧是不管不顾，在那里打开的吸吮着甘甜的乳汁。 “爷，可是快要到了？” “已经可以看到海鸟了，想来前方应该就有陆地了。” 布木布泰闻言，转头看向挂在船舱里的舆图。 轻声说道：“如果舆图没错的话，那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达黄金洲了。” “希望能够快一点吧，今日又死了好几十个人。” “唉！” 因为船队准备的豆子和茶叶不足，致使许多的建奴，都患上了败血症，每日都会人死去。 这也给了他们这些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又经过了近乎一夜的航行，船队终于可以看见陆地了。 多尔衮亲自爬上了桅杆。 看到前方出现的巨大的陆地，饶是他，也忍不住发出了巨大的喊叫声。 “快！前面就是黄金洲了，张帆！张帆！全速航行！”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处浅滩登陆了。 船上的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一些人甚至等不急小船接驳，直接就跳进了水里，想要游到岸上去。 但却将那些凶猛的鲨鱼，给引了过来。 这个时代，小日子和某些国家，可还没有大肆的捕猎海洋生物。 再加上，这个时节，正是鲑鱼回到这里产卵的季节。 大量的鲨鱼在这个地方聚集。 很快，那几个跳进水里的倒霉蛋，就被成群的鲨鱼，给撕成了碎片。 浓烈的血腥味，又引来了更多的鲨鱼。 多尔滚站在船头上，脸色铁青。 怒声喊道：“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下船！” “嗻！” 身边的戈什哈连忙领命，并迅速的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已经上岸的济尔哈朗等人，看到水中的这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贝勒爷，现在只能等到鲨鱼散去，这海里的畜生，可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船上的船长，朴正义低声说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 一直等了近两个时辰，周边的鲨鱼，才逐渐的散去。 多尔衮这才命令道：“所有人必须通过小船接驳，才能登陆。” “嗻！”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万多建奴，才终于登上了陆地。 多尔衮对济尔哈朗和莽古尔泰说道：“两位兄长，马上组织人手，一部分人去打猎，一部分人去搭建帐篷，让那女人和孩子，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 两人点头离去。 多尔衮又对几名船长吩咐道：“你们都看看各自的船只，有没有需要修补的，明天天亮，就立刻组织人，把船都修补好。” “嗻！” “范先生，召集人手，做好值守，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千万小心。” “嗻！” 等到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之后，多尔衮才回到布木布泰所在的帐篷。 “玉儿，我们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就要继续南下了。” “嗯，这里还是太冷了，这个时节还好，冬天恐怕比辽东都要冷。” “不错，不过接下来的路，就要好走的多了，只需要沿着海岸线走就行了。” “听说明国的皇帝，把他的那些亲戚，都册封到了这里，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布木布泰抱着孩子，对多尔衮郑重的说道。 后者却是不以为意，摆摆手说道：“我倒是希望能够遇到他们，明国的那些藩王，个顶个的都是废物，遇到他们，正好补充我们的实力。” 布木布泰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爷，咱们现在的状况不好，还是尽量的不要大动干戈。” 多尔衮自从被出了盛京之后，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到了这里，脱离了大明的势力范围，他自然想要发泄一番。 对于布木布泰的话，他哪里还能听的进去。 第二天，莽古尔泰带着人开始修补那些船只。 济尔哈朗则是依旧带着人，去储备路上需要的食物。 在大海上航行，虽然不至于饿死。 但是人不能总是吃那些水里的东西不是？ “主子爷，奴才让人去看了，这里不像是有人活动的迹象。” 范文程到了现在，对多尔衮，对建奴依旧是忠心耿耿。 这一点倒是比另外一些人，强的太多。 听到他的话，多尔衮点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往南方去。” 范文程忙是应道：“那奴才这就去准备。” 范文程走后，索尼和鄂硕两人又过来了。 多尔衮皱眉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 “九爷，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索尼问道。 “不错，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居住，我们得往更南边去。” 鄂硕却是说道：“九爷，许多族人们都已经不想走了，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多尔衮看了一眼两人，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行，必须离开这里！” “九爷，这……” “走，我和你们出去看看。” 说着，多尔衮就带着两人，离开了营帐。 果然，外面许多的建奴都已经等在外边了。 他们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多尔衮。 后者先是环视一眼众人。 见大概有上千人，此时就聚拢在自己的帐篷前。 转身对身后的一名戈什哈吩咐道：“去，把两白旗的人，叫过来。” “嗻！” 到了这个时候，多尔衮不认为自己的身份，还能压制住这些人。 远处的莽古尔泰自然也看到了，忙是带着手下的人，急步向这边走来。 他的这一举动，使得那些不愿离开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多尔滚忙是出言说道：“诸位族人！都听我说一句。”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都已经厌倦了在海上的日子，不愿意再离开这里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确实是不适合在这里居住，我们需要往更南边去。” ------------ 第一卷 第646章 交换! 听到多尔衮的话，那些建奴们，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这个时候，莽古尔泰又大声喊道：“正蓝旗的！都给爷听好了，现在就收拾东西，爷带你们去温暖的地方，去过好日子！” “对！谁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好了，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比奴儿干都司都要冷，留在这里，等到来年冬天，非得冻死不可！” 索尼也是出言劝道。 这下子，那些人彻底的被说服了，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多尔衮看到这些人的背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转身对莽古尔泰问道：“船只还能航行吗？” “可以，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问题，当初购买的时候，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行，那就立刻出发！” “你二人，立即去组织人手，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时间长了，恐怕会再生事端。” “嗻！” 几人说完之后，哲哲带着人，来到了多尔滚的营帐。 “阿嫂，您怎么过来了？” 哲哲先是接过了布木布泰怀里的孩子，然后对多尔衮问道：“我来看看，是要离开了吗？” “不错，阿嫂，现在就有人不想走了，我们需要尽快的离开这里，不然……” “嗯，我明白。” “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阿嫂请说。” “大金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但明人有句话说的不错，国不可一日无君，大金虽然不复往日的光景了，但还是需要一个大汗，你说的对吗？九爷？” 哲哲的这番话一出口，布木布泰和多尔衮两人皆是色变。 “阿嫂，大金现在算上蒙古人，汉人，朝鲜人，所有人加在一起，才只有三万余人，立大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名不正则言不顺，三万余人也不少了，阿玛哈当初不就是凭借十三副铠甲起家的吗？” 多尔滚和布木布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哲哲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两人在担心什么。 于是笑着说道：“九爷，你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由你接任大汗，带领族人们，在这黄金洲好好的活下去。” 多尔衮猛的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阿嫂，是要让叶布舒接任大汗的位置。 没想到，她说的竟是自己。 多尔衮刚要说话，就见布木布泰正在其身后摇头。 忙是醒悟了过来，说道：“阿嫂，在盛京的时候，二哥他们就罢免了我，这个汗位我不能做。” “当初的事，我也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也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关于汗位的事，你再好好想想。” 哲哲说完之后，又对身后的一名大汉吩咐道：“敖登，你以后就跟着九爷，听从他的吩咐。” “嗻！” 多尔衮忙是说道：“阿嫂，敖登是您的族人，是您的陪嫁，我不能收。” “你的两白旗现在并不占优势，傲登麾下还有两千的蒙古骑兵，就让他并入你的两白旗吧。” “好了，你也不要说了，既然马上就要离开了，那我也要回去收拾收拾了。” “姑姑！” 布木布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急声喊道。 哲哲回头，笑着说道：“玉儿，照顾好孩子。” 说完之后，哲哲就离开了营帐。 布木布泰却是有些担忧起来。 “爷，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傲登，你说说，阿嫂是怎么想的？” “九爷，奴才不知。” “玉儿，要不你去看看？我感觉不对。” “好！” 布木布泰在苏麻喇姑等人簇拥下，抱着孩子就去了哲哲的营帐。 进到里面，就见哲哲正坐在那里，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姑姑。” 布木布泰轻声喊道。 “玉儿？” “你怎么过来了？还抱着小阿哥（这个称呼就是公子，少爷的意思，并不一定就是皇子）。” 布木布泰有些担忧的问道：“姑姑，您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 “九爷和我都很担心你。” 哲哲恍然一笑，说道：“你是害怕我想不开？” “我要是真的想不开的话，早在先大汗去的时候，我就跟着去了。” “那您……” “你是我为什么会支持九爷？” “嗯！还把傲登给了我们。” 两人说话的功夫，营帐里面吊着的一个摇篮里，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哲哲忙是走过去，把里面的孩子抱了出来。 孩子也停止了哭泣。 睁着大眼睛，看向了布木布泰。 后者笑着说道：“小叶布舒，你还认识我吗？” 没错，哲哲怀里的这个孩子，就是皇太极最小的儿子，叶布舒。 也是皇太极仅剩的血脉。 看到叶布舒之后，布木布泰这才恍然大悟。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姑姑，您是因为叶布舒的原因，才……？” 哲哲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这是先大汗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的额娘，已经不在了，我以后就守着这四个孩子过日子了。” 哲哲说的四个孩子，自然说的就是她自己的三个女儿，以及现在这个叶布舒。 布木布泰也明白了，自己姑姑这是不愿让叶布舒，卷入以后可能出现的争端中。 所以才极力的支持多尔衮。 同时，也是希望多尔衮能够善待他们母子几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布木布泰随即说道：“姑姑，您和这四个孩子，都是我们的亲人，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听到了布木布泰的保证，哲哲的心里，似乎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笑着说道：“好了，玉儿，你也回去吧，叶布舒也醒了，我这边还得好好收拾一番呢。” 布木布泰回到营帐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多尔滚。 后者听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才说道：“阿嫂那边，以后万万不可怠慢了。” “爷，您放心吧。” “姑姑和她的几个孩子，我一定会照看好的。” 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多尔滚带着他的族人们，再次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前路，究竟是在哪里。 ------------ 第一卷 第647章 黄金! 又是几天几夜的航行，多尔滚他们的船队，终于到了一处相对温暖的地方。 这次，他们小心了许多，没有立即登陆。 只是范文程带着一些人，先去岸上看看。 两个时辰后，范文程乘坐小船，回到了多尔衮的座舰。 “主子！马上下令，开走！离开这里！” 范文程的语气中满是焦急之色。 “怎么了？” “主子，路上再说，先让船队起锚。” “你个狗奴才，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尔衮也是怒了。 “爷！明人！大量的明人就在岸上！” “仓啷！” 多尔滚拿起挂在船舱上的长刀，直接就抽了出来。 “主子！主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范文程直接就跪倒在地，抱住了多尔衮的大腿。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布木布泰。 后者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一变。 厉声对旁边的几名戈什哈喊道：“快把他们分开！” 多尔衮举着长刀，指着范文程喝道：“你个奴才，是要造反吗？” 范文程的额头都见汗了。 不住的在那里磕头，嘴中说道：“爷，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和明人起冲突的，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行踪。” 布木布泰闻言，立即问道：“是在岸上发现南蛮子了吗？” “福晋！岸上有一支数千人的明国人，正在岸上休整。” “好了，你先下去。” 范文程依旧是跪在那里，不愿离去。 布木布泰不由的加重了语气，对船舱内的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嗻！” 几名戈什哈架起地上的范文程，走出了船舱。 布木布泰拉着多尔衮的胳膊，轻声说道：“爷，刚才范先生说的很对，我们现在确实不能让明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族人们休养生息，在明人找到我们之前，尽量的壮大我们的实力。” 多尔衮冷哼道：“在辽东的时候，我们就被明人追的犹如丧家之犬，到了这黄金洲，难道还要躲着他们？” “爷！这只是暂避锋芒，我们看到的，虽然都只有几千人，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南蛮子。” “是，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可以和那些南蛮子一战，但要是引来更多的南蛮子，我们还能抵挡住吗？” “爷！您就听范先生的，先离开吧！” 布木布泰的话，到了最后，都已经成了哀求了。 多尔衮看到她的样子，把手中的长刀直接仍在了地上。 转身离开船舱，对传令兵说道：“传令，船队继续南下！” 传令兵立即挥动手中的旗帜。 另一名水手，也抽出了腰间的号角。 却被多尔衮一脚给踹翻在地。 “不要用号角！” 接着他又对传令兵吩咐道：“告诉各船，不要使用号角！” “嗻！” 他们这次停靠的位置，正是后世温哥华。 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在此休整的。 而是楚王朱华奎手下的探险队。 朱由检之前让他选择封地的时候。 他就将自己的封地，选在了这里。 其实，如果多尔衮胆子大一点的话，完全可以带着手下骑兵，和楚王朱华奎大战一场。 朱华奎这次就藩，因为没有其他郡王的配合。 所以带出来的人也不多。 算上三万的王府护军，也才看看不到八万人。 三万的王府护军，是绝对挡不住建奴上万骑兵的进攻的。 这里距离其他藩王的封地，又足足有数千公里。 其他人也根本来不及救援。 要是多尔衮能够一鼓作气，拿下楚王的话。 那他们的实力，就会得到一个巨大的提升。 但是，他选择了听从范文程和布木布泰的建议。 白白的错过了这个机会。 这也只能说楚王朱华奎，实在是命大。 船队继续南下，一直到了后世旧金山北部的位置。 距离旧金山，也就只有几百里的距离。 要是他们再往南一点的话，就可以遇到林宇他们了。 在确定了岸上没有危险之后。 多尔衮这才带着他们的族人，再次踏上了陆地。 登岸之后，不用多尔衮吩咐，其他人就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莽古尔泰走到多尔衮的身边，轻声问道：“老十四，我们以后就这里生活了吗？” 多尔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着海面上的舰船，没有说话。 “老十四，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急死我吗？” 多尔衮这才开口道：“等范先生回来，再做决定。” 说完，也不理会莽古尔泰，直接就去了自己的营帐。 莽古尔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三天后，范文程终于回来了。 看到他们回来，莽古尔泰、济尔哈朗、索尼、鄂硕等人，都来到了多尔衮的大帐。 “奴才范文程，参见主子爷，参见四爷，六爷（排名不是按照出生年月，而是按照封贝勒的时间来排的）。” “说说！” 一边说，多尔衮一边亲手把范文程扶了起来。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多尔衮现在对范文程的信任度，是越来越高了。 “谢主子爷！” “我看这奴才像是吃了蜜蜂屎一样，看来侦察的结果不错。” 济尔哈朗笑着说道。 “六爷说的不错，奴才这次带了一千余人出去，向三个方向侦察。” “方圆数百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人烟。”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莽古尔泰有些不悦的说道。 “四爷，别急。” “这里虽是没有人烟，当是草原上，林子里的动物可是不少，至少我们不必为吃的发愁了。” “不知如此，您几位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 恭敬的递给了多尔衮。 后者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 打开布包，赫然发信，里面竟是一块块黄色的小石子儿。 “主子，这是金子，极为纯净的金子。” 不等多尔衮开口，范文程就献宝似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帐内的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 第一卷 第648章 争论 “黄金？这是黄金？在哪里发现的？” 济尔哈朗一边问，一边从多尔衮的手里，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不错，果然是金子！” 莽古尔泰也是连忙拿起一块，认真的打量起来。 “主子，就在我们营地的南边，那里有一条河，河里就有金子。” 其实，如果范文程沿着河流，继续南下的话，就会发下一处湖泊。 继而也会发现围绕着湖泊，建立起来的一座营地。 只是，他们被河里的金子，拦住了脚步。 双方谁也不知道，彼此的敌人就在自己的左近。 建奴这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气氛，也被这小小的尽快，给冲散了不少。 就连多尔衮的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 “主子，这大金的国号里面就有金字，这一来到这里，又遇到了黄金，依奴才看，这里真是我大金的福地啊！” 范文程不介意这种时候，拍一片多尔衮的马匹。 莽古尔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奴才，就是会说话。” “好了，好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还商量什么？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去发现金子的地方就行。” 莽古尔泰大声的嚷嚷道。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开口，大部分人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要去河边建立聚居地。 “九爷！” 就在多尔衮也有些意动的时候，苏麻喇姑走了进来。 前者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事？” 多尔衮皱眉问道。 “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放肆！我们正在议事，谁让你进来的？” 莽古尔泰看着苏麻喇姑，怒声呵斥道。 后者忙是施礼道：“四爷，您别生气，福晋那边有些急事，想让九爷去一趟。” 多尔衮走上前，按住了已经站起来的莽古尔泰。 对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商议，我过去看看。” 多尔衮知道，布木布泰绝对是有很紧急的事，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来找自己。 来到布木布泰的帐篷。 多尔衮直接问道：“玉儿，出了什么事？” “爷，刚才我就听说了，范先生回来了是吗？” “不错。” “情况如何？” “方圆几百里没有任何的人烟，想来应该是一处安全的地方。” “爷，您仔细的想想，我们之前看的舆图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没有什么问题吧？” “爷，整个舆图上，只有西边是标注的最是详细，东边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标注的。” “您说这说明了什么？” 听完她的话，多尔衮就明白了。 “玉儿，你的意思是说，明国人会随时出现在这里？” “不错，他们的路线，和我们的应该是一样的，都是在黄金洲的西边登陆。” “那我们要是不想被他们发现，就要去黄金洲的东边。” 多尔衮喃喃的说道。 这段时间，他也想通了，凭借自己现今的实力，是绝对不能被明国人，发现自己这些人的踪迹的。 所以，这里就不是自己和族人们可以栖身的地方了。 “玉儿，我明白了，只是现在他们已经被金子迷住了双眼，我估计他们怕是不愿意离开这里。” 多尔衮苦笑着说道。 “金子？什么金子？” “范文程在南边的河流里，发现了金子。” “糊涂！这都什么时候了？金子对我们有什么用？” 布木布泰都快要被这些人气死了。 多尔衮也是醒悟过来。 对啊！ 自己现在要金子也没用啊？ 想到这里，多尔衮忙是说道：“玉儿，我现在就回去，劝说他们，离开这里，我们到东边去。” “爷，这里为什么叫黄金州？” 布木布泰一句话，多尔衮就明白了，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众人见他进来，都停下了话头。 莽古尔泰则是开口说道：“老十四，我们都已经商议好了，就等你了。” 多尔衮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这才问道：“你说。” “我们大家伙儿一致的意见，就是搬到河边去。”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除了索尼和范文程之外，其余的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索尼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范文程则是在听完多尔衮的问题之后，若有所思。 “索尼，说说你的想法。” “四爷，六爷，九爷，还有诸位。” “我觉得这里并不是一处安全的地方。” “之前，我们就在北方发现了明国人，那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来到这里？” “那你是什么意思？” 莽古尔泰不满的问道。 “黄金洲很大，比明国都要大得多，我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呢？完全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躲开明人，离他们远一点，我们也能更好的休养生息。” “盛京一战，我们损失的太大了。” “不错！索尼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多尔衮起身，对帐内的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走，走，走！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下子，莽古尔泰彻底的炸了。 济尔哈朗也开口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要继续南下吗？” “不！去东边！” “你能保证东边没有明国人吗？”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非要躲着那些明人？” “就不能和他们打一仗吗？” 莽古尔泰听到多尔衮和索尼的话，直接就嚷嚷了起来。 多尔衮也是极为的头疼。 “索尼，你和四爷说说吧。” “嗻！” “四爷，我们现在确实是不能和明人开战，甚至是不能被明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就可以重新强大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我们和明人一决高下的时候。” “行了，我就不信那些南蛮子，在黄金洲还会有那么多人。” “四爷，明国的皇帝，把明国境内的许多藩王，都移封到了这里，他们这些人，在离开大明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人出来。” 范文程见多尔衮反对留在这里的意见，自然也是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 其余的人，在听完之后，也是逐渐的明白过来了。 莽古尔泰一甩袍袖，烦躁的说道：“就这样吧！你们说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 第一卷 第649章 再次迁移 “就是那些黄金可惜了。” 济尔哈朗有些遗憾的说道。 多尔衮却是冷哼一声：“金子？我们现在要金子有什么用？” “你们也都看到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更不要说是城镇了，没有人，没有城镇，金子就是石头。” “再者，这里叫什么？黄金洲！明人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这么大的一片陆地，不可能就只有这里有金子吧？” 多尔衮的话说完之后，他手下的一名甲喇章京，第一个站起来支持他的决定。 接着，敖登也起身，代表所有的蒙人表态支持。 众人见状，也只得同意。 就连莽古尔泰，都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商定之后，所有人又开始收拾起来。 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其实最受罪的，还是那些女人和孩子。 尤其是那些普通的旗人家庭。 他们才是最难受的。 但是，多尔衮他们这些人的命令下达之后。 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的遵守。 看着海面上的那些船只，莽古尔泰有些心疼的说道：“老十四，这些船真的都要凿沉？” “必须凿沉，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只是船，就连我们的营地，也要彻底的清理。” “行吧，行吧。” 莽古尔泰对身后的几名佐领吩咐道：“去将海船全部凿沉！” “嗻！” 很快，所有的海船，就开始进水。 等到多尔衮他们将营地打扫完之后，船只已经开始倾覆了。 “好了，我们走吧！” 随着命令的传达，一支三万多人的队伍，也开始了长途的迁徙。 要是朱由检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 自己当初的一系列决策，就是在放虎归山。 等他们去了东海岸，那大明再想剿灭他们，恐怕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多尔衮也不知道，他们即将踏上的，是一条怎样的路途。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想要到达黄金洲的东部，必定要后世被称作落基山脉的群山。 好在，这里的山脉海拔水平都不是太高。 对于多尔衮他们一行人，也不算太过艰难。 沿途还会有散落在各地的印第安部落。 等到他们翻越大山，进入平原之后，或许还会遇上西班牙人、葡萄牙人。 最终能有多少人，可以活着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就只有天知道了。 ------------------------------------- 大明，新城。 朱由检正在和朝臣们，商议大军凯旋的欢迎仪式。 卢象升所率领的大军，也没有再回到辽东，经山海关回京。 而是直接在苦兀登船，由天津登陆。 要不是为了等辽东的满桂、赵率教等人。 他们应该早就班师回朝了。 “礼部，你们要尽快的拿出一个章程来，这毕竟是一场灭国之战，尤其对方还是为祸大明多年的建奴。” “朕要好好的宣扬一下这件事，同时也要好好的犒赏一番此战的有功将士。” “这一点，五军都督府和兵部，要尽快的拟定名单。” “该封爵的封爵，该赏赐的赏赐，朕绝不吝啬。” 这场战争，虽然没能彻底的剿灭建奴。 但至少是把建奴彻底赶出了辽东。 整个辽东和奴儿干都司，在时隔百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大明的统治下。 “臣等遵旨！” “刑部！” “臣在！” 刑部尚书乔允升立即出班应道。 “之前朕回京的时候，并没有把那些数典忘宗之辈，以及建奴的头头脑脑带回来。” “这回，这些人，都已经在路上了。” “刑部要做好审理的差事，从严处置！” “对于一些罪大恶极之人，要效仿神宗皇帝旧制，直接在太庙门前斩杀！以为后来者戒！” “臣遵旨！” 在太庙前杀俘这件事，确实不是朱由检首创。 万历皇帝就这么干过。 当年，倭国的丰臣秀吉侵占朝鲜，万历派兵征讨。 大军凯旋的时候，就在午门斩杀了倭国的俘虏。 用当时万历皇帝的话说就是“跳梁者虽强必戮”。 朱由检一说神宗旧制，乔允升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着，朱由检又对翰林院的翰林学士黄道周吩咐道：“黄卿，你翰林院也要出一本书，朕看就叫《贰臣传》，把那些自我大明立国以来，背叛大明，不能为君王尽忠之人，皆录入此书，供后人评判！” “臣遵旨！”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各部都回去准备，三日后，朕会命太子，替朕去迎接大军凯旋。” “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黄道周，黄卿留下，朕还有事要问问你。” “臣遵旨!” 黄道周有些奇怪，皇上自登基一来，就对自己这些人不是很亲近，这次把自己留下，是怎么回事？ 朱由检却是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 回到乾清宫，换上常服，就命王承恩去宣召黄道周。 对于此人，朱由检也不是很了解。 只是依稀的记得，这个人最后似乎是为大明殉国了。 既然能够以身殉国，那再差能够差到哪里去？ “臣，黄道周，拜见陛下！” “黄卿免礼。” “朕自登基之后，还从来没有单独召见过卿，经筵，朕也从来没有召开过，翰林院上下是不是有许多的怨言？” “臣等不敢！” “不敢？不是没有，看来对朕还是有怨言的。” 朱由检轻笑道。 “臣……” “好了，朕今日召见你，不是为了问罪与你的，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请皇上示下！” “卿乃饱学之士，朕来问你，《永乐大典》现在何处？” 这也是朱由检刚才让翰林院编纂《贰臣传》的时候，猛地想起来的。 后世关于《永乐大典》的下落，也是众说纷纭。 有说原本被葬入了成祖皇帝的长陵。 嘉靖时期的抄本，被葬入了他的永陵。 还有说，《永乐大典》是被满清给毁了。 说到底，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朱由检也是好奇，想看看这部背后是成为“世界第一部大百科全书”的书籍到底长什么样子。 ------------ 第一卷 第650章 永乐大典的下落 黄道周闻言，也是有些不解。 他不明白，一个连经筵都不召开的皇帝，怎么突然对《永乐大典》感兴趣了？ 虽是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说道：“启奏陛下，这《永乐大典》一共有三套，第一套就是当年成祖皇帝在的是时候，由春雨先生，以及道衍大师等人一起编纂的原本。” “第二套也是在成祖皇帝时期，由当时的翰林院负责誊抄的正本。” “后来到了嘉靖年间，南京的皇宫失火，原稿被烧了，《永乐大典》就剩京城皇宫里的一套正本。” “世宗皇帝担心正本再出什么闪失，又命翰林院誊抄了副本。” 黄道周说完之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朱由检问道：“陛下，这副本原本是放在皇史宬，后来又放到了翰林院，以供翰林们查询。” 朱由检自然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告诉黄道周他是穿越来的，对这些事不是很清楚吗？ 只能轻咳一声，接着问道：“那正本呢？朕在宫里怎么没见过？” 这下黄道周更奇怪了。 有些不解的说道：“陛下，世宗皇帝当年命人誊抄副本的时候，就说过了，要‘贮之他所，以备不虞’，所以正本不是放在宫里的。” 朱由检这下子真的有些尴尬了。 直接说道：“世宗皇帝在的时候，朕的皇考都还没出生呢，你别卖关子，就直接告诉朕，正本现在在哪里？” “回陛下，正本就在武当山，由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亲在带人送到了武当山。（这不是真的）” “武当山？没有陪葬永陵？” 朱由检有些怀疑了，后世不是都说《永乐大典》的正本，被嘉靖给带到了坟墓里吗？ “陛下，世宗皇帝大行的时候，副本还没有抄录完成，正本怎么会陪葬呢？” 朱由检暗暗点头。 果然，后世的说法都靠不住，只有这个时代的人，才知道这些隐秘。 “那正本现在在武当山何处？” “陛下，这个臣就不知道了，或许锦衣卫那边会有记录。” “副本和正本是一样的吗？誊录的时候，可有错漏，保存时候，可有缺失？” “回陛下！世宗皇帝在命人抄录的时候，就有严旨，务必和正本一模一样，但又错漏，就要重抄，副本和正本绝对是一样的，这一点，臣可以保证。” “好！黄卿，那你回去之后，就把这个副本，给朕翻印个十套八套的，朕要看看。” 听到朱由检的话，黄道周的脸都绿了。 这皇帝果然是不学无术。 “陛下，这《永乐大典》足足有近四万万字，刊印的话实在是靡费太过巨大了。” “这件事，朕会让科学院协助你们，所需钱粮，朕出了！” “臣谢陛下！” 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黄道周，朱由检有些疑惑了。 他是不知道《永乐大典》，在这个时代文人心目中的地位。 整部书几乎包含了中国从古至今所有的著作，学说。 可以说华夏族几千年的文明，就在这部书里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朱由检心想，反正现在自己手里有钱，何不再把永乐大典修缮一番呢？ 把大明这两百多年的积累，再重新整合一下。 不说别的，王阳明的心学，郑和留下那些航海资料，李时珍他们这些医者留下的医学资料。 还有那些天文、地里、数术、农业等等这些东西，在大明都有了长足的发展。 这些东西，就应该著书立说，传之后世。 同时，也要给大明的这些文人们，找点事干。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黄道周说道：“黄卿，朕这里有一桩机缘，你要吗？” “臣请陛下吩咐！” “现存的《永乐大典》要尽快的刊印出来，另外，由你和徐光启徐卿，牵个头，组织人手，在《永乐大典》的基础上，再将这两百余年的所有书籍、学说，整理一下，编入大典。” 听完朱由检的话，黄道周的身体都颤抖起来。 著书立说，尤其是修建这种旷世奇书，对文人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臣……臣必不负陛下所托！臣一定肝脑涂地！” “行了，起来吧，朕丑话说在头里，这部《永乐大典》一定会流传千古，朕不希望成为某些人宣扬自己学说的工具，明白吗？” “对于任何学说，一定要客观！客观！客观！” 朱由检说到后边的时候，面色已经是极为的严肃了。 黄道周也明白皇帝的意思，郑重的保证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到不偏不倚！” “嗯，让徐光启和宋应星和你一起，另外那些是林中的人，你也要仔细的筛选，辨别，这是一件千秋万代的伟业，卿要谨记！” “臣明白了！” “好，朕会让内府给翰林院拨付钱粮，卿且退下吧。” “臣告退！” 朱由检现在有些体会到永乐大帝当时的心境了。 文治武功，朕都要！ 很快，宋应星和徐光启两人，也接到了朱由检的旨意。 两人也是万分激动，在接到旨意之后。 二人联袂入宫，向朱由检谢恩。 后者又是郑重的交代道：“两位卿家，你们在编纂的时候，要注意，有些最尖端的技艺，是不能传播出去的，知道吗？” 二人心里也是一凛，忙是应道：“臣遵旨！” “书成之后，朕会亲自过目，审核，尤其是你们两人负责部分，像是天文、地里、自然科学等等。” “臣遵旨！” 黄道周回到翰林院，宣读了朱由检的旨意之后，整个翰林院都沸腾了起来。 翰林院实际上就是皇帝秘书机构，负责接受皇帝的咨询，起草诏令，负责一些文书的往来，也是朝廷储才的地方。 甚至一度有非翰林不得入阁的潜规则。 但是，自从朱由检登基一来。 大明的翰林们，就剩每日看书或者是起草诏书这些事了。 就连经筵都从来没有召开过。 现在竟然直接接了一个大活，怎么不让他们激动呢？ 黄道周也是广发英雄帖。 士林中的许多人，都接到了黄道周的邀请。 ------------ 第一卷 第651章 离京 其实，真要说起来，钱谦益这个人，才是总编纂这个位置最合适的人。 黄宗羲都说他是“四海宗盟五十年”，大明现在真正的文坛领袖。 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朱由检给赶到东瀛了。 想要让他来修书，是别指望了。 好在吴伟业和冯梦龙他们这些人还在。 也都是士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朝中的许多大臣，也都是纷纷上书，想要参与到这一件文坛盛世中。 就连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陪伴自己孩子的朱弘林，都忍不住递上了折子。 要是没有朱由检干涉的话，凭借朱弘林科举时的成绩。 完全可以去翰林院做个编修了。 自然可以参与修书。 但是朱由检却是干脆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怎么了？陛下不同意你去？” 沈明烟看到朱弘林的脸色，不由的开口问道。 “陛下的意思，尽快的让人去西北才是正事，修书的事，交给那些文人就好。” “陛下是个务实的人。” “可是，我也是文人，还是探花!” 朱弘林依旧还有些不服气。 “你呀，还是尽快的，去鼓励那些商贾去西北建厂为好。” “京城这边的那些人是没什么指望了，整个京畿都是需大于求，他们是不会去西北的，北直隶就够他们赚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打算去一趟山陕，晋商在经历过当初那件事之后，就有些一蹶不振，我打算组织他们去西北。” “去山陕？” 沈明烟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也知道，自己夫君说的是正事，办的差事也是军国大事，不能耽搁。 于是说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交易市场那边你注意一点。” “好。”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亲自跑一趟山陕，朱弘林直接就去了大明宫，向朱由检说了自己的想法。 “朕准了。” “臣谢陛下！” “你那个大舅哥，是不是回京了？” 朱由检见到朱弘林，猛地想起了礼部之前上的一个折子，这才开口问道。 “回陛下，是的。” “王承恩，明日宣沈明远入宫觐见，朕要见见他。” “是，皇爷。” “弘林，那你就回去准备准备，尽快的把工坊建起来。” “臣遵旨！” 洪承畴的大军，都已经抵达嘉峪关了。 朝廷这边还一直没有把要筑城的物料准备好。 朱弘林回到家之后，直接让朱贵去把黄宗羲找了过来。 后者现在是朱弘林的得力助手。 自从朱由检告诉他，要学会放权之后，他就有意的让黄宗羲接手一些具体的事务。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闲的原因。 “恩师。” “太冲，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平辈论交即可。” 朱弘林忙是把黄宗羲扶了起来，苦笑着说道。 后者却是严肃的说道：“学生从您这里学习到了许多的东西，您就是我的老师。” “太冲！其实你我都是陛下的学生，老师之事，以后万万不要再提了。” “这……” “你我平辈相交就可，你也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我今日找你，是有事要托付与你。” “请恩……大人明言就是。” “太冲兄，我要去山陕，甚至是甘州，嘉峪关一趟，京里的这些事，就尽皆托付与你了。” “大人，交给我？我只是一名经济学院的学生，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或许是怕引起朱弘林的误会，他又连忙解释道：“大人，我不是在向您要官儿，您可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是想做官的话，也不会在科举之后，直接向吏部请辞，然后到经济学院求学了。” “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事，我已经和陛下说过了，应该在我走后，宫里就会有旨意传达，届时你就是名正言顺了。” “大人，您去西北可是为了工坊的事？” “不错，京里的这些商贾，没有人愿意去，那就只能让西北本地的商贾去做了。” “这件事确实很是重要，那我也就不推辞了，京里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西北之事，现在很是紧要，我就不和你去市场和学院了。” “不必，大人不必担心，学生自会处置。” 朱弘林点头，端起了茶盏。 黄宗羲忙是起身说道：“大人，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太冲兄慢走！” 黄宗羲离开之后，沈明烟从后堂走了出来。 “夫君，你不陪他去一趟？”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有了陛下的旨意要是还不能掌控这些地方，那他或许就真的不适合了。” 朱弘林放下茶盏，轻声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走？” 沈明烟听到他这么说，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时间紧急，现在就走。” 朱弘林一边说，一边起身。 然后对朱贵说道：“贵哥儿，马上去准备，我们今日就走。” 门外的朱贵忙是进来，躬身应道：“是，老爷。” 到了下午，朱弘林登上自己的马车，在数百名禁卫的护卫下，离开了京城。 这也是朱由检特意安排的。 给他的身份就是钦差大臣。 督办山陕，甘州，宁夏镇商事。 这也是大明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而单独设置钦差大臣。 给黄宗羲的旨意，也很快的交到了他的手里。 “经济学院副院正”，暂兼管交易市场，以及证券市场。 这是黄宗羲最新的职位。 他也是进士出身，这道旨意，无论是内阁还是吏部，都没有反对的动机。 随着朱由检的权威日重。 他现在也越来越少发出中旨了。 毕竟，能够通过正规途径来解决的事，何必用中旨呢？ 图惹群臣非议。 好在，无论是交易市场还是经济学院，这段时间，都和黄宗羲熟识了。 也都知道，他是朱弘林的坚定拥护者。 所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市场动荡。 朱由检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黄宗羲萧规曹随的举措，也很是满意。 毕竟，无论是交易市场还是经济学院，许多政策和资料，都是朱由检提供的。 有着后世的经历，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 第一卷 第652章 傅山 山西，太原府。 在迎接了首辅温体仁之后，又一位钦差大臣，又驾临了这里。 高第和温体仁两人，都亲自来到城外迎接。 朱弘林听到朱贵的禀报之后，心里也是一惊。 自己到太原，高第作为布政使，带领山西的部分官员来迎接自己也就罢了，这温体仁怎么也来了？ 来到城外的十里亭。 朱弘林率先从车驾上走了下来。 虽然现在不是正一品的宗人令了，但是身穿御赐斗牛服的朱弘林还是威势不减。 朱贵朗声喊道：“奉旨钦差、总督山陕、甘州、宁夏镇商事、朱弘林朱大人驾到！” “臣，大明内阁首辅温体仁，并山西布政使司高第，率山西官员，恭请圣安！” “圣躬安！” “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大人，快快请起！” “首辅大人，您怎么还来了？” 行礼之后，朱弘林忙是伸手，把温体仁和高第扶了起来。 刚才他代表的，是皇帝、是朝廷的威严。 现在他就是朱弘林，代表的只是自己。 而且自己的事，还需要他们这些人的帮助，自然要释放自己的善意。 温体仁起身之后，对朱弘林介绍道：“朱大人，这位就是山西布政使，高第高大人，这位是山西按察使，李瀚李大人，这位是山西都指挥使，吴峥吴大人。” “我等见过朱大人！” “朱某见过诸位大人！” 几人见礼之后，高第笑着说道：“朱大人，下官在城里为大人准备了接风酒宴，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虽然朱弘林现在身上，只有一个经济学院院正的身份，但是钦差大人的名头，在这个时代，可是极重的。 所以由不得这些人不客气。 朱弘林转头看向了温体仁。 后者也是说道：“朱大人，高大人也是盛情难却。” “那朱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进了太原城，朱弘林和温体仁两人，在高第等人的陪同下，直接来到了太原城内的一处宅院。 朱弘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和温体仁低声的交谈。 进入宅院之后，就见一名年轻人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青竹，来，来，本官为你介绍。” “首辅大人，你已经见过了，旁边这位就是这次朝廷派下来的钦差，朱大人。” 这名被高第称作青竹的年轻人，忙是对几人见礼道：“学生傅山，见过首辅大人，见过钦差大人，见过布政使还有诸位大人。” “傅山？傅青竹？” 朱弘林有些惊讶的问道。 “正是学生。” “青竹兄，久仰大名！” 朱弘林拱手说道。 “不敢，不敢。” 傅山忙是回礼。 不怨朱弘林有这个反应。 说起这个傅山，在明朝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学贯古今，精通文史。 对儒家和道家都有很深的研究，这一点倒是和王阳明很像。 不止如此，这个人在医道上，也是颇有建树。 在当时的士林，也是和黄宗羲齐名的人物。 作为士林中的一员，朱弘林自然是知道他的。 后世某部电影里面的傅青主，原型就是这个傅山。 “青竹，弘林，你们两人都是我大明的青年才俊，还要多多亲近才是。” 温体仁捋须说道。 “自然，自然。” “朱大人，咱们进去说？” 高第说道。 “走，走，诸位大人里边请。” 傅山对众人邀请道。 一行人来到了院中的一处凉亭。 “诸位大人，请落座吧。” 傅山对几人招呼道。 众人按照规矩，依次做好。 傅山对高第耳语几句，后者点头。 然后对桌上的几人说道；“几位大人，学生去堂前（厨房）看看，您几位请先用茶。” 说完，就离开了凉亭。 桌上就剩温体仁、高第以及朱弘林三人。 “高大人，青竹兄这是……？” “朱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就是青竹的府邸，青竹才学超绝，在厨道上也是有些心得，所以才请朱大人来这里，还请大人勿怪才是。” 朱弘林又是一阵错愕。 温体仁也是说道：“弘林，这傅青竹做的‘头脑’可是一绝，等会儿你可以尝尝。” “头脑？” 见朱弘林疑惑的表情，高第笑着说道：“容本官卖个关子，等会儿上来之后您就知道了。” “三位大人，可以上菜了吗？”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一名侍女走了过来。 “可以！” 很快，一队侍女，就各自端着托盘，开始上菜。 一道道都是山西的名菜。 作为生在山东，住在京城的朱弘林，许多东西也是第一次见到。 高第是一个合格的地主，每一道菜，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朱弘林也是眼界大开。 这最后一道菜，是傅山亲自送上来的。 “三位大人，请慢用。” 侍女布完菜之后，傅山就要下去。 却被朱弘林给拦住了。 “青竹兄，请留步，您才是这里的主人，怎么能让您回避呢？” “朱大人，您几位说的都是军国大事，学生在场有些不合适。” 傅山婉拒了他的好意。 朱弘林却是说道：“无妨，青竹兄入座就是。” “青竹，朱大人都这么说了，你坐下就是了。” “那学生就叨扰了。” 傅山坐下之后，对三人招呼道：“三位大人，尝尝这道汤。” 朱弘林看着面前的一碗浓汤，问道：“这就是‘头脑’？” “不错，这道汤还有一个名字，叫八珍汤。” “所谓八珍，就是羊肉、羊髓、酒糟、……黄芪、良姜等八样东西，长时间的熬煮而成。” 傅山对朱弘林介绍道。 后者浅尝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说道：“果然不错！没想到青竹兄在这方面，还有如此造诣。” “大人过誉了，这也算是一道药膳，学生对医道很是感兴趣，所以研究的就多了一些。” 傅山谦虚道。 “好了，你们两人就不要再客气了，快用吧，要不都凉了。” 这样的话，在场的也就温体仁可以说了。 “朱大人，不知陛下这次让您前来山西，是有什么要事吗？” 酒宴结束之后，三人喝茶的时候，高第对朱弘林问道。 ------------ 第一卷 第653章 这是什么意思 高第直到现在还在担心着呢。 他担心又是因为瘟疫的事，皇上再次派了人下来。 听到他的问题，温体仁也是转头看向了朱弘林。 后者放下茶盏，对几人说道：“诸位，朱某此次前来，目的很简单，就是督办西北的商事。” “商事？” 高第心里有些奇怪了。 国朝什么时候，因为商事，而专门派出钦差了？ 温体仁却是问道：“可是和西北的洪承畴有关？” “不错，陛下命洪大人在西北筑城，需要大量的物料，朱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所有的物料，都在当地就地筹措？” 温体仁再次问道。 “是的，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大军的军粮，不就是由山陕和蒙古一起提供的吗？” “不错，户部传来的公文，命我山西布政使司，用应上缴户部的税款，直接购买军粮，发往洪大人那里。” 高第也是说道。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从京城运粮的话，单单路上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对这些事自然很是清楚。 朱弘林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陛下命我前来西北的原因。” 温体仁点点头，问道：“那需要老夫做什么吗？” “首辅大人，陛下的意思是在西北，就地建立水泥工坊，钢铁工坊，用以筑城。” “此事，还需要大人您和高大人多多帮助才是。” “本官一定竭尽全力！” 高第在听完朱弘林的话之后，立即出言保证道。 温体仁也是点头道：“需要老夫的地方，弘林你直接来找我就是，这事儿关乎到朝廷在西北的战略。” 两人皆是点头。 只有傅山有些尴尬，有心离开，又怕失礼。 不离开？他又担心听到什么机密。 温体仁却是笑着问道：“青竹，你以为朝廷在西北，会执行什么样的政策？” 傅山闻言一愣，这种事，问自己做什么？ 另外两人也都看向了他。 后者想了想说道：“学生见识浅薄，不敢妄言。” “闲聊，闲聊而已。” 温体仁捋须道。 “那学生就姑且一言，您三位也姑且一听？” 朱弘林笑道：“青竹兄但说无妨。” “以学生看来，我大明若取西北，可以西出嘉峪关，隔百里筑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点点的压缩蒙古诸部的活动空间。” 傅山的话一说完，温体仁就笑着说道：“你这话倒是和当年某些人提出的辽东方略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他的这句话，傅山的后背一下子就湿了。 谁不知道，当年提出这项计划的，有不少是东林党人，眼前这位首辅，可是和他们不对付。 朱弘林做了这么久的官儿，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立即开口转圜道：“不错，和袁老大人当年的辽东方略差不多。” 不错，天启皇帝的时候，袁可立也曾提出过这个步步为营的方略构思。 这一点和东林党的谋划差不多。 朱弘林这个时候把袁可立推出来，也算是为傅山解了围。 毕竟，你温体仁再厉害，也不能拿当朝军机大臣作伐子。 傅山的这个战略构思，完全可以说是从袁可立那里获得的经验。 果然，他的话一出口，温体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傅山也忙是向朱弘林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接下来，几人也不讨论这个话题了。 朱弘林对高第拱手道：“高大人，这接下来的事，还需要您多多费心，朱某想近几日，就见见当地的商贾，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朱大人客气了，这太原原本就是晋商们聚集的地方，明日一早，本官就邀请他们到布政使衙门，到时候朱大人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那朱某就多谢高大人了。” 朱弘林再次举起茶盏，以茶代酒敬了高第一杯。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高第最后说道：“朱大人，您看您的钦差行辕定在哪里合适？” “朱大人，如果您不嫌弃，不如就住在学生这里，如何？” “不可！这是青竹兄的宅邸，朱某怎么能雀占鸠巢呢？” “大人，学生的家人，都已经去了城外的庄子，这里也暂时没人，环境各方面都还不错，大人不妨就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再者，学生对大人的经济学向往已久，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学生还想向大人请教呢。” 朱弘林还想再拒绝来着，就见温体仁起身说道：“朱大人，老夫看你呀，就暂时把钦差行辕放在这里吧。” “时候也不早了，老夫和高大人就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凉亭。 朱弘林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一来到太原，就被请到了这里，现在更是连自己的钦差行辕都要插手？ 虽然自己这个钦差，不能约束内阁首辅。 但是，起码的官场礼仪，对方还是要遵守的吧？ 就在朱弘林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送完二人的傅山走了回来。 “朱大人？刚才您……” 说着傅山还指了指两人离去的方向。 朱弘林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什么没去起身想送。 只得说道：“朱某不胜酒力，故没有起身想送，明日自会向两位大人告罪。” 傅山却是笑着说道：“大人，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会安排您住在这里？” 朱弘林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继而很快的恢复正常。 傅山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不要多想，之所以让大人住在学生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地方清净，不会被传染上瘟疫。” “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控制住吗？” 朱弘林皱眉问道。 “总体上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零星的瘟疫出现，所以两位大人才会这么安排。” 朱弘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青竹兄，朱某听闻，你在医道上也是颇有一些见地，不知对这次的瘟疫，你是怎么看的？” “朱大人谬赞了，学生只是略懂，略懂。” “还请青竹兄不吝赐教。” ------------ 第一卷 第654章 给商人赐爵 傅山见朱弘林的表情很是严肃，也就不再继续绕弯子，直接说道：“朱大人，学生的看法和吴院正的看法是一样的，这场瘟疫就是由老鼠引起的。” “一方面是，这几年的光景不好，许多地里的庄稼都是颗粒无收，人还好说，有朝廷和官府的赈济，可是那些老鼠没有啊。” “所以，这些东西就开始纷纷出现在了人前。” “另一方面，就是蒙古那边的草原，这两年许多的草场都被开垦成了耕地，那些老鼠也是无处可去。” “大量的老鼠泛滥，才造成了瘟疫的出现和传播。” 朱弘林闻言，也是唏嘘不已。 这可能也是另一个时空，大明之所以爆发大规模鼠疫的原因。 先是山西出现了瘟疫，然后被起义的农民军，给带到了大明的各个地方，继而引发全国性的瘟疫。 造成了上千万人的死亡。 一直到了满清入关，大量的杀戮，造成了数量巨大的无人区，在一定的程度上，也隔绝了瘟疫的传播。 而且这个时候，许多医家研制出了可以治疗鼠疫的药方，从而使得明末席卷全国的瘟疫，渐渐地得到平息。 朱弘林感慨了一阵，又问道：“那青竹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种疫病呢？” “说来惭愧，这段时间，学生也一直在协助吴院正研究，只是一直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吴院正那边是怎么说的？” “应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唉！” 朱弘林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 朱弘林用过早膳之后，就在傅山的陪同下，来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朱某拜见首辅大人，见过高大人。” “昨日朱某不胜酒力，没有起身相送，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计较才是。” 温体仁笑着说道：“无妨，快进去吧。” “对，朱大人长途奔波，不胜酒力，也是在所难免嘛。” 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朱弘林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那还说什么？ 还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开罪当今陛下面前的红人？ 几人进入正堂之后，高第面色严肃的说道：“朱大人，本官已经给在太原的诸多商贾都送去了帖子，想来中午的时候，他们就该到了。” “朱某多谢高大人了。” “只是朱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呵呵，朱大人可是想要知道本地那些商人的情况？” “正是！” “这是本地一些商贾的基本情况，还请朱大人过目。” 高第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份手札。 朱弘林忙是接了过来。 认真的翻看起来。 其余几人倒是没有催促，只是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半晌，朱弘林才抬起头道：“高大人的这些介绍很是详细，朱某再次感谢大人。” “朱大人言重了，这都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弘林，能否先和老夫说说，你打算怎么办这个差事？” 温体仁手指敲击着桌面，对其问道。 “秉首辅大人，这件事在离京之前，朱某就和户部的郭部堂商议过了，陛下也同意了。” “就是邀请山陕、甘州等地商贾，在当地就地建立工坊，朝廷可以给予最大的支持。” “像是免税，无偿使用土地，提高朝廷采买的价格等等。” 温体仁听的连连点头。 高第又问道：“朱大人，这工坊是建在山西，还是说要建在甘州、宁夏镇这些地方？” “如果能够建在甘州和宁夏镇，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若是能够建在山西，也可以，只是朝廷就不可能，再给予这么多的好处了。” “而且不止如此，对于朝廷西北战略有较大贡献的商贾，陛下还考虑可以赐予爵位。” “啊？” “这……” “嘶！” 朱弘林的话一说完，不只是高第和傅山，就连温体仁这个老油条，都揪断了自己的几根胡须。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国家的爵位，岂能授予那些商贾之流？” 高第皱眉问道。 朱弘林倒是也不恼，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 他这两年见得太多了。 倒是温体仁，这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 轻声说道：“陛下此举，倒也不算违反祖制，毕竟在西北筑城，也是为了国朝的军事服务，商贾要是能够帮助大军在西北站稳脚跟，也算是军功嘛。” 他现在也看明白了，只要你有功于国，陛下觉得你的功绩够了，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你的功劳，往军功上靠。 高第和傅山在听完温体仁的话之后，也是明白过来。 前者笑着说道：“那这件事要是被那些商贾们知道的话，恐怕会抢个头破血流啊！” 中国古代几千年的历史，历朝历代对商贾们的态度，都不是很友好。 就算是唐朝和宋朝，他们的地位也是低于另外三个阶层的。 这里所说的地位，指的是政治地位。 尤其是明朝，对于商贾的限制，更是极大的限制了商业活动的开展。 当然，东林党那样的不算。 因为，东南地主豪绅，说到底还是士这个阶层。 真正的商贾，一直到了清末，地位才有了提升。 对于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就算是朱由检这个皇帝，有时候也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几人闲聊的功夫，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二十多名受到邀请的本地商贾，也是联袂而来。 高第听到他们是一起来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高大人，不必担忧，这件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朝廷也不是强行逼迫他们，都是你情我愿的。” 朱弘林自从入仕以来，就和这些商贾们打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心理。 突然接到布政使的帖子，这些商人们自然是要商量一番。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布政使大人突然邀请自己这些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了，高大人，咱们去见见他们吧。” “首辅大人，您先请。” “老夫就不喧宾夺主了，你才是钦差大臣。” 温体仁笑着拒绝了朱弘林的邀请。 朱弘林和高第点头，一起离开了正堂。 ------------ 第一卷 第655章 会见晋商 看到布政使和一名年轻人进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 齐齐起身施礼道：“草民等拜见布政使大人！” “诸位免礼，本官为你们介绍。” 一边说着，高第对众人示意道：“诸位，钦差大人驾临山西，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这位就是钦差，朱大人！” “草民等拜见钦差大人！” “诸位请起，还请诸位入座。” 众人坐定之后，朱弘林开门见山的说道。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本官在京就是负责交易市场，以及经济学院的，主管的就是朝廷的商事。” 朱弘林这句话倒是没错。 虽然商部还没有正式的建立，但是朱由检已经有意让他掌管全国的商业。 可以说大明所有的商贾，工坊，都要归他管理，市舶司除外。 朱弘林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朱弘林在京城，或者说是整个大明的商贾圈子里，都是赫赫有名的。 “诸位不必紧张，今日也是本官拜托高大人，把诸位请过来的。” “一呢，是想和诸位见见面，二来呢，也是有件事要和诸位商议商议。” “请朱先生示下！” 一名清瘦的商贾，起身恭敬的说道。 看到朱弘林有些探究的眼神，这人忙是解释道：“朱先生，您的《经济论》草民已经拜读了数遍，说您是草民的先生一点都不为过。” “言重了，那本《经济论》也是朱某从陛下那里得到的。” “啊？” 这下子，许多的商贾都惊讶起来。 以前他们一直以为，被商贾们奉为经典的《经济论》，是出自眼前这位年轻人之手，但万万没想到竟是当今陛下的手笔。 朱弘林笑着说道：“好了，这件事就先不讨论了，本官先和诸位说说这第二件事。” 众人忙是正襟危坐，想听听这位朱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位地处西北，大军西进的消息，想来诸位都已经听到风声了。” “据本官所知，京城有许多的商贾，都在甘州等地开垦了土地，用以种植棉花。” “不知在座的诸位，有没有从事纺织行业？” 他的话一说完，竟是有近半的人，都站了起来。 “那你们的棉花，都是来自哪里？” 还是那名清瘦的中年人，对朱弘林拱手说道：“朱先生，我等从事的主要是羊纺，毕竟山西这个地方靠近蒙古，而山西又没有棉花，所以从事棉纺的人并不多。” “怎么称呼？” “草民常宝喜。” “常东家，山西没有棉花，难道你们就没有去甘州等地种植吗？” “朱大人，这件事是这么回事。” 高第开口了，附在朱弘林的耳边，轻声道：“因为当初那八家的事，这晋商就有些畏首畏尾了，许多事，都不敢动作太大。” “一般也就是在山西境内，很少有出去的。” “就连和蒙古做生意，也是因为有布政使司的保证，他们才敢去干的。” 朱弘林闻言，点了点头。 厂卫当初的动作太大了，被抓捕的有数万人。 虽然后来因为人数众多，没有全部杀戮。 但那些首脑，还是被朝廷诛杀了。 这极大的震慑了山西的商人们，造成的后果就是没人再敢和外族做生意。 “诸位，之前的事，本官就不说了，以后，只要你们不违反朝廷的律令，就可以百无禁忌。” “这不是本官的意思，同样的也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有一句话，本官深以为然，今日也送给你们。” 听到是当今皇上的旨意，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对官府而言，‘法无授权，即禁止。’对百姓而言‘法无禁止，及自由。’” “朱大人，这……” 高第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官府而言，朝廷律令没有允许你做的，那你就不能做。 对百姓而言，朝廷的律令没有禁止你做的，那你就可以做。 这和现在的统治理念是不一样的。 自汉以后，中原大地一直信奉的就是儒家的那一套。 这句话却是标准的法家之言。 这怎能不让高第惊骇。 朱弘林却是说道：“高大人，您也不必惊讶，国家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是这样的。” “对于这件事，朝中的诸位大人，也是认可的。” “当然，我大明依旧是以孝治天下，这一点是没变的。” 高第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太大了，大到足以威胁儒家的基础。 那些商贾们却是截然相反的反应。 在朱弘林的话说完之后，许多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这对他们这些商人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大人，这是不是说，我们晋商以后也可以走出去了？” 常宝喜有些希冀的问道。 “朝廷从来就没有限制过你们。” 朱弘林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下子，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天知道他们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当初厂卫剿灭八大家的时候，可是下了狠手。 这把自己这些晋商给吓坏了。 以为这是朝廷要对商贾们动手了，整日惶惶不安。 过了好久，朝廷没有了动作。 他门才逐渐的安下心来。 直到朝廷收复蒙古之后，在布政使司的保证下，他们才又开始逐渐的缓过来。 现在听到钦差的保证之后，他们终于彻底的放心了。 朱弘林看着他们，抬了抬手，说道：“好了，那些都太远了，咱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儿吧。” “请大人示下。” “朝廷已经决定进军西北，户部和本官的意思是，所有的军需物资，都要就近筹措。” “包括大军的物资，筑城的物料，都要就近筹措。” “大人，我们也有机会吗？” 一名商人有些激动的起身问道。 “所有人都有机会，朝廷会通过银行和你们进行结算。” “本官来此，最重要的就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下，在宁夏镇、甘州就地建立工坊。” “朝廷免费提供土地，给予你们三到五年的免税期。” “大人，要到甘州去？” “工坊主要就是为了在河套、河西等地筑城，自然是越近越好。” ------------ 第一卷 第656章 朝廷需要做好引导 “筑城，先生，可是要建立水泥和钢铁工坊？” “不错！” 朱弘林看了一眼高第。 后者会意，轻咳一声说道：“对朝廷有巨大贡献的，陛下会酌情赐予爵位。” “轰！” 大厅内一下子就炸锅了。 这可是爵位，可以传之子孙的。 他们这些商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最缺的是什么？ 不就是地位吗？ 要是自己能够有爵位在身，那还需要卑躬屈膝吗？ “大人，此言当真？” 常宝喜惊喜看着两人问道， 朱弘林点头道：“高大人说的不错，陛下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大人，不知一个水泥工坊需要多少银子？” “这个就要看水泥工坊的规模了。” “小一些的几万两银子就够了，大的恐怕就要十数万，数十万两了。” “大人，草民愿意为朝廷捐献一座水泥作坊。” 常宝喜大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其余的一些商人也是纷纷开口。 朱弘林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不可！朝廷不接受这种形式的捐献！” “本官也不是来敲骨吸髓的，而是想要和你们公平的做生意。” “你们在西北建立工坊，组织生产，朝廷用现钞从你们那里购买，你们能够获利，朝廷也能省去运输的成本，当地的百姓，也能通过做工，有一份额外的收入，这才是陛下和朝廷的本意。” “皇上恩义啊！” “皇上仁德！” “陛下万岁！” 听完朱弘林的话，所有人都高呼起来。 朱弘林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接着说道：“你们考虑考虑，这项生意不会是短期的，而是长期的，朝廷不会只修筑几座城池，需要的物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说让你们赚的盆满钵满，至少可以让你们的家资再上一个台阶。” “朱大人说的不错，朝廷在西北是有一系列的筹谋的，今上也是春秋鼎盛，足以保证朝廷政策的一惯性。” 高第这话，就差直说朱由检今年还不到二十，身体倍儿棒，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你们别害怕换了人，朝廷不认了。 众人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当今陛下确实很是年轻，朝廷不会轻易的更改政策。 最主要的是，还有爵位在前边吊着。 一些有实力的人，已经开始默默的琢磨，自己的工坊要开在哪里了？ 常宝喜是除八大家之外，最有实力的晋商。 他有心想要去争一争这个爵位，只是他又有些为难。 朱弘林看到了他的纠结。 开口问道：“常东家，可是有什么顾虑吗？” “大人，这是朝廷给草民等人机会，草民自然是感激涕零，只是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对于水泥、钢铁工坊，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这……” “此事你们不必担忧，本官离京的时候，带来了科学院的人，以及一些有经验的大匠，有他们在，足以帮助你们尽快的把工坊建立起来。” “那草民没有问题了，草民回去之后就组织人手，调集钱粮，前往嘉峪关。” “哦？常东家这是要直接一步到位？” 朱弘林笑着调侃道。 “陛下和朝廷如此善待我等，草民自然也要尽心竭力。” 听到常宝喜已经答应了，又有还几个人也是纷纷开口，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号召，去西北建立工坊。 朱弘林对这些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笑着说道：“诸位，本官还有一句话要交代你们。” “请大人示下!” “速度！建立工坊的速度，一定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越快越好！” “草民等明白！” “好了，正事也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今日本官做东，宴请诸位贤达！” 很快，酒菜上桌。 这件事进展的如此顺利，朱弘林和高第也很是高兴。 那些商贾们，也是充满了斗志。 这两年，他们这些晋商被束缚住了手脚，现在突然解绑了，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散席之后，常宝喜找到了朱弘林。 “大人，不知您什么时候离开山西？” 朱弘林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明日一早，本官就会离开山西，你们组织人手，筹措钱粮，也需要时间，本官还要去西安，所以先行一步。” “那科学院的那些先生，以及那些大匠，是和大人一起吗？” “刚才在酒宴上，不是已经把他们介绍给你们了吗？” “你们可以直接和他们自己谈，本官不强求，你们和他们是雇佣关系。” 说着，朱弘林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常东家，那些人就算是在京里，也是各个工坊的宝贝，你可要抓紧了。” 说完之后，就在朱贵的陪同下，来到了温体仁的书房。 “弘林，老夫都听说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是的，这还多亏了高大人。” 正说着呢，高第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朱大人说笑了，这和本官没什么关系，只能说是朝廷给予的，让那些人很满意。” “都说商人重利轻义，这话没错，但朝廷需要做的不是去限制他们，而是要去引导他们，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朱弘林感慨的说道。 “陛下不是说过吗？‘长江水清，黄河水浊，不可因为水清而偏用，也不可因为水浊而偏废。’” “商人做大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就像是弘林刚才说的，只要朝廷做好引导，就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温体仁也是赞同道。 朱由检这句话，也是从后世的某部电视剧中听来的。 剧中的嘉靖皇帝说的那一番“黄河长江论”，可以说是全剧的经典。 朱由检的印象很是深刻。 所以在和朝中重臣交流的时候，就说了出来。 其实，这就是帝王之术。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 终大明一朝，不也就出了一个王阳明吗？ 就算是被后世推崇备至的于少保，也不是完人。 高第在听完两人的话之后，也是很有感触。 对两人笑着说道：“没想到，下官今日，竟是能够听到这样一番高论。” “高大人说笑了。” 朱弘林忙是谦虚道。 ------------ 第一卷 第657章 百姓们的生活并不好 “首辅大人，下官此来是向您辞行的，刚才我已经和高大人说过了，明日一早，下官就离开太原，经西安，宁夏镇，去往甘州。” “弘林，老夫劝你一句，西安就不要去了。” 温体仁轻声说道。 “首辅大人，这是何故？” “你从太原可以直接去宁夏镇，若是再转道去西安的话，距离太过遥远了，路上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恐怕会耽搁了时间。”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老夫已经行文山西布政使司，让他们组织商人，去宁夏镇汇合，届时你们可以在宁夏镇碰面。” 朱弘林面色一喜，忙是躬身说道：“下官多谢首辅大人了。” “都是为陛下，为朝廷效力，弘林客气了。” 高第有些遗憾的说道：“朱大人才来了两天，本官还没有一尽地主之谊呢，这实在是……” “高大人客气了，这两天朱某可是受您照顾良多，等来年进京叙职，朱某一定要好好的款待高大人。” “客气，客气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弘林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就先回去休息吧。” “下官告退！” 他们这边是没事了。 但是，那些居住在驿馆的科学院学生，以及那些大匠们，可是烦不胜烦了。 这其中又以常宝喜最是活跃。 在听过朱弘林的提点之后，他也是下了狠心。 给这些人的工钱，都开到了五十两银子。 甚至还向他们承诺，只要干得好，就可以给予他们顶身股。 他的这一举动，果然吸引了大量的匠人以及学生。 其余的人见状，自然也忙是跟上。 经过近乎一夜的商谈，竟是有一多半的人，被山西的这些商人给留了下来。 第二天，朱弘林在听完朱贵的禀报之后，都是愣了好长的时间。 继而又有些哭笑不得。 在辞别了温体仁和高第之后，朱弘林再次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远在嘉峪关的洪承畴，却是焦急不已。 “维新，还没有奏报传来吗？” “没有，最新的情报还是半月之前的。” “这叶尔羌到底是想做什么？” 十数万大军在此驻扎，洪承畴的压力很大。 好在朝廷并没有缺了他们的军需。 内地送来的粮食，蒙古那边送来的肉食。 足以保证他们的食用。 只是这每日花费出去的钱粮，却是让他心疼不已。 以前的时候，军队都是分散驻扎的。 虽然现在没有了军屯。 所有需要的物资，都要采买。 但毕竟不需要长途运输，户部拨付的银钱，足够养活大军。 现在却是不行了，嘉峪关这个地方，可是养不活这么多的军队。 就算是不用从京城运送物资，那路上的消耗，也是很大。 洪承畴不得已，只得在关外的蒙古部族身上想办法。 他实在是害怕自己一人，就把五军都督府一年的预算给花光了。 “大人，毕竟没有朝廷的旨意，我们真的要出关去劫掠吗？” “不劫掠怎么弄？每日花销的银子，像是流水一样，等本官回京叙职，还不得被京里的那帮人给生撕了？” “大人，大军驻扎嘉峪关，防备叶尔羌，这是陛下的旨意，与您何干？” 洪承畴环视一眼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老朱家皇帝，可是没一个好相与的，本官不得不小心。” “再者说了，人家几路大军连翻征战，立功无数，缴获巨大，只有我们这边没有动静，兄弟们心里都憋了一股火呢。” “大人，各军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这个不好比较的。” “陛下已经把目光转移到了西北，这就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大人，自从今上登基以来，朝廷就一直连年征战，消耗的钱粮数量巨大，恐怕段时间内，不会再掀起大战了。” 谢四新对于朝廷这几年的一系列举措，是持反对态度的。 他觉得朝廷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休养生息，而不是这样四处征伐。 洪承畴却是摇头说道：“维新，你这话就错了。” “咱们就说陛下登基第一战，在辽东和建奴的战争。” “只是付出了很少的代价，就挡住了建奴南下的步伐，击杀了奴酋，给大明赢得了时间。” “第二战，就是征倭之战了，拿下倭国朝廷几乎是没有付出什么，无非就是一些钱粮，但是获得呢？” “倭国数之不尽的金银，还有河南那些藩王的封地，全部被被朝廷收了回来。” “你应该知道，大明的这些藩王，占据了大明多少的丰腴之地，这些地又可以养活多少的百姓。” “再有就是经略南洋，一举打通了大明海上的贸易之路。” “虽然具体的收益我们不知道，但是可以参考隆庆年间的旧事，就可以估算出朝廷的收益了。” “要知道，现在的海贸规模，可是比隆庆年间大得多。” “还有北方的蒙古，收复蒙古，整个九边的防御压力一下子就下来了，这能减少多少的军事开支？” “更不要说还有那些牛羊之类的，现在每年可以为大明带来多少收益？” “辽东那就更不要说了，以前为了防备建奴，朝廷每年在那里都要花费上千万两银子，现在呢？这笔银子不就省下了？” “还有黄金洲那里，每年会给朝廷带来多少收益，这个现在谁也不知道，想来也不会少。” 洪承畴把这些事，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谢四新闻言，也是轻叹一声说道：“大人，您说的这些都对，但是学生依旧以为，大明应当休养生息，国家是有钱了，东南、京师那些地方的百姓，生活的或许也不错。” “但是，其他地方的百姓呢？就说西北的这些百姓，还只是能够维持一个温饱，有时候就连温饱都维持不了。” “还有西南那边，听说这两年，也是在不断的和那些土司交战，百姓们生活可想而知。” “国家富强，大明中兴，最重要的是要让百姓们生活的更好，而不是穷兵黩武。”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四新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 第一卷 第658章 西进 洪承畴听出了他话里，对朝廷政策的批判，甚至是对皇帝的批判。 但他的想法和谢四新不同。 “维新，你说要是没有一个安静稳定的环境，大明能够中兴吗？” “皇上现在所做的，就是在为大明打出一个安定的环境。” 洪承畴严肃的说道。 “我观陛下所为，恐怕不仅仅是这样。” “大明的国土面积，在陛下的手里，已经超越了成祖，现在又要对西北用兵，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将大明周边的土地，都纳入大明的统治。” “这有什么不对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都是一些荒凉之地，要之何用？宣宗当年为什么要放弃关西七卫？不就是因为这些地方只能徒耗钱粮吗？”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讨论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距离我们最近的部落，然后征服他们，获得补给。” 洪承畴显然，是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了。 谢四新也是收拾心绪，拱手道：“学生僭越了，只是一时感慨，本不该讨论这等军国大事的，还请大人勿怪。” “这是什么话？你是本官的幕僚，和本官讨论这些问题，是应当应分的。” 洪承畴对谢四新很是看重，倒也不在乎这些。 说完之后，洪承畴走出了中军大帐。 准备开始每日的巡营。 作为主将，想要真正的掌控大军，巡营是必须的。 对于这一点，洪承畴看得很重。 只是刚刚翻身上马，就见几名锦衣卫缇骑，乘快马而来。 洪承畴面色一喜，他知道这一定是有好消息来了。 果然，一名锦衣卫百户见到洪承畴，立即从马上翻身落地。 拱手道：“禀报大人，手下探子来报，在玉门关发现叶尔羌人的踪迹。” “取舆图来！” 洪承畴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 很快，一张西北的舆图就出现在了洪承畴的面前。 他一边看，一边对那名锦衣卫百户问道：“有多少人？实力如何？” “人数大概有五六千人，只是一个部族，并没有多少骑兵。” “来人，去请杨大人和贺总兵！” “是！” 不一会儿，两名全副武装的将军就来到了洪承畴的中军大帐。 “下官拜见同知大人！” “两位免礼！” 这二人正是西路军的都督佥事杨嗣昌，以及万历年间的武进士，现任陕西总兵官贺人龙。 杨嗣昌和洪承畴一样，都是标准的文人士大夫。 但是朱由检欣赏他的军事能力，也把他划到了五军都督府，出任西路军的都督佥事。 原本，像是这些官职，都应该由公侯一类的勋贵来担任的。 但奈何，大明现在的勋贵们，要么是不堪一用，要么就是年纪尚幼。 根本担不起这个担子，反倒是文臣里面，出了不少的帅才，将才。 没有办法，朱由检只能是不顾他们的反对，把这些人统统塞进了五军都督府。 “洪大人，可是有消息了？” 贺人龙有着贺疯子的诨号，就是因为他作战悍勇，闻战则喜。 洪承畴的打算，他是知道的，刚才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帐内锦衣卫军情司的人。 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不错，军情司的奏报，玉门发现了蒙古部落，本将决定，亲率骑兵突袭，本将走后，由杨佥事暂时接替本将署理军务。” “老贺和我一起去！” “末将领命！” 贺人龙顿时喜笑颜开。 杨嗣昌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帅，这玉门的蒙古人好歹还顶着大明卫所的名头，咱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合适？朝廷那边要是知道了，我们恐怕会受责难。” “屁的大明卫所！关西七卫早在宪宗时候就已经全部丧失了！而且玉门那个地方现在也不是大明的领土，早就被吐鲁番汗国占领了，现在又被叶尔羌给占了，他们都是我大明的敌人！” 洪承畴还没说话，贺人龙就开始嚷嚷了。 杨嗣昌一介文人，对这样的武夫实在是有些无奈。 所以，他也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洪承畴，等着看他怎么说。 后者一拍桌案，厉声喝道：“贺疯子！怎么和杨大人说话呢？给杨大人道歉！” “行了，行了，本官和他共事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道歉就不必了。” “哈哈，末将多谢杨大人体谅，咱老贺就是个粗人，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咱计较。” “闭嘴吧！” 洪承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对杨嗣昌说道：“文弱兄，老贺刚才说的，话糙理不糙，这出了嘉峪关，就都是我们的敌人，别管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 “十数万大军，每日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不能只等着朝廷那边。” “彦演！陛下给我们的旨意是驻守嘉峪关，防备叶尔羌，你擅挑边衅，以后就不怕朝廷清算你吗？” “文弱兄，郑都督不在，你我就是西路军的主心骨，我们的责任就是要为将士们找到可以获取军功的地方！” “其他各军现在都吃的肚儿滚圆，就我们西路军，成天的在这里吃沙子，兄弟们心里有火！” 听到他这么说，杨嗣昌有些无话可说了。 大明现在的状况确实有些奇怪。 以前的时候，不只是文官，就连武将，都畏战如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大明的军队，都想去打仗。 不只是洪承畴，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最后干脆说道：“彦演，要不这次就让我率军前往吧。” “你留守大营！这是军令！” “贺人龙！点齐三万大军，随本将出关！” “末将遵命！” 贺人龙哈哈大笑的出了大帐。 杨嗣昌却是说道：“不召集各位指挥使商讨？” “去去就来，有什么值得商讨的，你看顾好大营就好。” 很快，三万骑兵就已经准备妥当了。洪承畴直接下令道：“出发！” 大军趁着夜色，出了嘉峪关，直奔西北的玉门而去。 两地距离不过两百余里。 洪承畴也不着急，两日后，大军抵达了拒绝玉门不过五十里的地方。 ------------ 第一卷 第659章 赤斤蒙古卫 “大帅！沿途的牧民都已经被我军清理了，对方并未发现我们。” 贺人龙来到洪承畴的身边，向其禀报道。 “那就准备吧，兵分两路，钳形攻势！” “是！” 所有人开始做着战前最后的准备。 有人从怀里掏出鸡蛋，犒劳自己胯下的战马。 有人摘下背后的骑枪，填充火药。 还有的，将自己的马刀放在最合适的地方。 “进攻！” 准备过后，洪承畴举起自己的佩剑，高声喊道。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天地。 五十里，对于骑兵来说，并不是一个很远的距离。 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玉门的部落。 他们这一支原本就只是一个小部落，不早说和察哈尔比，就是宰塞的部落，都比他们强大的多。 再加上，曾经被吐鲁番汗国吞并过，实力更是大大折损。 在听到这么大的马蹄声响起，顿时惊作一团。 首领塔力斯立刻翻身上马，对自己的儿子卜失尔喊道：“立刻组织族人们，准备作战，一定是叶尔羌人又来了！快！” 当部落里仅有的一千多人轻壮被组织起来以后。 塔力斯对卜失尔说道：“你带着族人们立即离开！阿布去拦截他们！” “阿布！您听这声音，这绝对不是小股骑兵！我们走不掉的！” 卜失尔大声的喊道。 “阿布！我们不走了！就和叶尔羌人打一场吧！” 塔力斯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心中还存着一些侥幸罢了。 看到儿子以及身后那些族人坚定的目光，塔力斯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们今日就和那些该死的吐鲁番人，叶尔羌人拼个你死我活！” “战！战！战！” 所有人都大声的喊了起来。 只是，在塔力斯看到明军的旗帜之后，瞬间就愣住了。 “那是什么？不是叶尔羌人，也不是吐鲁番人！” “阿布！那是大明！是大明的人！” “他们出关了？” “快！快！去把帐篷里的旗帜取来！” 塔力斯大声的喊道。 他也被突然出现的明军给吓了一跳。 很快，卜失尔就从帐篷里取来一个破包袱。 塔力斯立即吩咐道：“挂起来！快！” 洪承畴正要下令进攻，突然看到了对面升起的旗帜。 暗骂一声，对身边的贺人龙说道：“命令大军，暂停进攻。” “为什么？” “这是军令！” “是！” 这个时候停下是不可能了，大军只能选择转向。 后面的人看到帅旗竟然绕过了对面的敌人，虽是不解，但还是紧跟着洪承畴，向着塔力斯他们的右翼而去。 等大军停下来以后，贺人龙不解的问道：“大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娘的！这是赤斤蒙古卫！” 洪承畴也是有些恼怒。 贺人龙闻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这个赤斤蒙古卫可是从来没有背叛过大明。 是大明主动放弃的他们。 致使赤斤蒙古卫差点灭族。 嘉靖皇帝在的时候，就只剩一千多人了。 看来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人口又有所增长。 就在这边正在说着的时候。 塔力斯却是带着卜失尔，骑马迎了上来。 “敢问前面可是大明的军队？” 塔力斯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话，大声的喊道。 洪承畴对贺人龙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回道：“这里是大明西路军！来者何人？” “大明，赤斤蒙古卫塔力斯，拜见大明将军！” 说着，塔力斯就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 手中还举着一个木盒。 卜失尔也忙是跪在了自己阿布的身后。 一名亲兵在贺人龙的示意下，走上前接过了木盒。 洪承畴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枚印绶。 上面刻着的就是“大明赤斤蒙古卫指挥使”这几个字。 “起来吧！据本将所知，你们赤斤蒙古卫，不是已经迁到肃州南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几年前，就已经离开南山了，一直在这附近活动。” 洪承畴只是略一沉吟，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一定是听说吐鲁番汗国被叶尔羌灭了，他们才迁回来的，想要重新占据玉门。 “大将军！还请大将军为我们做主！” 塔力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洪承畴却是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大明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西出了，关外的土地已经丧失殆尽。 赤斤蒙古卫在被吐鲁番汗国等灭亡的时候，大明没有出兵帮助他们。 现在看到自己这些人，他们想让自己帮助他们恢复在这里的卫所。 但是，自己并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答应，只得说道：“你们的事，需要禀明朝廷，由陛下来定夺。” “敢问大将军怎么称呼？” “这是大明五军都督府，西路军的都督同知！洪大人！” 贺人龙直接回道。 塔力斯自然知道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是个什么官。 闻言，再次跪倒在地。 “末将，赤斤蒙古卫……” “停！你还没有接受过朝廷的册封，不可妄言！” 洪承畴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他们，自然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 能够带领族人，在夹缝中生存，并且还发展起来。 塔力斯自然也不是傻子。 尤其是刚才那位凶神恶煞的将军，看自己这些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塔力斯忙是笑不迭的对洪承畴说道：“同知大人，不知道塔力斯有没有荣幸，邀请您和您手下的将军，去我们部落里做客？” 洪承畴看了一眼谢四新。 这位谢先生此时已经是极度的疲惫了。 注意到自己东翁的眼神，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洪承畴笑着说道：“前边带路吧！” “多谢大人能给塔力斯，以及赤斤蒙古卫这个机会，能够犒劳大军。” 塔力斯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族人，暂时安全了。 洪承畴命令全军下马，进行休整。 自己则是和贺人龙、谢四新一起进到了塔利斯的帐篷。 “卜失尔，快去准备酒肉。” “是，阿布。” “塔力斯，我们外边还有三万多弟兄呢。” 贺人龙嚷嚷道。 “将军放心，都有，都有。” ------------ 第一卷 第660章 野心 塔力斯的态度，让贺人龙很是满意。 洪承畴只是坐在那里，喝着塔力斯亲自端过来的奶茶。 他倒是不担心后者会给他下毒之类的。 谢四新则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帐篷内的装饰。 看到一幅舆图挂在那里，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对塔力斯问道：“塔力斯首领，这份舆图是你们自己绘制的？” “是的，这位大人，西北这里的局势变化太快，以前的舆图，都已经不堪用了，这是我们自己绘制的。” “哦？这么说的话，这份舆图上所标注的信息，都是最新的？” 洪承畴也走了过来，对塔力斯问道。 “是的，同知大人，这是我们最新绘制的舆图，上面标注的这些信息也都是最新多的。” 洪承畴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地方，接着问道“这里是什么意思？” 塔力斯看了一眼，忙是说道：“大人，这里是沙洲，这上面的意思是，有部族在那一片活动。” “部族？是之前的沙洲卫吗？” “不是的，是吐鲁番人。” 贺人龙听到之后，眼睛一亮，忙是看向了洪承畴。 后者微微的摇了摇头。 酒肉上来之后，几人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 “贺疯子，吃过饭之后，命令兄弟们就地扎营。” 洪承畴一边啃着手里的羊腿，头也不抬的对贺人龙吩咐道。 “是，大人。” 后者忙是应道。 吃过饭之后，洪承畴对塔力斯说道：“塔力斯首领，本官要派人去沙洲看看，还需要你的人来带路，如何？” “塔力斯愿为大明，为大人效力。” 说完，又对门外喊道：“卜失尔！卜失尔！” “阿布！” 卜失尔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你带着大明的大人们，去一趟沙洲。” “是，阿布！” “卜失尔？对吗？” “大人，我是卜失尔。” “等会你带着我的人，去沙洲看看，主要就是找到那些吐鲁番人的踪迹，明白吗？” “明白！” 剩下的事，就不用洪承畴亲自安排了，自有下面的参将，千户，百户们去处理。 回到自己的帐篷，还没坐下，贺人龙就走了进来。 “大人，难道我们就放过那些人？” 洪承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少给我动什么心思！这赤斤蒙古卫从太祖时候，就对我大明恭顺有加，我们不能动他们。” “大人，这……这是不是……” “行了！说了不能动就是不能动，你要是敢胡作非为，本官一定以杀良冒功的罪名办了你！” “末将不敢！” 贺人龙愤愤不平的走了，谢四新有些担忧的问道：“大人，这贺疯子不会先斩后奏吧？” “他敢？” 洪承畴双目一瞪，厉声说道。 “那大人对这个赤斤蒙古卫是怎么打算的？” “上报朝廷，还能怎么打算。” “我说怎么没在肃州见到他们呢，原来早就离开了。” “维新，告诉弟兄们，一定要做好防备，要是被人钻了空子，那我们可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学生会安排的。”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卜失尔和军情司的人就回来了。 “大人，已经侦察清楚了，沙洲那个地方确实是有一支数量不菲的部族。” 军情司百户张硕，单膝跪地，对洪承畴禀报道。 “身份确定了吗？” 洪承畴可不想再出什么乌龙了。 他出来是打草谷的，不是出来收拢关西七卫的。 “大人，卑职已经确定过了，沙洲的部族确实是吐鲁番人。” 张硕经过赤斤蒙古卫这件事之后，也是痛定思痛。 洪承畴听过他的禀报之后，略一沉思，对自己的亲兵说道：“去！把贺疯子找来！” “是！” 不一会儿，贺人龙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大人！” “立刻带着两万人，去沙洲，剿灭那里的吐鲁番部族！” “是！大帅！” 贺人龙这人，在另一个时空，都能够杀良冒功。 就更别说是对蒙古人了。 贺人龙走后，塔力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同知大人，您是要对吐鲁人动手了吗？” 洪承畴眼睛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但是语气却很是平淡。 “塔力斯首领，你有什么意见？” “噗通！” 塔力斯感受到了洪承畴话中的寒意。 忙是跪倒在地，一头触地，高声说道：“大人，塔力斯不敢！”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塔力斯接着说道：“大人，不知我们是否可以跟随大军，一起进攻沙洲？” “不用了，塔力斯首领还是先回去吧。” “是！同知大人。” 塔力斯走后，洪承畴冷哼一声道：“真是不知所谓。” 谢四新看着塔力斯的背影，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塔力斯首领，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啊。” “要不然也不会从肃州来到这里了。” 洪承畴说着，就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回到自己部落的塔力斯也是表情阴鹜。 卜失尔走上前，有些急切的问道：“阿布，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自然是不同意！” “明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吃我们的，和我们的，最后竟是不愿意带着我们去作战！” 卜失尔可是知道沙洲那边，那支吐鲁番部落情况的。 要是自己能够吞并他们的话，那自己部族的实力，一下子就能提升好几个层级。 “明人来者不善，恐怕是要收复关西七卫了。” 塔力斯幽幽的说道。 “他们的那些战马，我也看了，都是上好的马匹，喂养的也很是精心，士卒也很是精锐。” “阿布，您说明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马？”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已经出来好几年了，明国现在是个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族里的牛羊可是不够他们吃几天的了。” “这件事，明日我会再去找那个姓洪的说的。” 塔力斯现在只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辛辛苦苦的忙活了这么多年，部落才有了今天。 没想到明人一来，就带来了三万武装到牙齿的强大骑兵。 这或许就是大明真正的实力吧？ ------------ 第一卷 第661章 背叛 却是贺人龙那边，在军情司的人带领下。 率领着两万骑兵，浩浩荡荡的就奔着沙洲而去。 他可不是洪承畴，他信奉的是侵略如火，兵贵神速。 大军一路疾驰。 两天的功夫，就到了沙洲的外围。 “贺总兵，敌人就在前方三十里的地方，刚才我已经派出了斥候，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好！” 贺人龙点头答应一声，然后对身边的副将吩咐道：“让弟兄们喂喂马，准备杀人了！” “是！总兵！” 一个时辰后，几名锦衣卫的人回来了。 “大人，他们还在那里，并且没有任何的防备。” 一名小旗官单膝跪地，对贺人龙禀报道。 “全军准备！” “哗！” 众将士皆是翻身上马。 战刀出鞘。 “杀敌！” “轰隆隆！” 战马的嘶鸣声，马蹄的轰鸣声，在空旷的沙洲，传出了老远。 对面的部族，也是被这种声音给震惊了。 说他们事吐鲁番部族，其实也不够准确。 自己的汗国，已经被叶尔羌给吞并了。 严格来说，其实他们现在应该是叶尔羌人。 叶尔羌在西域这一片，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谁敢对他们动手？ 正是这样的心理，使得贺人龙和麾下的大军，得以顺利的潜行到距离他们仅仅三十里的地方。 等到他们有所准备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首先响起的就是马枪发出的噼啪声。 一轮射击，对面的蒙古人就损失了近乎一成的人马。 接下来，就是惨烈的白刃战了。 不要说什么马背上的民族。 不管是什么民族，在冷兵器时代，都不可能和受过严格训练的汉人骑兵对抗。 就像是汉唐时期的中原骑兵。 强如匈奴，突厥，不也是饮恨在汉人的马下吗？ 宋朝之所以军事疲弱，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宋王朝没有养马地。 如果宋朝拥有大量战马的话。 凭借宋朝的国力，最终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战争说到底，打的还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 大明现在的国力，不说世界顶尖。 但是在东亚，中亚这一块儿还是属于最强的。 一支受过严格操练的职业骑兵，要是打不过一支不到万人的蒙古部落。 那贺人龙，也就配不上他自己“贺疯子”的诨号了。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支利箭的箭头。 亲自带兵，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直接把敌人刚刚组织起来的队形，给凿穿了。 骑兵对抗的时候，要是不能组成密集的阵型。 那就意味着，你已经落入了下风。 尤其是在人数还不如对方的时候。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明军只是一个冲锋， 就把对方给冲的七零八落。 部落的台吉忽势里地，这个时候也是睚眦目裂。 “明人！他们是明人！” 贺人龙带着人，调转马头，重新面对对面的忽势里地他们。 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手中的战刀再次举起。 然后狠狠的劈下。 “冲锋！”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仅仅是两轮冲锋，这支部族就彻底的放弃了抵抗。 原本，吐鲁番汗国，就是由西域这边的诸多民族组成的。 同样的，这支部落也是什么人都有。 你指望这样的人，去和明军决一死战？ 那我只能说，你是想瞎了心了。 骑在马上的贺人龙，看着跪在自己马前的这些人，心里忍不住一阵腻歪。 他娘的！你们都投降了，老子的军功从哪里来？ 旁边的参将，或许是感受到了贺人龙身上，正在酝酿的狂躁气势。 忙是低声说道：“总兵！杀俘不祥！” 贺人龙转头看了瞪了他一眼。 然后说道：“那他们就交给你了。” “所有的缴获，全部带回去。” “是！总兵！” 参将听到贺人龙这么说，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参将把所有的缴获，以及俘虏都收拢之后。 重新来到了贺人龙的身边。 “总兵，我们走吧，这里不是很安全。” 贺人龙闻言，眼睛一亮，问道：“你接到什么消息了？” 参将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总兵，这只是末将的猜测，哪里能有什么消息？” “走！走！回玉门，大帅还等着我们呢。” 贺人龙也没想到，这次出击竟然能够这么顺利。 其实，这也和大明很久没有西出，彻底的放弃西域有关。 他们这边的事情的结束了。 洪承畴那边却是刚刚开始。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塔力斯。 洪承畴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只是轻声说道：“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打算在供应大军的军需了？” “大人，不是我不打算供应大军的军需，实在是我们的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牛羊，来供应大军。” 塔力斯苦着脸说道。 洪承畴点了点头道：“好了，这件事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吧。” “大人，那这件事……？” “想来沙洲那边，很快就会有捷报传来，到时候本官会补偿你的。” 听到洪承畴这么说，塔力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是真的害怕激怒了洪承畴。 离开明军的大营。 塔力斯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对身边的卜失尔问道：“让你去做的事，有眉目了吗？” “阿布，您真的决定了？” “回去再说。” 塔力斯见明军的岗哨不断看向自己，于是对卜失尔说道。 一行人回到自己的营地之后。 塔力斯召集了自己部落的一些长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诸位，我打算投靠叶尔羌汗国了。” 卜逮作为塔力斯的亲叔叔，第一个问道：“为什么？不要忘了，我们当初有多少族人，死在了吐鲁番人的手里。” “现在吐鲁番也已经被叶尔羌吞并了。” “我们要是投靠叶尔羌的话，一定会被划到苏里唐的麾下的。” “苏里唐现在可是吐鲁番的阿奇木！” 卜逮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 塔力斯却是苦笑道：“阿盖，据我的观察，大明是要收复关西七卫了，您觉得我们还有的选吗？” 卜逮沉默了。 另外一名老者则是说道：“这不是好事吗？” ------------ 第一卷 第662章 吐鲁番人来了 “好事？” 塔力斯冷笑一声说道：“大明恢复关西七卫，还会让我们呆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能？我们是大明皇帝册封的赤斤蒙古卫，替大明镇守玉林。” 老者朗声说道。 “大明是不会再让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了。” 卜逮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 “关西七卫，只有我们没有和大明起过冲突，其余的几卫，可都是先后和大明有过数次的交战。” “那是他们，不是我们！” “在大明的眼中，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觉得大明还会信任我们吗？” 塔力斯低吼道。 这下子，所有人都清楚了。 关西七卫，只是大明刚刚立国时的无奈之举。 为了集中精力，对付北方的蒙元。 对于西北的掌控，大明从来就没有重视起来。 这七个卫所，也只是名义上，接受大明皇帝的册封。 对于明朝皇帝的旨意，也是选择性的听从。 并且还会经常的袭击大明的商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宣宗皇帝朱瞻基开始，大明时不时的就会和关西七卫大战一场。 这更加是的双方离心离德。 所以说关西七卫，实际上和大明不是一条心。 对于这一点，不只是大明。 就算是塔力斯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只要大明腾出手来，那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被大明清算。 卜逮沉吟良久，才再次开口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阿盖（叔叔），卜失尔已经和苏里唐的人联系上了。” “他们现在正在调集军队，准备把这伙明军消灭在这里。”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卜逮叹息一声说道。 “卜失尔，对方有没有说，他们需要多少时间？” “阿布，没有，我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哈密卫的守军。” “他们答应会尽快的把消息，送到安乐城。” “什么？苏里唐还没有传过消息来，你们就打算背叛大明？” 卜逮顿时有些火冒三丈了。 “从吐鲁番到玉门，足足有近两千里路，不等他们来，我们就会明军吃的渣都不剩。” 塔力斯却是说道：“阿盖，稍安勿躁，您放心，在苏里唐的大军没来之前，我是不会和大明翻脸的。” “行了！我老了，这些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卜逮就离开了营帐。 剩余的几人见他离去了，也都是面面相觑。 只是，卜逮竟然又掉头回来了。 不过他却是没有进来，只是掀开门帘，对塔力斯说道：“阿盖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想想我们的族人。” 说完，就在另外几名老者的簇拥下，离开了这里。 良久，塔斯利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营帐，对卜失尔说道：“你再去哈密一趟，这边我会尽力拖住的。” “是，阿布！” 卜失尔走后，塔力斯坐在座位上，眼睛逐渐的失去聚焦，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塔力斯部落的牛羊，都快被洪承畴他们个吃干净了。 贺人龙才带着他的缴获，回到玉门。 一见面，贺人龙就哈哈大笑着，对洪承畴施礼道：“末将拜见同知大人！” “起来吧，看来这次出击很是顺利。” “很顺利，就是不过瘾，只是有些牧民，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这一趟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明日我们就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了？” “去休息吧。” 营帐里。 塔力斯正在和谢四新说着什么。 洪承畴只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 “谢大人，那就按照您说的办，我这就让人把牛羊都赶回去。” “可以。”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洪承畴用贺人龙的缴获，来归还塔力斯的损失。 洪承畴见两人已经商定了，把手中的书合上，然后说道：“塔力斯，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肃州。” 听到他的这句话，塔力斯心里咯噔一声。 但面上却是不露痕迹的说道：“大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这里还可以为大明镇守玉门，您说对吧？” “既然你们不愿回去，那本官就不多说了，大军明日就会开拔，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塔力斯听到明军明日就要离开，心里着急了。 忙是说道：“同知大人，您这不是刚刚出来吗？这么快就要回去？” “好了，既然你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那你就先退下吧。” 洪承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作为统领十数万大军的都督同知，对于赤斤蒙古的几千人，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无论他们是内附也好，还是背叛也罢。 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第二天。 洪承畴的大军开始准备拔营了。 塔力斯却是骑着快马，来到了明军大营。 看到头上已经冒汗的塔力斯。 洪承畴有些奇怪的问道：“塔力斯，你这么着急是怎么回事？” 后者喘了几口气，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大人，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是吐鲁番人已经向着这边来了。” “嗯？” 听到他的话，洪承畴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吐鲁番人？他们距离这里得有上千里吧？” 洪承畴有些怀疑。 塔力斯却是说道：“大人，消息绝对没有问题，我想可能是沙洲那边走漏了消息。” “嗯，这件事本官知道了。” “大人，那您是怎么打算的？” “这件事，本官需要想想？他们有多少人？” “大人，这只是路过的牧民传来的消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牧民人呢？” “大人，也不是我们部落的人看到的，只是听别的牧民说的。”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先退下吧，本官要和诸位将军商议一番。” “是，那塔力斯就退下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洪承畴若有所思。 接着又对门口的亲兵吩咐道：“敲响聚将鼓！” “是，大人！” 很快，所有千户以上的军官，全部来到了中军大帐。 “末将等拜见同知大人！” “免礼，本官刚刚接到一个消息，大军先不要拔营，本官需要好好的想想。” ------------ 第一卷 第663章 防备 “大人，敢问是什么消息？” 贺人龙听完洪承畴的话之后，直接问道。 “刚才塔力斯来报，说是吐鲁番人已经向着这个地方来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用我们再去费劲巴拉的找他们了。” 贺人龙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兴奋不已。 其余的诸将，也是议论纷纷。 有不少人竟是面带喜色。 洪承畴却是说道：“这个情报，现在也不知道真假，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人马有多少。” “更不知道对方的战力如何，可以说说两眼一抹黑，这仗怎么打？” “再者，这件事，本官总觉得有些蹊跷，吐鲁番人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这番话，谢四新以及许多人也都是若有所思。 洪承畴环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张硕何在？” “卑职在！” “你们军情司可有什么情报？” “回大人，并没有。” “杨成！” “末将在！” “立即派出斥候，前出查探！” “末将领命！” 名叫杨成的千户，立即领命而去。 洪承畴又对其他人下令道：“这件事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万万不可大肆宣扬。” “末将等领命！” “好了，都下去吧，谢先生、张硕和贺人龙留下！” “是！” 众人走后，洪承畴对张硕吩咐道：“这几天，你要密切的关注塔力斯他们的动向。” “本官怀疑这件事可能和他们有关。” “是，大人！” 张硕走后，谢四新问道：“大人，您觉得塔力斯有问题？” 洪承畴点了点头。 贺人龙直接起身说道：“大人，我这就带人去灭了他们！” “坐下！咋咋呼呼地成何体统？” 洪承畴厉声喝道。 贺人龙有些讪讪的坐下。 谢四新又问道：“大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此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些遮遮掩掩的，消息的来源也很是模糊，所以才引起了我的怀疑。” 洪承畴又仔细的想了想，刚才见到他的情景，然后继续说道：“此人刚才看着慌乱，眼中却是一直在观察本官的反应。” “要是这件事是真的，那他这么在乎我的反应作甚？” “或许他是害怕自己被牵连。” 谢四新说道。 “不对！大人，这件事不对！” 谢四新刚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高声的说道。 “维新，可是有什么发现？” “大人，要是吐鲁番人真的来了的话，最紧张的应该是他们，不是我们，要么是和我们一起回大明，要么是另迁他地，不该是这个反应。” “你说的不错，这个塔力斯是真的有些问题啊。” 洪承畴幽幽地说道。 贺人龙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洪承畴的表情，又生生的忍住了。 “贺疯子。” “大帅！” “你可以去准备了。” “大人，现在就要动手吗？” 谢四新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是，只是先做好准备。” 听到两人的对话，贺人龙有些失望了。 谢四新却是说道：“大人，我们可以试探他一番。” “怎么试探？” “拔营？” 洪承畴的眉头微皱。 “不可！本官已经下令暂时停止拔营，不能朝令夕改，现在就等着斥候的奏报。” “贺疯子，你那边也要密切注意。” “是，大帅！” 三人商定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 京城，安定门。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 朱慈煜代表朱由检出城迎接大军凯旋。 在京六品以上官员，全部都被朱由检给派了出去。 建奴毕竟曾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这次北伐，虽说没尽全功，但至少也是彻底的解除了建奴对大明的威胁。 所以，从朱由检这个皇帝以下，所有人对这件事都是极为看重的。 就连朱由检本人，都从大明宫移驾到了紫禁城。 准备参加今日的献俘大典。 卢象升和此次北伐的诸将，在看到安定门前盛大的欢迎仪式之后，都是面带喜色。 他们知道，自己等人这次的功劳稳了。 朱慈煜在礼部周延儒，以及内阁次辅韩爌的陪同下。 来到了卢象升的马前。 礼部的礼官，大声的喊道：“大明皇太子殿下，奉皇命，前来迎接北伐大军凯旋！诸将下马！” “臣等（卑职）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卿免礼！” 朱慈煜虽是年纪幼小，但此时也是身着团龙袍，面色严肃，身体站的笔直，抬起右手，朗声说道。 皇室礼仪，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不要说这是什么封建糟粕。 每见后世，某国的女去世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屈膝礼，都受到全世界的讨论吗？ 所谓西方人的王室礼节，在汉人王朝的皇室面前，简直是不堪一提。 （话题有些扯远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礼记。） 在说完之后，朱慈煜满含笑意的，走到卢象升等诸将的面前，伸手扶起众将。 但是就以他现在的年纪，哪里能够扶起这些战将。 这也仅仅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但卢象升等人，也是激动不已。 他已经从这件事看出了皇帝的态度。 大明毕竟有一个不是太好的传统。 从立国之初的那些功臣，到后来的戚家军，结果都不是太好。 皇帝今天把太子派来迎接自己等人。 就是在安抚人心。 同时，也是希望让太子多和军方亲近。 卢象升等人起身之后。 韩爌说道：“宜兴侯，还请上马！” 说着，就走到了卢象升的马前，牵起了马缰。 “韩阁老，不可！” “宜兴侯，这也就是首辅不在，不然这差事还轮不到老夫呢，上马吧。” 周延儒也是上前，牵住了袁崇焕的马缰。 后者无论在另一个时空的评价如何。 在这个时空，他的表现没有任何的问题。 朱由检也不介意给予他应由的荣耀。 其他的几位内阁辅臣，也都上前，帮这些功臣们牵起了马缰。 朱慈煜毕竟年纪还太小了。 不然，这为卢象升牵马的活，就应该是他的。 ------------ 第一卷 第664章 朕给你讲个故事 卢象升无奈，只得坐在了马上。 韩爌牵着马缰，缓步向前。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百官齐齐施礼道：“恭迎大军凯旋！” 就连那些百姓们，也都齐声喊道：“恭迎大军凯旋！” 以卢象升为首的军士们，此时都是激动的面色涨红。 军中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一开始，还只是那些军士们在喊。 到了后来，在场的所有人，就都齐齐喊了起来。 等到大军进城之后，整个京城，已经到处都是“大明万胜”的欢呼声了。 就连皇城里的朱由检都听到了。 笑着对身边的王承恩说道：“看来，大军已经进城了。” “走，去英烈祠。” 大军回京之后，先去英烈祠安放牺牲将士们的骨灰，这已经是大明的一项传统了。 在黄得功和周遇吉等人的陪同下，朱由检一行，来到了英烈祠。 卢象升他们也很快的就到了。 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所有战死将士的名字，都被送进了英烈祠。 并且朱由检还亲自为其上香。 安顿好这些英烈之后，真正的重头戏就来了。 太庙献俘。 不只是京城的文武百官，商贾百姓。 就连林丹汗，倭国天皇，朝鲜使臣等，都被礼部给请了过来。 就是想让他们都好好的看看，大明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敌人的。 看着一个个的建奴被人带上来，然后被直接斩杀。 那些外族人此时的心里，都已经有些心惊胆战了。 尤其是林丹汗和朝鲜的使臣。 他们对于建奴，是极为熟悉的。 甚至那些被杀的人中，还有许多是他们认识的。 朱由检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看完杀人，接着就吐个稀里哗啦。 现在的他，可以安静的看着代善等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斩首而心如止水。 或许这就是成长。 在看过太庙献俘之后，朱由检有些意兴阑珊。 命令各军归营，命户部和兵部发下赏赐，核实有功人员之后。 就在禁卫的护卫下，回到了大明宫。 站在奉天殿前的台阶上。 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传旨，朕明晚在大明宫奉天殿设宴，宴请此次北伐的有功将士，命在京六品以上官员，各国使臣陪同。” “奴婢遵旨！” “李永芳那些人是不是还没有处理？” “是的，皇爷，今日只是斩杀了代善他们这些建奴的首领，其余的人还没来得及处置。” “那些汉奸，就让他们永远的跪在英烈祠前吧。” “剩下的那些建奴，全部送去挖矿、修路。” “女人赏赐给有功将士。”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就去了乾清宫。 建奴，这个大明最大的威胁被剪除之后。 朱由检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反正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王承恩也看出了他的不对。 忙是去把周皇后请了过来。 后者来到乾清宫的时候，就见整个宫殿，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王承恩。 王承恩忙是低声说道：“娘娘，皇爷不让掌灯。” 周皇后点了点头。 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自己一人，轻轻的走到了朱由检的身边。 后者此时正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随即招呼道：“皇后来了？坐。” 说着，还拍了拍旁边的地毯。 周皇后也没有说话，走了过去，轻轻的依偎在朱由检的怀里。 柔声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朱由检轻轻的摇了摇头。 半晌后才说道：“皇后，朕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皇后一愣，随即笑着说道：“陛下请说。” “说是故事，倒不如说是一场梦。” “梦里，朕也是这大明朝的皇帝，你依旧是朕的皇后。” “朕……” 朱由检就这么缓缓的说着。 周皇后也不插话，也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你知道吗？梦里的朕，刚刚二十多岁，鬓角及已经白了。” 朱由检说着，似乎真的把自己，代入了那个崇祯皇帝的身上。 周皇后也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感情，柔声说道：“陛下，这只是一场梦，您不必如此。” “你听朕接着说。” 在听到朱由检说，农民军打进北京城。 他们一家人悲惨下场的时候，周皇后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眼中含泪说道：“陛下，臣妾不会自尽，臣妾的孩子也不会死于非命，您更不可能在煤山上吊死。” 说完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主要是朱由检讲的太真实了。 真实到就像是正在发生的一样。 朱由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你说的对，这些事都是不会发生的。” 帝后二人就这么相拥着。 良久，朱由检才对周皇后说道：“皇后，朕饿了。” 周皇后听到这句话，也忙是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对门外喊道：“来人。” 王承恩急忙走了进来。 “皇爷，娘娘。” “王公公，陛下饿了，快去传膳。” “是，奴婢这就去。” 王承恩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笑意。 语气也是轻松了许多。 周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陛下，王公公就是那个和您一起的太监吧？” “不错！” 朱由检点头。 “好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说了。” 朱由检起身，伸了个懒腰，把周皇后从地上拉了起来。 “陛下，今日大军凯旋，您没有设宴吗？” 周皇后这才想起来。 朱由检却是说道：“朕今日的状态不是很好，酒宴安排在明晚了。” “也让卢象升他们好好的休息休息。”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承恩走了进来。 “皇爷，娘娘，晚膳准备好了，是在这里还是……？” “就在这里吧。” 周皇后轻声吩咐道。 “是。” 帝后二人吃过晚膳之后，就回到了坤宁宫。 看到正在那里玩耍的太子朱慈煜。 朱由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低声对周皇后说道：“朕看也该给太子安排老师了。” 周皇后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 第一卷 第665章 太子少傅 “陛下，您不你说，不想让煜儿太早的进学吗？” “不让他进学，只是先把东宫的官署搭建起来。” 朱由检正想着该怎么赏赐卢象升呢？ 这太子少师的职位，应该是足以酬功了。 总不能把宜兴侯的爵位变成越国公吧？ 以卢象升的年纪，这个时候封公，有百害而无一利。 对他自己对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事。 按制，大明的太子，是有四个机构来辅佐。教导太子的，分别是左、右春坊，詹事府，司经局。 还有太子三师，三少等诸多的太子属官负责辅佐。 但是，终大明一朝，只有一位太子，能够基本把这些官职全部配齐，并且全是由当朝重臣兼任。 那就是懿文太子朱标。 此后，许多的官职，就都成了皇帝用来赏赐官员的虚衔。 朱由检登基以来，从没有册封过这一类的官职。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想，也不愿让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话是糙了一点，但是你看自宣宗之后。 大明的这些皇帝也好，太子也罢。 有一个靠谱的吗？ 究其原因，就是大明皇室对太子的教育出了问题。 周皇后听到朱由检的话，也是很感兴趣。 忙是说道：“陛下，那煜儿的老师，您有人选了吗？” “朕欲效仿太祖皇帝，东宫属官皆由朝中重臣兼任。” 周皇后闻言大喜，抱起了正在那里玩耍的朱慈煜。 忙是说道：“煜儿，快谢谢你父皇。” 朱慈煜此时正是一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 朱由检却是说道：“谢什么？太子是朕的嫡长子，他的教育问题，关乎大明天下。” 这还真不是朱由检夸大其词。 君主制国家，最重要的就是继承人的培养。 而继承人的培养又和老师有着绝对的关系。 汉代的贾谊就曾经说过“天下之命，悬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 大明为什么从宣宗之后，就没有一个合格的君主？ 根子就在这里。 终明一朝，对于太子的教育，都没能形成一个规范。 太祖朱元璋在位的时候，倒是还好。 对于子孙的教育还比较上心。 他的二十六个儿子中，那些只要活到成年的，在某些方面都有可取之处。 成祖朱棣的几个儿子，也是一时龙凤。 一直到了朱瞻基，都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再往后，就一言难尽了。 到了朱由校的时候，太子的教育直接就崩溃了。 一个庞大帝国的太子，十五岁之前甚至没有进过学你信吗？ 朱由检绝对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周皇后自然知道，太子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陛下可是已经有了人选？” 朱由检接过朱慈煜，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笑着问道：“太子，朕让卢象升做你的老师如何？” 朱慈煜还是个孩子，他知道个嘚儿。 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朱由检又问道：“你今日去已经的那个人，威风不威风？” “威风！” 朱慈煜连连点头。 “那你想不想像他一样？” 朱慈煜看了一眼周皇后，然后说道：“母后说我以后长大了要像父皇一样。”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问道：“像父皇一样？父皇什么样？” “就是要做一个受……受……母后……” 朱慈煜似乎是忘词了，哭丧着脸看向了自己的母后。 周皇后也是苦笑不已，小声提醒道：“受万民敬仰的皇帝。” “对！做一个受万民敬仰的皇帝。” 朱慈煜听着小胸脯，仰着头说道。 朱由检却是脸色严肃的说道：“太子，朕今日就教你第一件事。” “你要时时刻刻的记着，皇帝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知道了吗？” 朱慈煜听的连连点头。 “朕让卢象升做你的老师，以后你也可以得到军方的支持，知道吗？” 看着朱慈煜迷茫的眼神，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你长大了，就明白朕的意思了。” “去玩儿吧。” 把朱慈煜放在了地上，朱由检对周皇后说道：“朕给太子选的第一个老师，皇后还满意吗？” 周皇后对于卢象升自然是极为满意的。 朱慈煜或许不明白，但是周皇后却是极为明白的。 有卢象升做朱慈煜的老师，那不敢说整个军方，至少京营和整个北路军，是一定会支持朱慈煜的。 “臣妾谢陛下！” 朱由检之所以这么安排，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要说什么太子威胁到皇帝的位置。 这在大明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大明的太子不像是汉唐的那些太子，拥有直属太子的军队。 就算是让卢象升做了朱慈煜的太子少师，那朱由检也有把握掌控局势。 确定了卢象升的封赏之后，剩下的那些人，就都好说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朱由检就召见了内阁和军机处的人。 共同商讨此次北伐的封赏问题。 “诸卿，对于卢象升的封赏，朕已经有了打算，你们商议一下其他人的问题。” “敢问陛下，卢都督的封赏，可是封公？” “不是，朕打算命其担任太子少傅，负责教导太子武事。” “陛下，让一位左都督教导太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韩爌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朕以为很合适？当年太祖在位的时候，东宫的属官，不就是由朝中的重臣兼任的吗？” “神宗皇帝的老师，不也是当时的首辅吗？” 朱由检心里暗想，你们这些文臣，总是动不动的就拿祖制说事儿，这回朕也拿祖制来堵你们的嘴。 果然，听到朱由检这么说，韩爌有些哑火了。 其余的人见状，自然知道皇上这是心意已决。 他们也就不会再去触霉头了。 “陛下，此战除了卢都督之外，还有孙承宗孙大人，袁崇焕袁大人两位大人，这二人不知该如何封赏？” “孙师赐爵，命其暂掌辽东。” “袁崇焕的话，先放一放。” ------------ 第一卷 第666章 封赏 朱由检之所以说先把袁崇焕的事放一放，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他意见。 这边，开始商议有功之臣的封赏问题， 朱由检却是直接起身，去了宫内的一处高楼。 这也是最近刚刚修建好的，站在这里，可以远眺整个新城。 此时，袁崇焕已经等在这里了。 “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随朕上去看看。” 登上足足有后世十几层楼的高度。 看着远处的新城，朱由检说道：“袁卿，知道这座楼叫什么吗？” “回陛下，臣上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牌匾了，此楼名曰‘摘星楼’。” “不错！” 朱由检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乾清宫那边，正在商议此次的封赏问题，朕让他们先把你的事放一放，你是怎么想的？” 袁崇焕能在原本的历史上，取得那样的成就，自然智商极高。 闻言，只是略一思索，就回答道：“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无论陛下如何安排，臣都没有怨言。” “既如此，那你就去黄金洲吧，担任一地总督，协调诸王。” “陛下……” “不愿意？那就去奴儿干都司，做总督，如何？” 朱由检是铁了心，不想他留在京城了。 无论此人是忠也好，是奸也罢。 这个人，主意太大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竟敢诓骗崇祯皇帝。 私自和建奴联络。 矫诏杀了毛文龙。 这些事无论放在哪个皇帝身上，都是不可能放过的。 虽然在这个时空，这些事都还没有发生。 能够给予他一地总督的职位，朱由检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是被世人说自己卸磨杀驴，他也认了。 袁崇焕却是纠结起来了。 看来陛下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留在进城了。 “陛下，臣能回去考虑考虑吗？” “这样吧，朕赐你一个爵位，你去海外建个侯国，如何？” 袁崇焕大喜！ 原以为自己会被“发配”到海外，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臣谢陛下隆恩！” “行了，你就回去等旨意吧。” 袁崇焕走后，朱由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下的了狠心。 算了，算了，说到底也是有功之臣。 就让他去南大陆和那些藩王为伴去吧。 重新回到乾清宫的朱由检，直接对韩爌说道：“关于袁崇焕的封赏，朕已经有了打算，封苍梧侯，允其前往南大陆，建立侯国。” 朱由检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可是大明第一个异姓建国的。 片刻的震惊过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惊喜。 虽然陛下之前就说了，会给勋贵们在海外建国的机会。 可是一直没有真正的实施过。 没想到，这第一个吃螃蟹的竟然是袁崇焕。 韩爌见皇上的脸上已经有了不耐之色，忙是说道：“臣遵旨！” 这件事对所有人都是好事，无论是谁，都不敢这个时候使绊子。 谁要是敢反对，就是和满朝文武为敌了。 不要小看了这件事对古人的吸引力。 有机会，谁不愿意坐北朝南，称孤道寡？ 这可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 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了，就是在后世，让你去非洲做一个真正的国王，整个国家都是你的，你想不想去？ 袁崇焕的事情说完之后，朱由检就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听着众臣们在那里商议。 有时候甚至会为了一个爵位的名字，而争论起来。 都是一些饱学之士，自然是引经据典，旁证做引，来佐证自己话的准确性。 这倒是让朱由检涨了不少的见识。 等到最后一人的赏赐定下来之后，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王承恩过来禀报说，卢象升他们已经入宫。 朱由检这才从软塌上爬了起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简单的洗漱过后，朱由检就来到了奉天殿。 在群臣的山呼声中，坐到了龙椅上。 “诸卿免礼平身。” “臣等谢陛下!” “请诸臣入座！” 王承恩朗声喊道。 皇帝赐宴是有严格的礼仪制度的。 而且规定的还极为的详细。 每个品级的官员，该上什么样的菜。 什么时候和第一杯酒。 歌舞应该是什么曲子，什么舞蹈。 这都有详细的规定。 这不仅是彰显皇帝的权威，同样也是对有功之臣的尊重。 朱由检登基之后，也仅仅只是更改了一些细枝末节。 主体的东西，他可是没动。 什么是华夏？ 礼仪之大，服装之美，是为华夏。 后世那些照搬西式的礼仪，朱由检是真的看不上。 吃个西餐都能吃出优越感，都是惯出来的。 还有人专门去学西餐礼仪的。 对此，朱由检只能说：“数典忘宗！” 酒宴一开始，朱由检就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拿出一份圣旨，开始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自大明宪宗皇帝始，就有建州女真者，侵扰我领土，屠我边民，朕闻国家戡乱，当以武力为先……” “今我大军北伐，彻底剿灭建州女真，众臣出力甚多，朕心大慰，特封赏此战有功之士。” “封宜兴侯卢象升为，奉天平叛推诚宣力武臣，进太子少傅，右柱国。” “……，其余人等，由五军都督府酌情赏赐，上报兵部，内阁用印。钦此！” 一份封赏圣旨，王承恩念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时间虽然是长了一些，但是所有人都很是高兴。 曹氏叔侄，也终于获得了心心念念的爵位。 曹文诏获封忠武伯，曹变蛟获封忠勇侯。 曹家一门两爵位，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两。 其实，曹变蛟在此战中的功劳，并不比曹文诏大。 但是，其之前斩杀皇太极的巨大战功，朱由检一直没有机会补偿，接着这次机会，给他提了一级。 满桂和赵率教等人，也是爵位加身，一跃加入了大明的勋贵集团。 对于这些人的安置，也是极为的简单。 被朱由检一股脑的都安排到了五军都督府。 至于祖家，圣旨内却是提都没提。 就算是祖大乐他们此战颇有功劳，朱由检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他们。 整个祖家，现在还在辽东，四处抓捕那些漏网之鱼呢。 ------------ 第一卷 第667章 逃离 西北，在洪承畴焦急的等待中，负责前往侦察的杨成终于回来了。 “同知大人！” 洪承畴一把扶起了，身体都开始摇晃的杨成。 “如何？” “确实……确实是有一股骑兵，正在向……向玉门而来。”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对方一共有多少人马？” “敌人尚在哈密卫，距离玉门还有上千里路。” “人数呢？” 贺人龙有些焦急的再次问道。 “据卑职观察，大概有三万骑兵。” 闻言，洪承畴的脸色就变了。 杨成接着说道：“大人，据观察，这三万骑兵，应该不是叶尔羌的主力，倒像是由牧民们组成的。” “好，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杨成被亲兵抬走之后，洪承畴走了舆图前。 半晌，才对贺人龙说道：“你去把塔力斯请过来。” “是！” “大人，敌人势大，我们要不要先退回关内？” 谢四新劝道。 “本官知道，不会和他们硬碰硬的。”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解决掉塔力斯。” “大人，这是何意？” “师出无名，我们不好对赤斤蒙古卫动手的。” “等一会就有了。” 半个时辰后，塔力斯被带到了洪承畴的中军大帐。 看着他脸上的淤青，洪承畴瞪了一眼贺人龙。 后者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其用眼神制止了。 “塔力斯，你当初告诉本官，是你们的牧民向你禀报说，看到了叶尔羌人的踪迹，对吗？” “是……是的，大人！” “那你来告诉本官，你们部落的牧民怎么去了哈密那边呢？” “来回两千多里路，可是不近啊。” “大人，大人，不是我们部落的牧民看见的，他也是从别的部落牧民那里听来的。” 塔力斯忙是解释道。 “对，对，你当初确实是这么说的，本官这个记性啊，真是不好了。” “那塔力斯，你能告诉本官，你的儿子卜失尔去了哪里吗？” “大人，卜失尔……布什尔他……他去了南边，看看那边的牧场是不是适合放牧。” “是吗？那本官的斥候怎么看见，他出现在了叶尔羌人的队伍里？” “不可能！大人！这绝对不可能！我们赤斤蒙古卫向来对大明忠心耿耿，还请大人明察！” “本官会明察的，现在你们就随大军入关！” “大人……这……我们……” 塔力斯傻眼了。 “怎么？不愿意？” “没有，没有，但是要是迁到关内的话，得需要时间。” “三天，足够了吧？” 塔力斯抬头看到洪承畴眼神中的杀意，忙不迭的点头道：“够了！够了！” “好！三日之后，本官亲帅大军，护送你们入关！” 闻言，塔力斯装作感激涕零的说道：“塔力斯多谢大人！” “退下吧！” 塔力斯走后，贺人龙立即嚷嚷道：“大帅！就这么让他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 洪承畴冷声说道。 “那他……” “你这两日注意一点，本官估计他很有可能要跑。” “得嘞！” 贺人龙兴奋的一抱拳，离开了中军大帐。 谢四新却是说道：“大人，要是他愿意和我们入关呢？” “那他的儿子，就会被愤怒的叶尔羌人杀死。” “就怕他会为了活命，不顾卜失尔的生死。” “回到关内，本官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却说塔力斯回到自己的部落。 命人去把自己的叔父卜逮，以及另外几名老者，请到了自己的营帐。 “阿盖！明军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了。” “他们是怎么说的？” “让我们和他们一起入关。” “你是怎么打算的？” “为今之计只有听从他们的命令了。” “那卜失尔他们该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 卜逮闻言，怒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明军已经对我们起疑了，那你觉得我们就算是和他们一起入关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阿盖，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跑！抛弃一切，向西跑，去投靠叶尔羌人。” “到了现在，我们就不能再首鼠两端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投靠叶尔羌，那就一条路走到黑。” “阿盖，我知道了。” 塔力斯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那我们就分头去行动吧，这两天不要让族人们去放牧了，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营地。” 卜逮环视一眼众人，对几人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几名部落的长者走后，卜逮又对塔力斯说道：“明天，你就离开，带着族里的年轻人，趁夜色，去投靠叶尔羌。” “阿盖！” “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我们还能全身而退？” “明军不是傻子！一定会派人看着我们的，不信你就出去看看。” “我要是走了，那你们怎么办？” “呵呵，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够了。” 卜逮苦笑着说道。 “阿盖！” “这是唯一能够保存部落的办法了，当初我劝你不要去投靠叶尔羌，你不信，如今走到这一步，阿盖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记着我说的话！” 卜逮说完之后，就向着门外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刻，他们的营地，已经被贺人龙给团团的围了起来。 第二天，整个赤斤蒙古卫，不论男女，就都忙活了起来。 塔力斯也开始召集部落的那些年轻人。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军情司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接到消息的洪承畴，再次下令贺人龙，严加防范。 果然，就在当晚，赤斤蒙古卫的营地，就有数百道身影，悄悄的出了营地。 为了减小声音，他们甚至给马蹄子上都包上了棉布。 人也只是牵着马走，不敢上马骑乘。 直到离开自己的营地大约数里地，才纷纷翻身上马。 向着西边疾驰。 塔力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中偶尔露出的凶光，让人直到，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数百人疾驰二十余里之后，塔力斯才勒住了马缰，看着远处的营帐，对身边的人说道：“记住今日发生的事！以后我们一定要为族人们报仇！” ------------ 第一卷 第668章 斩杀 塔力斯的话刚说完，就听自己身后竟是传来了马蹄声。 “呦！这不是塔力斯首领吗？”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塔力斯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回头，就见贺人龙正端坐在战马上，手中还挥舞着马鞭，戏谑的看着自己。 此时的塔力斯已经傻了。 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贺总兵，您怎么会在这里？”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出来走走，塔力斯首领也睡不着吗？” 这也就是朱由检不在这里，否则一定会破口大骂。 狗日的！难道不知道反派往往死于话多吗？ 塔力斯仔细的看了看贺人龙的身后。 然后呼出一口气说道：“贺总兵，我们现在需要出去一趟，还请总兵大人您，让开一条路？” 贺人龙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不是看到本将的人，不如你的人多，你才敢这么和本将说话的？” “族人们！冲过去！” 所有人都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弯刀。 贺人龙却是冷哼一声，大声喊道：“开火！” “噼啪！噼啪！” 火枪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片天地。 冲在最前边的数十人，连同他们的马匹，都是应声倒地。 塔力斯也是双目圆睁，睚眦欲裂。 虽然他和洪承畴等人打交道时间不短了。 但是，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明军是怎么作战的。 看到明军竟是用火铳，就打死了自己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第二轮射击又开始了。 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十名族人命丧当场。 吓的他赶紧喊道：“贺总兵！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你姥姥个腿儿！” 贺人龙可不会惯他毛病。 挥动手中的马鞭，就向着塔利斯冲了过去。 后者见状，也是一喜。 只要双方能靠在一起，那明军的火枪，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他也是挥动弯刀，迎了上去。 贺人龙哈哈大笑，抬起握刀的右手，直接就是一个凌空劈砍。 塔利斯瞳孔一缩，连忙举刀格挡。 “当啷！” 后者手中的弯刀竟是直接被劈成了两段。 塔利斯一下子被吓坏了。 一个翻身，从马上就跌落了下来。 贺人龙一提马缰，立在当地。 用刀指着躺在地上的塔力斯，厉声喝道：“塔力斯，给你个机会，随我回去，向大人请罪！” “不可能！” 塔力斯一个驴打滚，躲开了贺人龙的攻击范围。 后者倒也没有穷追不舍。 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表演。 等其重新上马之后，贺人龙才大喝道：“杀！” 身后的明军骑兵，纷纷挥刀上前。 双方在这么近的距离，也就谈不上什么冲锋了。 就看谁的力量和胆量更大，谁的武器更锋利。 有贺人龙这种战将在，明军很快就取得了完全的优势。 虽是双方人数差不多，但明军的战力，可是比这些牧民强的太多了。 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贺人龙亲手调教出来的。 打起仗来，都是一个样子，悍不畏死！ 在战场上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怕死，你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你越是怕死，那你就死的越快。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其他方向的明军。 随着明军人数越来越多。 塔力斯的数百人，很快就被贺人龙他们给屠杀殆尽了。 “贺人龙！你不得好死！” 塔力斯跪在地上，怒声喊道！ 贺人龙翻身下马，提着犹在滴血的长刀，一步一步的走到塔力斯的面前。 沉声问道：“叶尔羌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哈哈，不错，就是我让卜失尔去告知他们的！” “那你可以去死了！” 说着，一刀看在了塔力斯的头顶上。 坚硬的头盖骨，竟是被贺人龙直接给劈开了。 “收拢战死兄弟的遗骸！把马匹都带回去！” “是！” 等到了太阳初升的时候，贺人龙终于回到了大营。 “大帅！” 洪承畴放下手里书册，抬头问道：“可是抓住了？” “死了，叶尔羌人就是他让卜失尔去通知的。” “那你还呆在这里作甚？” “是！大帅！” 贺人龙转身欲走，就听洪承畴接着说道：“陛下命我等在西北筑城，眼下人力不足，你不要过多的杀戮。” “末将明白！” 很快，赤斤蒙古卫的营地，就响起了阵阵的惨叫声，怒吼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 仅仅一个上午，所有人就都成了贺人龙的俘虏。 洪承畴亲自去看了看对方的营地。 然后就命令大军立即开拔。 没有朝廷的旨意，他不能和叶尔羌人爆发大战。 但，要是叶尔羌人不识好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等到洪承畴率军回到嘉峪关的时候。 迎面就撞上了杨嗣昌派来的传令兵。 “大人，京里来到钦差到了，正在关内等着您呢？” “钦差？什么钦差？” “具体的卑职也不清楚，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洪承畴点头，然后对贺人龙喊道：“贺疯子！” “末将在！命各军回营！” “是！” “维新，陪本官一起去会会这位钦差大人。” “大人请！” 路上，洪承畴对谢四新问道：“维新，你说这个钦差是干嘛来的？” 后者摇了摇头说道：“学生一时之间也猜不出。” “算了，不想了。” 一行人来到了中军大营，就见杨嗣昌正等着自己。 洪承畴有些奇怪的问道：“文弱兄，不是说钦差大人到了吗？人呢？” 后者没好气的说道：“这么热的天，你让钦差在这里等你？” “进去等不行吗？” “钦差此来和军务无关，说是不进军营。” 杨嗣昌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 “走吧，钦差行辕离这里不远，咱们边走边说。” “文弱兄，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钦差此来是为了筑城的事来的。” “筑城？” “筑城还用钦差吗？” “算了，算了，见了面再说吧。” 这么热的天，杨嗣昌也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了。 两人在谢四新等人陪同下，来到了朱弘林的行辕。 ------------ 第一卷 第669章 工坊选址 接到通秉的朱弘林急匆匆的行辕里迎了出来。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大人勿怪！” “臣，五军都督府西路军都督同知，洪承畴拜见钦差大人，恭问圣安！”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拜倒。 “拜见钦差大人！” 朱弘林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对着京城的方向拱手道：“圣躬安！” “诸位，请起！” 所有人起身之后，朱弘林这才笑着说道：“晚辈朱弘林，见过洪大人，见过杨大人。” “朱大人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不必如此。” 洪承畴对于朱弘林摆出来的低姿态，很是满意。 几人来到行辕的正堂。 朱弘林吩咐人上茶，然后对洪承畴问道：“洪大人，据杨大人所说，您是出关，侦察敌情去了？” “正是，本官之前出关去看了看，没能恭迎朱大人，还请大人勿怪！” “洪大人言重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洪承畴问道：“朱大人，不知您此次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陛下命西路军在西北筑城，所需物料如果从京城运送的话，恐怕靡费太多。” “所以，朝廷打算在这里建造工坊，就地生产建城所需要的物料。” “哦？钦差的意思是，此次在西北筑城，不再建造土城？” “是的，陛下和朝廷的意思是，用水泥和钢筋来建造。” “嚯！” 杨嗣昌和洪承畴两人都是惊讶不已。 “朱大人，朝廷的意思是，以后要重点经营西域？” “这事儿，朱某就不知道了，朱某的差事就是协调商贾，在这里建立工坊，为筑城提供物料。” “朱大人，这里的情况，相信您也看到了，不说是荒无人烟吧，也是人烟稀少，在这样的地方筑城，恐怕难度会很大。” 杨嗣昌有些担忧的说道。 “杨大人，汉唐时候，这里可并不荒凉，往来的商队也是数不胜数，相信只要西北能够快速的安定下来，甘州乃至整个西域，都会再次繁荣。” 朱弘林来的路上，可是没闲着。 他遍观史书，发现西域的发展和没落，都是和丝绸之路有着紧密地联系。 当商贸发达的时候，沿线的国家和地区，就会繁荣昌盛。 当这里发生战乱，致使商贸断绝之后，西域就会变得荒无人烟。 而大明作为这片土地上最强的国家，那就有权利和义务，来维护西域的稳定。 这对收复西域，也是至关紧要的。 在座的两人，也都是饱学之士，对此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杨嗣昌点点头，轻声说道：“朱大人果然是主管商事的，通过贸易，来发展西域，确实是良策。” 洪承畴却是更关心和他有关的。 “朱大人，刚才你说的，要稳定西域的局势，是不是说，我大明要出关，平定叶尔羌汗国，以及准噶尔各部？” “洪大人，这是你们五军都督府和陛下的事。” 朱弘林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到毕竟这件事不是皇帝亲口说的，他也不好透露太多。 虽然他没说，但是洪承畴和杨嗣昌却是听明白了。 这真的是要领略西域了。 想来也是。 北方的蒙古察哈尔，喀尔喀，科尔沁，辽东的建奴。 西南的土司，东南的安南，占城，都已经解决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西北的叶尔羌、准噶尔和乌斯藏了。 “朱大人，本官看你来的时候，有不少的商人随行，不知他们此来……？” “呵呵，他们就是来这里建立工坊的。” “朱大人，此事你和林大人沟通过了吗？” 杨嗣昌问道。 他们几人在这里说的再热闹，如果没有当地官员的支持，那也是白搭。 刚才说的林大人，就是甘肃巡抚林日瑞。 “朱某就是从甘州过来的，此事已经和林大人沟通过了，眼下甘州还有些公务需要梳理，想来过几天林大人就会到达嘉峪关了。” “林大人也要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三人又闲聊几句，洪承畴看到了朱弘林的疲惫之色，于是说道： “朱大人，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二人就不多叨扰了。” “二位大人慢走。” “朱大人留步。” 朱弘林也是刚刚抵达，实在是有些累了。 所以也没有挽留。 好好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 趁着天还不热，一行人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了。 洪承畴也抛开军务，跟着他们到处奔波。 过了没几天，甘肃巡抚林日瑞也到了。 好嘛，这下子，队伍更加壮大了。 但是，经过实地了解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地方，不是一个适合建造工坊的地方。 也不适合作为大明西进的前哨基地。 最大的原因就是水源的问题。 要知道，这里本身就已经驻扎了十数万大军。 若是再加上那些工匠，以及工坊用水。 那水源是绝对不够。 最终，林日瑞还是建议道：“钦差大人，本官觉得，还是把工坊建在甘州吧，那里无论是人口，还是水源都足够工坊使用。” “朱大人，本官也觉得把工坊建立在甘州比较合适，嘉峪关毕竟是个军镇，也不适合建立工坊。” 洪承畴也从自己的角度，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朱弘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以常宝喜为首的商贾们。 后者也是点头道：“大人，草民觉得两位大人说的有道理，等到工坊建立起来，所需要的人力，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我们必须要保证他们的生活。” “好，既如此，那就把工坊建立在甘州，那里距离嘉峪关也不是很远。” 朱弘林拍板道。 接着，又看向林日瑞问道：“林大人，您觉得是把所有工坊都建立在甘州，还是分开？” “钦差觉得呢？” 说实话，林日瑞和大多数的官员一样，对工坊的事，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轻易的不想发表意见。 朱弘林想了想说道：“依本官来看，干脆把所有的工坊，都建立在甘州，一是便于管理，二是也方便以后的运输。” 转头看向常宝喜他们，继续问道：“你们觉得呢？” ------------ 第一卷 第670章 叶尔羌人来了 “草民等听从大人吩咐！” 常宝喜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齐声说道。 “好！那就立刻行动！时间紧急，片刻耽搁不得。” “林大人，还请您帮助我们，尽可能多的招募工匠。” 朱弘林对林日瑞请求道。 常宝喜也忙是说道：“是啊！林大人，希望官府能帮助我们，招募更多的人力。” “当然，这不是徭役，我们会付给匠人工钱，学徒每月二两银子，熟手每月四两银子起。” “四两银子？现在工匠的月俸都这么高了吗？” 林日瑞和洪承畴他们有些惊讶了。 朱弘林却是说道：“京城那边的工匠，他们的月俸比这个还要高一点，像是那些愿意去工坊做工的女子，她们的月俸也都有四两银子。” 这倒是实话，之所以工匠们的工钱，有了这么大的提升。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对工匠们的需求很大。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海外金银的大量流入。 林日瑞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然后郑重的对常宝喜他们说道：“常东家，本官这就回甘州，亲自去给你们招募百姓。” “那我等就多谢大人了！” “本官和林大人一起去甘州，争取尽快的把工坊建起来。” 朱弘林也是说道。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建立工坊。 不去甘州，留在嘉峪关有什么用？ “朱贵！” “老爷。” “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前往甘州！” “是！” “常东家，我们一起吧，想来京里运来的机器，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甘州了。” “是，大人。” 在洪承畴等人辞行之后，朱弘林一行就离开了嘉峪关，会同巡抚林日瑞，往甘州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没有多久。 洪承畴猛地想起了什么，忙是对谢四新说道：“维新，我们不是抓到了许多的俘虏吗？” “哎呀！应该把这些人卖给那些商贾的。” “走！追上去！” 洪承畴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兵队伍。 追上了刚刚离开的离开的朱弘林他们。 “朱大人，林大人，洪某忘了一件大事。” “哦？” 两人也很是奇怪。 “二位大人，咱们去路边树底下说，如何？” “请！” 几人来到路边之后，洪承畴直截了当的说道：“二位大人，洪某那里还有七八千人的俘虏，你们看是不是可以卖给你们？” 林日瑞有些惊讶的问道：“洪大人，您这是出关了？” “前几日带人出关一趟，顺手清理了两个部落。” 洪承畴不在意的说道。 朱弘林却是问道：“青壮有多少？” 谢四新直接回答道：“秉大人，这七八千人中青壮大概占了一半。” “林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朱弘林转头对林日瑞问道。 后者对此不是很热心，摇了摇头说道：“朱大人，本官对此没有兴趣。” 朱弘林心里叹息一声，对洪承畴说道：“洪大人，不知这些俘虏作价几何？” “朱大人是专业的，这价格的事，自然是您来定。” “青壮十两银子，年轻的女子七两银子，如何？” 朱弘林出的这个价格，要是放在京城的话，卖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是这里是大西北，能够吃下这么多人的，就只有他了。 “成交！” “那就麻烦洪大人，把那些人尽快的送到甘州，如何？” “可以，本官这就回去安排。” 洪承畴他们走后，林日瑞有些不满的说道：“钦差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哦？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个洪承畴在没有朝廷命令的情况下，就私自出关，抓到的俘虏，没有押解进京，而是私相授受，这合适吗？” “林大人，这出不出关，是他们五军都督府的事，和你我无关。” “俘虏的问题，那更不是问题了，就算是押解进京，朝廷的处理方式，也是发卖，倒不如就地卖给我们，也省去了路上的消耗。” “正好，我们现在也是人手奇缺，有这么多劳动力，有什么不好的？” 林日瑞闻言，一言不发，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车驾。 朱弘林也只是摇头苦笑。 身为一地方官，没有任何的主观能动性，那怎么让自己治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嘉峪关。 洪承畴正在听着谢四新的禀报。 “大人，刚才已经清点过了，此战一共抓获了七千三百余人，其中青壮有三千两百多，年轻的女子也有一千多人。” “也就是说这一战，能够带给我们不到四万两银子？” “是的，大人。” 洪承畴也是喜笑颜开。 出去溜达了一圈，就收获了近乎四万两银子，这还不算那些牛羊之类的。 果然只有战争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维新，你去安排，这次就让杨成把人送到甘州去。” “是，大人。” “大人！” 谢四新还没来得及走，张硕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人，紧急军情！” “说！” 洪承畴的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据关外的兄弟来报，叶尔羌人的三万骑兵，已经到了沙洲，正在休整。” “再探再报！” “是！” 张硕走后，谢四新有些担忧的问道：“大人，您说他们会不会对嘉峪关发起进攻？” “进攻嘉峪关？” 洪承畴冷哼一声道：“真当城头上那些火炮是摆设？” “有胆子的话，就让他们来吧。” 说完之后，他就走到了舆图前。 谢四新也离开了营帐。 三日后，张硕再次来报。 “大人，敌人已经到了玉门。” “看来他们真是冲我们来的了。” 洪承畴的眼睛微眯，继而说道：“来人，击鼓聚将！”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彻整个嘉峪关。 很快，所有千户以上的军官，都来到了中军大帐。 “末将等拜见同知大人！” “诸将免礼！” “本官刚刚收到军情司的奏报，一支三万人的叶尔羌骑兵，已经抵达了玉门。”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嘉峪关。” “都说说，我们要如何应对？” 洪承畴的话一说完，贺人龙就蹦了出来。 “大人，末将请战！” ------------ 第一卷 第671章 喝茶 “大人，末将请战！” 贺人龙说完之后，甘肃总兵官杨嘉谟也是出班说道。 洪承畴摇了摇头说道：“叶尔羌人既然已经到了玉门，想来很快就会来到嘉峪关下。” “我军的优势并不是野战，而是守城，之前也是没有办法，本官才带兵主动出击，现在他们竟然敢主动找我们，那我们干脆就在嘉峪关等着他们好了。” “城头上的那些火炮也该使用使用了。” “各军回去之后，立即备战！” “是！” 果然，只是过了两天。 一支旁大的骑兵，就出现在了嘉峪关外。 西北的防线，大明已经经营了两百多年，再加上嘉峪关外的祁连山和黑河，以及巴丹吉林沙漠的阻挡。 致使嘉峪关成为了一处绝佳的防御阵地。 正像是那句话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也是为什么，大明只需要极少的兵力，就可以抵挡整个西域的原因。 洪承畴站在城头上，举着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敌军。 对身边的几人说道：“这就是一伙乌合之众！” 来的这些叶尔羌人，并不是叶尔羌的精锐骑兵，只是聚集在哈密周边的一些部族组成的。 毕竟，叶尔羌汗国的都城是在莎车，距离嘉峪关的距离足足有近五千里路。 骑兵一天最多也就是奔驰一百多里，这还是在抛弃辎重，就食于敌的情况下。 毕竟谁也不可能，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来行军。 所以，叶尔羌的主力，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到达这里的。 洪承畴观察他们的时候。 城外的那些人也正在看着这边。 卜失尔此时就在队伍的最前方。 正对一名中年人说着话。 “和卓大人，这里就是大明的嘉峪关了，之前沙洲的那个部落，以及我们的族人，都是被这些明人给屠戮的。” 说到后边的时候，卜失尔的眼中满是仇恨。 回到玉门，看到自己部落的一片狼藉，以及那些族人的尸骸，他就知道，一定是明军发现了他们的举动。 被称作和卓大人，正是吐鲁番阿奇木麾下的战将，负责驻守哈密。 卜失尔去求援的时候，就是这个和卓接见的他。 也是他在没有等到苏里唐阿奇木（阿奇木是官职，类似于中原王朝的总督）的命令前，就征调了大量的骑兵，前来追击明军。 叶尔羌汗国在西域的连连胜利，滋生了叶尔羌人的野心。 许多人都以为大明也是不过如此。 而且，眼下正是叶尔羌荡平整个西域的关键时期，他们更是不愿意看到大明在这个时候，插手西域的事务。 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在接到卜失尔的报信之后，他才兴冲冲的带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和卓没有理会卜失尔的话，只是对其吩咐道：“卜失尔，你去告诉大明人，就说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和卓大人，和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去吧，汉人不是都说先礼后兵吗？” “大人！” 卜失尔显然是有些不甘心。 和卓却是用眼神狠狠的看着他。 卜失尔无奈，只得策马上前。 来到嘉峪关城下，大声喊道：“大明的将军，尊贵苏里唐阿奇木麾下，和卓伯克想和大明谈一谈，还请……” “砰！” 卜失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枪响，他面前的地上，就被火铳打出了一个洞。 城头上贺人龙，看到卜失尔被吓坏的样子，哈哈大笑。 “去！告诉那个什么和卓，想要谈就亲自过来。” 卜失尔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调转马头。 回到了和卓的身边。 “和卓大人，刚才您也看到了，明人根本就不想谈。” “闭嘴！我听得懂汉话。” 说完之后，和卓就策动胯下的战马。 来到了城墙下。 “明人的将军，我就是这支骑兵的统领，尊敬的苏里唐麾下的和卓伯克，想要和你们的将军谈一谈。”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谈一谈就谈一谈？” “兵临城下，你这是在挑衅我大明，冒犯大明皇帝的威严！” 前半句是贺人龙说的，后半句是谢四新说的。 和卓听完之后，也是恼怒不已。 但还是压住了心里的火气，朗声说道：“都说大明是礼仪之邦，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国贵族的吗？” 贺人龙刚要破口大骂，就被洪承畴个拦住了。 “和卓伯克，说吧，你想谈什么？” “这位大人，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和卓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的左右。 那意思在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洪承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贺人龙。 后者会意，命人顺下去一个竹篮。 并大声说道：“你要是有胆子的话，就上来！” 和卓不愧是苏里唐麾下的心腹，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迈腿进了竹篮。 洪承畴和杨嗣昌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等到和卓被提上来之后，洪承畴问道：“和卓伯克，你想谈什么？” “敢问您是……？” 旁边的谢四新上前介绍道：“这位是大明五军都督府，西都督府都督同知，洪承畴洪大人。” “这位是都督佥事，杨嗣昌大人！” 等到谢四新介绍完之后，杨嗣昌直接说道：“和卓伯克？你是哈密的最高军事长官，对吗？” “杨大人果然学识渊博，对我叶尔羌的官职竟是也很熟悉。” “你的汉话也说的不错。” “我很是向往中原的文化，所以就请人教我学习汉话。” “不只是我，就连我们的大汗，对于中原文化，也是极为的喜欢。”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和卓伯克，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说对吗？” “洪大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有没有荣幸，讨一杯茶水喝？” 闻言，洪承畴微微蹙眉。 他现在真的有些弄不明白和卓的意思了。 虽是疑惑，但他还是伸手道：“和卓伯克，请。” 两人来到城楼，谢四新亲自为两人斟茶。 和卓端起茶盏，先是闻了闻，然后轻抿一口道：“好久没有喝道这么地道的茶叶了。” ------------ 第一卷 第672章 商谈 “你他娘的到底想要干啥？” 贺人龙忍不住了。 和卓放下茶盏，笑着说道：“这位将军，肝火不要这么旺盛，喝茶的时候，要静气凝神。” “洪大人，您说我说的对吗？” 洪承畴不置可否，只是再次举起茶盏，向其示意。 杨嗣昌也没有说话。 论起静气养神的功夫，和卓和这两人比，那可就差远了。 毕竟，这两人都是受儒家文化熏陶多年，哪里会怕你这个。 既然你不想说，那干脆就不说好了。 接下来，三人竟直接开始探讨起中原文化来。 贺人龙越听越是头疼。 最后干脆把杨嘉谟换了进来。 谁让你是杨家将的后人呢？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 最后还是洪承畴结束了话题。 对和卓问道：“好了，和卓伯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正事了？” “好吧，洪大人。” 和卓似乎还有些不舍。 “洪大人，知道吗？我身为吐鲁番的伯克，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喝到这种茶叶了。” 杨嗣昌若有所思的说道：“和卓伯克，你是想说大明和西域的贸易问题吗？” “不错，杨大人，我就是这个意思。” “和卓伯克，大明的贸易问题，不是五军都督府的职权范围，恕我们不能和你就这个问题，进行商谈。” 杨嗣昌直接拒绝了和卓的要求。 “那真是太遗憾了，这件事不是五军都督府的职权范围，那大明的军事行动，是归属五军都督府管辖吧？” 洪承畴伸手示意对方继续。 和卓会意，接着说道：“两位大人，我们叶尔羌汗国，希望和大明重新划定双方的疆域。” 洪承畴皱眉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吧？” “大人有所不知，吐鲁番阿奇木苏里唐大人，是我们叶尔羌汗国大汗的胞弟，对于这件事，苏里唐阿奇木，是有权利决定的，大汗已经授权了。” “哦？那苏里唐阿奇木是什么打算？” “阿奇木的意思是，嘉峪关以西，包括维特拉都是我叶尔羌的领土，嘉峪关以东，长城以南是大明的领土。” “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大明不的插手西域的事务，尤其是我们和准噶尔的战争。” 听完他的话，杨嗣昌和洪承畴对视一眼，接着就笑了。 杨嘉谟也是冷笑一声，说道：“和卓伯克，这关西七卫可一直是大明的领土，你这一张嘴就从大明的身上，妖下了好大一块肉。” “杨总兵，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据我所知，这关西七卫，可是大明主动放弃的。” “距离嘉峪关最近的赤斤蒙古卫，早就被吐鲁番汗国占据了。” “而吐鲁番汗国又被我们叶尔羌汗国所灭，按道理，这关西七卫可都是我们的领土了。” “所以说，无论是你们叶尔羌还是吐鲁番汗国，都是我大明的敌人。” “之前，我们皇帝陛下之所以没有追究，只是一时间腾不出手来，现在我们来了。” 杨嘉谟冷冷的看着和卓说道。 洪承畴和杨嗣昌二人，则是坐在那里喝茶，就像是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一样。 和杨嘉谟不一样，和卓却是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杨总兵，无论你怎么说，这嘉峪关以西，现在都控制在我们手里不是吗？” “这西域自古就是荒凉之地，你们大明已经占据了中原的花花江山，何必再和我们在西域进行争夺呢？” “祖宗之地，寸土不可与人！” 杨嘉谟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 洪承畴这个时候，也是起身说道：“和卓伯克，本官看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可以回去了。” “很遗憾，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在战场上相见了。” 和卓摇头说道。 “还是等你们解决了准噶尔再说吧。” 杨嗣昌轻声说道。 和卓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杨嗣昌，笑着拱手道：“那和卓就先告辞了。” 和卓走后，洪承畴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个叶尔羌汗可真是好大的野心。” “这件事要立即向京里报备，让陛下知道这件事。” 杨嗣昌建议道。 “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给陛下上折子。” “好！” 嘉峪关这边依然和叶尔羌谈崩了。 另一边，礼部派出的官员也终于到了准噶尔部。 这个准噶尔实际上是卫拉特，也就是瓦剌的一部分。 瓦剌强盛的时候，曾经“邀请”明英宗朱祁镇前往草原留学。 后来被崛起的鞑靼蒙古击破。 分裂成了四个部落，这个准噶尔就是其中一支。 现在的台吉是哈喇忽剌，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在瓦剌四部中树立起了超强的威望。 正是因为这样，准噶尔才有实力和叶尔羌汗国，争夺西域霸主的地位。 只是，不幸的是，在一年前的战争中，准噶尔部被叶尔羌大军击败了。 现在只能是靠着征服周边的部落，来补充自己的实力。 这其中尤以瓦剌四部之一的土尔扈特部首当其冲。 历史上，正是因为准噶尔的崛起，才使得土尔扈特部等部族西迁，直到满清击败准噶尔之后，才回到祖国。 礼部这次派出的官员，正是之前，负责接待琪琪格的吏部员外郎，陈鼎。 他此次奉命出使准噶尔，就是想要支援他们，来抗衡叶尔羌。 之前也说过了，这个叶尔羌汗国的都城，远在数千里外的莎车，凭借大明现在的情况，对于叶尔羌实在是有些力有未逮。 与其看着叶尔羌统一西域，倒不如给他培养一个敌人。 至于什么养虎为患？ 那得看大明给不给准噶尔这个机会了。 陈鼎看着眼前飘扬的旗帜，对身边的向导问道：“这里就是准噶尔部的领地？” 向导是由察哈尔的贵英恰提供的，这次陈鼎出使，蒙古的几位侯爷不只是停供了向导，还每家都派出了两千骑兵。 加上三千营的骑兵，陈鼎一共带来了一万人。 当然，这些人不是负责保护他的，而是负责保护军械的。 这都是大明打算出售给准噶尔的淘汰品。 ------------ 第一卷 第673章 出使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察哈尔的侍者！还请通报你们的台吉！” 陈鼎一行十数人还没有靠近准噶尔的大营，就被数十名骑兵给围了起来。 什么？你说那一万骑兵？ 这个时候，双方还没有谈妥，怎么就能把自己的东西，展示给对方呢？ 对面听到是察哈尔的使者，也是一愣。 随即问道：“你们察哈尔的人，到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察哈尔的使者，是来请见你们的台吉的。” 向导再次重申道。 他们这次出使，就是打算用察哈尔的名头。 毕竟，这种倒卖武器的事，要是被宣扬出去，对大明的影响不好。 “等着！我去向台吉禀报！” 准噶尔部现任台吉哈喇忽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头的雾水。 自己是瓦剌人，和他们蒙古人可没什么关系。 他们派使者前来自己这里，是为什么？ “去，请他们进来！” “是，阿布。” 哈喇忽刺的儿子巴图尔珲，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陈鼎几人就被带到了哈喇忽刺的大帐。 “察哈尔使臣陈鼎，见过台吉。” “你是汉人？” “陈某确实是汉人。” 帐内的十数人，脸色都阴沉下来。 要知道，自从出了“大明留学生”朱祁镇以后，大明和瓦剌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时候，竟是有汉人的使者，来到了自己的部落。 “你是察哈尔的使者？” “正是！” “谁不知道，现在察哈尔已经投靠了明国。” 哈喇忽刺嗤笑一声说道。 陈鼎身后的几名察哈尔兵士，皆是面露怒色。 “台吉！察哈尔自从投靠大明之后，牧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了，没有了连年的战乱，每年的冬天，也不必再害怕白灾的侵袭。” “牧民们只要养好牛羊，就可以不用为其他的操心，这不是很好吗？” “察哈尔背叛了长生天！” 一名魁梧的汉子，站起来不屑的说道。 “背叛长生天？这是从何说起？大明从不限制牧民们的信仰。” 陈鼎佯装奇怪的说道。 “你们的大汗，都被明人抓到了他们的进城，你怎们还有脸在这里聒噪的呢？” 又是一人，起身说道。 哈喇忽刺的长子，巴图尔珲台吉却是说道：“巴特尔，这个使臣就是汉人，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汉人？汉人又怎么了？他们的皇帝不是还被我们活捉过吗？” 听到这句话，陈鼎也是怒气上涌。 但他还牢牢的记着自己的使命。 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对那个叫巴特尔的大汉说道：“我大明的皇帝，被你们瓦剌人生擒了，但是我大明的军民，在京城下，寸步没退。” “而你们呢？在也先死后，被鞑靼蒙古冲击的七零八落，现在更是被分裂成了四个部落，当年强大的瓦剌，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你放肆！我们准噶尔依旧是最强大的部族！” 巴特尔已经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准噶尔是最强大的部族，那你能告诉我叶尔羌汗国是什么吗？” “我杀了你！” 巴特尔说着，就从桌案后走了出来，向着陈鼎就冲了过去。 后者虽然心里打鼓，但面上却是依旧冷静。 身后的几名护卫这个时候，也是纷纷上前。 眼看一场冲突就要爆发。 一直没说话的哈喇忽刺终于开口了。 “巴特尔，怎么说陈先生都是客人，我们准噶尔就是这么对待自己贵客的吗？” “退下！” “这……我……是！台吉！” 巴特尔不甘心的冲陈鼎挥了挥拳头，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哈喇忽刺接着对陈鼎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坐吧。” “多谢台吉！” 陈鼎直到现在，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刚刚坐下，哈喇忽刺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陈先生，你们的皇帝让你来准噶尔，是想做什么？” 陈鼎一愣，随即看了一眼帐内的众人。 哈喇忽刺哈哈一笑说道：“说吧，这里都是我们准噶尔的人，不会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台吉果然是慧眼如炬。” “这并不难猜，察哈尔已经是大明的了，他们的那些贵族，现在已经过惯了好日子，谁还愿意派人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 “台吉说的不错，但是陈某要说的是，不只是那些贵族，就算是普通的牧民，现在的日子过的也是很好。” “陈先生，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那不是我们想要的，还是说出你的来意吧。” “台吉，你们年前和叶尔羌人的战争，我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听说了。” “怎么？你是来嘲笑我们的？” 巴图尔珲台吉冷声说道。 “你闭嘴！听陈先生说下去。” “多谢台吉。” “我们皇上的意思是，大明可以帮助你们，对抗叶尔羌人对你们的进攻。” “怎么帮？” “大明不会直接出兵帮助你们做战，但是可以为你们提供一批武器。”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什么都不用付出。” 哈喇忽刺一愣，随即说道：“陈先生，那你们的武器，我们是不会要的。” 他的话一说完，帐内其他人都是聒噪起来。 这个时候的准噶尔还不是后世，噶尔丹统治的时候。 可以从中亚，沙俄获得武器补给。 甚至可以自己生产火枪之类的热武器。 这个时候的准噶尔虽然自己可以生产武器。 但是产量上不去，经历几次战争之后。 他们的武器缺口很大。 现在听到自己的首领不愿接受明人的援助，他们自然是有些不解。 哈喇忽刺没有理会他们。 只是盯着陈鼎。 后者苦笑一声说道：”台吉，我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贵部只需要付出一部分金银就好。”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哈喇忽刺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对陈鼎问道：“你家皇帝，是要对西域动手了是么？” “台吉何出此言？我们陛下只是不愿意看到贵部，被叶尔羌人剿灭。” “呵呵，是你们的皇帝不愿意，和一个一统西域的叶尔羌作战吧？” ------------ 第一卷 第674章 没有一个傻子 听完哈喇忽刺的话，陈鼎的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 能在短短时间，就创下如此基业的，就没一个易于之辈。 就在陈鼎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哈喇忽刺则是大笑道：“你们皇帝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提议，我同意了。” “阿布！” 巴图尔珲台吉不愿意了，直接起身喊道。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 “来人！送侍者下去休息。” “侍者，这边请。” 陈鼎走后，哈喇忽刺环视一眼帐内的众人，然后说道：“你们认为我是老糊涂了？” 巴图尔珲台吉当即说道：“阿布，您都看出来了，大明是打算插手西域，那您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 “不答应他们，我们就会和叶尔羌人和平共处吗？” “不答应他们，我们的武器缺口从哪里补充？” “既然和叶尔羌人必有一战，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借助大明的力量？” “可是，大明也是不怀好意！”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当年我们祖先可以抓住他们的皇帝，难道现在我们被他们吓住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哈喇忽刺再次召见了陈鼎。 “陈大人，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你的武器呢？” “台吉，咱们还是先谈谈价格吧，你觉得呢？” “呵呵，我脸货物都还没见到，就谈价格？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没错，准噶尔现在是缺少武器，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最后陈鼎还是答应，先让哈喇忽刺看到货物，双方再商议价格。 两天后，一队两千人组成的骑兵，运来了一大批的武器。 整个准噶尔大营都沸腾了。 哈喇忽刺抓起一柄长刀，仓啷一声就抽了出来。 仔细的打量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其实这些武器，虽然说是明军淘汰下来的。 但是你也得看是哪里的明军淘汰下来的。 就说这一批武器吧。 就是腾镶四卫用过的。 都是大明最先进的，即使是被淘汰下来的。 也比现在准噶尔人用的要好。 哈喇忽刺转身对陈鼎问道：“这样的战刀，你们卖多少银子？” “七两白银！” “你在耍我们？” 巴特尔揪着陈鼎的衣领，满脸怒容。 哈喇忽刺的眼神中也满是冷意。 “陈大人，一把上好的弯刀才多少钱？” “台吉，你可以用这刀，和你的弯刀对砍试试。” 陈鼎抬手制止了身后的护卫，对哈喇忽刺说道。 后者有些狐疑的，对身边一名百夫长吩咐道：“抽出你的腰刀。” 那名百夫长立即顺从的，把自己的弯刀抽了出来。 哈喇忽刺举起手中的战刀，就向着那名百户砍去。 后者也忙死出刀格挡。 “当啷！”一声弯刀应声而断。 巴图尔珲台吉见状，也是从大车上拿起一把长刀。 对身后的人示意。 身后那人也忙是抽出了自己的弯刀。 又是当啷一声。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哈喇忽刺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百炼钢？” 陈鼎对仍旧揪着自己衣领的巴特尔说道：“可以送开了吗？”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忙是松开了一双大手。 陈鼎走到哈喇忽刺的身边，接过长刀，对其说道：“这刀怎么样？” “就算是百炼钢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巴图尔珲台吉，知道一柄倭刀在大明值多少银子吗？” “五两！” “但是倭刀的质量还不如我们的战刀。” 陈鼎自信满满的说道。 哈喇忽刺暗暗点头，接着问道：“所有的武器，都是这样的质量吗？” “那是自然，这是我大明军队的制式……制式装备。” 对于这个新鲜的名词，陈鼎还是有些不太熟悉。 “你的意思是，你们所有的军队，用的都是这样的武器？” “不错！” 听到陈鼎这话，哈喇忽刺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巴图尔珲却是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皱眉问道：“只有这些东西，没有火器吗？” 听见他这么问。 陈鼎的心里直接就笑开花了。 相比于这些冷兵器，火器的利润才是打头。 他这次出使，主要就是想把大明积压的那些老式火器，售卖给准噶尔。 现在对方既然主动提出来了，自然是正中下怀。 “自然不是，后面那些大车上，有火铳以及火炮。” 闻言，巴图尔珲直接扔下手里的战刀，向着队伍后边的大车而去。 一把掀开蒙在上面的油毡布，一个个的木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随意的打开一个木箱，巴图尔珲拿出一柄火铳。 仔细的打量之后，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是旧的？” 陈鼎这个时候，也跟在哈喇忽刺后边，走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心里暗骂“大明早就不制造这个东西了，可不就是旧的吗？” 心里这么想，面上自然是不能这么说。 “巴图尔珲台吉，说实话，这些火器都是我大明神机营用过的，但是我们也让工匠做了翻新，绝对不会影响使用的。” “我们愿意用金银，购买你们的武器，但是你们也不能拿旧货来糊弄我们吧？” 巴图尔珲很是不满的说道。 “台吉！我们大明自己的火器都不够用，你说军方的那些人会同意把最新的火器，卖给你们吗？” “要知道，这可是火铳，你们应该知道火铳在战争中的威力，就是这些旧的火器，军方都是不同意出售的。” “只因为，我们皇上，想要帮助你们，他们才迫于压力，交出了这些武器。” “行了，还是去看看火炮吧，不是还有火炮吗？” 哈喇忽刺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 陈卿闻言，也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伸手做邀请状道：“请！” 看着大车上闪着金属光泽的虎尊炮，哈喇忽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好，好，这个火炮看着就不错。” “台吉，要不要试试？” 陈鼎建议道。 “试试？好，那就试试！” 很快，数门虎尊炮就被人从大车上抬了下来。 装填完炮弹之后，陈鼎对哈喇忽刺说道：“台吉，可以开始了，请下令。” ------------ 第一卷 第675章 土尔扈特 哈喇忽刺接过陈鼎递过来的令旗。 对着那些炮手喊道：“放！” “砰！砰！砰！” 数门虎尊炮一齐开火。 一时间硝烟弥漫。 看到火炮轰出的大坑，包括哈喇忽刺在内的准噶尔贵族们，皆是喜笑颜开。 从也先时代，瓦剌人就对大明的火器，有了清晰的认识。 叶尔羌没有崛起之前，他们还可以从中亚获得火器。 但是在叶尔羌强大起来之后，他们和中亚失去了联系。 自然也没有渠道再获得火枪和火炮。 但是现在，大明竟是愿意为他们提供这些东西，这怎么不让他们高兴。 一行人重新回到哈喇忽刺的营帐。 陈鼎直到现在才体会到草原人民的热情。 “陈大人，不知您在大明担任何职？” “陈某蒙陛下信重，现任大明鸿胪寺左少卿一职。” “原来是陈少卿，昨日是我等失礼了。” 哈喇忽刺笑容满面的说道。 陈鼎却是说道：“台吉无需如此，贵部的首领，曾经也受过我大明皇帝的册封，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听完陈鼎的话，帐内的许多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不错，瓦剌的几任首领，都被大明的皇帝册封过王爵。 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两百多年前了，现在还拿出来说事儿？合适吗？ 哈喇忽刺没有接他这个话茬。 直接说道：“陈大人，闲言少叙，咱们还是说说武器的事吧。” “好！” 陈鼎应道。 他也不想和这些人继续耍嘴皮子了。 “战刀每柄六两银子，火铳每把五两，火炮每门五十两，如何？” “台吉，这个价格请恕大明不能接受。” “那你说，你们想卖什么价格？” “战刀的价格就是每柄七两银子，火铳没把十两银子，火炮可以便宜一点，七十两，还有炮弹，每发炮弹需要两钱银子。” “不可能！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们不能接受。” 接下来就是双方你来我往，不断的拉扯。 最后定下的价格是战刀六两银子，火铳七两银子，火炮的价格不变，但是大明要赠送一定数量的炮弹。 “好了，价格也谈完了，陈大人，你的武器什么时候能够运过来。” 陈鼎喝了一口茶水，缓解了一下口中的干涩，这才说道：“三天，三天之后就可以运过来。” “看来陈大人对这笔生意是志在必得，否则也不会连同武器一起过来。” 哈喇忽刺现在觉得，自己出的价格有些高了。 对方既然已经把武器运到草原上来了，那自己出的价格就算是低一些，他们也会同意的。 陈鼎则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台吉，银子您打算如何支付？” “等你人到了，本台吉就会把银子给你了。” “现银？” “现银！” “那陈某就多谢台吉了，帮我减轻了运输的负担。” “现银自然是减轻了你的负担，但是危险性却是提高了不少，陈大人回去的路上，还得小心才是。” 他这话满满的都是威胁的意味，陈鼎哪里会听不出来。 哈喇忽刺本以为他会露出害怕的神色。 却见后者笑着说道：“这就不劳台吉劳心了，本官这次出使，带来了数万蒙古骑兵，察哈尔还有大明的数万明军接应。” “哈哈，开个玩笑！” “来人，把羊都烤上，今日本台吉要好好的招待陈大人一行。” 迈着踉跄的脚步，陈鼎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身边的一名锦衣卫百户，有些担忧的说道：“大人，刚才哈喇忽刺说的，您觉得是真的吗？” “不可不防，一下子十数万两银子的支出，就算大明也会心疼，更不要说他们了。” 这个时候的陈鼎，哪里还有醉醺醺的样子。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让你去联络的土尔扈特部，联系的如何了？” “卑职已经派人去了，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等等看，等到他们回信之后，咱们再决定下一步的动向。” “是，那卑职就先退下了。” 陈鼎就这么在准噶尔住了下来，一边等着武器的运抵，一边等着土尔扈特部的回应。 关于土尔扈特部的问题，也是朱由检在其临行之前，专门叮嘱过的。 土尔扈特不愿意被准噶尔吞并，而选择了西迁。 进入了沙俄的领地。 后来又不愿忍受沙俄的压迫，而返回祖国。 朱由检觉得他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三天后，运输武器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准噶尔的大营。 同时，陈鼎也接到了土尔扈特部的回应，他们愿意和大明谈一谈。 在快速的完成交割之后，陈鼎就带着一万骑兵，离开了准噶尔部。 快速的向着土尔扈特的方向而去。 哈喇忽刺这边，自然是不会就这么安稳的，让他带着银子回到大明。 也是派出了大军尾随。 陈鼎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他们一路上几乎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行军。 但是有着十数万两银子的拖累。 他们还是被巴图尔珲，带着人给追了上来。 “陈大人，你这似乎不是回归大明的方向吧？” “台吉，你带着人跟在本官的身后，可是有什么事吗？” “阿布担心草原上有些不长眼的，打你们的主意，所以命我前来护送你们。” “我们的安全，就不劳您担心了。” “陈大人说笑了，草原上可是很危险的。”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双方皆是一惊。 “备战！” 巴图尔珲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大声的喊道。 明军这边见对方已经抽刀在手，自然也是做出了迎战的准备。 陈鼎和巴图尔珲现在都顾不上对方，都是将视线放在西方。 不一会儿，就见数万的骑兵出现在了双方的面前。 “和鄂尔勒克？他怎么来了？” 巴图尔珲看清了对面的旗帜之后，嘴中喃喃的说道。 这个和鄂尔勒克正是土尔扈特部额台吉。 和巴图尔珲的关系极差，后来土尔扈特部西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 第一卷 第676章 招揽土尔扈特 “巴图尔珲，谁允许你带人到我的领地的？” 和鄂尔勒克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这边喊道。 “谁说这是你的领地了？” “滚蛋！本台吉不想和你废话！” “和鄂尔勒克！你想吃独食？” 巴图尔珲以为对方打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所有怒声说道。 “进入我土尔扈特部的领地，那就和你没关系了，看在长生天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安全的离开。” “陈大人，这是土尔扈特部的台吉，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跟我一起离开，否则，你们都会成为他的奴隶。” 巴图尔珲没有理会和鄂尔勒克的话，而是对陈鼎低声说道。 “巴图尔珲台吉，陈某是大明使臣，代表的是大明的皇帝，这个时候，陈某不能退！” 陈鼎这话说的慷慨激昂。 巴图尔珲恨声道：“你想死我不留你，但是那些银子，我得带走！” “台吉说笑了，那是我大明的银子，你带不走，除非你愿意这个时候和我们打一场。” “只是，陈某担心，我们打完之后，土尔扈特部的那位台吉，恐怕就不会然你离开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和鄂尔勒克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是察哈尔的人吧？本台吉告诉你们，巴图尔珲救不了你们！” 巴图尔珲再次问道：“听到了吗？走不走？我们一起，他们不敢阻拦我们。” “台吉，您请自便，本官想和土尔扈特部谈一谈。” 两人正说着话，和鄂尔勒克已经举起手中的弯刀。 三万多土尔扈特部的骑士，也是纷纷抽刀在手。 巴图尔珲立即高声喊道：“和鄂尔勒克！这伙人的银子是我们的，你不能这么干！” “笑话，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这是他们……” 后面的话，巴图尔珲没有说出来。 他不想被人知道，准噶尔有了大明的武器支持。 最终，迫于和鄂尔勒克的压力，巴图尔珲只能是带着人撤了回去。 等到他们走远了之后，和鄂尔勒克这才收起自己的武器。 独身一人来到了陈鼎的面前。 “陈大人？” “和鄂尔勒克台吉。” “走吧，去本台吉的大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土尔扈特部的大营。 陈鼎坐下之后，和鄂尔勒克也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陈大人，你的人说你是受你家皇帝的委派，来寻我的？” “不错，陛下命我出使草原诸部，土尔扈特是陛下特意交代过的。” “哦？你们的皇帝是什么意思？” “贵部的贤义王，也曾经接受过大明皇帝的册封，台吉对大明不必有如此大的敌意。” 陈鼎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说了。” “若是我大明皇帝，愿意再次册封台吉为大明贤义王呢？” 听完陈鼎的话，和鄂尔勒克一愣。 随即说道：“你家皇帝是想通过我们制衡准噶尔？” “还有沙俄！” “哦？连沙俄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看来大明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 “土尔扈特部在台吉的带领下，已经数次个沙俄作战，南部的准噶尔又对天山以北虎视眈眈，台吉两面受敌，是不是已经打算西迁了？” 陈鼎的话一出口，和鄂尔勒克的脸上就满是惊愕之色。 西迁的事，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眼前的这个大明人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这只是我家皇帝的猜测，台吉不必多想。” 陈鼎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和鄂尔勒克略一沉吟，直接说道：“你家皇帝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有西迁的打算，只是这件事，我还从来没对人说起过。” “就像陈大人刚才说的，土尔扈特一边要和沙俄人作战，一边要应对准噶尔的北扩，我们的压力很大。” “台吉，要是我大明愿意支援你们，不知您还想要西迁吗？” “说出你们的条件。” “没有条件！” “哈哈，陈大人，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和准噶尔作战吗？” “我虽然和巴图尔珲不和，但终究同属一脉。” 和鄂尔勒克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是不会和准噶尔作战的。 “陛下也没有挑拨你们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沙俄侵占草原上的领土。” “你们家皇帝，对沙俄是什么态度？” “这片天空下，只能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这就是我大明的态度。” “我明白了。” 和鄂尔勒克缓缓点头。 陈鼎有想些不明所以，但是又不好接着问。 只得一言不发。 接下来，两人就只是闲聊了。 接下来的一连数日，陈鼎都没有再见到和鄂尔勒克。 急的他嘴里都长了火泡。 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和鄂尔勒克再次召见了陈鼎。 “陈大人，这几日过的如何？” “台吉，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鄂尔勒克苦笑一声说道：“我这几天就是在和部落里的人，在商量你说的事。” “哦？结果如何？” “大部分人都不同意。” “为什么？” “如果我们土尔扈特部接受了你们的册封，那就会成为其余三部的敌人。” 陈鼎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明白过来了。 瓦剌和大明的关系，在“留学生事件”之后，就彻底的降到了冰点。 如果土尔扈特部接受大明的册封，那很有可能就会像和鄂尔勒克说的那样，被瓦剌四部中的其余三部敌视。 “那台吉是怎么打算的？西迁？” “现在看来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那台吉有没有想过，你们西迁的话，不正好就进入了沙尔的领地了吗？” “那也好过在这里两面受敌的好。” “准噶尔现在对牧场的需求很大，他们不断的在蚕食我们的牧场，没办法，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台吉，您有没有想过东迁？” “东迁？去喀尔喀？” “不行，不行！” 和鄂尔勒克连连摇头。 他们瓦剌和大明的关系不好，是在英宗之后。 但是和鞑靼蒙古的仇恨，可是可以追溯到成祖皇帝时期了。 ------------ 第一卷 第677章 已经掌控了整个北方？ 当初明成祖永乐大帝，之所以册封瓦剌的三位首领为王，就是想要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对付北方的蒙元。 双方也是经历过数次的大战。 “台吉，察哈尔，喀尔喀，土默特等部都已经向我大明臣服，你们要是东迁的话，绝对不用担心和他们发生战争。” “他们都已经臣服大明了？什么时候的事？” 和鄂尔勒克有些惊讶的问道。 “台吉，难道您没注意到吗？跟随我前来的，都是他们的人马。” “我以为他们都是察哈尔的人。” “这么说来的话，大明已经掌控了整个北方？” “是的，台吉，现在整个北方和东部都在我大明的治下，那里辽阔的草原，都可以成为你们土尔扈特部的牧场。” “现在察哈尔那边的牧民，只需要养好牛羊，每年就可以从中获得巨大的收益。” “你们和他们进行互市了？” “没有！大明和他们已经没有互市了，准确的说，大明取消了对蒙古贸易的大部分限制。” “只要有银子，那些牧民可以在大明获得任何生活物品。” 这下子，和鄂尔立刻真的已经很是吃惊了。 “铁器也可以吗？” “不做限制！当然他们也不需要。” “不需要？” “大明的北军都督府，会为他们装备最先进的武器。” “你的意思是，你们征召了他们？” “不是征召，他们在军中的待遇和汉人一样，每月都有月俸，所有给养全由朝廷负责。” 其实，陈鼎这话说的有些不全面。 蒙古的四个骑兵团，在卢象升担任都督之后，虽然经过了扩编，但其中也加入了大量的北地汉人。 所以说，现在的蒙古四个骑兵团，其实是汉蒙混杂的。 当然，待遇都是一样的。 朱由检不会苛待那些蒙古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优待。 这个时代，不要说什么优待政策，没有！ 和鄂尔勒克听完陈鼎的话之后，心里也是向往不已。 如果自己的族人也可以不用征战，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台吉，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遣人随我去察哈尔一探究竟。” “这件事，我要和族人们好好商议一番。” “好，那陈某就再等几天。” 仅仅只是用了一天，和鄂尔勒克就同意了陈鼎的提议。 一支由和鄂尔勒克的儿子，书库尔岱青为首组成的，数百人的使团，就和陈鼎一起，踏上了向大明皇帝朝贡的道路。 陈鼎的这才出使，实际上就是一次试探。 就像是当年的张骞。 虽说不能有什么实际的收获，但至少摸清了西方的情势。 这一点对大明是很重要的。 ------------------------------------- 山东，登莱水师驻地。 大明的第一艘铁甲舰，终于在皇家科学院的努力下下水了。 朱由检这个皇帝，也是亲临现场。 亲自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陛下，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吗？” 宋应星作为铁甲舰的主要制造者，自然也是来到了现场。 朱由检听到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是！” “登莱水师甲字一号铁甲舰下水仪式，正式开始！” 现场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百多门火炮，对着大海的方向就开始了射击。 一时间，海面上炸起一个又一个的巨大水花。 没办法，大明现在还弄不出来礼炮那种东西。 只能是用实弹射击了。 炮响过后，在宋应星的命令下，船坞开始注水。 刚刚回到大明的刘兴祚，此事正兴奋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大家伙。 旁边前来观礼的郑芝龙则是一脸的艳羡。 那些官员和百姓们，这个时候都是在议论纷纷。 “你说，这个铁船能浮起来吗？不会沉了吧？” “你可闭嘴吧！小心被人听见！” “这么大的船，全部用钢铁建造，得花多少钱？” “恐怕得十万两信银子！” “别管多少钱，得能跑起来才行。” “对了！怎么没看见船帆呢？” “说你孤陋寡闻，你还别不承认，这个铁甲舰不用帆。” “是车船？” “不是！”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呦！这不是包打听吗？你又知道了？” 一名商贾戏谑的说道。 被称作包打听的那人也不恼，只是问道：“想不想知道？” “不想！” “呃？” 这个包打听，就是专门打听一些街面上的事儿，说给那些感兴趣的人听，来混口饭吃。 没想到，今儿个这么大的事儿，这些人竟是不愿意听。 旁边一名带着墨镜的商贾打扮的人，却是说道：“你说吧，我听听。”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包打听也是立即喜笑颜开。 笑着说道：“这位老爷，一看您就是做大生意的。” “谁听你说这个了？” 商人有些奇怪。 旁边的一名百姓，没好气的说道：“这位员外，他是在问你要钱呢。” 商人眉头一皱，随即笑了。 旁边一名伙计有些不情愿的掏出一张纸钞，递给了包打听。 后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走到商人的身边，就要趴到他耳朵上。 却没想到，被伙计一把推开了。 包打听不满的说道：“咋了？难道您还想让所有人都听到？” 商人嗤笑一声道：“知道的，这是在听你瞎白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什么大秘密呢！就在这说！” 包打听一愣。 这时候，刚才那个百姓有开口了。 “包打听，人家主顾都说了，你就直接说吧。” “滚，滚，你们都是想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吧！乡亲们都等着呢。” 商人催促道。 包打听这才说道：“我有个亲戚，是船坞的工匠，据他所说，这铁甲舰是不用船帆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自己不会看？” “就是！我们是想知道，铁甲舰用什么方式跑起来。” “都闭嘴！这位老爷还没说什么，你们这些人倒是急了。” “这位老爷，一看您就是见过世面的，天津卫的火车，您知道吗？” 商人点头。 包打听接着说道：“这铁甲舰，用的也是那样的蒸汽机。” ------------ 第一卷 第678章 圣驾至东瀛 “争气鸡？什么蒸汽鸡？能吃不？” 一名百姓有心不理解了。 那名商人确实焕然大悟。 从身后的伙计那里接过一张纸钞，递给了包打听，笑着说道：“赏你了！” “谢大老爷！” 包打听一看，竟是十两银子，立即弯腰深深地施了一礼。 这商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奴儿干都司回来的王孝松。 只是刚刚回到京城，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作为一名船厂的东家，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登莱。 这些人说话的功夫，那边的船坞也已经注满了水。 在几天小船的牵引下。 铁甲舰缓缓的开出了船坞。 随后，以朱由检为首的众人，开始登船。 王承恩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皇爷，这是不是有些危险啊？” 朱由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事没危险。” 说着，就在宋应星等人的簇拥下，登上了舰船。 随行的一些大臣虽是有些害怕，但是也值得跟了上去。 站在舰首，朱由检顿时有一种豪情在胸的感觉。 “宋卿，开始吧。” “是！” 一阵悠扬的号角响起。 水手们开始往船上那巨大的锅炉里装填煤炭。 随着水温的升高，机器开始转动起来。 船尾的螺旋桨也开始了转动。 巨大的舰船开始向前。 船上的那些大臣们，也不比那些百姓强到哪里去。 纷纷围到了宋应星的身边，开始打听起来。 “宋卿，你就给他们说说吧。” “臣遵旨！” 不理会聚集在甲板上的这些人，朱由检径直去了蒸汽机所在的地方。 一进去，就见数名水手正在不断的往里添碳。 刘兴祚和郑芝龙二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 见到朱由检过来，所有人都是一惊。 朱由检出言制止了欲要施礼的众人。 对孙元华问道：“孙卿，蒸汽机如何了？” “陛下，现在来看，一切正常。” 孙元华摸了一把汗，恭敬的说道。 “陛下，这里太热了，咱们出去说吧？” 刘兴祚小心的说道。 几人来到甲板上，一股海风吹来，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朕没想到，你孙元华不只是在火炮研制上颇有建树，就连这蒸汽机，也能摆弄的这么厉害。”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觉得很有意思。” “不错！无论是你，还是方以智，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 “臣愧不敢当！” “当的起！有了这蒸汽铁甲舰，我大明对大海的掌控，又强了不少。” “对于南大陆和黄金洲的掌控，也将更加紧密。” “皇上，福建水师什么时候能拥有铁甲舰？” “不要着急，都会有的，无论福建水师也好，还是登莱水师也罢，朕都会一视同仁的。” “臣谢陛下！” 就在朱由检和刘兴祚他们说着话的时候。 宋应星和群臣走了过来。 “陛下，臣刚才已经去看过了，蒸汽机运行一切良好。” “嗯，不错，等回京之后，所有参与建造的学士，院士，工匠，朕都会重重有赏！” “臣代他们，多谢陛下！” “这是你们应得的。” “皇上，既然已经试验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登莱巡抚孙国祯上前劝道。 “这才哪到哪？” 朱由检看着远处，对身后的刘兴祚说道：“走！去东瀛看看。” “陛下！海上风浪太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乃天子，乘船出海就已经是有违祖制，这去东瀛，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 孙国祯第一个反对道。 皇上这可是在登莱上的船，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可就真的万死莫辞了。 他说完之后，那些随行的大臣们，也是纷纷开口相劝。 朱由检的态度却很是坚决。 “朕意已决，出京之前，朕就已经安排太子监国了，诸卿无须再劝。” “刘兴祚！扬帆东瀛！” “是！陛下！” 几位大臣见劝不动，干脆也就不劝了。 朱由检也没继续搭理他们。 而是在船仓里支起了桌子，和郑芝龙等人打起来马吊。 有时候，朱由检都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是没什么乐趣。 你看隔壁那些穿越回去的皇帝，今天和朝鲜的妃子睡了。 明天和东瀛的女人玩游戏。 后天又找西洋的大洋马，学什么外语。 转过头再看看自己。 当了三年的皇帝了，后宫里只有寥寥几个女人。 真是给皇帝同行们丢脸了。 再不济，学学汉唐的那些同行们，去打猎，打马球也行啊。 现在想想，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是失败。 舰船经过两天的全力航行，终于抵达了东瀛的长崎。 不对，不能再叫长崎了。 自从福王朱常洵来了之后，这里就被改名叫新洛了。 据说是新洛阳的意思。 朱由检对这个名字，那是嗤之以鼻。 这些藩王就没有什么创意，海外的封地，用的都是大明的名字。 舰船在快要到达港口的时候，一面象征皇帝威严的黄龙旗，被郑芝龙亲手给升了起来。 港口上的那些商船，大部分都是大明人。 自然知道黄龙旗的意思。 所有看到旗帜的人，心里都是一惊。 各船都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 那是在向皇帝陛下致意。 等到舰船抵达港口之后。 刚要下船的朱由检，却是再次被孙国祯等人给拦下了。 “陛下，圣驾至东瀛，理应藩王前来迎驾，岂有天子去见藩王的道理？” “请陛下允臣前往福王府，命其前来迎驾！” “行！行！你去吧，快点，朕正在这船上都呆腻了。” “臣遵旨！” 好在这福王府距离港口并不是很远，在接到孙国祯的消息之后，福王朱常洵连仪仗都没带，就急匆匆的来到了港口。 在见到福王的车驾之后。 港口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真的是陛下来了。 就连那些倭人，也都是翘首以盼。 都想看看这大明的皇帝，究竟是什么样子。 朱常洵在孙国祯的引领下，登上舰船。 见到朱由检之后，直接大礼参拜道：“臣，福王朱常洵拜见皇帝陛下！” “福王叔，免礼。” ------------ 第一卷 第679章 敲打无处不在 “臣谢陛下！” “福王叔，您这是比在大明的时候又胖了？” 朱由检在朱常洵起身之后，看到他那硕大的肚皮，和已经耷拉下来的脸皮，不由的皱眉问道。 “陛下，臣这是心宽体胖，心宽体胖。” 朱常洵抹了一把额头汗珠，低声说道。 “陛下，福王殿下已经到了，还请陛下移驾！” 王承恩这个时候，在旁边提醒道。 “陛下，臣已经在府中设宴，还请陛下移驾。” 朱常洵也忙是说道。 一行人走下悬梯，岸上的那些人，终于看到了大明皇帝的龙颜。 一时间，岸上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山呼声。 “草民等拜见皇帝陛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管是大明人，朝鲜人，东瀛人，还是那些南洋的人。 都是纷纷跪道在地。 朱由检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 对朱常洵说道：“福王叔，这新洛看来被你治理的不错。” “陛下，这都是托陛下洪福。” “好了，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朕在京里都知道了，锦衣卫没有都会奏报入京。” “福王封地现在是世子在治理吧？” “臣……臣不擅长治理国家，所以现在封地内的事，都是世子在处理。” 对于福王府的事，朱由检一直很关注。 他就担心这爷俩儿在东瀛，依旧像在大明那样，对百姓横征暴敛，动辄打骂，逼得当地百姓举旗造反。 或许是因为，这里真是他们自己的领地了，也可能是因为世子朱由崧充分的放权给了王府的两位长史。 总之，这福王在东瀛的封地，治理的还不错。 至少，是在商业上，经营的还不错。 一行人来到新洛王城。 一打眼，朱由检就被眼前的建筑给吸引住了。 “王叔！你这王宫是西洋人给你建造的？” 没错，福王的王宫，摒弃了大明的传统的建筑风格。 完全照搬了西式的王宫样式。 只是，这王宫总给朱由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朱常洵已经是被吓坏了。 大明对于藩王的王城，宫殿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他这么干，已经是违反了祖制了。 朱由检看到他的脸色，笑着说道：“福王叔，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朕若是想要问罪于你，早就派大军前来讨伐了，你说是吗？” 朱由检的这句话，表面看来是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过。 实际上，却是在敲打他。 只要你不听话，朕就会派遣大军，前来讨伐。 朱常洵闻言，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陛下不怪罪自己就好。 至于说别的，那和他们爷俩儿还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就这爷俩儿，是绝对不会造反的。 朱由检也不进去，就这么在王宫前，认真的打量。 然后对朱常洵说道：“福王叔，你还没回答朕呢，这王宫是谁给你建的？” “回陛下！是一个叫皮埃尔·莱斯科的法兰西人，这王宫是是他帮臣建造的，现在也只是建设了一部分。” “人还在东瀛？” “回陛下，人现在就在新洛。” “王承恩！记着，走的时候，带回去。” “奴婢遵旨！” “皇上，这……？” “走，进去看看。” 朱由检一马当先，直接向着王宫而去。 此时，朱由崧也是出现在了宫门口。 “臣等拜见陛下！” 朱由崧等人一靠近，朱由检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后者眉头紧皱，对其问道：“年纪轻轻的，成日沉迷于酒色，像是什么样子？” “臣……臣知罪！” 朱由检说完之后，也没再说其他的。 就在郑芝龙和周遇吉等一干禁卫的簇拥下，进了王宫。 既然是纯粹的西洋建筑，那自然就没有传统的承运殿了。 朱常洵只得把朱由检引到了主殿。 坐在主殿的王位上。 朱由检对朱常洵说道：“福王叔，朕也累了，你还是抓紧让人传膳，朕用过膳，也好去休息。” “臣遵旨！” 很快，一道道的美食，就被端了上来。 要说起来，这朱常洵爷俩儿确实是会吃。 什么天上飞，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每个人面前的桌案上，都摆了个满满当当。 朱由检对于生鱼片，向来是敬而远之。 这东西，你说它营养丰富，原汁原味，这都没错，但是对于口味重的人来说，却是难以下咽。 尤其是朱由检这种人来说，味道着实是有些寡淡了。 “陛下，这鱼生的味道不错，您可以试试。” 朱常洵建议道。 朱由崧也是说道：“陛下，这鱼都是刚刚从海里捕捞上来的，绝对新鲜。” 朱由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爷俩儿一看，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用膳。 一时间，整个大殿，就只能听到众人吃饭的声音了。 酒足饭饱之后，朱由检对朱常洵问道：“福王叔，王府左右长史何在？” “回陛下，王府右长史出去巡查地方了，左长史倒是在新洛。” “宣来见朕。” “臣遵旨！” 朱常洵对自己的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是去传旨去了。 不一会儿，福王府左长史就到了大殿。 “臣，福王府左长史冯全安拜见陛下。” “卿且免礼平身。” “谢陛下！” “朕听闻，这福王封地，主要就是你和右长史李三才两人在治理？” “臣只是在尽身为臣子的职责。” 朱由检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笑着说道：“不错，若是每个人都能尽到自己的职责，那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说呢？福王叔？” “陛下……陛下说的对！” “王承恩。” “奴婢在。” “下旨，请在东瀛的所有藩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新洛，带上他们的世子！” “奴婢遵旨！” “好了，朕也累了，福王叔，给朕找一个宫殿，朕要休息了。” “陛下，臣的寝殿已经收拾出来了，还请您移驾。” “那就走吧。” 朱常洵亲自引领着一行人，来到了自己的寝宫。 朱由检仔细的打量了一阵，笑着说道：“福王叔果然是会享受，朕看你这寝宫，比之朕的乾清宫，也是不遑多让。” “臣……臣……” ------------ 第一卷 第680章 香烟 朱常洵今日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会上一会下的。 他怀疑，皇上如果再在这里住下去的话，自己早晚要被他吓死。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朱由检看着头顶画着西方油画的金顶，心里暗骂。 在自己头顶上，画着坦胸露乳的女人，这他娘的不是有病吗？ 不过有一说一，这西方的写实画风，确实是有许多的可取之处。 不信，你看那粉……呸！ 想着，想着，朱由检竟是渐渐的睡了过去。 王承恩轻轻的退出了寝宫。 对周遇吉问道：“周将军，寝宫的防务已经接手了吗？” “王公公，整个王宫，现在都已经被我们接手了。” “唉！杂家总觉得这次出来，带的人有些太少了。” “王公公，这大海上就有登莱水师的舰船在巡航，刘提督已经命人前去传令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登莱水师的人就会抵达东瀛了。” “一定要小心，陛下有任何问题，你我脑袋不保！” 王承恩对朱常洵还真不是很放心。 周遇吉郑重的点头道：“王公公放心，只要周某在，一定誓死保卫陛下安全！” “嗯！那杂家先去休息一下，有事立即喊我！” “遵命！” 正在熟睡的朱由检自然不会知道，为了他的安全问题，周遇吉和王承恩他们顶着多大的压力。 同样，他也不知道，在他走后，京里已经炸锅了。 在他乘船离开大明之后，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内阁和军机处的那些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一阵的头疼。 自己这位陛下，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毛病，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之前好歹还是在大明境内，现在竟是已经开始往海外而去了。 好在，大明的政治体制决定了，就算是皇上不在京城，国家大事也不会耽搁。 尤其是太子还在京的情况下。 那就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所以，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内阁和军机处，兵五军都督府的人，第一时间就去了大明宫，恭请皇太子殿下监国理政。 接着，五军都督府会同兵部，立即调遣登莱水师部分战舰，前往东瀛。 谁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反正派人过去，总是没错的。 不只是京城。 东瀛的那些藩王，在接到朱由检的旨意之后，也都是忙了起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朱由检终于恢复了过来。 看着站在自己床前，那些低眉顺眼的倭女。 朱由检不由的一阵感慨。 这狗日福王，确实是回享受。 这些倭女，虽是身材娇小了一些。 但是，嗯……都懂。 在这些人的伺候之下，用了小半个时辰，朱由检才洗漱完毕。 用过早膳之后，朱由检就在“承运殿”，接见了来自法兰西的皮埃尔·莱斯科。 “皮埃尔·莱斯科，拜见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 朱由检发现这个法兰西人挺有意思的。 不是都说这西方人的膝盖硬么？ 怎么这个皮埃尔·莱斯科会跪的这么顺畅？ “起来吧。” “多谢皇帝陛下。” “莱斯科，朕听闻你是从法兰西而来？” “是的，皇帝陛下。” “你们的国王现在是路易十三？” 听到朱由检的话，拉斯科一下子就惊住了。 这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明，怎么会知道法兰西的情况？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法兰西现在的国王殿下，正是路易十三。” “你们的首相是那个叫黎塞留的吗？” “是的。” 莱斯科强忍心里的好奇，点头应道。 说实话，朱由检对现在的欧洲真的不是很熟悉。 最熟悉的就是那位路易十四了。 就是那位自封太阳王的家伙。 经典语录就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现在想想，距离这位路易十四出生，还得好几年呢。 “你怎么会来到东瀛的？” 朱由检问道。 “回陛下，莱斯科听人说，要远的东方，有一个富裕且强大的国家，诞生了无数伟大的艺术。” “为了追求艺术的真谛，所以就乘船来到了远东。” “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朕都当真话听了。” 朱由检对于莱斯科的吹捧，很是高兴。 哪知，莱斯科却是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莱斯科说的都是真的。” “嗯！这座王宫，就是你主持修建的？” 朱由检显然是不在乎他的话是真是假，现在他只对这个王宫感兴趣。 “是的陛下，这座王宫是我仿造法王的宫殿建造的。” “不错，朕对这样的建筑很感兴趣，你可以带朕参观参观吗？” “那是莱斯科的荣幸！” 说完，朱由检就起身，在莱斯科和朱由崧的陪同下，开始参观整座王宫。 只是走着走着，朱由检发现不对了。 这朱由崧竟是不断地开始打哈欠，眼中甚是有泪水流出来。 “世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的烟瘾犯了，一会儿抽上一泡就好了。” 闻言，朱由检直接就停下脚步。 有些惊疑的看着他。 “烟瘾？什么烟瘾？”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的眼中满是冷意。 但是朱由崧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只是说道：“陛下，就是福寿膏。” 朱由检对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转头看向了王承恩。 后者忙是低声说道：“皇爷，福寿膏就是从乌香中提炼出来的。” 朱由检通过朱由崧的反应，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于是说道：“走，让朕去看看你的福寿膏是什么样子的？” “是，陛下！” 朱由崧忙是带路，前往自己的宫殿。 一进到自己的寝宫。 竟是不顾皇帝当面，直接就座在了一架罗汉床上。 朱由检一进门，就看见了放在桌案上的数个烟斗和一筐子的烟叶。 随即瞳孔一缩。 对于这个东西，他可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后世的香烟吗？ 是什么人从黄金洲把这东西带回来的？ 他也顾不得责怪朱由崧的失礼，径直走上前。 自己拿起一个烟斗，熟练的往里装填了一些烟叶。 用旁边的油灯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 ------------ 第一卷 第681章 废黜福王 第六百八十一章废黜福王 朱由检忘了，自己这具身体，可是从来没有吸过香烟的。 这猛地来这么一口，竟是直接咳嗽了起来。 等到身体适应之后，这才小口的尝试起来。 旁边的朱由崧，却是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 打开之后，神秘兮兮的对朱由检说道：“陛下，加一点这个，更有意思。” 说着，就把木盒打开了。 朱由检定睛一看，竟是黑褐色的膏状物。 “这就是福寿膏？” “是的，陛下，当年神宗皇帝对这个可是情有独钟。” 朱由崧一边说，一边用小刀挖了一点，放进了自己的烟斗里。 朱由检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东西。 转头对王承恩问道：“王承恩，宫里现在还有这东西吗？” “回陛下，宫里的宝库中还有一些，是暹罗进贡的。” 朱由检不动声色，又对莱斯科问道：“莱斯科，你们那里有这个东西吗？” “回陛下，这东西欧洲也有，只是被做成了药片，一般是用酒来送服。” 莱斯科答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去把福王，还有冯全有叫过来。” “是，皇爷！” 朱由检一边抽着手里的烟斗，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既然从万历年间，就有了这东西，那大明肯定有不少人都用过这玩意儿。 这东西，在后世的时候都不可能控制得住。 在这个时代，想要完全禁止，着实是有些困难。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福王朱常洵和左长史冯全有也到了。 “臣拜见陛下！” “来，朕问你们，这个东西，你们都用过吗？” 朱由检拿起木盒，对朱常洵和冯全有问道。 朱常洵一看，忙是说道：“陛下，臣用过。” 冯全有看了看正在吞云吐雾的两人。 眼中有些惊恐，随即咬了咬牙说道：“陛下，此物极易上瘾，一日不食，就会涕泪横流，四肢无力，面容枯黄，还请陛下万万不要使用。” “住嘴！皇考当年也曾经用过，并赐名‘福寿膏’，你少给本王危言耸听。” 朱由检接着问道：“这东西，福王府用的人多吗？” “回陛下，此物价格同黄金，王府中只有王爷和世子在用。” 冯全有没有理会福王要杀人的眼神，径直说道。 朱由检起身，对周遇吉说道：“把福王和世子两人拿下！” “是！” “陛下！臣有何罪？” 朱常洵直接就傻了。 已经缓过来的朱由崧也是愣在了那里。 “这是毒物！你们身为太祖的子孙，朕的近支，竟是食用这种东西，朕决不轻饶！” “陛下！就连神宗皇帝都食用此物，臣只是……” “住嘴！日后朕再从你嘴里听到关于神宗的事，别怪朕不顾叔侄之情。” 朱常洵这下子不敢说话了。 朱由检这个时候很想破口大骂，这大明的皇帝真是没谱。 竟然食用这种东西。 那些宫内的太医也是该死，难道就没发现这里面的问题吗？ 回到自己的寝宫，朱由检仍是怒火难平。 对王承恩吩咐道：“那两人，给朕看好了，朕回京的时候要带回去。” “陛下，这毕竟不是在大明本土，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怎么？他们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朱由检眉毛一竖，厉声说道。 “陛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福王在封地可是有三万对护军的。” 王承恩低声说道。 朱由检想了想，这才说道：“朕记得福王一共有三个儿子是吗？” “是的，皇爷，这长子就是现在的世子，次子颖冲王朱由榘、三子德怀王朱由桦。” “这朱由崧有儿子吗？” “回陛下，没有。” 朱由检暗暗点头，这就好办了。 要是朱由崧有儿子的话，这事还得费一番手脚，既然没有，那就直接让朱由榘继福王位好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宣朱由榘觐见！” “是，皇爷。” 不一会儿，一名顶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来到了朱由检的寝宫。 “臣，颖冲王朱由榘拜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今日的事，你都听说了吗？” “臣听说了，臣恳请皇上饶恕父王和王兄的罪过。” 说着，朱由榘再次跪倒在地。 朱由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福王叔和世子，朕要把他们带回大明，你就不要求情了。” “但是，这福王的封地，以及王位，终究是要有人来继承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陛下，臣只是庶子，大明自有制度‘嫡长者，必居储位。’” “那朕就废除福王一系好了，福王的封国，也收归朝廷。” “陛下！臣……” 朱由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回去准备准备，等诸王到齐之后，朕就会当众宣读旨意，由你继福王位！” “臣……臣谢陛下！” “退下吧！” “是！臣弟告退！” 朱由榘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他的生母，姚氏忙是迎了上来。 “榘儿，陛下找见你所为何事，你父王和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样了？” 朱由榘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低声说道：“陛下的意思，父王和兄长要和他一起回大明。” “啊？怎么会这样？” 姚氏一时间有些恍惚。 朱由榘忙是上前扶住了她。 “母后，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您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不就是食用福寿膏吗？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罪过？” 姚氏猛地高声喊道。 吓的朱由榘一个激灵，忙是捂住了她的嘴。 “母后！母后！您是想要害死所有人吗？” “你放开我！” 姚氏挣脱了朱由榘捂着自己的手。 然后冷声说道。 “我这就去皇上那里问问，神宗皇帝都用过的东西，凭什么现在就不让用了？” “母后！母后！陛下已经允诺由儿子继任王位。” 朱由榘跪在那里，低声说道。 姚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然后问道：“那是你父王和你大哥的王位！” 朱由榘抬头说道：“陛下的意思，不会再允许他们回到这里了。” ------------ 第一卷 第682章 夺爵 “呵呵，朱由榘！那是你的父王和你大哥！” 姚氏有些歇斯底里了。 “母后！你要是不想福王一系断绝的话，最好不要再闹了。” 朱由榘看着自己有些疯癫的母亲，冷声说道。 “朱由榘！我是你的母亲！” 姚氏喊道。 “你的眼里不是只有大哥吗？我和老三什么时候也能被你放在眼里了？” “朱由榘！你……你放肆！” “好了！别闹了！我会去求陛下的！” 说完之后，朱由榘对自己的贴身太监吩咐道：“把母后送回去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母后！” “是！王爷！” 太监自然知道自己王爷的意思。 喊过几名内侍，不顾姚氏的挣扎，将其架着送了出去。 看着自己母亲远去的背影，朱由榘叹息一声说道：“母亲，您要恨我就恨吧，儿也没有办法。” 几日之后，在东瀛的郑王，周王等人就都到了新洛。 朱由检身着一身明黄色团龙袍。 出现在了“承运殿”，诸王忙是见礼道：“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臣等谢陛下！” “朕此来东瀛，也是想看看诸王在这里的情况如何，今日一见，你们一个个都红光满面的，看来都还过的不错。” 朱由检笑着说道。 “等都是托陛下洪福。” 周王一开口，其余的那些人也都是纷纷附和。 “好了，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你们的事，朕也听说了不少。” “郑王！你好歹现在也是一国之主，整个藩国都是你的，怎么？你就缺那点地？” “臣……臣只是……只是……” 郑王见皇上第一个就点了自己的名，当即跪倒在地。 “行了，回去之后，立刻把地还给人家！就算是倭人，那也是你治下的百姓！” “是，是，臣回去就办。” “周王！” “臣在！” “朕听闻你周藩有人强抢民女？” “怎么？府里没有银子？非得强抢？” “臣……臣管教不严，请陛下恕罪！” “来！内乡王！让朕来认识认识你！” 内乡王朱在𨧒有些哆嗦的走出了人群。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臣有罪！” “再让朕听到你强抢民女的消息，朕就让你去给太祖皇帝守灵！听见了吗？” “臣……臣遵旨！” “滚！” “你们都给朕挺好了，谁的封国出了事，惹得百姓造反，绝不相帮！” “谁丢失了自己的国家，谁的后世子孙就等着被朕废为庶人，听见了吗？” “臣等遵旨！” “还有件事，朕要问问你们，谁那里还有福寿膏的？” 朱由检的话一出口，有几名郡王就走了出来。 他又对周王，郑王等几位亲王问道：“你们呢？身为亲王，没有这东西？” “回陛下！臣对那个不感兴趣。” 郑王第一个说道。 “很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 然后又对那几名郡王问道：“你们都食用过？” 见几人点头，朱由检说道：“你们几人准备和朕回大明。” “啊？” “那是毒物！朕在这里就下一道旨意，任何人不得制作，食用此物，违令者斩！” “王承恩!” “奴婢在！” “这道旨意明发天下！” “是！” “那几名郡王都傻眼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要被带回大明了？” “谁的人，谁处理好！” 这话是对那几位藩王说的。 “陛下！臣等冤枉！” 几名藩王不干了，纷纷开始喊了起来。 这件事，朱由检办得确实是不地道。 此前，这些东西在大明是合法的。 甚至一直都是皇室的贡品。 人家暹罗可是经常上贡的，皇帝是两百斤，皇后是一百斤。 真要抓，也得先把皇帝和皇后两口子抓进去。 但是朱由检不在乎这个，因为这个东西，对中国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后世每一个受过九年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东西的危害。 朱由检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朱由检都不打算向别的穿越者那样，把这东西卖给外人。 就是因为，他的心里，对这东西充满了畏惧。 朱由检听到那几人的叫喊声，不耐烦的说道：“只是让你们随朕回大明，你们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 “陛下！臣就算是死，也得有个罪名吧？” “陛下，这福寿膏就连神宗皇帝都服用过，我们为什么就能用？” “对！难道就因为我们只是郡王吗？” “放肆！不要说你们，就连福王和福王世子，都已经被朕拿下了！” 朱由检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那就是我连自己的亲叔叔，和亲堂哥都能下狠手，就更不要说你们这些远支了。 “王承恩！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于日前发现，福王及其世子在封国，公然……夺其爵位，押至中都圈禁，着朱由榘继福王位。钦此！” 没有翰林随行，朱由检干脆就自己手书了一份圣旨。 虽然没有引经据典，旁证做引。 但朱由检觉得，自己写得这份旨意，比朱棣的许多的旨意强多了。 至少没出现“俺”之类的这些词。 也没有“咱”这样的字。 在场的所有藩王，在听到就连朱常洵都被处罚了。 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朱由检接着说道：“不只是如此，朕回京之后，就会把宫里的福寿膏全部销毁！”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今晚，朕设宴，宴请诸藩。” “臣等告退！” 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让锦衣卫的人来见朕。” “皇上，是不是等水师的人来了再说？” 王承恩知道，皇上这是打算对这些藩王下手了。 “朕只是问问。” “是，皇爷！” 当天下午，锦衣卫派驻在这里的千户官罗自言，就来到了福王宫。 “臣，锦衣卫军情司千户罗自言，拜见陛下！” 朱由检仔细的打量了一阵跪在那里的罗自言。 然后问道：“东瀛现在的情况如何？” “回陛下，除了内乡王等人之外，其余诸王一切正常。” “钱谦益呢？还老实吗？” ------------ 第一卷 第683章 抵京 “回陛下，在钱谦益的主持下，东瀛已经兴建起了上百所学堂，招募了大量的孩童，按照大明的教育方式，在传授圣人之道。” “不错！” “陛下，钱谦益听闻圣驾至东瀛，特意找打了卑职，想要觐见陛下。” “朕今日就不见他了，你要记住朕的话，锦衣卫在这里的职责很重要，监视诸王，以及东瀛全境，你们的责任很重。” “卑职明白！” “嗯！相比于东瀛繁杂的事务，朕看千户所，已经不能满足朝廷对东瀛的掌控需要了。” “即日起，东瀛千户所，改为东瀛镇府司，依旧是接受军情司辖制，负责监视整个东瀛，就由你担任首任镇抚使。” “臣谢陛下！” “好了，退下吧！” “臣告退！” 当晚，朱由检在福王宫举行了盛大的酒宴，宴请了东瀛诸藩。 酒宴上，朱由检向所有的王爷们，颁发了一个不容他们拒绝的旨意。 所有世子，必须入京进学。 未在大明进学者，将不会被朝廷册封。 这也是朱由检的一番良苦用心，免得百十年后，这些人都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 晚宴结束之后，朱由检晕晕乎乎的被送回了寝宫。 王承恩走到朱由检的身边，轻声说道：“福王送来几个倭女，奴婢不知如何安排。” “福王？” “小福王。” “呵呵。” 朱由检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王承恩也没再问，直接就退了出去。 当晚，两名倭女，被送进了朱由检的寝宫。 后者大眼一看，两女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是双生子？” “是的，陛下。” “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橘嘉千叶，这是奴婢的妹妹，叫橘嘉惠子。” “千叶？惠子？” 朱由检喃喃道。 “奴婢伺候陛下更衣。” 两女起身，帮着朱由检脱下了外衣。 后者也没装什么纯情少男。 一夜鱼龙舞。 第二天，朱由检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看着脸色羞红额两女，朱由检说道：“你们准备准备，今日随朕回京。” “奴婢多谢陛下！” 两女皆是喜极而泣。 现在的大明是整个东方，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 所有外族女子，都已能嫁到大明为荣。 更别说，自己要嫁的男人，是大明最尊贵的皇帝了。 这怎能不让两女振奋。 朱由检也是有些不舍把两女留在这里了。 这东瀛的女人，确实是像后世某些人说的那样，那啥那啥（懂的都懂）。 这也是因为饮食习惯，才造成的这种身体差异。 经过繁复的洗漱之后，朱由检和两女一起用过早膳。 在东瀛诸王的恭送下，登上了铁甲舰。 一上船，朱由检就对宋应星和孙元化问道：“两位卿家，船有没有什么问题？” “回陛下，船只一切正常，蒸汽机也没有什么问题。” 孙元和有些兴奋的说道。 宋应星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不错，等回到大明之后，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朕在为大明第一艘铁甲舰赐名。” “是，陛下！” 在刘兴祚的命令下，铁甲舰再次出发。 向着大明的方向而去。 那边朝廷派过来的援兵还没到，这边就已经带着朱常洵他们回去了。 你这找谁说理去？ 这次回去时候，就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毕竟，船上的水手们，已经适应了这么个大家伙。 也知道了怎么样才能把性能发挥到最大。 经过几天的航行，船只到达了天津。 朱由检也没兴师动众，更没有在天停留，在禁军的护卫下，直接就去往了京城。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定远”两字，作为铁甲舰的船名。 坐在皇帝御用车厢里，橘嘉千叶和橘嘉惠子两人，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经过这几天的交流，两女也知道了，大明的皇帝陛下，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除了某些时候之外，平日里还是很和善的。 所以，她们也没有什么如威如狱的感觉。 相反，她们甚至认为，皇上比福王宫里的那些贵人，更好相处。 两女坐在车厢靠窗的位置，叽叽喳喳朱由检则是直接睡了过去。 没办法，在床上的这几天，消耗太大了。 当天下午的时候，专列抵达了京城。 内阁和军机处的诸位大臣，皆是到场迎接。 朱由检睡了一路，现在很是精神。 直接对韩款说道：“福王朱常洵和世子朱由崧，被朕带回京了，内阁出格条陈，送到中都凤阳圈禁。” “啊？” 韩爌一时之间有些懵。 随即就在心里想了起来。 这皇帝不会是想给他爹报仇吧？ 当初神宗万历皇帝，一门心思的想让郑贵妃额儿子，朱常洵做太子。 而大多数的大臣们，都是支持长子朱常洛，也就是朱由检的父亲做太子。 因为这事，皇帝和朝臣们，来了一场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 致使神宗皇帝后来心灰意冷，从一个一心想要重振大明的皇帝，变成了一个数十年不上朝的懒皇帝。 “嗯？” 朱由检见韩爌没有答话，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韩款这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此事还是回宫再说吧。” 朱由检眉头一皱，但是看到韩爌脸上的担忧之色，心知，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旋即点了点头道：“那就回宫。” 离开火车站，朱由检登上了龙撵。 韩爌则是和内阁，以及几位军机大臣商量了起来。 “诸位大人，福王和世子，被陛下带进京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标第一个叫了出来。 刑部的乔允升却是苦笑着说道：“诸位，不只是福王和福王世子，还有好几位郡王呢，周遇吉刚才已经和本官说过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钱龙锡看着已经远去的龙撵，低声说道：“陛下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快出发吧。” 韩爌也是点头道：“不错，不管什么事，先入宫再说。” 众人纷纷登上各自的车驾，跟在了龙撵的后边。 朱由检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说一句。 “你们想多了。” ------------ 第一卷 第684章 给自己儿子封王 朱由检的龙撵途径旧城，路边的百姓商贾，也是纷纷见礼。 朱有检对旧城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感到很是欣慰。 尤其是看到那些百姓脸上的面色，以及充满活力的眼睛。 更是让他感到这几年，总算是没有白费。 但是，等龙撵进入新城之后。 朱由检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皆是因为，这里的大街上，和自己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还是没有什么人气。 就算是这里没有什么产业，但是也不应该这样。 看到临街的那些商铺都是关着门，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明日让苏元民入宫觐见。” “奴婢遵旨！” 圣驾之乾清宫，以韩爌和袁可立为首的大臣们，也都追了上来。 朱由检有些奇怪。 “尔等不去各自的署衙，来朕这里做什么？” “陛下，敢问福王等人该如何处置？” 乔允升第一个出班问道。 “朕不是已经和韩卿说了吗？送至中都凤阳圈禁。” “敢问陛下，福王等人触犯了哪一条律法。” 乔允升身为刑部尚书，自然要问一句。 听到他的话，朱由检也是一阵头疼。 总不能直接说这些人食用‘糖品’吧？ 不说大明律没有禁止，就说这件事要是闹大了，皇室这几百年来接受藩国供奉这件事，就不好说。 想了想，朱由检说道：“这件事，锦衣卫会给你一个合适的解释。” “臣遵旨！”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朕就再交代一句，刑部正在制定的新律，一定要加上一条，阿芙蓉、福寿膏之类的东西，严禁民间种植，炮制，贩卖，运输以及食用！” “陛下，敢问这是何故？” “此物极易上瘾，长时间食用会让人营养不良，四肢无力。” “再者，此物价格昂贵，若是上瘾，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倾家荡产。” “卿等可以去看看福王父子，朕只能说到这里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臣等明白了。” “都退下吧，朕乏了。” “臣等告退。” 众臣退走之后没过多久，周皇后就在几名宫人和内侍的簇拥下，来到了乾清宫。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来了？” “陛下，您下次可千万不要再不告而别了。” “海上风大浪急的，终究还是太过危险了。” 周皇后有些担忧的说道。 朱由检走下玉阶，拉着周皇后的手，来到了后殿。 说道：“皇后，这铁甲舰的安全性还是很高的，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等到太子长大了，朕带你也出去看看。” “臣妾可不敢！” 周皇后虽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极为受用。 “陛下，那两个东瀛女子，臣妾都已经安排好了。” “皇后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朱由检说完之后，又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传朕旨意，册封橘氏姐妹为嫔。” “奴婢遵旨!” 大明许多的皇帝，在后宫问题上都有些不上心。 往往等皇子出生了，其生母都还没有任何的封号。 就像是成化皇帝朱见深的生母，在生完孩子之后，就一直没有册封。 朱佑樘的生母，也是如此。 朱由检的父亲，朱常洛母亲也是宫女出身。 这对他们的儿子，影响很大。 最典型的，就是孝宗皇帝朱佑樘。 当年，群臣建议成化皇帝立储。 因为其生母的身份，皇帝是一心不想立其为储。 还是周皇后力保，为此还和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成化皇帝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更是说出成化皇帝自己，就是从宫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样的话。 朱由检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身上。 都说母凭子贵，但同样的，子也凭母贵。 周皇后对他的安排，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朱由检在安排完两女之后，就和周皇后聊起了东瀛的见闻。 当听到说，福王宫是完完全全的西方建筑的时候后，周皇后也是好奇不已。 朱由检笑着说道：“那个法兰西人，已经被朕带到大明了，改日朕也建一个。” “陛下，这皇帝居所，都是有祖宗制度的，恐怕……” “就当是修建一个皇家庄园了。” “那臣妾就等着看看了。” “对了，田妃那里，陛下是不是要过去看看？皇子都已经出生了，至今也没有个封号。” 朱由检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这件事，朕记下了。” 周皇后走后，朱由检就去了田妃的寝宫。 后者一脸的惊喜之色。 忙是上前见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煊儿呢？” 朱由检扶起了田妃，接着就问起了自己的儿子。 后者也忙是对身后的翠儿吩咐道：“去把煊儿抱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胖嘟嘟，粉嘟嘟的小人儿，就被朱由检抱在了怀里。 孩子还太小，不会说话，只会吐泡泡。 朱由检被他一会儿一个泡泡，一会额一个泡泡给逗得合不拢嘴。 旁边的田妃也很是高兴。 自己的儿子虽然当不了太子。 但是以后是做一个富贵王爷，还是做一个苦命的王爷，可都要看自己父皇的心情。 朱由检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田妃说道：“你觉得，煊儿的封地放在哪里合适？” 田妃在听到这话之后，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 不对！就算是在后世，绝大多数的母亲，一辈子都是为了孩子考虑的，就算是贵为大明贵妃，也是一样。 “臣妾……您是煊儿的父皇，您做主就是。” “朕是这么考虑的，现在煊儿还小，至少也要等到他成婚之后，再考虑就藩的事。” “在此之前，不妨先封个王号。” “陛下，煊儿还不到一岁，现在封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无妨，反正藩王的俸禄又不用朝廷支出，朝堂上那些人是不会反对的。” 朱由检说的不错，只要不用朝廷花钱。 你们老朱家的事，爱咋咋地。 田妃听完之后，也是高兴不已。 朱由检怀里的小白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是躺在那里，嘟噜嘟噜的吐着口水。 ------------ 第一卷 第685章 银行贷款 当夜，朱由检就宿在了田妃的寝宫。 或许是因为自己儿子封王的原因，田妃当晚可谓是花样百出。 就连朱由检这个后世，被各种不良信息荼毒过的人，都连呼吃不消。 这皇室的某些知识，确实不是普通人可见的。 第二天，朱由检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神清气爽。 田妃则是面色羞红的不肯下床。 朱由检也没管他，只身前往乾清宫。 苏元民一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奴婢拜见陛下！” “朕来问你，新城的房子卖的如何了？” “这……陛下，新城的房子价格有些太高了，现在还只有那些勋贵，大商贾以及朝中的一些大臣，住在这里。” “而且，新城距离旧城，毕竟是有些距离，许多人的产业，差事都在旧城那边，来往多有不便，所以，新城的房产销售并不是很顺利。” “那你们就没想想办法？” “回陛下，奴婢想在新城和旧城之间，修建两条铁路，同时再修建几条水泥路，把两地尽量的连接紧密一些。” “不错，这件事朕准了！” “谢陛下！” “房屋价格的问题，如果买不起的话，可以从银行贷款。” “首付三成，剩下每月还款就是了，当然银行的资金是有成本的，放出去的贷款，银行可以收起利息。” 听往朱由检的话，苏元民的眼睛一亮。 随即说道：“那奴婢这就去和吕公公商议商议。” “可以，不过朕先说好，银行可以赚取一部分利润，但是不可过高。” “土地和房子，内府已经赚了一笔了，银行就可以少赚一点了。” “奴婢一定转告吕公公。” “好，那你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朱由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自己还是不够心狠。 要是向后世一样。 土地上赚一大笔，开发商那里的贷款赚一笔，再从购房者那里赚一笔。 不是两头吃了，而是多头吃。 朱由检原本也想这么干的，但想了想还是没有下得了狠手。 自己还是太过善良了，心还不够黑。 再说苏元民这边，在离开了大明宫之后，直接就去了新城的皇家银行。 吕直这段时间，就一直呆在这里。 “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看到苏元民，吕直忙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招呼道。 “吕公公，杂家此来可是奉旨而来的。” “奴婢……” “不必如此，陛下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旨意，只是有件事让杂家来和吕公公商议一番。” “苏公公请讲，吕某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哎！你我之间，兄弟相称就是，别一口一个公公公公的，见外了不是。” “苏兄，快坐。” 两人坐定之后，苏元民这才说道：“吕老弟，这新城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些房子都盖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卖出去，陛下那里很不高兴。” 吕直闻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苏兄，你们弄得那些房子，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不要说那些普通的百姓了，就是我都觉得贵。” “吕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新城的房子，是要比旧城贵了一些，但我们的成本也高啊。” “那些瓷砖，浴室，地暖，玻璃什么的，不都要花钱？” “你们那是贵了一些吗？你们那是贵了一倍，甚至好几倍。” 吕直没好气的说道。 他自己也想买一套，只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迟迟没有出手。 苏元民对他的态度很是奇怪，有些狐疑的问道：“吕老弟，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呢？” “废话！我儿子眼瞅着就要到成婚的年纪了，我这个做老子的，不得给他买一套房子？” 前文已经说过了，朱由检为了奖励他们这些人，特意允许其在自己子侄中，过继一人，继承香火。 这吕直嘴里的儿子，其实就是他大哥家的儿子。 “以你的月俸不应该买不起吧？” 苏元民负责的内府，其中一项就是给这些人发放俸禄，对于吕直的收入，他还是很清楚的。 “我想买靠近皇城的那几座五进大院子。” 吕直没好气的说道。 “嚯！老弟，你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苏元民也是被吓了一跳。 新城的建筑规划里，围绕皇城建造了不少的大型宅院。 里面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大明宫。 当然，苏元民是不敢僭越的，说是缩小版的大明宫，只是说里面建造的极为的奢华，所有的用料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 “你买那样的宅子，就不怕犯忌讳？” 苏元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其实，他的那些动作纯属多余。 吕直却是不在意的说道：“我又没拿银行的一分一毫，有什么犯忌讳的？” 苏元民眼睛一转，随即说道：“你可以用银行的钱。” “苏元民！你莫不是在害我吧？” 吕直的眼睛微眯，不客气的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 “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陛下的意思。” 吕直一愣，旋即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银行可以贷款给那些想要买房的人？” 吕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那咱们就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了。” 苏元民却是说道：“吕老弟，丑话说在头里，陛下可是说了，你们银行可以从中赚取利润，但是不能赚的太多。” “吕兄放心，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咱们做奴婢的一定会遵守的。” “好！那咱们就商量一下。” 两人这一商议，就是整整一天。 就连午饭，都是吕直让人送进来的。 最后，等苏元民离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第二天，银行就放出了消息，可以给想在新城的买房的人家，提供一笔贷款。 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就是大明皇家银行的掌总，吕直。 拿着手里的房契，吕直对身边的一名少年说道：“松儿，这宅子，爹也给你置办上了，是新城最好的宅子，等回头，再给你娶上一个媳妇儿，爹也就安心了。” 旁边的苏元民也是说道：“松哥儿，知道这宅子花了你爹多少钱吗？” “哎！苏兄，给孩子说这个干啥？” 吕直不想让吕松知道这些事。 ------------ 第一卷 第686章 新宅子 “老吕，你对孩子好，也得让他知道不是？” 吕松也是说道：“爹！我想知道。” 苏元民笑着说道：“这紧挨着皇城的五进宅院，内府的售价是八万两白银，你爹付了五万两，剩下的都是从银行借贷的，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爹！” 吕松闻言，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吕直却是说道：“孩子，这宅子，我们吕家能住好几辈子，不贵。” 吕松的眼睛有些红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叔叔，现在的爹，对自己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不只是把自己从直隶老家，带进了京城。 更是安排自己进了皇家科学院求学。 现在又给自己买了这么一座豪宅。 亲爹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哎！爹等着！” 苏元民看到这一幕，也是感同身受。 心里暗自盘算，是不是也给自己那个过继过来的儿子，农上这么一套房。 银行可以借款买房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新城。 又去售卖处打听的，也有去银行咨询的。 胡敬业这几年也赚了不少的银子。 有心想在新城买一套宅子。 只是这新城距离交易市场，着实是有些太远了。 他倒是不缺银子，只是这交通问题，实在是个大问题。 售卖处的伙计在听完他的顾虑之后，笑着说道：“胡员外，内府已经上奏陛下，在新城和旧城之间，建造铁路，并且还会修建数条水泥路，这交通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了。” “果真？” “这种事，谁敢拿来说笑。” “不止如此，您看的这个宅子，附近不远就是医学院分院，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方便。” “还有件事，我给您说了，您可别传出去。” 伙计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说。” “据说，皇上打算在新城建立一大批学堂，聘请科学院、医学院、商学院以及国子监的人，前往授课。” “啊？这……” 胡敬业这下真的心动了。 现在谁不知道，这些皇家学院出来的人，有多受追捧，朝廷各部衙也好，还是那些大商贾也好，现在都想用科学院和商学院出来的人。 自己在商学院学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让自己受益匪浅了。 这要是打小学习，那…… “买！不就是三万两银子吗？” 胡敬业大气的说道。 伙计也是一喜，忙是问道：“胡员外，敢问您是全款，还是借贷？” “借贷？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别人说可以从银行借贷，这是怎么操作的？” “胡员外，如果您在银行借贷的话，只需要首付三成，剩下的都可以从银行借贷，分成五年，十年都可以。” “如果家里有人为官的话，还可以分成二十年。” 胡敬业皱眉问道：“为什么官员可以借贷二十年？” “胡员外，这大明的官员，可都是有养老金的。” 伙计的一句话，就让胡敬业恍然大悟。 确实，这普通的百信，等到年老了，就没有了收入来源。 也就没有办法去还银行的借贷了。 但是那些官员可不是，他们就算是老了，以后也有一份养老金，用来还银行的借贷，还是没有问题的。 “胡员外，您看……？” “啊？哦，那个借贷的话，利息是多少？” “借贷一万两，每年的利息是二百两。” “就是说，如果我选择十年的话，每月需要还一百两就可以？” “是的，胡员外。” “好，那我选择从银行借贷。” 胡敬业并不缺这三万两银子，但是这三万两银子如果拿去做生意的话，赚到的要比银行的利息多的多。 在签订合约之后，胡敬业就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银行，开始办理借贷的手续。 因为有了新房作抵押，所以手续要比平常的借贷简便的多。 等到胡敬业拿到房契之后，立即回到旧城。 把自己的家人，都带到了新宅子。 他的夫人曾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踏进了院子。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眼色鲜艳的影壁。 如果后世之人来看的话，会感到恶俗。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抱着大鲤鱼的娃娃，怎么看怎么喜庆。 伙计笑着说道：“胡夫人，这面影壁您还满意吗？” 曾氏笑着说道：“不错。” “胡员外，胡夫人，这边请。” 一家人开始在伙计的引领下，参观起自己的新宅子来。 伙计走后，曾氏对胡敬业问道：“老爷，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 “三万两。” 曾氏听到这个数字，竟是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而是点头说道：“这宅子值这个价格。” 胡敬业笑着说道：“不止如此，据说朝廷还会在新城建立一些学堂，聘请科学院、商学院、国子监的那些人来授课。” “哦？那伟儿是不是可以去学堂上学？” 曾氏眼睛都亮了。 他们胡家之前只是一个地主，现在也只是一介商贾罢了。 不说和那些累世豪族相比，就是那些官宦人家，也是远远不如的。 家里的子弟，也只能是请一些落地的秀才来教授。 如果能够在这里上学的话，那岂不就是说，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接受最顶尖的教育？ 胡敬业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买宅子的原因。” “老爷这件事做的不错。” 曾氏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家里的许多事，都是两人商量着来的。 “夫人，这宅子可是有温泉的，要不要去试试？” 曾氏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 “老爷，这还是白天呢。” 胡敬业继续说道：“这个温泉和皇宫里的温泉同出一脉。” “走吧，咱们去试试。” 胡敬业挥手斥退那些侍女，拉着曾氏的手，就去了寝室。 “老爷，这……” “行了，去试试吧，这是我们自己的宅子，你担心什么？”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曾氏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结婚较早。 胡敬业和曾氏，现在也就只有三十多岁。 放在后世，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 ------------ 第一卷 第687章 闺房夜话 新城，定远侯府。 李邵楠正在和自己的干姐姐杨沈氏，商量着买宅子的事。 “大姐，你在侯府住着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想着去买宅子了？再说，你那里的银子够了吗？” “妹子，我那个工坊你也知道的，这一年也挣了一些银子，卖座宅子还是够了的。” 没错，杨沈氏现在自己建立了一家工坊，主要做的就是一些女子成衣。 或许是因为同是女人的关系，许多出门务工的女子，都愿意去她哪里做工。 而且，因为她做生意公道，还有定远侯府在背后支持。 所以，她现在的生意也算是做的风生水起。 规模也是一再的扩大。 毕竟，现在百姓们赚的多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直接购买成衣，而不是再买回去布料自己做了。 尤其是一些女人家私密的内衣，工坊做出来的那种，可要比自己做的肚兜什么的强多了。 李邵楠听完她的话，摇头苦笑道：“大姐，可是在府上住的不习惯？现在囡囡还小，你平日里又忙，买了宅子自己出去住，也不方便不是。” “邵楠，大姐知道你是为我们娘俩好，但我们娘俩儿不能一直住在侯府不是？” “不对，大姐，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杨沈氏闻言，有些不好意的说道：“最近有个人，我看着挺不错的。” 李邵楠惊喜的问道：“真的？大姐，你是说你有喜欢上的人了？是哪里的？做什么的？多大年纪？” “是医学院的。” 杨沈氏说着，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李邵楠却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大姐，是上次囡囡生病的时候，给她看病的那个大夫？” 杨沈氏轻轻点了点头。 李邵楠激动的站起身，在堂中来回的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大夫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大姐，要不找徐琳儿打问打问如何？” “邵楠，这种事……”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今日就去找徐琳儿。” “妹子！可别，你这还听着大肚子呢，尽量的别出门了，要不侯爷回来，我可是不好交代。” “他？用得着和他交代吗？这一出门都半年多了。” 李邵楠听杨沈氏提起邓文明，直接就是柳眉倒竖。 “侯爷也是为国征战，你还得多多体谅才是。” 杨沈氏劝道。 “算了，不说他的事了，改日我请徐琳儿过府问问。” “哎呀，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我的事儿，你就少操一些心吧，好好养胎才是正经，这眼瞅着可就快生了。” “怀孩子的这段时间，可是把我闲坏了，皇后娘娘连丽人坊都不让我去了。” 李邵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府上，连门都很少出，现在有了这么档子事儿，怎么可能不上心。 当晚，徐琳儿就被她给请到了府上。 好在，两家住的也不是很远，都是朱由检给勋贵们赐的宅邸。 一接到管家的通秉，李邵楠就亲自去了门口迎接。 两人也算是闺中密友了，一路说说笑笑的就进了李邵楠的卧室。 “邵楠姐，你的身体很好，肚中的孩子也很好。” 徐琳儿为李邵楠把过脉之后，笑着说道。 “琳儿，今日请你来，还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邵楠姐，你直说就是了，我呀，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琳儿，你们医院哑科那个姓赵的大夫，你认不认识？” “哑科？姓赵的大夫？” 猛然听到这个人，徐琳儿一时之间有些懵。 “哎呀，就是之前，我大姐家孩子住院的时候，给孩子看病的那个。” 徐琳儿闻言，这才恍然。 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意。 “邵楠姐，你不会是……？” “你个死妮子！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是有夫君的，是我那个大姐。” “哦，是这么回事啊。” 徐琳儿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定远侯不在，你……” “你可住嘴吧，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哈。” 李邵楠佯怒道。 其实，这就像是后世的闺蜜圈一样。 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说的那些虎狼之词，有时候一些大老爷们听了都脸红。 两人开了一会玩笑之后，徐琳儿才面色严肃的说道：“邵楠姐，你问的这个人，还真不是外人。” “哦？什么意思？” “我的老师，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你的老师还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呢。” 李邵楠翻着白眼说道。 “这个赵大夫，全名叫赵兴叹，是我老师的儿子。” “啊？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 “那我听大姐说，他的夫人过世了？” “是的，师兄的夫人几年前就过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今年也也得十几岁了。” “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续弦？” “没有，听我老师说，师兄对他夫人，可是爱到了骨子里，自从夫人过世之后，就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孩子。” “那你看我大姐还有希望吗？” 李邵楠听到徐琳儿的介绍，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或许现在他又想续弦了呢。” 徐琳儿不在意的说道。 “琳儿，你们家那位是不是也没在家呢？” 正事已经谈完了，李邵楠不介意和徐琳儿开开玩笑。 谁让她刚才开自己的玩笑呢。 徐琳儿却是说道：“邵楠姐，我这眼瞅着就要临盆了，你这么说，合适吗？” “我也是快要生了，你刚才不是也说我了吗？” “好了，好了，我们呀，都是独守空房的苦命人，就谁也别笑话谁了。” “琳儿，你今晚就住这里吧，我们俩也做个伴儿。” “那不行，我不回家，婆婆该担心了。” “那有什么的？我派个人去说一声就是了，我们姐妹俩也好长时间没见了，今晚就好好聊聊。” 李邵楠唤过自己的侍女吩咐道：“你让管家派人去一趟镇远伯府，就说他们家少夫人今晚住在这里了。” “是，夫人。” 侍女走后，徐琳儿没好气的说道：“来一趟不要紧，连人都被你给扣下了。” ------------ 第一卷 第688章 建奴的踪迹 黄金洲。 经过漫长的航行，骆养性和他手下的数百锦衣校尉们，终于抵达了这里。 第一站，自然就是林宇他们所在的金山。 在核对了身份无误之后，林宇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本官此次前来，是奉皇命，来侦缉建奴的动向，不知你们这里可曾见到过他们？” “谁？建奴？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林宇有些惊讶的问道。 骆养性也知道，自己这些人在这里还需要林宇的配合，所以也就简单介绍了几句。 听说侵扰大明几十年的建奴，竟是被赶到了黄金洲，林宇也是一阵的愕然。 “对了，镇远伯这段时间来过了吗？” 骆养性接着问道。 朱世杰每次来黄金洲的时候，都会在这里落脚。 林宇自然知道骆养性问的是谁。 忙是说道：“禀大人，应该就是这几日，镇远伯就会经过这里。”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本官正需要一个熟悉黄金洲的人做向导。” 林宇没有接话，只是说道：“大人，不如咱们先进城？” “也好。” 一行人离开码头，往东行进了数里地，就见一座小型的城镇，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骆养性看着用石头筑起来的城墙。 有些意外的对林宇问道：“林宇，这是你建起来的？” “大人，这是小的带人建造的。” “不错，这里现在有多少人了？” “大人，现在金山城有三万多人，汉人占据五千左右，剩下的都是当地的土著。” “金山城？” “不错，这还是镇远伯给起的名字，谁让这里盛产黄金呢。” “哦？” 听到盛产黄金，骆养性的眼睛亮了。 “大人，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好！” 一行人进了金山城，林宇把他们领到了城内一间最好的建筑。 “骆大人，这里条件简陋，您多担待。” 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建筑，骆养性满意的点点头。 “本官可是看不出这里的简陋，这房梁可是比北镇抚司大堂的都粗。” “大人说笑了，这黄金洲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大人，您看是先休息，还是先用饭？” “先吃饭吧，这一路上，竟是吃那些鱼肉了，弄点蔬菜什么的，清清肠胃。” “好！这些东西，金山都不缺。” 林宇笑着说道。 长时间航海的人，下船之后，最喜欢的并不是酒肉，而是那些新鲜的蔬菜和瓜果。 因为，酒肉一类的东西，比蔬果要更方便保存。 船上储备的食物，主要就是这些东西，还有一些用玻璃瓶封装的罐头。 这新鲜的蔬果不易保存，才是这些船员们最喜欢的。 林宇忙活了整整半天的功夫，才总算是把这些人给安顿好了。 回到自己在城内的府邸，林宇的夫人。 就是当初阿帕部落的那名女子，忙是迎了上来。 “夫君，你回来了？” “嗯，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睡了。” 已经取名林燕的女子，柔声说道。 “那你用过晚饭了吗？” “这不是等着你呢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是我回来的晚的话，就别等我了。” “那怎么行。” 林燕笑着把饭菜端上桌，递给了林宇一双筷子。 夫妻俩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林宇感到很满足。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却是平静温馨。 第二天，林宇带着丁昭阳，再次来到了骆养性下榻的驿馆。 “学生丁昭阳拜见指挥使大人。” “两位免礼。” “是镇远伯来了吗？” “大人，镇远伯还没有回来，只是昨日大人抵达的时候，学生正在金湖那边，没有来得及拜见大人，今日特来拜访。” “不用如此多礼，为陛下淘金才是正事。” 骆养性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对丁昭阳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证明，这些人并没有因为远在海外，而轻视自己，轻视朝廷。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两人就辞别了骆养性。 来到城内的所谓城主府，丁昭阳对林宇问道：“林兄弟，这锦衣卫来黄金洲所为何事？竟是连锦衣卫指挥使都亲自来了？” “追查建奴踪迹。” “建奴也来黄金洲了？” “听骆大人的说的，大明已经在彻底的收复了辽东和奴儿干都司，大部分的建奴，都被朝廷的大军给剿灭了，但还有小部分的建奴，在奴酋多尔衮的带领下，乘船出海了。” 听完林宇的话，丁昭阳若有所思的说道：“前几日，我倒是听人说过，在金湖的上游河流，发现了有人活动迹象。” “当时，我没有往这方面想，那现在看来，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建奴了？” “不会这么巧吧？也有可能是一些部落呢。” 林宇不觉得会出现这么巧合的事，这边刚刚说要追查建奴的下落，你那里就发现了建奴的踪迹？ “不！不会是当地的部落，那里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人烟，而且当地的部落在离开的时候，不会打扫营地。” 听到他的话，林宇的面色也是凝重起来。 沉思半晌，这才说道：“那这件事要不要禀报？” “自然是要禀报的！家奴要是在黄金洲做大，那对我们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好，那我们这就去见骆指挥使。” 听见两人去而复返，骆养性也很是奇怪。 但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见。 “大人，学生有要是禀报！” 不等骆养性询问，丁昭阳一进屋就直接说道。 “说！” “大人，学生刚才听林兄弟说，您是为了追查建奴的踪迹而来？” “你见过？” 闻言，骆养性直接站起了身。 “大人，学生手下的淘金人，在金湖上游的河边，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迹象，学生推测，应该是有人进入了黄金洲。” “至于是不是建奴人，这学生就不敢保证了。” “你是怎么认定是外来人的？” “大人，这黄金洲地广人稀，往往方圆数百里，都见不到一个人。” “这金山附近，我们也早就侦察过了，那里曾经根本就没有人活动。” “最紧要的是，那些人在离开的时候，还清理了痕迹。” ------------ 第一卷 第689章 踪迹 第六百八十九章踪迹 “既然对方已经清理了踪迹，那你的人，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大人，这当地的殷商遗民，精于狩猎，几乎每个人都是打猎的好手，对于这些踪迹，最是敏感。” “距离这里有多远？” “一百余里。” 骆养性略一沉吟，然后接着问道：“镇远伯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大概还需要两三日。” “那丁先生，就劳烦你跟本官走一趟吧。” “学生领命。” “那我这就去帮你们准备物资。” 林宇适时说道。 骆养性点了点头道：“不用准备太多，本官只带十几人去看看。” “是！” 很快，一行十几人骑着快马，就出了金山城。 丁昭阳自然，也是带上了最先发现踪迹的，那几个殷商遗民。 加上锦衣卫的追踪高手。 很快就发现了曾经有人在这里活动的痕迹。 尤其是那些马匹的粪便，以及马蹄印之类的。 要知道，这黄金洲可是没有马匹的，尤其是镶着马蹄铁的蹄印，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建奴也是初次登陆黄金洲，对于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丁昭阳对此却是很清楚。 “大人，通过现在发现的线索来看，建奴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登陆的。” “嗯！如果照你所说，黄金洲没有马匹的话，那这马蹄印一定就是从外面来的。” “而且还试图掩盖痕迹，那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建奴。” 骆养性现在也是兴奋不已。 没想到，自己一行人刚刚来到黄金洲，就发现了建奴的踪迹，真是太可怜见。 “走！现在就回去，召集人手。” “大人，要不我们再看看？看看建奴去了哪里。” “这个地方，往南就是金山，他们是绝对不会往南边去的。” “往北就是楚王的封地，那里他们应该也不会去的，那就只剩下一个方向。” “往东！”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人，看痕迹，他们离开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就怕现在追的话，也追不上了。” 一名锦衣校尉，走到骆养性的身边，轻声说道。 “只要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就行，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本官也要找到他们。” 为了能够获得爵位，骆养性也是拼了。 一行人回到金山城的时候，朱世杰也已经到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次次的往返在大明和黄金洲之间，无论是航线，还是黄金洲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骆养性回来之前，林宇就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了。 说实话，朱世杰是不想去的。 自己已经离家这么长时间了，他是真的想回家看看了，算算日子，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也该出生了。 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没在家。 这第二个孩子，眼看着也是赶不上了。 望着大明的方向，朱世杰长长的叹了口气。 “少爷，骆大人和丁大哥他们回来了。” “那咱们去迎接一下吧。” 双方见面之后，根本顾不上寒暄。 骆养性直接说道：“镇远伯，时间紧急，骆某也就直接说了。” “大人直言无妨。” 骆养性看了一眼朱世杰身后的林宇一眼。 这才说道：“骆某来此的目的，想来镇远伯已经知道了吧？我们现在需要对这里极为熟悉的人，来给我们做向导。” “这一路，指定是要遇见不少的突发情况，镇远伯您的事情，骆某也知道。” “所以呢，这件事骆某也不强求。” 骆养性的话说完之后，林宇第一个说道：“骆大人，要是您不嫌弃的话，林某愿意做这个向导。” “对于黄金洲，我还是很熟悉的，而且我还会当地的土话，和那些殷商遗民沟通起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听到林宇的话，骆养性也是眼睛一亮。 对啊，怎么自己就非得让朱世杰陪自己去呢？ 真要论起来，这个林宇可是比朱世杰合适的多啊。 “林大哥，你媳妇儿刚刚为你生了孩子，这个时候离开不太好，还是我去吧。” 朱世杰一直觉得自家对林宇是有亏欠的，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让他为自己顶缸。 没等林宇说话，骆养性却是说道：“镇远伯，骆某觉得，林宇可能比你更合适。” “骆大人，这……”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朱大人你的差事也差不多了，还是回大明吧。” 骆养性是什么人？ 那是锦衣卫的大头子。 没事的时候，和你说话客客气气的。 真要是有事了，那对不起，他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和朱世杰说完之后。 骆养性看向了林宇，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官身？” “回大人，小的……” “你的事，本官也听说了一些，但那和我锦衣卫没有关系。” “你就先做个锦衣卫百户官吧，回头找到建奴，本官在向陛下给你请功。” 骆养性说完这句话，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朱世杰。 后者知道，这是洛阳性的回报。 干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人，不知何时出发？” 林宇问道，这件事他还要回去和自己婆娘说一声呢。 “明日一早！” “那学生这就去准备。” 丁昭阳见事情已经定下，立即说道。 “好！” 出了驿馆，朱世杰对林宇问道：“林大哥，要不我把嫂子和孩子带回大明？” “不用了，孩子还小，不能长途远航，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林宇拒绝了朱世杰的好意。 后者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林宇的宅邸。 说是宅邸，其实也就是用木头建起来的一座大房子。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草创。 还没有真正的发展起来。 两人进屋之后，林燕忙是迎了上来。 “小弟拜见嫂嫂。” 朱世杰感念林宇父子，对朱家的付出。 所以姿态一直摆的很低。 林燕也忙是见礼道：“见过镇远伯。” “林大哥，回头买几个侍女，来伺候嫂子娘俩，你那里银子不够的话……” “够！明日我就请丁大哥帮忙，去买几个女奴。” ------------ 第一卷 第690章 建奴的优势 黄金洲这里的那些殷商部落之间，经常的发生战争。 以前大明没来这里的时候，那些部落抓到的战俘，男性一般就被处死了。 女性则是被收进了自己的部落。 现在，他们却是有了另一个去处。 金山城。 那些部落把抓到的奴隶，送到金山城，就可以从明人的手里，换取盐巴，铁器，甚至是刀枪。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明人都不愿回大明的原因之一。 一来一回的倒倒手，就可以从中赚取到大量的利润。 这不比回去种地强多了？ 朱世杰在林宇的家里用过饭之后，就回到了驿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眼睛通红的丁昭阳，就带着不少的东西，来到了驿馆。 “镇远伯，指挥使大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骆养性点了点头，走上前，亲自查看了一番、 然后说道：“两位，那本官也就不耽搁了，这就出发。“ 很快，数百名锦衣卫缇骑，就都已经列阵待命了。 “林百户！该走了！” 骆养性对正在和妻子依依惜别的林宇喊道。 后者帮着林燕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也是翻身上马。 这次骆养性不远万里前来。 出了数百名的缇骑，就是这些马匹了。 而且，现在的黄金洲，时不时的也会有商人前来。 马匹就是一项重要的货物。 所以，黄金洲现在并不缺少马匹，尤其是大明这一边。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朱弘林对丁昭阳说道：“丁大哥，那我也就不耽搁了，这就启程回本土了。” “镇远伯不在驻留几日？” “不了，归心似箭啊！” “好，那我也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对了，林大哥的家人，还请丁大哥多多照顾一二。” “不用你吩咐，我也会的。” 没有过多的矫情。 在送走了林宇一行之后，朱世杰也登上了回归大明的舰船。 这一趟回去，想来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锦衣卫这边，在朱由检的旨意下，对建奴穷追不舍。 多尔衮那里却是遇上了大麻烦。 如果只是单纯的赶路的话，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东去的路上，时不时的就会遭到殷商部落袭击，这就让他们很是头疼了。 双方语言不通，而且建奴也习惯了用刀剑说话。 这么一来，冲突也就在所难免了。 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布木布泰有些担忧的问道：“爷，我们这一路走下来，损失的人手都有上千人了，族人们的意见很大。” 多尔衮也是苦着脸说道：“我们对这里毕竟不是很熟悉，那些土人，总会在林子里，草丛里，甚至是乱石中对我们发起偷袭，我们的人，很难抵挡。” “那也得想想办法，不能这么下去了。” “老十四！老十四！”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济尔哈朗走了进来。 “又怎么了？” 多尔衮现在都有些神经衰弱了，无论是大事小情，都需要来找他。 有时候，他都想掉头回去了。 “老十四，又有几个兄弟不行了。” 闻言，多尔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还是中毒？” “嗯！” “老十四必须想想办法了，这一路上不是森林，就是山地，我们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那些土人则是恰恰相反。” “不用了！” 莽古尔泰这个时候也来了。 看着他手中正在滴血的长刀，多尔衮问道：“你又去找那些奴隶了？” “我和范先生刚刚已经审问过了，翻过后边的两座山，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了，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果真？” “主子爷，五爷说的都是真的，这段时间，奴才一直在学习土人的语言，刚才奴才和五爷审问了几个土人奴隶。” “说是再走两天，就可以出了大山的区域。” “据奴才估计，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座山脉。” “舆图上为什么没有标注？” “或许是明人也不知道这座山脉。” “咱们进帐，进帐再说，这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多尔衮对几人招呼道。 几人进帐之后，苏麻喇姑给几人倒上热水，就陪着布木布泰退到了一边。 现在条件简陋，他们也就顾不上那些礼仪什么的了。 “范先生，你继续说，还问出了什么？” “主子，这黄金洲确实是我大金的福地。” 范文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都冒出了光亮。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了他。 就连布木布泰也不例外。 “范先生何出此言？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这样，也能称得上是福地？” 多尔衮对他的话，是不相信的。 莽古尔泰却是说道：“老十四，范先生说的不错，这黄金洲确实是大金的福地。” “行了！你二人不要卖关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范文程这次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样的消息，莽古尔泰一定会自己来说的。 果然，多尔衮的话一说完。 莽古尔泰就说道：“黄金洲没有马匹！” “没有马匹？这就是福地？” 济尔哈朗有些不解。 多尔衮却是眼睛一亮。 莽古尔泰接着说道：“这里的土人，你们也都见过了。” “他们现在用的，还是一些石头和骨头做的武器，我们呢？用的则是铁器。” “他们现在还只是通过渔猎，来获取食物。” “正是处于……处于……” 说到这里的时候，莽古尔泰有些卡壳了。 范文程低声说道；“文明的初始阶段。” “对！就是文明……” “范先生，还是你说吧。” 多尔衮瞪了一眼莽古尔泰，对范文程说道。 明明我可以听第一手的资料，为什么要听你鹦鹉学舌得来的呢？ 范文程听到多尔衮的话，忙是说道：“主子，这黄金洲完全就是一处蛮荒之地。” “没有马匹，那我们带来这些战马，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有了这些马匹，我们完全可以培育出更多的战马来。” “黄金洲没有铁器，他们还不会冶炼钢铁，但是我们会，从赫图阿拉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一些铁匠出来的。” ------------ 第一卷 第691章 希望 多尔衮越听眼睛越亮，见其停下了，忙是问道：“还有吗？” “主子，据那些土人说，再有四五天就可以走出大山了，后面就都是平原了。” “平原有多大？” “具体的，他们也不知道，就知道，走还几天，都看不到山丘什么的。” 听完范文程的话，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笑意。 连日一来的压抑气氛，总算是有了缓解。 “这回都听到了吧？再坚持坚持，只要过了这个山脉，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没事的话，都去去休息。” 多尔衮说这话的时候，还对范文程使了个眼色。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多尔衮才问道：“范先生，你们今日真的去审问那些土人了？” “主子，奴才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哦？真的？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说，我们到了东边之后，该怎么办？” “爷，这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让范先生去休息吧，这些事儿等到了再说也不迟，您说呢？” 范文程还没有开口，布木布泰就站起来说道。 “对，对，这些事儿回头再说。” 范文程走后，多尔衮对布木布泰问道：“玉儿，你有什么想法？” “爷，难道您不觉得，范先生现在的威望有些太高了吗？” 闻言，多尔衮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这往后，您也得多多提拔一下索尼他们，不然恐怕会有后患。”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多尔衮经过布木布泰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了。 以前大金强的时候，这些汉人尼堪们，自然不会，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但是，大金到了今天这般田地，难保这些人不会生出些别的什么想法来。 “好了，爷，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你先睡吧，我还得去看看岗哨，那些土人经常在夜里袭营，我担心手下的那些人不尽心。” “成！” 一个时辰后，多尔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营帐。 摸黑爬上了自己的床榻。 就感觉一片温热保住了自己。 “玉儿，你还没睡？” “这不是等着您呢嘛。” “孩子呢？” “被苏沫儿抱到她那里去了。” 多尔衮的衣服，很快就被布木布泰给扯了下来。 一时间，帐篷内烽火连天。 就连在树上的鸟儿，似乎都被这春意给惊着了。 雨过云歇，布木布泰像是小猫一样，趴在多尔衮的胸前。 一支柔夷，在多尔衮的胸口不断的抚摸。 轻声说道：“爷，等找到合适的栖息地，您把苏沫儿也收了吧？” “大金现在最缺的就是孩子了。” 多尔衮也知道，接下来自己和族人们最紧要的事，就是要尽快的壮大族群。 不只是自己，所有的男子，都要勤加耕耘。 “这些事，你说了算。” 第二天，多尔衮他们再次启程。 向着东方而去。 相比于他们，骆养性一行倒是轻松的多了。 毕竟，他们的队伍里，没有老弱妇孺。 都是精锐之师，又有许多的殷商移民。 在经过土人领地的时候，也能进行一些有好的沟通。 甚至是从他们那里，能够获得多尔衮那些人的踪迹。 ------------------------------------- 大明，新城。 李邵楠和徐琳儿在同一天住进了医院。 两人的孩子，很有可能会在同一天出生。 徐琳儿还好说，家里有婆婆，有嫂子，有师姐，都能照顾。 李邵楠却是难办了。 邓文明不在京，里里外外的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操持。 好在还有一个干姐姐，可以帮着伸伸手。 至于说定远侯的旁系，不要说李邵楠了，就连邓文明自己都看不上。 周皇后作为李邵楠的闺中密友，也是派出了宫里的稳婆，女医来照看。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两个孩子终于出生了。 都是男孩儿，狗血的娃娃亲是没戏了。 但周皇后却是给两个孩子，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 朱由检这段时间，正带着一大帮人，在审核刑部刚刚递上来的新律。 对于新的大明律，朱由检看得很重。 所以，出了内阁和军机处的人之外，翰林院的，五军都督府的，基本上所有的部衙，都抽调了人手，来共同审核。 “这一条，继婚，朕以为需要剔除。” “是否改嫁，嫁与何人，这些事，应该由女子自己决定，大明律不应对此做出限制。” “陛下，收继婚制度，乃是蒙元的恶习，当初太祖在位的时候，就因为此事，连斩数名朝廷官员。” 礼部的周延儒，在听到朱由检的话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朕不是说要支持收继婚制度，而是说官府不再反对。” 朱由检耐着性子解释道。 “还有，这一条，拐卖妇女儿童者，应该修订为与‘采生折割’同罪。” 朱由检一连点出了好几条，不符合他心意的律令。 乔允升的脸色都变白了。 这部新的大明律，可是他带着刑部的人，没日没夜的研判了一年多，才制定出来的。 怎么还有这么多不合适的地方呢？ “行了，你们这段时间，就继续商议这件事，朕先回宫了。” “对了，关于工商的律令，可以让黄宗羲来说说。” 朱由检简单的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文渊阁。 苏元民还在宫外等着他，他可不愿意再和这些人纠缠下去了。 身着一身便装的朱由检，在周遇吉等人的陪同下出了大明宫。 “皇爷，咱们先去哪？” 苏元民恭恭敬敬的问道。 “去你们那个售卖点看看。” “是！” 马车徐徐向前，直奔内府售卖宅院的商铺而去。 一进门，朱由检先是打量了一番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就在苏元民的引领下，来到了大厅内一处靠窗的地方坐下。 伙计和管事的，一看竟是苏公公亲自带过来的，自然也不敢上前。 朱由检对苏元民问道：“最近的销售情况如何了？” “回陛下，自从可以从银行借贷之后，这宅邸的销售情况，一下子就好转了。” “一些热门区域的房子，已经是销售一空了。” “热门区域？” “陛下，就是靠近皇城的地方。” ------------ 第一卷 第692章 微服 “靠近皇城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了热门区域了？” “皇爷，这整个大明，谁不想沾沾皇家的贵气和福气呢。” 苏元民一脸谄媚的说道。 “百姓们前来购买的多吗？” “皇爷，现在发售的都是一些宅邸，普通百姓还买不起。” “楼房呢？” “陛下，楼房还没建好呢。” “糊涂！没建好就不能卖了？” 朱由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卖楼花！这都不知道？ 那你还干什么开发商？ “你这样，这样再这样。” 朱由检越说，苏元民的脸上越兴奋。 最后甚至鼻头都有些泛红了。 “皇爷，奴婢明白了，这样好，这样操作的话，连钱都不用花了！” “就这么办，但是你给朕记着！就绝对不能以次充好，房屋的质量，必须给朕建好！” “奴婢明白了。” 这边正说着话呢，那边却是吵了起来。 “咋的？谁让你插队的？没看前边还有这么多人呢吗？” 一道粗狂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苏元民忙是转头向身后看去。 朱由检也是皱眉说道：“你过去看看吧。” “是，皇爷。” 苏元民几步就走到了人群里面。 “停！都干嘛呢？” 尖细的声音猛地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个插队的，也是个混不吝。 一看来人，眼睛一眯说道：“你又算是干什么的？” “放肆！这位是皇家内府掌印太监，苏元民苏公公。” 旁白的管事，这下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场的这些人，都被苏元民的身份给吓坏了。 现在能来买宅子，要么是家里有当官的，要么就是家里经商的。 他们这些人对于内府掌印太监，那可是太熟悉了。 人家才是大明现在最有钱的。 也是真正的天子近臣。 苏元民见没有人再聒噪了，这才说道：“你，过来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管事的忙是低眉顺眼的走到他的身前。 低声说道：“公公，这皇城西边最后几套宅子，就剩下几套了，这些人都在争抢呢，冷不丁的有个人竟是直接插队，后边的人自然就不愿意了。” “房子多的是，你们都抢什么？” 苏元民对这些人很是不满，陛下还在这里呢。 你们给老子弄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苏公公，您还记得我吗？” 一名大腹便便的商贾，笑眯眯的上前。 想和苏元民套套近乎。 后者一愣。 那人接着说道：“小人是给内府供应砖石的，这新城用的大部分青砖，都是小人供应的。” “冯记？” 他这么说，苏元民就想起来了。 “对，对，苏公公还记得小人呢。” “你说你堂堂冯记的东家，怎么还和别人争抢起宅子来了呢？” “公公，您是不知道，这皇城周边的宅子，现在可是有价无市，之前五万两买的宅子，现在都已经卖到七万两了。” “多少？” 这下子，苏元民有些吃惊了。 冯记的东家，在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背人，在场的那些人，都把这个消息，听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其余的那些人，也是纷纷议论起来。 就连那名插队引起众怒的人，此时也是开口了。 “就是，这价格涨得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插队的，临出门的时候，家里老太爷就说了，要是买不到皇城根上的宅子，就打断我的腿。” 他的话一说完，自然又引得其余人的口诛笔伐。 朱由检身边的一名侍卫，这个时候走到了苏元民的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后者连连点头。 侍卫走后，苏元民这才指着那个插队的人，厉声说道：“你！老老实实的去后边排队！其余人也都安分一点，这是皇家的产业，你们以为是在菜市场买菜呢？” 他的这番话，听的朱由检连连皱眉。 心想这也就是一门独家的声音，但凡有个竞争的，自己的内府，非得赔个底掉。 等所有人都去排队之后，苏元民一把拉住了姓冯的那个商贾。 “冯东家，跟杂家过去聊聊，如何？” “苏公公，这……” 商贾的排位很靠前，他不想浪费了这个机会。 “咋的？杂家还能亏待了你？” 冯东家一听，眼珠子一转，对身后一名长随吩咐了几句。 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纸钞，递了过去。 然后才舔着脸，对苏元民说道：“苏公公，您见谅，我这排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是舍不得放弃。” “得了吧，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冯东家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 苏元民一边说，一边把他领到了朱由检那里。 “皇……王……王爷，这就是京城冯记的冯东家了。” “王……王爷？” 冯东家被苏元民的这个称呼给吓了一跳。 朱由检则是笑着说道：“冯东家，坐吧。” “草民冯良平，拜见王爷千岁。” 冯良平刚要下跪，却被一名侍卫给拉住了。 王承恩板着脸说道：“我家王爷，是回京来省亲的，不想张扬。” “是，是，小的明白。” 朱由检满脸笑意的对其说道：“冯东家，请坐。” 冯良平没敢动，只是看向了苏元民。 后者没好气的说道：“殿下让你坐，你坐就是了，看杂家作甚？” “草民多谢殿下！” 说是坐下了，其实也就半个屁股放在了椅子上。 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来说。 不要说一个当朝王爷了，就是一个县令，一个府尹，都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就算你是家财万贯的豪商，也是如此。 没办法，中原大地数千年，就是这样的传统。 像是春秋战国时期，商贾可以控制一个国家的事，在始皇帝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朱由检看着紧张不已的冯良平，心里暗暗摇头，只得再次说道：“冯东家，本王就是一介藩王，你不必如此紧张，今日请你过来，也只是闲聊。” “小的，不紧张，不紧张。” “呵呵，好，不紧张就好。” “刚才本王听说，皇城根的宅子，已经涨钱了？” “啊？是，是，王爷，这先前买了宅子的那些人，现在可都是赚大了。” 冯良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懊悔。 ------------ 第一卷 第693章 开战 “哦？本王怎么听说，这新城的房子不好卖呢？” “王爷，那是以前，大家都以为，皇上他老人家，无非就是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早晚还是要会紫禁城的。”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皇上他老人家，竟然把京里个署衙都搬迁到这里来了。” “不只是如此，医学院，银行竟是都在这里开设了分院，这样一来，许多人就开始犯嘀咕了。”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许多的勋贵大臣，竟是都把家搬到这里来了，有些人这才恍然。” “谁告诉你们，陛下只是在这里短住的？” 朱由检有些疑惑了。 “谁都没说，这不都是大家伙猜的吗？当年武宗皇帝不就是在西苑建立了个豹房吗？” 冯良平的话说完之后，朱由检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明确的说过，这新城以后就是大明的都城了。 也难怪百姓们会胡思乱想了。 “那现在，民间都已经知道了，陛下会常住这里？” “旧城的大部分贵人们，都已经搬到新城了，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出售旧城的宅子了，这不信也不行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刚才说的宅子涨价，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新城的宅子，看起来是多的是，但靠近皇城的宅子，可是不多。” “东边的那些，都被陛下赏赐给那些勋贵们了，北边的，也都被朝中的那些大人们买走了。” “就剩西边和南边的了，但大明有钱人那可是太多了，谁不愿意住的距离皇帝近一些？” “不说沾染一些皇家的贵气，至少也能沾一点陛下的福气吧？” “现在宅子的价格上涨了多少了？” “三成！最少三成！” “而起，据我估计，随着能够买到的宅子越来越少，这宅子的价格还得上涨。” 冯良平笃定的说道。 朱由检闻言，笑着说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嗯？” 冯良平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手里有数十套宅子，要是真像你说的，价格暴涨，本王不也能赚点银子吗？” 听到朱由检的话，冯良平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看向了苏元民。 后者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冯东家，这件事杂家没办法给你徇私，你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冯良平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干脆也就什么都没说，朱由检却是说道：“冯东家，既然苏公公不愿意徇私，那本王可以转给你两套宅子，如何？” “草民多谢王爷！” 或许是看出了他脸上的纠结，朱由检又说道：“放心，就按照之前的售价转给你。” 这下子，冯良平真的兴奋了，忙是再次施礼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宅子的事，你直接找苏元民就可以了。” “王爷慢走！” 目送朱由检等人离开，冯良平又谄媚的对苏元民施礼道：“苏公公，您看……？” “看什么？走吧，杂家这就去给你办。” 朱由检登上车驾之后，直接对王承恩说道：“放出风去，就说朕以后就常驻新城大明宫了，这里以后就是大明的新城。” “是！” “回宫！” 回到宫里之后，朱由检直接下旨，把顺天府府衙，和五城兵马司，都给迁到了新城。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内府也适时地，放出了价格相对便宜很多的楼房。 主要面对的销售群体，就是那些工坊里做工的匠人们。 天地良心，对于这些人，内府可是按照成本价来卖的。 不打算在他们的身上赚取银子。 从穷人身上搜刮钱财，给富人极高的福利待遇，这在朱由检这里是不可能的。 都说打宋是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那大明就是皇帝和百姓共天下。 那些普通百姓们，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都是极为的兴奋。 那些数千两，上万两的宅子买不起。 但是这几百两的楼房，还是没问题的。 一些偏远的地方，甚至是只需要一二百两。 所有的房子都是一样的，五层的小楼。 可以自己挑选住在几楼。 每家每户，还都有独立的厨房，以及洗手间。 家里也都是粉刷的亮亮堂堂，厨房和洗手间甚至还贴了瓷砖。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那些购房者感到惊喜。 无论是售楼处，还是银行的业务大厅。 这段时间，都是人满为患。 刚刚搬迁到这里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不得不派出了大量的人员，来负责维持秩序。 尤其是在新城第一家新式学堂，正式开始招生以后。 整个北直隶，只要是有能力在新城买房的，都涌了过来。 苏元民这段时间，也会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整个内府，包括他在内，都在没日没夜的干活。 喜的是，这段时间赚到的银子，足足顶得上以往赚好几个月的了。 朱由检见事情已经上了正轨，也就不再操心这件事了。 有那个时间，躲在后宫里造小人不更好吗？ 大明如今这么多的天地，都还空着。 自己得抓紧时间生孩子，这才是正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忙着为大明皇室开枝散叶的时候，南洋已经爆发了数次炮战。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大明占据了满剌加。 在登莱水师和郑芝凤占据了满剌加之后。 大明在南洋的水师主力，就移到了这里。 在此筑城，构建防御工事，派出舰船在此地巡航。 并在原本的基础上，重新在两岸修建了大量的炮台。 当然，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那些西洋人还不会冒险和大明开战。 但是，在大明决定在此向各国商船征税之后，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这一举动，极大的刺激了西洋的那些商人们。 尤其是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等这些被大明击败过的国家。 都是纷纷从本土，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和战船。 对此，大明这一边，当然不是毫无准备。 凭借满剌加海峡两岸的那些巨型火炮，数次挡住了西人的进攻。 并派出了快船，向京城送来了战报。 ------------ 第一卷 第694章 南洋战局 等朝廷收到战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了。 看着手里的战报，朱由检的眉头紧皱。 向过往的商船收取商税，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主意？ 难道他们不知道，大明水师现在缺少时间吗？ 说实话，朱由检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那些西洋舰队，爆发战争。 大明这两年，扩张的脚步有些太快了。 现在需要做的，是稳住那些占据的土地。 另一方面，也是要加大在黄金洲的投入。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无论是福建水师也好，还是登莱水师也罢。 现在的实力，严重的不足。 大量的舰船，都被朱由检做主，卖给了那些前往黄金洲的藩王。 所以说，这个时候，大明的海上的实力，是极为空虚的。 抓着手中的奏折，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对王承恩吩咐道：“宣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尚书，并军机处诸臣觐见。” “是！” 很快，被传召的人，就都来到了武英殿。 之前的武英殿，是皇后用来接见命妇，举行酒宴的地方。 但是，现在的武英殿，已经被朱由检当成了类似总参赞（你懂得）的地方。 等到朱由检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军事学院的那些人，都已经把舆图，沙盘什么的准备好了。 在徐久爵他们这一批人毕业之后。 军事学院再次扩大了规模。 而他们这些第一批毕业的学长，自然也就成了这些人的老师。 朱由检身为皇家军事学院的院正，自然也不担心这些人在军队里拉帮结派。 就像是后世的那位校长一样。 抛开别的不谈，就说他的那些学生。 绝大多数，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吧？ 这还是在后世那种极为复杂的情况之下。 看着已经被挂在墙上的南洋舆图。 朱由检把手里奏报，递给了郑芝龙。 为什么是先递给他呢？ 谁让给他现在是五军都督府，水师的左都督呢。 看过奏折之后，郑芝龙也是眉头紧皱。 有些迟疑的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时，不是和那些红毛鬼开战的好时候。” 卢象升等人，也是接过了奏折。 朱由检对郑芝龙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通过战报来看，我军现在没有能力把他们彻底的消灭，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进入不了南洋，以臣看来，不如和他们进行和谈。” “不行！” 郑芝龙的话一出口，申用懋就立即反对道。 朱由检等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他。 今儿个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明武将想要和谈，身为文官的兵部尚书，竟是出言反对？ 申用懋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慌。 直接说道：“陛下，我大明自太祖立国以来，以传至近三百载，从未有和异族议和的先例，即使是在英宗皇帝时期，也没有与瓦剌议和。” “臣蒙陛下信重，添为兵部尚书，与异族议和之事，请恕臣不敢奉诏。” 说完，申用懋竟是跪了下去。 朱由检这才恍然，历史上，崇祯皇帝坚决不肯和农民军，以及后金和谈，根子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毕竟，就像是申用懋说的那样，大明从立国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谁敢和异族和谈，谁就要承担骂名了。 朱由检也很是头疼。 大明在后世，别称为最有骨气的朝代，这评价不可谓不高，难道要在自己的手里断了？ “陛下！臣以为这件事还没到必须和谈的地步。” 卢象升这时候开口了。 朱由检转头看向他问道：“说说。” “陛下，南洋那个地方，臣也去过。” “满剌加海峡，是沟通东西方的重要枢纽，现在既然被我大明占据了，那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里。” “而且，满剌加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当初我军就是从路上发起的进攻，才占据了满剌加。” “陛下请看，这里就是满剌加海峡，极为的狭窄，敌人的舰船，根本就不可能一次性的投入进去。” “只能是使用添油战术，而这种战术，在这样的环境下，正是兵家大忌。”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卢卿说的不错，只要我军，能够在这个地方，守住敌人的陆上力量，那就可以逼迫对方退兵。” 朱由检用木棍，指着暹罗南部一处狭长的地带说道。 “陛下，臣建议，立即给暹罗下旨，命其派兵驻守此地。” “陛下，此地距离我军的驻地有些距离，而沿海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有可能是敌人登陆的地点，不如直接就让暹罗派遣军队，前往满剌加城。” “据城而守，方为上策。” 徐久爵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倒是变得沉稳了许多。 “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你走一趟吧。” 朱由检对徐久爵说道。 后者一愣，随即满脸都是感激之色。 “臣定不负圣恩！” 徐久爵知道，这是皇上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洗刷自己耻辱的机会。 “好了，这件事就先这么着，朕会立即下旨暹罗，命其派兵协助我军。” “是！” 对于南洋的事，朱由检看得很重。 这关系到大明未来在整个南洋的战略。 御敌于国门之外，哪里才是国门之外？ 对南洋而言，就是满剌加以西。 众臣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去告诉苏元民，手里的那些银子，不要再窝在手里了，加大对皇家水师的投入，各大船坞尽快开工，生产蒸汽机船。” “命火器局，加大对新式火炮的研制！” “奴婢遵旨！” “告诉宋应星和孙元化，‘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是！” 大明这一边想的倒是挺好。 但是，朝廷的旨意到达暹罗之后，却是出了意外。 暹罗和缅甸这两个大明的属国，竟是打了起来。 朱由检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阵惊愕。 立即召见了朝中重臣，进行商议。 “五军都督府！准备作战吧！” 刚刚坐到乾清宫的御座上，朱由检就对卢象升等人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 ------------ 第一卷 第695章 西南糜烂 “礼部！” “臣在！” 周延儒立即出班应道。 “把暹罗的事说说吧。” “是，陛下！” “诸位大人，礼部前往暹罗传旨的使臣，已经回来了。” “朝廷的旨意是命令暹罗，派出军队，协助我军防御满剌加。” “但是，据使臣带回来的消息，现在暹罗和缅甸正在大打出手，暹罗国王，希望我大明立即出兵，帮助他们抵御缅甸的进攻。” “周大人，这两家都是我大明的属国，怎么就会突然之间打起来了？” 卢象升有些不解的问道。 “宜兴侯，不只是暹罗，缅甸也希望大明尽快出兵，帮助他们驱赶西洋人。” 周延儒苦着脸说道。 “西洋人占据了缅甸？什么时候的事？”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周延儒继续说道：“诸位，这西洋人早在天启七年的时候，就在缅甸建立了公司，相继控制了整个缅甸的对外贸易。” “就在去年，他们又控制了许多的土司，现在的实力，已经是不容小觑，这次对暹罗的战争，就是他们挑起来的。” “诸位都知道，这暹罗和缅甸的关系，一直就不是很好，两个藩国之间，时不时的就会发生战争。” “这次又有他们的挑拨，所以战事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 “在这些西洋人的支持下，缅甸的那些土司，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暹罗已经是危在旦夕。” 周延儒说完之后，朱由检直接问道：“五军都督府，你们是怎么想的？” 五军都督府现在没有大都督，官职最高的就是卢象升和郑崇俭两人。 二人对视一眼，卢象升出班说道：“陛下，臣建议，立即下旨云南黔国公，令其统兵进入缅甸，协助缅甸方面，把西人的势力彻底的歼灭。” “只要歼灭了缅甸的那些西洋人，那暹罗的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满剌加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陛下，这件事恐怕还要落在东瀛的身上。” “继续征召东瀛武士？” “陛下，臣建议可以征召奴儿干都司的野人女真，让他们为我大明征战。” 朱由检循声望去，竟是曹变蛟。 “说说。” “是，陛下，臣在奴儿干都司的时候，发现当地的许多部族，很是彪悍，作战悍不畏死，每战必先登。” “陛下，曹将军说的不错，那些野人女真，在战场上，确实是勇猛无匹。” “朕就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朕明明已经下旨，清剿整个辽东，以及奴儿干都司的女真，为什么现在还有什么野人女真？” 朱由检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努尔哈赤是怎么崛起的？ 成化皇帝对建奴，明明已经进行了斩草除根式的清剿，为什么最后还是出现了一个建州女真？ 不就是这些武将们，想要养寇以自重吗？ 看到朱由检满脸的冷意，卢象升忙是施礼道：“陛下，这野人女真，说是女真，实际上和建州女真并不是一族，而且在我军对建奴的战争中，也是偶有帮助，所以……” “传旨孙承宗，立即将辽东和奴儿干都司的那些外族，尽皆内迁。” “朕不管他们是什么野人女真也好，还是蒙古人也罢，那里必须是我汉人占据大多数。” “臣遵旨！” “陛下，臣建议，可以把那些外族，组成大军前往西南，或者是满剌加。” 满桂这个时候，也是出班说道。 朱由检不由皱眉。 这些野人女真的战力，难道真的很是强悍？ 猛地，朱由检想了后世的一部族，或者说是一支军队。 “索伦兵！” 满清建立之后，辽东的那些部族，都被满清征召，组成了一支南征北战，骁勇善战的强兵劲旅。 这些部族，实际上一直是臣服于大明的。 奴酋努尔哈赤时期，曾经数次进行讨伐，但是都无功而返。 在另一个时空，还是在皇太极时期，通过一系列的怀柔政策，拉拢腐蚀，使对方放松警惕。 然后经历了三次征讨，才彻底的收服他们。 此后，这些部族，就成了满清的一支尖刀，为满清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是，他们的生活却是并没有得到改变。 众所周知，满清八旗在入关之后，战力迅速下降，不复当年之勇。 而那些索伦人，就成了满清最强悍的战力支柱。 为了保证他们的彪悍的战斗力，满清的统治者们，不允许他们南迁。 不允许他们学习汉人习俗。 即使是严寒的冬天，大量的索伦人被冻饿而死，满清也不会为他们提供物资支援。 更不允许他们南迁至汉地。 不止如此，满清的统治者们，对于索伦兵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从白山黑水，一直到西域的沙漠。 都是索伦兵战斗的战场。 以至于等到后来，爆发太平天国运动的时候。 满清再次前往辽东征召索伦人，竟是发现，已经无人可征了。 这一世，由于皇太极早早的，就被曹变蛟给弄死了。 后继的多尔衮等人，又忙着和大明周旋。 所以，这个时候的那些辽东部族，还没有被建奴收服。 对大明依旧恭敬。 或许这也是孙承宗等人，没有对他们下狠手的原因。 弄明白了这些人的出身，朱由检也不由的打起了这些人的主意。 当然，自己不可能效仿满清。 既让人家为你拼命，又不给人家好处。 这不是扯淡吗？ 谈待遇的时候，抠抠索索。 谈义务的时候，家国天下。 这他娘的是在耍流氓。 朱由检自认是个要脸的人，干不出来这些事儿。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又对曹变蛟说道：“征召索伦人参战的事，朕就交给你了。” “一应待遇，和京营看齐！” “既然人家愿意为大明征战，那也不能委屈了他们，知道吗？” “臣遵旨！” “关于西南之事，就按卢卿说的办，传旨黔国公，令其统兵入缅，清剿那里的西洋人，以及依附他们土司。” “臣等遵旨！” “还有就是满剌加的事，郑芝龙何在？” “臣在！” ------------ 第一卷 第696章 内迁 “组织一些运兵船，从福建水师抽调两万兵力，交由郑芝凤统领。” “臣遵旨！” 郑芝龙听到是把人交给自己的兄弟。 那也是二话没有，直接躬身应是。 ------------------------------------- 辽东，盛京城。 虽然这个名字，是建奴给起的。 但是朱由检却是并不打算更改。 就当是给后世之君提个醒吧。 孙承宗在接到朝廷的旨意之后，立即召见了盛京城内的一众佐官。 值得一提的是，祖大乐现在已经被任命为辽东总兵了。 朱由检虽是心里极为的膈应。 但是，也不能去拿没发生过的事，去处罚人家不是。 况且还有孙承宗的面子在那里。 “天乐（没找到祖大乐的字，就用了曾用名），朝廷有旨意来了，命奴儿干都司的各部族，内迁。” “所有的部族？” 祖大乐有些为难了，这些人可是不老少。 要是全部内迁的话，那迁到哪里？ 具体的章程又是什么？ “除汉人之外的所有部族，都要内迁。” “先把奴儿干都司那边的野人，迁到辽东，分散安置。” 孙承宗很快就有了打算。 “除此之外，朝廷还打算征召他们进入军队，帮助朝廷征战，你那边要做好准备，那些人还需要进行一些操练。” “末将领命！” 得益于孙承宗在辽东和奴儿干都司，施行的怀柔政策。 那些生活极北之地的野人女真，很多都向南迁了。 尤其是天气渐凉的情况下。 甚至是盛京城里，都有不少前来售卖山货，皮毛的外族人。 莫日根就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野人女真。 在大明击败建奴，彻底的收复辽东和奴儿干都司之后。 他们的部落，是第一个向大明示好，愿意重新接受大明统治的部族。 对此，孙承宗很是高兴。 对于这次朝廷的旨意，孙承宗也是第一个想到了他们。 在接到孙承宗传过来的信息之后。 莫日根第一时间来到了盛京成。 “孙大人！” “莫日根首领，本官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孙大人，不知您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莫日根首领，先坐吧。” “来人！上茶！” “莫日根首领，彼此本官前来，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孙大人但说无妨！” “莫日根首领，不知你和北边的那些部落熟不熟悉？” “北边的那些部落？” 莫日根不知道孙承宗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继续说道：“孙大人，您也知道，这辽东和奴儿干都司，面积很大，许多的部落都是生活在深山里的，有些部族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 “朝廷近日已经下旨，邀请奴儿干都司的部落南迁。” “南迁？迁到哪里？” “关内！或者是辽东。” “孙大人，这……” “放心，朝廷并无恶意，只是不忍你们的那些族人再忍受冻饿之苦。” 孙承宗自然不会说，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对你们不放心，所以才让你们内迁的。 “孙大人，这恐怕很难！” “您知道的，我们这些人，不会耕做，只能通过渔猎获得食物，要是南迁的话，恐怕会出问题。” 孙承宗听到他这么说，笑着回道：“莫日根首领，朝廷既然让你们南迁，那肯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朝廷会派人教会你们如何耕种，你们也可以去工坊里做工。” “甚至，你们可以从军，你们自幼就和森林中那些豺狼虎豹争斗，养出了强健的体魄，以及坚韧不拔的性格，如果从军的话，一定是最好的战士。” 孙承宗终于说出了他最根本的目的。 莫日根能够成为部落的首领，自然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脸色有些可不好看的问道：“孙大人，你们是想征召我们的族人，为你们作战？向建州女真那样？” 孙承宗看到他的脸色，也明白他是误会了。 再次说道：“我大明征召你们，和建奴不一样。” “建奴是强迫你们，甚至是抓捕你们的族人，成为他们的奴隶，作为先锋，甚至作为死士使用，我们不同。” 莫日根见他承认了，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问道：“有何不同？” “陛下允许你们南迁，那就会分给你们土地，草场，让你们和汉人，蒙古人一样去种地或者放牧。” “如果你们愿意从军的话，所有的待遇和大明人一样，每月有月俸，战死了，家人也会有抚恤。” “月俸？抚恤？” “现在大明一个普通士卒的月俸最低也有二两银子，若是战死的话，一次性给于十年俸禄。” 孙承宗的话说完以后，莫日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但还是有些防备的问道：“孙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皇上的旨意！” “而且也不是强迫你们，都是自愿的。” 莫日根想了想，问道：“好，那孙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孙承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笑着说道：“本官希望莫日根首领能够帮忙去联系一下其他的部族，说服他们南迁。” “可以！这件事我应下了！” “那本官就多谢莫日根首领了。” 这个时候的大明君臣还不知道，正是因为北方这些部族的南迁，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后果。 要是知道的话，朱由检是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南迁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莫日根在告辞了孙承宗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召集了部落中的头人们，商议起了自己部落的未来。 “首领，您的意思是，那些汉人愿意教我们种地，放牧？” 一名老者，在听完莫日根的叙述后，有些急切的问道。 “汉人的那个大官儿是这么说的。” “而且，他们还想征召我们帮助他们作战。”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和之前莫日根的反应一样。 “哼！我就知道，汉人也好，建州女真也罢，就没一个好人！” “汉人大官儿承诺，我们的族人愿意从军的话，所有的待遇和汉人一样。” 莫日根沉声说道。 其实，他自己已经被说服了，现在是想听听族人们的意见。 ------------ 第一卷 第697章 奴儿干都司的情况 他们这些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山和森林中，不只要和那些豺狼虎豹争斗，还要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斗争。 要是有可能的话，莫日根也想自己的族人，能够在寒冷的冬天，居住在温暖的房子里。 “首领！汉人的话可信吗？” 帐篷内，有人问道。 莫日根轻轻摇了摇头道：“可信不可信的，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他们说了，这件事不强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试试。” 莫日根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族里的女人孩子，老人，可以去学着种地，年轻的青壮可以继续打猎。”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也可以从军，去帮助他们作战。” 这个时代的北方渔猎民族，还处于未开化的状态，对于汉人的生活，他们还是很向往的。 当然，另一个时空的满清，是严禁他们汉化的。 甚至是不允许他们习汉俗。 “首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好，那你们组织一些人，明日就随我去北方转一圈。” 那名老者不解的问道：“去北方？首领，这眼瞅着天就要冷了，这个时候去北方作甚？” “去联络更多的部族，人数多了，我们才走和汉人谈判的筹码。” “当然，这也是那个汉人大官儿要求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组织人手，明日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莫日根就带着族里的三十多人，向着北方而去。 经过数日的搜寻，莫日根才见到了此行的第一个部落。 经过漫长的沟通后，这支部落才愿意和他们一起南迁到辽东。 这还是看在他们是同一民族的份上。 但是，接下来莫日根他们的旅途，就变得艰难了起来。 许多的部族，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也不愿意做出改变。 对此，莫日根只能是遗憾离开。 等到他们在往北行进之后，竟是发现了大量的汉人在那里活动。 在表明了身份之后。 他们见到了汉人的管事。 见面第一句话，那管事就问道：“你们也是来淘金的吗？” 这话问的莫日根一愣。 随即也是用蒙语回道：“不是，我们……” 后边的话，莫日根没说出来。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操着一口流利蒙语的汉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你们的穿着，应该是萨哈连人吧？” 汉人管事问道。 莫日根这回真的惊讶了。 世人皆知野人女真，实际上他们是好几个部族组成的。 包括索伦这个名字，也不是单指某一个民族。 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都以为他们是一个民族。 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知道的这么清楚。 莫日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听汉人管事，对后面的一名伙计吩咐道：“去！把布酷喊过来！” 很快，一名身穿汉人服饰的壮汉，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看到莫日根他们的打扮，顿时眼睛一亮。 “哈哈，我的同族兄弟，你们也来了？” 莫日根皱眉，他实在是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当成是自己的族人。 毕竟，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名汉人。 虽然他说的是自己民族的语言。 或许是猜出了莫日根的想法。 那名叫布酷的壮汉忙是解释道：“我真的是萨哈连人。” 莫日根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挖矿！这些汉人老爷招募了我们，帮助他们挖矿。” 听到布酷这么说，那名汉人管事不乐意了。 “布酷！说话得凭良心，我们老爷可是从来没亏待过你们！更没有压迫你们，你这个汉人老爷是什么意思？” “王管事，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 布酷嘴上道着歉，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甚在意。 那王管事又笑骂了两句，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 他以为他说的汉话，莫日根没有听懂。 但殊不知对方听了个清清楚楚。 等他走后，莫日根直接对布酷问道：“刚才他让你把我们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布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能听懂汉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走！去那边帐篷里说。” 莫日根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并没有动作。 布酷只得说道：“我们这里现在缺人，王管事的意思是让我把你们留下，帮着干活！” “也是挖矿？” “对！”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莫日根怒声问道，他以为是汉人在强迫他们。 布酷却是说道：“为什么要反抗？我们自己劳作，他们付给我们粮食和盐巴，茶叶。” “这么说，是他们雇佣了你们？” “对，就是雇佣，他们是这么说的。” 莫日根经常去盛京成，对于这些事儿倒不是很陌生。 “兄弟，你们要不要也留下来？” 布酷问道。 莫日根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你们的首领呢？” “我就是！” “你？” “怎么？不像？” “你们的部落还有多少人？” 莫日根现在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 眼前这个貌似自己同族的人，不去领着自己部落的人打猎，储备食物。 而是在这里挖矿，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是为了那点粮食？ 想到这里，他干脆直接问到：“布酷！你这个时候不带着族人们去狩猎，冬天你们吃什么？” “过冬的粮食，早就准备好了，这活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等到下第一场雪，我们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再去抓点猎物就是了。” “早就准备好了？” 莫日根有些惊奇了。 没到冬天的时候，族里都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去。 你竟然说你们的粮食准备好了？ “这里的那位大老爷，给了我们足够的粮食，吃到明年春天没有任何问题。” 莫日根闻言，一时之间竟也是无话可说了。 看来自己的这些同族，现在过得还不错。 “你们到这里是做什么的？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来做工的。” 布酷终于有机会问莫日根问题了。 莫日根苦笑着说道：“我是想来劝你们南迁的。” “南迁？去哪里？” “辽东。” “不去！” 布酷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 第一卷 第698章 敖日格进城（上） 听到布酷干脆利落的回答，莫日根竟是直接愣住了。 半晌才说道：“不去？为什么？” “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要南迁？” “南边要比这里温暖许多，而且汉人的官府还会分发给我们土地，教会我们耕种，族人们也就不用再和那些猛兽搏斗了。” “你想想部落里那些老弱妇孺，冬天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 “签到南边去，至少那里会温暖许多，到了冬天，族里的那些老人和孩子，也可以安全的渡过去。” 听完莫日根的话，布酷有些犹豫了。 没错，因为这些汉人的到来，自己这些人在吃食上，不用再犯愁了，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做工，就可以换取生活所需要物资。 但是，就像是莫日根说的，这里的冬天太冷了，青壮们还好说，那些老人和孩子怎么办？ 莫日根见布酷已经有所意动，接着说道：“布酷兄弟，就算你们不愿意离开，那也可以让族里的那些老人和孩子，去南边生活，时间长了，你们也可以回去看看。” 布酷听完他的话，还没来的急回答。 就见王管事走了过来。 笑着对众人说道：“布酷，该吃饭了，请你们的族人们一起吧。” 后者也是反应过来，笑着对莫日根等人做出了邀请。 莫日根倒是没有拒绝。 厂矿上的吃食，很是简单。 还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被成框成框的端了上来。 浮着厚厚一层油花的骨头汤，还有那用大肥肉片子炖的大白菜。 也是很快被端上了桌。 直把莫日根和他的族人们，看得口齿生津。 “来，莫日根大哥，吃着，别客气。” 布酷对他们一行人热情的招呼道。 莫日根等人也没有客气。 抓起馒头，就吃了起来。 吃过午饭后，王管事走了过来，对莫日根问道：“这位兄弟，怎么样？我们这里的吃食还不错吧？” “老哥告诉你，我们这里每天都是这么吃的，你们要是过来了，每天都是这样的吃食。” “不止如此，东家每月还会给你们发……” “老王，好了，不要说了，他们不是来做工的。” 王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布酷出言打断了。 “不是来做工的？那你们是来……？” “王……王管事，我们是来邀请族人们南迁的。” “南迁？” 闻言，王管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布酷忙是说道：“老王，别担心，我们不会走的。” 莫日根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儿，看来是又黄了。 王管事看了莫日根他们一眼，然后对布酷说道：“好，那你和你的族人们聊吧，我就先过去了。” 王管事走后，布酷对莫日根说道：“莫日根大哥，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但是这里的东家，对我们还不错，我也不能对不住人家。” “行！布酷兄弟，你再考虑考虑，那我们及先走了，帮我们谢谢王管事的款待。” “莫日根大哥，你们还要去其他的部落吗？” “嗯！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里的许多人，都被这里的厂矿雇佣了，我怕你们很难说动那些人。” “多谢布酷兄弟了，但我还想再看看。” “我去给你们拿一些干粮。” 说完，就起身去了另一间房子。 “不用了！” 莫日根在其身后喊了一声。 拿着布酷给准备的干粮，莫日根一行再次踏上了他们的旅途。 “首领，我看布酷说的是真的，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也见了不少的部落，愿意南迁的就只有那么几个，我看我们也不用再往北走了。” 一名族人骑在马上，对莫日根抱怨道。 “这里和辽东距离很近，迁不迁的对他们影响不是很大，等我们到了北山女真的领地，想来那些人是愿意南迁的。” “北山女真？这个时节，那边应该已经下雪了吧？我们还要过去？” 族人显然是不想再往北走了。 “既然已经接了这个差事，那就要尽力的做好。” 莫日根沉声说道。 连日的奔波，莫日根和他的族人们，终于跨过了黑龙江流域，进入了奴儿干都司的北部。 果然就像莫日根说的那样，这里的族群，在经过莫日根他们劝说之后，答应了跟随他们南迁。 这还得多亏了大明，在这里执行了两百多年的羁縻政策。 使得这里的族群，对大明有一种认同感。 莫日根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直到临近腊月的时候，终于有部族，举族迁到了辽东。 接到消息的孙承宗，亲自去接见了他们的首领。 并为他们划分了土地，分拨了房子。 没错，孙承宗在辽东各地都建立了水泥作坊，并且还盖了不少的房子。 一方面是用来安置那些内地过来的汉人。 另一方面，就是用来笼络这些部族的。 同时，为了防止他们聚众作乱，孙承宗还专门把他们分开安置。 布酷也是带着他的族人，迁到了铁岭卫的附近。 他听取了莫日根的建议，将族里的老弱，都迁到这里，他自己则是带着族里的青壮，继续留在北方。 当然，还有更多的部族，选择全族南迁到了辽东。 祖大乐也适时地开始向他们发出征召，邀请他们加入军队。 敖日格刚刚住进自己在辽东的新家，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平日里积攒的毛皮和山货，来到了盛京城。 据负责安置他们的那名汉人官员说，他们的这些山货，以及毛皮，可以在这里换取到许多的粮食。 所以，敖日格就赶了好几天的路，来到了这里。 牵着自己的驯鹿，敖日格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盛京城。 即使他是部落里最勇敢的勇士，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依旧还是很紧张。 但是，等他看到街上，那些和他装扮一样的那些人的时候，心里也是轻松了许多。 就在他正想着，要把这些东西卖给谁的时候。 一个人拦住了他。 “这位兄弟，你的那些东西，是要卖的吗？” 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蒙语，对敖日格问道。 ------------ 第一卷 第699章 敖日格进城（下） 敖日格用充满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一只手更是直接放在了自己腰间。 那里有他的武器。 拦路的那人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再次说道：“这位兄弟，把你的货物卖给我，我可以给你粮食、盐巴。” 听到他这么说，敖日格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但仍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叫宋老三，是一名关内来的商贾，来这里就是来收你们的这些山货的。” 宋老三自我介绍道。 他们就站在路上说话，自然吸引了许多人过来看热闹。 宋老三见人群中有许多自己的同行，都在跃跃欲试。 忙是再次说道：“走，兄弟，咱们有什么事，去我的货栈说，不要把城里的官兵引过来。” 说完，就伸手做出了邀请状。 敖日格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作为一个常年在深山里生活的人，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极为陌生的。 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一名蒙古人，对敖日格说道：“兄弟，那人是要买你的货物，你放心的跟着他去就是了。” 长时间的友好相处，使得北方的这些民族，不仅是语言相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极为的融洽。 当然，建奴除外。 敖日格听到蒙古汉子的话，选择了相信他。 牵着自己的驯鹿，就跟着宋老三离开了这里。 来到距离城门很近的一处货栈。 宋老三直接说道：“兄弟，把你的货物都卸下来吧，我看看。” 既然到了这里，敖日格也就放开了。 直接把几头驯鹿背上的货物，都卸了下来。 宋老三挨个查看。 越看越是欣喜。 所有的皮毛，竟然都没有一点的损伤。 他有些惊讶的对敖日格问道：“为什么你的这些毛皮，都没有伤口？就连箭矢的孔洞都没有？” 敖日格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从眼睛射进去，就不会有孔洞。” 他的话一说完，宋老三的瞳孔就是一缩。 眼前这人竟然是个猛人。 随即，也就不说话了，开始继续查看起其他的货物来。 当看到货物中，那随意用动物皮毛包裹的老山参时，宋老三又忍不住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兄弟，你这个老参，可不能这么保存。” 宋老三有些激动的说道。 敖日格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颗老参原本可以值二十两白银，现在我就只能给你十两了。” 敖日格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概念，闻言也没有什么反应。 宋老三解释道：“知道二十两白银是多少吗？” 敖日格摇了摇头。 宋老三指着旁边库房里的大米，对敖日格说道：“二十两白银，可以买到那么多大米！” 后者转头看过去，直接张大了嘴巴。 就见十多个装的满满登登的麻袋，整齐的摆在那里。 再看看宋老三手里的老参。 敖日格激动的说道：“那我的这个老参，可以换多少？” “十袋子，最多了！” 宋老三还是有些心疼。 然后又拿起一张紫貂皮，说道：“这个可以换十袋。” 敖日格这才知道自己这些货物的价值。 宋老三接着又把所有的货物，能换到多少粮食，布匹，都给敖日格说了一遍。 后者听的连连点头。 最后，两人商定之后，宋老三说道：“我的兄弟，你把这些货物全部卖给我，我让伙计帮你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回去，怎么样？我再送你一些盐巴。” 敖日格根本连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好！” “那我现在就安排伙计，给你装车。” 说是伙计，其实就是宋老三自家的子侄。 他也是刚刚开始从事这个行业，现在还没有余钱，去雇佣伙计。 “兄弟，这时候也不早了，老哥请你喝酒，喝完酒，你跟着大车一起回去。” 敖日格也没有拒绝。 很快，酒菜就被端上了桌。 几人推杯换盏，宋老三借着酒劲，揽着敖日格的肩膀说道：“敖日格兄弟，以后你的货物，一定要卖给我，地方你也知道了，下次直接过来就行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敖日格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老哥，是不是山参和紫貂皮的价格最高？” “你的这些货物中，确实是这两种价格最高了。” 敖日格点了点头。 旁边，宋老三的妻侄，这个时候突然说道：“敖日格大哥，你的箭术真的那么厉害吗？” 敖日格见他提起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脸上的红晕更加浓厚了几分。 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说道：“我是我们部落最厉害的勇士！” “兄弟，你是这个！” 宋老三竖起了大拇指，对敖日格说道。 “敖日格大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从军呢？” “别胡说！” 宋老三直接出言呵斥道。 敖日格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人。 宋老三解释道：“兄弟，你别听他的。” “去当兵太危险了，不如就去挖挖山参，打打猎，就可以换到这么多东西，以后我也可以直接给你银子。” 宋老三的妻侄却是低声嘀咕道：“从军多好，还可以当英雄，立功还会封爵，直接就成了贵人。” “住嘴！当什么英雄？当兵不会死人吗？” “俗话说的好，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姑母教训你！” 宋老三的语气再次严厉起来。 敖日格也没有多想。 酒足饭饱之后，宋老三对自己妻侄吩咐道：“去，帮着敖日格兄弟，把那些东西都送回去。” “好勒！” 目送敖日格他们离开，宋老三看着那些毛皮，以及山货，哼着小曲，就去了货栈的后院。 说是货栈，实际上就是自己家的院子改的。 前院是货栈，后院就是自己和家人住的地方。 宋老三的妻子，看到自己爷儿们笑得这么开心。 也是笑着问道：“今日能赚多少银子？” “这个数！” 宋老三竖起了一根手指。 “十两？” “一百两！” “单单是那几个老参，就能赚好几十两。” “这可是个大主顾。” 是宋老三洗了一把脸，就在自己婆娘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 第一卷 第700章 敖日格从军记 却说敖日格这边，离开盛京城之后，就直奔自己的村子而去。 是的，所有内迁的族群，孙承宗都给划成了村镇。 同属当地的官府管辖。 在朱由检的命令下，辽东也好，还是西南也罢。 全部废除羁縻政策，采用郡县制，流官制。 坐在马车的车架上，敖日格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我和姑丈就是辽东人。” “你刚才说的从军，是怎么回事？” “嗨，我那是瞎说的，敖日格大哥不要当真。” “就像是我姑丈说的，要是从军的话，第一年的小兵，每月只有二两银子，干一年，才能买得起你的一张紫貂皮。” 敖日格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的下去，两人才回到了敖日格所在的村落。 “兄弟，要不你就休息一晚再走？这天马上就要黑了。” 宋老三的妻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敖日格大哥，那我就打扰一晚上？” “不用客气，你也是帮我的忙。” “嘿嘿，这黑灯瞎火的，要是不和你一起，我还真不敢走夜路。” 宋老三的妻侄，杨虎抓了抓自己的后脑说道。 “走！大哥请你喝酒！” 敖日格领着杨虎进了自家的院子。 他的父母兄弟，也是迎了出来。 敖日格对自己的两个弟弟喊道：“去把大车上的货物卸下来。” 敖日格的父母和两个弟弟，看到车上的东西，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大哥！这是从哪里来的？” “敖日格，这都是你用那些东西换来的吗？” “先卸货，卸完了再说。” 敖日格的父亲一锤定音道。 全家人齐上阵，还有杨虎的帮忙，货物很快就被搬到了房间里。 敖日格从里面拿出两坛子酒水，然后对自己的母亲说道：“额吉，去炖点肉，我有换来的好酒。” 杨虎也忙是从成堆的物资里，摸出了一个坛子递了过去。 “大婶，这是盐巴。” 敖日格的母亲，打开坛子的封口，惊讶的喊道：“这盐巴怎么像雪一样白？” “大婶，现在大明百姓用的都是这种盐。” 杨虎笑着说道。 敖日格在旁催促道：“额吉，您先去煮肉吧。” “哎！” 他们的饭食倒是简单，直接就在屋里支起了一口石锅。 底下点上了柴火。 敖日格的弟弟刚要往锅里倒水，就听杨虎喊道：“慢着！” “等我一下。” 说完，就跑出了正屋。 来到了存放粮食的偏房。 寻摸出了一口铁锅。 看到铁锅的时候，敖日格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惊喜之色。 “这是铁锅？” “不错，敖日格大哥，这是我姑丈送给你的。” 敖日格的二弟苏合泰，惊喜的接过铁锅，架在了炉灶上。 一锅清水，放上羊骨和羊肉，再加上一把粗盐。 这就是最简单的烹饪了。 在等待的功夫，敖日格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和自己的家人说了个明明白白。 听完他的话之后，敖日格的父亲说道：“那些东西，能换这么多东西？” “嗯！我们之前都被那些建州女真给骗了。” 敖日格人沉声说道。 “那些该死的女真人!以前用那么一点东西，就换走了我们那么多的毛皮和山货！真是该死！” 苏合泰恨恨的说道。 就连敖日格的母亲，也是咒骂不已。 只有杨虎和敖日格最小的弟弟阿林图，眼睛直直的盯着铁锅。 很快，一锅羊肉就炖好了。 敖日格拿起酒坛子，给每人都倒了一些。 接下来，自然就是喝酒吃肉。 几人最后都吃了个肚儿滚圆。 以前的时候，虽然他们也能打到不少的猎物。 但是，还要为冬天储备粮食。 所以，就算是敖日格这种，家里好几个男丁的人家，也是不敢敞开肚皮吃的。 现在有了那么多的粮食，他们也就不用再省着了。 第二天，杨虎亲手教会了敖日格的母亲，怎么蒸米饭，怎么煮粥。 几人又是美美的吃了一顿。 “敖日格大哥，那我就回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杨虎提出了告辞。 敖日格却是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啊？” “我想去看看当兵的事。” “敖日格大哥，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不能去。” 杨虎有些害怕了，自己的姑丈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猛人，要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不能再给自家提供货物了。 那自己不得被姑母打死？ “我只是去看看。” “走吧。” 敖日格向自己的家人挥了挥手，就跳上了杨虎的马车。 但杨虎却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要只是去看看的话，那你带着猎犬和猎鹰干什么？ 哦，身后还背着弓箭。 路上，杨虎实在是憋不住了，问道：“敖日格大哥，你要是去当兵了，那你的家里人怎么办？” “我的两个弟弟都长大了，可以去森林里打猎了，家里还有官府给的土地，来年就可以学着种地了，家里不用我担心。” “哦，哦，那还好。” “以后，我弟弟去盛京卖货的话，还请你多多照应。”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杨虎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松了口气。 只要自家的货源不出问题就行。 两人结伴回到盛京城，杨虎驾车，把敖日格送到了官府征兵的地方。 一进门，就见里面竟是有不少人，都在询问从军的事。 杨虎挤进了人群里面，对一名小旗官问道：“军爷，这外族从军是个什么章程？” 小旗官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你是外族？” “军爷，不是我，不是我。” 杨虎忙是连连摆手。 “敖日格大哥，来。” 杨虎对敖日格招手道。 敖日格架着猎鹰，背着弓箭，腰间还别这战刀。 再加上浑身上下彪悍的气息。 立即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小旗官上下打量了一眼敖日格，也是不由的夸赞道：“果然是个好汉子！” 杨虎有些急切的对小旗官说道：“军爷，我们来的路上，遇见了黑瞎子，敖日格大哥，一箭就射中了黑瞎子的眼睛。” “哦？” 小旗官这下子更是惊喜不已。 ------------ 第一卷 第701章 烧杀抢掠 杨虎以为小旗官是不相信，忙是说道：“黑瞎子现在就在外边的马车上，军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看看。” 小旗官也没说话，直接出了院门。 杨虎和敖日格也忙是跟了上去。 来到门口一看，果然，一架马车就停在了衙门门前。 杨虎上前，掀开了蒙布。 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瞎子，已经是死的透透的了。 小旗官急步上前，仔细的检查之后，转身对敖日格说道：“这位兄弟，你，我们要了。” “军爷，军爷，我这个大哥从军，朝廷是个什么章程？” “就冲你这箭术，我觉得千户大人，最低也得安排你做一个小旗官，甚至会直接任命你为总旗。” “啊？直接就当官了？” 杨虎有些惊讶了。 小旗官没有理他，而是接着对敖日格说道：“兄弟，到我们甲字一营来吧，我这就去向百户大人禀报。” “军爷，这月俸每月都有多少？” 杨虎知道，敖日格不是一个擅于交际的人，所以，他也就直接问了。 小旗官闻言，先是环视了一眼众人，然后才朗声说道：“朝廷这次征召辽东各族从军，所有的待遇，和我们都是一样的。” “新兵蛋子，每月月俸二两，小旗官四两，总旗八两，百户十六两……” “并且月俸还会随着你当兵的年限，逐年增加。” “只要你立下战功，就会得到提拔，甚至是可以封爵，朝廷不会因为你的种族而区别对待。” 小旗官这话是用蒙语说的。 敖日格等这些外族人自然也是听懂了。 许多人在听完之后，也都是叫嚷起来。 杨虎对敖日格问道：“敖日格大哥，您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就这么地，敖日格加入了朝廷官军。 等到临近过年的时候，整个辽东，在孙承宗和祖大乐的努力下。 已经征召到了一万余野人女真。 接下来就是一些最基本的操练了。 朱由检接到孙承宗的奏报之后。 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很满意。 想想后世满清的时候，仅仅一千人的索伦兵，就可以翻阅喜马拉雅山，充作先锋，把尼泊尔人杀得人仰马翻。 自己手里现在有一万人，放在南洋的话，那岂不是可以直接横扫了？ “王承恩，传旨兵部，令辽东的那支外族大军，立即动身，从辽东直接出海，前往缅甸。” “奴婢遵旨！” “另外，这一营人马，朕赐名先登！” “是！” 好嘛，这些人什么功劳都还没立下呢，朱由检直接就把先登营的名字，给赏赐了下去。 ------------------------------------- 另一边，黔国公沐天波，也已经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干马仔，杀进了缅甸境内。 这个时候的缅甸国王，是刚刚继承王位的他隆。 这个人在另一个时空，也算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君王。 只是，在这个时空，因为大明在南洋的连番动作，使得葡萄牙人，英国人相继加大了在缅甸的投入。 这两家更是趁着新老国王权利接替的时候，大举出兵，占据，控制了缅甸大量的领土。 并征召、收买缅甸土司，对暹罗发起了进攻。 沐天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率领自己麾下的五万大军，进入了缅甸。 “国公爷，这仗该怎么打？” 王嘉胤现在已经成为了沐天波手下的头号马仔。 其余的像是高迎祥和罗汝才等人，也都纷纷得到了重用。 像他们这些人，在原本的历史上，能够在风起云涌的明末，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自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沐天波别看年纪还小，但是这两年，在朱燮元的身边，也会学到了不少的战阵之事。 命亲兵取出舆图，沐天波指着舆图上的一处说道：“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木邦，按照军情司的情报，那些西洋人的势力都是集中在南方，那就不是我们的作战目标了。” “我们直接从木邦一路向西南东南进发，一直打到缅甸和暹罗的边境。” “这一路，可是不近啊。” 高迎祥看着舆图，说道。 “我们的推进速度，主要就看你的象兵了。” 沐天波面色严肃的说道。 “国公爷，末将绝对不会拖了大军的后腿。” “国公爷，末将现在最忧心的就是那些火炮了，这缅甸山高林密，水网密布，不利于炮兵推进啊。” 王嘉胤有些忧心的说道。 “大人，不如我划拨一般分战象给您，用来运输火炮？” “不错，这个办法好，我军此次入缅，带的都是一些小型的火炮，一头战象完全可以运输两门。” 沐天波点头道。 “公爷，火炮的数量可是不少，我们的战象恐怕是不够。” “大军的推进，还需要战象开路，要是全部用来运输火炮的话，大军的推进速度，就没有保证了。” “大人，这里是哪里？是缅甸啊，这里还能缺了战象？” “我们本来就是来为他们打仗的，征召他们的战象，这没什么问题吧？” 罗汝才对王嘉胤和沐天波建议道。 闻言，几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高迎祥举一反三道：“公爷，那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我们的物资，是不是也可以就地征集？” “或者是征召缅甸人，帮助我们运输物资？” 沐天波转头看向了王嘉胤，问道：“你觉得呢？” 后者一咬牙，点头道：“公爷，末将觉得可行。” 沐天波略一沉吟，对罗汝才吩咐道：“这件事本爵就交给你了，就地征集粮草，战象和民夫。” “是！末将领命！” 沐天波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在这些“反贼”的怂恿下，也不管那些了，一个字“干！” 一时间，整个缅甸木邦附近，顿时鸡飞狗跳。 从木邦开始，明军在沐天波的带领下，一路烧杀抢掠的向着东南方向杀去。 这也就是朱由检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他娘的！你们这么干，朕以后怎么收服他们？ ------------ 第一卷 第702章 皇宫大战 京城，大明宫。 窝在温暖如春的乾清宫，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朱由检正看着外边的鹅毛大雪出神。 “皇爷，这眼瞅着就要过节了，娘娘那边问懿安皇后那边该怎么处置？” 提起张嫣，朱由检的心情，一下子就恶劣了下来。 冷哼一声说道：“哼！这件事让皇后看着办吧。” 朱由检刚说完，就见三个小人儿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户皇！户皇！” 朱由检听到这个称呼，不由的一阵头疼。 自己的这位长公主，已经这么大了，说话还不是很清楚。 但是，却平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 长公主直接冲进了朱由检的怀里，太子和郑森则是恭敬的行礼道：“儿臣（臣）拜见父皇（陛下！）” “你们二人，这是又去哪里疯了？” 朱由检板着脸问道。 朱慈欣趴在朱由检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户皇，太子哥哥和郑森哥哥去御花园堆雪人儿。” “你也去了吗？” “没有，他们不带我玩儿！” “户皇，您打他们屁股吧。” 朱由检看着怀里的长公主，笑着说道：“就因为不带你玩儿，，你就让父皇打他们屁股？” “打！” 朱慈欣重重的点头。 “好！” “父皇！您可别听她的！” 朱慈煜不干了。 “左右无事，朕带你们去打雪仗。” 说完，朱由检就从绵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王承恩忙是从内侍的手里，接过一件狐裘，披在了朱由检的身上。 后者抱着朱慈欣，直奔御花园而去。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孩子没危险的时候，父亲就是孩子最大的危险。” 朱由检现在践行了这句话。 手中抱着一个人头大的雪球，向着朱慈煜三个孩子，及扔了过去。 接到消息的后宫几位嫔妃，很快也都赶了过来。 “陛下！陛下！” 周皇后看到他手里的雪球，顿时花容失色，忙是出言喊道。 朱由检猛地回头，看到周皇后正想自己这边走来，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举起手中的大雪球，猛的就砸了过去。 这一突然的举动，把周皇后给吓了一跳。 那些砸到身上炸裂开来的雪花，通过衣服的缝隙，钻到了身上，更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叫声。 朱由检身后的三个熊孩子，也是蹦跳着在拍手叫好。 这下子，周皇后更是恶向胆边生。 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向了朱由检。 但是，雪球到了半空就全部散开了。 后者笑着喊道：“皇后，你这个雪球不行，还得看朕的。” 说着又从新开始滚起雪球来。 周皇后那边自然也没闲着，也开始滚起雪球来。 “砰！砰！” 帝后两人同时打中了对方。 “你们站在那里干嘛呢？一起！” 朱由检又对阎嫚儿等人喊道。 后者也早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听到朱由检的招呼声，哪里还忍得住。 也是欢欢喜喜的加入了战团。 很快，御花园的雪球大战就升级了。 一方是以朱由检为首，三个拖油瓶为辅的“老朱家战队”。 另一方则是以周皇后为首，阎嫚儿，田妃等人为辅的“女子天团”。 一时间，双方打了个难解难分。 就连在旁看热闹的琪琪格，都有下场的冲动。 但是看看自己的肚子，只能是发出一阵遗憾的叹息。 随着各宫娘娘身边的侍女加入战团，战事进一步升级。 “老朱家战队”开始不敌“女子天团”的进攻。 朱慈煜对那些站在那里看热闹的大汉将军们喊道：“快！来帮我们！” 这也就是他不知道“救驾”这个词，不然指定就会喊出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战事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好了，好了，都马上回去换身衣服，不要冻着了。” 周皇后对所有人说道。 然后走到朱由检的身边，娇嗔道：“陛下，您看看臣妾的这身衣服，刚刚做的，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内承运库里，这样的料子不是多的是吗？” 朱由检满不在乎的说道。 接着又把还在那里撒欢的朱慈欣抓了过来。 递给了走过来的阎嫚儿说道：“你们也快回去换身衣服。” “是，陛下。” 阎嫚儿走后，朱由检又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你领着太子和郑森去换身衣服，然后就把郑森送回家吧，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也别成天呆在宫里了。” “奴婢遵旨！”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朱由检才对周皇后说道：“走，咱们也回去吧。” 两人一起来到坤宁宫，朱由检脱掉皮裘，直奔那硕大的温泉池而且。 周皇后抬手挥退了殿内的宫人和内侍。 也是脱靴跟了上去。 在周皇后的伺候下，朱由检身上很快就不着片履。 缓步走进温泉，朱由检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然后又对周皇后说道：“你也下来吧，站在那里干嘛？”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周皇后还是有些放不开。 不过，在朱由检的坚持下，她最终还是下水了。 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朱由检这才感到一阵后怕。 有些自责的说道：“哎呦！皇后，朕竟是把这事儿忘了，你没事吧？” 朱由检抚摸着她的肚子说道。 周皇后有些不满的说道：“皇上，这也就辛苦臣妾月份儿不大，不然……” “都怨朕。” “等会儿就让女医入宫，给你看看。” 帝后二人洗过澡以后，换上一身宽松的袍服。 来到了寝殿。 “来人！” “皇上，娘娘。” 周皇后的贴身麽麽走了进来。 “立即去安乐堂，召女医为皇后诊脉！” “奴婢遵旨！” “皇上，臣妾没事的。” “看看吧，让她们看看朕也安心。” 很快，安乐堂的女医谢允，就脚步匆匆的来到了坤宁宫。 说起来，这人还是徐琳儿的师姐，同样也是万绮雯的学生。 在徐琳儿生产以后，她也从老家来到了京城。 却被曹正淳给送到了宫里来。 “臣，安乐堂女医谢允，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快给皇后看看。” 朱由检抬手吩咐道。 ------------ 第一卷 第703章 皇三子诞生 半晌后，谢允起身，对敌后两人施礼道：“陛下，娘娘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好，好。” 朱由检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你先退下吧。” 朱由检抬手道。 周皇后却是说道：“陛下，您去看看琪琪格吧，这几日就要临盆了，臣妾和谢允聊一会儿。” 朱由检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个女医。 嚯！ 这倒是和后世某部影视剧里的那个女主，很是相像。 朱由检也没有多想，只是对两女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王承恩等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坤宁宫。 来到琪琪格的长春宫。 “臣妾拜见陛下！” “有身子了，就不要这般了。” 朱由检亲手把琪琪格搀扶起来，佯怒的说道。 后者也是笑着说道：“陛下，您怎么这个时候还来臣妾这里？” “你这几天就要临盆了，朕来看看你。” “你怎么没去月子房？” 朱由检有些奇怪的问道。 按照大明的制度，后妃在怀孕之后，就有内安乐堂，月子房，来负责后妃的生产事宜。 “现在宫里有不少的女医，臣妾觉得不用去月子房也可以。” “再说了，真要是有什么意外，不是还有医学院吗？” 朱由检拉着她的手，一边向殿内走，一边说道：“莫要胡说，你临盆的时候，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陛下，臣妾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琪琪格抬头看向朱由检，满脸希冀的问道。 后者笑着说道：“何事？说出来朕听听。” “陛下，要是臣妾有幸能够诞下皇子的话，能把他分封到近一些的地方吗？” 朱由检扶着她坐下，然后说道：“你就不怕再出现一个成祖？” 琪琪格已经入宫这么长时间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你也不用担心，朕以后的陵寝也会放在黄金洲。” “啊？” 琪琪格有些惊讶了。 其实朱由检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大明历代皇帝的陵寝，除了孝陵之外，都在京城附近。 但是他自己的陵寝，却是不打算安放在大明本土了。 而是选择安放在黄金洲。 华夏不像是西方，没有哪一个宗教，会成为华夏人生命中的一部分。 华夏信奉的是自己的祖先。 有了什么事，说的都是祖宗保佑，没有谁会说某某神保佑的。 要是自己的陵寝安放到黄金洲，那后世子孙，无论是谁做皇帝，只要是自己这一脉的。 就会不遗余力的，去保护大明在黄金洲的利益。 琪琪格听到他这么说，心情也是有些沉重起来。 “陛下，真的就要分封到万里之外吗？” “你呀，孩子都还没生出来呢，着什么急？” “臣妾这一想到，以后就看不见自己孩子了，心里就难过。” “别胡说八道，朕早就说过了，所有皇子都要在十八岁以后，再考虑就藩的事。” “还有这么多年呢，你这就有些杞人忧天了。” 朱由检知道，琪琪格这是有些产前焦虑了。 他也不好说什么太重的话，只能是这样劝慰了。 琪琪格点了点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两人用过晚膳之后，朱由检也没离开，就留在了长春宫。 等到了午夜的时候。 朱由检被琪琪格痛苦的呻吟声给惊醒了。 “来人！” 朱由检大声喊道。 门外值夜的宫人和内侍，忙是推门急步走了进来。 “速去传女医，稳婆！” “是！” 很快，内安乐堂的稳婆和女医们，就急匆匆的来到了长春宫。 朱由检即使贵为皇帝，这个时候，也是不能呆在这里的。 朱由检坐在前殿的沙发上，看着那些宫人们急匆匆的脚步，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没一会儿，周皇后和田妃他们竟是也过来了。 “臣妾拜见陛下！” “你们怎么过来了？” “陛下，里面什么情况了？” “朕也不知道，等着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谢允从里面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为大明诞下龙子。” 周皇后忙是把孩子接了过来。 她倒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严格意义上来说，宫里的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孩子。 所有的公主，皇子，都是要叫她母后的。 为皇家开枝散叶，原本就是皇后的一项重要职责。 朱由检看了一眼孩子之后，对谢允问道：“良妃如何了？” “回陛下，娘娘一切都好。” “那朕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里面正在清洁，陛下还是等会儿吧。” 朱由检点了点头。 然后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今晚所有的女医，稳婆，宫人都要进行赏赐。” “臣（奴婢）多谢陛下。” “陛下，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和煜儿小时候很像。” 朱由检也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确实是和朱慈煜很像。 其实，包括田妃生的朱慈煊在内，这三个皇子，长得都差不多。 都是方正的面庞，浓眉大眼的。 这只能说朱由检的基因，确实很是强大。 受限于古代的科技水平，我们不能看到老朱家皇帝的相貌到底如何。 但是，看朱元璋的画像，就知道，他们一家应该长得都不差。 尤其是经过两百多年的基因优化，你说他们能丑到哪里去？ 等到寝殿那边清洁完之后，朱由检和周皇后他们，就一起来到来了琪琪格的床榻边。 “陛下，姐姐。” 琪琪格刚刚生产完，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周皇后抱着孩子，俯下身，对其说道：“你看看孩子。” 琪琪格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就激动的想要落泪。 朱由检忙是说道：“你这刚刚生产，可千万别哭。” “孩子你自己哺乳还是让奶妈来？” 朱由检的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各自的母亲，亲自哺乳喂养的。 只要条件允许，一般都是各宫的后妃，亲自带着孩子。 之前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是选择用奶娘，来哺育皇子，公主。 朱由检对这种生生拆散母子，母女的行为很是深恶痛绝。 大明朝还好一些，皇子和公主，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你看赵宋那一家子。 ------------ 第一卷 第704章 杖毙！! 前文说到赵宋的皇室子女抚养制度。 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宋仁宗了。 如果中国评选历史上最仁慈的皇帝，那这位宋仁宗绝对是榜上有名。 但就是这么一位皇帝，竟是在做了皇帝之后十一年，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还有就是大明的皇帝。 宪宗成化皇帝娶了自己的奶娘万贞儿。 熹宗天启皇帝，和自己的奶娘不清不白。 这种奶娘制度，对于豪门大户家，目的还很简单。 就是很单纯，一个是没日没夜的照看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另一个就是为了自己的身材考虑，大户人家的女子，都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争宠之事。 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这些女子，在生完孩子之后，就会请奶娘来照看孩子。 但是，这种制度对皇室而言，就更有更深层的政治原因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母子关系过于亲近。 尤其是太子和皇子。 要是母子关系太亲密的话，很容易出现后宫干政，外戚做大的情况。 朱由检却是对此并不在意。 自己的孩子，就要自己来养。 那些奶娘和宫人，顶多就是辅助的作用。 后宫的这些妃子，自然也是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多多亲近。 琪琪格在听到朱由检的话之后。 立即对周皇后说道：“姐姐，把孩子给我吧，我自己来喂养。” 朱由检又和周皇后几女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长春宫。 出了长春宫，朱由检对王承恩问道：“橘氏姐妹是住在哪里？” “回皇爷，两位娘娘在景阳宫。” “走！朕过去看看。” 或许是因为出身异族的原因，橘氏姐妹和宫里的其他人，总是有些格格不入。 朱由检从东瀛回来之后，也会许久没有见过她们了。 一行人到了景阳宫之后，隔得老远，朱由检就皱起了眉头。 按照宫里的制度，后妃的寝宫门前，是需要有人值守的。 但是这景阳门口，竟是一个人都没见。 王承恩的脸色也是一下子就变了。 “皇爷！” “住嘴！” 朱由检抬腿进了景阳宫。 发现前殿也是空无一人。 抬手阻止了身后的众人，朱由检独身一人，来到了两女的寝殿。 一进寝殿，朱由检这才发现，两女竟是相互依偎着，睡在一张床榻上。 他这才发现，这景阳宫的地暖，竟也冰凉。 瞬间，一股怒气，就涌上了心头。 深吸一口气，朱由检走到床榻前。 轻声唤道：“千叶，惠子。” 橘嘉千叶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见一道人影站在自己的床边，张嘴就要喊出来。 就听朱由检说道：“是朕。” “千叶拜见陛下！” 橘嘉千叶直接跪在床上，对朱由检施了一礼。 然后又把橘嘉惠子给叫醒了。 “你们两人先传上衣服。” 等两人收拾停当之后，朱由检才对外边喊道：“王承恩！给朕滚进来。” “皇爷！奴婢知罪！” 王承恩作为司礼监的秉笔，兼皇帝身边贴身太监，对于这种事，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去！把皇后，曹正淳，宫里各局各司的头头脑脑，都给朕找来。” “是！” 随着朱由检的这道旨意，整个大明宫都沸腾了起来。 说到底，这个皇宫所有人，都是为皇帝陛下一个人服务的。 现在，他过的不舒服，那所有人就都别想舒服了。 很快，周皇后就带着人，来到了景阳宫。 看着跪在那里的一群人，周皇后又打量了一下景阳宫内部的情况。 再看站在朱由检身后的橘氏姐妹。 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来了？” 朱由检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后宫，向来是皇后来管理的，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是要给朱由检一个解释的。 在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周皇后也是被气坏了。 自己是没有亲自来过景阳宫，但是该做的自己都做了。 没想到底下的这些人，竟是这般欺上瞒下。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麽麽！你过来。” 周皇后头也不回的喊道。 一名周皇后宫里的麽麽，有些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 “说！这是怎么回事？” “本宫命你安置两位娘娘，你就是这么安置的？” 周皇后厉声斥责道。 刘麽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奴婢确实向宫里的各司各局，传达了娘娘的旨意。” “当时奴婢还来看过了，一切都是按照宫里的规制办的。”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 周皇后也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宫里的人，做下的这些事就行。 不然一顶善妒的帽子，绝对会扣在自己的头上。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对自己的后位，绝对是一个威胁。 刘麽麽的话说完之后，周皇后又对曹正淳和王承恩说道：“你们俩，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王承恩先开口了。 没办法，虽然曹正淳是司礼监掌印，但宫里的事，一般都是王承恩这个秉笔在管理。 现在出了事，自然是要他来顶上去。 “回娘娘，奴婢有罪！最近对于宫里的一些事放松了，请陛下和娘娘责罚。” 王承恩嘴上这样说，但是对手下的那些小崽子，可是恨极了。 “你的事先放放，景阳宫的管事是谁，给本宫出来！” 一名白胖的内侍，跪在那里砰砰的磕头。 “陛下，娘娘，奴婢有罪，请陛下娘娘责罚。” 周皇后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了他。 而后对王承恩吩咐道：“拉出去！杖毙！” “奴婢领旨！” 王承恩立即起身，用愤恨的眼神看向他，而后对站在那里的几名内侍吩咐道：“娘娘的话没有听到吗？把这狗东西带出去，杖毙！” “陛下，娘娘，奴婢冤枉！王公公，您老救救我。” 那名白胖的管事，这个时候真的害怕了。 “景阳宫的人，都给本宫站出来！” 哗啦啦，一下子，二十多人都开始不断的磕头。 周皇后却是不为所动，再次对王承恩吩咐道：“这些人，全部杖毙！” “是！”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 第一卷 第705章 大朝会!! “内宫六局的人呢？” 周皇后不理会那些人的哭喊，对在场的那些宫人和内侍问道。 “娘娘，奴婢在。” 几位尚仪纷纷跪倒在地。 周皇后厉声问道：“你们都是皇家的家仆，就是这么伺候自己主子的？” “奴婢等知罪！” 朱由检看也差不多了，张嘴对周皇后说道：“皇后，你这还怀有身孕呢，过来坐着，剩下的就交给王承恩他们吧。” “臣妾愧对陛下的信重，没能管顾好内宫之事，请陛下责罚。” “你现在身子也不方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劳累了一夜，朕也累了，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王承恩，你留下。” 周皇后把橘氏姐妹叫到自己的跟前，说道：“本宫也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去坤宁宫，自有本宫为你们做主。” “千叶（惠子）多谢皇后娘娘。” “本宫就先回去，王承恩，你亲自在这里看着！” “奴婢谨遵娘娘懿旨！” “奴婢等恭送娘娘。” 朱由检回到乾清宫之后，饭都没吃，直接就去了自己的寝殿。 一觉睡到了下午，王承恩也回来了。 “皇爷。” “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宫里还是朕刚刚登基的时候，进行了一场整肃，看来许多人都已经懈怠了，也该再好好的治理一下了。” “奴婢明白了。”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年前把宫里的事情都处理好。” “是！” 朱由检忙着治理后宫的事。 内阁和朝廷的各部衙，也都在忙着总结这一年来的施政得失。 所有的数据，材料，都汇聚到了内阁。 这段时间，他们这些人连家都回不去了。 就一直在处理这些事。 终于在腊月二十五的这一天，朱由检在奉天殿举行了大朝会。 “臣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群臣的山呼声中，朱由检坐到了龙椅上。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朝廷这一年来，也发生了许多的事，有好的，也有坏的，今日，咱们君臣就一起总结总结。” “次辅，你先说说。” “臣遵旨！” 远在太原府的温体仁这个时候，恐怕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个什么鼠疫，会绵延这么长的时间。 他是绝对不会前往山西的。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韩爌却是极为的开心。 更是暗中培植了不少的党羽。 对此，朱由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身为内阁辅臣，要是没有自己的班底。 那你的政令，谁会去执行？ 韩爌走到大殿中央，拿出了一份奏折，开始宣讲了起来。 “陛下，诸位同僚，大明在去年的一年，托陛下洪福，一切发展，都很是顺利，已经有了中兴之兆。” “……户部全年的税收已经超过了一万万两白银，这还只是税收方面，不算户部自己的那些工坊。” “工部去年一年，共清理出了包括大河山东段在内的河流，共计三千余里。” “还在大明境内修建了总数超过万里的水泥路，铁路等等。” “礼部……” 韩爌的这番发言，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幸亏朱由检给每个大臣都准备了座椅，不然的话，今日非得累死几个不可。 即使是这样，许多人也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朱由检自己也是有些乏了，等到韩爌说完之后，立即对众臣吩咐道：“朝会暂停，诸卿都先回去歇息一番，一个时辰后继续。” “臣等谢陛下！” 朱由检说完之后，直接起身，向着殿后走去。 一回到乾清宫，朱由检立即说道：“快给朕准备膳食。” “是！” 朱由检正在用饭的时候，一名内侍有些为难的走了过来。 王承恩满是上前，低声呵斥道：“陛下正在用膳，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再说？” “干爹，礼部的周大人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他们礼部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王承恩有些奇怪。 正在用膳的朱由检，见他们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烦躁的说道：“什么事？说！” 王承恩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干儿子一眼，然后才走到朱由检的身边，轻声说道：“陛下，是礼部的周大人过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让他进来。” “奴婢遵旨！” 周延儒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事情确实是比较紧急。 “臣拜见陛下！” “周卿，吃了吗？” “回陛下，臣还没有用膳。” “来人，上副碗筷。” “来，陪朕一起吃点。” “陛下！缅……” “天塌不下来，先用膳。” 如果来的是内阁，兵部或者是五军都督府的的人，朱由检或许会紧张一下。 礼部的话，朱由检不相信会出什么大事。 周延儒食不甘味的，陪着朱由检吃过午膳之后，这才有机会开口。 “陛下！缅甸的使臣进京了。” “缅甸？朕不是已经命黔国公入缅了吗？” “陛下，他们就是为了黔国公来的。” 周延儒苦着脸说道。 “沐天波又干什么了？” “据缅甸使臣所说，我大明天兵在进入缅甸之后，就多有烧杀抢掠之事发生，缅甸国内，对其意见很大。” “沐天波？烧杀抢掠？” “朕没记错的话，他还比朕小好几岁吧？就是一个孩子，还烧杀抢掠？” “陛下，据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那边的消息，黔国公这次入缅带的是陕西的王嘉胤等人。” 听到这句话，朱由检就明白了。 原来是他们去了，那发生这样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人虽然战力尚可，但军纪向来是个问题。 “这件事朕会处理的，明日朕召见缅甸使臣。” “陛下，他们闲杂就想请见陛下！” “放肆！” 朱由检有些恼怒了。 “朕什么时候见他们，是他们说了算的吗？” “回去告诉他们，朕年前不会见他们。” “有事的话，去见申用懋吧。” 周延儒傻眼了。 ------------ 第一卷 第706章 大朝会继续 但是，随即他就对皇上的态度有了猜测。 显然，陛下这是不打算处理这件事了。 朱由检对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对周延儒说道：“周大人，陛下该休息了，您……” 周延儒还是不甘心的说道：“陛下，缅甸是我大明的属国，大明军队在属国进行劫掠，这……” “朕会召见申用懋的。” 五军都督府那边，南军根本就没有人，找人也找不到，只能是通过兵部进行传令了。 “陛下，那缅甸使臣那边，该如何答复？” “实话实说。” “是！” 周延儒离开乾清宫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事不对啊。 陛下什么都没说，就说了会召见兵部尚书。 别的就没了，难道自己就这么回复缅甸使臣？ 想了想，周延儒直接去了兵部衙门。 “你们部堂大人在哪里？” 周延儒从马车上下来，对兵部衙门的门子问道。 “回这位大人，部堂大人就在里面。” 见来人的穿着，门子就知道，此人也是朝中高官。 所以也没有阻拦。 周延儒现在也很是着急，根本顾不上那些礼仪。 直接带着自己的长随，就进了兵部的大门。 接到消息的申用懋，也忙是从公廨里迎了出来。 “周部堂，您怎么过来了？” “敬中兄。” “走，里边说。” 两人进了申用懋的公廨之后，周延儒开门见山的说道：“敬中兄，缅甸使臣入京了。” 申用懋有些不解的问道：“缅甸又出事了？” “黔国公麾下大军，在缅甸横征暴敛，四处劫掠，现在已经是惹得缅甸群情激奋了。” “啊？怎么会这样？朝廷派他们去是帮助缅王清剿西洋人的，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申用懋也是有些吃惊不已。 “还不是王嘉胤这些人。” 周延儒没好气的说道。 申用懋这才恍然大悟。 对于南军现在的情况，他身为兵部尚书，知道的比周延儒更多。 “敬中兄，这件事，还得兵部这边行文缅甸，立即勒令他们停止这些行为，否则的话，大明在诸藩国那里，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周延儒有些焦急的说道。 申用懋却是问道：“周部堂，陛下那里你去了吧？” 周延儒点了点头。 “那陛下是怎么说的？” “陛下说会在年后召见缅甸使臣。” “那就等陛下召见了他们再说。” “敬中兄，时间不等人啊！” “周部堂，说到底这是缅甸和黔国公的事，你我还是听候陛下的旨意行事吧。” 申用懋压低了声音劝道。 “这怎么就是缅甸和黔国公的事了呢？我大明军队进入缅甸，是受了陛下的旨意，和你兵部的调兵文书。” “你也说了，我兵部现在只有调兵权，统兵权是在五军都督府那里，你就算是找，也得找他们。” “朱燮元在乌斯藏那边，黔国公在缅甸，南军的人根本就没人在京，我去找谁去？” 周延儒没好气的说道。 “哎呦，我的周大人，你呀，就听愚兄一句，就等着陛下的旨意。” 周延儒却是提高了嗓门说道：“敬中兄，我大明天兵原本是去帮助缅王的，现在这些行径，和强盗有何不同？” “你身为兵部尚书，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大明属国境内，胡作非为吗？” “周部堂！你现在所说的，不过是缅甸使臣的一面之词，具体的情况，还需要问问黔国公那边。” “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楚的。” “那申部堂就慢慢调查吧。” 说完之后，周延儒一甩袍袖，就离开了公廨。 申用懋一惊，随即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书呆子，难道还没看出陛下的意思吗？” 周延儒离开兵部之后，时间也来到了午后。 大朝会也该开始了。 朱由检刚刚坐下，就见周延儒直接走出了人群。 “陛下，臣有本奏！” “退下！”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厉声说道。 然后又对韩爌说道：“次辅，继续！” “臣遵旨！” 韩爌知道，中午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是，他现在不打算去掺和。 同样的，他也不会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的好事。 身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不在京。 正是自己这个内阁次辅，在群臣中建立威望的时候。 “陛下，诸位同僚，今日上午，本官已经把朝廷上一年取得的成绩，做了总结。” “接下来，本官就按照陛下的旨意，对明年各部衙的目标，做一个安排。” 韩爌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也不用其他阁臣帮忙。 就是自己一个人，按照朱由检之前的交代。 把朝廷来年的一些大事，进行了安排。 最后，朱由检起身，总结道：“总之，朝廷明年最紧要的事，就是要进一步扩大工商业的规模。” “户部也要尽可能的来源，减少对农税的依赖性，进一步为农民减轻压力。” “兵部汇同五军都督府，尽快的对全国军队进行整编，统训！进一步的提高军卒的待遇，和地位。” “工部的责任依旧是很是繁重，天津至辽东的铁路，京城直西北的铁路，都要尽快的上马，京津铁路的成功，已经证明了，铁路的盈利能力还是可以的。” “在朝廷前浪有限的情路下，可以引入民间资本入场。” “刑部，新的大明律既然已经制定好了，那就要尽快的颁布实施。” “各地官府，要尽量的向百姓宣讲新律的内容。” “要让百姓知法，守法。” “吏部，明年你们和都察院要联合起来，明年一开年，就要向个布政使司，派出人员，进行巡查。” “但凡发现官员违法乱纪者，一律严惩不贷！” “这种形式的巡查，以后要常态化。” “礼部，朕今日送你们一句话，‘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你们以后的主要经历，要放在教化天下上。” “少给朕弄些有的没的。”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是盯着周延儒说的 没错，他就是在敲打周延儒。 ------------ 第一卷 第707章 意外 后者自然也是知道皇上是在说什么。 但这时候，他却是不敢有什么异议。 “五军都督府，你们的差事是最重的，户部的税额在段时间内，恐怕很难再有大的提升。” “但是我大明的发展，又离不开资源，钱粮，所以这些就都要看你们的了。” “帝国的剑，要为帝国的犁，寻找更多的土地！” 这句话一出口，满殿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 大明自从自己这位皇帝登基以来，每年都会有大战爆发。 不是在东北，就是在西北，要么就是西南，海外。 陛下竟是还不满意，还在鼓励五军都督府出海作战？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们的嗡嗡声。 接着说道：“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明日朕在宫里宴请诸位臣工。” “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就都退下吧。” “陛下！” “臣等恭送陛下！” 喊陛下的，是那些打算再说些什么的。 喊恭送陛下的，是以五军都督府为首的，朱由检的死忠分子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根儿。 整座大明宫此时都已经被布置的喜气洋洋。 并且在宫里还安设了大量的鳌山灯。 其实，不只是大明宫，包括紫禁城在内，许多的地方，都布置了大量的花灯。 而且，内府还采购了数量巨大的烟花。 那些在京的驸马们，也都被朱由检派了出去，去各大皇陵祭祀历代先帝。 没承运库里的结余，很是丰盈。 整个帝国，也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朱由检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过一个年。 在后世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年味越来越淡。 朱由检也只有小时候，才有过过年的乐趣。 就算是到了大明，前两年也因为那些内忧外患，或者是其他的事情，没顾得上过节。 今年，他决定补上。 为此，还专门命皇家银行，铸造了一批精美的金银币，用来赏赐臣子，勋贵和宫里人。 大年三十这天，朱由检在祭祀完太庙之后。 再次于奉天殿设宴，宴请在京的文武百官，满朝勋贵，以及在京的宗室成员，各国使节。 就是这场邀请，使得朱由检这几天的好心情，被彻底的打断了。 事情的起因，依旧是沐天波在缅甸的那番胡作非为。 按照朱由检之前的旨意。 礼部在安排这些事的时候，就不应该再请缅甸使臣入宫。 但不知道是办事的人疏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缅甸的使臣丹敏等人，不只是被安排进入奉天殿，而且他们的位置，还很是靠前，就紧挨着朝鲜的使臣。 要知道，朝鲜向来是大明的忠臣孝子。 每次朝觐的时候，基本都是排在首位的。 缅甸按制，是不能在这个位置的。 朱由检毕竟是后世过来的，对于这些事儿也不是很清楚。 其他人就算看见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是这一个疏忽，使得今晚的晚宴横生波折。 在教坊司的乐师演奏完第一首炎精之曲以后，朱由检喝下了第一杯酒。 按照会典的制度，这个时候，群臣就要行跪拜之礼了。 乐师们也要奏响散花乐。 所有人要在这个时候，回到各自的位置。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了。 满朝文武并各国使臣，都按照礼官的引导，向着自己的位置而去。 偏偏缅甸的正使和副使二人，就留在了原地。 原本人多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等其他人都坐下之后，他们两人就显得极为显眼了。 周延儒此刻也是脸色巨变。 立即起身，对两人呵斥道：“缅甸使臣！还不速速退下！” 朱由检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但是他并没有说话。 他想看看，这两人想做什么。 朝中是谁想给自己上眼药。 随着周延儒的厉喝声，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站在那里的两人看去。 “大明皇帝陛下！外臣有事启奏！请皇帝陛下允准！” 朱由检转头看向了周延儒。 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的喝了一口。 王承恩这个时候说话了。 “放肆！今日陛下在奉天殿宴请群臣，共贺年节，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皇帝陛下！大明天兵在我缅甸烧杀抢掠，致使我缅甸百姓衣食无着，死伤无数！请大明皇帝陛下为我缅甸百姓做主！” 丹敏的话一说完，殿内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是那些别国的使臣们，更是露出了兔死狐悲之色。 南掌国的使臣，这个时候也是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开始向朱由检哭诉，驻扎安南的明军，时有越界之事发生。 还有数量不菲的明人，占据了南掌国的土地，抓捕他们的百姓为其耕种。 既然有人带头了，渤泥，满剌加等国的使臣，也是纷纷起身。 朱由检环视一眼列国使臣，然后再次看了眼周延儒。 依旧是一言不发，接着直接起身，一甩袍袖，离开了奉天殿。 王承恩等人忙是追了上去。 刚刚从太原回来的温体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忙是低声对韩爌问道：“象云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后者也是黑着脸，冷哼一声道：“这件事，恐怕要问我们的礼部尚书了！” 温体仁没回来的时候，他掌管大明内阁，可谓是风头无两。 但没想到，这货竟是星夜兼程，从太原回来了。 这个时候，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温体仁此时也是恼怒不已，自己好不容易回京了。 太原那边的事儿，也终于有了眉目。 自己还想着借着今晚，皇上高兴，向其请功呢。 这狗日的缅甸使臣，竟是来了这么一出。 还有礼部的那些孙子！ 这件事和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心里虽是恼怒不已，但身为内阁首辅，在皇上退场的情况下。 他也必须站出来了。 “诸位臣工，诸位臣工！都安静！陛下可能是龙体欠佳，需要休息，还请各国使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酒宴还要继续。”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这才纷纷闭嘴。 那些使臣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 第一卷 第708章 迂腐 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原本，他们以为，无论大明是个什么态度，至少会说些什么。 但是，现在却是皇上直接离场了。 这算什么？ 周延儒此时也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件事是他安排的没错，但他只是想让皇上看到缅甸的使臣。 等到合适的时间，再想皇上请求单独觐见。 那个丹敏事前也是答应的好好的。 没想到，这些人竟是送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想到朱由检离开时那阴沉的脸色。 他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 但是没办法，事情是他惹出来的，还是得有他来善后。 “各位使臣！还请速速回到原位！” 周延儒走到那些使臣的面前，板着脸说道。 丹敏却是跪在那里不为所动。 朗声对其说道：“周大人，我等只是想请皇帝陛下为我能做主！” “我缅甸国小民寡，饱受西洋人之苦，这才请大明天兵入缅，帮助我们，驱逐洋人。” “但怎知……” “住嘴！速速退下！” 周延儒知道，要是再让这些人说下去，那这场宴会也不用举行了。 徐允祯这个时候，也是走了过来。 眼神盯着面前的这些人，语气冰冷的说道：“今日对我大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日子！尔等身为藩属国使臣，就是这样向我皇恭贺佳节的吗？” “来人！把这些人，给本爵叉出去！” 听到他的话，张之极等人立即窜了出来。 曹变蛟更是叫嚣着要打死他们。 周延儒有心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张之极狠狠瞪了一眼。 卢象升这个时候也是说道：“请出去就好，莫要伤了人。” “我……” “陛……” 有人张嘴就要叫喊，却被这些丘八直接捂住了嘴巴。 等到这些人被“请出去以后”。 韩爌对温体仁低声问道：“首辅大人，要不要让人去把陛下请回来？” “你去？还是我去？陛下这是摆明了要敲打某些人，我们就别掺和了。” “可这宴会……” “宴会继续！” 在温体仁的主持下，宴会得以继续举行。 朱由检这个时候，却是正在大发雷霆。 “哼！朕看有些人就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当的谁家的官儿，拿的是谁家的俸禄！” “皇爷！您消消气，万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王承恩在旁劝道。 朱由检走到沙发前，直接坐了下去。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宴会的事儿……” “谁弄出的乱子，谁处理！” “朕不会回去了！外朝的人，朕今儿个谁也不见！” “奴婢遵旨！” 皇帝都已经退场了，这宴会自然也就草草的结束了。 “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在年节邀请群臣，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张之极有些惋惜的说道。 徐允祯摇了摇头，道：“等着吧，这件事儿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 两人看到卢象升和郑崇俭等人出来了，忙是迎了上去。 “宜兴候，郑都督。” “定国公，世子。” 双方见礼之后，张之极直接开口问道：“今日的事儿，两位大人怎么看？” 卢象升和郑崇俭对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这件事暂时和我们军方无关，卢某的建议，我们先不要插手。” 张之极和徐允祯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就像是卢象升说的，这件事现在和他们还没有什么关系。 却说温体仁那边，在酒宴散场之后，就和韩爌等人，直接找到了周延儒。 “周延儒，今日的事，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一见面，韩爌就不客气的说道。 “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新年大宴会，各国使臣按制是要参见的，这是朝廷规制。” “哼！” 韩爌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温体仁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周延儒问道：“周部堂，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看来各国对大明的怨念很深啊，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延儒面色一正，试探性的问道：“大人，国朝的政策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改变呢？” 温体仁表情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如何改变？撤回大明在东瀛的那些藩王？送林丹汗回草原？” “还是说，把椰城、旧港、满剌加都还回去？” “这些事，不说陛下和五军都督府同不同意，就是户部的郭老抠，都不会同意。” “之前的大朝会，你也参加了，应该知道，海外这些地方，对大明的重要性。” “按照陛下的话说，既然陆上丝绸之路，已经断绝，那大明就要守住海上丝绸之路。” “无论是满剌加，旧港，还是安南，都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环。” 温体仁也算是有心了，说的不可谓不透彻。 就差直接告诉周延儒，南洋的这些地方，关系到大明的钱袋子，不容有失。 后者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多年来受到的教化，让他不愿意把藩属国，当成大明掠夺的对象。 看到他纠结的表情，温体仁接着说道：“缅甸使臣说的事，你调查过了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也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这大军出征在外，有些过火的事，都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我们和缅甸的战争，刚刚结束没有几年，双方都还有些怨怼，这是正常的。” “这大年下的，将士们正在境外为朝廷征战，你让陛下怎么办？” “周部堂，回去好好想想。” 温体仁说完之后，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了。 径直向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大过年的，有和你磨牙的那个功夫，还不如回家窝在柔然的沙发里，去哄自己的小孙子呢。 看着温体仁离去的背影，周延儒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发现，天上竟然是下雪了。 抬头看了看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周延儒喃喃的说道：“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但是，随即，他的眼神就再次坚定起来。 “不！大明现在，即使不从那些藩属国那里进行掠夺，也可以过的很好。” “圣人云，达则兼济天下，大明现在已经有了中兴之兆，那更不应该不顾藩属国百姓的死活了。” ------------ 第一卷 第709章 大年夜! 大年三十的晚上，张嫣终究还是被周皇后请进了大明宫。 朱由检在乾清宫，举行了一场家宴。 相比于去年，今年要变得更热闹一些。 毕竟皇家也算是添丁进口了。 以往那种圆桌是是不能再用了。 只能是采取分餐制了。 按照大明的制度，这种分餐制，每人的菜式，都是不一样的。 首先第一档的，自然就是皇帝和皇后。 其次就是贵妃和皇子、公主他们。 再然后就后宫的那些妃嫔。 都是按照品级来的。 但是，这些东西，在朱由检这里，却是都被废除了。 原本就都是一家人，干嘛非要在吃穿用度上，分出个三六九等？ 所以，在朱由检的家宴上，所有人的菜式都是一样的。 当然，除了公主个皇子之外。 他们毕竟还是太小了。 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张嫣，朱由检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自己的这位皇嫂，似乎又是年轻了几分。 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是变多了。 周皇后坐在朱由检的身边，轻声说道：“陛下，臣妾问过了，皇嫂这段时间，过的不错，您看就连身材都丰腴了一些。” 闻言，朱由检眉头微蹙，用有些责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你一个做妯娌的，和人家小叔子讨论这事儿，合适吗？ 周皇后也自知失言，忙是坐直了身子。 “咳咳，今儿个就是大年夜了，这一年，你们也都辛苦了，朕在这里，和你们喝一杯。” 说着，朱由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众妃嫔也是纷纷举杯。 就连朱慈煜和朱慈欣，这两个熊孩子，也是举起了各自杯中的牛乳。 “饮胜！” 第一杯酒喝完，家宴正式开始。 教坊司的舞乐也开始等场了。 这在之前两年，是从来没有过的。 以往，都是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顿饭。 然后就是守岁，这样虽是温馨，但却是有些枯燥了。 所以，今年的家宴，朱由检又恢复了原本该有的一些东西。 看着场中翩翩起舞的舞姬。 周皇后笑着说道：“陛下，中间这位领舞的，就是朝鲜国王的姑母，贞徽翁主。” “贞徽翁主？” “不错，是和朝鲜使臣一同进京的。” 朱由检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人竟是和后世某个棒子女星，很是相像。 周皇后看到他的眼神，对王承恩招了招手。 后者忙是上前。 周皇后低声吩咐了几句，王承恩连连点头。 或许是那位贞徽翁主的相貌，让朱由检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世。 这酒喝着喝着，就有些多了。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朱由检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这可把周皇后等人吓了一跳。 好在王承恩上前查看之后发现，皇上只是喝醉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说有不开心的，恐怕就只有朱慈煜和朱慈欣了。 以往每年，自己的父皇都会领着自己去放烟花，今年看来是没戏了。 看着两人那嘟起来的小嘴。 周皇后是又好笑又好气。 伸手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到母后身边来，母后有礼物送给你们。” 两个小人儿这才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周皇后身边。 后者从身后的麽麽那里，接过了两个红色小布袋。 递给了两个孩子，笑着说道：“这是你们父皇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压岁钱，今晚睡觉的时候，不要忘了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儿臣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去吧，回去睡觉吧。” “刘麽麽，给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送过去。” “奴婢遵旨！” 田妃和琪琪格分别接过之后，也是代表自己的孩子，谢过了皇上和皇后。 琪琪格悄悄地打开袋子一看，见里面竟是有些金币。 拿出一枚，正面赫然压出了一条五爪金龙的形象。 背后则是写着大明崇祯皇帝御赐，几个字样。 每个金币的重量，足足有接近一个鸡蛋那么重。 周皇后笑着对几女说道：“这样的金币，内府那边制作了不少，你们也都有，明日陛下会赏赐给你们的。” “臣妾等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朱由检这个时候，已经被王承恩他们，给送到了寝殿。 不一会儿，那位朝鲜国的贞徽翁主，也被人领了进来。 “翁主，陛下今晚有些醉了，还请翁主照顾好陛下。” 王承恩低声说道。 贞徽翁主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脸上略带羞意的回道：“多谢王公公。” 王承恩没有说话，只是在快要出门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说完，就离开了寝宫。 贞徽翁主有些发愣。 半晌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上竟是开始出汗了。 于是对身后自己的侍女低声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 侍女刚刚出门，竟是又回来了。 “翁主，王公公就在门外，他说寝殿的后面，就是浴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应有尽有。” 贞徽翁主有些好奇的，走到了寝殿旁边的一扇门前。 伸手推开走了进去。 一进去，里面竟是一间硕大的更衣室。 从另一个门出去，赫然是一池温泉。 此刻正冒着白色的热气。 贞徽翁主大大方方的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得洗了个澡。 侍女也从更衣间，取来一件轻薄的里衣。 “王承恩，给朕倒杯水。” 主仆两人刚刚回到寝殿，就听到了朱由检的呼喊声。 贞徽翁主忙是上前，倒了一杯温水，伺候着朱由检喝下。 后者睁开双眼，有些迷迷糊糊的说道：“洪真……” “嗯？” 贞徽翁主有些奇怪，刚才陛下说的是谁？ 洪真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感觉一支有力的大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陛下！” 贞徽翁主轻呼一声。 侍女见状，迅速的退出了寝殿。 一夜春风度玉门。 第二天早上，朱由检看着谁在自己身边的贞徽翁主。 也是想起了昨夜的美妙。 心里的不由的发出感叹，说起会玩儿，还得是盛唐的那些同行。 这丰腴之美，果然是美的让人沉醉。 此时此刻，他和几百年前的李隆基，生出了共情。 ------------ 第一卷 第710章 他们这是在逼宫 “臣妾……” 贞徽翁主这个时候也是醒了过来。 强忍身体的不适，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好了，身子不爽利，就不要见礼了。” 朱由检抬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稍后用过早膳之后，记得去坤宁宫请安。” “臣妾遵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闺名李娴。” “你是李倧的姑母？” “是的，陛下，臣妾的父王是宣祖。” “朕记得你父王早在万历年间就薨了，你……” 朱由检有些奇怪了，你爹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嫁人？ 李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低声说道：“回陛下，臣妾是遗腹子，今年已经二十四了。” 没有办法，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份，李娴只能是自爆年龄了。 朱由检闻言，也是有些诧异。 这朝鲜的李倧有些意思，竟是给自己送来一个年长好几岁的女子。 而且还是他自己的姑母。 见朱由检不说话，李娴的心情也开始沉了下来。 “好了，等会儿记得去坤宁宫，朕就先走了，稍后会有旨意赐下。” “臣妾恭送陛下！” 随着李娴的动作，朱由检发现，自己又看见了大海。 这波涛汹涌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算了年纪大一些，就大一些吧。 谁让老朱家的皇帝，都有这个基因呢。 要不是今日还有许多事情的话，朱由检非要让李娴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目送皇上离去。 李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按照朝廷制度，今日朱由检应给在奉天殿，接受群臣的朝贺。 但是出了昨天那件事，朱由检不打算在见外臣了。 至少是在上元节之前，他是不会再见那些人了。 虽然接见外臣这个流程被取消了。 但朱由检今天还是很忙碌，要去紫禁城的奉先殿和奉慈殿去祭拜自己的祖宗。 相比于祭祀太庙，这次的祭祀倒是要简单不少。 毕竟，太庙是国家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去违反祭祀的礼仪。 而奉先殿则是皇家自己的，皇帝在祭祀的时候，就可以放松一点了。 从紫禁城回来之后，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中午时分。 朱由检又要马不停蹄的，去给宫里的那些太妃们拜年。 平日里倒是无所谓，这大年下的，身为皇帝的朱由检，还是要去给自己老爹的这些女人们请个安的。 等到这么一圈下来，朱由检也是感到身心俱疲。 在王承恩等人的簇拥下，直接来到了坤宁宫。 一进宫殿，就见宫里的所有妃子，竟是都在这里。 就连李娴也被周皇后拉着手，坐在了她的旁边。 听到门口内侍的宣喝声，所有人都是连忙起身，对其行礼道：“臣妾等拜见皇帝陛下。” “免礼，平身。” “今儿个怎么都到皇后这里来了？” 朱由检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今儿个不是大年初一嘛，臣妾等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阎嫚儿娇声说道。 “本宫看啊，你们是专门来等陛下的。” 周皇后捂嘴笑道。 “等朕？等朕做什么？” “陛下，还不是您让内府做的那个金币惹的祸？” 周皇后一语道破了这些人的小心思。 朱由检顿时恍然。 随即笑着说道：“大伴，去取一些金银币来。” “是！” 不一会儿，王承恩就带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 朱由检打开木箱，对几女说道：“每人都过来抓一把，多少都看自己的。” 朱由检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周皇后。 后者笑着说道：“你们拿吧，本宫就不拿了。” 阎嫚儿第一个上前，抓了满满一把。 笑着说道：“臣妾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接着，其他人也都是纷纷上前。 这次发放的金币，和之前的还不一样。 正面压制的图案不再是金龙，而是彩凤。 用的是皇家最顶尖的点翠工艺。 精美程度上，较之金龙币，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由检什么都不做。 就只是在宫里享受这个时代，奢侈的帝王生活。 就像是后世某个著名的桥段。 “朕打了好几年的仗，享受享受怎么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元节。 朱由检在奉天殿，召开了崇祯五年的第一次大朝会。 “陛下，臣有本奏！” 看到第一个说话的，依旧是周延儒。 朱由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不等他继续说话，朱由检直接说道：“若还是涉及诸藩国的事，就不用说了。” “陛下，我大明……” “住嘴！” 朱由检真的是有些恼怒了，厉声喊道。 “大汉将军何在？” “将此人拉下去！” “陛下，缅甸、南掌等过的使臣，现在正在宫门外请见。” 一名内侍，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向朱由检禀报道。 “相等就让他们等着！” “五军都督府的人呢？” “臣在！” 卢象升，郑崇俭等人皆是出班应道。 “朕看他们这些人，就是在逼宫！” “朕是大明的皇帝，是大明百姓的君父，不是他们的君父，朕不是他们君，他们也不是朕的臣。” “陛下，臣请陛下允许臣率领京营，前往西南！” 张之极在听完朱由检的话之后，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他一说完，其余的那些将军，也是纷纷开口。 反观那些文臣，则都是一脸的忧色。 朱由检环视一眼殿内的众人。 心里暗自盘算了一番。 直接说道：“行了！没事的话，就都退下吧。”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直接离开了奉天殿。 路上，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去把五军都督府，内阁，军机处的人，都给朕找来。” “是！”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朱由检直接在武英殿，召见了五军都督府，内阁和军机处的人。 不等他们见礼，朱由检直接说道：“朕已经决定了，要对西南动手。” “户部！” “臣在！” “现在国库有多少存银？” “回陛下，虽然户部去年的税收再创新高，但花钱的地方也多，现在存银只有三千万两。” ------------ 第一卷 第711章 给臣十万兵马，当横行天下！ 朱由检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接着问道：“其余的钱粮呢？” “陛下，粮食的存量，可以供应大军战时一年的的用量，这几年，内府和那些海商一直在储备粮食。” “工部！” 听完郭允厚的话之后，朱由检又对徐光启喊道。 “臣在！” “火器，兵器，弹药储备如何？” “陛下，陛下可是真的要对南洋诸国动手？” 徐光启还没来的及说话，温体仁就再次问道。 “此事，朕刚才已经说过了。” 朱由检皱眉说道。 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徐光启。 后者忙是回答道：“陛下，京畿周边现在并不缺少工坊，大军所需物资，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补充齐备。”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一个国家的工业能力。 虽然大明现在的工业水平，还很初级。 但是在这个时代，足够了。 “五军都督府，尽快的制定计划，要尽量的避免长距离用兵。” “陛下，敢问此战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大明要彻底的占据南洋，朕要满剌加以东，都成为大明的领土！” “臣等遵旨！” “皇家军事学院的人，会协助你们，就在这武英殿，你们和军机处并内阁的人，尽快给朕制定好方案。” “臣等遵旨！” 吩咐完这些事之后，朱由检带着王承恩他们，离开了这里。 “王承恩，去找黄道周，命其起草讨伐檄文！” “是！” 朱由检之所以新年伊始，就要挑起大战，到也不全是因为那几名使臣的事。 而是接到了朱世杰，从黄金洲带回来的情报。 就像原本的历史上一样，西班牙人果然已经在黄金洲，拥有了不小的势力。 每年运回欧洲大陆的黄金白银，都是论吨算的。 对这种事，朱由检表示不能忍。 然而攘外必先安内，在不解决好大明的周边问题之前，大明就不可能全力经营黄金洲。 “更不可能对欧洲形成战略优势。”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下午，朱由检就接到奏报。 说是武英殿那边的战略规划，已经初步完成。 匆匆结束了和朱世杰的谈话，朱由检就带着他，来到了武英殿。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 “谁来给朕介绍一下？” 卢象升当仁不让，论官职，他是五军都督府，北军的左都督，论爵位，他是当朝新晋宜兴侯，论战功，算了，不说了，大明现在没有比他战功更盛的人了。 “陛下，臣以为，现在就可以传旨黔国公，命其立即转向，不要再继续南下东进，而是要直接攻入缅甸的都城阿瓦城。” “这个时候，缅甸国内正是防守空虚的时候，而且对我军并没有较大防备，完全可以出其不意。” “另外就是，需要镇海侯的福建水师进行配合，从海路，由南向北发起进攻。” “不以占据多少土地为目的，而是要尽量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清剿他们的反抗势力。”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暹罗和南掌呢？” “陛下，臣和诸位同僚的意见是，先竭尽全力覆灭缅甸，至于暹罗和南掌，可以不急一时。” “如果朕想要同时覆灭这几个国家，需要多少兵力？” “陛下！给臣十万大军，臣可横扫天下！” “不得妄言！” 曹变蛟铿锵有力的回道。 曹文诏却是立即出言阻止。 朱由检一愣，随即就笑了。 “太祖有常十万，乃是不败战将，看来朕的曹大将军，并不弱于开平王嘛。” 曹文诏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曹变蛟刚才只是在胡言乱语，还请陛下勿怪。” “曹卿不必紧张，朕的曹大将军正是青春年少之时，飞扬跋扈方是男儿本色。” 说完之后，朱由检又对曹变蛟说道：“朕倒是希望你能成为朕的冠军侯！” “十万大军，朕是给不了你了，五万骑兵，朕可以给你，待你得胜归来，朕赐你冠军侯的爵位！” 冠军侯这个爵位，对于武将来说，是至高的荣誉。 之所以自汉以后的王朝，都没有冠军侯这个爵位了。 和东汉的那位冠军侯有关。 就像是宋真宗封禅泰山以后，后边的皇帝都不去了一样。 东汉一个叫王甫的，通过诬陷别人获得了这个爵位。 致使冠军侯这个爵位的含金量，一下子暴跌。 所以，后世很少再见到这个爵位了。 朱由检的话说完之后，曹变蛟立即激动起来。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你谢的太早了，这冠军侯的爵位，当由勇冠三军者获得，朕要看你的战绩！”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卢象升，调拨三千营五万骑兵，交由曹变蛟统领，立即出发，赶往天津。” “臣遵旨！” “申用懋！” “臣在！” “兵部行文登莱水师，命刘兴祚出动铁甲舰为旗舰，负责运送三千营登陆南洋！” “臣遵旨！” “还有，行文福建水师，命郑芝虎率兵协助登莱水师，和三千营！” “是！” “此战，朕交由曹文诏曹卿来统领全局，水师，三千营，安南驻军，缅甸的黔国公，都受其节制！” “臣谢陛下！” 曹文诏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朱由检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出于平衡军中势力的考虑。 一家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为了自己，也为了卢象升。 平衡军中的势力很重要。 卢象升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在安排完这些事情以后，朱由检又说道：“你们征战南洋诸国，朕会命皇家医学院派出医疗队，组建战地医院。” “这件事，朕会亲自安排，等你们出发的时候，不要忘了带上他们！” “臣代军中将士，多谢陛下！” “好了！也劳累了好几天了，都回去注意休息吧！” 朱由检说完之后，就要转身向外走去。 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朱世杰。 又忙是转身说道：“对了，关于黄金洲的事，你们可以先了解了解。” “朱世杰，你和他们说说！” “臣遵旨！” ------------ 第一卷 第712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岁月如梭，转瞬即逝。 距离大明收复整个中南半岛，已经过去了三年。 大明也趁着这段时间，竭尽全力的将这些新获得的领土，融入大明的经济文化圈。 这天，朱由检正在乾清宫批阅奏折。 旁边就是已经进学的朱慈煜。 “太子，今日和少师学了什么？” “父皇，少师今日带着儿臣去了军营！” “哦？感觉如何？” “自然是无比震撼，儿臣从来没想到，这崇祯式机关枪，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朱由检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笑着问道：“少师带你去看打靶了？” “嗯嗯！郑森也和我一起去了。” “这会儿可能正在和他爹闹呢。” “哦？为什么？” “镇海候想让他去海军学院，继承家业，但是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 “那他想做什么？” “他？他自然是想和李定国那小子一样，去曹大将军的三千营了。” “纵马飞驰，才是他想要的。”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儿臣又不能上战场，那些和我都没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朱慈煜的心情有些低落。 自己的两个伴读，李定国和郑森，他们俩要去从军了。 自己的太子侍读黄宗羲和史可法，又都成天忙的见不着人。 他要是心情能好，那才怪了呢。 朱由检摸了摸他的头顶，笑着说道：“锦衣卫已经发现了建奴的聚集地，蜀王他们那边，也是一直不能打开局面，朕打算亲征黄金洲，你自然是要留在京里的。” “父皇！您要御驾亲征？不能带上儿臣吗？” “傻孩子！要是你我父子同时离开大明，那这天下还是不是我朱家天下，就两说了。” “父皇，怎么会？儿臣看内阁的那些大学士们，也还都算尽心。” “孩子，你我父子在京，这大明就还是我朱家天下，你我父子要是不在这大明宫里，那天下就会动荡，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了，朕就可以把皇位禅让给你了。” 朱由检现在时不时的就会把自己理解到的帝王心术，传授给自己的太子。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除了那些天赋异禀之人以外。 其余的那些有为明君，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 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大明的懿文太子。 太祖朱元璋当年刚刚成为吴王，就立即册封自己的长子朱标，为吴王世子。 当了皇帝以后，也是第一时间确定了其太子地位。 并延请天下名师，为太子授课。 平常就将其带在自己的身边，日夜教导。 方才培养出了一个六边形战士。 只是寿命有些短了。 朱由检也想把自己的太子，培养成一个全能的后继之君，为此也是呕心沥血。 “父皇！您去了黄金洲，那儿臣需要做些什么？” “按部就班就可以。” “朝政之事，可以询问军机处的那些大臣们，马政可以多听听五军都督府的意见。” “在没有听取多方意见之前，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 “你要记得，他们是臣子，有时候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得失，但是，我们不行，我们要考虑江山的传承。” “太祖当年曾经说过，我大明并非与士大夫共天下，而是于百姓共天下。”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先想想这件事对百姓有没有益处。” “对百姓有益处，那就可以干，即使会损伤其他阶层的利益。” “对百姓没好处，那就考虑考虑，这么干对皇家有没有好处。” “若是对百姓不利，那你就要小心了。” 朱由检说完之后，朱慈煜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才抬起头，对朱由检郑重的说道：“父皇，儿臣明白了。” “嗯！回去好好想想。” “是，儿臣告退！” 朱慈煜走后，朱由检长叹一声。 “大伴，你就留在京城吧，朕的那道旨意，就放在你那里。” “朕此次离京，会带走大部分人，空出来的职缺，要用东宫的人顶上。” “皇爷，就让奴婢和您一起去吧。” 王承恩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朱由检却是说道：“太子年幼，许多事，还需要你和曹正淳帮着来处理。” “奴婢，奴婢遵旨！” “去把黄宗羲，朱世杰，孙元化，史可法几人宣进宫里来。” “是，陛下。” 看着站在那里的几个年轻人，朱由检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说道：“朕打算御驾亲征黄金洲，留太在京监国，你们是朕给太子留下的班底。” “现在的那些内阁诸臣，朕都会带走，你们几人会成为新的大明辅臣，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这……” 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都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么早就要帮助太子掌控一个国家了？ “你们也无须担心，军机处朕会留给太子的。” 朱由检设置的大明军机处，就是一个单纯的参谋机构。 负责为皇上提供一些政策上的建议。 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权利。 真正施政的还是内阁，司礼监也还是掌控着批红权。 所以说，皇帝的权利并没有被削弱。 “朕离开之后，你们要注意西北之事，叶尔羌人虎视眈眈，准噶尔也不是易于之辈。” “还有北方的沙俄人，那些什么哥萨克骑兵，朕已经命蒙古骑兵团前往围剿，你们也不要放松警惕。” “臣等遵旨！” “朕再交代你们一句，大明在百年内，对周边一定要保持战略攻势！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臣等遵旨。” “好了，旨意这几天就会发下去，退下吧。” 几日后，朱由检在安排好大明本土的事情之后，就带着后宫的后妃，以及大量的老臣们。 开始了御驾亲征黄金洲的征途。 大量的铁甲舰，铺满了天津的外海。 周皇后站在舰首上，看着大明的方向，对朱由检你问道：“陛下，我们还会回来吗？煜儿他现在还没有成婚呢。” “会的！会回来的，等过几年，我们就回来。” 朱由检站在周皇后的身后，对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