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小爷居然穿越了？ “爱妃，反正他和本太子长得一模一样，你就当做是在服侍本宫……放心，本宫答应你，等你成功怀孕以后，一定让你亲手杀了他！” “殿下，可否容臣妾歇歇……” “不行！” 不顾女子哀求，密室石门砰的一声紧紧关闭，一下子将昏睡中的秦峪惊醒了！ 秦峪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位堪称绝色的极品美女，只见她强压着美目中的嫌恶之色，脸蛋冷漠，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间。 嗡！ 秦峪顿时血脉喷张，瞪大双眼。 这特么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掩护首长撤退，和敌军同归于尽了吗？ 怎么还能被美色诱惑当俘虏了？ 这玩意儿她……她不是让小爷犯错误吗？！ 可就在秦峪慌忙要起身离开之际，一股剧痛忽然袭上大脑，随之涌入的还有无数记忆碎片！ 雾草！ 小爷居然穿越了？ 原本家中有屋又有田，却突然被人抓来借种……更狗血的是，亲手把这位尤物送到自己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当今太子，武振！ 原来，太子暴戾昏聩，四处树敌，三年前遭到刺客袭击，重伤根本，雄风不振！因此，直到自己之前，这位绝色太子妃还都是完璧之身！ 成婚多年没有子嗣，朝野议论纷纷，加之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三皇子煽风点火，当今皇帝也渐渐起了疑心。 降下圣旨，三个月内赵妍如若再无身孕，就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这让武振惊恐不已，抓紧暗中四处搜寻名医，结果却意外在山村发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原主！ 武振惊愕之下，计上心头，决定来一出偷梁换柱，秘密将原主抓进东宫借种……届时生下的孩子，也会遗传相似的相貌，完事再把原主杀了灭口，简直天衣无缝！ “雾草！” “封建腐败果然害人……不过我喜欢！” 眼看秦峪表情古怪，赵妍眼里的厌恶之色越甚，快速整理好衣服后，绝美脸蛋再度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样，而后抬起小手连忙朝外敲了三下墙壁！ 见状，秦峪顿时脸色一惊！这他妈该不会是要灭口的暗号吧？！ 果不其然！ 下一秒，密室石门忽然砰的一声打开！ 刚才那名锦绣华服的男子手持长刀，立刻凶狠地冲了进来，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这么快？” “这次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看来你也是真不行了！” 秦峪抬头一看，顿时瞳孔骤缩！这大脸暴戾的男人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张脸却虚白憔悴的可怕！ 回想起男子刚才的喃喃自语，秦峪不由脸色一黑，嘴角直抽。 我尼玛……看不起谁呢？ 老子什么都没干呢！ 换平常，高低不得给你整个两三个时辰？ 要不你再出去歇会儿，看小爷表演？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你知道这七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整整七天啊！”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亲眼看见床上那抹刺目的殷红后，武振还是崩溃了！ “狗东西！本宫决不能留你，受死吧！” 太子双眼通红，怒吼着举起长刀就朝着秦峪头顶砍去！ 秦峪顿时双眼一惊，本能的迅速侧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刀！肌肉记忆似的抬起一记鞭腿精准踢中太子后腰！ 太子不是男人，哪承受得了如此暴击，当即惨叫一声，一个滑铲滚到了赵妍下！ “混账！你还敢反抗！本宫宰了你！” 太子恼羞成怒，嘶吼就要抓起地上掉落的钢刀，但却被秦峪眼疾手快，身法凌厉地抢先翻身捞起！ 还不等太子反应过来，冰冷刀锋就抵上了喉咙！ 武振顿时大脸一颤，双眼迅速涌上一片恐惧！ “混账……你！你敢造反？！” 与此同时，一旁的赵妍终于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焦急尖叫！ “住手！放肆！你敢动太子一根汗毛，皇上必诛你九族！放开太子！” 闻言，秦峪顿时冷笑一声，“太子？呵呵，爱妃你别忘了，本宫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你……” 赵妍立即脸蛋一红，羞愤得咬紧红唇，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这耻辱一幕气的太子肺都要炸了！但紧紧抵在喉前的钢刀却让他两腿打颤，不敢乱动分毫！ 秦峪冷冷扫视一番，脸上不由浮起一片狠厉！ 他妈的！老子才刚帮你出了这么大的力，这狗太子就恩将仇报，屠杀功臣！ 杀了一辈子人，他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倒不如除了这废物，自己取而代之，重开副本！ 想到这，秦峪心一横，手中钢刀立即抵了上去！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太子忽然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剧烈地颤抖起来，神情痛苦扭曲！ “啊！” 下一秒，太子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黑血从喉中喷涌而出！ “原来……是他！本宫……被他骗了！” “噗！” 一道黑血喷涌！太子当即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球死不瞑目！ “太子！太子！”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直接把一旁的赵妍吓得花容失色，惊恐扑了上来，！ 她和太子虽然是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可如今太子突然暴毙，她这个太子妃何以焉附？届时东宫易主，等待她和赵家的必将是毁灭般的打击！ 可看着地上渗人的黑血，秦峪却心头一阵恶寒！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自己还没动手呢，这狗太子怎么就自己死了？ 不对！ 七窍流血，眼珠赤红！这明显是中毒的恐怖景象！ 有人要杀太子！ 太子临死前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可就在秦峪紧张思索之时，暗室精密的采声孔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 “太子殿下！皇上急命您和皇上急命您和各位皇子立刻去上书房议政！请您即刻动身进宫！” 是东宫女侍卫长，洛霜的声音！ 正掩面哭泣的赵妍忽然娇躯一颤，美目中迅速涌上一片慌乱！ 洛霜可是太子的心腹！决不能让她发现！ 可就在她慌张不知所措之际，殿外的洛霜又汇报上一条惊天噩耗！ “根据宫内情报，是江南虫灾严重引发灾民暴乱，正在灾区赈灾的赵丞相也被暴徒袭击，生死不明！” 此言一出，赵妍顿时如遭雷劈，小脸刷的一下子惨白下去！ 灾民造反，父亲遇袭？！ 赵妍大脑瞬间宕机，娇躯慌张颤抖，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本太子知道了！门外候着！” 秦峪气势威严地说罢，急忙低头在赵妍耳边轻声道：“冷静！太子已经死了！” “如果惊动外边的人，传出太子暴毙的死讯，你我必死无疑！” “为今之计，只有让本宫取而代之，成为大武的太子储君！才能保住你和赵家的性命！” 说着，秦峪用力握紧了拳头，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他就绝不认命！先取而代之，再权斗宵小，一步一步成为大武真正的太子储君，手握江山！ 听到秦峪这话，惊恐中的赵妍这才美目一颤，恢复了几分理智！ 父亲好不容易争取来赈灾钦差这个重要职位，希望能立功翻身，可没想到居然遭此大变！ 如今赵家可真是危若累卵，更无比迫切需要太子储君这张虎皮大旗！ 而太子死讯一旦传出，借种之事也必将暴露！ 如此皇家大耻，赵家必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殿下！江南暴乱十万火急请您速速前往！” 就在赵妍纠结之际，门外洛霜焦急的催促再度响起！ ------------ 第二章三皇子，好手段！ 片刻后，一身蟒袍玉绶的秦峪缓缓推开朱红宫门，大步走了出来。 身材高挑的洛霜立即领着一众侍卫齐齐下跪，“恭迎太子殿下！” “嗯，进宫！” 秦峪一脸冷傲，摆足了东宫储君的威严，一挥长袖就昂首大步走出，洛霜匆忙恭敬跟上。 待赵妍反应过来之时，尽管秦峪身影已然不见，但他冰冷声音依旧还在耳边回荡，仿佛刚才之人才是真正的大武太子！ …… “启禀太子！” “根据密报，三皇子和国师已经收买灾区各级官员，上书密奏污蔑，将江南虫灾之事强加于殿下，陛下龙颜大怒，这才叫您进宫……” 秦峪闻言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戏谑，似乎对于某些人的小手段很是不屑。 一个个古装片儿看多了吧？ 仅凭这些，就想扳倒一朝太子？ 要不然，自己顶多也就是挨顿无关痛痒的责骂。 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秦峪眉头紧蹙，掀开帘子一看。 就只见！ 一群官差正领着百姓，在护城河两边忙碌打捞着什么。 “殿下，江南虫灾势大，那可怕的怪虫已经沿着江河水网四处蔓延，如今就连京城护城河都已经遭了虫灾了！您看，官差捞上来的就是怪虫，通体青黑，模样丑陋骇人，还有两只锋利的大钳子，咬伤民众无数！” “我大武百年来从未见过此等恐怖毒虫，根据锦衣卫调查，极有可能是缅越蛮夷故意投放的巫虫！” 说着，洛霜小脸闪过一丝惶恐之色，秦峪不禁也紧张起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伸头看去。 可下一秒，秦峪猛然一怔！ 仅仅是片刻，他脸上突然浮起一片惊喜之色！ 原来，搅和的大武王朝民不聊生的，居然是一群大闸蟹？！ 这特么哪是什么巫虫？ 分明就是一道极品美味啊！ 好在不是蝗虫！ 只不过，大武至今都没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就在秦峪复盘思索之际，马车也到了宫门，悠悠停下。 此刻，上书房内。 一众大臣恭敬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龙椅之上的那张布满阴霾的震怒面孔。 一道道低沉的怒喝声宛如闷雷一般，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把头抬起来了。 “如今，江南虫灾日益严重，饿殍遍野，反贼横行……” 说着，武皇锐利的双眼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一排皇子。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虫灾，朕打算重新派一位皇子担任赈灾钦差赈济灾民，同时统领十万虎贲军，剿灭反贼！” 此话一出，地上跪着的皇子们眼中立即齐刷刷涌上一抹渴望之色！ 历来赈灾钦差就是中饱私囊，发国难财的肥缺，而且还能借着整顿灾区吏治的旗号，排除异己，安插心腹…… 与其终日在朝堂无关紧要的争宠，还不如接下这趟差事，跑到江南三省掌握实权！ 一时间！ 众皇子顿时心痒难耐起来，但却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率先出声。 只因江南那怪虫着实恐怖，满朝上下束手无策，介时非但无功反而有过，得不偿失！ 突然！ 三皇子武奋闻声出列，一脸正色道：“父皇！” “早在此之前，儿臣便召集过各大富商，向他们晓以大义，并成功说服他们以半价向朝廷卖粮……” 说着，三皇子武奋又故作为难道：“但江南人口众多，根据儿臣计算，最起码还需三百万两之举！” 此话一出！ 众皇子大臣们，顿时一脸惊愕！ 半价？！ 如今三皇子比太子还受武帝重用，权势滔天，贤名在外，天下才俊纷纷投靠，就连这些趋利商人也连忙示好，居然舍得以半价出售粮食？！ 要知道，如今大灾之年，粮价可是早就翻了几倍啊！ 享受着大臣们惊诧拜服的目光，武奋大义凛然的背后，同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反正那些灾民也不是人，跟猪狗似的有口食儿饿不死就行！ 如此一来，自己不仅可以借此大捞名声，甚至还可以将国库里的巨额财富收入囊中，可谓是一举两得！ 话音刚落，武奋身后的几名官员顿时跟着附和起来。 “陛下，三皇子呕心沥血，居然把粮价压了一半，实乃国之栋梁啊！” “是啊，陛下！江南灾情刻不容缓，还请陛下速速下旨拨款，施恩于天下！” “……” 百官一片赞叹吹捧，但龙椅之上武帝那张眉头紧锁的面容，却愈发阴郁起来。 国库是有三百两白银不假，可那是大武最后的家底了，而且是他留作抵御蒙元的军费！ 不多不少，偏偏正好要三百万两……实在是不得不令人耐人寻味！ 而此刻已经抵达大殿门外的秦峪，也都看出了武皇的为难，说不心疼钱肯定是假的！ 三百万两银子！ 整整三百万两银子！ 那得是多少钱？ 差不多顶得上古代王朝整整一年的税收了！ 这其中，还没有算上官员俸禄和供养皇室的支出，除去这些每年能剩个五十万两那都算这个王朝厉害！ 因此，国库的三百万两银子不可谓不是一笔巨款！那得是皇帝老子几年不吃不喝，才能够勉强攒下来的家底。 想到这里，秦峪眼神一凝，意味深长地盯着殿中那道身影。 假借抨击本宫之名，大行贪腐，中饱私囊……恐怕才是三皇子的真正目的！ “真是好手段！” 果然！ 古代能在宫里混的，绝对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这心机！ 这演技！ 简直都可以去奥斯卡领奖了！ 反观龙椅至上的武皇，一番思索之后，如今却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唉！”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江南虫灾再也得不到克制，北边的蒙金人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既然如此，那便依三皇子所言，传旨户部立即拨……” “且慢！” ------------ 第三章 大武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小小虫灾居然开口就要三百万两！三弟这是误国之计，绝不可取！！” 话音刚落，秦峪就昂首大步走上了大殿。 马上就到手的银子被一嗓子打断，武奋眼底涌现出一抹阴戾，瞪着秦峪发出一声冷笑。 “呵呵！小小虫灾？误国之计？大哥整日在东宫喝酒享乐，竟不知虫灾已经严峻到波及全国的态势！本皇子与粮商激烈谈判，能用三百万两白银解决此事，已是不易！” 看着武奋一脸自豪的模样，秦峪不禁一阵鄙夷！ 什么他娘的激烈谈判！分明是PY交易！ 这吃里扒外拿回扣的套路，他后世可见得太多了！ 想到这，秦峪不屑冷哼一声，摆出太子傲慢的架势训斥道：“遇事就想花钱解决，父皇还要我等做什么？” “再者此次灾荒并非以往的旱灾涝灾，朝廷出钱买粮帮灾民度过荒年，待到季节好转便可恢复如常。此乃虫灾，怪虫繁衍不尽，则虫灾永无宁日，这三百万两买来的粮食吃光后，又该如何？” “只怕到时虫灾没过去，抵抗蒙元的军费也被吸干，整个大武都会陷入内外飘摇之中，三弟你只知盲目照搬往常赈灾经验，不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不是误国之计是什么？！”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脸色一震！龙椅上的皇帝也不禁眉头一皱，猛地反应过来！ 他刚刚光顾着着急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一时间，武皇看向秦峪的眼神中，涌上一抹惊讶之色。 百官更是不敢相信这字字句句的缜密分析，居然出自那个昏聩暴戾的太子之口！ “你……” 武奋已然大脸涨成猪肝色，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咬牙冷哼一声：“既然大哥如此振振有词，说臣弟是误国之计，那敢问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闻言，秦峪不屑一笑，直接脱口而出：“这还不简单，直接吃了便是！” 此话一出，百官顿时大惊失色，齐刷刷地惊愕看向秦峪！ 这太子真是越发暴戾昏庸了！这些灾民再怎么低贱也是活生生的人！ 那怪虫长于污泥之中，浑身坚硬，腥臭无比，还有剧毒！ 便是畜牲都不敢吃，怎么能给灾民吃？ 可一旁的武奋却狂喜得都快笑出声来，眼神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他就说，这废物怎么可能突然开窍！吹了半天牛逼，最后的办法居然是让灾民吃那些毒虫？ 他本来以为自己让灾民吃糠吃沙已经够黑了，没想到太子更狠更绝啊！ 不等武皇发话，武奋便率先摆出一副愤慨的模样，大声驳斥：“太子！那怪虫肮脏恐怖，还身带剧毒，殿下却让百姓食之？依我看，居心叵测的人是太子殿下才对！太子殿下在宫中如何张扬跋扈都是小事，可此事事关千万条人命，怎能如此儿戏？” 说着，他转过身来，嘴角阴毒冷笑道：“本来我还纳闷赵丞相一向精明，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如今看来，倒是有迹可循了！” 被他这么一点，龙椅上的武皇顿时脸色一沉，看向秦峪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 心中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阴翳面庞上满是失望之色。 这一幕看的武奋暗暗窃喜，急忙上前一步，决定给这废物再来点狠的，冷笑道：“父皇，既然太子殿下执意说这怪虫能吃，不如就让他自证清白，亲自吃吃看！” “太子要是不吃，可就是欺君之罪！” 说罢，武奋和门外值守的御林军偏将对视一眼，立即冷声道：“来人！捞一桶怪虫来！让太子殿下好生品尝！” 片刻后，两名侍卫便担着一桶大闸蟹，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木桶里的大闸蟹凶狠地挥舞着锋利钳子，腿上还带着骇人的毛刺，浑身污泥，又黑又臭，那模样看的一众大臣纷纷色变，连连后退。 武奋一脸幸灾乐祸，和身后百官挤眉弄眼，龙椅上的武皇也脸色阴沉，并未阻止。 这个昏聩暴戾的废物儿子，也该给他个教训了！ 但秦峪却丝毫不惧，提起木桶就径直朝着御膳房走去。 见堂堂太子来了御膳房，御膳房总管高要和一众太监忙上前迎接。 可目光触及到木桶中的大闸蟹，顿时变了脸色，吓得屁滚尿流。 “将这些拿去洗了！再用盐水泡上吐沙……” 能使唤人的，秦峪自然不会自己动手。 太监看着木盆中的大闸蟹，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太子暴虐成性，折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 他们不敢忤逆秦峪的意思，只得煞白着脸拿去清洗。 整个过程，他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小心被怪虫的钳子夹了手，一命呜呼！ 艰难清洗完后，高要颤抖着把一盆大闸蟹端到了秦峪面前，而后便如临大赦躲到了一旁！ 只见秦峪从里面捡了十几只看起来肥美的母蟹，一股脑丢进了蒸笼里。 剩下的公蟹子对半切开，然后裹了面粉下锅轻炸捞出，倒入八角桂皮辛辣椒足足小半盆调料，而后大力翻炒起来！ 这秘制调料配方可是他拿两条红塔山给炊事班长换来的！虽说大武这个时代还有几味调料引入，但也足以应对这些第一次吃螃蟹的古人了！ 颠炒滚翻！铁锅在秦峪手中熟练起舞，看的高要都眼花缭乱，竟是比他这御膳房总管还要熟练！ 大火爆炒，转眼间，锅内就散出一股鲜香麻辣的诱人香味，引得一众太监不禁口水直流。 做香辣大闸蟹的功夫，蒸笼上清蒸的母蟹子也已经冒出了阵阵香气！ 与此同时，上书房内，见秦峪迟迟不归，武奋心中越发得意，唇角一勾：“父皇，都这么久了，太子还没回来，该不会是不敢应对，已经偷偷溜回东宫了吧……” 闻言，身后一众官员也纷纷幸灾乐祸窃笑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鲜香的味道忽然飘了进来！这味道，竟是前所未闻！ 一时间，众人一脸诧异，吸着鼻子，朝香味的来源处寻去！ 但目光中秦峪的身影却忽然出现，手中手中还端着一盘红彤彤的东西。 大步流星经过之处，那香味便越发浓郁，众臣禁不住仔细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 这香味竟然是从这怪虫身上出来的？！ “三弟，看好了！本太子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 秦峪挑眉朝着武奋一笑，随即挽袖从碟子里捏了块香辣大闸蟹，塞进了嘴里。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可秦峪就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吃完一块咂了咂舌，竟然意犹未尽地又捏起了一块。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哐哐炫了好几块，秦峪脸上已然满是陶醉，还不忘端着盘子给围观的大臣热情邀请品尝，可众人却脸色苍白，纷纷做鸟兽散开。 唯有头发花白的太子太傅李诚，颤颤巍巍地上前，一脸决然地从太子盘中拿起一块大闸蟹，鼓起勇气一把塞入口中！ 见状，秦峪不禁心头一热，原主破碎的记忆中，好像听太子和赵妍提起过，李诚乃是太子恩师，更是如今朝内硕果仅存的几个还忠于太子的官员！ 为了能侍奉好太子读书，甚至不惜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冬儿也送入东宫，给太子做伴读，伺候起居。 就在秦峪细细思索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李诚一道激动的呼喊声！ ------------ 第四章太子是天才 “皇上，太子殿下当真没扯谎，此虫何止是能吃，而且当真是一道人间少有的极品美味啊！” 一边激动喊着，麻辣鲜香的味道一边在舌尖炸开！紧接着，他顾不得细说，立即迫不及待地又抓起一块蟹肉，囫囵塞入口中，老脸上满是陶醉神色！ 见师徒二人大口朵颐的模样，一旁的武奋直接傻眼了，眼中闪过一片狐疑之色！ 这他妈怎么可能？ 定是太子太傅想要借机为那废物打掩护！ 武奋咬紧了牙关，愤愤上前，捏了一块！ 反正是拆穿二人，自己只要吃了抓紧吐出来，就不会中毒！ 想到这，他心一横，咔嚓咬下一口！ 但下一秒，他忽然猛地双眼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香辣气味迅速唤醒味蕾！ 入口绵密，肉质细腻！ 酥脆麻辣，又鲜又香！ 这……这怎么可能如此美味！ 武奋彻底惊住了，出神之间，竟是不争气的没忍住将肥美的蟹肉给咽了下去！ 可这又爽又辣的口感还在口腔中激荡，若非被秦峪直勾勾盯着，他都差点没忍住，想要再吃两口！ 看见这一幕，坐在龙椅上的武皇也好奇地勾长了脖子，等武奋做出回应。 可他吃是吃了，但脸色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武皇不禁皱起了眉，疑惑问道。 “奋儿，这怪虫滋味到底如何？” 被猛地点了名，武奋神色紧张起来，连忙拱手俯身。 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儿臣……儿臣……” 见他如此，武皇甚是着急。 眼看这么多人吃了都没事，他索性大手一挥，朝秦峪吩咐道。 “呈上来，朕亲口尝尝！” “是，父皇！” 秦峪连忙将碟子呈上，恭敬道。 武皇皱眉，捏了一块放进口中。 只瞬间，他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又捏了一块，脸上止不住地浮起一片兴奋满足的神色！ 这几日他为了虫灾寝食难安，毫无食欲！ 可吃了太子这做的怪虫！自己竟是一下子开胃了，一块接一块根本停不下！ “父皇莫急，再尝尝这道清蒸大闸蟹，吃的就是那股原汁原味的鲜美！” 秦峪勾了勾唇，又从一旁的桌上取出清蒸螃蟹，上手将壳剥开，熟练地剔下蟹肉，刮下蟹黄，递给了武皇。 武皇正是胃口大开，毫不犹豫就接了过来！ 一口下去，他整个人都浑身一颤，醇厚鲜美的口感顿时在口腔中荡漾开来，和刚刚的麻辣过瘾又是完全相反的一种极品唯美！ 一时间，武皇眼中满是惊叹之色！自己贵为天子，富拥四海！吃遍山珍海味，但如今尝了这什么大闸蟹之后，竟恍然觉得御膳房做的那些珍馐简直味同嚼蜡！ 见时机已到，秦峪嘴角一勾，一边给武皇剥螃蟹，一边循循善诱起来。 “不瞒父皇，这是儿臣这几日来日夜不休研究才发明出来的吃法！儿臣愿意领命，前往灾区推广此法，如此一来不必动用国库一分银子，便能彻底根除虫害，百姓也能食用此虫果腹！” “此外，儿臣还正在研究蟹黄面，油焖、生腌各种做法，都是极其美味，甚至可在未受虫灾的内陆地区各大酒楼饭庄推广，如此一来，怪中必定被吃到绝迹灭种，灾祸自然也就根除，甚至还能开几处朝廷国营饭庄，以此补贴国库！” 秦峪滔滔不绝，龙椅之上的武皇已然激动地大手颤抖，看向他的眼中，满是兴奋地赞许之色！ 靠吃虫解决虫灾，喂饱灾民！不仅不花朝廷的钱，还能开国营饭庄挣钱！ 一石三鸟！ 天才！这简直就是天才！ 看着武皇激动的神色，武奋简直彻底懵逼了！嘴角颤抖，大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几天不见，这废物怎么就跟脱胎换骨一般！ 自己和国师辛苦筹谋的买粮贪污计划不仅付之东流，还被这混蛋打成了误国之计，在父皇面前丢尽了脸面！ 一时间，武奋咬牙切齿，肺都要气炸了！ …… 另一边，东宫内。 一身华裙的赵妍正坐在桌前，黛眉紧蹙，焦急地等待着。 那村夫匆忙进宫，生平第一次见那么大场面，可千万别被吓得露馅了啊！ 如今父亲出事，生死未卜，整个赵家生死可全都系在这个假太子身上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洛霜就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太子呢！” 赵妍忽然小脸一白，紧张地问道。 “太子妃莫慌，末将正是给您报信来了，太子在殿内大展神威……” 洛霜将秦峪舌战武奋一派，靠着一手麻辣大闸蟹逆风翻盘，震惊满朝文武的事迹绘声绘色地讲述给赵妍，听得她连连瞪大了美目，红唇微张！ 根本不敢相信，这村夫第一次上朝居然临危不乱，言论缜密！而且那吃虫救灾的天才主意，就是真太子跟东宫所有的智囊大儒加起来，也绝不可能想出来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若不是他驳倒三皇子的买粮之际，怕是赈灾钦差一职就真被武奋抢了去，届时让他搜寻调查父亲，后果她都不敢想下去！ 一时间，赵妍惊得说不出话来，胸前一阵波涛起伏。 “太子妃，这是殿下让末将带给您的麻辣大闸蟹，请您品尝。殿下如今还在御膳房里给皇上做蟹吃，皇上已经吃了三大盘了还不够呢！” 欣喜说着，洛霜将拿出饭屉将一盘鲜红欲滴的大闸蟹摆在赵妍面前。 扑面而来的香味顿时让赵妍眼前一亮，她犹豫了几秒，夹起一块便轻轻放入口中。 下一秒，她美目中顿时浮起一片惊喜之色，手上的筷子便再也停不下来， “哦对了，太子交代，让您略微品尝即可，此物属寒性，与您身子相冲……” 就在这时，洛霜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 此话一出，赵妍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寒性…… 不行！她现在可是迫切要怀孕的，大寒之物吃多了，那自己这七天七夜受的罪可就白挨了！ 为了能确保怀上，她到现在都没敢洗澡，甚至都不敢久站…… 她可不想为了一时口腹之欲，就要再去找秦峪要种子，那村夫可是粗鲁得很…… 回想起这几日荒唐又耻辱的一幕幕，赵妍脸蛋一片红晕，赶紧放下筷子：“本宫吃饱了，剩下的赏你了……” 说罢，赵妍便坐回床边，拉下帷幔，将两个枕头垫高，修长双腿缓缓移了上去，在重力作用下，一股暖流似有似无…… 这个姿势艰难支撑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天黑，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狂妄的大笑声。 “哈哈！今日本宫赢了，父皇龙颜大悦，留本太子一同用膳，饮御酒……” 秦峪刚一进门，就摆出一副喝的酒醉醺醺的模样，学着太子的嚣张气焰，大声吹嘘起来。 他知道，如今东宫之中，少不了老三和各股势力的眼线，自己千万不能崩了人设。 “冬儿姑娘！太子又喝醉了……” 一声呼喊，片刻后一阵香风忽然迎面扑了过来，秦峪晃晃悠悠睁眼一瞧，一张绝美的脸蛋就扑入眼帘，身材婀娜，两只大白兔规模庞大。 她就是……自己恩师的女儿，李冬儿？ ------------ 第五章要抓紧让太子妃怀孕 和对太子愚忠的父亲李诚不同，冬儿极其冷傲，尤其是被父亲强行送入东宫当伴读伺候太子以后，见惯了各种昏庸无能和暴戾无常，对他简直厌恶到了骨子里。 闻着秦峪身上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冬儿黛眉紧蹙，无奈的伸出藕臂，搀扶住了他。 “殿下，回房休息吧。” 声音清冷，但秦峪却还得继续演戏，装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模样，东倒西歪，压得身旁的纤细美人摇风摆柳，连连娇喘。 雪白的天鹅颈微微摩挲着他的鼻尖，一股少女清香幽幽而上，秦峪忍不住眯着眼朝着那两团雪白瞄了下去，这居高临下的姿势下，几乎能看见半个球体。 李诚，诚不欺负我啊！ 可就在秦峪浮想联翩之际，赵妍忽然匆匆从房里迎了出来。 “冬儿！把殿下给我吧，今晚我来伺候，你去熬一碗醒酒汤……” 冬儿十四岁就入了东宫和太子朝夕相处，比自己还要了解太子，她可不敢让秦峪这个赝品在她面前多呆。 赵妍柔软娇躯抵着秦峪，摇摇晃晃扶进了闺房内，关上房门。 下一秒，她忽然俏脸一寒，一下子就把秦峪推到了一旁，声音高冷。 “行了！在本宫面前就别装了！” 秦峪一脸错愕，正要问她怎么发现的，却才发现，她胸前的那抹纱衣已经到了自己手上。 真要是喝醉了，站都站不住了，还能抓的那么准？ 赵妍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衣裙，绝美的脸蛋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你在上书房的事本宫都听说了，干的不错。” “赈灾钦差一职，最后抢下来没有？” 看着她一脸高冷的样子，秦峪不禁有些不爽！ 这娘们，自己屋里屋外都帮她出力了，还摆脸色？ 当即没好气地冷冷回复道：“没有！” “本宫主动提出要去灾区赈灾，但皇上一直没有答应！” “赈灾钦差一职本宫肯定要抢，但至于抢下来会不会帮你们赵家，那就看你这位太子妃的表现了。” 说着，秦峪邪恶地挑了一下眉，赵妍顿时脸色一红，银牙紧咬。 这个赝品，居然威胁她！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又响起冬儿清冷的声音：“殿下，娘娘，宫里的王公公来了。” 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王福？ 秦峪不敢怠慢，立即命冬儿将人迎进了正殿。 “王公公深夜造访，真是辛苦，不知有何贵干？” 秦峪带着一身酒气，一见面就热情地寒暄起来，趁着王福要起身，一摞厚厚的银票就塞进了他的袖子里。 感受着袖内沉甸甸的分量，王福顿时老脸一惊。 这……这太子是喝多了？ 太子倨傲暴戾，仗着储君之威，可是从不拿他们这些奴才当人看，动则打骂相加！ 今儿个怎么还给自己塞银子了，还这么多。 可王福还是笑眯眯地拢了拢袖子，老脸上的表情渐渐热络起来。 见状，一旁的赵妍不禁微微一惊，这村夫收买人心这一套人情世故，居然拿捏的比太子熟络了不知多少倍。 她早就劝过太子要维护好王福这个皇上身边人的关系，可太子不仅傲慢不听，反而把她臭骂一通。 就在她暗暗惊讶之际，王福也开了嗓子：“实不相瞒，殿下，咱家深夜来东宫，正是传达皇上的旨意。” “此次赈灾钦差一职不同往常，还要统军作战，剿灭反贼。太子爷您这招吃虫救灾虽然是个好法子，可方才国师来见皇上，说是您三年前遇刺以来，便久疏战阵，远离军营……建议召回正在镇守北境抵御蒙元的四皇子担任钦差，同时让您交出配方配合三皇子……” 闻言，秦峪顿时脸色一沉，暗暗咬牙。老三这个畜生！知道自己没戏了，就和国师勾结撺掇着老四跟自己抢！还让自己交出配方，为别人做嫁衣！ 偏偏那真太子也不争气，没了根部功能自然无法继续跟男人似的沙场拼杀，别说统兵作战了，连弓都拉不动了。如此疲软，皇上当然不敢将十万虎贲军那国之重器交给他。 才给了老三驱虎吞狼的可乘之机，老四向来与自己这位太子势同水火，常年在北境作战，统兵数十万，在军中威望极高，对储君之位更是虎视眈眈！ 看着秦峪紧皱的眉头，王福一挥拂尘，捏着嗓子笑道：“不过，皇上思考良久，想着这吃虫救灾的法子毕竟是您苦心研究出的，便想再给您一次机会，决定三日后在演武场举行论武大考，哪位皇子夺魁，便赏尚方宝剑，九鼎金车，担任赈灾钦差！” 闻言，赵妍顿时黛眉紧蹙起来，四皇子武烈威猛善战，乃是天下第一勇士！ 秦峪只是一介村夫，被抓来东宫当种人前就是挥锄泼粪种地的，怎么可能是勇猛无敌的武烈对手？武烈当年向她上门提亲，被父亲婉言拒绝，从此以后四皇子视她和赵家就如同眼中钉，这要是被他当了赈灾钦差…… 赵妍小脸一白，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就在这时，秦峪自信的声音却再度响起：“请公公转达父皇，儿臣一定全力以赴，夺下魁首！” “好！” 王福两手一拍，又恭维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可走到门口他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掂了掂袖中沉甸甸的分量，老脸不禁哑然一笑，转过身来小声道：“呵呵，老奴差点忘了。” “还有一事，国师方才又向皇上推荐了太医院的首席女医官冰兰姑娘，陛下已经准允她明日来东宫为殿下和太子妃检查身体，对症有助生育的药方……” “殿下，老奴说句体己话，您是储君，若是能尽快让太子妃为皇室诞下好圣孙……” 说到这，王福便戛然而止，只留给秦峪一个暗示的眼神，便转身告辞。 王福前脚刚走，赵妍一张俏脸就止不住的红晕上来，检查身体？她从小被好好呵护，精细抚养，身体怎么可能出问题！ 再说了，太医院的女官之前又不是没给她检查过！这次居然还把冰兰派来了，而且还要给太子检查…… 可男人那里该怎么检查？她不懂，难道也要冰兰用手…… 回想起先前几次女医官细致的在自己身体某处详尽检查的一幕幕，赵妍精致的脸蛋越发滚烫。 可就在她想的脸红心跳之际，两只大手忽然攀上了她的细腰，一股炙热顿时抵了上来。 “你！混账……滚开！”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赵妍顿时羞愤挣扎起来！ “爱妃，难道你刚刚没听到么？成婚多年东宫无后，已经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若是爱妃这肚子再没点动静，莫说赈灾钦差，怕是这东宫都要拱手让与他人。” 秦峪声音邪恶，如魔音贯耳在赵妍香软粉嫩的耳根厮磨，引得她一阵酥麻轻颤，美目一阵阵晕眩…… ------------ 第六章真戏假做呗 “混蛋，放开我！” 赵妍娇叱一声，想要挣脱开来。 可她越是挣扎，秦峪感受越深。 这太子妃，不愧是天下第一绝色，身子软的几乎都能掐出水来！ 他的手掌不自觉的下探，结果却被一只冰肌玉骨的玉手，死死拽住。 “村夫，你休想得逞！” 赵妍紧咬着牙冠，水盈盈的眸子里，喷射出两道愤怒的火焰。 这个混蛋，折腾了自己整整七天七夜还不够，简直就是个牲口！就算是牲口，也不能这么…… 呸呸！赵妍啊赵妍，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如果是牲口，那你算什么？ 虽然当务之急，是怀上孩子。可这七天七夜，自己都没有下床。那么多养分，不可能怀不上。 如果没怀上，那也是他的问题！ 秦峪并不知道，赵妍此刻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戏。他只觉得对方越挣扎，他心里就愈发的火热。 可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窗外，有道人影一闪而过。 秦峪瞳孔一缩，低吼道： “叫，快叫出来！” “你够了！唔……” 赵妍正要反驳，便感觉一只火热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红唇。 她皱了皱琼鼻，只觉一股淡淡的腥味，从口鼻前传来。 这味道，这是…… 赵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上立刻通红一片。她本能的想推开这个可恶的村夫，却在此时，秦峪的声音再次响起。 “叫出来，有人在听。”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朝着对方玉润的耳旁吹了口热气。 赵妍身子一僵，娇躯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耳旁那种痒痒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夹紧玉腿，浑身酥酥麻麻的。 “快叫出来！” 秦峪再次提醒，同时朝着窗户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赵妍顺势望去，果然见到影影绰绰之间，似乎的确有一道人影。 叫，还是不叫？ 她有些犹豫，毕竟之前的七天，她都是抱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心态。可是现在…… 正当她思绪发散之际，那只坏手忽然重重一捏！ “嗯哼~” 她不自觉的发出一道重重的鼻息，回过神来之后，强烈的屈辱与不甘，瞬间挤满了她涨红的脸颊。 她想要狠狠怒骂这个可恶的村夫！他竟然让自己发出这般羞人的声音…… 自己明明不想这样的，怎么就…… 她愤愤的扭过头，虽然绝美的脸颊早已是通红一片，但还是坚持的咬着银牙警告道： “混蛋，如果你再对我做那种事，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秦峪也没料到，赵妍这回竟然反抗的这么坚决。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却开始盘算起得失。 现在赵妍就在身下，自己若是想办了她，不过就是挺下腰杆的事儿。 可问题是，如果真的这么做，自己就算是彻底和赵家撕破脸了。 如今三皇子与国师，已经穿上了一条裤子。自己如果再失去了丞相赵复的帮助，恐怕这太子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 反正赵妍是自己的太子妃，今后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呢？况且征服此等美人的内心，不比一具干巴巴的肉体有意思？ 想到这儿，秦峪立刻压下了心中的火焰。语气急促道： “我可以不碰你，但你必须配合我！” 赵妍蹙了蹙眉，正想自己该怎么配合呢，却见秦峪坏笑着，高高扬起了巴掌…… “不，你放肆……” “啪！” 巴掌声清脆而响亮，立刻从寝宫的中央传开。 赵妍气的脸颊涨红，只觉自己的圆润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边是火辣辣的疼痛，但另一边，似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秦峪见赵妍没有叫出来，心中也是暗暗着急。 傻女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矜持？ 你再矜持下去，咱俩可都得掉脑袋！ 他如此想着，手掌上的力道不自觉的重了几分。 “啪！” “嗯哼~” 又是一巴掌重重落下，赵妍这回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 秦峪见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再接再厉，争取以假乱真，蒙混过关…… 于是乎，一阵阵清脆的碰撞声，混合着女子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子寝宫。 而窗外的那道人影，在守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也选择了抽身离去。 如此又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秦峪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下，连带着挥舞的手掌也停了下来。 他低下头，望向涕泪四流的赵妍，不禁有些心疼。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方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那个……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 赵妍的语气有些颤抖，透着一股子恼羞成怒的愤恨。圆润处传来的阵阵火辣与肿胀，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着她的神经。 这个该死的村夫，混蛋！ 他竟然对自己这么粗鲁！ 想到这儿，赵妍只觉心中出奇的委屈。自己堂堂赵家的掌上明珠，怎么就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她越看眼前的人，心中也是觉得可恶。 忽然昂起臻首，重重咬在了秦峪的肩膀上！ “嘶~你想要谋杀亲夫呀你！” 秦峪倒吸一口冷气，双手不自觉的挣扎起来。 等等，是谁往本宫的床上倒水了？？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赵妍的目光透着戏谑与古怪。 赵妍被这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再次狠狠咬了一口之后，才松开自己的红唇。 她擦了擦嘴唇，忽而一脸担忧的问道： “接下来的论武大考，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秦峪不在意的摆摆手，旋即侧过身子，躺了下去。 “困了，睡觉。” “睡觉？” 赵妍差点儿被气笑了，从床榻上站起身子，盯着秦峪道： “你知不知道，四皇子武烈乃是大武第一勇士？！” ------------ 第七章接下来看我表演 “喂，醒醒！”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有心思睡得跟死猪一样？” 赵妍嫌弃的晃了晃身旁的秦峪，俏丽的脸颊上却写满了担忧。 虽然她依旧看不上这个粗鄙的村夫，但论武大考事关自己父亲赵复的生死，她还是希望秦峪能争取到这个职位。 可一想到四皇子的勇武，她又不自觉的看向了熟睡的秦峪。 剑眉星目，身材匀称，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比起那位神勇无比的四皇子，他这小身板，却显得有些单薄了。 思及至此，赵妍的眉宇之间，忧愁之色愈深。 “喂，你别睡了，快跟我一起想想办法！” 赵妍报复似的，狠狠推了秦峪一把。 秦峪这才缓缓睁开眼眸，目光原本还有些迷离，可看到眼前的雪白之后，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丹田之下气势汹涌，连带着目光也变得火辣。 “爱妃这么早叫醒本宫，可是食髓其味？” “既然如此，本宫就……” 他说着，就要将身边的赵妍扑倒。 一旁的赵妍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朝一旁躲去。可木床就这么大，她又能躲到何处？ 秦峪瞅准时机，提前预判对方走位。出手稳准狠，直接将佳人揽入怀中，双手四处游弋。 “你……住手！” 赵妍微微喘息，红唇微张，带着一丝急促。 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自己并不想与这村夫再有任何的纠缠。可偏偏就是酥酥麻麻的，提不起气力。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这回秦峪竟然破天荒的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研讨。 原本赵妍的脸颊上，满是羞愤之色。可感觉对方的施法突然中断，又不自觉的睁开美眸，诧异的抬头望去。 却见秦峪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顿时又羞又气，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秦峪被赵妍这副小表情给逗乐了，他是没想到，这冷艳高贵的太子妃，还有这副小女儿的姿态。 他秦峪乃是意志坚定之辈，又不是那种脑门一发热，就忘乎所以的憨批。他现在想要的，并非是单纯得到赵妍的身体，而是想要真正征服对方的内心。 所以嘛，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秦峪语气轻松，带着一副玩味的神态。 赵妍见他如此漫不经心，心中顿时再次涌起怒火。 “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这个太子扮演的天衣无缝？” “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你拿不到赈灾钦差，那无论是赵家，还是你这个太子，都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爱妃这是心疼本宫了么？” 秦峪笑着打量了面前的赵妍一眼，忽而抬起手腕，为她整理额间的秀发。 如此温柔的动作，让赵妍很不适应。 她不自觉的僵直身子，娇躯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着。 该死的混蛋，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 他这次，又想搞什么把戏？肯定还是想骗我做那档子事…… 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想到这儿，赵妍的双眸间不禁盈上了一层水雾。可紧接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面前这个可恶的村夫，竟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一旁的秦峪，将赵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轻轻一笑，抬起手十分大胆的揉了揉赵妍的头顶。 “行了，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 “不就是区区一个赈灾钦差，本宫手到擒来，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峪说完，干净利落的站起身，便朝着宫外走去。 上一世行伍之间养成的习惯，被他很好的保留了下来。睡醒之后，一定要用冷水洗漱，因为这样能让自己以最短的时间，迅速清醒过来。 一旁的赵妍有些失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秦峪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抿了抿嘴，开口道： “你打算怎么办？”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秦峪大笑一声，“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院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远处时不时传来的鸟啼，为清晨添了几分生机。 秦峪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脸上满是惬意和自在。 真别说， 这大武的空气环境就是好！ 没有汽车尾气和各种污染，心情格外的舒畅！ 秦峪舒服的眯起眼睛，耳旁却捕捉到了不远处演武场上的操练声。 尤其是那道英气中带着悦耳的独特嗓音，更是令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那波涛汹涌的场景。 正好去演武场看看，顺便让洛霜叫来几个能工巧匠。 思及至此，秦峪果断起身，朝着演武场大步流星而去。 …… 太子府，演武场， 洛霜依旧是一身银甲，手握亮银枪，站在队伍最前列，率领着府中护卫，一板一眼的操练功夫。她练的极为用心和刻苦，每一次挥舞手中的长枪，都尽力做到全力以赴。 手中长枪挥舞，带动着身上的胸甲起起伏伏。 正当她练的极为尽兴之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道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那是……太子殿下！？ 不可能吧，太子殿下素来不喜舞刀弄枪的，怎么可能来演武场？ 洛霜被这一幕惊到了，一个不留神，手中的长枪竟然脱手飞出！ 大事不好！ 在长枪离手的一瞬间，洛霜便已经回过神来。 她想要再次抓住长枪，可却慢了半分。 眼睁睁看着长枪，竟然朝着太子的方向飞去，洛霜吓得脸都白了！ 太子殿下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怎么能出现如此大的失误？ 若是万一伤到了太子殿下，自己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 “太子小心！” 她急促的开口，整个人同时也扑了过去。 此刻，站在演武场边缘的秦峪，也有些懵逼。 自己刚来，洛霜就是这么迎接自己的？ 不过看着洛霜如玉兔般的身影，他的眼眸微微亮起。 正好试试这具身体的斤两！ 如此想着，他单腿弓步向前，双手微微张开。同时后脚猛地一蹬！ 下一刻，秦峪的身影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冲出。 洛霜红润小嘴微张，秀目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自家殿下，何时这么强了？ 眨眼之间，她便感觉一股充满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霜惊的花容失色，惊呼道： “殿下，你……” ------------ 第八章潜龙入海枪法 秦峪万万没想到，洛霜这个傻丫头，竟然僵在了原地。 看着那丰腴的倩影，他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日马上的无限风景。 当即一手接住银枪，一手香软入怀。 尽管洛霜身披银甲，可依旧难以掩盖那诱人的弹性。 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秦峪心头暗喜，搂住洛霜的胳膊微微用力。 洛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了太子殿下的胸口上，一时之间呼吸都变得紊乱。 “太子殿下，你……” “看看本宫这招如何！” 秦峪脚尖轻点，怀抱佳人，手中银枪却依旧如银蛇出洞，出手干净利落，引得周围士卒们啧啧称奇！ “不是吧，真的假的？咱们太子之前不是耍剑的嘛，我不记得他学过枪啊？” “这一枪出手精准狠辣，就算是洛头儿也得逊色三分吧？” “这不可能吧？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巧合？亦或者是……” 护卫们议论纷纷，洛霜脸颊上，同样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一直跟随在太子身边，可从未见过太子练枪啊！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刚才那个漂亮到近乎于完美的一击，如果没有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根本不可能挥舞出来！ 而且刚才速度那么快，太子估计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随手出招，也是下意识而为。 难不成是太子背着自己练枪了？可不可能啊，自己明明一直跟随在太子身边…… 如果秦峪知道此刻洛霜心中的疑惑，肯定会大大方方的告诉她。 自己最近的确练枪了，而且还练了整整七天七夜呢！枪法厉不厉害，反正赵妍是深有体会。 所以不就是舞了个枪嘛，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本宫兴致到了，还能给你讲讲潜龙入海的绝世枪法呢！ 终于，还是洛霜先一步回过神来。她自知罪无可恕，快步冲上前后，果断跪在了秦峪面前。 “属下无能，险些伤到太子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秦峪神色平静，扫了一眼面前的洛霜。 “起来吧，下次握枪紧一些，莫要误伤旁人。” 洛霜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枪法无双，却不成想今日竟然出了差错。 看来还是自己的修行不够！ 洛霜如此想着，当即站直身子，退到了秦峪身旁，低眉顺眼道： “敢问太子殿下，清晨来演武场，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没什么，随便过来看看。” 秦峪不在意的摆摆手，目光扫过演武场上的这些护卫。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之意，打量了一圈之后，心底却暗暗失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武伙食不够营养的缘故，这些护卫的身板，并不算强壮。与自己上一世的那些同袍差距很大。 冷兵器时代，拼的主要还是个人的体格，自己这些护卫，确实有些水了。回头有时间，还是得重新招揽一批。 心中打定主意，秦峪走到兵器架前，又随口问道： “对了，霜儿，咱们太子府之中，可有豢养能工巧匠？” 霜、儿？ 洛霜微微失神，她自从跟随太子殿下以来，对方还从未如此亲昵的叫过自己。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太子殿下竟然…… 洛霜的小心脏，不自觉的加速跳动起来，小心思都不知道飞出了多远。 秦峪见自己的询问，竟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不由暗暗皱眉，旋即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霜儿，你听到方才本宫问你的话了么？” “啊，太子殿下！” 洛霜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就要跪倒在地，却被秦峪一把揽住腰肢拽起。 “别动不动就跪，本太子不喜欢。” 洛霜感受着腰间火热的大手，不自觉的扭动腰肢，就好像有上百只蚂蚁，在自己腰上爬来爬去似的，明明很痒，但她又不敢拒绝。 “那个……太子殿下。” 她的语气有些急促，扭动腰肢想躲开魔爪。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太子府上的工匠，都已经被遣散了。还是您亲自下的命令呢！” “呃……竟有此事么，本宫倒是忘了。” 秦峪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心中却是在狂喷真正的太子。 这个蠢货，到底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护卫不行也就算了，修理兵器的工匠都被他撵走了…… 这种人要是能当上皇帝，才是活见鬼了！ 吐槽一阵子之后，秦峪的内心终于平静。他认真的望向洛霜，一字一顿道： “派人去请京城之中，最好的工匠过来，立刻！” “还有，你去给本宫取笔墨纸砚过来。” 洛霜显然没料到，自家太子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笔墨纸砚这些文器，与工匠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洛霜身为一名合格的手下，自然不会多问一句。 她安排了两个护卫队里的老人，然后又转身到偏院中取来了笔墨纸砚。 不过在递给秦峪之后，她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低声问道： “敢问殿下，为何突然要这些？” “还能是为何，自然是为了论武大考。” 秦峪随口回应了一句，随后便拿起毛笔，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论武大考？ 洛霜微微蹙眉，之前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她的。而昨日太监总管王福的到访，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那位号称大武第一勇士的四皇子即将回归，偏偏陛下又将论武大考与赈灾钦差结合在了一起。 这摆明什么？ 摆明了就是让太子殿下死心。 按照洛霜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他应该在收到王福传话之后，就彻底死心。不再想什么赈灾的事儿。 所以……殿下要来笔墨纸砚，难不成是想…… 于是她凑到秦峪身旁，低声问道： “太子殿下，你可是要写认输奏折？其实这样也好，毕竟四皇子殿下乃是大武第一勇士。而且……” “谁告诉你本宫要认输了？” 秦峪狠狠瞪了洛霜一眼，抬起手掌在对方的挺翘处用力拍了一下。 洛霜娇躯猛颤，慌乱的看向四周。 可就在这时，一股热气吹向她的耳旁。 “别担心，没人看见。” “若是被人看见，本宫便纳了你！” ------------ 第九章能工巧匠 “殿下不可……” 洛霜霞飞双颊，慌乱低下头。 “不逗你了，安心站在一旁看好了！” 秦峪调笑吩咐一句，继续埋头在宣纸之上笔走龙蛇。 周围的护卫们，原本也想过来凑个热闹，结果却被洛霜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 秦峪长舒了口气，随手将毛笔丢到一旁。 他拿起宣纸，看着自己的杰作，越看心里越是满意。 “看到了没？这就是本宫赢得论武大考的底气所在。” 洛霜不自觉的望去，只见淡黄色的宣纸上，乌黑的墨痕勾勒出一张造型奇特的弓弩。弩身修长而坚韧，弩臂弯曲有致，整体看起来不似寻常弓弩的笨重，倒显得轻灵不少。 至于弩机部分，乃是整个连弩的核心所在，其精密复杂程度，根本不是洛霜一个外行所能看懂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洛霜能看出这件弓弩的不凡。 她惊讶的眨了眨眼，脸颊上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太子殿下，这弓弩造型甚是奇特，令人钦佩。想来您必然花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单凭一件武器，怕是很难决定论武大考的胜败。” 秦峪却丝毫不慌，一脸高深莫测道： “不必担心，此事本宫有十成把握。” “你可莫要小看这诸葛连弩，它的威力，远比你想象中可怕的多！” “诸葛连弩？” 洛霜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这柄弓弩的名字，而后瞳孔骤然紧缩。 诸葛、连弩！？ 这名字的意思，难不成弓弩是可以连发的？ 思及至此，洛霜的眼底闪过一抹骇然！ 在大武这种冷兵器时代，虽然也有弓弩，但却都是单发，而且数量极为稀少。 其原因就在于，冶铁技术的不过关。目前大武的铁器质地很脆，因此稍有碰撞，就可能造成兵器的损坏。 而像弩这种，需要复杂工艺的兵器，对于材质的要求反而更高。因此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大规模的装备到军中。即便是整个太子府，也没有一柄弓弩的存在。倒是听说四皇子麾下，似乎有一支配备了弓弩的小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洛霜顿了顿，收敛起自己激荡的心情。她盯着秦峪，一脸兴奋问道： “太子殿下，这诸葛连弩，当真可以连发么？” 秦峪却只是笑笑，余光瞥见护卫带回了工匠，便随口道： “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 京城，外城， 年逾五旬的鲁成，鬓角早已斑白。他孤身一人驾着马车，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半生的飘零，让他对于大武这个王朝，已经彻底失望。 他也曾年轻过，也曾想过将这身祖传的打铁本事，货与帝王家。可现实却与他的幻想大相径庭！ 什么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都是那些该死的文人骗鬼的话语！ 鲁成用自己的双眼，亲眼见证了数不尽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甚至就连他的独子，也因为得罪了某位衙内，被送到了边关，生死不知…… 如今江南虫灾，席卷大半个大武。 这些朝廷里的肉食者，恐怕又要“苦一苦”百姓了。 鲁成长叹一声，高高扬起马鞭，便打算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可就在马车即将出城的前一刻，数道骑着骏马的人影，拦在了他的正前。 “你就是鲁成吧？” “跟我们走吧，我们家大人要见你。” 为首之人身披轻甲，跨坐在骏马上。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其上刻着一个不太显眼的花纹。 鲁成先是一怔，继而便注意到了长剑上的花纹。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太子府的人，他们为何会找上老夫？ 难不成是因为…… 鲁成压下慌张的内心，低眉顺眼道： “这位军爷怕是认错人了吧？老夫不姓鲁，也不叫……” “诶，诶！你们干什么？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对付我一个老人家？” “别，别打脸！军爷您有话好好说……” …… 鲁成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按着肩膀，押到了太子府的院落。 这一路上他很老实，因此太子府的护卫，也就没有刻意刁难他。 可当鲁成看到，眼前那道人影时，佝偻的身躯还是不由一僵。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仇恨，旋即隐没下去。 “启禀太子殿下，京城的能工巧匠，已经全部带回来了。” “办的不错。” 秦峪随口夸赞一句，拿起手中的宣纸，让人递到了这些工匠的手里。 工匠们依次传递，不多时他们便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秦峪将这些工匠的反应尽收眼底，旋即轻咳一声，道： “各位可能制出图上画的弓弩？” “谁若是能造出来，本宫重重有赏！” 然而，一众工匠却彼此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低下了脑袋。 这图上画的弓弩，实乃有些复杂了。 以他们的技艺，恐怕造不出来。 鲁成隐没在一众工匠内，盯着手中的图纸，却是瞳孔微缩。 好个精妙绝伦的设计！ 如此设计，制造出的弓弩，怕是可以连发。 鲁成打了大半辈子的兵器，自然知道这玩意儿若是造出来意味着什么。它将会改写未来整个战场的局势！ 只是……如此可怕的兵器，太子是如何得到其图纸的？ 秦峪目光扫过一众铁匠，眼底却隐隐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看来，大武的工匠水平，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差些！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注意到了一脸沉思的鲁成。旋即眼眸微微亮起。 “那个谁，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鲁成表情微微一僵，旋即赔了个笑脸，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如此精妙的设计，小人可没这个本事，而且……” “你能看出这图纸的门道，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秦峪摆摆手，打断了鲁成的自辩。正要继续开口呢，却见演武场的一侧，一道婀娜倩影，正满脸厌恶的盯着自己。 他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却是浮现出一抹诧异。 李冬儿？这丫头怎么来找自己了，莫不是赵妍有事？ 想到这儿，他心头微微一紧，当即道： “明日太阳落山之前造出来，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 第十章大武第一女医官 “一定要用这个姿势吗？” “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有些不舒服……” “嘶~轻点儿，疼！” 赵妍面色红润如血，两只玉手羞涩的捂住发烫的脸颊。 “医者眼中皆是病人，不分男女。请太子妃不必介怀。” 清冷的声音从冰兰的口中传出，她随即放下赵妍的裙摆，从身旁的药匣子里，取出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瓷瓶。 “太子妃殿下，这是一些消肿止痛的药膏，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不出三日便能够痊愈。” 说完这句之后，冰兰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些药膏可能有些副作用，到时候还请您稍加忍耐。” “除此之外，我还想劝太子妃一句，皇孙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切记过犹不及的道理。” “明，明白了！” 赵妍脸颊又涨红了几分，缩着脑袋扮演起了鹌鹑。此时此刻，她在心中早已经将秦峪骂了个狗血临头。 这个该死的村夫，混蛋！整整蹂躏了自己七天七夜，根本没有半点怜惜！ 自己真是命苦啊，堂堂太子妃，竟然沦落到一个赝品的手里。而且还被伤到了如此羞人的地方！ 不行，待到父亲脱困之后，一定得好好收拾这个混蛋！ 赵妍在心底气的咬牙切齿，表面上却是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形象。 冰兰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她抱起药匣子，站直了身子。 “我奉陛下之命，为您和太子检查身体。太子妃好好修养，我先告退了。” …… 与此同时，另一处房间内， 秦峪听着李冬儿没好气的解释，心中却是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武皇到底想做什么？他竟然让冰兰来为自己和赵妍检查身体。 虽然这个冰兰，乃是大武第一女医官，可她毕竟是国师推荐之人！ 以武皇的城府，不可能察觉不到，冰兰与国师之间的关系。 而国师这一派系，现在都已经明着站在三皇子这边。此时武皇派这个冰兰过来，是想试探自己，还是想直接搞死自己？ 秦峪蹙了蹙眉，随后又意识到有些不对。 如果武皇真的要对付自己，直接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就好了？反正自己在朝中也没什么根基，完全威胁不到任何人。 所以武皇应该不是想搞死自己…… 秦峪的思路逐渐清晰，眼眸也逐渐变得明亮。 如果武皇的目标，不是搞死自己。那他这么做，估计就是想试探一番！ 难不成是因为这次的进言，所以让他对自己重新产生了兴趣？ 亦或者他是想着，趁机一并试探一波三皇子的打算？ 秦峪晃了晃脑袋，心中却是安定了不少。反正只要不是冲着搞死自己来的，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只要给自己发育的时间，什么三皇子四皇子的，都是渣渣！ 心中如此想着，门外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敲门上。 “冬儿，开门。” 秦峪随口吩咐一句，旋即便感受到了李冬儿冰冷的眼神。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位恩师的女儿，似乎一直很看不上自己。 不过嘛，来日方长，以后就给你改名李方长如何？ 他在心中胡思乱想着，可下一秒，整个人却猛地惊住。 只见那素色的医袍之下，包裹着一具凹凸有致的娇躯。大片的肌肤被衣袍遮蔽，仅仅露出一双雪白如玉的手掌，提着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的药匣子。 绝美的脸颊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每一处线条都透露出高冷的气息。寒霜布满脸颊，眼眸清冷，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见过太子殿下。” 冰兰的语气冰冷，眼底却瞧瞧闪过一抹诧异。 她身为大武第一女医官，之前自然是见过这位太子殿下的。只是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的太子殿下有些怪怪的。尤其是那眼神儿，仿若想吞了自己似的。 以前的太子，对于自己根本不假辞色，只有眼神之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厌恶。而且由于战场上负伤，伤到了根本，因此她不止一次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废了。 但在这火辣的目光之下，她明白自己是猜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咳咳！” 冰兰轻咳一声，故意冷着脸说道： “我奉陛下命令，来为太子殿下检查身体，还请殿下配合。” “配合，本宫理当配合！” 秦峪回过神来，立刻收敛心神。心中同时暗自警惕起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女人虽然漂亮，但却是国师的人。 秦峪啊秦峪，对方来者不善，你可得小心应对。 长舒了口气，秦峪表情恢复平静。他看了冬儿一眼，平静道： “冬儿，你先出去吧，别忘了把门带上。” “是。” 冬儿语气冷淡，她早就不耐烦了，听到这话顿时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时之间，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秦峪与冰兰二人。 “请太子殿下平躺在床上。” 冰兰的声音依旧清冷无比，她就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械，僵硬的执行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秦峪则没想太多，直接躺在床上。 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怕这个冰兰搞小动作。 至于她给自己开的药，直接倒掉就完事儿了。小爷持久力强的一批好嘛？ 他如此想着，余光不自觉的打量起身旁的冰兰。 虽然是敌非友，但相貌着实漂亮！ 如果只是单纯的美女，倒也不至于这么吸引他。关键是冰兰身上自内而外透出来的清冷气质，这种如同万年玄冰的气质，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征服的想法。 一旁的冰兰，却并不知道此刻秦峪心中所想。 她从药匣子中取出来一副蚕丝手套套上，随后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脱下自己的绣鞋。 当一双雪白柔嫩的玉足，踩在床榻上的那一刻， 饶是秦峪阅片无数，此刻也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一双眼睛是死活都挪不开半分！ 不行，秦峪你必须得冷静！ 他暗暗在心中告诫自己，总算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将目光挪开。 可紧接着，他懵了！ 因为冰兰的玉手，竟然伸向了自己的要害！ “你……你想干什么？” ------------ 第十一章铁道人的谋划 “太子殿下，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痛，你忍耐一下……” 冰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完这句之后，便不再理会秦峪的反应，抬起玉手就打算解开腰带，伸入检查。 可就在她解开秦峪腰带的同时，准备行动的玉手却猛地一顿。 她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声道： “你你……你不是太子！” 秦峪正沉浸在暧昧旖旎中呢，突然便听到了冰兰的惊呼。 他表情一怔，正欲开口，就见眼前的冰兰，像是疯了似的，猛地一把拽下了他的长裤。 “不是，你想干什么！？” 秦峪脸色大变，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把将冰兰死死抱住。 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占对方便宜！ 他现在的身份，绝对不容任何人怀疑。如果一旦他的身份泄露，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真到了那个时候，神仙难救！ 所以秦峪必须行动，将冰兰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在思考，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灭口了。 美人固然惹人怜惜，可前提是对方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反之，则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然而，冰兰却仿佛感受不到秦峪的杀机，她此刻双眸圆睁，死死地盯着秦峪大腿上的青色胎记！ “少主，你是少主！” 冰兰大惊失色，旋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压低嗓音道： “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不是在青山村嘛，为何会出现在宫中。真正的太子呢，他又去了何处？” 秦峪十分错愕，但当他看到冰兰那不似掺假的担忧时，心中也十分的诧异。尤其是对方还提到了青山村这个名字。根据记忆，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正是这个青山村。 就在这时，一段有些模糊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浮现。 青山村，流着鼻涕泡的小丫头，每天跟在自己身边，就像是个小跟屁虫似的。 “少主，你等等人家嘛！” “少主，这是师傅给你买的方糖，你快尝尝。” “少主，如果很疼的话，你就哭出来吧。小兰不会笑话少主的……” “嘿嘿嘿，少主你好笨噢~这么容易被骗！” “少主，小兰要跟师傅去京城了，从今往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会想念小兰嘛？” …… 回忆逐渐收束，秦峪猛地瞪大双眼， “你，你是小兰！？” “少主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冰兰满脸兴奋，猛地挣开秦峪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属下冰兰，愿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小兰你快起来！” 秦峪大喜过望，立刻将冰兰从地上扶起。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他做梦都想不到，记忆中那个整天挂着鼻涕泡的土丫头，有朝一日能出落的如此美丽。 除此之外，她的出现也大大缓解了秦峪的燃眉之急。 如今他手底下最缺什么？那自然是自己人了。 放眼望去整个太子府，值得信任的恐怕也只有洛霜了。至于李冬儿和赵妍，勉强能信一半。虽然她们的家族，与自己太子的身份绑在了一起。但这种政治上的联合，并不算十分的牢固。 反观冰兰这边，从小和自己知根知底的不说，自己的命都是冰兰师傅救的。如果她们都不值得信任，这大武之中，怕是也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了！ 除此之外，冰兰现在的身份，对于秦峪也十分重要。 大武第一女医官，有了这层身份在，他接下来无论办什么事，都要容易很多。甚至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绝地翻盘的作用。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冰兰就是国师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自己走到一起。 思及至此，秦峪兴奋的恨不得抱起冰兰亲上一口。 老天待自己还真是不薄，正瞌睡呢，就送来这么一位美丽动人的娇娥枕头。 收敛起思绪之后，秦峪回过神来，却见冰兰正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 他这才想起来，冰兰方才的问题，便低声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 “真太子已经被人毒死，如今少爷我顶替了太子的身份。” “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宫中，说来也是巧合，谁又能想到，那太子与我长相一致呢！” “少爷，这不是巧合。” 冰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一些隐秘全盘托出。 如今少爷已经长大成人，也是时候告诉他一些事情了。 “少爷有所不知，其实这一切都是师傅的安排……” 伴随着冰兰的诉说，秦峪逐渐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简而言之，秦峪这具肉身的亲爹，乃是先皇太子。 多年之前，先皇太子出手，帮助冰兰的师傅铁道人躲避仇敌追杀。 自此之后，铁道人成为了先皇太子的心腹，暗中跟随左右。 可好景不长，当今武皇用手段陷害先皇太子，成功夺嫡上位。而先皇太子却顶着谋反的罪名，被抄家灭门。 秦峪的母妃借着多方角力，暗中将他送到了铁道人手上。 而此时的铁道人，却早在先皇太子的安排下，暗中蛰伏在当今武皇的身边。并且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得到了武皇的信任。 在他的运作之下，秦峪被养在了青山村，暗中等待时机。 至于铁道人自己，则是打算做一件瞒天过海的大事！ 为此，他不惜找上拜月教，在付出某种代价之后，得到了一种名叫溶血丹的秘方。 这个溶血丹的作用很单一，就是让一个人的相貌，逐渐变成另一个人。 只不过这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除了按月服用之外，还需要秦峪每月提供精血，如此方能维持住药效。 铁道人对于先皇太子的忠心，从未发生过丝毫动摇。 可他心里很清楚，想要夺回先皇太子的天下，并非他一人之力可为。 于是，他便想出了这个瞒天过海的办法。 凭借武皇对于自己的信任，暗中依靠溶血丹改变当今太子的容貌。 待到太子登基之时，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日。 然而铁道人算无遗策，却偏偏遗忘了拜月教当初提的条件。 直到三年前，拜月教的使徒找上门来，亲自带走了他…… ------------ 第十二章薄荷的味道 “少主，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啊！” 冰兰面带忧色，紧紧抱住秦峪的胳膊。 她可不想自家少主，一时冲动，被武皇砍了脑袋。 “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 秦峪摆了摆手，表情却是平静的可怕。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只是恰巧占据了这具身体，却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和血仇后，心底涌起无穷的怒火！ 这一刻，他对于武皇强烈的杀意，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脑！ 血海深仇么？ 秦峪蹙了蹙眉，眼眸中迸射出阵阵杀机。 “我在此立誓，定然斩下武皇头颅，为你们报仇！” 他喃喃自语一句，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立下誓言之后，心中汹涌而出的杀意，竟然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秦峪翻涌的内心，终于恢复平静。可他却在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是想着暗中拉拢起自己的力量，将其余几位皇子踩在脚下。 如此一来，皇位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秦峪便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得做出调整了。除了收拾那些皇子之外，武皇的项上人头，自己是要亲自砍下来，告慰先皇太子一家在天之灵的。 所以……难度会有所增加。 不过嘛……倒也算不上麻烦。 秦峪自信的晃了晃脑袋，将这些长远的计划抛之脑后。 当务之急，还是应当隐忍积蓄力量。 苟下去，才是王道！ 冰兰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在关注着秦峪的表情。直到见对方神色恢复平静之后，悬着的心才轻轻放下。 她揉了揉高耸的胸口，低声问道： “少主，咱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自然是有的。” 秦峪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可他的眼眸，却不受控制的落在冰兰的玉手之下。 “对我们来说，当务之急就是稳住太子的人设和身份，不让其他人产生怀疑。” “唯有如此，我们方才能站稳脚跟。所以嘛，这两日后的论武大考，至关重要。” 冰兰闻言，不由蹙起眉头。 两日之后的论武大考，她自然是听说了。 武皇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太子去对阵身为大武第一勇士的四皇子。 这样的论武大考，会有悬念么？ 等等，少主此时提起此事，莫不是想让我暗中出手相助？ 可是堂而皇之对一位皇子下毒，武皇一定能查到自己的头上！ 冰兰咬了咬红唇，也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发闷。但身为秦峪的手下，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犹豫。 “少主放心，四皇子那边，属下定然会想办法，让少主赢下论武大考。” “你有办法？” 秦峪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你该不会是想……下毒把四皇子给毒死吧？” “少主为何知道我的计划？” 冰兰诧异的抬头望去，恰巧与秦峪来了个四目相对。感受到对方眼眸中，投来的戏谑目光。她也不知为何，冰封了多年的少女心，竟然怦怦直跳。 “笨丫头，这么多年真是没有任何长进！” 秦峪按照记忆中那样，在冰兰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随后一脸正色道： “别做傻事，你若是给四皇子下了毒，根本不可能逃过武皇的眼线。” “虽然论武大考很重要，可如果失去你这个笨丫头，我可就亏大了！” 冰兰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底暖洋洋的。可这份温暖，却又很快被担忧取代。 “可是少主，那四皇子毕竟是大武第一勇士，若是我不毒死他，少主你……” “放心吧，你少主我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冰兰盯了秦峪许久，在确认对方没有说谎之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对了，少主。我师妹即将从南疆归来，今后就让她跟在少主身边如何？” “你师妹？” 秦峪表情微怔，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并不知道冰兰有个师妹。 冰兰却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开口解释起来。 “我师妹叫冰凌，是师傅在返回京城之后收入门内的，少主你不认识也正常。” “我继承了师傅的医术，而师妹则继承了师傅的毒术和功夫。说起来，师妹的天赋其实远在我之上。只可惜……” “不过，若是让她跟在少主身边，属下倒也放心了。师妹的功夫，一般人可比不了。即便是面对四皇子，她也能保少主无虞。” 秦峪听到这话，心中对于这个冰凌，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毕竟能以女儿身，直面大武第一勇士，足见她自身实力之强！ 只不过……这样的女孩子，确定不是女汉子？ 秦峪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脑补出一个肌肉虬结的女壮汉，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要，还是不要？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心理上的不适。 毕竟自己正是用人之际，身边多一个高手，自己便多一分安全。 想到这儿，秦峪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让她跟着我吧。” “对了，检查身体的事儿……” “属下自幼跟随在少主身边，少主身子如何，属下最清楚不过。检查就……就不必了。” 冰兰说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白皙的脸颊上，浮现起两片红晕。 谁又能想到，当年的小家伙，如今竟然长这么雄壮了！ 她如此想着，目光不自觉的游走。 …… 翌日， 秦峪疲惫的从床上醒来， 赵妍那女人，昨夜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隔半个时辰就给自己来上一脚。 也就是自己脾气好，不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昨日他在赵妍的药膏里，闻到了一股类似风油精的，浓郁的薄荷味道。 一想到赵妍涂抹药膏的地方，秦峪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罢了，挨两脚就挨两脚呗，多大点儿事！ 他如此想着，简单洗漱之后，便匆匆去往演武场的方向。 虽然昨日自己给那个工匠许下了重诺， 可诸葛连弩事关论武大考，还是得用心盯着！ 然而秦峪还没到演武场呢，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喝骂声。 “彼其娘之，老子的手艺不可能出问题！” ------------ 第十三章女壮士冰凌 “姓李的你啥意思？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是老子的问题不成？” “你们俩闭嘴吧，两个简单的零件都造不出来，也好意思吹自己的手艺？” “吴大宝你丫的，这里啥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我％@&％……” 秦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找回来的铁匠竟然吵作一团。一个个都急得脸红脖子粗，看起来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一群大老爷们，咋就能吵成这样？ 鲁成倒是没有参与吵架，他站在这群工匠之中紧锁着眉头，目光却迟迟不肯从宣纸上挪开半分。 “不对，不对！” “这图纸上的结构比例不对，还是应该再调整一下。” “李三，刘双刀，你们俩把刚才的零件重新打造出来一副，比例再放大一分！” “那个谁……对，就是你，去搞来一些精炭，炉子里温度不够。” “……” 秦峪并没有打扰鲁成他们的打算，此刻他也有些担心，诸葛连弩到底能不能造出来。 毕竟自己也只是画了个不怎么标准的草图，到底能不能造出来，还得看工匠的技艺。 秦峪正盯着演武场上，热火朝天的工匠们呢，忽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钻入口鼻之中。 由于上一世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几乎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警惕的习惯。 在花香味传入口鼻的一瞬间，秦峪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演武场周围，最多也就是有些青草，怎么可能会传出花香的味道？ 于是他本能的一个后跳，远离了先前站立的地点。 可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两条小腿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好，中招了！ 秦峪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狠戾，一只手悄悄伸向后背，握住了那柄他用来防身的匕首，警惕的望向四周。 却在此时，一道娇笑的人影，自阴影中走出。 她看着秦峪一脸警惕的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 “属下冰凌，见过少主呢~” “少主的反应不弱，让冰凌刮目相看呢！” 秦峪闻言，嘴角不由微微抽动。他想起了冰凌这个名字，不就是冰兰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女壮士”小师妹么？ 只是……眼前这丫头，与自己猜测的模样，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娇小的身材颇具规模，搭配上圆润的脸蛋，长相甜美可爱，笑吟吟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童颜…… 咳咳！ 秦峪轻咳一声，打断了内心的旖旎。他能感受到身上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退，便冷声道： “既然叫我少主，为何一见面就对本少主下毒？” “那自然是因为……” 冰凌说着，一双眼眸不自觉的在秦峪的下半身来回乱瞟。 片刻之后，她又微微蹙起眉头，不解道： “少主，你不是在战场上伤到了子孙袋嘛，现在怎么又恢复了？” 啥玩意儿？ 秦峪表情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自己什么时候上过战场？上战场的明明是太子那个短命鬼…… 等等，难不成冰凌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想到这里，秦峪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了然。 想必是冰兰担心我的身份暴露，所以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冰凌。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存在反而会更加安全。 “是你师姐治好了我。” 秦峪随口胡编一句搪塞过去，紧接着便感觉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被抽空，全部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把解药给我！” “嘶～少主你挺有本钱的嘛！” 冰凌古怪一笑，柔嫩白皙的小玉手轻轻翻动，药粉便顺着微风，钻进了秦峪的口鼻之中。 秦峪只感觉灵台处一阵清凉，就像是大夏天里喝了一整瓶冰可乐一般舒爽。连带着心头的躁动也逐渐放平。 冰凌盯着秦峪的变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坏笑。 “少主，你别这么盯着人家嘛，人家会害怕滴。” 秦峪却阴沉着脸，懒得搭理对方。他现在需要的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手下，而不是冰凌这种上来就给自己下毒的奇葩。 “冰凌姑娘，本宫这座府邸太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吧。” “至于你师姐那边，我会亲自说清楚其中缘由。” 说完，他也懒得搭理冰凌，反而是径直朝着鲁成等人而去。 冰凌看着秦峪逐渐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懵了。 这些年来，她凭借自身的美貌，不知道将多少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来太子府之前，她还特意了解了一番太子的脾气秉性。得到的结果就是太子是个软蛋怂包。 因此冰凌才将师姐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想要给这位太子大人送个见面礼。 如此一来，她以后在太子府的日子将会自在很多。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太子殿下，根本不似传闻之中那么怂包。 他竟然直接敢自己走？ 冰凌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气的直跺脚，转身就想一走了之。 可她刚把脚迈出去，脑海中便回想起昨日师姐的提醒。 “太子殿下的安危事关重大，你务必守在他身边，护他周全。” “若是他万一出现什么闪失，师姐一定不会原谅你，师傅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 冰凌犹豫了，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师姐知道后，会不会责备自己？ 冰凌可以不在意任何人，但是她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师姐！ 她是个孤儿，从小受尽了别人的冷眼，如果不是师傅和师姐的出现，她恐怕早就已经冻死在街头了。 想到这儿，冰凌愤懑的咬住肉嘟嘟的嘴唇。 罢了罢了，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本姑娘便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心中作出决定，冰凌立刻跟了上去。 秦峪注意到对方跟来，眉头微微皱起。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不耐烦道： “不是让你走了么？冰凌姑娘为何又回来了？” 冰凌都要气炸了，但为了避免自己再被赶走，只好低下头忍气吞声道： “师姐让我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不能走！” ------------ 第十四章鲁成的请求 “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但咱们得约法三章。” 秦峪伸出三根手指，在冰凌眼前晃了晃。 冰凌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弱势，便不置可否的说道： “有什么要求你先提出来。” “本宫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从今往后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冰凌闻言，不由皱起眉头。 “凭什么？万一你的命令是错的，我也要去执行？” 秦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第二，不许质疑我的任何决定。” “不是，你……” 冰凌被秦峪的话给噎住，差点儿没喘过气来。她用力揉着自己的胸口，盯着秦峪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对方。 秦峪却不管这些，继续说道： “第三，做什么事之前多动动脑子。” “你是想说我没脑子吗？！” 冰凌再也忍不住了，剧烈起伏的胸口呼之欲出。 饶是秦峪此刻心中有气，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做不到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 秦峪收回目光，淡定的扫了冰凌一眼。随后便走向工匠们的位置，盯着鲁成问道： “弓弩可造出来了？” 此刻的鲁成，正沉浸在诸葛连弩的玄妙之中无法自拔，被秦峪突然开口打断，顿时满腔愤怒。 “这弓弩设计的如此精妙，怎么可能这么快造好？”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打扰老子研究！” 鲁成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演武场内。下一刻，整个演武场里都是静悄悄的。 其余的那些工匠们，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与错愕的表情，甚至还有人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而沉浸其中的鲁成，却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一边拿着铁锤敲敲打打，一边急促的说道： “李三，刘双刀，你们俩磨叽什么呢？就差你们俩的零件就能完成组装了，赶紧给老子干活啊！” 然而，这俩铁匠现在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公然辱骂太子殿下，这应该得掉脑袋对吧？ 弄不好，一家人都得整整齐齐的躺板板…… “咳咳，是只差这两个零件了么？” 秦峪轻咳一声，破坏了演武场内这股诡异的氛围。 鲁成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对，虽然心里十分不愿，但还是放下手里的铁锤张望四周。 可当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秦峪时，整个人的身躯骤然僵住，冷汗就像是忘记关闭的水龙头似的，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淌。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 鲁成喉头动了动，一时之间各种苦涩滋味涌上心头。 完了，全完了！ 老夫这条命，看来今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鲁成眼睛一闭，直接放弃了抵抗。 然而，接下来秦峪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惊了。 “你们是都耳朵聋了吗？没听到鲁工匠说还差两个零件？” “一炷香的功夫，要是造不出来，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秦峪模仿着太子的语气，恶狠狠的破口大骂。 这些工匠们闻言，立刻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铁锤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鲁成茫然的睁开眼睛，他原本以为，自己这回注定是在劫难逃了，结果太子却偏偏没有开口收拾自己。 就在这时，秦峪再次开口了。 “鲁成，你还站在此地作甚？” “你是不打算替本宫打造弓弩了么？” “不，小人不敢！” 鲁成立刻低下脑袋，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铁匠台旁。 半个时辰之后， 一柄冒着寒芒的弓弩，被鲁成双手奉上。 “太子殿下，幸不辱使命，小人制成了。” 秦峪微微颔首，单手接过诸葛连弩，随后装好弩箭。 牛筋制成的弓弦瞬间被绷紧，仿若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好弩！” 他兴奋的夸赞一句，随后卸下弓弦，小心翼翼的收好诸葛连弩。 “鲁成是吧，做的不错，今后你们就留在太子府中做事吧。” “待遇就按照你们之前的两倍如何？” 两倍！？ 此言一出，鲁成周围的铁匠们眼睛立刻就红了。 他们在京城里，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工匠，但其实收入并不算高。勉强也就混个温饱。 可太子殿下开出来的价钱，明显能让他们的生活上一个水平！ 没有人跟银子过不去，况且还能搭上太子殿下这座巨大的靠山！可以说，从今往后只要他们好好做事，混个衣食无忧不要太简单！ 于是不等鲁成开口呢，其余铁匠们便纷纷纳头就拜，跪在秦峪面前一个劲儿的歌功颂德。 “太子殿下仁慈呐！我等愿意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放心，我等一定忠心耿耿，好好为殿下做事！” “太子殿下……” 秦峪微微颔首，将这些铁匠的安排交给了自己的护卫。 随后他便将目光，放在了鲁成身上。 “怎么，你对本宫开出来的价钱不满意？” 鲁成听闻此言，这才回过神来。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秦峪，咬了咬牙，忽然开口问道： “敢问太子昨日说的话，可还算数？” 秦峪微微一怔，深深地看了鲁成一眼。 他心里很清楚，诸葛连弩能造出来，面前的鲁成功不可没。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必须把这样的人才攥在手里。 希望他是个聪明人，不要让自己难做。 想到这儿，秦峪开口道： “本宫说话，自然是算数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得到这个回答，鲁成明显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选择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峪面前。 “小人想请太子殿下，救救我的儿子。” “你让本宫救你儿子？” 秦峪皱了皱眉，鲁成的请求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说起来倒也合乎常理。于是继续问道： “你儿子现在身处何地，又犯了什么罪？”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小人的儿子被送往了边关，如今音信全无！” 鲁成说着，眼眶开始微微泛红， “小人年逾半百，此生也没什么追求了。只要殿下能为小人找回儿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如果他已经死了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第十五章四皇子发难 接下来的两日，秦峪清空了整个演武场，只为练习手中的诸葛连弩。 日子匆匆而过，今日便是武皇钦定论武大考的日子。 秦峪在赵妍一脸嫌弃的目光下穿戴整齐，随后便安排洛霜驾车，带着赵妍前往了京城之外的校场。 至于冰凌这小妞儿，则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了马车的后方。 这几日待下来，她发现秦峪这个太子与外界的传闻大不相同。他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荒唐懦弱，反而带着几分强势。甚至还欺负自己…… 想到这几日来，太子直接将她当做空气一般不加理会，冰凌就恨得牙痒痒。 就算是贵为太子，也不能这么不搭理人吧？如果不是因为师姐，你就是给本姑娘一百两银子，本姑娘都不可能留下！ 冰凌恶狠狠地瞪了前方的马车一眼，脚尖猛地一点，跟了上去。 华贵的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城门之后，直奔城东的校场。 城东，校场， 伴随着洛霜拽起缰绳，驾车的马匹逐渐停下脚步。待到马车停稳之后，秦峪才牵着赵妍柔嫩的玉手，一同走下了马车。 可他方才走下马车，便感受到一股十分充满敌意的目光。 秦峪蹙了蹙眉，循着目光望去，却见一道壮硕如同小山一般的家伙，正冷冷的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不屑的笑容。 “哟，今日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咱们大武的太子，不是一直宅在家里不肯出门么？今日过来作甚！” 秦峪认出了面前这个家伙，正是号称大武第一勇士的四皇子。 只是他并不记得，倒霉太子与这位四皇子有什么仇怨。 奇怪了，按照之前的记忆，四皇子对于倒霉太子虽然不屑，但也从不主动挑衅。今日他这么主动，难道也是为了赈灾钦差的位置？ 秦峪如此猜测，正要开口呢，却见另一驾马车上，三皇子也亦步亦趋走下了马车。 他先是朝着四皇子报以友善的微笑，随后同样不屑的盯着秦峪道： “老四你有所不知，咱们家太子现在可是风云人物呢！” “他研究出来的怪虫吃法，父皇可是喜欢的不得了。说不定呐，这赈灾钦差的位置，要落到咱们太子殿下的头上呢。” 四皇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 赈灾什么的，他其实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毕竟那些老百姓的死活，与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有什么关系呢？但这个虎贲军统领的位置，他可是眼馋很久了。 如今大武的局面，可以说一句兵多将寡。但这个所谓的兵多，其实也有很大的水分。 四皇子在边关待了好几年，对于这里边的门道儿再熟悉不过。 说起来就是什么十万大军啊，虎踞边关之类的。 可是事实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如今待在边境上的这些士兵，人数倒是不少，没有十万也有个五六万。 可问题是这五六万的士兵里头，大部分都是一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家伙。他们能活着到边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让这些人演武训练……开什么玩笑？ 四皇子为了心中的大业，也不是没想过解决的办法。 他曾经在短短一日内，连续向京城写了三封折子。但这些折子，却全都被武皇一句国库空虚打发了回来。 朝廷供应的粮草军饷，显然是被精心计算过的。 既不会让边关的士兵活不下去造反，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囤积粮草的可能。 四皇子纵然心比天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些年来，任凭他在边关如何经营，笼络到麾下的精锐也少得可怜。 因此他才将目光，投向了虎贲军。 虎贲军可以说是大武最精锐的军队之一，这些年来，一直被武皇牢牢掌控在手中。 说起来，若非是因为这次江南遭灾严重，又传言有人造反成势，武皇根本不舍得派虎贲军镇压。因此想要染指虎贲军，就得先得到这个赈灾钦差的位置。 四皇子对这个位置，显然是势在必得的。一听到秦峪对此有想法，顿时看向对方的目光更加不善。 “太子，臣弟奉劝你一句，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如何？” “这校场啊，可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四皇子对自己不客气，秦峪自然也没打算惯着对方。 他同样不屑的扫了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 “老四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本宫身为大武太子，理当为陛下分忧，理当胸怀天下百姓。” “倒是你，不好好待在边关为大武镇守国门，回来作甚？” 四皇子一听秦峪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脸色微微一沉。 “这是父皇的命令，你若是不满，大可以去找父皇。” 秦峪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 “那本宫来这里，也是父皇的命令，老四你又多什么嘴？可是对父皇不满么？” “你……” 四皇子被秦峪的话，气的浑身发抖。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曾经对自己退避三舍的太子，如今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反了天了简直！ “老四啊，本宫劝你一句，安心在边关守守国门也挺好的，没必要回来给自己找麻烦！” 听到秦峪都开始说教自己了，四皇子气的脸都绿了。他把手死死的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脑海中已经闪过好几次将对方一剑劈了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愤怒的脸颊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四皇子的目光略过秦峪，放在了他身后的赵妍身上。 这位自己的皇嫂，整个大武第一的美人，当真是漂亮到了极致！ 他先前从未见过赵妍，今日近距离见到，那绝美的容颜，那玲珑的身段，那高贵到令任何男人都想要征服的气质…… 四皇子的鼻息开始变得粗重，目光也开始变得火辣与炽热。 赵妍被这火热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她想要躲开，却无从躲避。 正当她孤立无助之时，秦峪却突然出现，将她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四皇子的声音响起。 “太子，皇嫂当真是位大美人呢！” ------------ 第十六章何为蛮夷 四皇子的话音落下，可校场里的气氛却格外的凝重。 但他却仿若未觉，而是扫了一眼秦峪的下半身，不屑道： “臣弟记得，太子当年在战场上似乎伤到了根本。如今可有痊愈？” “若是没有痊愈，想来皇嫂的日子不好过吧？毕竟独守空房……啧啧！” “承蒙老四挂念，实不相瞒，本宫的伤势如今早已恢复。” 秦峪不冷不淡的说着，一只手竟然主动揽住了赵妍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在他的心中，四皇子已被放入了必杀名单。 胆敢觊觎他秦峪的女人，下场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赵妍是万万没想到，秦峪这个混蛋，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只手抱住自己，而且还是当着外人面前！ 一时之间，她竟然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气愤，可不知为何，心中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反而多了一丝安全感。 四皇子那炽热的眼神，让她惶恐不安。可秦峪的出现，却让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 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在，她就不会被人欺负一样。可是明明是这个混蛋，欺负自己最多啊！ 看到赵妍被秦峪揽在怀中，四皇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在他看来，像赵妍这样的绝世美人，应该被自己收入房中才是。可现在呢，赵妍却被太子这个窝囊废抱在怀里！ 这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四皇子很生气，鼻息愈发的粗重。 就在这时，三皇子激动的声音突然响起。 “太子，你当真痊愈了么？” “太好了，这简直就是我皇室的幸事，是整个大武的幸事！” “父皇等了这么多年，整日里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要把圣孙盼到了！” “不过……臣弟昨日听医官说，太子殿下的身体仍需要调养一番。正好臣弟那里，有一根三百年份的野山参。待咱们回去之后，我就派人给太子送过去。太子你的身体事关国本，可一定要好好将养。” 三皇子一脸的关切，演技可谓是真的不能再真。 四皇子将这些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眉头却是轻微跳动。 原来太子一直在虚张声势呐！ 我就说呢，当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康复。 皇嫂呀皇嫂，你终究还得是我的女人！ 想到这儿，四皇子火热的目光再次投向赵妍，结果却被秦峪拦在了中间。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反而咧嘴轻笑道： “太子身子已无大碍，这自然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太子便更不应该参加这次论武大考了！” 三皇子站在一旁，故作诧异问道： “老四，这是为何？” 四皇子嘿嘿一笑，盯着秦峪的眼眸中，却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三哥你有所不知，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皇嫂一个人可怎么活？” “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草原上的一件趣事！” “老四不妨说来听听？” 三皇子再次送出助攻，让四皇子心底格外的畅快。 他挑衅的看向秦峪，目光逐渐变得狠辣。 “三哥有所不知，草原上这些蛮子啊，有个奇怪的风俗。在一个部落里，若是兄长出了意外，那他的一切都将由自己的弟弟继承，包括牛羊啊，当然也包括女人。” “如今咱们兄弟几个，只有太子成了婚。你说万一若是刀剑无眼，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咱们这位皇嫂……嘿嘿！” 四皇子不怀好意的看向赵妍，不过视线却被秦峪挡了个严实。他有些遗憾的瞥了瞥嘴，冷笑着望向秦峪道： “太子殿下，臣弟是全心全意替你考虑呐！” “你可不要忠奸不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别怪臣弟未曾提醒你。” “好一个忠奸不分，好一个替本宫考虑！” 秦峪冷笑一声，如此直白的威胁，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过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便沉声道： “老四的心意，本宫便收下了。既然如此，本宫便也提醒你一句。” “你可知何为蛮夷？” 听到这个问题，四皇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这个废物太子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想告诉我，这些都是蛮夷的习俗，因此不必在意？ 他想了想，自信道： “所谓蛮夷，便是草原上这些茹毛饮血的蛮族！” 四皇子原本以为，自己的回答定然是天衣无缝的。可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秦峪那嘲弄的眼神。 “四弟，若是你对蛮夷理解的如此浅薄，那本宫对你就很失望了。” “看来这些年来，你身在边关，倒是把功课落下了。” 四皇子闻言，顿时一脸的不服气。 “太子，那你说说，到底何为蛮夷？” 此刻，校场外侧， 武皇抬起手臂，让华贵的龙撵停在校场大门之外。 他带着王福走到近前，恰好听到里边在讨论蛮夷，索性便决定在此等候片刻，顺便听听自己这几个儿子对于蛮夷的理解。 当武皇听到，四皇子认为蛮夷就是草原上的蛮族，眉头不由轻轻皱起。 “这个混账东西，这些年只顾着打仗，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搞不懂。” “王福，你给朕记住了，这次论武大考结束之后，便安排四皇子留在京城读书。如果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让他离开皇宫！” 王福低头道了声“诺”，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这些年来，四皇子可谓是深得陛下喜爱。怎么今日因为区区一个问题，陛下就发了这么大火呢？ 果然帝王心性，非常理能论之。 与此同时，秦峪掷地有声的嗓音在校场内响起。 “所谓蛮夷，便是不通教化，不通人伦之辈。” “那方才所言的那些，的确能说明草原蛮族乃是蛮夷。”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蛮族之中，出现了某位学富五车之人，你还以为他是蛮夷么？” “这……” 四皇子皱了皱眉，随后坚定道： “那他也是蛮夷！” “只要并非我中原人士，皆是蛮夷！” ------------ 第十七章武皇怒了 校场之外， 武皇听到四皇子的答案，差点儿没气昏过去。 这个混账东西，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么？ 他难道忘了，我大武开国第一学士，不就是来自百越的范夫子么？ 这位范夫子，虽然并非是中原人士。可他自幼生长在中原，是一代鸿儒方先师的嫡传弟子。 若范夫子都算是蛮夷，那大武的一众文人，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武皇已然无法再继续坐视不管，他正要现身，秦峪严肃的声音却从校场之中传来。 “老四，你休要胡言乱语。”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本宫便能治你一个数典忘祖的罪名！” 四皇子一听这话，顿时气笑了。他按住自己的肩膀，冷笑道： “治我数典忘祖？武振，你觉得你配么？” “再说了，本皇子有什么错？草原那些蛮子，不是蛮夷是什么？就算他们能学富五车，也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 “那范夫子呢？” 秦峪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爽翻了。 虽然现在时机未到，自己不能将四皇子一脉斩草除根。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此张狂，早晚有一天得出事。 另一边，当四皇子听到“范夫子”这三个字的时候，嚣张的神情不由僵住。范夫子在大武什么地位，他心中再清楚不过。 好个太子，竟然敢给自己挖坑！ 四皇子气的怒不可遏，当即指着秦峪愤怒道： “太子好手段！” “不过……就凭太子你，怕是无法治臣弟之罪吧？” “就算是治罪，也得父皇亲自下旨才行。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武皇站在校场之外， 听到四皇子如此嚣张，竟然都不把太子放在眼中，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混账，这个混账！ “够了！” 武皇咆哮一声，猛地推开校场大门，风风火火而来。 “好你个武烈，若是朕让你再在边关待上几年，你怕是都不认朕这个皇帝了吧？” “告诉你，武振乃是朕钦定的太子，你告诉朕，他为何没有资格？ 武皇的突然出现，让原本校场之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僵住。 帝王气势全开，即便是这些皇子，也根本无法抵挡。就连秦峪都能感受到，武皇身上那强烈的气场。 他微微侧目，而后赶紧低下脑袋，心中暗道： 这武皇，不愧是大武帝王。当真是气象万千！ 与秦峪淡定到还能评价一波武皇不同，此刻的四皇子，可谓是心惊肉跳，方寸大乱！ “父，父皇。您怎么……” “别，你别叫朕父皇，朕也没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儿子！” 武皇愤怒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不等四皇子开口，便继续道： “武烈，你给朕记住了！” “朕的大武，乃是中央之国，天下中心！你若是再敢提起什么蛮族习俗，你这辈子就永远替大武镇守边关吧！” 四皇子吓得脸色灰白，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歉： “父皇，儿臣知错了！” “都怪儿臣一时糊涂，还请父皇责罚！” 三皇子站在一旁，见武皇似乎是动了肝火，当即低眉顺眼，开口劝说道： “父皇，老四他在外征战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 “他方才出言不逊，恐怕也是在边关染上的恶习，并非出于他的本意。” “况且今日乃是论武大考的日子，儿臣以为父皇还是应当以论武大考为重。” 武皇见老三替老四求情，却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冷哼一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秦峪。 秦峪上辈子，不知道看过多少历史电视剧。 武皇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只见秦峪不疾不徐，上前半步，而后躬身作揖道： “父皇，儿臣以为三弟所言不错！” 此言一出，不只是四皇子懵了，方才还侃侃而谈的三皇子，同样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太子这家伙，竟然在替老四求情？ 不是，这怎么可能！ 武皇威严的面庞上，同样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只是他隐藏的很好，并未被旁人发觉异常。 振儿竟然替烈儿亲口求情了？看来医官那边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差。 若非是身体痊愈，恐怕振儿也没心思顾忌什么兄弟情谊。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皇孙，武皇的脸颊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柔和。 “罢了，既然太子都亲自开口了，那朕便暂且放过你！” “待到论武大考之后，朕再责罚你。” “多谢父皇！” “父皇圣明！” 四皇子与三皇子齐齐躬身行礼，可到了秦峪这里，却打断了队形。 “父皇，儿臣以为，待到论武大考之后，老四还是应该多学学我大武的圣贤书。” “儿臣觉得，不妨暂且将老四留在京城之中。一来能与父皇共享天伦，二来也能让四弟消磨一番心中的戾气，父皇以为如何？” 四皇子听闻此言，顿时气得脸都绿了！他用力的攥紧拳头，鬓角微微颤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太子这个混蛋，肯定肚子里没憋好屁。 好啊，竟然想让我留在京城，当真是无比歹毒的计谋！ “父皇，万万不可呐！” 四皇子再次摆出一副认错悔改的态度，为自己辩白道： “父皇有所不知，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若是儿臣留在京城，怕是……” “怕什么怕？” 武皇扫了四皇子一眼，威严的面庞上，露出一抹不悦。 大武之所以叫大武，便是因为以武立国！ 如今大武虽然没了昔年镇压四海的磅礴气势，但也并非孱弱到需要皇子守国门的地步！ “朕倒是觉得，太子的建议有几分道理。”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今日论武大考乃是重点，莫要耽误时辰。” 说完这句，武皇微微侧目。 身旁的王福见状，当即走上前，躬身道： “太子，三皇子，四皇子。” “吉时已到，还请诸位站上演武台。” “等等！” 四皇子再次开口，摆出一副恭顺姿态。然而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杀机翻涌。 “父皇，儿臣有个想法！” ------------ 第十八章奇怪的架势 “这些年来，儿臣戍守边关，倒是生出些许心得。” “既然是论武大考，自然要有个考核的章程才是。父皇觉得呢？” 武皇眼眸微微一亮，赞许的看了四皇子一眼。看来这小子在边关待的这些年，也长进了不少。 “既然烈儿对此颇有心得，那本次论武大考的章程，就交由烈儿设计如何？” “父皇圣明！” 四皇子兴奋的抱拳行礼，随后目光得意的扫了秦峪一眼。 “太子可是有其他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秦峪微微一怔，心底闪过一丝明悟。看来这位武皇，并没有真正责备四皇子的打算。否则他不会让对方主持论武大考的章程。 武皇明知道自己与他不对付，还这么安排。难不成是在暗中敲打自己？帝心似渊，当真并非虚言。 秦峪轻咳一声，俯首恭顺道： “一切全凭父皇安排。” …… 校场之上， 四皇子站在中央，他环视四周，随后轻咳一声道： “咳咳，本次论武大考，就以擂台赛的形式。” “为了能向父皇全面展现太子和三哥的实力，我特意从边关带回了两位猛将。” “肖勇，龙战。你二人便陪太子和三哥过上几招。”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大汉，从左右两侧走出。他们身高八尺，肌肉虬结，一看就是身强力壮的猛士。 “属下见过四皇子殿下！” 二人抱拳行礼，随后又转向秦峪的方向。 “属下见过太子，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才笑着颔首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将军了。” 秦峪同样点头示意，目光却在两位少年将军的脸上停留片刻。 刺青！ 这两个猛将的脸上，竟然都有刺青的痕迹！虽然能看得出，刺青已经被人力抹去，只留下伤疤。但这二人的身份，其实已经不言而明了。 按照大武的习惯，只有重刑犯才会在脸上刺青。这类人基本上都是犯了重罪，被发配到边关上战场。说是十死无生也毫不夸张。 看来这四皇子，在边关也并非是虚度光阴呐！ 秦峪眯了眯眼，正如此想着，却见三皇子已然走到了校场中央。 与他进行对战的，正是那名叫龙战的猛将。与肖勇相比，他的体型更为壮硕，但却少了几分灵巧。 龙战瓮声瓮气的朝着三皇子拱手道： “请三皇子先手。” 三皇子点点头，随后主动提起拳头发起进攻。他虽然并不擅长拳脚，但也在府中聘请了武师陪练。 一拳一脚之下，虽然少了几分变通，但也颇具章法。 二人在演武场上，你来我往缠斗了数十个回合。三皇子越战越勇，最终竟然将龙战“逼”到了擂台边缘。 如此一战，当真是十分精彩！三皇子的实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龙战也十分配合的“力战不敌”。 最终，在一个疏忽之下，龙战退下擂台认输。 三皇子则是喘着粗气，目光得意的望向了秦峪的方向。 那充满了挑衅的眼神，几乎不加掩饰。 “太子，轮到你了。” 三皇子跳下擂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四弟带回来的都是军中猛将。你若是敌不过，可千万莫要逞强。否则伤及自身，可就不好了。” “三弟不必担心，你都能赢，本宫自然不会输。” 秦峪敷衍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望向擂台，却恰好迎上四皇子那暗露杀机的眼神。 果然这个老四就没憋好屁，恐怕下一场比试，不会像老三这么轻松。 肖勇的块头明显比自己的身体大了好几圈。如果要是硬碰硬的话，根本不可能讨到便宜。所以这一场擂台之战，自己得想办法取巧。最好能一招制敌，如此既能保存体力，又能引起武皇的注意。 秦峪在心中暗暗下定主意，却见肖勇已然走到自己面前。 “太子殿下，请指教。” 秦峪微微颔首，正欲起身走上擂台，却见肖勇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怜悯和无奈。 难不成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个念头，旋即隐没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擂台之战，自己若是能一招制敌，四皇子便是有千种手段，也无济于事。 “太子殿下，请吧。” 肖勇摆起架势，整个人很快进入了状态。 秦峪却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侧过身子，双手握拳架在了胸前。 这是后世军体拳的常用防守姿势，但在大武看来，这个姿势却处处透着古怪。 武皇望向擂台，眼眸之中却多了几分思索。 “王福，你如何看太子这架势？” 王福突然被武皇叫到，身子微微一颤。他想了想，又挤出一丝笑容道： “老奴眼拙，哪里看得出这些。不过嘛，太子这架势虽然看起来怪异些，但其中却似乎另有深意。双拳护于胸口，倒是巧妙。进可攻退可守，不错。” 说到这儿，他的眼底也闪过一抹诧异。 这位沉寂多年的太子殿下，莫不是一直在暗中藏拙？看来外界的传言，也并非全是真的。 想到此处，王福立刻躬身奉承道：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 “太子惊才艳艳，乃是我大武之福！” “行了，这还没开始呢，你倒是先奉承上了。” 武皇瞥了王福一眼，心底却对秦峪重新产生了兴趣。 但是近些日子来，他却重新展露出了锋芒。 先是怪虫的吃法，如今又是功夫的底子。 振儿，你到底还藏着些什么呢？ 武皇望向擂台上，威严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好奇之色。 与此同时，擂台上的秦峪也率先发起了进攻。 三步上前，试探性的一拳挥出。 肖勇下意识的抬起胳膊阻挡，同时另一只拳头重重砸下进行反击。 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只要太子敢硬接下自己的拳头，就算不死也得断上几根骨头。 只是……真正打伤太子，自己还能活命么？ 罢了，死一个人，总比死一家人好！ ------------ 第十九章兄弟相争 肖勇这一拳反击，角度极为刁钻。 如果不是沉浸武道多年的武者，基本上不可能躲过！ 武皇微微眯起双眼，扫向了擂台下的四皇子。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 倒是跟在一旁的王福，暗暗为秦峪捏了把汗。 太子啊太子，你可一定要抗住呐！ 与他们的反应不同，此刻三皇子和四皇子，心中却是无比的畅快。 他们知道，肖勇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太子就算能挡下，也得伤筋动骨。这样一来，他还有什么资格竞争赈灾钦差一职？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秦峪根本就没打算防守！ 他凭借着体型灵巧的优势，一个摇闪下潜，躲开了肖勇这角度刁钻的一拳。 一拳打空，肖勇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信心满满的一拳会打空！ 然而，就在他这短暂的失神功夫，秦峪却再次发起了进攻！ 正所谓战场之上，瞬息生死。 当肖勇失神的那一刻，秦峪就已经在他的心中，为对方画上了终结的符号。 只见秦峪躲过一拳之后，再次欺身向前。 一手握住肖勇的肩膀，卡主身位之后，猛地用力一摔！ 伴随着腰部核心的发力，叠加上一些擒拿格斗之中的技巧。饶是肖勇比秦峪大了好几圈，却依旧被秦峪轻松拿下。 肖勇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正面倒向擂台。 秦峪却并未放松，左手死死勒住肖勇的脖子，一只膝盖抵住对方的双腿。右手则直接擒住了对方的胳膊！ 一时之间，擂台上的肖勇纵然有使不完的力气，却偏偏被限制的死死地，根本动弹不得！ “你输了。” 秦峪的语气很平静，不见一丝波澜。随后松开胳膊，起身走下擂台。 整个过程之中，校场内都是一片寂静。 任谁也想不到，太子竟然能毫发无伤的获胜，而且还获胜的如此轻松！ “哇！太子殿下好厉害呀！” 冰凌甜美的嗓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倾慕之情，打破了校场的沉寂。 此时，四皇子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冷冷的看着秦峪的背影，目光如刀，眼中杀机毕露。 该死的，肖勇这个蠢货，竟然会输给武振这个废物！ 一想到自己先前的计划，全都被肖勇破坏掉。四皇子心中的怒火，便汹涌燃烧起来！ “肖勇，你给本皇子过来！” 此刻，擂台上的肖勇已然站起身子。只是他依旧没想明白，太子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 自己没有能完成四皇子交代的任务，四皇子会不会…… 一想到这些，肖勇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四皇子的面前。 “属下……属下无能，还请四皇子责罚！” “啪！” 四皇子怒急攻心，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废物，简直就是个废物！” “枉费本皇子对你的一番栽培，你竟然连……” 说到这儿，他猛地顿住。意识到自己还身在校场之内，父皇也在一旁看着，索性便改口道： “本皇子对你百般栽培，你却无法陪太子过上几招。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属下……” 肖勇张了张嘴，最终却是耷拉下脑袋，摆出一副认命的姿态。 “属下无能，愿以死谢罪！只求殿下能……” “混账东西，还给跟本皇子提条件？” 四皇子怒吼一声，狠狠一脚将肖勇踹翻。随后便抡起拳头，重重的砸下。 四皇子的大武第一勇士，并非是徒有虚名。他拳头上裹挟的力量，即便是肖勇也扛不住！ 很快，肖勇便被揍得浑身是血，身上的骨头更是不知道断了多少。 龙战看在眼中，心底不免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殿下，论武大考尚未结束，您看是不是……” “混账！到底你是皇子，还是我是皇子？” 四皇子怒吼一声，再次挥起拳头要揍肖勇。 然而这荒诞的一幕，武皇却并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一幕。 “够了！” 就在这时，秦峪开口了。 上一世，他身为军人，自然能感受到肖勇、龙战二人身上的铁血气质。眼见肖勇被如此折辱，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若是犯了错，按律惩罚便是。如此侮辱人是什么意思？ 然而盛怒之下的四皇子，哪里会在乎秦峪说什么！ 他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就再次挥起拳头砸向肖勇。 秦峪脸色微寒，四皇子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忍了。 只见他猛地上前，眨眼之间，一脚便踹了出去！ 四皇子早就对秦峪有所提防，在秦峪出现的那一刻，他也跟着动了。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峪的实力原比他想象之中要强的多！ 在对方一脚踢来之时，他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壮硕的身材给他带来了强大的力量，但却少了几分灵活。 明明眼睁睁看着秦峪的进攻，却偏偏无法躲闪。四皇子心里很憋屈，但却并没有过多的担忧。 就秦峪这小身板，自己拦不住又如何？ 只要胳膊护住要害，自己都不带后退的！ 待到自己接下这一招后，哼哼…… 四皇子的脑海之中，已经在幻想自己踩碎太子的双腿，他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 大武的储君，不可能是个双腿残疾的废物。父皇定然会废了武振这个太子。 没了太子的身份，他连个屁都不是。 到时候，自己就让他眼睁睁看着，皇嫂被自己按在床上宠幸。像皇嫂这样的绝世美女，哪里是他一个废物能拥有的？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样子。 不过……看在皇嫂的面子上，自己就留他一命。 让他每日看着皇嫂与自己欢好，倒也着实有趣！ 四皇子如此想着，却突然感觉胳膊上传来一股不弱的力道。 不错，但还是不够！ 四皇子冷冷的望向面前的秦峪，正欲开口，秦峪却率先调整了身位。 ------------ 第二十章秦峪的彩头 “你想做什么！？” 四皇子怒吼一声，心中却多了几分惊恐。 常年在战场上的厮杀，让他对于危险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然而，秦峪实在是太快了！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秦峪便再次发起了进攻。 只见秦峪肩膀一沉，核心力量收缩到一处。下一刻，他肩膀上砸，竟然从侧面砸向了四皇子的侧腰。 无论是多么强壮的人，其实身上依旧有弱点存在。 四皇子心中大骇，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挡住这一击，断几根肋骨那都是轻的。 于是他立刻侧腰想要闪躲，但却因为仓促之际，重心不稳。 秦峪见状，嘴角却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事实上，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速度的确是他的优势，但却并不代表着，四皇子根本防不住自己。 若是万一被防住之后，陷入了贴身肉搏，那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胜过对方。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因此秦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进攻四皇子。 他在等，等对方乱了节奏。然后趁机击败对方！ 果然四皇子上套了，仓促防御之间，重心已然产生了不稳。 秦峪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他一个下闪打断了上砸的肩膀，随后猛地后躺倒在地上。同时双腿顺势踹向了四皇子的屁股…… 借着地面带来的强大支撑力，秦峪这一脚可谓是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道！ 四皇子重心本来就不稳，又被这么一股巨力踹在了屁股上。他暗道一声不好，想要稳住身形，但显然已经是痴心妄想…… “嗖”的一声，身材壮若小山的四皇子，竟然倒飞了出去！ 校场上，如此一幕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就连向来稳重如山的武皇，此刻也从椅子上站直了身子。他满脸惊骇，目光死死地盯着四皇子倒飞出去的身影。 振儿他，他是何时习得此等身手的？竟然连烈儿都不是对手！ 王福同样被秦峪的操作吓了一跳，此刻他的小心脏，差点儿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奉了武皇的命令，其实暗中一直盯着这位太子。这些年来，太子整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格越来越古怪，甚至变得昏聩暴虐。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汇报，让武皇对于这位太子逐渐失望，到最后彻底放弃。可以说，太子被武皇不待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王福浑身上下冷汗直流。这明晃晃的大太阳，竟然无法带给他半点儿的温暖。陛下他……他不会杀了自己吧？ 他偷偷的望向身旁的武皇，却发现对方压根儿没有注意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泛起了纠结。 三皇子脸色则是黑成了锅底，时不时地目光扫过秦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随秦峪过来的赵妍，则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这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山野之间的村夫，怎么可能将堂堂大武第一勇士击飞？ 难不成……他之前说自己有把握，并非是单纯地吹嘘？ 若是如此，或许这赈灾钦差的位置…… 想到这儿，赵妍看向秦峪的眼眸，逐渐变得火热。 爹爹的生死，看来不得不依靠他了！ …… 当四皇子从地上站起身子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阴沉到了极点。 自己一个不小心，竟然被太子这个废物占据了上风…… 不对，他不是个废物！ 四皇子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方才对方出手的情景。 太子的身手，哪里像是个废物能施展出来的？ 四皇子心中也生出了明悟。 看来自己这位大哥，说不定一直在韬光养晦，就等着一名冲天呢！ 自己今日，只是恰好摸清楚了太子的底细。若是如此，倒也不亏。 况且这论武大考，自己本身就有优势，方才占据下风，也是因为一时不察而已。 而且太子久居府中，练练肉搏还行，要是玩兵器，怕是难以掩人耳目。 想到这儿，四皇子当即抱拳道： “看来太子殿下已然是信心十足，既然如此，便开始第二场的论武大考吧。” “这第二场的论武大考，比试兵器。臣弟在边关这些年里，倒是对兵器小有心得。这第二场的论武大考，就由太子和三哥来与臣弟比试。” 说完之后，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兵器架，从上取下了一柄长杆大戟。 四皇子自幼用戟，就已经名扬京城。后来去了边关，更是被军士们推崇为大武用戟第一人。其实力自然不必多言。 他现在掏出来大戟，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人！ 三皇子早就与四皇子谈过，因此在听到这条规则之后，便主动走上前，朝着武皇拱手道： “父皇，儿臣不善兵器，这第二场大考，儿臣认输。还请父皇恩准。” 武皇此刻已然恢复了平静，他微微颔首，说道： “朕准了。” 说完，他侧目望向秦峪，沉声问道： “振儿，你呢？” 秦峪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躬身行礼道： “父皇知晓的，儿臣并不擅长兵器。” “所以你也打算认输么？” 武皇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然而秦峪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十分的意外。 “父皇，儿臣不打算认输。虽然四弟的实力有目共睹，但儿臣还是想与之讨教一番。” “不过……单纯的讨教没什么意思，不妨加个彩头进来如何？” 此言一出，武皇的眼皮一跳，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神情。他望向四皇子问道： “烈儿，你以为如何呢？” 四皇子也没料到，秦峪竟然真敢挑战自己。他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上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屑。他微微躬身，朗声道： “儿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太子是想加什么彩头进来呢？” 秦峪神色平静，忽然抬起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头顶之上。 那里，属于太子的束发正散发出威严的金芒。 “本宫就以这太子位置当做彩头如何？”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之上，瞬间一片哑然。 太子他，是疯了吗？ ------------ 第二十一章两百年的卖身契 四皇子心头微动，下意识的偷偷望向武皇。 他见武皇面色阴沉，却并未开口斥责，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明悟。 “太子既然想赌一把，臣弟理当舍命陪君子。只是不知道太子想要什么？” 秦峪抬手指了指肖勇和龙战，随口道： “本宫麾下恰好还缺几个领兵之臣，四弟不妨将此二人送给本宫如何？” 太子想要肖勇和龙战？ 四皇子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犹豫。 能让他从边关不远千里带回京城之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肖勇、龙战二人，皆是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辈！ 尤其是肖勇，领兵打仗更是自成一派。若非自己出手干预，肖勇怕是已经凭借军功，爬上了副统领的位置。 不过他转念一想，太子赌上的可是自己的地位。而自己却只需要损失区区两个手下。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呐！ “既然太子开口了，臣弟岂敢不从！” 四皇子挥动手中的大戟，整个人身上战意澎湃。 “太子，兵器架便在那边，任意选择便可。” 秦峪微微颔首，却并没有上前他的意图。他没有理会四皇子，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面色阴沉的武皇。 “父皇，儿臣最近痴迷于弓弩，因此特意造出来一把。这场比试，可否让儿臣用自己造的弓弩？” 此言一出，武皇阴沉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古怪。他瞥了秦峪一眼，沉声问道： “振儿，你当真要如此么？” 秦峪心里清楚，武皇要询问自己的，并不只是简单的弓弩，更是自己的太子之位。可现如今他正缺人手，因此才决定铤而走险。 当然，其实这背后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行伍出身的秦峪，看得出肖勇和龙战乃是万中无一的猛将，而且他们对于四皇子并非真正心服。 “儿臣心意已决。” 秦峪躬身作揖，语气中却透着坚决。 武皇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洛霜，把本宫的诸葛弩取来。” 秦峪吩咐一声，却故意将“连”字隐去。他现在想战胜四皇子，靠的就是诸葛连弩。若是被对方窥视到其中的奥妙，这场论武大考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一旁的洛霜听到秦峪呼唤自己，立刻便捧着诸葛连弩，恭敬奉上。 秦峪单手接过连弩，在手中晃动几下。这几日的艰苦训练，让他对于连弩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 然而在旁人看来，他的动作却显得十分莫名其妙。再搭配上那把造型奇特的弓弩，更是让人心中充满了怀疑。 此时此刻，就连赵妍的心底，都忍不住替秦峪捏了把汗。 村夫啊，你可千万不能输给四皇子。否则咱们可全都完了！ 四皇子看着秦峪手中的诸葛连弩，脸上却是泛起了一丝冷笑。 “看来太子也知道，弓弩更加适合你。” “只不过在这校场之上，弓弩怕是无法发挥全力。” “刀剑无眼，太子确定不认输么？” 秦峪闻言，却是冷冷一笑。 “少废话，开始吧！” 四皇子不再多言，双手横握住大戟，怒目而视校场另一边的秦峪。 方才太子的出手，已经让他意识到了，对方并非是个蠢货。 既然如此，太子拿出弓弩，定然有其深意。只不过嘛……在校场这么大的范围内，他根本不会给对方射出第二箭的机会！ 四皇子的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他很清楚只有没射出的弓箭才是最危险的。 因此他并不着急动手，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秦峪手中的诸葛连弩之上。 秦峪扫了四皇子一眼，便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想要让先手么？ 看来这个老四，在边关的确学到了些东西。 只可惜啊，你的运气不好，遇上了小爷！ 秦峪的脸颊上，倏地冒出一抹稳操胜券的笑容。他不再犹豫，当即扣动扳机。 弩箭如同一道流星，划破了校场上的空气！ “好弓！” 太监总管王福守在武皇身旁，忍不住开口称赞了一句。 武皇微微侧目，却并未开口多言。 校场内的四皇子，凭借着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手中大戟猛地上砸。 以大戟的重量，竟然能被如此轻易的挑起，足见四皇子的力量之强大，远超寻常人。 大戟凭借着沉重的惯性，拦在了弩箭的飞行轨迹之上。 也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大戟的侧面便传出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拦住了，四皇子竟然真的拦住了！ 这一刻，校场内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望向持戟而立的四皇子。 “恭喜陛下，四皇子勇猛过人，简直是大武之幸！” 王福习惯性的奉承了一句，武皇微微颔首。 马车上，当赵妍看到秦峪的弩箭被接下，绝美的脸颊上瞬间一片苍白。此刻的她万念俱灰，身子一个趔趄，倒在了马车上。 完了，全完了！ 这个混蛋村夫，除了欺负自己之外，根本就靠不住。 自己的命真的好苦…… 与赵妍不同，洛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秦峪身上。 作为在场唯二见过诸葛连弩威力的人，她自然清楚这弓弩的可怕！ 与其担心秦峪的胜负，其实她心中更加好奇，诸葛连弩在秦峪的手上，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 冰凌则是满脸惬意的从荷包里取出蔗糖块，放入樱桃小口之中。 甜滋滋的糖水化开，她立刻眯起双眸，肉嘟嘟的脸颊上写满了惬意之色。 太子这个坏家伙会输？ 根本不可能好嘛！ 如果说在场之人，谁对秦峪的手段最清楚，冰凌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 虽然她们才认识短短几日，但是冰凌对于秦峪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已经有了深入了解。 简而言之，在秦峪层出不穷的手段之下，冰凌的卖身契，已经签到了两百八十年之后…… 反正这辈子，她估计是逃不掉了。 因此冰凌现在已经彻底躺平了，跟在秦峪身边，就当是找了个免费的饭票儿。 她盯着校场，语气古怪道： “坏蛋太子，就喜欢坑别人……” ------------ 第二十二章四皇子绝望 “太子，你输定了！” 校场上的四皇子，发出一声得意的咆哮。 在他看来，射出来之后的秦峪，已然变成个软脚虾，根本不再有任何的进攻能力。 弓弩这种兵器，虽然厉害，但却不够持久。反观自己手中的大戟，又粗又长不说，关键是持久啊！ 以自己的体格子，坚持发起十几个回合的进攻，都不是什么难事。反观弓弩，撑死也就一个回合罢了。 果然，皇嫂只有跟着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一想到赵妍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儿，四皇子挥舞大戟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三步，只需要短短三步，自己就能冲到太子面前，一戟下去砸断他的双腿。 然而，就在他刚刚抬起脚掌的一刹那，一道破空之声，再次从正前方传来！ 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让四皇子培养出了极为可怕的战斗意识。 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原本迈出去的脚步瞬间缩回，手中的大戟再次横在胸口。 而就在他做出反应的同一时间，第二支弩箭也呼啸而来！ “叮！” 又是一道清脆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可四皇子这次却因为重心不稳，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儿没坐在地上。 秦峪见状，眼眸中却是闪过一道寒芒。好机会！ 他再次扣动扳机，手中的弓弩又一次发射。 然而，就在弓弩射出去的一瞬间，一直跟在武皇身旁的太监总管王福却动了。 只见王福身子一闪，便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拦在了四皇子的身前。他单手高举而立，看向秦峪的眼神，却变得格外的复杂。可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 “太子殿下，请收手！” “振儿！” 武皇不知何时，也从龙椅上站起了身子。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叫出了秦峪的名字。 可秦峪却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他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弓弩，眼神却冷冷的扫过蹲坐在地上的四皇子。 此刻的四皇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威风？ 诸葛连弩的可怕，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四皇子引以为傲的大戟，不知何时已被丢在地上。他有些失神，目光呆滞的望向秦峪手中的诸葛连弩道：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秦峪则神色平静，问道： “四弟，这场论武大考，是你输了。”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理会对方，反而是径直走到了肖勇二人身前。 “从今往后，你二人便跟在本宫身边如何？” “这……” 肖勇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犹豫。龙战轻轻推了他一把，当即下跪行礼道： “属下龙战，愿意追随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肖勇此刻也回过神来，他的眼眸中虽然仍有顾虑，但还是立刻跪地道： “属下肖勇，愿意追随太子殿下……” 秦峪微微颔首，嘴角微微上扬。 这次论武大考之后，自己完成了既定的目标。赈灾钦差的位置彻底稳了。 不仅如此，还有肖勇和龙战这个意外收获。 虽然现在自己还不会完全信任他们，但只要用对了地方，此二人依旧能发挥出来巨大的作用。 秦峪如此想着，正欲再次开口，耳旁却突然传出洛霜急切的嗓音。 “太子殿下，小心！” 与此同时，一道强烈的杀机自身后迸发而来。 秦峪脸色微变，战场上无数次的死里逃生，让他拥有着极为可怕的战斗直觉。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反应。一个前滚翻，迅速脱离了之前的位置。同时侧倒斜架起诸葛连弩，在一瞬间作出反击姿态。 可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的手指却猛地停下。 只见前方七八丈之外，四皇子手握大戟，横扫竖劈，大开大合，与一红一蓝，两道俏丽的身影战作一团。 洛霜玉手紧攥亮银枪，虽然不如大戟的势大力沉，却凭借灵巧的进攻与身法，将四皇子拖在原地，令他不得寸进。 冰凌从旁协助，她虽然并不擅长正面强攻，但凭借层出不穷的暗器，令四皇子不得不分出心来，无法全力应对洛霜的进攻。 一时之间，战势竟然出现了焦灼的姿态。 然而，秦峪这次却是动了真怒。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并非是动四皇子的时候。可对方都杀上门来了，他又岂能示弱？ 这一刻，他的眼眸如电，脸颊上露出了一抹肃杀之色。 与此同时，一道强烈的杀机，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并且迅速扩散到四周！ 如果说四皇子身上的杀机如同奔腾的江河，那秦峪此刻露出来的杀机，便是仿若海啸一般的滔天巨浪！ “霜儿、冰凌，你二人让开！” 他沉声一句，同时习惯性的单眼瞄准。 洛霜和冰凌，都知道秦峪的本事。在听到命令之后，便立刻散开。 而就在她们散开的一瞬间，秦峪便抓住了机会，狠狠扣动扳机…… “住手！” 向来沉稳的武皇，咆哮声中竟带着几分颤抖。身旁的太监总管王福见状，立刻再次化身残影飞出。他必须拦下这些弩箭，否则四皇子恐怕有性命之忧！ 只有王福自己心里清楚，方才那一箭的威力几何。如果任由弩箭射出，四皇子纵然身披甲胄，也会被万箭穿心，射成刺猬。 他身为武皇的心腹，自然明白四皇子对于武皇的重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太子只是个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四皇子才是武皇真正要培育的皇子之一。因此他绝对不容有失！ 一旁的四皇子同样没料到，这个废物太子，竟然敢对自己下杀手！ 他更没料到，这稀奇古怪的弓弩，竟然如此厉害！ 他想要躲避，然而密集的箭雨，让他无处可逃。 本皇子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四皇子的心底，升起一丝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半空之中，突然出现数道黑衣人影。他们的速度很快，纷纷跟在王福身后，接住了大部分的弩箭！ ------------ 第二十三章出大事了 足足十几支弩箭形成的箭雨，竟然大部分都被黑影和王福拦下！ 仅剩的两三支漏网之鱼，也飞向了四皇子的两侧。 只有一支弩箭侥幸逃过了层层阻拦，直直的飞向了四皇子的双腿之间。 王福与黑影想要上前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嗖”的一声，弩箭稳稳射中四皇子。与此同时，四皇子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整座校场。 如此变故，瞬间让校场内乱作一团。 “医者，医者何在！？” 武皇低吼一声，双目通红，威严的面庞上满是愤怒。 校场之中，本就提前安排了医者。只是因为这一切发生的都快，令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刻听到了武皇的咆哮声，医者们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立刻逃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四皇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四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很快，四皇子的周围便被医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纷纷上手，扒下了四皇子的甲胄。然而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们这帮混账，还愣着作甚！？” 四皇子表情狰狞，脸上写满了痛苦。 然而，医者们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对视之后，却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这些医者的首领，是个鬓角泛白的中年人。 他古怪的看了四皇子一眼，说道： “四皇子殿下，您似乎并未受伤。” “这怎么可能！？” 四皇子的嘴里，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咆哮声。额上青筋暴露，似乎是遭受了强烈的痛苦。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父皇，救我啊父皇！” 武皇听到他凄厉的哀嚎，脸都要黑成了锅底。 “你们……” 他刚要斥责这些庸医，要砍下他们的脑袋，便见为首的医官竟然直接拔出了弩箭，双手向自己奉上。 此刻，武皇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如果老四真的受了伤，这些医者不可能无动于衷。 考虑至此，他再次看向那支弩箭。却见弩箭的箭簇上，根本没有人血的痕迹。 也就是说，老四根本没被弩箭射中？ 想到这儿，武皇深深松了口气。神色也再次恢复平静。他朝着身旁的王福使了个眼色，王福立刻出现在四皇子身后。 他扫了几眼，便轻轻朝武皇摇头。 武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头却再次涌起怒火。 老四这个废物，枉费他在边关磨砺了这么久，竟然被一支弩箭吓成这副模样！ “混账东西，给朕站起来！” 武皇怒吼一声，狠狠瞪向四皇子。 直到此刻，四皇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未受伤，否则父皇不可能如此愤怒！ 想到这儿，他赶忙站起身子。躬身行礼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方才只是受了些惊吓，所以才，才……” 说着说着，四皇子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那种感觉，就像是迎风遛鸟一般，凉爽的过头了。 他低头一看，顿时憋得脸色涨红。一把从地上捡起甲胄，护在了自己腰间。 “父皇，儿臣……” 武皇却用手扶额，直接忽略了四皇子的发言。 四皇子这次可谓是丢大人了，他见武皇不搭理自己，便狠狠瞪向秦峪的位置。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的秦峪怕是要死成千上万次。 然而面对如此充满杀机的眼神，秦峪却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四弟啊四弟，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短小精悍。倒是令本宫大开眼界。” “你，你……” 感受着秦峪戏谑的眼神，四皇子都要气炸了。 可他清楚，此刻已经被对方占据了上风，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不利。 索性冷哼一声，在身旁的亲卫搀扶下，找房舍更换衣物。 任谁都没想到，这场论武大考，竟然以如此方式收尾。 武皇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目光扫过秦峪。停顿了片刻，方才开口道： “振儿，你今日表现，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对了，你手中的弓弩可是你造出来的？” 秦峪立刻躬身行礼，将手中的诸葛连弩双手奉上。但他的心中却是泛起冷笑。 武皇这个老东西，他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偏向老四？ 现在老四输了论武大考，他又过来找自己要诸葛连弩。果然能当上皇帝的，脸皮都不是一般人可比！ 但表面上，秦峪却表现得极为恭顺。 在武皇拿起诸葛连弩之后，他甚至十分贴心的为对方讲述其中的妙处。 “父皇有所不知，这连弩单次可以连发二十支弩箭。” “儿臣也是前几日，方才有所灵感，造出了这把诸葛连弩。” “诸葛连弩？” 武皇脸颊上，露出一抹疑惑。 秦峪立刻开口解释道： “不错，儿臣将其命名为诸葛连弩，乃是因为制造它的灵感，便是来源于一位诸葛家的高人。” “只是儿臣驽钝，思考了数年，也才于前几日将此连弩造出来。” 武皇微微颔首，威严的面庞上，却是挤满了兴奋之色。 身为大武的帝王，他如何看不出这诸葛连弩的真正价值？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大武的军队，能人手一把诸葛连弩。到时候什么蒙金啊、辽夏啊，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到时候，他就是大武历史上，独一无二天下共主！ 不过…… 武皇微微侧目，不动声色的瞥了王福一眼。见王福微微颔首，他才彻底放下心来，龙颜大悦道： “好，好！” “朕的振儿，当真是天资过人！” “既然如此，朕也相信你有能力，妥善处理此次江南虫灾。” 三皇子听闻此言，心头不由一跳。 他是万万没想到，秦峪能赢下论武大考。更加没想到，武皇竟然真的将赈灾钦差的职位，交给对方。 面对如此劣势，他知道必须要出手了！ 只见三皇子不动声色的扫了武皇身后的影卫一眼， 紧接着，那名影卫立刻走出队列，双膝跪地道： “陛下，出大事了！” ------------ 第二十四章蒙金公主失踪 武皇本在兴头上，眼见影卫跪下，脸色瞬间阴沉至极。 这群混账东西，真是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么？ “到底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慌慌张张？” 跪在地上的影卫也知道，盛怒之下的陛下有多么可怕。如果他今日不说出个重要事情，恐怕三皇子可护不住他！ 想到这儿，他计上心头，当即说道： “启禀陛下，蒙金公主金善恩，于三日前消失在大武与蒙金边境，至今下落不明。” “根据前方谍子传回的消息，那位公主的身旁，似乎还跟了数位蒙金大将，大胡车儿、阿兰索均在其中。” 武皇听到这两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名字，脸颊上的兴奋瞬间便汹涌澎湃的怒火取代。 该死！他们两个竟然有胆子来朕的大武。难道他们当真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么？ 这分明就是他们在蔑视朕！ 武皇气的咬牙切齿，面庞上的横肉都开始微微抽动。 一旁的王福见状，当即小声提醒道： “陛下切莫动怒，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经这么提醒，武皇也逐渐压抑下了心头的怒火。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恰逢江南虫灾，结果北境的蒙金公主有失踪。 如果这一切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秦峪奉上诸葛连弩之后，就已经退到了一旁。他亲眼看着武皇变戏法似的换了脸色，心中不禁产生疑惑。于是便低声询问身旁的落霜道： “霜儿，父皇为何如此动怒？” 洛霜表情一僵，看向秦峪的目光里透着古怪。 果然，这才是熟悉的太子味道。 自己这些年讲的大事，太子殿下果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但身为属下，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开口解释道：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在您负伤的半年之后，陛下曾御驾亲征蒙金。” “当时陛下一路势如破竹，杀入了草原。三十万大军势头正盛，一时之间大武一片沸腾。” 说到这儿，洛霜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王福和影卫，见他们还站的很远，便再次压低嗓音道： “当时整个大武上下，都觉得蒙金不过是些土鸡瓦狗，根本上不得台面。就连伟大的陛下，也受了这些狡猾的草原蛮子蒙蔽。” “事实上，蒙金人早就提前给咱们大武设下了天罗地网。” “太子可知晓燕然山？” 秦峪心头微跳，脑海中的琴弦瞬间紧绷。 身为军人，他自然知晓华夏最高的军功荣誉，便是燕然勒功以及和它齐名的封狼居胥。 只是如今身在大武，地形地貌都与华夏不同。这燕然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燕然山么？ 秦峪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你以为呢？” 经过这么一问，洛霜果然低头认错。 “太子殿下息怒，燕然山乃是军功至极，殿下自然是知晓的。” 秦峪微微颔首，大概猜到了后续发生的事情。可他正要开口呢，目光却不自觉的瞥向了身前躬身行礼洛霜。领口之下，美不胜收。 嗯……好白！ 真没想到霜儿整日顶着大太阳操练，身子竟然比牛奶还白皙。 不行，以后还是得让她注意防晒…… 秦峪如此想着，忽然察觉到洛霜抬起了头。一时之间，四目相对。饶是他脸皮够厚，也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一声。 “那个……后来呢？” 这都第二次了…… 洛霜英气逼人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太子不喜女色，或者是自己不够漂亮。 但是……太子好像变了。 如果换个男人，敢用这么火辣的目光盯着自己，洛霜肯定毫不犹豫的会给对方来个透心凉。 但要是把这个男人换成了太子的话，自己是不是要按照春宫图上画的，主动坐上去…… 一想到那些羞人的姿势，洛霜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微微泛软…… 太子他如果来强的，自己是假装顺从呢，还是反客为主呢，需不需要假意挣扎一下？ “霜儿？” 秦峪的声音，让洛霜恢复了理智。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赶忙红着脸小声解释道： “太子殿下，属下……” “说说燕然山之战吧。” 见到秦峪没有过多询问，洛霜急速跳动的小心脏，逐渐安静下来。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当年陛下率军深入燕然山之后，便发现自己落入了蒙金的圈套之中。” “这些蒙金人狡猾得很，他们分成了三路，一路边打边退，引诱我大武将士们深入。至于另外两路，则是隐藏在燕然山脉附近，待到时机成熟之时，瓮中捉……咳咳。” “当时负责从左右两路包抄封锁咱们的两名蒙金武将，正是大胡车儿和阿兰索。” “他们一路追杀陛下，好几次险些得手。甚至伤到了陛下龙体……幸甚陛下急中生智，躲入草垛之中，方才逃回大武。” 秦峪微微颔首，大概明白了武皇为何如此愤怒。 说起来这位武皇，倒也是够惨的。大武百姓没有囤积草垛的习惯，倒是草原上的蛮族，为了饲养牲畜，会选择囤积草垛。 而这种草垛，往往就在羊群牛圈旁边。那股子味道，自然不必多说。各种粪臭味，再经过夏天那么一发酵…… 啧啧，自家这位武皇，也是从屎山之中杀出来的狠人呐！ 怪不得他这么恨大胡车儿和阿兰索。 秦峪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自己也被这俩逼到如此境地，怕是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们！ 不过……蒙金公主突然失踪，而且偏偏选择了这么个时机。 如果说蒙金不是有意为之，怕是说不过去。 按照武皇的性格来说，区区江南虫灾，其实不算大事。他忧心的也并非是普通百姓的死活。 真正让他担忧的，乃是如今江南不断涌现出来的起义军。这些能动摇大武的根基，乃是武皇的心腹大患！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将虎贲军掏出来！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之后，秦峪将目光投向了武皇。他想知道，这位大武的帝王，这次又打算如何应对。 “好个蒙金，真当朕怕了他们么？” ------------ 第二十五章秦峪的观点 “烈儿何在？” 武皇沉闷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 换好裤子的四皇子武烈，立刻狂奔到近前，俯身下拜道： “父皇，儿臣来了。” 武皇面色阴沉似水，盯着四皇子一字一顿问道： “蒙金公主在边关失踪，此事你怎么看？” 王福听出了武皇语气中的考教意味，便一个劲儿的给四皇子使眼色。 四皇子成功收到了提醒，沉吟一阵子后，开口问道： “敢问父皇，这蒙金公主的身旁，可有其他人跟随？” 武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欣慰。 “大胡车儿和阿兰索，正在此列之中。” 什么！？ 四皇子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这些年他待在边关，自然知晓了当年燕然山之战的种种隐秘。 正因如此，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武皇对于此二人刻骨铭心之恨。 可是现在的情报，这二人却很有可能踏足大武的境内。这代表什么？代表了十足的挑衅啊！ 他们难道不怕死么？ 蒙金就不担心自己的大将有去无回？ 不对，其中必定有诈！ 想到这里，四皇子当即开口道： “父皇，此事咱们务必要小心行事，这其中怕是有诈呐！” 武皇赞许的看了四皇子一眼，这小子倒是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 看来这些年在边关，到底是学了些本事。 “既然如此，烈儿你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这……” 四皇子陷入了犹豫，事实上，自从燕然山大战之后，大武就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边关上的战事，也多以防守为主。 虽然尚武的风气仍在，但战场上处于劣势，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适逢江南虫灾，各路反叛军不断涌现。现在蒙金公主的突然失踪，定然没那么简单！ 四皇子想了想，开口道： “父皇，儿臣以为蒙金公主来者不善，咱们应当小心应对。” “具体呢？” “具体……暂避锋芒，然后，然后……” 四皇子话说一半，却突然顿住。因为他亲眼见到武皇的脸色，正在越来越难看。 “父皇恕罪，儿臣不过是信口胡言罢了。” 他眼见情况不对，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叩首，却是不敢再发表任何的看法。 武皇没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三皇子。 “奋儿，此事你如何看？” 比起四皇子的手忙脚乱，三皇子武奋明显沉稳了不少。他仿佛早就猜到了武皇会询问自己，不疾不徐道：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我大武的确处于劣势，但他蒙金也不能如此放肆！” “虽然咱们大武遭了虫灾，但是蒙金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儿臣听闻蒙金内部的后金十部与草原八部之间，最近闹出了不少矛盾，好像是为了争可汗之位。” “他们眼下怕是分不出神来，与咱们大武大战一场。” “所以儿臣以为，蒙金公主此次，怕是来要好处的！” 武皇赞许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又问道： “既然如此，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三皇子想了想，目光扫了四皇子和秦峪一眼，方才缓缓道： “父皇，儿臣以为应当从百官之中，甄选能言善辩之人，与蒙金好好理论一番。只要他们的要求不过分，大可以暂时先应下。待到大武处理完虫灾一事，再作打算。” “除此之外，我等也不可大意。既不能主动挑衅蒙金人，同时也不能放松警惕。因此儿臣建议，将虎贲军留在京城拱卫京师。” “至于太子殿下赈灾，大可以抽调江南府兵。”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四皇子顿时眼前一亮。赶忙开口附和道： “是啊，父皇，三哥说的有道理，这些蒙金人狡诈的很，咱们必须要把虎贲军留在京城卫戍京师，方能高枕无忧。” 秦峪听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 老三和老四这俩，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赈灾钦差这个职位，实实在在的好处不就是虎贲军么？ 至于招募府兵……你猜江南那些反叛军，大部分都是什么人？ 府兵得不到朝廷的军饷，可不就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 如果没有虎贲军，自己还赈个屁的灾！ 思及至此，秦峪当即开口道： “父皇，儿臣对此事有不同看法！” 武皇微微侧目，看向秦峪。虽然他如今对于秦峪已经产生了一些改观，但之前的怪虫吃法也好，今日的论武大考也罢，都不过是他自身的展现。 然而蒙金公主一事，关系到整个国家，振儿当真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么？ 武皇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便随口道： “说来听听。” 秦峪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便有了思路。 “儿臣以为，方才三弟所言很有道理。”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一阵白眼。三皇子更是瞪向秦峪道： “太子，父皇问你的看法，不是让你重复臣弟的意见。” 秦峪却不客气的回瞪了回去，道： “这点儿小事，本宫不用你提醒。” 说完这句，他也不理会三皇子气成猪肝的脸色，继续道： “三弟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却并不符合现实。” “儿臣以为，蒙金此次来势汹汹，虽然不至于轻易挑起战火，但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大武若只是被动防守，怕是得大出血。” 说到这儿，秦峪见武皇已然皱起眉头，便继续趁热打铁道： “况且蒙金内部，究竟是否不合，我等无法确定。” “就算是真有不合，我等也无法分辨其是真是假。万一他们是故意做戏给大武看呢？” “所以儿臣以为，求人不如求己，大武应当立刻展开备战。同时，攘外必先安内，虫灾与反叛军，也需要尽快镇压才是。” 求人不如求己……攘外必先安内…… 如此富有哲理的话，当真出自振儿之口？ 武皇再次看向秦峪，但这次的目光，明显变得严肃。 “振儿，你是觉得大武应当展开备战，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么?” “很好，你能有如此见解，朕非常欣慰。” 武皇满意点点头， “王福何在，宣朕旨意！” ------------ 第二十六章武皇的决定 “自即日起，大武立刻展开备战！” “户部主管财粮，便由户部尚书牵头，其余五部做好配合，务必多囤积粮草军械，以应对大战。” “龙虎六军，加紧练兵，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让将士们熟知诸葛连弩的用法。” 武皇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秦峪，落在了四皇子身上。 “当务之急，积极备战乃是最为要紧的事宜。振儿，江南虫灾一事，依旧由你负责。朕可以多给你一些兵马，但虎贲军不能给你。” “烈儿，你在边关多年，经验丰富。朕便把虎贲军交给你，务必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形成有效战力。若是出了差错，朕拿你是问！” 四皇子闻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太子啊太子，你费这么大劲，到最后虎贲军还不是落在了本皇子手中！ 他嘲弄的扫了秦峪一眼，当即躬身领命。 “父皇放心，儿臣定当不负父皇嘱托！” “很好，振儿你可有意见？” 武皇望向秦峪，表情却有几分敷衍。 秦峪心里很清楚，武皇之所以选择询问自己，不过是为了走个流程，告诉大家他为人公正。 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武皇明里暗里都在处处维护四皇子。 看来，自己这个太子的位置，恐怕还是不稳当。 秦峪想到这些，便知道自己必须再露出一些锋芒出来。至少要让武皇明白，自己身为太子，并非真是个废物。 于是他沉吟片刻，说道： “父皇英明，儿臣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不过这诸葛连弩，毕竟是儿臣设计出来的。儿臣对它的性能同样最为熟悉。” “实不相瞒，儿臣这几日来，也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发挥出诸葛连弩的最大效用。但两军对垒，儿臣以为不可能只凭借兵器之利，便能取得压倒性优势。” “诸葛连弩虽然很好用，但若是蒙金骑兵起了防范，怕是也很难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武皇诧异的扫了秦峪一眼，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振儿真是长大了，竟然透过区区一把弓弩，研究的如此深刻。 诚然诸葛连弩的确是神兵利器，可是蒙金骑兵若是有了防备之心，未必能取得多大战果。 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如何排兵布阵。 这一次，武皇的语气变得严肃了很多。他盯着秦峪问道： “振儿，你倒是跟朕说说你的想法。” 秦峪略作思忖之后，按照后世的一些战术理念道： “儿臣以为，诸葛连弩最好的用法，还是攻其不备。因此弓弩手除了具备士卒的因素，还应当具有特战的能力。” “除此之外，配合诸葛连弩，还应当有地形斥候，还有吉利服，还有……” 武皇沉吟片刻，觉得秦峪的话中有话，但却总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比方说“特战”二字，该当何解？ 再比方说，地形斥候对于弓弩手来说，除了能占据有利地形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 还有那吉利服，又是何意？ 四皇子听到这些，此刻也明白了秦峪的心思。 这个太子还是狡诈，分明就是不想把虎贲军让给自己！ 于是他赶忙开口道： “太子，既然你都想到了这些，不妨详细说来。如此一来，臣弟在训练虎贲军的时候，也能事半功倍。到时候这笔功劳，大不了臣弟全部让给你便是。” 四皇子这一招很妙，让出全部功劳来以退为进。 如此以来，秦峪若是不说出些干货，难免会引得武皇的不满。 三皇子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 他不想要武振得到虎贲军，但同时也不希望老四一家独大。 最好是双方为了这件事，打破了脑袋，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 但此刻还不是跟老四翻脸的时候！ 三皇子想了想，开口劝道： “父皇，儿臣以为四弟说的不无道理。太子既然已经有了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正好也让儿臣长长见识。” “不过……太子想出这些，怕是也费了不少心思。儿臣以为这份功劳，不必训练虎贲军小。” 武皇威严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望向秦峪，平静的目光不怒自威。 秦峪却是无奈的笑笑，躬身作揖道： “父皇，并非儿臣故意藏私，而是因为很多事情，儿臣也想的不甚明白。” “这诸葛连弩，乃是能改变战场的兵器。具体如何使用，光凭空想是想不出来的。儿臣方才所言那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罢了。所以详细的东西，儿臣暂时也在构思之中。” 这个解释，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四皇子虽然不信，但却没办法继续步步紧逼。 若是他继续逼迫，免不了让武皇不悦。 而武皇则是想的更深一些，对于秦峪的说法，他倒是觉得十分有理。 如果什么事光凭脑子想象，就能全部做成。那自己当初，又何至于大败于燕然山？ 看来当年在战场上的失败，让振儿的确成长了不少。 也罢，朕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思及至此，武皇沉声道： “振儿所言，不无道理。” “既然如此，朕便将虎贲军一分为二，交由振儿与烈儿分别训练。” “一个月后，你二人便再比试一场。谁若是能取胜，朕重重有赏！” 武皇已然做出决定，饶是四皇子再多么心怀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秦峪与四皇子躬身领命，武皇则大笑而去。 轰轰烈烈的论武大考就此结束， 眼见武皇远去，四皇子再次露出了怨毒的眼神。 “太子殿下当真是好手段，竟然硬生生从臣弟手里，分出去一半虎贲军。” 秦峪拱手笑笑，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屑。 “四弟啊，本宫劝你一句，短小精悍是病，得好生医治才是。” “诸葛连弩的用法，讲求一个连续不断。你若是三两下完事，可就当真耽误了如此神兵！” “武振你！” 四皇子气的怒不可遏，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出奇的愤怒。 “哼，咱们走着瞧！” ------------ 第二十七章看你表现了 京城，太子府， 秦峪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蟹黄粥，喝的那叫一个畅快！ 蟹黄粥又鲜又香，散发出的那股子香气，几乎弥漫了整个太子府。 赵妍盯着一脸满足的秦峪，心中愈发困惑。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这个村夫了。 明明是没什么见识的荒野村夫，可偏偏却能发明出来诸葛连弩这种神兵利器。 而且这怪虫如此吓人，他为何会想到食用？这是什么脑回路！ 不过幸运的是，他竟然能赢下论武大考，获得赈灾钦差的位置。如此一来，父亲倒是暂且安全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洗脱父亲的罪名，还父亲一个清白！ 想到这儿，赵妍的心思便又开始急切起来。 她盯着秦峪，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提起。 倒是秦峪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异常，放下手中的白瓷碗，一脸关切的问道： “爱妃，你不吃饭，一直盯着本宫作甚？” 赵妍抿了抿嘴，不屑道： “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在我面前没必要装模作样。” “我问你，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准备什么时候调查我父亲的事儿，还他一个清白？” “得，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秦峪嘿嘿一笑，拿起汤勺为自己添了一碗蟹黄粥。想了想，又拿起汤勺给赵妍也盛了一碗。 “蟹黄本性大寒，但是我在这蟹黄粥里添加了姜丝，中和了其寒性。所以你可以喝一碗尝尝。” 说完这句，他再次端起白瓷碗，津津有味的喝起粥来。 然而此刻的赵妍，却哪里有什么心思喝粥？她现在一心想的，就是为父亲洗刷冤屈。 于是她皱了皱眉，不悦道： “村夫！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我告诉你，陛下虽然把赈灾钦差的职位交给了你，但是如果你处理不好，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期望，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知道知道，这些不用你提醒。” 秦峪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大口喝粥蟹黄粥，不知不觉间，白瓷碗内已然见底。 他有些惋惜的砸了咂嘴，目光却是投向了赵妍身前的白瓷碗。 “你喝不喝？你若是不喝就不要浪费。” “来，把你的那碗给我！” “你做梦！” 赵妍怒斥一声，一双美眸瞪得溜圆。 这个混账村夫，简直要气死我了！ 我明明是在跟他说正事儿，可他呢，哪里有说正事的态度？ 他分明就是吃定了我，觉得我有求于他，所以才如此的放肆！ 想到这儿，赵妍悲从心来，水润的眼眸里，竟然再次泛起了泪花。 我堂堂赵家嫡女，身份何其尊贵，怎么就被一个村夫欺负成如今这副模样。 赵妍啊赵妍，你的命好苦…… 她越想越委屈，脸上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秦峪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麻了。 他最看不得女人流泪，尤其还是个美女！ 更要命的是，这个美女还是自己的女人！ 于是他立刻放下白瓷碗，站起身子走到赵妍身旁，就要抱住对方。 赵妍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见自己无法挣脱秦峪的怀抱，索性便也放弃挣扎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混蛋村夫，早就占了自己不知道多少便宜。 呜呜，自己的命好苦…… 秦峪眼看着赵妍放弃了挣扎，眼泪却是越流越多，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他两辈子都是单身狗，根本不懂如何哄女人，便只好无奈道： “行了，你先别哭了。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当真的？不骗我？” 赵妍泪眼婆娑的昂起臻首，眼眶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恋爱。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峪有些心疼的捏了捏赵妍的鼻子，捏过之后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做的似乎有些欠缺妥当。 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很直接的关系，但毕竟没什么感情基础。 这么做，怪尴尬的！ 赵妍同样被秦峪的动作，搞了个大红脸，心中一片羞涩。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救出父亲。 于是她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方才认真说道：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父亲如今遭人诬陷，下落不明。” “你虽然得到了赈灾钦差的位置，但想要真正赈灾，也没那么容易。内忧外患，不得不小心处理。” “而且万一处理不好，武皇怪罪下来，到时候你我二人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秦峪却是不在意地摆摆手，结果幅度过大，碰到了一处柔软。 紧接着，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的玉人娇躯微微一僵，连带着樱桃小口之中吐出的气息，也变得灼热起来。 不是吧，怎么越来越敏感了？ 秦峪的内心有些火热，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父亲的安危，但此事不能着急。” “对我来说，江南虫灾算不得什么难事，解决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不过……你就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么？” 他说着，手掌轻轻摩挲。 赵妍脸颊涨红，本欲怒声斥责秦峪这个混蛋村夫。但如今谈到了重要的地方，便不想打岔，只要咬着银牙忍住，说道： “这有什么好蹊跷的？” “嗯~老百姓们活不下去，自然就会造反。” “父亲奉旨巡查，肯定是被那些反叛军抓住。他才不会勾结叛军，畏罪潜逃呢！” “我信你，可是又有什么用？况且你不觉得，你父亲失踪的很古怪么？” “身为堂堂大武的首辅宰相，他为何会让自己置身险境？” 秦峪冷冷一笑，手上的动作不由加重了几分。 他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玉人越来越软，似乎就快能掐出水了。 赵妍脸颊涨红，眼神已然有些迷离。但她还是硬撑着说道： “父亲他……肯定是遭人暗算。” “村夫，你答应我，替父亲洗刷冤屈好不好？” “这就得看你表现了！” ------------ 第二十八章先天……圣体？ “你想我怎么表现？” 赵妍红着脸，眸子里泛着盈盈水意。这个混蛋村夫，总是能时不时的撩拨她的心弦。 “很简单，亲我一下。” 秦峪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发出“嘿嘿”的笑声。 “你想都别想！” 赵妍怒叱一声，撇过脸不去看这个无耻的家伙。卑鄙的村夫，可恶，无耻！ “看来你是不愿意咯。” 秦峪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无奈的表情。他摊了摊手，说道： “也罢，既然如此，你父亲的事我也会用心调查。” 说完这句，他竟然主动站起身子，打算往外走。 赵妍见到他竟然转了性子，没有再占自己便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这个混蛋村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明明那么好色，今日竟然没有占自己便宜。难道说……自己对他没有吸引力了？ 不行，如今能救父亲的，只有面前这个坏家伙。 赵妍咬了咬银牙，上前一步拽住了秦峪的衣袖。 “你等等，我……” 秦峪满脸不耐烦，转过头问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你父亲的案子，我会帮忙查。” “你还有事没？没事我先去忙了。” “诶，你再等等！” 赵妍有些着急，因为她感觉秦峪对自己非常敷衍。完全就没有将父亲的事儿放在心上！ “不就是……我答应你便是了！” 赵妍咬了咬唇角，眼眸中再次泛起一抹水光。 这种求人办事的滋味，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退路。罢了，反正身子都已经是他的了，又何必在意多亲一口？ 想到这儿，赵妍踮起脚尖，在秦峪的脸颊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秦峪人都傻了。 他完全没料到，赵妍竟然如此的果断。原本就是想逗弄对方一番，没想到…… 罢了，反正自己不亏就是了！ 秦峪转过身子，看着赵妍委屈巴巴的模样。语气不由柔软了许多。 “放心吧，你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对了，这些年来，你们赵家在京城之中，可有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赵妍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变得警惕。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求活了。” 秦峪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现在手底下最缺的就是值得信任的人。别看太子府里的护卫不少，可是这些护卫之中，又有几个是真正对自己忠心的呢？ “你想啊，如今我虽然得到了赈灾钦差的位置，但老三和老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咱们这个太子府，怕是没多少人值得信任。” “所以，我需要赵家的力量。你说呢？” 秦峪目光灼灼，盯着面前的赵妍。 赵妍感受到这火辣的目光，小心脏却是不争气的悸动起来。 当日自己被迫与秦峪欢好时，他的目光就是如此…… “我……” 赵妍张了张嘴，只觉口舌干燥无比。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继续道： “你先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很简单，我想要一大批香料。” 秦峪眨了眨眼，眼眸之中却闪烁着狡黠。 “你要买香料？？？” 赵妍完全想不通，秦峪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就是买些香料，犯得着让自己动用赵家的力量？ 她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见秦峪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没错，我需要赵家出手，帮我采购大批量的香料。” 赵妍蹙了蹙眉，她实在想不通，这种事情明明直接派太子府的人去买就好了，为什么要动用赵家的人脉？ 难道说，他是有什么顾虑？ “为什么？不过是买个香料而已，太子府上上下下，谁不能去买？为什么偏偏要动用我们赵家的人？” 秦峪见赵妍满脸认真，与后世的女白领颇有几分神似。这让他不禁回忆起记忆深处的一部经典电影。于是他竟然神使鬼差的，强势的从背后搂住赵妍，仔细从背后把玩挺翘处。 “天机不可泄露，你就说帮不帮吧？” “我……嗯~” …… 半个时辰之后， 赵妍俏脸通红，羞愤欲绝的将秦峪从房间里推了出去。 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秦峪站在门外，望着自己的双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真不愧是大武第一美人，这手感当真是美妙呐！只可惜她太紧张了，完全没办法放开。也罢，好饭不怕晚，小爷慢慢教育便是。 想清楚这些，秦峪心中十分欢快，哼着小曲儿就去了外院。 房间里，赵妍脸颊上的红晕，已然蔓延到了脖颈之间。 每每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就感觉身上酥酥麻麻的，使不上力气。 这个混蛋村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他明明没有那样，可自己为什么就…… 难道自己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是什么先天圣体？ 赵妍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的那些旖旎的心思，悉数抛之于脑后。 “梅儿，你过来一下。” …… 太子府，外院， 早已得到命令的肖勇和龙战，恭敬的站在院落之中。 他们见秦峪走来，立刻便迎上去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秦峪扫了二人一眼，开口道： “本宫这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你们二人不必如此拘谨。” “今日将你们叫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肖勇与龙战闻言，脸上皆是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秦峪将这一切看在心底，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二人，是不是也有事情想找本宫？” “这……” 肖勇与龙战对视一眼，然后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吧！” “如果您不愿意放手，那就请您杀了我们吧！” 秦峪表情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泛起一抹冷意。 “看来，本宫倒是猜得不错。你们二人的家眷，此刻都在老四手里吧？” 肖勇与龙战身子一僵，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地上重重磕头。 “你们起来吧，三日之后，再来本宫这里。” “若是三日之后，你们还想离开，本宫绝不阻拦！” ------------ 第二十九章龙战与肖勇 太子府外， 肖勇与龙战匆匆离去，直到拐入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之后，二人的脚步才逐渐放缓。 行伍出身的他们，对于反追踪自然有独到的功夫。 在确定没有人盯着他们之后，二人皆是深深松了口气。 肖勇望向龙战，重重叹了口气，问道： “泥鳅啊，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这些年来，咱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早就已经将什么生死全都置之于度外。可是咱们这么舍生忘死的，不就是为了爹娘和老婆孩子吗？” “但是这回啊，咱们夹在了太子和四皇子中间。想要善终怕是不容易了。” 龙战同样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他的心里，也十分赞同肖勇的话。 可如果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他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勇子啊，你也别想那么多。方才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三日之后，让咱们再去一趟太子府。到时候如果咱们不乐意为太子效力，他也会放咱们离开。” “只是四皇子那边，对咱们还能剩几分信任就不好说了。总之这辈子前途渺茫咯！” “能活着就知足吧！” 肖勇轻轻一叹，他与龙战乃是同村人，本来到了边关之后，就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可四皇子的出现，让他们的希望彻底破灭。 四皇子需要狗，所以他们别无选择。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一家亲眷，全都被四皇子控制在了手里。 想到这儿，二人不由皆是一叹。明明身负过人的本事，却只能向四皇子摇尾乞怜，勉强过活。 这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大武百姓的悲哀！ 只是此刻的肖勇与龙战并不知道，四皇子的府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四皇子府，书房， 武烈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你们说什么？再给我重复一遍。” “本皇子听不明白。什么叫你们手里的人丢了？” “本皇子给你们安排了那么多人手，你们全都是吃干饭的吗？连几个老弱妇孺都看不好。你们还能做些什么？” 书房里，好几个校尉身披甲胄，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他们一边叩首，一边开口解释道： “四皇子殿下，这件事情可真的不能怪我们呀。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不光明正大的杀上门来，反而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暗算我们。” “咱们也是一个不留神，落入他们的圈套里。所以才……” “够了，你给本皇子住嘴吧！真是一群废物。” 四皇子怒不可遏，怒目而视面前的下属。 “都下去吧，一人给我挨上三十军棍。” “三日，给你们三日时间立刻把人给我找回来，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属下明白！” 侥幸逃过一劫的校尉们，立刻如同逃命似的逃离了四皇子的书房。 待到他们走了之后，书房的屏风里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这道人影风姿婀娜，只是微微摆动腰肢，那诱人的曲线便让四皇子一阵口干舌燥。 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眸中的贪婪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几乎难以掩饰。 “穆姑娘，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被称为穆姑娘的女子，用素色纱巾蒙着脸颊。她似乎是早就习惯了如此火辣的目光，根本不予理会四皇子那几乎要吞着人的眼神。 “四皇子殿下，奴家倒是觉得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论武大考上，您方才将肖勇与龙战二人输给了太子殿下。” “可是他们的家眷，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了呢？” 四皇子并非是蠢货，他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一些利害关系还是摸得清楚的。 现在劫走肖勇与龙战的家眷，这件事情得到好处最大的自然就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这件事情肯定是太子做的！” 四皇子的语气十分肯定，脸颊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该死的武振，一直都在坏自己的好事！ 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好好敲打一下他。 他如此想着，耳旁却听到了穆姑娘妩媚甜腻的嗓音。 “四皇子殿下，您当真这么觉得吗？奴家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单单是太子的手笔。” “虽然太子可能藏了一些后手，但是这些年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又是从哪里招揽这么多得力干将呢？” 听到这话之后，四皇子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穆姑娘的观点不无道理，在京城之中，如果太子有什么大动作的话，根本不可能避开父皇。 所以说，他就算是藏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想要从自己的手里抢人，更是天方夜谭。 除非……除非他动用赵家的力量！ 可是如今的赵复赵丞相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借给他力量呢？ 想到这里，四皇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穆姑娘，你该不会是在怀疑三哥吧？” “奴家可没有这么说呢！” 穆姑娘扭动着水蛇似的腰肢，差点儿把四皇子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小妖精，竟然敢勾引本皇子！ 四皇子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掌，结果却被穆姑娘十分灵巧的躲开。 “四皇子殿下，你想对奴家做什么呀？”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奴家今晚就留在此处陪你如何？” 她说着，风情万种的瞥了四皇子一眼。 这一刻，四皇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妖精，穆青纯这个女妖精，她就是在故意勾引本皇子！ 不行，她身上都是毒，本皇子绝对不能碰她！ 四皇子咬了自己舌尖一口，利用剧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知道，面前的这位穆姑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据说她因为从小学习蛊术，导致身上同时中了很多种毒素。 这些毒素，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致人于死地，更何况她身上还有数十种！ 可以说但凡是碰她一下，都有性命之忧。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穆姑娘还是别开玩笑了，你觉得咱们下一步，应当如何落子呢？” ------------ 第三十章张府的动向 “奴家倒是觉得，殿下不妨先看看赵家的动作。” 穆姑娘慵懒的舒展腰肢，暴露出十分诱人的曲线。 “然后嘛，殿下自然就知道，到底是谁在针对咱们。” “此言有理。” 四皇子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道。 “来人，去赵府盯着。看看他们的人手现在有什么动作。” 几名手下领命，立刻匆匆而去。 穆姑娘却根本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主动走上前，朝着四皇子妩媚一笑。 “殿下，正事已经说完了，现在我们聊聊私事如何？” 私事…… 四皇子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表情。 面前的这位穆姑娘，身份可不一般。 她叫穆瑶，是自己师父从南疆带回来辅佐自己的。 本来呢，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跟在自己左右，他心里是非常满意的。 而这位慕瑶你，也是十分上道儿，不仅不排斥自己，反而是主动诱惑。 但是问题就在于，她实在是太毒了。自己只不过碰了一下她的衣角，就差点儿搭上了半条命进去。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慕瑶，是南疆的一位圣女，体内养着几十种毒虫…… 自此之后，四皇子便一直与对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至于对方口中说的私事，其实就是慕瑶解毒的法子。 由于她身上毒素太多，因此就需要精壮男子以纯阳之身入局。 一波采阳补阴之后，慕瑶就能完全控制住体内的毒素。 至于那个精壮男子的下场嘛……理论上应该死不了，但是那么多毒素轮流挨上一遍，怕是不死也残。 想到这儿，四皇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干咳一声，说道： “那个穆姑娘啊，私事咱们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正事还没有聊完呢。” “如今太子得到了赈灾钦差的位置，又分了咱们一半的虎贲军兵权。咱们可不能白白的让他得到这么大的好处！你说说，你有什么计划？” 慕瑶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噘着嘴不满道： “亏你还是大武第一勇士呢，胆子怎么比蚂蚁还小？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么点事儿嘛，看把你怕成这样。” 四皇子缩了缩脖子，果断选择了沉默。 慕瑶见他没有回复自己，顿时觉得无趣。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 “说起来，你们大武的这位太子，倒是不简单哟。明明是你们三个之中最弱的那个，这次论武大考，却拿到了最多的好处。” “我要是你呀，当时在校场的时候，就一刀解决了他。” “你以为我不想么？” 四皇子咬了咬牙，语气幽幽的说道，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太子竟然在暗地里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不过这事倒也不必太在意，如今我回到了京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希望如此吧！” 慕瑶抬起臻首，仰望天空。 “奴家倒是有些好奇，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对了，奴家听闻你们大武的虎贲军，乃是精锐中的精锐。既然如此，这些精锐怕都是些桀骜不驯的老兵吧？” “自然是如此！” 四皇子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也就是本皇子，这些年在边关之中，积攒了不少的军功。若是换个人，这些虎贲军的老兵油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四皇子殿下，何不将这些老兵油子，全都给了太子呢？” “这……” 四皇子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犹豫之色。 “怎么了，殿下可是有什么顾虑？” 慕瑶眨了眨眼睛，眼眸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其实也不是顾虑吧。” 四房子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之后，开口解释道， “穆姑娘有所不知，这些老兵油子们虽然个个桀骜不驯，但他们也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 “平白无故将这些精锐让给太子，我总觉得还是自己亏了。” “既然如此的话，四皇子可还有其他好办法？” 穆瑶眨了眨妖媚的眼眸，眼底却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不屑。 那些族中长老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这样一个废物呢？ 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则惜身。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大武的储君？ “也罢，穆姑娘的这个法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他们回来之后，本皇子就安排一下去。” 就在这时，四皇子先前派出去的手下，已经返回了府中。 “怎么样？可是调查有了什么结果吗？” “启禀殿下，我们刚刚查到了。丞相府上的侍卫的确出动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眼睛里顿时迸发出一道精光。 “太好了，我就知道太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那些老弱妇孺们，是不是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此问题一出，这些侍卫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怪异与荒诞。 四皇子见状，面色不由沉重起来。 “怎么，本皇子说的不对吗？” “殿下，那些张府的侍卫们似乎并没有参与这次行动。” “他们这次出去了好多人，但他们的目的却好像是要去集市上买香料。” “买香料？？？” 四皇子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是万万没想到张府的侍卫为什么会大张旗鼓的买香料？难不成这件事情其中另有猫腻？ “你们可看清楚了？张府的侍卫都去集市上买香料了吗？会不会有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殿下，应该不会。张府里里外外不过就那些人手，而且咱们的人早就盯着张府的各个角落。” “所以你是想告诉本皇子，他们就是真的去买香料了吗？” 四皇子的脸色极为阴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瑶默默站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眸中却多了几分玩味。 这位大武的太子殿下，倒是个有趣的人物。 让张府的侍卫去买香料？ 他究竟想做什么？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这样有趣的人，不见上一面真是太可惜了。 ------------ 第三十一章穆瑶的打算 “去，继续给本皇子盯着他们！” “赵复那个老东西，都已经失踪了，他府上的这些人，还是不肯安生么？” “买香料？他们买那么多香料作甚！” 四皇子阴沉着脸色，整个人就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这些侍卫们也知道，自家皇子生气了，于是赶紧低头领命，不敢多说一句。 待到这些侍卫们离开后，四皇子才再次望向穆瑶，语气不悦道： “一群废物，真是气死本皇子了！穆姑娘，你觉得这赵府的动向，是不是在故意掩盖什么？” 穆瑶妩媚一笑，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起一颗紫葡萄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之后，故意露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角。 “四殿下，别那么着急嘛！不妨让奴家给您泄泄火如何？” 这个诱人的小妖精，简直就是个疯子！ 四皇子咬了咬牙，强压住心头的悸动。他的确需要好好泄泄火，但却不是在面前的穆瑶身上。 “穆姑娘，本皇子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依你之见，咱们下一步还如何落子？” “赵府自从赵复那个老匹夫失踪之后，便一直老老实实龟缩在一隅。这次突然大张旗鼓的行动，其中肯定有猫腻。” “所以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呢？” 穆瑶妩媚一笑，又道， “反正奴家近来也没什么事，倒不如亲自去这赵府瞧瞧，看看他们到底想想做什么。四殿下觉得呢？” “这……” 四皇子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犹豫之色。 他倒是不介意穆瑶离开，这个毒女每日跟在身旁撩拨他，却只能远观不可亵玩。这种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继续。 可问题是……当初返回京城之前，师傅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 南疆诸部其实并不老实，与他们之间的合作，也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因此对于穆瑶，最好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而这也是四皇子犹豫的真实原因。 这个原因，穆瑶心里也是清楚的。 她扫了一眼四皇子纠结的表情，而后轻笑一声，自嘲道： “四殿下，你也太让奴家伤心了呢！” “这一路走来，奴家对您忠心耿耿不说，甚至连这具身子，都愿意交给殿下亵玩。” “可是殿下呢，依旧不愿意相信奴家。罢了罢了，奴家还是回房间去吧。” 说完这句之后，她扭动着腰肢，便打算离开。 四皇子盯着穆瑶的背影，却突然说道： “也罢，是本皇子多虑了。” “穆姑娘愿意替本皇子做事，本皇子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这赵府毕竟是丞相府邸，穆姑娘还要多加小心。” “四殿下放心啦，奴家心里有数呢～” 穆瑶脚尖轻点，在原地留下一阵香风，身影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不是太子……难不成是三哥？ 四皇子脸色阴晴不定，抬手招来了另一名下属。 …… 京城，太子府后院， 今日的后院格外热闹，几十辆马车送来的各种香料，在院子里堆了好几座小山。 秦峪与赵妍站在一起，远远看去，倒真像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赵府的实力。京城的香料，如今全都堆在了你面前。” 赵妍绝美的脸蛋上写满了骄傲，她趾高气昂的盯着秦峪，格外光彩照人。 “是是是，你们赵府果然实力雄厚。” 秦峪夸赞一句，给赵妍比了个大拇指。 赵妍柳眉微蹙，不解问道： “你这是何意？” “就是表示佩服的意思。” 秦峪说完，想了想又道： “不过……这些香料还不够！我们还得继续收购下去。最好能搭建起长期的收购合同。” 说到这儿，秦峪眼前一亮。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垄断呐！ 就像大武的盐铁专营，不少人从中赚的盆满钵满。 前几年由于国库空虚，武皇查贪，可是在盐铁司里杀了个人头滚滚。 也就是这一波查贪下来，硬生生让原本空虚的国库，重新丰盈起来。 本来燕然山大败之后，大武整个北境都处于被蚕食的状态。就是依靠这笔银子，战线才得以维持下来。 自此之后，盐铁司里布满了武皇的眼线，其他人很难再伸手其中。 自己如果上位，必须得有敛财的手段。而且这种手段，最好隐蔽一些，不要被武皇察觉。 所以嘛……香料似乎是个不错的法子。 赵妍却是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道为了购买这些香料，我们赵府足足花了两万两银子。” “对了，你先把这两万两银子给我！” 秦峪闻言，嘴角不由一抽。如今整个太子府上下，但凡是值点银子的东西，都被真太子霍霍了。 虽然太子府看着气派，其实不过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想到这儿，他嘿嘿一笑，主动抓住赵妍的小嫩手，一脸诚恳的说道： “爱妃啊，咱们府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如今府上银子不多，等回头本宫赚了银子，给你们分成如何？” 赚银子？ 赵妍都要气笑了， 不过是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村夫，怎么可能有赚银子的法子？ 等等，他不会是想…… 赵妍忽然脸色一板，盯着秦峪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两万两银子，我可以不找你要。但是你不能做出任何伤害百姓的事儿。” “我父亲他这辈子为官清廉，最厌恶的就是欺压百姓之徒！” 秦峪瞥了瞥嘴，心中却不以为然。 如果自己这个便宜岳父，真的为官清廉，为何要将自己女儿嫁给太子呢？ 太子是个什么货色，大武人谁不知道？ 就算是陛下的圣旨，他也完全不必一边儿倒的站队吧？ 当然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秦峪自然不会说这些。于是他压低嗓音，凑到赵妍耳旁说道： “放心吧，我本就是出身自山野之间，自然知道百姓的疾苦。” “我跟你说有赚钱的法子，并非是想要欺压百姓。” “你可还记得蟹黄粥？” ------------ 第三十二章赚钱的方法 “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赵妍被秦峪呼出的热气，吹得玉颈酥酥麻麻的。她的双腿不自觉的夹紧。 “蟹，蟹黄粥与你赚银子之间，有何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 秦峪自信一笑，随后低声道： “这些香料啊，今后才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到时候我开一家螃蟹酒楼，你就是老板娘！” “你可别忘了，武皇都亲自称赞过我的手艺。到时候咱们就拿这个打广告，绝对能成爆款！” “呸，谁要当你的老板娘！” 赵妍红着脸轻啐一口，又不解的问道： “你说的这个广告，又是何意？” 秦峪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手舞足蹈的解释起来， “你想啊，咱们的螃蟹酒楼里，推出来的菜品，那都是陛下亲口称赞过的。” “陛下都觉得好吃，一般人能觉得不好吃么？他若是敢这么宣传，是不是能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赵妍闻言，一双丹凤眼不由瞪大！ “竟然还可以这样！？” “你这个村夫，看不出倒还是听阴险的！” “不过……如果按照你的这个想法，只要让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们吆喝起来，倒是能吸引来一部分客人。” 秦峪有些诧异的看了赵妍一眼，他是没有想到这位堂堂首府家的嫡女竟然还有这样的眼光，于是带着几分考教的一位开口询问道。 “除此之外呢，你可还觉得有其他好处。” 赵妍蹙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之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你说的广告二字，可是广而告之的意思？若是如此的话，倒是能在人群中间吸引一些口碑。” “如果定价足够便宜的话，后续很多老百姓都想尝一尝味道。” “不对，应该不只是普通老百姓。京城里，甚至周边很多小官他们连面见圣上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咱们的酒楼，怕是要蜂拥而至才对呢。” 好嘛，这就成了咱们的酒楼？ 赵妍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比的现实呢。 “咳咳，所以呀，你现在相信我能赚到钱了吧？” 赵妍微微颔首，眼睛里却在放射着光芒。这背后有多大的利润，她甚至难以想象。 身为丞相家的嫡女，赵妍的眼光自然不必多说。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参与其中，怕是能赚到不少银子！ 不要觉得，大武是封建王朝，所以士大夫阶层就看不上银子。 恰恰相反，他们只是看不起商贾，但是却暗中培养了很多白手套来赚银子。 赵家自然也有他们的生意，只是伴随着丞相赵复的失踪，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不过即便是如此，区区两万两银子对于赵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行吧？既然如此，这2万两银子就不找你要了，不过我们赵家要占六成的收益。” 六成？！ 秦峪被赵妍的狮子大开口给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还真是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客气。 一开口就是要六成的利润，她怎么不直接去抢呢？ “两成，最多我给你们两成。” 秦峪伸出手指，在赵妍的眼前晃了晃。 “你要想清楚，这么大的生意可不是只有咱们两家就能吞下的。”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这样才能将生意持久的做下去。你说呢？” 赵妍眼眸微亮，今日的秦峪完全让她刮目相看了。 一个山野之中出来的农夫，竟然会有如此独到的见解，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屈居在一座小小的山村里呢？ 说不定……自己和父亲真的能够依靠他发育起来。 “行吧，两成就两成，不过这次我帮了你，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应该的，应该的。” 秦峪立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因为赵妍本来就是自己的女人，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正所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呢？ “好啦，接下来关于香料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回头我把配方写下来交给你，你就按照配方上的香料大肆的采购。” “除此之外，一些没什么用，但又是人们常用的香料，你也要采购一些。这样一来咱们的配方别人想拿到也不容易。” 赵妍点点头，一脸跃跃欲试说道： “你放心吧，这些我心里有数。” “行了，我还有要事，就不在这儿陪着你了。” 说完，赵妍转身匆匆而去。心情却是格外的舒畅。 大武是封建王朝，女子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就算她是丞相家的嫡女千金，嫁到太子府上之后也只能相夫教子，做一个封建时期女子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什么管理生意，根本不是女子能插手的。 但是现在秦峪却将这件事情，完全交给她去做。 这一刻，赵妍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秦峪望着赵妍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堂堂丞相家的嫡女千金，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满足。 也罢，她如果愿意去帮忙，倒是给自己省了些事儿。 就在这时候，一道甜甜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太子殿下，你说的那个特别好吃的菜，连武皇都称赞过的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可不可以让人家也尝尝呢？” “人家这次为了你，可是付出了不少心思呢。” 秦峪猛地转身，看到冰凌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起来极为可爱。 但他心里却很清楚，在这可爱的面容背后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于是他轻咳一声，说道： “自家生意，到时候你自然是可以尝到的。” “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放心吧，殿下，这么点儿小事，本姑娘手到擒来。” “那些老弱妇孺们，都已经安排在了你提供的地方。” “很好，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 “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不过这次你恐怕要出趟远门儿了。” 一听到要出远门，冰凌的脸上立刻写满了不满，她气呼呼的灰雾起小拳头，愤愤道： “太子殿下不当人了，竟然欺负人家一个女娃娃！” ------------ 第三十三章三皇子下棋 京城，三皇子府， 武奋盘坐在桌前，与面前的大武国师手谈。 武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的一处。 “国师以为，本皇子这一步棋如何？” 国师略作沉吟之后，淡淡一笑。他没有着急落子，而是将白棋拿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说道： “三殿下这一招，以退为进，却搅动起风雨，当真是极为精妙。” “不过……有时候，难免一起局中人的警觉。殿下以为呢？” 国师说完，手中的白棋也应声落在了棋盘上。这一次落子，看似随意，且并不影响到整个大局。 但当三皇子想要落子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沉吟了片刻之后，却是露出了一抹轻笑。 “国师棋高一着，是本皇子太过心急了啊！” 他说着，将黑棋落在了棋盘上的另一处。于是棋盘上的棋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似是有意，又似乎是无意的说道： “父皇很看重这位蒙金来的公主，若是本皇子什么也不做，怕是会让父皇失望。” “所以呀，本皇子反客为主。就是……不知道国师的意思？” 国师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态度，他这一次并没有拿起棋子，而是盯着棋盘陷入了沉思之中。 棋盘上的战局，此刻已然初现混乱的征兆。 好几股势力彼此纠缠，各自却又小心翼翼的。局势不够明朗！不过这本身也很符合当下的情况。 “这一局，看来三殿下已经有了决意。” 国师突然坦然一笑，随手拿起白棋，落在了棋盘上的一处。 白棋落在黑棋的旁边，看似无意，但背后影响的，却是整个大局。 相辅相成，亦或者相爱相杀？ 很多不懂棋的人，总以为棋盘上便是你来我往的厮杀。但真正的高手，却喜欢在棋局上相辅相成，然后再相爱相杀。 至于最后谁能笑到最后，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但在完全摊牌之前，纵然是敌人亦可以选择合作。更何况…… “三殿下，老臣明白你的意思了。” 国师再次起手，拿起的却并非他执的白棋，而是执起一枚黑棋，主动落子。 下一刻，棋盘上的局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原本不起眼的角落里，立刻就成了整个战场的焦点。 三皇子看着国师落子，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主动站起身子，朝着国师行了一个弟子礼。随后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 “多谢师傅成全。” …… 肖勇与龙战二人， 被太子府的侍卫，带到了秦峪面前。而在秦峪的身后，站着的却都是他们的亲眷。 究竟是羊入虎口，还是大恩不言谢。 肖勇和龙战并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心里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自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背叛太子的能力了。 最终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秦峪面前。 “属下肖勇（龙战），见过太子殿下！” “好了，你二人起来吧。今后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拘谨。” 秦峪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容，事实上此刻他的心中也的确是乐开了花。 毕竟能得到这么两个猛将的效忠，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的事。 有了肖勇和龙战，自己接手虎贲军的事儿，也终于可以提上日程。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肖勇和龙战的亲眷，好生安排好。 解决了属下的后顾之忧，属下才会心甘情愿的替你卖命。 “本宫不知道之前老四是如何待你们亲眷的，但是既然到了本宫这里，本宫自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本宫在内城之中，有两处宅院，暂且就将他们安排在那里。一应吃穿用度，由太子府承担。” 秦峪给出了自己的承诺，他自认为自己给出的条件，还算是宽厚。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来说，想要生活在京城之中，都是不敢奢望的事。 只是肖勇和龙战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秦峪的意料。 二人并没有流露出多么感激涕零的模样，只是非常公式化的磕头谢恩。 秦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奇怪，难道自己给的还不够多吗？还是老四给的比自己还要多？ 如果再多给一些…… 好吧，其实如今太子府也基本上是一个捉襟见肘的状况。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直接赖了赵妍的账！ 说起来，还是武振这个混蛋，太不是东西，好好的家业败光，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秦峪愈发感觉到，赚银子迫在眉睫。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银子都是硬通货。没有银子，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正当他为此感到苦恼之际，他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自己是什么身份？ 堂堂大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呐！ 如果放在一家公司里，那少说也是个总经理吧？ 敢问身为公司领导，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或许有人会说，是识人能力啊，用人能力啊这些！ 但是在秦峪看来，身为公司领导，最不可或缺的一项能力，就是给员工画大饼！ 当然，每个领导都会画大饼。 但能不能让员工们心甘情愿的吃下去，这就是看个人的本事了。 现在秦峪这个太子身份，其实同样也属于领导的一种。 既然如此的话，他何不画出来几张大饼？ 想到这儿，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无比开阔了。 似乎很多事情，又有了新的解决思路。 “咳咳！” 秦峪轻咳一声，树立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同时也让肖勇和龙战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除此之外呢，本宫还有个打算。” “就是把你们两家的孩童，全部送进私塾之中读书！” 此言一出，肖勇和龙战二人瞬间惊住了。 什么？太子殿下竟然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私塾里读书！？ 开什么玩笑？自己这种在土里刨食的，有什么资格进入私塾！ 传统观念的束缚，让二人一时之间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 第三十四章武皇的心思 “怎么，你们二人不愿意吗？” 秦峪皱了皱眉，不应该呀，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错误才是。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亦或者他们对于自己的后代有更好的安排？ 正当他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的时候，肖勇与龙战，也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他们顿时满脸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是接连不断的磕头。 太子金口玉言，送他们的孩子进私塾里读书？ 这代表什么？只要不是傻子肯定能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太子这是给自己的后代留了条路呐！ 大武人很封建，尤其是对于血脉的传承十分的注重，乃至到了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地步。 很多人干着不惜掉脑袋的行当，为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 因此拿捏住了这个，就不用担心忠诚的问题。 直到此刻，肖勇和龙战二人，算是被秦峪彻底收服了。 秦峪很满意这二人的识趣，只要能替自己办事，给一些好处也是理所应当的。 “行了，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没有问题的话，本宫正好要去去虎贲军一趟，你们二人便跟着吧。” 肖勇和龙战，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证明忠诚。 一听到这话，立刻就跟在了秦峪身后。 一驾马车离开了太子府，朝着城外虎贲军的营地疾驰而去。 不久之后， 太子前往虎贲军营地的消息，便被摆在了武皇、三皇子和四皇子的面前。 皇宫书房内， 武皇正在太监总管王福的陪伴下，批阅着奏折。 在看到暗探传递上来的消息之后，武皇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沉默不语。 王福乖巧的立在一侧，可谓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现在确实是越来越摸不清楚陛下的脾气了。 明明陛下一开始只是把太子推出来挡刀的，可如今似乎对太子又多了几分考教。 他原本一直以为四皇子才是陛下真正属意的人选，但是昨日论武大考的情形，似乎也并不全对。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王福啊，此事你怎么看？” 武皇随意的将手中的条子，扔到了王福面前。 王福微微犹豫，捡起条子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暗探一共传回来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太子出府，看方向应该是朝着虎贲军营地去了。 至于另一条，则是四皇子暗中动用手段，将许多不安分的兵痞，调动到了太子的麾下。 两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陛下现在问自己怎么看？ 王福在宫中侍奉多年，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皇子之争，哪里轮到自己一个下人去议论？ 自己就算是长了一百个胆子也根本不敢呐！ 所以武皇哪里是在考教自己，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 想清楚这些之后，王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陛下，老奴不过是您身边养的一个端茶倒水的奴才。皇子之间的事儿，老奴哪里懂呐！” “老奴一门心思里，想的就是如何更好的侍奉陛下。” “哦，是么？” 武皇冷冷一笑，威严的面庞不怒自威，那股属于帝王的气场，瞬间全部压在了王福的身上。 “既然你不懂这些，昨日论武大考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出手？” 这…… 王福心脏狂跳，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明明是武皇一直比较属意四皇子，自己才顺水推舟，稍稍偏向了对方。 看来自己不仅错了，而且触碰到了陛下的威严！ 如泉水一般涌出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王福身上的衣服。 他咬了咬牙，继续认错道： “陛下明鉴呐，老奴只是不想看到四殿下受伤，所以才忍不住出手！” “老奴错了，还请陛下责罚！” 王福说着，抬起巴掌就往自己的脸上抽。 一连串“啪啪”的巴掌声，那是一点儿余力都不留！ 明明那么宽阔的书房里，都能够听见回声。 然而，武皇却一个字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王福抽自己巴掌。 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王福两颊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丝之后，武皇方才大袖一挥，开口道： “行了，到此为止吧。” “朕不想身边留着一条不听话的狗，你明白么？” 王福哆哆嗦嗦，赶紧趴在地上应道： “老奴，老奴悟了，陛下！” 武皇没再理会，而是从书桌上，随便拿起一本奏折，捧在面前批阅起来。 如此又过了半晌之后，放才开口道， “烈儿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待在边关，身上少了几分书卷气。” “朕的皇子，可不能只懂什么打打杀杀。” “王福，传朕的旨意，就让……” 武皇略作思忖之后，眉宇之间突然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就让国师去烈儿府上，为烈儿讲讲圣贤书。过些日子，朕会亲自考教。” 王福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他在宫里多年，又是武皇身边的近臣。对于朝堂之上的局势，如何看不清楚？ 国师摆明了就是三皇子的宠臣，如今却被武皇安排到了四皇子身边。 这么做，如果说武皇是无心的，王福打死都不信！ 可是，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呢？ 难不成是为了挑起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争斗？ 亦或者是在帮太子减轻压力？ 还是……陛下他另有打算？ 饶是王福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真正明白武皇这么做的用意。 但他身为太监，猜不透也无妨，把旨意传递下去，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至于皇子之间的争斗，王福打算从今往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默默收敛起思绪之后，王福躬身道： “老奴接旨。” …… 京城外，虎贲军营地。 士兵们赤膊上身，齐刷刷的围在演武台的四周。 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演武台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这时，演武台上惊堂木一拍，苍老的声音透着历史的厚重感，徐徐传来。 “说起来，当年冠军侯在狼居胥山上，那可是风头无两呐！” ------------ 第三十五章说书先生的故事 虎贲军军营， 秦峪神色古怪的盯着演武台的方向，久久不语。 在来这里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并且为此做了不少准备。 可是眼前的状况，依旧大大的出乎了秦峪的预料。 偌大的军营之中，士卒们聚在一起，既不是在训练，又不是在看美女表演，反而是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而且这个故事，还是冠军侯封狼居胥的故事。 大武也有一位冠军侯，只是这位冠军侯的经历，与秦峪熟知的那位大汉冠军侯却不大一样。 大武的冠军侯并没有英年早逝，反而身子骨极为英朗，活了一百余岁。 据说这位冠军侯年少成名，勇冠三军。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时整个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听到冠军侯这三个字，便会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只有远在更北方的大金，方才敢稍微露出来一部分獠牙。 只是连年的征战导致大武国库空虚，因此纵然冠军侯有心灭了大金，奈何却没有这个国力。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三十年之后，那时候的冠军后已经到了古稀之年。 而大金的草场越来越大，占据的地盘也就越来越多。直到与大武只有一墙之隔…… 本来大武并没有打算派冠军侯出战，而是选择了各位年轻的少壮派将领。 但承平已久的大武，却发现自己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敌人。 二十万大军攻入草原，回来的却不足十之一二。 经此大败之后，大金的行事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大武的边关，时不时的就会遭受大金的袭击。 甚至还出现了边关失守，被大金人进来打草谷的事情。 当时的冠军侯，虽然已经远离朝堂多年，但听闻此事之后，依旧震怒无比。 他披坚执锐，上朝自荐。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立下誓言，不破大金永不还！ 虽然当时的大武，国库已然十分的空虚。 但是凭借着冠军侯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依旧有不少大臣，乃至普通黎民百姓，选择了相信和支持。 于是便有了封狼居胥的由来。 冠军侯率军一路长驱直入，杀的大金丢盔弃甲，直到最后堂堂大金的国主，都死在了冠军侯的长枪之下。 自此之后，庞大的草原王朝瞬间分崩离析。而冠军侯在大胜之后，便在狼居胥山上祭祀战士英灵。 由此，便是大武封狼居胥的由来。 而冠军侯的故事，也就成了每个大武百姓，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伴随着演武台上，说书先生拍下了代表结束的惊堂木，虎贲军的士卒们，这才十分意犹未尽的从故事之中脱离出来。 作为最底层的士卒来讲，他们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要打仗！ 然而，自从武皇大败在燕然山之后，整个大武的军队便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近些年来，大武面对外敌的姿态，也由原本的主动进攻，变成了现在的议和为主。 身为底层士卒，他们生气，他们愤怒，可却无可奈何！ 满腔的热血无处释放，所以就只能在冠军侯的故事之中聊以慰藉。 “老丈讲的故事不错，堪称脍炙人口！” “霜儿，看赏！” 秦峪吩咐一句，洛霜立刻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来一锭银子。在空中丢出一道抛物线，扔在了说书先生的面前。 说书先生见到银子，顿时激动的颤抖起来。 这些年来，他也算是见过不少豪客。但是像现在这样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的，却是从未见过。 “多谢大人赏赐。” 说书先生朝着秦峪的方向躬身行礼，这才从演武台上走下。 见他要走，秦峪上前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丈别着急走，我对你的故事颇感兴趣。不知老先生今后可愿意来府上，为我说书解闷？” “这……” 说书先生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犹豫之色。 秦峪的出手大方，他是见识到了。可权贵的残忍，他也是了然于胸的。 不要以为，权贵的银子就那么好赚！ 说不定有朝一日，因为说错一句话，便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最终，说书先生还是躬身拒绝了秦峪的好意。 “多谢这位公子看得起老朽，只是老朽乃是一介粗人，怕是会污了公子的耳朵。” 秦峪淡淡一笑，并未开口。身旁的肖勇却是不乐意了。 不就是个说书先生，也敢拒绝太子殿下的邀请？ “老丈，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当今太子殿下。你如此拒绝，到底是何用意？” 说书先生一听这话，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太子殿下？ 他为何会出现在虎贲军的军营之中？ 但下一刻，他便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小命，于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呐！” 秦峪也没料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且他能够感受到，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越来越多。 这个肖勇，还真是没情商呐！ 他白了肖勇一眼，上前一步将说书先生从地上搀扶起来。和颜悦色道： “老丈，你不必如此惊恐。” “你若是不愿意为本宫说书，本宫也不会怪罪与你。只是……本宫这里也有个好故事，老丈可愿意听听？” 太子殿下的故事？ 说书先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秦峪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 “不错，本宫这儿也有个好故事，若是老丈觉得有趣，今后便留在太子府如何？” “当然，若是老丈觉得无趣，大可以自行离去。” 说书先生沉吟了片刻，便主动点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自己拒绝也不一定能离开这里。 秦峪见说书先生没有反对，便将目光投向了一众虎贲军的士卒。 方才他已经自报身份，这些士卒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直到此刻，虎贲军里的校尉们，方才匆匆而来。 他们见到秦峪，立刻便带着手下跪倒在地，高呼道：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 第三十六章三国的故事 秦峪平静的目光，在这些校尉们的脸上扫过。 自己都来了这么久，他们却直到此刻才现身。如果说这其中没有刻意的安排，秦峪自然是不信的。 但现在还不是问责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收服这些虎贲军的将士。 “都起来吧。” 秦峪平静的开口，而后却是主动迈开步子，朝着演武台的方向走了上去。 这一波操作不只是那些虎贲军的士卒看傻了，就连肖勇和龙战二人脸上也写满了问号。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他们心中的疑惑，却没有人为他们解答。 说书先生同样满脸诧异的，望向了演武台上秦峪的位置。 早就听说当朝的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荒唐之辈。现在看来传言果然并非虚言。 他都想要一走了之了，但是转念一想却又停下了脚步。 罢了，既然方才自己都答应了太子殿下，那么就听一听他的故事。 听上一小段，然后脚底抹油开溜。 说书先生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目光也望了过去。 此刻，秦峪站在成百上千名虎贲军将士面前，却是根本不慌。 他扫视了一圈儿之后，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惊堂木上。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响。秦峪的故事，也正式开始。 却说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秦峪这波，一出手就直接掏出了王炸。 把《三国演义》的故事，搬到了一众虎贲军将士们的眼前。 《三国演义》能成为四大名著之一，其分量自然不必多说。 而其中讲的故事，更是令这些将士们心驰神往。 其实早在秦峪见到虎贲军的将士们，对于封狼居胥的故事如此的热情，他的心中便已经浮现了这个念头。 封狼居胥的故事，主角只有冠军侯一人。 可是《三国演义》的故事，其中却俨然是一副群像画。 有人喜欢关羽的忠肝义胆，有人喜欢赵云的单骑救主，有人喜欢张飞长板坡上一声吼震退十万敌军…… 但是秦峪最喜欢的，却是曹贼对于人妻……咳咳，不对，应该是说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扯远了， 秦峪讲《三国》，为的就是先与这些虎贲军的将士们，培养出来良好的关系。 唯有如此才能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伴随着秦峪的讲述，一副庞大的战场，在一众将士们的眼前徐徐展开。 一开始的时候，虎贲军的将士们，对于这个故事还颇有几分不屑。 但是伴随着故事的展开，这些将士们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了秦峪的身上。 当他们听到桃园三结义的时候，一个个眼眶通红，不自觉的看向了自己的同胞兄弟。 而到煮酒论天下的时候，他们更是对其背后广阔的胸襟感慨万千。 秦峪讲着讲着，太阳已经西斜，眼瞅着就要落山了。 而这个时候，故事也开始到了第一阶段的高潮——三英战吕布！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惊堂木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沉浸在故事中的一众将士们。 秦峪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此刻早已经是口干舌燥了。 他赶紧给洛霜使了一个眼色。洛霜也非常聪明，知道他想要什么，便立刻递上了水袋。 秦峪拿起水袋，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大口，只感觉浑身舒爽无比。 而他的戛然而止，却让演武台下的将士们，纷纷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更是故意“小声”嘀咕道： “继续啊，这故事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太子殿下不厚道啊……” “放肆你的脑袋不想要了？竟然敢议论太子殿下。” “也不知道刘关张到底是不是吕布的对手……” 听着台子下面将士们的议论纷纷，秦峪却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 “各位莫要着急，这三国的故事还长着呢，一时半刻本宫也讲不完。” “本宫以后有空了，再过来与你们讲后事如何？” 听到这话，虎贲军的将士们却是一点儿都不满意。 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怎么可能每日来虎贲军呢？ 想到这儿，将士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秦峪却并未理会，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说书先生的身上。 “老丈，你觉得本宫的这个故事如何呢？” 到了此刻，说书先生如何不明白面前这位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太子殿下这个名叫三国的故事的确十分的扣人心弦。 于是他当即跪倒在地说道。 “太子殿下，小人愿意跟随在您身边。” “很好，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三国的故事本宫便会讲给你，再由你来讲给虎贲军的将士们！” 听到这话，不论是说书先生还是在场虎贲军将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放松的表情。 让太子殿下每天到军营里讲故事，根本不现实。 但是如果太子殿下安排人讲的话，就很合乎情理了。 想到这儿，一众虎贲军将士们看向太子的目光里，透着强烈的感激与期盼。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想要听到三国后续的故事，就得让这位太子殿下满意才行。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充满善意的目光。秦峪微微颔首。 看来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出现差错。 于是他淡淡一笑，继续道： “想来各位将士们应该已经知晓，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本宫的麾下了。” “今日本宫过来，除了给你们讲个故事之外，还要送你们一份礼物。” 他说着，朝着身旁的洛霜使了一个眼色。 洛霜立刻拿起木盒，递到了秦峪的面前。 “诸位且看，这件弓弩名叫诸葛连弩，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利器。” “至于它的独到之处么……” 秦峪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将士，最后落在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校尉身上。 “来，你试试它。” 那名校尉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走上了演武台。 只是当他从秦峪的手中接过诸葛连弩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好弩！” ------------ 第三十七章初步收心 演武台上，皮肤黝黑的张三，拿起诸葛连弩来回摩挲。 那一副痴迷的姿态，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梦中情人一般。 演武台下的其余士卒们，此刻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他们都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这诸葛连弩的不凡。 只是具体威力如何，还是得现场试试。 “张三，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太子殿下让你试试弓弩，你就好好用一下。你这么一直拿在手里作甚？” “我看呐，张三看这弓弩的眼神儿，比看青楼里的姑娘还要深情呢！” “张三，你倒是开口说话呀！” 张三听着同袍们的戏谑调笑，整个人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他是个用弩的行家，而且诸葛连弩就捧在手里，自然比台下的那些同袍们感受更深一些。 手里的这把诸葛连弩，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一个能连发，说是天下第一弓弩也毫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这个诸葛连弩的威力怎么样。如果能达到寻常弓弩的七成，不，甚至只要能达到五成的威力。 那自己手里的这件弓弩，便是一件可以改写战场形势的存在。 此刻，张三心中也满怀期待，想要试一试这诸葛连弩的威力。于是他抬起手中的弓弩，瞄准了位于演武台另一侧的箭靶之上。 虽然张三距离箭靶，只有五十步的距离。但只要弩箭能上靶，便代表着诸葛连弩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反之，则不会有任何的价值。 想到这儿，张三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严肃。 他瞄准箭靶，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往日成千上万次的训练，让他对于瞄准箭靶已经到了本能的动作。 张三没有犹豫，跟随自己的感觉，扣动了诸葛连弩的扳机！ “砰！砰！砰！” 三道沉闷的响声，依次从箭靶的位置传来。 除了秦峪和他的手下之外，其余虎贲军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箭靶之上。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结果。 “中了，全中了！”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出了这一句，紧接着虎贲军的将士们便开始沸腾起来！ 因为就在今日，他们见证了一件能够改写战场的神兵现世。 然而张三却并未僵在原地，而是如同发了疯似的，飞快的朝着箭靶的位置冲了过去。 刚才手上传来的反作用力，已经让他心里意识到了这诸葛连弩的不凡。 可以说，它的威力非但比他以为的要大很多，甚至就连寻常的弓弩，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后坐力。 张三必须要看看，必须要亲眼看看！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张三的身影便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箭靶的正前方。 看着箭靶上的弩箭，早已入木三分，张三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神器！简直就是神器！ 有了此诸葛连弩，大武的战斗力将能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张三几乎是用尽了身上的全力，才将弩箭取下。 下一刻，虎贲军之中，传出了一阵兴奋的欢呼声！ 秦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演武台周围的将士们，方才稍稍平复下自己的内心。 而秦峪也适时开口问道： “武文军的将士们，你们可喜欢本宫的礼物？” “喜欢！喜欢！……” 将士们的眼眸中，闪烁着狂热之色。看向诸葛连弩，就像是看自己的宝贝一般。 “很好。” 秦峪点点头，平静的神色之下，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本宫将在一个月之后，与四皇子进行一场用兵大考。” “本宫今日过来，就是想认识一下诸位。自明日开始，本宫将对大家展开一轮训练。表现优异者，将会得到本宫的赏赐。” …… 京城，皇宫书房， 武皇盯着暗探最新传回的情报，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吃一堑长一智的王福，这次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乖巧的候在一旁，当起了背景板。 “王福，你觉得太子想做什么？” 武皇忽然开口，顺势将手中的纸条，扔到了王福脸上。 王福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 但既然是陛下的命令，他又怎么敢不遵从？只是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不是去虎贲军了吗？按照常理来讲，也得鼓舞一下士气什么的。 不过当王福捡起纸条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什么玩意？ 太子殿下竟然当着虎贲军将士眼前，说了一段儿书？ 这真是太子殿下能干出来的事儿？ 王福一直在监视太子，本能的第一个不信。 但是他转念一想，以太子的荒唐行径，没准儿还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于是他耐着性子，继续向下看去。 当看到三国故事的时候，冷汗便不自觉的从鬓角浸出。 三国，讲的是乱世之间，各方的征战！ 可如今大武，鼎立中原，谁敢不从？又何来什么乱世？ 想到这儿，王福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武皇却仿佛没有看出他的窘境一样，依旧随口问道： “朕问你话呢，你没听到么？” “启，启禀陛下！” 王福再次跪在了地上，连带着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奴才，奴才认为太子殿下这个故事，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 武皇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表情。 但正因为他的平静，才让王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忽然，他灵光一闪，跪地叩拜道： “陛下，奴才觉得，太子以乱世征伐来说书，怕是有些不妥。毕竟现在大武乃是太平盛世。不过……想来太子也是为了鼓舞将士们，因此奴才倒是觉得，太子在改正，这是好事。” “行啊，王福，在朕的面前，你还真是成长了呀。” 武皇开口嘲弄一句，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愠怒的表情。 他没有在理会王福，而是看向了大殿之外。 “振儿，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呢？” ------------ 第三十八章太子妃出事了 “不好了，太子妃出事了！” 府中的侍女，突然急匆匆的来报，打乱了秦峪下一步的节奏。 赵妍出事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开口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慌张张的？” “太子殿下，太子妃她自从今日醒来之后，便觉得小腹无比疼痛。” “奴婢想着派人去请医官，可是太子妃说什么都不让。” “不过……冰兰医官在得到消息之后，便来了府上。眼下正在为太子妃娘娘诊断。” 听到冰兰已经到了府上，秦峪终于松了一口气。 毕竟冰兰是自己的人，而且一身医术也极为高明。 有她在，赵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但眼下的情况，他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虎贲军军营之中了，索性便对身旁的肖勇和龙战吩咐道。 “你们二人留在此处。将明日练兵事宜安排下去。” 肖勇和龙战立刻点头领命，秦峪带着洛霜，匆匆返回了太子府中。 此刻，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已经得到了秦峪前往虎贲军军营的消息。 只是他这一波说书的操作，也让两个皇子非常的诧异。 太子殿下到底想做什么？他总不会觉得单凭一段说书，就会让虎贲军的将士们对他产生信服吧？ 秦峪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他的。 此刻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赶回府上，看看赵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刚一回到府上，便听到府中的下人告诉他，冰兰正在客房里等待自己。 于是他顾不上其他，急匆匆的就朝着客房走了过去。 “吱呀”一声，推开客房的大门。 秦峪再次见到了一袭白色衣裙的冰兰。 “冰兰，见过主上！” 冰兰作势欲跪，却直接被秦峪出手拦下。 “好了，你我二人之间就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 “本宫问你，太子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冰兰听话的站直了身子。开口解释道。 “主上，太子妃娘娘并未怀上孩子。” “她……来癸水了……” 秦峪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啥玩意儿？整整七天七夜她都没有还上？ 这到底是自己的问题呢还是他的问题呢？ 秦峪都有些怀疑自己了，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 不对，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太子妃的身子，可有什么异常？” 冰兰摇摇头，一脸笃定的开口说道。 “主上，太子妃的身体很好，并没有什么异常。” 秦峪心里咯噔一声，等等，如果赵妍身体没有问题的话，那岂不是代表着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了？ 不是吧，好不容易重活一生，自己不会…… 这一刻，秦峪只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一旁的冰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于是赶忙开口说道。 “主上，您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若是按照常理来说，上次……之后，应该能怀上孩子。” 冰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冰冷的脸颊上微微闪过一抹红晕。 秦峪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胸口，释然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这么多次依旧没有怀上，你觉得是什么问题？是体位？还是其他……” 冰兰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秦峪讨论这些事情。 虽然她身为医官，但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秦峪这么说，还是有些太过直接了。 当然，秦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习惯性的按照上一世对于医生的了解，来面对面前的冰兰。 医生面前不分男女，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冰兰显然想的更多，但是看到秦峪目光清澈，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用意之后，便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多虑了。 于是她略作沉吟之后，开口说道。 “主上，属下倒是觉得可能是太子妃的身子骨太柔弱了。” “属下方才替太子妃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她体内虚弱，身材消瘦。所以属下特意为太子妃写了几个调理身体的方子，希望能对她有所缓解。” 身子虚弱？身材消瘦？ 秦峪有些怀疑，自己口中的太子妃与对方口中的太子妃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明明是细枝挂硕果呀，怎么就看出来虚弱消瘦了呢？ “行吧，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让太子妃这段时间好好养养。” “对了，宫中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冰兰略做思考之后，开口道： “目前皇宫之中倒还算是平静，自从上次的论武大考之后，太监总管王福似乎受了陛下的责罚。” “我听了一些宫女说，他从陛下书房出来的时候，脸颊都是红肿的。” 秦峪微微颔首，心中却开始泛起了嘀咕。 王福身为太监总管，对于武皇的脾气秉性自然是极为了解的。 这样一位跟随在武皇身边几十年的老太监，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武皇扇他的脸？ 而且这件事情还跟论武大考有关系。 等等，难不成是因为自己？ 秦峪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 毕竟王福在论武大考上的表现，对于老四的偏袒的确有些过于明显了。 以武皇的性格，这么敲打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秦峪微微颔首道： “我知道了。对了，蒙金公主那边，你可有什么消息？” 冰兰闻言，轻轻摇头道： “蒙金公主自从消失在边境之后，便一直不见影踪。蒙金和咱们大武都派出了很多人寻找，却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好，我知道了。” 秦峪微微颔首，起身道： “你先去忙吧，本宫也去看看，太子妃的情况如何了。” 说完，转身走出了客房。 只是秦峪却并没有向着寝宫的方向走去，反而是朝着厨房的方向快步而去。 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自己怎么能轻易错过？ 秦峪虽然两辈子都是单身狗，但是也在网上看过许多攻略。 女孩子这个时期，其实心里是最脆弱的。 正好到了自己发挥的时候。 ------------ 第三十九章秦峪的办法 “爱妃，你有感觉好一些了吗？” 秦峪亲自拿着托盘，推开了寝宫的房门。 此刻，赵妍躺在木床上，整个人就如同一虾米似的蜷缩在一起。 她的脸颊泛白，牙齿咬着嘴角，嘴里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吟。 “还很痛吗？” 秦峪的脸颊上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他快步走上前，端起砂锅凑了过去。 “你醒醒，喝点儿红糖水，身子应该会好一些。” 然而，赵妍却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依旧痛苦的掐着自己小腹的位置。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呐！” 秦峪蹙了蹙眉，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来，之前上急救课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种方法能够减轻痛苦。 他眼前一亮，当即说道： “你听我说，先把胳膊抬起来，然后……” 一开始赵妍还听他的话，可是当秦峪开口，让她挺胸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你混蛋！我都这么难受了，你竟然脑子里还想着这些事儿。你说说你还是人吗？” “立刻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呃…… 秦峪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对方误解了。 “那个，你误会我了。” 他开口解释一句，但赵妍却完全不听他讲了什么。便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外推开。 秦峪微微蹙眉，他能看得出来，现在赵妍很痛苦。 “你就信我一次！” 他再次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等赵妍有任何反应，便用双手直接撑开了对方。 赵妍本来就因为剧烈的疼痛，导致身上出了不少汗水。再加上一直躺在床上，她其实就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衣。 现在汗水整个将丝质的睡衣给浸湿了，半透明的样子，格外的诱人。 秦峪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但他心里清楚，现在不是动歪心思的时候。 于是他轻咳一声，便强势的将赵妍搂在了怀里，并且还把双手高高举起。 两人碰撞在一起，甚至因为没有了手臂的阻挡，导致他们俩直接来了个亲密无间。 秦峪也是平生第一次，尝试到了带球撞人的痛苦。 嗯，没错，自己是被撞的那个。 赵妍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此刻已是一片血色。她一双眼眸中喷射着火焰，仿佛恨不得生吞了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你放开我，混蛋！粗鄙的村夫！！” “别乱动！” 秦峪低吼一声，然后手掌再次用力。 嗯，又被撞了…… 几次撞击之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开始更加针对自己。连带着呼吸好像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不行，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秦峪咬了咬牙，极为艰难的撇过头去。 “气沉丹田，然后将力量汇聚到一起。” 他说着，竟然闭上了双眼。 赵妍本来还想要反抗的，可是看到他竟然主动闭上了双眼，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迟疑。 奇怪，难道这个粗鄙的村夫真的在帮自己，而不是想要胡闹？ 她略作沉吟之后，最终还是按照秦峪说的那样照做。 如此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小腹的剧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虽然依旧是隐隐作痛，但已经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了。 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管用。 赵妍的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她再次看向秦峪，目光却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怎么懂这么多？ 这时候，秦峪感受到了赵妍的变化，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呢？” 赵妍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却是不敢直视对方。 自己刚才好像对他产生了不小的误解呢。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罪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基本上不疼了。” 赵妍张了张嘴，语气十分罕见的，没有像以往那样强势。 秦峪兴奋的点点头， 看来自己的办法还是起作用了。 接下来，就需要进一步的按摩了。 “你别动，忍一下。” 秦峪再次开口，然后抬起手就按向了赵妍的小腹。 这一波操作，一下子就让赵妍惊住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赵妍这回虽然害怕，但却破天荒的没有出手阻拦。 不过当秦峪火热的手掌，触碰到她小腹的那一刻，那种火热的触感，依旧令赵妍不自觉的低吟了一声。 “嗯～” 秦峪脸色微变，只感觉一股火焰，从心脏里冒了出来。 他咬了咬舌尖，手掌轻轻揉动。 “其实小腹痛，就是血液流通不畅导致的。” “像我现在这样的按摩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它能减轻你的痛苦。” 赵妍低着头，脸颊羞红的“嗯”了一声，却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峪也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致，因为就在刚才，开一个不留神，摸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 半个时辰之后， 秦峪拿起一块手帕，递到了赵妍的面前。 赵妍羞红着脸接过手帕，羞愤道： “你还看着我干什么，立刻转过身子去。” 秦峪“哦”了一声，十分听话的转过了身子。 赵妍见到他这么配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开始自责起来。 赵妍啊赵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只是在帮你揉肚子，你为什么会……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然别人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这个村夫他会不会嘲笑你？ 呸呸呸，自己什么样子和那个粗鄙的村夫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自己既然来了癸水，是不是就代表着没有怀孕。 若是如此的话…… 赵妍想到了那可怕的七天七夜，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 手帕会不会不够用？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府里休息。有什么事情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秦峪说着，轻轻拍了拍赵妍的脑袋。赵妍愤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似乎是也觉得，自己的身子不舒服。 于是便开口说道： “香料的事情，最近赵家已经囤积了不少。我这里还有5万两银子，就当是合伙入股了。” 她说着，指了指梳妆台旁的一个檀木盒子。 ------------ 第四十章主打一个白嫖 秦峪离开寝宫之后，脸上的表情却开始变得无比严肃。 赵妍到底有多少身家他并不知道，不过想来5万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她还帮自己囤积了这么多的香料。 看来这次的人情，自己可是要亏欠大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反正都是自己的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现在自己缺银子，但也只是现在。就凭自己脑子里的这些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都能换个几百万两银子。 到时候只要记得今日的恩情就好了。 想到这里，秦峪的眼眸中多了一抹释然的神色。 安抚好赵妍，他打算趁此机会，确定好酒楼的事情。 迅速将酒楼扩张起来，江南虫灾便可以迎刃而解。 秦峪这么想着，便朝着赵府的方向而去。 跟在他身边的，是赵妍的贴身侍女青儿。 青儿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跟在秦峪身边叽叽喳喳的，就像一只百灵鸟似的。 “太子殿下，你不知道夫人为了你的事情，有多么的上心。” “她几乎将整个赵府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就为你买回来香料。” “最近几日夫人为了香料的事可是没少操心。任何一笔账目都是她亲自看过的。” 秦峪微微一怔，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些细小的账目，赵妍竟然会亲自查看。 看来这位赵府的大小姐，也不是养尊处优的花瓶嘛！ 秦峪如此想着，开口调笑道： “既然夫人都这么累了，那你有没有帮忙一起呢？” “奴婢自然是想帮忙的，只是这些奴婢都不懂啊。” “但是你可以在其他地方帮她呀。就比如……” 秦峪说着，忽然伸出魔爪，在青儿的柔嫩处捏了一把。 青儿的年纪青涩，就像是一颗青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尝尝。 虽然不及熟透了的香甜，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哎呀，太子殿下好讨厌，难怪夫人说你是个大坏蛋。” 青儿俏脸微红，小跑着躲开了秦峪的魔抓。 秦峪嘿嘿一笑，却并没有继续逗弄下去的打算。 穿过朱雀大街以后， 秦峪便到了赵府的门口， 如今的赵府，大门紧闭，门前甚至不见旁人来往。 明眼人都知道，丞相大人出事儿了。所以一般也没有人故意过来找不痛快。 因此如今的赵府，说是门可罗雀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青儿却是习以为常的走上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很快，赵府的管家便打开了门，将秦峪二人迎了进去。 “太子殿下，快快请进！” …… 这几日来， 三皇子和四皇子，可以说是满脑子的疑惑。 因为他们实在搞不懂，这位太子殿下到底在做什么？ 去了一趟虎贲军的军营，却没有大肆收买人心，也没有进行训练，反而是给他们说书讲故事听。 对于赵府的安排，更是可以说离了个大谱。 别说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了，他们竟然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收购香料。 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总不能是想着，用这么多香料，把那些怪虫全做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吃得完吗？ 如果要是给灾民们吃，敢不敢吃都不敢说，而且还需要耗费大量的香料。 要知道，大武的香料价格可很不便宜。 用这些香料来烹饪怪虫，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虽然味道确实不错。 三皇子想到这里之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还真别说，那天在大殿之上的怪虫，味道确实令人回味呀。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四皇子则更是一头雾水，抓不住头绪。 但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不管太子做什么，一个月之后的用兵大考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只要自己好好训练军队，赢得用兵大考，那虎贲军迟早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手里。 所以最近几日，四皇子可谓是早出晚归，练起兵来格外的卖力。可以说是把自己压箱底儿的本事都掏了出来。 只是在他全力练兵的同时，秦峪却在朱雀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嗯……这个店的位置的确不错，但是租金太贵了。 这家店的租金倒是相对便宜一些，但是面积又太小了。 还是这家好，虽然不是特别显眼，但里边的地方大。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第一家店，就这么开在不显眼的地方似乎也不太合适…… 秦峪有些头疼，却还在继续往前走。 可是身旁的青儿却遭不住了。跟着太子殿下走了一天，她感觉自己的脚都快磨出水泡了。 “哎呀！太子殿下，你到底挑好了没有啊？” “你要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不如就用夫人的店铺吧。” 夫人的店铺？ 秦峪微微一怔，随后便明白过来，青儿指的是赵妍。 “你说什么？爱妃手里还有店铺呢？” 青儿一脸确定的点点头， “对呀，都是当时陪嫁过来的。太子殿下，你不记得了吗？” “说起来，那个店铺就在前面呢。太子殿下，你看！” 青儿晃动着青葱一般的手指，指向了前方一处位置极佳的店铺。 正所谓金角银边，这个店铺的位置，恰好就在朱雀大街的拐角处。 正是店铺中最为珍贵的金角。 而且这个店铺的面积还不小，一共有三层楼。 秦峪越看越是满意，当即开口道： “行，那就这里了，青儿啊青儿，你真是本宫的得力助手。” 听到太子这么夸赞自己，青儿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身为陪嫁丫鬟，她心里自然很清楚自己的作用就是填房。 简单来说，从嫁过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只是令她十分失望的是，这些年来太子根本都不碰她，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因此她曾经一度感到绝望。 但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今日却没想到，太子竟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而且还碰了那里…… 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躲开呀？ 青儿的脑海中，在胡思乱想着。 突然，耳旁传来了秦峪的呼唤。 “青儿，你可知道，京城哪里能雇佣掌柜？” ------------ 第四十一章大武商会 “掌柜？” “太子殿下，咱们天香阁不是有现成的吗？” “这不一样！” 秦峪故作神秘，并没有对青儿这丫头直接挑明！ 做生意，自古哪有一家独大的？ 想要空手套白狼，就得拉上几个冤大头，替自己自己资金上的短板！ 这里面的门道，跟这丫头说了她也不懂！ 青儿思索片刻，眼里突然迸发出一道精光！ “太子殿下，您别说，还真有！” “据说，介休王家、晋城康家、寿春张家等各地豪强，近日在富春楼搞了个什么大武商会，咱们大武大大小小的商贾，差不多基本上全在那儿了！” “太子殿下所需要的掌柜，怕是也有不少！” “商会？” 秦峪表情怪异，嘴角一阵直抽。 封建时代的商贾，大多都是世家的白手套。 如今突然全都聚集在京城…… 难道就不怕引起自己那个便宜老子怀疑？ “有意思！” “这帮人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青儿，带路！” …… 富春楼！ 作为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足足有六层之高，顶楼甚至可以眺望到整个京城全景，坐北朝南，平时生意更是好的不行！ 当然，如此优渥的自身条件，同样离不开一个“贵”字！ 据说只要踏进富春楼的大门，哪怕就是只点上三个小菜，一次最起码需要消费五两银子，才能安然无恙从里面走出来！ 要知道！ 五两银子，可是已经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年开支了！ 高额的消费，让大武寻常百姓无不望而却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富春楼反倒成了那些权贵彰显身份的场所。 可偏偏就是如此重要的一个地方，近日却被人直接包了半个月！ “看什么看？”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瞧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别以为有两糟钱就能跑咱们富春楼显摆！” “介休王家知道吗？那可是咱们大武的首富，家主王大人更是官居二品户部尚书！” “除了商贾，近日概不接待！” 一听这话！ 秦峪那小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狗仗人势！ 干服务业的，有必要对顾客这么狂？ 小爷今天要是不打你的脸，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什么狗屁介休王家，我不知道！ 但你要说户部尚书，那小爷可就不困了！ “好好好！” “京城赵家，特来拜会！” 说罢，秦峪二话不说就直接朝里面闯。 小二本来还想上前嘴碎，却被一旁的管事给拽住了。 “京城赵家，官居内阁首辅……就是我家老爷，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你小子活腻了是吧？” “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其实从一开始，管事就看出了秦峪的不凡！ 毕竟在当下这个时代，一个人身上衣服的布料和装扮，是普通人根本造不了假的。 锦衣玉食这个词，在苏龙身上可谓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当对方报出京城赵家的名号…… 管事自是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这位爷，您里边请！” 秦峪只是撇了对方一眼，随后便大步朝里面走去。 而管事也没有闲着，连忙上楼向身后这人汇报！ “你是说，赵家来人了？” “这怎么可能？” “别说本官平日就和赵复那老贼不怎么对付，难道那小子不知道本官是三皇子派系的？” “王兄息怒！” 这时，身旁一名老者突然缓缓开口。 “既然人家敢打京城赵家的名号，想来定是来者不善！” 说罢，老者转而看向前来汇报的管事，开口问道：“我来问你，那青年发冠上可有何特征？腰带上面有没有镶嵌珠宝？” 管事愣愣点头，只觉一阵恍惚。 怪不得康老爷区区一介商贾之身，就能把生意做到整个天下…… 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康老爷所言不错，除此之外，那小子身边还跟着前后两个丫鬟……后面那个看起来不像是丫鬟，反正是像个女侍卫，在暗中保护！” “那就错不了了！” 康禀忠一拍大腿，显然是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王兄，咱们这下估计麻烦了！” 席间，另外一名白发老者刚准备上去追问，就身旁一名妙龄女子制止。 “父亲，需知树大招风，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如今上了三皇子的贼船，再想撇清关系……还是静观其变即可！” 白发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与王家、康家齐名的寿春张家家主——张宏！ 说实话！ 张家的生意，如今能做到如此规模…… 其中大半功劳，都在于张宏身旁的妙龄女子——张宪英！ 王允眉头一皱，迫切追问道。 “康兄此话怎讲？” 康禀忠苦笑一声，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 “王兄，赵大人膝下只有太子妃一个独女……你说能和赵家扯上关系的青年男子，会是什么人？” “太子！” 王允好歹也朝堂打拼了这么多年，很快便猜到了秦峪头上。 但说实话，王允这个户部尚书还真没将秦峪这个太子放在心上。 “可即便当真是他，康兄何故如此担忧？” “莫非，康兄以为我还能怕了他太子不成？” 闻言，康禀忠眼里不禁闪过一丝鄙夷。 介休王家传承至今，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无非也就是仗着往日的家族萌阴，才有了今日成就！ 如果光是太子，老夫还用得着如此在意？ “王兄，你觉得是他自个儿来的，还是背后有陛下指使呢？” “咱们这么多豪强齐聚京城，可不见得是件什么好事！” 一听这话！ 哪怕自己身后有三皇子支持，王允如今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反观屋内其余家族豪强，亦是纷纷选择沉默。 寿春张宏在自家闺女的授意下，更是率先起身准备出门迎接。 “各位，无论太子为何而来，你我可都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要不然，咱们还能不能回去可都是个问题了！” 话音刚落，康禀忠毫不犹豫选择跟随！ 作为生意人，他们本就不想无端被卷入朝堂争斗。 明哲保身，才是自己的人生信条！ 更何况和三皇子粮食生意都已经黄了…… 继续留在京城，只会无端给自己招来祸灾！ “张兄所言甚是，康某这就与你同去！” ------------ 第四十二章我可就不困了 见此情形！ 王允此刻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好看。 身后那名中年男子，更是眼看众人离去，脸上阴霾遍布。 “家兄！康家、张家，把持天下半数财富！” “一旦让这两家找到借口，离开京城……势必会对三皇子接下来的计划有所影响！” “如今太子驾到，其中是否有武皇授意，尚犹未可知……这帮商贾就独自撇下我王家而去，还真是一点道义都不讲！” “若非我王家引荐，他们此行又岂能赚的盆满钵满？” “唉！” 王允无奈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古商人逐利，哪里有什么道义可讲？” 王允似乎都已经忘了，他介休王家曾经也是商贾出身。 是靠着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如今才勉强摆脱了商贾身份。 “王耽，派人去通知三皇子一声！” “究竟该如何决断，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 “嗯。” …… 富春楼内。 秦峪带着青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屁股都还没捂热，冰凌随后也跟了进来。 “呦！” “小妮子，看不出你挺有钱的嘛！连这种高端场所都舍得进来？” 冰凌直接甩了秦峪一个白眼。 要不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傻子才愿意来这种地方。 “太子殿下，人家现在不也是你的人吗？难道还要人家自个花钱不成？” 正说着，冰凌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索性也大方一回！ “小二！”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全都给姑奶奶搬上来！” 一听这话！ 秦峪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子都快穷的当裤子了…… 你还敢来这鬼地方这么点菜？ “咳咳！” “青儿，这个人谁啊？你朋友？” “走，咱们换一桌！” 眼看秦峪打算开溜，冰凌顿时气得不行！ “喂！” “哪有你这样的主公？” “姑奶奶都卖给你两百多年了，奢侈一把怎么了？” 见冰凌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秦峪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但你这哪是奢侈一把？ 分明就是拿老子当冤大头啊！ 不过，这丫头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罢了！” “跟你开个玩笑还认真了？” 说罢，秦峪转而看向一旁的小二。 “没听见我小老婆的吩咐吗？” “只要是你们店里有的，统统给小爷搬上来！” 闻言，小二不由表情诧异。 “这位客官，您……确定？” “咱们店里的招牌，可是金陵十三钗！ “吹拉弹唱，可谓是样样精通！” “向来都只有男的享用……小人还真没见过带老婆出来点这个的。” 原本秦峪就是想借机砸场，没想到听小二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心中那道邪火。 雾草！ 本以为富春楼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高端消费场所…… 没想到！ 还有吹拉弹唱这种隐藏服务？ 你要早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困了！ “上！” “必须上！” “这个必须要有！” “你们富春楼要是有本事，就把京城所有的花魁通通给小爷找过来，小爷有的是钱！” 此话一出！ 刚准备下楼行礼的大武商贾，心中的怀疑顿时一扫而空！ 错不了！ 咱们太子出了名的好色！ 天底下除了他以外，还没人敢这么干！ “宪英，咱们张家用不用表示表示？” 张昭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不差地落入在场商贾豪强耳中。 都说张家女聪慧过人，极善于交际…… 要是张家都准备表示了，那咱们肯定也不能差事儿！ 谁在京城还没几家青楼什么的？ 至于所谓的花魁，那更是妥妥的玩物！ 张宪英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爹，咱们张家不仅要表示，更不能让人觉着小气！” “既然太子殿下想要，咱们索性直接包下京城所有的花魁，彰显诚意！” 一听这话，康禀忠瞬间坐不住了！ “大侄女，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怎么着也得给你大伯我留个表现的机会啊，请花魁的钱咱们一家一半！” 紧随其后的，则是来自各地的商贾豪强。 “喂喂喂！” “吃独食啊？我袁家出价两千两！” “我黄家出三千两！” “我苏家在京城有青楼六家，出花魁六个！” “各位，我赵家在京城虽然没有青楼，但此行却随身带了五个西域美女，也愿给大伙儿出份力！” “对对对！我那两小妾也是长得怪水灵的，一并奉献出来！” “……” 其实对于这些商贾豪强而言，哪怕他们家中无人为官，但多少还是能攀得一些关系。 可即便是他们背后的那些关系，在秦峪这个一国储君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 另一边，御书房。 看着影卫送来的小纸条，武皇此刻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 “逆子！” “这个逆子啊！” “我皇室的颜面，这下都让他给丢尽了！” 王福早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表情同样有些古怪。 天底下谁不知道，富春楼看似是王家的产业，实则幕后老板乃是三皇子？ 太子这个时候跑去三皇子的地盘嫖……耍花魁，实在是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连自己都知道这个道理，难道陛下会不明白？ 如今的龙颜大怒，多半都是装出来的！ 只要太子殿下跟三皇子斗个死去活来…… 您老人家心里估计还偷着乐呢！ 呸！ 虚伪！ 因此，王福这次并没有多嘴，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武皇表演结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常人察觉的喜色。 “王福！” “传朕旨意！” “富春楼纵容官员夜宿，顺天府尹奉旨查抄……” 王福本来还想置身事外，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顺天府尹是四皇子的人。” 武皇猛得一拍脑袋，朝王福投去一丝欣赏。 “你不说，朕都还差点儿忘了！” “富春楼私藏敌国密探，叫大理寺卿武白、兵部侍郎黄儁走一趟吧！” 王福苦笑一声，心里不禁暗自为秦峪祈祷。 陛下这招是真的狠！ 叫三皇子自己的人去查封三皇子的产业不说，顺便还拉上了丞相的门生黄儁…… 这一桩桩一件件，偏袒得简直不要太过明显！ 天底下哪有这么当爹的？ “奴才这就去拟旨！” ------------ 第四十三章同道中人，封建腐败 “砰！” 此刻的三皇子府邸，早已是瓷片遍地，怒气冲天。 圣旨未下发，三皇子就已经得知了武皇的意思。 绕是向来自诩沉稳的三皇子，此刻也不禁怒火中烧！ “老不死的！” “从小到大，你敢不敢偏袒得再明显些？” “真当我还是三岁孩子吗？” “我偏不要你如意！” “来人！” 显然，三皇子已然被愤怒盖住了理智。 “告诉王耽，太子在富春楼的一切消费全部免单，任何人不得刁难！” 话音刚落！ 大武国师连忙出面制止。 看着屋内遍地碎裂的瓷片，不用猜也能够想得到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殿下慎言！” “须知隔墙有耳……” 一听这话，三皇子这才总算清醒了许多。 “全都给本皇子滚出去，任何人不得靠近！” 不到片刻！ 世界再次变得清净。 三皇子一改先前的愤怒，转而对眼前之人显得尤为恭敬。 “国师，你是不知道，老爷子实在太过偏心了！” 大武国师佯装无奈叹气，轻轻拍打三皇子的后背予以安抚。 “殿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您如今这副模样，何尝不是陛下想看到的呢？” “还请国师教我！” 对于武皇，三皇子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情。 但对于眼前这位国师，自己和他早已不远远止是师生关系。 大武国师淡淡一笑，似乎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既然陛下想看到您继续和太子争斗，咱们不仅要随他老人家的意，更要给四皇子一个老好人的机会！” “要不然，恐怕接下来你就该就藩了！” 闻言，三皇子醍醐灌顶，不由眉头紧皱。 一旦要是去了封地就藩，可就再没机会去争那个位置了！ “多谢国师赐教！” “可父皇要把您调去老四身边……又叫我着实不甘啊！” 大武国师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很是享受如今这种感觉。 “殿下放心，不过只是教书识字罢了，并无太大影响！” “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让陛下看到他想看到的。” 三皇子郑重点头，突然认真了几分。 “来人！” “备车！” “敢到本皇子的地盘撒野，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 富春楼内。 康禀忠和张昭等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便主动找上秦峪示好。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莅临舍下，我等未曾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秦峪只是撇了众人一眼，便不再打算搭理众人。 此次南方虫灾，这些商贾豪强可都是老三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囤货居奇。 但凡便宜老子是个明君，这帮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各位认错人了吧？” “本宫……咳咳！我可不是什么太子，只是赵家后生小子罢了！” 闻言，众人不禁一阵难受。 你刚才都自称本宫了…… 还敢不敢再装的像一点？ 但凡赵家后生中能有你，丞相大人早就吐血身亡了！ “是是是，瞧我这张嘴！” 身为把生意做遍天下的康家家主，康禀忠不愧是人精中的人精。 既然对方不愿意表露身份，自己索性也就跟着装傻充愣。 “在下与赵小友一见如故，倍感亲切，可谓是相见恨晚！” “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赵小友日后能替我等在家父面前美言几句。” 看着康禀忠手里那一叠厚厚的银票…… 秦峪眼睛都看直了！ 二话不说，直接就揣进怀里。 对这帮不识好歹的商贾，秦峪自是来者不拒。 不过，既然对方都配合自己装傻充愣…… 自己索性也就随了他们的愿！ “日后？” “日谁？” “日……” 康禀忠等人闻言大惊！ 一个个嘴巴张的老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咱们这位太子爷，还真是语出惊人！ 这种事儿能摆在明面上来说吗？ 哥哥，过不了审啊！ 就连秦峪身旁的冰凌，也是下意识与秦峪拉开距离。 这色胚子，还真是口无遮拦！ 身边这么多女人，居然还不满足？ 早晚被女人榨干！ “咳咳！” 张宪英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对秦峪甚至还有些不屑。 但如今想尽快从京城脱身…… 除了四皇子外也就只能靠这登徒子了！ 张宪英推了推自己家父，示意让他上前表现。 要不然，自己精心布的局，风头反而全让康家抢走了！ 张昭自然是懂得些人情世故，连忙贴着笑脸上前。 “嘿嘿，赵小友，咱们都是同道中人！” “在下刚才就让人去将京城所有的花魁全部请来，包您满意！” “并且，您今日在富春楼的一切开销，我们寿春张家包了！” 张昭刻意加重其中的“日”字，朝秦峪投来意味深长的微笑。 雾草！(一种草本植物) 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这特么才叫做有实力！ 封建腐败啊…… 反观其余商贾豪强，此刻却是恨透了康禀忠和张昭二人。 玛德！ 老子们出钱出力…… 露脸的事儿，结果全让你们两个抢走了！ 秦峪强行按耐心中激动，故作镇定。 小爷好歹是个太子，绝对不能失了身份！ “咳咳！” “诸位的美意，我收下了！” “正好我赵家有桩天大的买卖，不知各位可感兴趣？” 一听有生意上门！ 康禀忠等人无不目露精光！ 本就是商贾出身的他们，甚至还有些狂热。 “赵小友有所不知，我等皆是商贾出身。不说什么产业都有所涉及，也算得上是走过南闯过北……就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值得赵小友如此重视？” 康禀忠淡淡一笑，故作姿态。 “商人”这两个字，可谓是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之所以这么做，无外乎也就是两个字——压价！ 后世自小在资本横行下长大的秦峪，哪里看不出这些商贾心里那点小九九？ 想借此拿捏我？ 你们也配？ 既然你们想玩，那小爷我奉陪到底！ “哎哎哎！” “今日小爷是出来游玩的，不谈生意！” “诸位要是有心，咱们可以私下找机会再聊。” “不过看在你们都这么有诚意，倒是可以先给你们透个底，绝对的一本万利！” ------------ 第四十四章反将一军 话音刚落！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 一帮身穿黑色紧身长裙，类似衙役打扮的带刀侍卫，率先闯了进来。 皇城禁军直接在门外，将富春楼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突如其来的阵仗，直接吓坏了在场众人！ “大理寺、禁军齐齐出动……” “这是要闹哪样？” 就只见，一老一少两名身穿官服的朝廷官员，从门外齐齐大步走来，互不相让。 年老官员直奔秦峪而来，意味深长，随手一礼。 “呵呵，见过太子！” “奉陛下旨意，富春楼私藏敌国密探，所有人全部都要接受盘查，还请太子不要为难下官才好！” 相比于年老官员的傲慢，青年官员可不敢失了礼节，反倒对秦峪尤为恭敬。 “下官黄儁，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峪嘴角一挑，显然是猜到了二人为何而来。 这么大的阵仗…… 要是没便宜老子点头，谁敢啊？ 秦峪故作不悦，当场就直接掀了桌子。 “连金陵十三钗都还没上……” “真是扫兴！” “你们查你们的，本宫就不奉陪了！” 说罢，秦峪就准备转身离去。 可还没等他走两步，武白就直接拦在了他身前。 “事关敌国密探，还请太子别叫下官难做！” “老匹夫，你敢？！” 身为赵相门生，黄儁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是太子党，但如今老师不在京城，自己也绝不能让老师女婿受到半分委屈！ “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又岂会做那通敌卖国之事？” “再敢为难，休怪我兵部不讲情面！” 此话一出！ 门外禁军纷纷涌入，与大理寺带刀侍卫针锋相对。 双方剑拔弩张，早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了，火药味十足！ 武白不仅是大理寺卿，正三品大员，更是朝中有名的皇室宗亲，哪里受得了黄儁这个小辈的挑衅？ “呵呵！” “黄侍郎，你不过四品官身，如今就敢这么跟上官讲话……等你哪天爬到本官头上，岂不是就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你！” 黄儁生性刚烈，自然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如今武白用陛下相压，反倒让黄儁一时间哑口无言。 “正所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武白乘胜追击，显然是不打算再给对方任何机会。 “太子即为皇室成员，理应由我大理寺带回去加以审讯，有你们兵部什么事儿？” 眼看自家老丈人的学生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落入下风…… 秦峪一改先前的玩世不恭，打算替他出口恶气！ “敢问大伯，何以如此肯定本宫就是与那敌国密探勾结之人？” “难不成，大伯曾与敌国密探互通往来？” 秦峪反将一军，转而看向一旁的黄儁。 “那个谁？” “你还愣着干什么？” “皇室宗亲，勾结敌国密探，意图谋反……速速将其拿下，交给我父皇处置！” 闻听此言，武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连带周围众人，也都纷纷愣住了！ 太子这话，不可谓不毒啊！ 黄儁愣愣点头，显然是明白了其中深意，当即招呼随行而来的禁军。 “来人！” “将大理寺卿就地拿下，交由陛下处置！” “去！把床弩给本官拉出来，胆敢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雾草！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 黄儁这位兵部侍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头铁！ 本来就只是简单的政治站队问题，大伙儿无非也就是扯扯皮，还不至于真的动手…… 结果，你小子居然连床弩都打算用上？！ 不嫌事儿大？ 相比而言，秦峪反而有些欣赏黄儁这个人才！ 哪怕人家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是太子党！ 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拉拢这样的人才为我所用！ 别人怕你头铁，小爷我不怕啊！ …… 而就是黄儁突如其来的骚操作，使得一直躲在旁边看戏的三皇子再也坐不住了！ 虽说武白这个大理寺卿表面上是自己的人，但二人更像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可没法向那些皇室宗亲交代！ “老大，你就是这么纵容底下人鲁莽行事的？” “关你屁事！” 秦峪毫不客气回怼。 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敢这么跟自己这个储君讲话…… 要说这货不是你的人，打死小爷都不信！ 三皇子明显愣了一下，眼里更是燃起熊熊怒火！ 兵部侍郎黄儁的头铁，朝中早已是人尽皆知。 不曾想！ 太子这家伙，如今既然也得到了黄儁的真传？ “你，你敢这么跟我讲话？” “有何不敢？” 当着之前和三皇子合作过的一众商贾豪强的面，秦峪再次做出以往那副嚣张跋扈的姿态，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想拉拢这些商贾豪强的钱袋子为自己所用…… 自己今日就绝不能示弱！ “怎么？” “老三，你想包庇卖国？” “还是说，你跟他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你……你这是诽谤！” 三皇子瞳孔微张，对秦峪的恨意丝毫未减。 秦峪这废物简直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大庭广众之下，这是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啊！ “我，我要去父皇那里告你，叫你万劫不复！” “啪！” 秦峪面无表情，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挑衅意味十足！ 大理寺联合兵部办案…… 说出去也真是不怕人笑话！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老四应该也就在附近准备当老好人。 就你也想算计我？ 小爷我这暴脾气…… 不把事儿挑大，那还是我性格吗？ “弟不教，兄之过！” “今天给你长长记性，回去好好学学什么叫做兄友弟恭！”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瞬间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太子这一巴掌，可谓是直接和三皇子撕破了脸！ 从今往后，只怕双方会陷入不死不休的争斗！ 三皇子短暂愣神，当场暴走！ “我学尼玛……” ------------ 第四十五章汤药费，我们东宫包了 “砰！” 秦峪原本打算就此收手…… 却不料！ 三皇子得寸进尺，言语重伤原主的亲生父母。 秦峪出于本能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反正都已经彻底得罪了，秦峪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冲着三皇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但凡要是换做以往那个太子，估计还真不一定是这家伙的对手。 可秦峪是谁啊？ 原主从小在乡里长大，身体倒有有股子力气。 再加上秦峪本身的记忆，对于一个纯粹的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叫你小子出门在外口无遮拦！” “今日，本宫就替父皇好好教训你！” 雾草！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这一幕，直接刷新在场众人三观！ 就连原本准备主动找事的三皇子，此刻也是处于懵逼状态。 咱俩父皇留给老四的磨刀石，大伙儿过过嘴瘾差不多得了…… 结果老大你来真的？ 谁能来救救我？ 对！ 老四！ 三皇子双手抱头抗揍，四处搜寻四皇子的踪迹。 奈何直到过去好了半天，这小子也始终未曾现身…… 我尼玛！ 老子这是白白拿给父皇当枪使了？！ 关键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三皇子越想越气，眼角闪烁着的泪花，也开始不争气地往下直流。 同时，心里对秦峪的恨意也越发加重了几分！ 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殊不知！ 早就收到消息，此刻一直躲在暗处准备现身的四皇子。 再见到秦峪如此狂暴，至今都心有余悸！ “老大还真是藏的够深啊！” “不过说实在的，本皇子还真得谢谢他。” “要不是他下这么重的手，老三又岂能真心实意为我所用？” “唉，这场好戏该结束了！” 就在四皇子准备现身之际！ 却遭到了穆瑶的阻拦。 “殿下，别着急啊！” “太子打的越狠，反而对我们就越有利。” 四皇子闻言大喜，眼里闪过一道狡黠。 “你说的对！” “要是老大把老三打死了，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 眼看三皇子就要被秦峪打死，武白连忙上前准备拉架。 不曾想，如今年近半百的他根本不是秦峪的对手！ 没分开两人不说，自己眼睛还挨了一拳。 黄儁虽然头铁，但也知晓陛下对三皇子的宠溺。 再加上有大理寺卿武白前车之鉴，黄儁并没有伸手上前拉扯，而是在一旁着急道：“殿下快快停手！三皇子都快让您打死了……” 一听这话，秦峪这才停手作罢。 给老三一个教训可以，但绝对不能打死了！ 要不然，只会白白便宜了暗中的某些人。 “看在黄大人的面子上，为兄今日姑且放你一马！” “青儿！” “给他找京城最好的大夫！” 说着，秦峪从怀里掏出一叠康禀忠等人孝敬的银票，从中选了一张面额最低的五十两，扔在三皇子身上， “汤药费，我们东宫包了！” 看着秦峪熟练的动作，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哑口无言。 雾草！ 太子他好会啊！ 这波一让他装的，我最多只能给他打八十二分，剩下的按666给！ 秦峪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直接大步朝东宫走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暗中一直躲着的四皇子，此刻也终于在穆瑶的授意下现身。 “三哥，你没事儿吧？” “要不要紧？” “老大也真是的，自家兄弟还下这么重的手，回头我非要去父皇面前好好参他一本不可！” 虚伪！ 这是众人对四皇子武烈的第一印象。 人家太子是嫡长子，教训兄弟乃人之常情。 你这个做弟弟的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才假模假意现身…… 真是不要脸！ 三皇子眼里同样闪过一丝厌恶，直接一把将武烈推开。 你小子纯属就是跑来看我笑话的！ 老大也好，老四也罢！ 总有一天，本皇子让你们全都笑不出来！ …… 御书房内。 看着底下人递上来的最新消息，武皇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老大和老三彻底闹崩了不说，而且还结下了死仇！ 唯一让朕失望的地方，就是老四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出面，最后干嘛还要跑出去表露虚伪？ “这孩子，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闻言，王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自己儿子被另一个儿子差点儿打的半死…… 结果您这个当爹的，连句责怪都没有，反倒偏向一直看戏的儿子？ 正所谓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很快，武皇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自己这些孩子在宫里安插的眼线，可谓是无孔不入！ 就连朕的一言一行，也都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逆子！” 注意到武皇表情变化的王福，心里又不禁开始替秦峪担忧。 接下来，陛下应该是打算问罪太子了……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武皇突然话锋一转，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愤怒。 “老三这个逆子！” “亏他平日里还自诩儒雅，怎会这般口无遮拦？” “传朕旨意！” “三皇子目无长幼，口无遮拦，禁足一月！” “四皇子坐视不管，致使兄弟相残，罚俸三月！” 闻言，王福顿时惊若天人！ 陛下这又是准备玩哪一出啊？ 动手的分明是太子，怎么偏偏要处罚其余两位皇子？ 难道对于太子的所作所为，直接选择不闻不问？ 这不像是陛下的性格啊！ 可听到武皇接下来的旨意，王福很快也就释然了。 “太子贤良淑德，维护皇室颜面有功……自今日起，特准其重新入主朝堂，协助朕处理政务！” 果然！ 陛下还是那个陛下！ 这般捧杀的手段，足以令太子翻不了身！ 虽然秦峪近日的表现，确实令武皇感到意外！ 但作为踩着鲜血上位的武皇，绝不允许膝下还有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 显然，武皇这是已经打算彻底抛弃秦峪这个太子了！ “朕乏了！” “将剩下的这些奏折，全部送往东宫，交由太子批阅！” “往后也是如此，朕也该歇歇了！” ------------ 第四十六章太子亲政，捧杀！ “什么？” “父皇竟然让那竖子亲政？” “这怎么可能？” 三皇子怒火中烧，紧接着一口老血喷出！ 自己平白无故挨了顿打不说，结果最后反倒让太子捡了便宜。 关键在于，如今自己还被父皇下令禁足…… 极有可能失去那些朝臣支持！ “不行！” “趁着父皇圣旨还没到，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殿下不可鲁莽！” 关键时候，又是这位大武国师站了出来。 但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武奋，哪里还听得去他人的劝阻？ “国师，该怎么做本皇子自有打算，您老人家还是歇着吧！” 不难听出武奋话中蕴含的滔天怨念， 先前，若非听信这位国师所言…… 本皇子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 “此仇不报，本皇子誓不为人！” 大武国师眉头微蹙，不喜于色。 说到底，武奋还是太过于年轻，有些孩子气实属正常！ 但最起码在表面看来，自己绝不能让他再轻易犯下大错！ “殿下聪慧过人，难道看不出陛下此举的深意吗？”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与您再扯不上任何关系。” 闻言，三皇子转怒为喜，思绪也变得明了不少。 武奋本来就不蠢，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善于心计。 只是由于太子近日种种表现，使他三皇子被冲昏了头脑，想出其中关键所在，倒也更加方便自己接下来的行事。 “幸亏有国师提醒，本皇子差点儿酿下大祸！” “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国师见谅！” …… 东宫，太子卫府。 得知秦峪当众殴打三皇子，彻底与对方撕破脸皮，本就月事缠身的太子妃赵妍，顿时气得不行！ “村夫！” “愚不可及的村夫！” “你是想将我赵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这时，秦峪突然从外面折返。 看着乱成一团的寝殿，秦峪差点儿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爱妃这是怎么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招惹本宫爱妃？” “爱妃如实说来，本宫这就去替你出气！” 赵妍本就在气头上，一听到秦峪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像是立马找到了发泄口！ “谁让你进来的？” “滚出去！” “本宫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你能扭转乾坤……那三皇子素有贤名，才华横溢，朝中党羽无数，难道你不知晓？还是说，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赵妍虽然一直嘴上叭叭个没完，但也不得不认真面对当下的局势，重新坐了回去。 秦峪还以为是谁招惹了自己的女人……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事儿？ “爱妃勿忧！” “相信我，好吗？” 秦峪并没有对赵妍直接挑明其中利害，反倒是故作神秘，加以安抚。 与其和赵妍这个来事儿的女人讲道理，倒不如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有让她在潜移默化之下，将自己视为靠山，这娘们儿将来才会心甘情愿无条件支持自己！ 赵妍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秦峪那一脸真切的眼神，心中怒意顿时消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秦峪突出的表现，总能给她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安全感。 “罢了！” “我柜子里还有些嫁妆，你挑上一些贵重的，借探访之名向他赔个罪吧。” 我给他赔罪？ 秦峪眉头一挑，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就便宜老子的手段…… 秦峪相信，武奋绝对能够看出其中端倪。 故而今日富春楼一事，无非只是我和他两人心照不宣演的一出戏！ 就在秦峪为难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洛霜略带兴奋的声音。 “启禀太子！” “王公公来了，而且随行还带了不少奏折！” “另外，太子太傅李诚、少师孔廉、少保于忠等众东宫属官，也在殿外求见！” 闻言，秦峪本就古怪的表情，开始变得越发不自然了起来。 老王肯定是来宣旨的，这个自己早就料到了！ 可东宫属官跑来做甚？ 难不成也和赵妍这娘们儿一样，想借此逼宫？ 秦峪短暂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见见人再做考虑。 东宫正殿。 “哎呦，王公公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秦峪连连拱手，借机靠近。 王福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哪里猜不到秦峪用意，自然也很是客气！ “哎呀呀，太子如此客气，叫老奴如何担待得起？” “对了，老奴先在这儿恭喜太子了！” “今日富春楼一事，陛下龙颜大悦，着令太子自今日起，随朝参政，协助陛下处理朝政，执掌中枢！” “此乃陛下圣旨，还请太子殿下过目……” 说着，王福面如桃花，刻意将手中圣旨高高举起，随后就直接递给苏龙， 秦峪本就是人精，哪里猜不到这老太监意欲何为？ 就人情世故这方方面面，那能差点事儿？ 就在二人相互递交圣旨的间隙，秦峪心照不宣，立马从宽大的袖口中抖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 王福明显能感觉到，这次的好处似乎比以往都厚实了不少，激动得差点儿当场露出马脚。 “咳咳！” 王福咳嗽两声，随即又故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 “唉，太子有所不知！” “陛下这次三皇子气得不轻，已经勒令其禁足一月，就连四皇子也都被罚了三月俸禄……太子往后行事，可万万不能再惹陛下生气啊！” “日后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太子大可请教于他人！” 王福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显然是意有所指。 “来人！” “将所有奏折给太子放好。” “太子日理万机，老奴就不多叨扰了！” 秦峪心领神会，转而朝王福投去一丝感激。 自己送出去的这些银票，总算是花的值了！ “不送！” 直到此刻！ 秦峪才终于明白了武皇用意！ 武皇假借参政之名，将自己彻底推向众人视野。 只要自己出了任何纰漏，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要面对两位皇子的口诛笔伐，甚至就连帝党也会借题发挥！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 如此捧杀手段，倒也像便宜老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 第四十七章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王福离开后，李诚等人随即凑上前来。 “老臣恭贺太子，幡然醒悟，重获陛下信任！” “我等恭贺太子！” 而悄悄跟上秦峪，躲在一旁偷听的赵妍，在得知陛下准许秦峪参政，重开东宫后，此刻内心的惊讶同样无以复加！ 再加上秦峪先前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姿态，由不得赵妍不多想！ 难道，这村夫早就料到了会是这般结果？ 该死！ 他刚才竟然戏耍本宫？ 亏得本宫还为你提心吊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这时，太子少师孔廉突然上前奏道：“今太子难得重获陛下信任，理应勤勉执政，万不可因此懈怠，从而叫陛下失望！” “然殿下久疏政务，恐多有不解之处。我等东宫属官，自当尽心竭力，为太子分忧解难……” 孔廉看似大义凛然，处处都在为秦峪着想，但总体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想借此机会，真正参与到大武朝政！ 历朝历代，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等东宫属官，合称“六辅”，看似位高权重，其实更多的是偏向于荣誉职衔，毫无实权可言！ 由此可见！ 在三人组中，孔廉的功利心最重！ 紧接着，太子少保于忠也连忙站出来表态。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六部统筹天下，政务繁多，我东宫属官虽只有三人，却也能做到分而治之，定不负太子期望！” 此话一出！ 身为三人组首脑的李诚，立马就坐不住了！ “于少保，你这是假借替太子分忧之名，行僭越之举！” “同为东宫属官，尔怎敢陷太子于不义？！” 闻言，秦峪也察觉到了其中不对！ 虽说六辅如今只有三人，但原主接触最多的，却只有李诚这个太子太傅！ 至于其余二人，平日里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一得知消息就迫不及待现身…… 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奈何对方振振有词，秦峪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有失公允！ “好了好了！” “三位都少说两句吧！” “诸位好意，本宫心领！” “然今日政务不算太多，就权当留给本宫练手算了。” “待明日本宫拿个章程出来，届时还望诸位能不吝赐教！” 秦峪的面子工程，可谓是让人无可挑剔！ 既然便宜老子想捧杀自己…… 那自己就偏不让他如愿！ 说不定这三人私下早有勾结，全是便宜老子派过来监督自己的！ 如果光是监视的话，其实倒也没什么…… 秦峪最为担心的，就是有人暗中使绊子，令自己万劫不复！ 说罢，秦峪也不给众人继续反驳的机会，当即就下达逐客令。 “霜儿，替我送送诸位大人！” “诸位大人，请！” 见此情形，李诚不禁心头一喜，果断行了个大礼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其余二人见状，也只能暂时就此作罢。 直到众人离去！ 赵妍这才从幕后现身，不喜于色。 “这个于忠简直胆大妄为！” “往后你可万万小心，绝不能着了他的道。” 秦峪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翻起桌上的奏折查阅。 最起码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妍这娘们已经开始为自己担忧了。 “世事难料，人心不古，没那么简单！” 见秦峪镇定自若，仍然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妍此刻也不禁来了兴趣。 难道他当真料事如神？ 可他不就只是一个村夫吗？ 哪里懂得朝堂上这些尔虞我诈？ 还是说他早有准备，就连昔日被抓也是故意为之…… 赵妍越想越是心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这村夫可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 临近傍晚。 秦峪这才总算看完所有奏折，仅剩最后一本。 古人奏折里废话连篇不说，各种知乎者也随处可见，就连标点符号断句也没有，具体内容基本靠猜。 稍有差池，就极容易酿成大祸！ 而秦峪之所以废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对奏折内容加以深刻理解外，更多的全浪费在给朝中百官断句。 “玛德！” “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干的！” 秦峪现在只想赶紧批阅完最后一本，然后美美的睡个好觉。 可刚一打开来看！ 秦峪就被上面的内容深深吸引，瞬间来了精神。 “边境互市，开放贸易……” “这个叫王康的御史，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秦峪连连点头。 欣赏之余，对其内容加以完善之后，果断在空白处写下“朝堂议奏”四字，并放在显眼位置。 “冬儿！” “将所有奏折，按照本宫的分类，派人给父皇送去！” 突然！ 秦峪又想到了什么，果断抄起纸笔，顺便又给武皇上了一本。 …… 月春宫内。 武皇难得一次躲个清闲，索性直接钻入后宫，怀抱美人，纵声享乐！ 大白天的，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 “陛下真坏，您都弄疼奴家了，叫奴家心里直痒痒！” “啊哈哈哈！” 武皇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听身旁美人的话，那双本就不老实的手反倒越发用力。 “爱妃放心，朕今日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这月春宫过夜！” “嗯呐……不要！” “陛下！” 这时，王福突然出现在门外。 看着宫内的纸醉金迷，王福不禁冷汗直冒！ 只听“扑通”一声，王福直接当场就给跪了！ 深知武皇脾性的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坏了武皇的好事？ 原本正在兴头上的武皇，突然被人打扰，瞬间没了兴致！眼里更是燃起熊熊怒火，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狗奴才！” “谁叫你进来的？” “朕不是说过，今日不准任何人打扰吗？” 王福汗如雨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老奴该死！” “陛下恕罪！娘娘恕罪啊！” “若非事出突然……就算借老奴一百胆子，老奴也不敢贸然行事啊！” 闻言，武皇不禁眉头一皱。 “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究竟发生了何事？快说！” ------------ 第四十八章都集体抱病了？ “你说什么？” “那逆子居然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而且还是一个人？” 武皇震惊不已，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怪不得王福会如此莽撞…… 敢情也是被那兔崽子的“神仙手段”给惊住了！ 要知道！ 哪怕是换做朕批阅，不说直到天明，最起码也要熬到深夜。 如今那逆子动作如此迅速，而且还没旁人协助……恐怕就只有一个解释——敷衍！ “呵呵，就当真这么不怕死吗？” “摆驾御书房！” …… 御书房内。 看着分类整齐的奏折，武皇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因每一堆排放整齐的奏折前，都曾挂着醒目的黄底蓝字标签，分为：朝堂奏议、该部奏议、该部通传、驳回四类。 在古代，只有经过皇帝最后审阅才会用到“朱批”，无论是下面的顾命大臣，又或者东宫代为亲政，一律都只允许使用蓝批。 因此，无论是在礼制，还是政务整理上面，秦峪都不曾有丝毫僭越，严于律己，甚至可以说堪称完美！ 而既然太子能够想到这些，想必批阅的内容也应该不差！ 武皇从数量最为庞大的“驳回”中，随便挑选了几本查阅。 不出武皇所料！ 底下官员的奏本，纯属就是些无厘头的要求，华而不实！ 像这样的奏折，平时武皇收到也是最多的。 但令武皇意外的是！ 每本奏折上都有或多或少各种蓝色符号，无一例外！ 结尾处更是直接批注：内容浮夸，华而不实，日后注意简洁断句，再有下次，以欺君之罪论处！ 所有的字体大小整洁统一，更像是印上去的。 “怪不得这逆子速度这么快……” “照他这么干，日后各地奏报都大可不必再批阅了！” 武皇面露不屑，连连冷笑。 殊不知，这是秦峪历经折磨，实在是提不动笔后想出来的土办法， 相比于其他类别的奏折，武皇反而更注重“朝堂奏议”中的两本。 放在最上面的，是由御史王康提出来的边境互市，之前就曾讨论过数次，后因为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一直被满朝文武摈弃。 没想到！ 这小子不仅眼光独到，而且还有敢于和满朝文武唱反调的胆色！ 至于最后一本，自然就是太子单独用白话写的奏折。 其内容，自然是要求各部官员简洁奏本，规定日后内容全篇不得超过百字，并且注意断句，提高办公效率！ 对此，武皇感同身受！ 若非太子在批阅中进行的断句，光是眼前这几本奏折，朕都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武皇毫不犹豫提起桌上的朱笔，在结尾处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王福，速速拟旨！” “将太子奏报，连夜传于各部。”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替朕出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惯着那帮老家伙！” 王福见状大惊，表情随之变得越发古怪。 太子殿下究竟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以至于原本还在气头上的陛下，瞬间怒意全无？！ …… 翌日一早。 天都还没亮，秦峪就被李冬儿叫醒。 “太子殿下！” “家父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该上早朝了！” 秦峪纵有百般不愿，也只能顶着一双黑眼圈穿好衣物，走出房门。 放在以往，只要没什么大事发生，他这个早已失宠的太子哪里用得着上朝？ 如今皇帝老子偏要把自己推上风口，反倒是失去了许多自由。 一路上，李诚兴奋异常，不停出声提醒。 “殿下，今时不同往日！” “依礼制，往后百官全在午门等候，先是由您主持大局，统筹百官入朝觐见……” “李大人，本宫知道了！” 秦峪本就心烦意乱，哪里受得了这老头一直在自己耳边叭叭个没完？ 不过却也看得出来！ 在东宫属官中，也就只有这个李诚是真正的心向自己。 至于昨日出现的二人，纯属就是走个过场！ 没过多久！ 二人便来到了午门前。 可看着眼前无寥几人，秦峪差点儿还以为自己迟到了。 “雾草！” “这不连寅时都还没到吗？” “人呢？” “都集体报病了？” 尽管秦峪早就料到，今日朝会势必会有一场恶战…… 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撂挑子？！ 不过百官此举，倒也替秦峪省了不少事儿。 最起码朝中哪些官员是真正心向自己的，在此刻一目了然！ 就算这几人中还有人对自己不满，显然也是被朝臣孤立的存在，更容易受自己拉拢。 这时，负责点录名册的御史王康突然凑上前来。 “下官见过太子！” “今日并无抱病官员，而是在四皇子的引领下，全都已经进入大殿外等候了。” 秦峪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投向大殿的方向。 透过火光，满朝文武排列整齐，似乎是有意与秦峪拉开距离。 为首之人身着一身红甲，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挑衅的微笑。 “那你为什么没跟着进去？” 王康苦笑一声，可还没等他开口，不远处角落就突然传来报时太监的声音。 “风雨如晦，朝野满盈。平旦，寅时！” 李诚纵然心有不悦，如今也只能强忍下心中怒火对秦峪提醒道：“太子殿下，已经寅时了！” “咱们还是速速整理队伍，准备入殿吧！” “待见到陛下，老夫非要好好参四皇子一本不可！” “急什么？” 秦峪故意说的很大声，生怕他人听不见似的。 “这不是还没到寅时三刻吗？” “既然这么多大人迷路，索性咱们就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李诚明显愣了一下，沉思片刻，欠身退至身后站好。 果然，还是太子殿下考虑的比较周到！ 既然满朝文武不尊礼法在先…… 越是在这个时候，太子就越不能向他们低头！ 只要太子还没进入大殿，殿外那些满朝文武也就只能一直在门口站着，反之则做实僭越！ 就算陛下再如何包庇四皇子，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这时，秦峪果断将之前官名册扔入一旁的火盆，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 “王御史，你该点名了！” ------------ 第四十九章老四，你感不感动？ 建章殿外。 以四皇子为首的满朝文武，此刻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四皇子，咱们要不还是再去午门报个道吧？” “是啊四皇子！太子亲政，理应统领百官觐见陛下……” “王康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指不定会陪太子怎么疯！” “……” 四皇子武烈眉头微蹙，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原本还想借机给秦峪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头铁？ 当众挑衅满朝文武不说，如今更是直接将官名册给烧了！ 距离上朝不过半个时辰…… 如果自己等人继续坚持己见，那可就是缺朝了！ “慌什么？” “正所谓法不责众，咱们又不是没在王康那里留名……有本皇子替尔等担保，难道还怕父皇责怪你们不成？” 百官微微骇首，表情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那板子索性不是打在你身上，您当然会满不在乎。 您是陛下最为宠溺的亲儿子…… 再大的罪过，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可咱们不是啊！ 要是不回去，有违礼制，落人口实。 轻则庭仗，重则砍头！ 可一旦主动退回午门，就等同于站在了四皇子的对立面。 如今众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众人心乱如麻之际，人群中一满头花白的老者率先站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户部尚书常淮荫？ 要知道，他不仅是三皇子的老丈人，更是有名的三皇子党，地位仅次于国师之下！ “四皇子，请恕老夫年老体衰，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先走一步！” 有常淮荫这个户部尚书冒头，在场百官瞬间走了一大半。 四皇子骤然脸黑，面色如碳，不由看向身旁之人。 “国师，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显然，四皇子内心也不禁开始动摇。 没了老三派系的支持，“法不责众”这个词俨然就成了一个笑话！ 国师无奈叹了口气，苦笑不已。 “四皇子，事已至此，咱们姑且以退为进吧！” 不得不承认！ 太子近日的所作所为，给他带来的震撼着实不输于任何一名皇子。 无论是头脑，还是心机，都远超常人数倍！ “可是我不甘心！” 四皇子咬牙切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认输。 “殿下，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不可意气用事！” 国师苦口婆心劝说。 “也罢！” 四皇子暗自攥起双拳，如今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且让他嚣张片刻，等会儿有他哭的时候！” 眼看朝会时间将至，满朝文武从午门跑到殿外，如今又不得不再次折返整理队形。 在这场派系争斗中，秦峪率先赢下一局！ 四皇子经过秦峪身前，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就莫名一阵火大！ 若非有国师在一旁不断提醒，只怕他会忍不住当众动手！ 秦峪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丝毫没有退让。 同为皇子，谁怕谁啊？ “四弟，我就喜欢见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没脑子就老老实实带兵，少搞些与自己身份不符的手段。” 挑衅！ 毫无保留的挑衅！ 满朝文武惊叹之余，只感觉眼前一阵恍惚。 向来暴戾昏聩的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勇了？ 前番若非是搞出了那什么诸葛连弩，怕是早就被四皇子打的满地找牙。 如今朝会将近，皇城禁地，可是不准有人携带武器的！ 难道他就不怕挨揍？ “你……你好胆！” “今日哪怕父皇怪罪，我也定要叫你好看，替我三哥出气！” 闻言，秦峪眉头一挑，不由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四皇子。 你要是说他没脑子吧，他还知道带上老三。哪怕事后皇帝老子问责，看在他维护兄弟情面的份上，多半也就是挨顿臭骂！ 但秦峪始终没有后退半步的意思，甚至还主动把脸贴上前去。 “来啊！” “别克制，想揍本宫的又不止你一个，你特么算老几？” “反正本宫从小体弱多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啧啧啧，就是这谋杀储君的罪过……” 说着，秦峪反而越发兴奋朝身后看去，挑衅意味不减刚才。 “史官何在？” “出来干活儿了！” 史官闻言大惊，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太子，我特么谢谢你！ 这时候你想起我来了…… 放眼整个大武，谁不知道四皇子最受陛下宠溺？ 但凡只要老子敢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回头就是九族消消乐伺候！ 见秦峪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国师惊讶之余，也不忘上前拦住即将暴走的四皇子。 “四皇子！”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没等国师把话说完，就被秦峪无情打断！ “老不死的，你就是这么教本宫弟弟的？”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有冤不伸枉为人！” 此话一出！ 纵使国师脾气再好，此刻也是来了火气。 小兔崽子，难道看不出老夫这是在帮你解围吗？ 非得挑事儿是吧？ 真挨顿揍，你才会老实？ 然而，秦峪作死道路并未因此停下，反倒是主动搭上四皇子的肩膀，持续输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有多好。 “老四，你要记住！” “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越想越气！” “咱们路见不平一声吼，所以千万别跟兄长我客气！” “我已经做好咬舌自尽的准备了，快！” “哥哥我这副残破之躯，保准让你青史留名！” 这一刻！ 满朝文武无不在风中凌乱，三观尽碎。 任由他们饱读圣贤书，也绝对想不到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放眼天下，哪儿有你这么教育弟弟的？ 这不找死吗？ 不对！ 太子就是故意找死！ 看清其中关键的国师，不由惊呼道：“别！” 奈何一切为时已晚！ 趁对方愣神之际，秦峪嘴角突然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幅度，直冲四皇子胯下就是猛的一拳！ “老四，你感不感动啊？” 四皇子吃痛一声，再也克制不住心里怒火。 “我感动尼玛……” 见此情形！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直咽口水，下体猛然窜起一道凉意。 以往还真是没看出来，太子竟是这般阴险毒辣？！ “啪！” ------------ 第五十章看热闹不嫌事大 霎时间！ 周围温度骤降，顿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接连被秦峪偷袭的四皇子，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人的劝阻？ “竖子！” “你，你居然敢打我？” “从小到大，连父皇都没打过我……老子跟你拼了！” 看着秦峪嘴角诡异的微笑，国师顿时暗叫不好！ 与身旁的兵部尚书张俭之交换一个眼色，张俭之瞬间会意！ 情急之下！ 张俭之也只能招呼周围众人，群起而上。 无论如何也要制住四皇子暴走！ 人家以身入局，可就等着你动手呢！ 一旦太子要是就这么死了…… 四皇子与皇位再无半点缘分不说，怕是就连我等也会受到牵连。 朝中支持四皇子的官员不占少数，哪里又想不到其中关联？ 一个个拼着老命将四皇子苦苦压在身下，使其动弹不得！ “四皇子，冷静啊！” “我冷静不了！” “四皇子，大局为重！” “狗屁大局，老子要杀了他！”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再次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不知何时，秦峪已经来到了四皇子身前，居高临下俯视，莫名其妙又给了对方一巴掌。 周围禁军眼看事情越发大条，本想上前阻拦，却被国师眼神制止。 “太子这是何故？” 张俭之眉头紧锁，面色冰冷。 老子们好不容易把四皇子控制住…… 您还嫌不够事儿大吗？ 那料，秦峪根本懒得搭理以张俭之为首的四皇子党官员，反倒是尤为挑衅地拖起四皇子的脸。 “本宫教训自己的弟弟口无遮拦，碍着张大人什么事了？” “还是说，张大人想更进一步，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和我父皇抢事儿干了？” “不！我，我没有！下官不敢！” 张俭之闻言大惊，连连为自己辩解。 太子这张嘴究竟是怎么长的？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则是在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陛下生性多疑，世人皆知，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 要是回答稍有不对，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张俭之索性直接撇过头去，根本不敢再和秦峪对视。 其余官员也是纷纷低下头，生怕自己在不经意间也被太子盯上。 至于四皇子本人，也从众人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理智，默不作声。 但秦峪既然挑起了事端，又岂能就这么算了？ 那支令无数人畏惧的右手，又开始接连拍在四皇子脸上。 “老四，瞧瞧你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碰上这么一群没脑子的官员，有老三的前车之鉴，怪不得你也还会跟着这般口无遮拦！” “这次就当给你长个教训，下次再敢任性而为……本宫保证把你的嘴打烂！” 话音刚落！ 鸡鸣三声，城楼大钟骤起，标志着一天新的开始。 百官闻声入列，挨个站好，不敢有半分懈怠！ 四皇子眼含热泪，纵有万般委屈，也始终还是被张俭之强行拖入队列。 咱们姑且斗不过太子那张嘴…… 索性等会儿到了陛下跟前，再请他老人家替咱们主持公道！ 殊不知！ 武皇早就得知午门动静，一直蛰伏于暗处，将发生的一切全部尽收眼底。 “这个逆子，还当真是让朕有些意外！” “这帮禁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难道就坐视老四被打？” “陛下息怒！今日值班的偏将也是三皇子的人……” 王福满脸苦涩，总感觉腰间的银票异常沉重。 早知太子如此放肆，咱家当初就真不该收他的钱！ 闻言，武皇眉头微蹙，强忍心中怒火。 太子这哪是打的老四？分明就是在打朕的脸！ 事已至此！ 如今再去深究，已经毫无意义！ 既然你小子藏了这么多年…… 那就让朕看看你究竟有何通天本领？！ “传旨！” “朕今日龙体抱恙，朝堂政务暂时交由太子主持。太子一言可定，无需告知于朕！” 一听这话！ 王福想杀秦峪的心都有了！ 倒不是他心系天下万民，而是凭借对武皇的了解，太子显然已经被陛下彻底盯上了！ 太子若是没有任何差错还好，一旦要是落人以口实，恐怕离废储就不远了！ 事后再深究起来，咱家这个总管太监不管有没有直接表示支持，肯定也逃不了一番责罚！ …… 建宫殿内。 百官肃敬无声，目光齐聚右侧偏殿。 按照以往的时辰，陛下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为何今日都过去了许久，陛下也始终未曾露面？ 这时，总管太监王福手持浮尘，一路小跑至大殿。 “圣上口谕！” “朕今日龙体抱恙，暂由储君代为执政。” “什么？” 满朝文武闻言大惊，表情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陛下这是痰迷了吗？ 竟然会让太子代为执政？ 这小子就是妥妥一个疯子，无法无天！ 宫内两位皇子接连被打，怨气横生…… 如今陛下又给了他如此大的权柄，那不是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有两位皇子的前车之鉴，谁还敢跟他唱反调？ 秦峪也是明显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常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皇帝老子哪里是什么龙体抱恙，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索性直接坐视自己与其他两位皇子争斗。 越是如此，自己就越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秦峪深吸口气，并未因此志高意满，转而主动脱离百官队伍，大步走至龙台停下。 紧接着，秦峪猛然转过身来，直面百官。 一道莫名的威严从秦峪身上迸发，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 本就俊俏的脸庞，看得在场百官又是一阵恍惚。 某一刻，他们甚至以为一国储君，就该是秦峪这样的。 只见，秦峪双手高高举起，朝天一礼。 “父皇如此信任，本宫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负皇恩！” “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还望诸位大人能够摒除前嫌，与本宫同心协力，为大武计，为万民计！” “凡有半点私心，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看在一直站在身旁未曾离去的近臣王福，众人深知武皇或许就藏在附近。 就算是心里再不爽太子，如今也不得不给对方一个面子，心照不宣，拱手称是。 反观以李诚为首的太子党，此刻却是激动难耐，似久旱逢甘霖，拨云雾而见青天。 “老臣愿凭太子驱使！” “为大武计！” “为万民计！” ------------ 第五十一章官！管！棺！ 秦峪点了点头。 索性也不浪费时间，拿起御前司准备好的奏折，直入主题。 “列位臣工，今日朝会只为两件事！” “精简奏折，提高办公效率，我也想大伙儿应该都没什么意见吧？” “甭管你们有没有意见，以后凡事超过百字的奏折，东宫一律驳回，绝无任何商榷余地，还望列位臣工谨记！” 说罢，秦峪果断将自己的奏折放在一旁，转而拿起另一本重点强调，晓以利害。 就大武如今内外交困的境地，再不想办法解决其一，只会令本就入不敷出的朝廷负上加负。 而最快且又是最有效的，莫过于边境互市，暂时稳住蒙金对大武北方边境的侵扰。 等秦峪彻底解决江南虫害，平息叛乱之后，再慢慢收拾北方的蒙金人！ “因此，边境互市，乃我大武当前国策的重中之重！” “谁赞成？” “谁反对？” 此话一出！ 就连躲在屏风后面的武皇，也不禁被秦峪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王霸之气所吸引。 王福更是被吓得两腿发软，冷汗直冒，下意识朝身后屏风看去。 陛下此时正值壮年，太子就已然有了一种越俎代庖的感觉。 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比之现在还要越发放肆？ “我反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率先站出来表示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时任东宫属官的太子少师孔廉。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笑而不语，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秦峪脸色一沉。 他把所有会反对的人都想了一遍…… 却独独没想到自家阵营反而出了个叛徒！ 自从经历昨日分权一事，秦峪现在是怎么看对方都不爽。 辛亏昨日没把这老家伙留下来…… 要不然，秦峪还真不知道他孔廉背地里就干了些什么勾当！ 秦峪索性直接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对方直直扔去。 “你还好意思反对？” “真当我皇室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王康！” “告诉列位臣工，这老王八蛋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 尽管王康早就知道今日朝议，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己区区不过一个七品御史，在京城人微言轻……根本就没人听得进去！ 但如今太子这般坚持，属实出乎了王康意料！ 太子越是如此，那自己反而更不能畏畏缩缩！ “启禀太子！及诸位大人！” “北地豪强朱家，私运盐铁多年，贩于蒙金……所得利益甚大，而这幕后主使，正是孔大人授意！” “你这是污蔑！” 孔廉急了！ 谁不知道陛下就在幕后听着？ 这些事情一旦捅出，再想自证清白可是不易！ 而秦峪则丝毫不给对方留任何机会，直接从龙台冲下来拧起孔廉的衣领。 “他王康不过一个小小的御史言官，有必要污蔑你一个堂堂二品大员？” “你年俸不过一百六十两，孔府占地规模却堪比寻常国公，奴仆更是高达数百人之众……光是你出行所用的那辆马车镶嵌的珠宝，其价值就不下于万两之巨！” “孔大人，要不你好好跟本宫讲讲，你这些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无不大惊！ 倒不如惊讶于孔家的财富，而是太子竟会对手底下的官员如此了解？ 但凡能够入朝为官的，其实家境都不至于太差。 或多或少都会在外结交地方豪强为自己所用，这本就是不公开的秘密。 可大伙儿全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敢轻易露富于外，更不敢在礼制上有丝毫僭越，以免引起陛下的警觉！ 如今太子当众质疑，将这一切全部摆在明面上讲…… 但孔廉始终还抱有一丝侥幸，连忙为自己辩解。 “我……我孔家世代为官，传承数百年之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除了一定存蓄外，难免还会有他人孝敬！”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无不面露怪异，下意识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 天下人谁不知道？ 咱们陛下最为痛恨的，就是贪腐！ 亏你孔廉还是东宫三少之一，怎就这般愚蠢？ 这种话能摆在明面上来说吗？ “孝敬？” 秦峪简直都要被这老家伙给逗乐了。 本来只想抛砖引玉，给满朝文武敲个警钟，收敛己身…… 不曾想！ 这老家伙竟然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照孔大人这么说，看来平日里还少不了贪腐啊？” “就是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 话音刚落！ 户部尚书常淮荫立马就跳了出来。 “来人！” “还不速速将孔廉拿下，送往刑部问罪？” “误了朝会，你们担当的起吗？” 常淮荫看似是在维护秦峪权威，实则是已经对孔廉失望透顶，生怕这老家伙继续说下去，把自己等人也都牵扯出来。 秦峪本来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深究，无非只是想给边境互市扫清阻碍。 “好了！” “孔廉贪腐一案，交由刑部、吏部会审，无论涉及到何人，一律革职查办，夷三族！” 任由孔廉被人拖走，秦峪也重新回到了龙台之上。 “本宫大义灭亲，就是想送诸位大人一句三字经：官！管！棺！” “朝廷给你们官做，要是管不了，就要加木为棺！” “现在，可还有人反对边境互市一事？” 霎时间！ 建章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尤其是当刀真正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 满朝文武，哪里还顾得着所谓的颜面？ 然而，本就心怀怨恨的四皇子，却着实见不惯秦峪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太子排除异己的手段，还当真是令臣弟大开眼界！” “孔大人乃三朝老臣，纵有些许瑕疵，但也有功于社稷，理应从轻发落。” “太子不念旧情，赶尽杀绝……这般作为，岂不令百官心寒？” “愚蠢！” 居于幕后的武皇，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无论振儿如何作为，说到底也都是为了维护皇权至上。 尤其是那“官管棺”的三字言论，可堪称皇室典范！ 老四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顶撞太子！ 拉拢人心，也不知道挑个时候？ ------------ 第五十二章以子为质 一时间！ 武皇甚至都有改立秦峪的心思。 而不是任由其继续充当磨刀石，放任不管！ 无论是太子近日所表现出来的手段还是心性，都远超其他皇子数倍，乃至数十倍！ 可一想起此子往日种种，武皇又不禁眉头微蹙。 这么多年隐忍不发，只怕是所谋甚大！ “就让朕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反观满朝文武，此刻却是纷纷朝四皇子投去感激。 四皇子深知我等为官不易，不惜顶撞兄长，施以大义……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子得势！ 光是现在的强硬手段，就令我等猝不及防；将来登临大宝，岂不是连半点活路都不曾留？ “臣附议！” 兵部尚书张俭之，率先站出来表示支持。 “四皇子肺腑之言，乃仗义直言。” “孔大人有功于社稷，朝廷万不可如此果断，令天下万民心寒，还请太子三思！”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又是接连跪倒大片。 “臣等附议！” “请太子三思！” 这一刻！ 绝大部分官员纷纷摒弃往日成见，为了往后自身的荣华富贵，也为了身后家族的延续，毫不犹豫站出来表示反对！ 正所谓法不责众！ 哪怕太子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将我等全部赶尽杀绝，坐实暴君之名！ “呵呵！”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本宫刚传授完诸位三字经，诸位大人转眼就给忘了？” 此话一出！ 众人不由心头一惊，纷纷垂下头去。 就连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武皇，此刻也再也坐不住了！ 真要是让太子把满朝文武给杀个干干净净…… 那朕这个皇帝就不能干了！ “振儿！” 一听到这个以往熟悉且又害怕的声音…… 满朝文武突然头一次觉得，是那么的好听且悦耳！ 跟嗜血无常的太子相比，陛下不知道仁慈了多少？ 可武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着实吓坏了满朝文武。 “既然管不了，那就加木为棺！” “父皇！” 眼看武皇借用太子说过的话，四皇子瞬间急了！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被武皇瞪了回去。 “你闭嘴！” 尽管武皇有意保下百官，奈何涉及皇室权威，不仅不能显得过度偏袒，更要给这满朝文武敲上一个警钟！ 因此，就算是老四出来求情也不行！ “你最好马上给朕滚去军营！” “未得诏令，不得入宫！” 闻言，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好不容易落下去的那颗心，又再一次悬了起来。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作为太子坚定拥护者——李诚，却在这个时候毅然决然站出来替众人求情。 “陛下！” “正所谓人无完人，事无巨细！” “无论前朝还是今朝，皇家都是与士大夫共天下，皆是如此。” “诸位大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赶尽杀绝，往后谁来替陛下治理这万里江山？” “还望陛下与太子，能够从轻发落！” 武皇微微骇首，朝李诚投去一丝赞许的目光。 尽管这老家伙平时令朕有些厌恶，但终归还是给了朕一个台阶。 光是冲这点！ 以往咱们那些不快，朕就不与你计较了！ “振儿，你以为如何？” 武皇索性把问题抛给秦峪，似乎是有意进行考校。 秦峪也没有令其失望，淡淡一笑道：“父皇，儿臣的东宫卫率不过区区百人，何不再从诸位大人家中选用良家子弟补充？” 面对秦峪莫名其妙的回答，深谙韬略的武皇哪里不知道他此举何意？ 无非就只是想以子为质，从而让朝廷彻底控制百官！ 振儿好手段！ 朕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往后谁要是再敢和朕唱反调，先杀其质子！ “不知道振儿想扩充多少人？” 秦峪思索片刻，最终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就皇帝老子对权力的重视，怕是巴不得 “上到公侯宗室，下到世家豪强，成年男子姑且凑足两千之数应该不难吧？” 此话一出！ 众人无不面露大惊，心里更是早已将秦峪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秦峪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这哪是扩充东宫卫率？ 分明就是揭我等世家老底啊！ 一旦家中嫡长子入住东宫为质！ 往后，我等谁还敢与皇室唱反调？ “陛下不可啊！” 张俭之老泪纵横，不停磕头。 “太子此举，实乃断我世家传承啊！” 甭管处于哪个派系，如今也不得不统一阵营。 而这次反对的声音，也明显比之前还要越发强烈！ 见此情形！ 武皇瞬间杀意骤起！ 满朝文武的反应，如此强烈…… 本就生性多疑的武皇，也不得不重新引起注意。 “哼！” “朕该如何行事，难道还需过问尔等？” 在这件事上，满朝文武越是反对，武皇反而越发支持秦峪。 不对他们施以严惩，这帮人是长不了记性的！ “太子所请，朕准了！” “此事无需再议，违令者以谋反论处！” “一个月之内，凡七品以上官吏家中成年男子，必须入住东宫，充入太子卫率。” 不得不承认！ 一旦武皇狠起来，其手段比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品以上官吏的标准，不就是从县令开始吗？ 如此一来，我等世家往后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从此沦为一句笑谈！ …… 退朝后。 满朝文武无不垂头丧气，再不见往日的骄纵。 见识过武皇多年以来的铁血无情，使得他们心里根本不敢生起丝毫怨念。 反倒是对提出此事的太子，哪怕将其千刀万剐，怕是也难消心头之恨！ 一脸焦急的李诚，如今不得不重新找上秦峪。 “唉！” “太子糊涂啊！” “您这次，可算是把文武百官给彻底得罪了！” 就连李诚身后的御史王康，也不禁跟着连连叹气。 尽管他曾经不属于太子党…… 但自今日之事发生后，王康就算不是主导者，也会因此被百官盯上。 为求自保，王康索性在潜移默化之下，转投阵营。 秦峪淡淡一笑，转而将目光投向武皇离去的背影。 “老师，你们还是太过于理想了！” ------------ 第五十三章提纯白糖 午后，东宫门前。 秦峪从退朝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偏院。 东宫宿卫如临大敌，严防死守，把守各个出入口。 任何胆敢靠近之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了驱逐！ 自从今日朝会结束后，秦峪在京城的名声鹊起。 这其中，当然不乏有世家贵族的推波助澜。 尽管都是骂名，却也让人重新注意到了秦峪如今的权柄。 受三皇子裹挟已久，始终不肯放他们回归故里的康禀忠、张昭，立马寻着味就找上门来！ 至今他们都还记得，昨日太子所言他有桩一本万利的生意！ 人老成精的二人，哪里会不晓得？ 与其太子说的是生意，倒不如说是给众人的一个机会！ “大侄女，你瞅见刚才那太监没有？我记得他可是六品内务帮办，愣是都跟着挨了一巴掌。” “你确定太子会召见我们吗？” 张宪英眉头微蹙，心里也开始有些没底。 可如今若是想尽快离开京城，除了四皇子以外，就只剩下这位权势正盛的太子了！ “康伯，太子昨日没有拒绝我们的好处，理应不会太过于为难咱们，耐心等候便是。” …… 东宫偏院，工匠坊。 比之大门外的严防死守，此处守备更为森严！ 不仅有来回巡逻的明哨，暗处更有不少眼睛时刻盯着周围的动向。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就传来洛霜的声音。 “启禀太子殿下！” “晋城康家、寿春张家的人来了！” 秦峪事先早有交代，不准任何人打扰。 即便洛霜身为太子心腹，也不敢在此事上有丝毫僭越。 闻言，秦峪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叫他们在门外等着！” “待本宫忙完之后，再行召见。” “喏！” 一旁的鲁成见状大惊！ 无论是晋城康家，还是寿春张家，那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巨贾！ 据说，前不久三皇子能够以半价购粮，离不开这两家的鼎力相助！ 如今人家主动上门拜访…… 太子非但不拉拢，怎么反而还有将其拒之门外？ “太子殿下！” “正事儿要紧，要不咱们回头继续？” 秦峪淡淡一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鲁头，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咱们抓点儿紧，你赶紧把这瓦溜烧制出来，本宫这就去熬制糖浆。” 刚一踏进东宫大门，秦峪就想起了寝殿还有一头正处于特殊时期的母老虎。 今日之事一旦传出，怕是免不了又要面对赵妍的怒火。秦峪叫人熬了一碗红糖水给赵妍送去，便立马躲进了工匠坊，并加强周围戒备！ 看似是关起门来做事，实则秦峪就是为了躲开赵妍。 只是以洛霜为首的东宫宿卫曲解其意…… 哪怕是碰巧路过东宫的一条狗，那也得挨一巴掌才能走！ 而看着碗里黑不溜秋的红糖水，秦峪猛然受到启发！ 大楚确实有糖，但多为黑黄之色，也就是后世杂质较多的砂糖。关键大楚的糖还不便宜，市面上基本上一斤就要一贯，相当于一两银子，已经属于奢侈品！ 对于寻常种地的老百姓而言，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半年。 红糖尚且如此，那当前这个时代没有的白糖，岂不有价无市？ 说干就干！ 除了鲁成以外，其余人全都被秦峪赶了出去。 工匠坊这处单独的小院，俨然已经成了秦峪的秘密基地。 在唐朝，制糖匠就用“滴漏法”为红糖脱色。 就是将红糖浆熬至相当浓度后，倒入一个叫“瓦溜”的漏斗形陶器之中，再淋入黄泥浆…… 说的简单点，就是把黄泥浆作为吸附式脱色剂来制取白糖，这对于理工博士出身的秦峪而言，并不算太难！ 而且，白糖不仅可以用来卖，还是后世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 正所谓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除了赚钱，秦峪觉得有必要让某些东西提前登上历史舞台！ …… 大概过去半个时辰！ 看着熬制提炼出糖水的鲁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太，太子殿下，咱们成了！” 一开始，鲁成对白糖之说还持有怀疑态度。 可当这通体雪白的糖体凝固，鲁成心里只剩下对秦峪深深的佩服！ “始终还是有点些发黄，不够白……” “啊？” 不等秦峪把话说完，鲁成不由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比起市面上那些黑糖，咱们提炼出来的是白糖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谁能想到？ 只需一个简单的瓦溜过滤一下…… 居然就能够提纯出更好的糖，还是白色的？！ 无论是之前的诸葛连弩，还是炼出的这白糖，鲁成便感到不虚此生。 多跟在太子身边学学，老夫早晚青史留名！ “太子殿下，这难道还不够白吗？” “光吃就凭咱们这制糖工艺，完全可以垄断大武往后的制糖业！” 难不成当真要似雪一般纯洁，您才会满意？ 秦峪摇了摇头，对此却始终并不是太满意。 这也能叫白色？ 往雪里撒泡尿，估计都比这颜色好看！ “理论上应该是没错的……老鲁头，咱们再提纯一次！” 对于秦峪的命令，鲁成丝毫没有任何怠慢！ 在他心里，太子无论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经过二次提炼的蔗糖，明显比第一次白了不少。 激动之余，鲁成看向秦峪眼神逐渐开始狂热，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太子殿下！” 看着如同老小孩儿的鲁成，秦峪哪里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尝尝吧，毕竟也是你的劳动成果！” “太子您先请！” “哈哈哈！” …… 东宫门外。 比起小院收获劳动的兴奋，康禀忠脸上顶着两个硕大的血手印，几次想要硬闯，都被门口的宿卫打了回去。 要不是张宪英深谙人情世故，及时递上孝敬，只怕康禀忠脑袋还在不在头上都得打个问号。 “大侄女！” “士可杀不可辱！” “太子欺人太甚……” “要等你们张家继续等，反正我康家不伺候了！” 张宪英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毕竟身份有别…… 人家当今贵为太子，不拿足姿态，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 好歹大家都是生意人，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性子？ “老家伙，你挨打没够是不是？” “再敢大放厥词，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 第五十四章买卖不成仁义在 康禀忠脖子一缩，连连后退。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在东宫宿卫的威胁下，康禀忠不再做片刻停留，拔腿就走。 张昭见状大惊，显然也同样萌生退意。 “英儿，要不咱们也走？” 张宪英摇了摇头，态度尤为坚决。 “爹，太子府的生意可以两家人做，也可以只有一家人做！” 说着，张宪英不由看向一旁同样还在等待的两位青年。 “沛县陈家、庐江岳家虽然有些不入流，可人家诚意尽显……爹，越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咱们反而更不能自乱阵脚。” 昨日众商贾意欲讨好太子，独独只有陈、岳两家没有任何表示。 哪怕是今日来了，也始终一言不发，静静等候！ 比起康禀忠这样的伙伴，张宪英反而更看好陈、鲁两家。 这时，侍卫长洛霜突然走出门外，看着所剩无几的几人，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几位，太子有请！” 张昭闻言大喜！ 幸亏我家英儿聪慧过人，没跟着康老贼就此离去。 要不然，咱们哪儿有机会得到太子召见？ …… 东宫正殿。 早就得知门外近况的秦峪，不紧不慢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自古商人重利，想要把他们的钱为自己所用，就得挑出真正有耐心家族。 同时，这也是秦峪为寻找合作伙伴而故意为之的手段。 没过多久！ 张、陈、岳三家，在层层筛选中脱颖而出。 “我等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峪微微骇首，不由被身后的两名青年所吸引。 其中一人生得体貌魁奇，浓眉大眼，面色温文尔雅，留着一口山羊美须；另一人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身长貌伟，尽显锋芒。 即便是这么隔着老远看着，也平端给人一种注定不凡的感觉。 “这两位，本宫昨日好像没见过吧？” “不知怎么称呼？” 话音刚落！ 锋芒青年率先拱手道：“沛县陈翎，字伯奉，见过太子！” 紧接着，山羊胡青年莞尔一笑，同样抱拳一礼。 “庐江岳宏，字孝安，听闻太子有生意可做，故登门拜访，还望太子不吝请教！” 二人表现，还当真是与他们的长相如出一辙。 一个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一个老成谋国，温文尔雅，尽显恭敬。 秦峪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尽管有意将二人收入麾下，但也要先对他们的能力考校一番。 只要有能力，本宫可不会像朝廷那样设立各种门槛，只有唯才是举！ 紧接着，秦峪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刚提炼出来的白糖拿了出来。 “诸位请看！” “嗯？”陈翎眉头微蹙，下意识凑上前来。 “这是……雪？！” “不对！” “这六伏天哪来的白雪？” 张宪英同样惊讶不已！ 如果太子真能在夏天搞出冰雪…… 那不就相当于神仙手段吗？ 跟他一起做生意，那还不得赚死？ “太……太子殿下，我可以尝尝吗？” 此话一出！ 其余三人也纷纷朝秦峪投来询问的目光。 眼见不一定为实，索性一尝便知！ 秦峪淡淡一笑，非但没有加以阻拦，反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只要各位不怕这是毒药，尽管尝便是！”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蠢蠢欲动的四人又不禁开始变得犹豫。 尤其是张昭，本就年迈的他越发惜命！ 要是这并非白雪，而是毒药…… 那老夫可就真一命呜呼了！ 反观其女张宪英，却是早就迫不及待，食指大动，蘸了一点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反正太子昨日都说是做生意，肯定不会谋财害命！ 与其怀疑太子，倒不如以身作则，表明自己的决心。 岳宏和陈翎互相对视一眼，同样照做。 毕竟秦峪身份摆在那里，还不至于对我等商贾下如此狠手。 刚一入喉！ 三人不由瞳孔微张。 “甜！” “好甜！” “这……这竟是糖？！” 闻言，张昭也不禁上前尝试，激动之情顿时溢于言表。 这糖通体雪白，讨人喜欢不说，比着市面上的蔗糖更是甜了不知道多少！ 本就是商贾出身的他们，哪里嗅不到其中商机？ “太子殿下！” “您所谓的生意，就是要出售此糖吗？” “甭管多少钱，您有多少我要多少，我张家包了！” “我呸！” 陈翎面露鄙夷，直呼对方不要脸！ “老匹夫，显你有钱是吧？” “太子殿下，不知此糖配方可否出售？纵使我陈家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陈家虽然比不上张家有钱，生意也没张家做的那么大，但毕竟传承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颇有家产！ 真要是全部换成钱财…… 对于普通人而言，倒也算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 岳宏虽然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但看着秦峪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立马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秦峪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并没有选择立马敲定。 “诸位别急！” “刚才听闻诸位似乎对夏冰之法也感兴趣……” “呵呵，本宫不才，倒是也略懂一些。” “还有玻璃、细盐、炼钢、飞天……” 众人越听越惊，无不呆立当场！ 只因太子秦峪所言，皆是妥妥的神仙手段！ 尽管有些众人闻所未闻，但光是其中几种就足以另一个乞丐彻底翻身！ 张昭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再三确认这不是梦。 岳宏更是呼吸急促，偷偷掐了陈翎一把。 “哎呦！”陈翎吃痛一声，颇为不悦道：“孝安兄，你掐我作甚？” “嘿嘿嘿，无事无事！” 岳宏强忍心中激动，尤为迫切地看向秦峪。 眼看众人上套，秦峪反倒是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一品。 “诸位等了本宫那么久，怕是早已口干舌燥。” “青儿，看茶！” 话音刚落，秦峪这才想起青儿伺候赵妍去了，不由得猛得一拍脑袋。 “害！瞧本宫这记性！” “诸位莫急，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边喝边聊！” 说着，秦峪就打算起身亲自为众人斟茶。 然而就在这时！ 张宪英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给秦峪跪了。 “承蒙太子殿下若不弃，民女宪英愿终身侍奉左右，端茶倒水，为奴为婢，无怨无悔！” ------------ 第五十五章拿这个考验干部？ “嘶！” 闻言，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比起三人利益熏心，张宪英真不愧乃当世才女！ 竟然用这种直白手段，想要抱住太子大腿？ 他张家本就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巨贾…… 若是再得太子真传，岂不富可敌国？ 岳宏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紧接着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承蒙太子殿下若不弃，我等也愿侍奉左右……主公！” 这声“主公”，听得秦峪心情格外舒畅！ 比起李诚这位东宫属官的效忠，岳宏和陈翎就相当于自己的仆人、家将，甘愿为自己赴汤蹈火，赤胆忠心，天地不改！ “哈哈哈！ “好！” “好！” “好！” “地上凉，两位快快请起！” 眼看自己风头被他人抢走，一生好强的张宪英也跪不住了！ “主人！” 哎呦雾草！ 秦峪身体一僵，一股莫名的爽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小娘们儿都跟谁学的？ 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怪不得前世这么多人当喜欢当昏君呢…… “你也好！你也好！” “都起来吧！” “只要‘日后’尔等踏踏实实做事，本宫亏待不了你们！” 秦峪可以加重其中二字，未经人事的张宪英不由小脸通红。 反观其父张昭，此刻却是激动得溢于言表。 若是小女能够入住东宫为妾…… 简直就是老天给我张家莫大的恩赐啊！ 待将来太子登临九五，我张家可就是妥妥的外戚了！ 到时候别说做官，就是封爵也不在话下！ “贤……贤婿！” 秦峪闻言一愣，表情越发怪异。 经张昭这老家伙这么一喊，小爷怎么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见太子表情不对，张宪英疯狂给自家老爹使眼色。 好不容易让太子答应下来，可万万不能因为你这声贤婿给毁了！ 父女俩从商多年，早已是心有灵犀，张昭瞬间会意，连忙补救道：“承蒙贤婿看得起我张家，老夫愿用张家一半家产当做小女嫁妆，还望贤婿莫嫌弃！” 秦峪闻言大惊！ 要知道，这张家可是天下有名的巨贾！ 那一半的家产得是多少？ 秦峪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在手下人面前失态。 或许是猜到了秦峪心中所想，又或许是被自家老爹的慷慨所感动，张宪英连忙上前提醒道：“殿下，我张家在京城有酒楼一十八家，青楼一十三所，当铺八家，庄园五所，土地三千亩……” 秦峪三人越听越是心惊。 世人只知张家乃天下巨贾，却不知究竟有多少家产？ 如今从张家女口中说出，却好似仅仅只是一串数字！ 而这些，仅仅只是她们张家在京城的资产！ 要知道！ 人张家大本营根本就不在京城，而是寿春！ 天下各地，或多或少都还有他们的产业…… 哪怕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张家，也毫不为过！ “英儿！” 秦峪强忍心中激动，主动捧起张宪英的手。 “以后别叫殿下，叫夫君！” 这哪是什么奴婢？ 分明就是行走的小富婆！ 要是早知道你家有这么多钱，本宫还做个屁的生意！ 放着躺平日子不过，我吃饱了撑的？ 反观张昭，此刻却是感到一阵莫名心酸。 还当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老夫总共就这么点儿家底，全让你给抖搂出来了…… 好歹给你爹留点儿啊！ 张宪英闻言一愣，满脸羞涩地垂下头去。 “夫君……殿下，礼不可废！” “更何况，民女还没过门呢。” “哈哈哈！” 秦峪也瞬间被张宪英的表情给逗乐了，放声大笑。 “早晚的事儿！” “你说是吧，岳父大人？” 张昭讪讪一笑，此刻心仍然还在滴血。 既然在场三家如今都成了自己人，秦峪也还是不忘给众人敲一个警钟。 “诸位，本宫丑话要说在前头！” “同为商贾出身，不论你们以往如何行事，但今后万万不可再欺压百姓。” “老百姓兜里一年到头才几个子儿？咱们既然要挣，就挣世家豪强兜里的大钱，几位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一听这话！ 四人顿时醍醐灌顶，惊叹连连。 即便我家太子长在宫墙之后，也同样心怀天下万民，更是深谙经商之道。 在商道上面的造诣，就连我等商贾世家也有所不及！ 正如太子所言，与其浪费精力去挣老百姓的血汗钱，还不如赚那些世家豪强的钱！ “我等谨记太子教诲，必不敢忘！” “光是你们自个儿还不够！” 秦峪语重心长道：“手底下的人多了，总会有那么几个蛀虫。” “有舍才有得！” “千万不要因为某些不相干的小人，而影响到你们自家的声誉……介时悔之晚矣，就连本宫也不一定保得住你们！” 闻言，众人不由朝秦峪投去一丝感激。 身后家族能够传承至今，他们自然能够看透其中利害。 “而且本宫这次找你们来，可不是将这些配方卖给你们，而是想拉上你们一起入股，成立一个连锁企业，做大做强！” “将咱们企业的店铺开遍大武的每一个角落！” “介时你们哪儿还是什么寿春张家？庐江岳家？沛县陈家？呵呵，多掉价啊！” “既然要做，那咱们就做天下首富！” 此话一出！ 众人只觉一阵心潮澎湃，好似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将来。 在三家当中，岳宏家族实力可以说是最差的。 可就在秦峪一番洗脑下，又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主公在上！” “属下这就回去变卖家产，全力支持主公大业！” 陈家虽然比岳家好上不少，但在商贾中实属末流。 与其犹豫不决，倒不如舍得一身剐，拼他个惊天动地！ “我陈家也一样！” “不就是点儿家产吗？属下索性也陪主公疯一把！” 接连两家表态…… 可唯独只有张昭眼神闪躲，似乎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贤婿啊！” “我……我入股没问题，他们两家出多少老夫都照跟！” “就是，能不能给老夫稍微留点儿家产？” ------------ 第五十六章商贾圣人 “哈哈哈！” 众人闻声大笑。 确实！ 和岳宏、陈翎两个苟延残喘的小公司相比，让一个顶级的资本巨头散尽家财…… 属实有些不太地道！ 但即便如此，张昭还是毅然决然将京城所有的产业，全部交给了秦峪。 可光是这些，就已经和岳、陈两家不相上下了！ “对了主公，到底什么叫做连锁企业？” 陈翎本就年轻气盛，率先替众人问出了心中所想。 本就是商贾出身的众人，也是不由将目光再次齐聚在秦峪身上。 刚才光顾着要做天下首富，差点儿还忘了生意人的准则！ 毕竟是合作一起做生意，咱们虽然都出了钱，可也总得要看到回报吗？ 要不然，咱们回去可不一定能和家里人交代！ “所谓的连锁企业，就是指经营同类商品或服务的若干个经营单位，以一定形式组成一个联合体。” 秦峪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主动为众人科普。 “要想生意做得大，那咱们就绝不能吃独食！” “等咱们彻底打开市场之后，可以适当让出小利鼓励其他商贾加入，从而收取加盟费的同时，再潜移默化之下控制他们家族经济命脉！” 见众人仍是一脸茫然！ 秦峪苦笑一声，又不得不继续解释道：“简单的说！咱们成本一文，市面上零售价就必须要卖到五文，但是让给经销商批发价就只需三文，留给他们足够的利润空间。” “但在此之前，要是想成为我们的经销商，每年都必须向我们缴纳高额加盟费，一家十万钱，十家就是一百万……” “各位试想一下，但凡天下每个县城都有我们的连锁店，光是加盟费都足以令咱们收到手软，更何况还有商品的利润？”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翻然醒悟，似拨开云雾而见青天。 承蒙祖宗保佑！ 幸亏我等今日果断，果断选择入股主公！ 先前要是转身就走，彻底沦为太子的加盟经销商…… 往后，还不得被主公日复一日的抽血啊？ “贤……贤婿，市面上的红糖都作价一贯，那咱们这白糖又该作价几何？” “按照贤婿的说法，难不成三贯一斤……未免太贵了些吧？” 张昭不愧是大武巨贾，商业眼光独到，立马就察觉出了其中不对！ 所谓商品，就是要让寻常人都能够接受等价交换的物品。 要是一旦价格定的太高，可不见得有人会为此买单。 有价无市，那也只能是个摆设！ “多少？” “三贯一斤？” “那是成本！批发价最低至少十贯起！” “岳父，您还别嫌贵！” “咱们娘家生意做的这么大，你思维必须与时俱进，得多研究那些买家的购物心理，要不然迟早会被时代抛弃！” 此话一出！ 殿内四人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只因他们今日在秦峪受到的冲击着实不小，甚至一度颠覆三观！ 商人不就是用现有的资源，和他人换取利润吗？ 咱们这些商人，什么时候还得去想那些买家的购买心理了？ 不都是踏实本分，明码标价吗？ 见此情形！ 秦峪不由一阵摇头苦笑。 罢了！ 毕竟都是自己人，索性就再给你们上一课吧！ “各位试想一下，那些买这些糖的会是什么人？全都是豪门大户！” “什么是豪门大户？豪门大户就是无论买什么东西，只要给足他们面子，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彰显出他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社会地位。” 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细细一想，貌似主公说的很有道理！ 就连他们自个儿，不也都是这样吗？ 太子深明生意之道，幸亏咱们没成为他生意场上的敌人…… 这已经不仅仅是被抽血的问题了，更有可能会被他彻底榨干！ 见众人被自己忽悠的一愣一愣，秦峪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因此，咱们不仅要卖高价，更要分出一定的等级供他人攀比，才会引起那些豪门大户的疯抢！” “商圣！” 商贾圣人！ 众人激动之余！ 对秦峪的佩服早已是五体投地！ 尽管在场四人都是商贾出身…… 可谁又能想到，生意居然还能这么做？ 今日，咱们大伙儿可算是开了眼界！ 相对早熟的岳宏，竟然都已经默默拿出纸笔，开始将秦峪刚才的生意之道记录。 回去以后，非得好好教教家里那个兔崽子！ 只要能学会主公的生意之道，哪里还需担心家族往后就此没落？ 况且，这哪是什么生意之道，分明就是商贾传世之道啊！ 假以时日，我庐江岳家未尝不能与张家这样的巨贾齐名！ 作为昔日好友的陈翎，见岳宏暗自为家族留后手，也不禁偷偷递过去了一叠银票。 “孝安兄，回头借我抄录一份，拜托了！” 岳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伯奉兄放心，在下懂的！” 说罢，岳宏就将陈翎递过来的银票揣进袖里。 就主公那震古烁今的经商言论，万金而不可求！ 要不是看咱俩关系那么铁，这钱我还不一定收呢！ 见此情形，张昭直呼两个老六！ 咱们现在都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啊不是！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种事你们居然不带上老夫？ 回头老夫就把你们两家的铺子收了，让你俩上街要饭去！ 然而就在这时！ 张宪英却突然拉住了自家老爹的手，疯狂使眼色。 “爹！” “往后宪英跟在殿下身边，学到的只会更多，且由他们去吧！” 闻言，张昭如梦初醒，猛得一拍脑袋！ 对啊！ 跟我家闺女的枕边风相比…… 你们两个老六算个屁啊！ 一个个的，往后可都别舔着个脸来求老夫！ 对此，秦峪非但没有制止，反倒是笑而不语。 尤其是岳宏收钱的举动，显然是已经真正听懂了。 而张宪英的高瞻远瞩，同样印证了她的能力，绝非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富婆。 往后把所有生意交给她打理，绝对错不了！ 这下，本宫连请大掌柜的钱都省了！ ------------ 第五十七章傍上富婆大腿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趋于平静。 见识过秦峪狠辣手段后的文武百官，如今再上奏折也都克制住了字数。 再加上李诚和岳宏二人从旁协助，秦峪反倒轻松了不少！ 不出秦峪所料！ 岳宏和陈翎虽然是商贾出身，却依旧掩盖不了自身才华。 仅仅只是经过李诚的提醒，二人如今处理政务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说书先生老罗迫于军中催更压力，日复一日被肖勇和龙战被架着，前来听秦峪讲述三国的故事，从不曾有所缺席！ 秦峪乐在其中，虽然不至于把整本三国都背下来，但凡是华夏热血儿郎基本上都能讲个大概。 “上回说到，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董太师大闹凤仪亭，今有除凶暴吕布助司徒，犯长安李傕听贾诩……” 每每秦峪讲起三国的故事，不仅是李诚三人驻足静听，就连被月事侵扰的赵妍也同样如约而至。 东宫宿卫，更是为了能听到太子说书不惜重金相贿，说什么也要调回宫内站岗！ 以至于秦峪的听众越来越多，俨然已经有了一副古代圣人开学的景象。 “众贼杀了王允，宗族老幼尽行被害，士民无不下泪，举剑杀入内庭……” “正是：巨魁伏罪灾方息，从贼纵横祸又来。”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响。 “未知献帝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众人意犹未尽之余，又不禁一阵惋惜。 王允虽然能力不足，却也当得上“忠义”二字。 可如此忠臣，最后却直落得个全家被害的下场…… 反观年轻气盛的陈翎，却是为文中的李儒感到一丝不值。 “但凡董卓老贼能多听取李文忧的意见，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可惜了一代谋士，未逢明主啊！” “还有那天下第一的吕布，竟会因一个女人数次被人利用还浑然不知，真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岳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切看似李傕郭汜作乱，实则皆乃贾诩为求自保，从中推波助澜，致使朝廷大乱再起，手段不可谓不阴狠！” “这样的人，绝不会长寿！” “非也非也！” 秦峪淡淡一笑，连连摇头。 “这老家伙寿命长着呢！” “而且，他还是整本书中为数不多的顶级谋臣，后更是被冠以毒士之名，令天下人闻风丧胆！” “什么？”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 “殿下，这贾诩的结局如何？”说书先生老罗迫不及待追问道。 自从太子开始说书以来，还从未提前透露过其中任何一人的结局。 真是没想到，这贾诩竟然值得主公如此重视？ 突然，秦峪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笑而不语。 但被称为三国第一毒士的贾诩，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喜欢！ “主公，您倒是继续说啊，非要吊人胃口！” 见秦峪如此推崇贾诩…… 此刻陈翎的内心，已经开始为自己偶像李儒担心起来。 毕竟是个反贼，只怕后面的名声应该不会太好！ “好了好了！” “今日就到这里，咱们明日继续！” 这时，秦峪突然想起和四皇子的比武，如今只剩下不到五日期限。 再不想办法稳住军队，本宫可就要输了！ “对了老罗，这几日军中将士情绪如何？” “肖勇、龙战，你们也都说说！” 此话一出！ 除了秦峪自己的东宫班底外，其余人全都退了出去。 如果只是为了听故事，或许太子殿下还不会说什么，可一旦涉及国事这类敏感的话题，就不是我等小人物可以听的了！ 作为当前秦峪最大的金主张宪英，自然而然留了下来。 老罗只能算是一个纯粹的老书生，根本就没有其他心眼，直言不讳道：“太子殿下，这几日大伙情绪高涨，在两位将军的带领下积极训练，哪怕是受伤也要拄着拐杖跑来校场听书。” 龙战点了点头，从军多年，当然不仅仅只是注意到大伙儿的情绪。 “主公提供的练兵之法，像什么负重越野五公里、站军姿……堪称兵家奇迹！” “如今不过才三五日，就让虎贲军这帮老兵油子做到了令行禁止，比之御林精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错！” 一开始，对于秦峪提出的练兵之法，肖勇还持有反对意见。 可随着训练的推进，不可谓收获不丰，一个个争先都想当吕布！ 为此，这帮老兵油子不惜下死手，伤员倍增。 “主公，尽管军中将士训练积极，但也因此累到了不少……咱们是否要减轻强度？” 秦峪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表示反对。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二位都是带兵之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本宫多说！” “趁着大伙儿情绪高涨，咱们不仅不能给他们减轻强度，反而还要让他们时刻感到紧迫。” “当然，本宫也不会亏待了这些将士。从今以往，军中伙食由每日两餐改为三餐，标准定在小米一斤！” 说着，秦峪不禁看向一旁的张宪英。 “英儿，本宫想先购买十万石粮草，你看？” 古代士兵大多偏瘦，平日伙食连半点油水都没有，更别说能吃饱饭了！ 再加上，上级的层层克扣…… 每日能有碗粥润润嘴唇，都已经算不错了！ 因此，秦峪收心之战的第二步，就是要让他们先吃饱！ 前番拉上三家一起合作，成立大武商会。 虽然有幸得知南疆甘蔗遍地，可以就近提供生产线，从而大大缩小制糖成本…… 可在此之前，秦峪也不得不大肆收购市面上的红糖，争取早日回血。 因此，秦峪几乎将赵妍资助的几万两挥霍一空，如今全指望张宪英这个富婆过活！ 张宪英哪里不知道秦峪在想什么？思虑再三后，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最迟日落时分，十万石粮草会如数送入军中。” “至于钱不钱的……太子殿下，你我无需如此见外！” 秦峪闻言大喜，恨不得当场抱起张宪英狠狠亲一口。 果然！ 只要傍上富婆大腿，那都不是事儿！ 反观肖勇和龙战，此刻同样激动万分，不由朝张宪英这位主母投去一丝感激。 主母仁义啊！ 不对！ 这都是主公想出来的，应该是主公仁义！ 咱们这些当兵的，那个不是为了能吃饱饭？ 每名士兵一斤米的口粮…… 放在以前，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哪怕是太子如今叫上他们造反，他们兴许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 “咳咳！” 秦峪故意咳嗽两声，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既然现在粮食问题得到解决，那往后的训练就更不能停下了！” “以各部曲为单位，每七日搞一次大军演比武！ “名列前三者，每人赏肉二斤，酒一斤，只管给本宫吃到吐！” “倒数第三的部曲，全部滚去干伙头军，直到下次军演结束为止，本宫要叫他们知耻而后勇！” ------------ 第五十八章恐怖财力 不得不承认！ 秦峪的大手笔，直接惊呆了在场众人。 每名虎贲军日常一斤大米的配给，已经算是这个时代首创！放在以前，这差不多是三名士卒一日的正常消耗， 如今还要配上酒肉，这待遇简直起飞！ 要是让大武其他军队知晓，那还不挤破头跳槽？ “太子殿下……是不是太丰盛了些？” 相比于其他人的惊讶，李诚反而愁眉不展，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短期之内虽然并无不可……可假以时日，咱们东宫钱粮怕是也会有捉襟见肘的一天！” “就算您将士兵待遇减半，他们也肯定会对您感恩戴德，老臣恳请殿下三思！” 闻言，秦峪脸上的表情一僵。 尽管李诚是出于好心，为本宫考虑…… 但这种不把底层士兵当人看的思维，万不可取！必须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恩师，将士们为我大武出生入死，我朝廷要是让他们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岂不令将士们心寒？” 闻言，龙战和肖勇只觉心头一暖。 堂堂七尺好男儿，早已是热泪盈眶，难掩心中激动。 “末将龙战(肖勇)替虎贲军全体将士，多谢主公体恤！” “二位快快请起！” 秦峪一副礼贤下士，大义凛然，果断将二人从地上扶起。 “告诉将士们！” “别人怎么样本宫管不着，但只要是本宫的兵，本宫就有义务给他们养老送终！” 话音刚落！ 只听天边“轰”的一声闷响！ 或许是秦峪的话太过于语出惊人，又或者是被秦峪坚韧不拔的决心所打动，老天爷平端给秦峪造了声势。 仅仅只是片刻！ 天边黑云散去，又好似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在鬼神之处盛行的古代，众人此刻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如此异象，当有圣人降世啊！ 定是我家太子无疑！ 眼看演武准备时间过去大半，秦峪不得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军队建设上。 “鲁成！” “属下在！” “迄今为止，工匠坊共打造了多少诸葛连弩？” 面对秦峪的提问，鲁成不由多加思索。 “回太子殿下，自从经过您提出的流水线生产后，工匠坊生产效率大大提高！” “目前已有成品连弩七百把，弩箭一万二千发。” 秦峪心里暗自盘算了一番。 平摊下来，七百名士兵也就只有不到二十发弩箭。 皇帝老子之前也只是说是比试，但并没有规定比试的人数。 真要是十万大军拉开架势，两军对垒…… 这一万多发弩箭，还远远不够用！ 秦峪无奈叹了口气，继而再次看向身旁的大富婆——张宪英。 “英儿，咱们张家商会有信得过的工匠吗？” 这次，秦峪刻意加上了一个“咱们”，显得亲近。 毕竟是有求于人，秦峪也不得不拉下这张老脸。 “那就得看你需要找些什么工匠了？铁匠、木匠、布匠倒是有一些，不过在京城估计也就只有两三百人……” 没等张宪英把话说完，众人就已经对这位主母佩服的五体投地！ 怪不得张家能被世人成为商家巨贾…… 就这实力！就这底蕴！ 谁听了不惊掉下巴？ “不用太过于精通！” 兴奋之余，秦峪连忙出声道：“只要肯吃苦耐劳就行！” “你确定？” “如果只是想凑人数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张宪英表情古怪，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今年的秋收，肯定会因此耽搁。” 思虑再三，张宪英还是决定在支持秦峪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这样吧，除了各大工坊的匠人外，我再把张家各地庄园的奴仆全部送给你，大概有两千多人！” “你要是觉得不够，大不了我再花钱从民间征召便是，但此时正值秋收农忙时节，你可千万别抱太大的希望！”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秦峪强忍心中激动，连连摆手叫停。 “够用了！够用了！” “得亏这些不全是青壮，要不然皇……父皇都快以为本宫要造反了！” “是青壮啊！” 张宪英突如其来的回答，再次震惊众人。 雾草！ 两千多青壮说拿就拿出来了！ 这寿春张家到底有多少钱？ 张宪英稀疏平常，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事放在心上，但从众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自家实力已经得到了众人认可！ 尽管陈翎心有不服，但也还是忍不住对身旁好友悄声问道：“孝安兄，你们岳家在京城可有势力？” “我岳家在京城只有茶铺两所，哪里来的什么势力？” 岳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紧接着眉头一挑，同样忍不住调侃道：“伯奉兄，话说你陈家可比我们岳家富多了，你们呢？” “就一处杂货铺，一座酒楼，能比你好到哪儿去？” 陈翎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自讨没趣。 这时，张宪英突然有对秦峪开口问道：“太子殿下，难道连老弱妇孺你也要？” “要！” “这个必须要！” “女子同样能顶半边天，只要能干活就行！” 众女闻言一愣，满脸诧异地看向秦峪。 自古男尊女卑，似乎早已刻进了天下人心底。 偏偏秦峪这个昔日恶名远扬的太子，竟然如此认同我等女子？ “好！” “回去我便差人通知一声，将城外所有管事全部召集起来。”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说罢，秦峪便起身依次送别众人，独独将张宪英留下。 众人识趣离开，谁也不敢打扰太子办事。 “英儿，咱们家的庄园远吗？” 张宪英似乎猜到了秦峪心中所想，连忙摇了摇头。 “就在城南处不远，方圆二十里都是我张家在京城购置的私产，快马半个时辰可至。只是……如今已然快宵禁了，咱们怕是没那么容易出得了城。” 对此，秦峪表示根本不是事儿！ 前太子深夜出入城门又不是第一回了…… 就连原主被抓进东宫，也都是在后半夜。 堂堂太子想出个城，难道谁还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放心！” “一切交给我！” “等等！” 张宪英突然叫住了秦峪，一副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如今好不容易没有外人，臣女有个疑问还需您来解惑？” “回答完臣女，再去庄园也不迟。” 闻言，秦峪眉头微蹙，不由认真了几分。 尤其是张宪英突然用上“臣女”这个自称，由不得秦峪不重视！ “英儿，你我无需如此见外，想问什么就问吧！” 张宪英沉默许久，似乎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臣女想问，太子究竟是想要富贵还是要天下？” 面对张宪英突如其来的一问，秦峪只觉眼前恍惚，片刻失神。 不就是去庄园看看吗？ 怎么突然问这么一个刁钻的问题？ 总感觉眼前场景，与前世电视里那些大能刻意考验他人极为相似！ 无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 就凭张家前前后后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本宫也有必要，向他们提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英儿，这个问题，本宫可以很认真的回答你！” “本宫心里装的从来都不是富贵，也并非天下！” “吾毕生所愿，只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话一出！ 张宪英如遭雷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如此，那臣女便明白了！” 见对方迟迟没有下文…… 秦峪顿时急的如同效果上的蚂蚁。 最烦就是你们这种喜欢装深沉的文人、 过没过关，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太子还不去准备吗？” 秦峪撇了撇嘴，一阵无语。 这不是一直在等你答复吗？ 去不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青儿！” “照顾好太子妃，让她好生歇着！” “洛霜！” “备马！” “要快马！” ------------ 第五十九章古代特种兵 深夜，月春宫内。 “陛下，太子连夜出城了！” 闻言，武皇骤然兴致全无，眉头紧蹙。 “大晚上的……可知振儿是何缘故？” 演武在即，听闻寿春张家彻底倒向了振儿，以恐怖财力相助，朕可是同样私底下资助了老四不少。 五千铁甲兵什么都不用干，只需顶在前头，就足以破解振儿的诸葛连弩。 可如今振儿突然连夜出城…… 不知为何，武皇心里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王福满脸苦涩，不由埋下头颅。 这几天太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奴就是想打探消息，也塞不进去人啊！ “回……回陛下，尚未可知！” “嗯？”武皇闻言大怒，表情越发难看。 “那你还不赶紧去查？” “狗奴才，敢误朕的大事，摸摸你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是，是是是！”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纵使王福习以为常，但也不禁被吓得惊慌失措。 “老奴这就去办！” …… 大概一个时辰后。 城南三十里外。 眼看四周皆是一片崇山峻岭，人烟罕至，耳边偶尔能闻见一阵野兽宣誓主权的嘶鸣。 秦峪甚至一度以为张宪英来错了地方…… 不是说城南不远处吗？ 这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到底何时才能到啊？ “就这种鬼地方，哪有半点庄园的样子？” 一路上，冰凌被蚊虫侵扰个没完，不停发着牢骚。 趁着众人走神之际，冰凌悄悄冲秦峪使了一个眼色。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但未必没有多说什么。 身旁的洛霜眉头紧锁，单手一直按于剑柄，总感觉周围随时可能面临危险。 没过多久！ 借着月光照耀，众人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黑影。 “太子殿下小心！” “护驾！” 话音刚落！ 东宫宿卫纷纷拔出腰间武器，将秦峪团团围在中间，时刻警惕周围的动向。 然而，张宪英却是不紧不慢道：“别紧张，自己人！” 自己人？ 众人疑惑之际，黑影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生得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使得一手怪异的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 纵然一副猎户打扮，也足以见得对方身手不凡！ “大小姐，有尾巴！” “而且还不是一伙的！” “杀吗？” 一听这话！ 张宪英不禁眉头一皱，微微骇首。 只见，青年猎户伸手捂住口鼻，猛然传出一阵怪哨，顿时惊得周围鸟兽飞起，纷纷逃窜。 “咻！” “咻！” “咻！” “啊！” “被发现了！” “快走！”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破空声响起，羽箭横飞！ 直到周围再无惨叫，暗中之人这才停手。 片刻后！ 又是十来个猎户打扮的青年，从黑暗中显现。 那冰冷的脸庞，再加上他们手中被割下的敌人头颅，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 “老大，一个没跑！” “全让咱们给收拾了！” 说着，为首青年又从怀里掏出一堆令牌，十分潇洒地扔在地上。 秦峪大喜过望，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拉拢的想法。 这帮人穿梭于山林之间，来去自如…… 寥寥不过十数人，就将数倍之敌悄无声息射杀，简直堪称古代的特种兵！ 不过很快！ 秦峪便被脚下那堆令牌吸引，只因“锦衣卫”三个字尤为醒目。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其他势力参与。 秦峪强忍心中怒火，大步上前。 “太子小心！” “嗯？” 洛霜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彻底惹怒了在场青年。 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和大小姐同路，刚进山的时候俺们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如此不知好歹，咱们弟兄索性也没必要跟你们客气！ 然而，秦峪却根本没在意众青年是否会为自己带来威胁，无比从容地捡起地上令牌挨个查看。 “住手！” “不得无礼！” 见状，张宪英连忙出面制止。 “此乃当今太子，你们的大姑爷！” 众青年闻言一愣，纷纷不由将目光投向张宪英身后的头儿。 雾草！ 老大被人绿了？ 关键对方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太子！ 这换谁谁忍得了啊？ 不对！ 大小姐似乎一直没同意…… 所以，老大只能算是没机会了！ 青年头领暗自攥起手中铁蒺藜骨朵，看着不远处秦峪的背影，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怒意。 冰凌俨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果断拔出短刃挡在对方身前。 “你确实很强，但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想动太子，得先问过姑奶奶我！” 面对冰凌的轻视，青年头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既然如此，还请阁下赐教！” “张豫！够了！” 张宪英怒斥一声，言语之中，透露着不容置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暴起的张豫瞬间就焉了，再无先前那般斗志。 这时，洛霜突然凑上前来悄声问道：“说实话，你到底有几成胜算？” 冰凌回了对方一个白眼，无奈叹了口气道：“只有六成，但五十招内我应该奈何不了对方！” 洛霜闻言大惊，不由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位名叫张豫的猎户。 冰凌的手段，她可早有领教，还没过十招自己就栽了！ 这小子，岂不是也能压着自己打？ 反观其余猎户青年，听觉本就灵敏的他们同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雾草！ 老子们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这娘们儿竟然比老大还厉害？ 该不会是吹的吧？ …… 镜头一转。 秦峪看着一块块熟悉的令牌，接连发出一阵冷笑。 本想老老实实，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不曾想！ 这一个个却都是不把自己置于死地，誓不罢休！ 既然你们想玩，那本宫就奉陪到底！ 秦峪眼里闪过一次狠厉，转而走向手里提着人头的为首青年。 “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得知对方不仅是当今太子，身份显赫，更是自家大小姐的姑爷，青年一时间不禁陷入两难境地，下意识朝自家老大投去询问的目光。 张宪英见状，顿时怒从心中起，狠狠地瞪了张豫一眼。 就他对自己的心意，自己哪里会不晓得？ 二人同出一家，虽是堂兄妹的关系，但始终有直旁两系之分，此生注定有缘无分！ 但这并不代表，张豫就敢违逆主家的权威，自立门户。 “堂哥，你想背叛张家吗？” ------------ 第六十章世外桃源 背叛张家？ 张豫苦笑一声，眼神无比落寞。 如果自己真要是想背叛张家，又何须舍弃家产跑去习武？ 而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替你更好的守护张家吗？ “张豫……不敢！” 说罢，张豫心里莫名堵得慌，大步朝秦峪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情敌走去。 “裴真，没听到姑爷问你话吗？” “啊？”裴真脖子一缩，连忙对秦峪拱手作揖。 “张家裴真，见过姑爷！” “见过姑爷！” 为了不使自家老大难做，张家护卫瞬间跪到一片。 只求能用自己的忠诚，换回大小姐的原谅。 秦峪深深看了张豫这个大舅哥一眼，并未理睬。 “裴真是吧？” “你们还记得这些令牌，都是哪颗人头上的吗？” 裴真愣愣点头，似乎有些看不懂秦峪为什么会这么问。 “很好！” “把对应的令牌，放回对应的脑袋，每颗人头本宫给你们一百两！” 此话一出！ 众人无不表情诧异，充满好奇。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家堂妹的不悦，张豫再次厉声斥道：“没听到太子说什么吗？还不赶紧照做？！” “哦哦！” 很快，裴真等人就将所有的头颅分类完毕。 秦峪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摆了摆手。 “霜儿！” “属下在！” “把所有人头带上，回头挨个给各家送去，就放在他们门口！” “啊？”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心惊，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张豫等人虽然久居深山，但也都曾听闻过秦峪这位太子昏聩暴戾的名声。 如今，他们确实见识到了秦峪的暴戾，但却丝毫未曾看出对方昏聩！ 如此狠辣的手段，与作死何异？ 难道，他就不怕招来身后之人的报复吗？ “太子殿下，这其中可是还有陛下身边的锦衣卫……此举是否过于激进了些？”” 张宪英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到。 秦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英儿，如果本宫不主动担下来，你张家世代的呕心经营就保不住了！” “更况且，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与你们无关！” 说罢，秦峪不仅将目光投向深山之后。 一路走来，虽然道路崎岖，但终归是遇到了张家人。 想必，所谓的张家庄园，应该就藏于这深山老林之后！ 本以为张家庄园就是个普通地方…… 不曾想！ 竟是这般隐秘？ 倒也确实算个好地方！ “走吧！” “让本宫见识见识，你们张家的手段！” 显然，秦峪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一直都没有把话挑明。 张宪英表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次默默走到前方带路。 穿过茂密的原始森林，越往深处走，战马的作用越来越小，众人不得已只能下马步行。 直到一处悬崖绝壁谷底，张宪英突然停下脚步。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 张豫连忙招呼起自己的伙伴，将身前的巨石搬开，露出了一条高深不见底的隧道。 虽然洞口不大，却是下坡式的道路，刚好可以供马匹通过。 无论是之前的荆棘密林，还是如今这深不见底的隧道，都给即将到来的张家庄蒙上一道神秘色彩！ 秦峪打量一番四周环境，四周皆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行，饶有一副桃花源记的既视感。 众人怀揣着好奇，又在隧道中大概行进了半个时辰，这才总算看到一丝光亮。 出口位置极窄，只允许个人单独通行。 而众人所站之处，乃是一处占地尤为宽广的大溶洞。 洞内不仅设立了马厩，而且堆放了不少货物。 一路走来，明哨暗哨更是层出不穷，足以见得此地守备森严！ 这独天得厚的地势，但凡张宪英生起一丝杀心，秦峪等人绝无逃出升天的可能！ 反观秦峪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是越发期待接下来的场景。 穿过洞口，众人这才嗅到了一丝人烟火气息。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处占地极大的聚集地。 出口“张家庄”三个醒目的大字，就这么立于门口，任由风吹雨打！ 尽管此时已经深夜，但街道两旁依旧还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四处皆是一片欢声笑语，令人毫不向往！ 在入夜就要宵禁的古代，此地反倒成了一处热闹且繁华的光景。 百姓欣欣向荣，可堪世外桃源！ “英儿，这就是你说的庄园？” 看着眼前一切，秦峪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随行而来的洛霜等人，同样亦是如此。 如果眼前所在，就是张家人口中的庄园…… 你们叫当今陛下的脸往哪儿搁？ 这哪是什么张家庄啊？ 分明就是一处热闹繁华的张家镇！ 哪怕说它是张家县，大伙儿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除了没有四周城墙拱卫，此地该有的设施一样不少！ 街面上巡逻的护卫不仅训练有素，就连精神面貌，也绝非寻常官兵能够与之相比的。 张宪英讪讪一笑，眼神不停开始闪躲。 这几日，之所以一直没带秦峪去庄上巡视，就是因为张家庄的规模太过于庞大，已经有了僭越之嫌。 任何一位君王，都绝不会允许自己治下还有国中之国的存在！ 而之所以会带秦峪来这儿，还是因为张宪英先前抛出来的那个问题。 得知秦峪志向远大，张宪英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帮上一把！ 甭管成与不成，她张宪英也绝不后悔！ “太子殿下！” “张家庄其实更像是一个天坑，北临京畿，南靠荆扬，周围尽是被群山环绕，常人难以察觉！除了刚才咱们经过那条通道，便再无其他。” “我张家历代经营数百年，与世不争，才有了张家庄今日规模。” “今献于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日后能够善待我张家百姓！” 闻言，秦峪不由一阵感动。 张家庄如此独天德厚的地势，无论落入谁的手中，都足以有问鼎天下的资本！ 或许张家先祖的野心，早已被后世磨平。 如今张家人将此地献于本宫…… 本宫反而更加有了与朝中势力对抗的底气！ 这地方随随便便养个万把私兵，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英儿，值得吗？” “倘若他日本宫遭人暗算，你可就要守活寡了！” 秦峪看似玩笑一般的话，却不料张宪英反而当了真。 “若真有那么一天，妾身自当随太子而去，绝不苟活！” ------------ 第六十一章打个赌如何？ 秦峪闻言一阵感动！ 既然张家如此信任，那本宫也定不负所望！ 只是张家庄的隐秘程度，着实出乎了秦峪意料。 原本，秦峪还想从庄上征召民夫入工匠坊，提前步入工业时代，投入生产，吸取天下财富！ 经过了解，张家确实在城南有五个庄子掩人耳目。 之所以会把秦峪带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先前的回答，令张宪英忍不住想赌上一把！ 但现在看来！ 哪里还需要将这里的人带出去？ 索性直接把真正的工匠坊搬到这枭山之间，再用假的张家庄为此地打掩护，反而更容易迷惑视听！ 秦峪随口一提，立马就得到了张宪英的支持。 看着张宪英递上来的人口户簿，秦峪表情略显诧异。 “此地竟有三万户，十三万人？” “看来你们张家的底蕴，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此密集的人口，干脆也别叫什么张家庄了，直接改名叫桃源县吧！” “多谢太子赐名！” 张宪英淡淡一笑，似乎从她决定将秦峪带到张家庄开始，就决定以后一心一意支持，借而摆脱张家身上数百年的禁锢——商贾！ “无论枭山内外的张家庄，反正臣妾都已经赠与太子，至于叫什么名，太子高兴就好！” 尽管张宪英只是一介女流，但她内心的想法和宏愿，却不弱于任何一名男子！ 古有吕氏以商谋国，助前秦成就一统天下，我张家又如何不行？ 张宪英原本是有三个弟弟的，可惜全都英年早逝，再加上张昭又上了岁数，身体早已不复当年…… 要不然，这些年哪里轮得到张宪英崭露头角？ 张昭每每想起，就无不痛心疾首！ 我女天资过人，只恨并非男子之身，以至于张家数百年潜心经营，终只能沦为他人嫁衣。 可如果这个他人是一国储君，当朝太子……那张家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秦峪继续翻看桃源县的账目，越看越吃惊！ 此地不仅人口众多，就连土地也多到吓人！ 怪不得世人都说张家是商业巨贾，就这实力，哪怕后世子孙再怎么无能，也都还能东山再起！ 突然！ 秦峪一阵腹痛，眉头紧蹙。 洛霜跟随秦峪多年，善于察言观色，立马就猜到了秦峪出自何种缘故。 奈何此地人生地不熟，又不知该去往何处寻得茅厕。 “来人！” “围起来！” “伺候太子殿下入厕！” 闻言，秦峪顿时生起一头黑线。 尽管此事已经黑夜，但大街上当众入厕…… 本宫又不是前世那帮欧洲贵族老爷！ 这叫本宫如何受得了？ 秦峪下意识朝张宪英投去求助的眼神，毕竟只有她对这里最熟。 张宪英同样面露为难，此地距离张府甚远，想要回去入厕……这怕是来不及了！ “太子殿下若是不弃，可就近在野外……” 得，问了等于白问！ 正所谓人有三急，好在秦峪没那么多讲究，迅速提着裤子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 而就在这时！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豫，却突然开口了！ “太子若是当真难为情，此去东北二十步，有猪溷，别浪费了粮食！” 一听这话！ 秦峪差点儿没直接吐出来！ “你别说了！” 所谓的“猪溷”，其实就相当于猪厕合一的厕所，古代粮食金贵，农家基本上都是人吃过了，猪再吃…… 要不然，在张豫说出“别浪费粮食”这五个字的时候，秦峪也不至于想吐！ 秦峪始终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独特的入厕形势，索性直接找个野外草丛解决。 一番舒畅之后，秦峪正打算返回，那料洛霜等人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时，又是惹得秦峪一阵尴尬。 然而，令秦峪没想到的是！ 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爽自己的张豫，又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太子果然金贵，宁肯在野外入厕，也不肯施恩于农户……” “你要是不会说话，没人当你当哑巴！” 张豫越发得寸进尺，秦峪此刻显然也没了好脸色。 “粪便根本就不是这么用的！” “与其一直用来喂猪，还不如勤快些，去野外割猪草喂养，三个月后定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哦？”张豫眼里充满了鄙夷，突然开始阴阳怪气道：“堂堂一国储君，莫非也懂农家事？还当真是叫草民开了眼界！” “自古猪肉腥臭无比，寻常人家根本就不会享用，只有我们这些山野之民才舍得饲养……猪肉还美味，吃过吗你？” “雾草！” 秦峪哪里听不出来，张豫这小子就是在故意损自己。 前世老子顿顿二三十块钱一斤的猪肉不离嘴，你说我有没有吃过？ 就算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猪肉之所以腥臭，其实在于从小没有经过阉割，才会如此……你若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张豫下意识开口，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秦峪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赌你和你手底下的弟兄！” “什么？” 张豫略显诧异，表情也随之开始变得不自然。 张宪英似乎是猜到了秦峪心中所想，索性直接选择沉默，笑而不语，任由事态发展！ 家兄性格狂傲不羁，目中无人更是常态。 太子要是能给他个教训，认清现实，未尝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三月期限！” “本宫会重新雇佣农户，按照本宫的养殖之法进行饲养……介时，猪肉究竟是否腥臭，咱们一尝便知！” “如果本宫赢了，你和你手底下的人必须奉我为主，终身不得背叛！” “反之，本宫往后再不踏进桃源县半步如何？”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纷纷愣在当场，表情一度有些诧异。 太子殿下，究竟何以如此自信？ 难道，咱们老百姓养了这么多年的猪，从始至终就养错了？ 相比众人而言，张宪英反而彻底坐不住了！ 要知道，张家如今已经彻底绑上太子这条战船…… 一旦因此得罪太子，那张家现有的一切，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太子殿下不可！” ------------ 第六十二章未雨绸缪 张宪英深知。 与其劝告自己这个向来莽撞的堂兄，还不如乞求太子开恩来的实际！ 没等张宪英继续把话说下去，就被秦峪直接打断！ “在此之前，你和你手底下这帮兄弟都必须听从本宫的号令！” “张家义薄云天，举百年财富相助本宫……本宫可不想因为本宫，让此地被他人察觉，致使张家招来祸端。” “没问题！” 见秦峪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张豫同样也不肯有半点退缩！ “但光是让猪肉变得不那么腥臭，还远远不够！” “山里人苦，纵有良田万顷，恰逢天灾也照样食不果腹，要是你还能能让老百姓都不饿肚子，我张豫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闻言，秦峪不禁暗自点头。 如果要是别的要求，秦峪或许还会考虑。 但是让老百姓不再饿肚子这事儿，同样也是秦峪毕生所求！ 这个张豫虽然性格狂傲，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本事，而且还心怀百姓！ “君子一言！” 秦峪率先伸手示好。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秦峪看中的不仅是张家护卫的本事，更有张豫这个首领的人品！ 张豫明显愣了一下，秦峪这个太子豪爽的性格，属实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可偏偏他越是如此，反倒更对自己的胃口！ “驷马难追！”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早已忘却了先前的不快。 但眼下时间紧迫，秦峪可不敢在桃源县浪费过多时间！ “来人！” “笔墨纸砚伺候！” 作为东宫侍卫长的洛霜，尽管对此持有怀疑，但还是迅速执行秦峪的指令。 就在众人不解之际！ 秦峪率先在纸上写下“专业养猪手册”六个大字，然后就是将前世幼年在老家养猪的经验，全部记录下来。 秦峪前世虽然是理科生，但家里却并不富裕，为了减轻负担，假期可没少回老家帮着老人下地干活儿。 至于养殖，那更是手到擒来！ 众人越看越是心惊！ 任谁也不会想到！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当真知晓农家事务？！ 尤其是文中的注意事项！ 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的秦峪这个太子是养了多年猪的老手呢！ “英儿，养猪这事儿估计只能麻烦你了！” “先养他个二十头猪崽吧，其中一半进行阉割，另外一半用来繁殖推广！” “嗯，没问题！” 张宪英答应的很是干脆！ 毕竟秦峪的身份摆在那里，总不可能一日到头都缩在猪溷里喂养。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 张宪英能做的，就充当好秦峪背后那个女人的角色。 至于饲养家猪的草料，漫山遍野都是，根本不用担心！无非就是修建太子要求的新式猪溷，可能需要耗点时间。 解决完养猪事项，秦峪又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回桃源县的粪便处理。 早在前世战国时期，人们就普遍用人或动物的粪便，或者是腐烂的树叶作为肥料，提高农业生产的产量。 但最终的效果，却远远达不了后世数千年的累积！ 更何况，粪便的作用还远不止如此！ 尤其是作为理科生的秦峪，自然比常人更懂得粪便的珍贵！ 秦峪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洛霜瞬间会意，立马将所有人全部隔离在外，独独留下秦峪和张宪英二人。 “英儿，往后桃源县内粪便全都集中起来，加入少量的水，雇人用陶器进行熬煮，日夜开工……本宫只要最后的白色粉状物，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具体流程，本宫会一并写给你，此事关系重大，切记千万保密！” 见秦峪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尽管张宪英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由认真了几分。 “太子殿下放心，臣妾会找些信得过的人！” 秦峪点了点头，长吐了口气。 那颗压抑内心深处许久的巨石，这才终于落下。 秦峪本来是不想让火药提前登上历史舞台的，但当前自身的形势，容不得自己出半点差错！ 尤其江南叛军盘踞在各地城池，想用寻常办法尽快突破，根本就不可能！ 古代的攻城战，远远不是后世影视剧里看起来那么简单！ 现在既然有了白糖，那火药也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紧接着，秦峪连忙写下熬制硝液的具体流程，交给张宪英。 但为了混淆视听，秦峪还是留给了桃源县的百姓几种比较实用的农家化肥。 毕竟自己答应了张豫，要让桃源县的老百姓都吃得上饭，再不受饥饿之苦！ 奈何当前这个时代又没有红薯、土豆这些高产能的农作物，秦峪也只能从肥料这方面下手！ “牛粪、熟石膏、黄豆粉……” 看着秦峪写出的各种常见材料，张宪英不由一阵恍惚。 我家太子，究竟都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些？ “太子殿下，这些东西当真可以提高产量吗？” “哈哈哈！” 秦峪闻声大笑，似乎对自己写下的农家肥配比很是自信！ “秋收过后，不是紧接着正好又要种小麦吗？试试不就知道了？” 虽然小麦用不上化肥，但要是用自己的农家肥，怎么着不得比以往多个十来斤？ “你那堂兄，本宫势在必得！” 说着，秦峪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张豫，越看心里越是喜欢！ 哪怕这小子以后什么都不用干，就往那儿一站，也宛如一条毒蛇，足以令人心有畏惧！ 迎上秦峪的目光，张豫不由心里一突，总有一种莫名其妙被算计了的感觉。 身旁的裴真似乎是看出了张豫脸上的担忧，连忙出声安慰道：“老大，你怕那小子作甚？咱们打小在山里长大，吃过的野猪肉不知道有多少，根本就不可能祛除得了腥味！” “再说了，他不是还给咱们打包票，要让咱们桃源县的百姓都不再饿肚子吗？这么多年连老大你都没做到，更别说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了！” 闻言，张豫索性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 “裴真，你要是不会讲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 第六十三章千年的狐狸 翌日一早。 天还没亮，京师就彻底炸锅！ 月春宫内，在柳贵妃的伺候下，武皇穿戴好冕服就准备去往建章宫议事。 可还没等他出门！ 内务府大总管王福，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陛下！” “大事不好了！” “咱们派去监视太子的锦衣卫……全死了！” “什么？” 武皇龙颜大怒，直接当场暴走。 “关键死了也就罢了，头颅还被太子送回了北镇抚司……陛下，太子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啊！” 锦衣卫作为皇室鹰犬，一旦身份暴露就地自裁，不可留下任何隐患！ 哪怕满朝文武其实都知道自己身边有锦衣卫的存在，也大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更别说欲除之而后快了！ 这么多年以来，秦峪还是头一个敢主动杀掉对方，并且把人头送回北镇抚司的狠人！ 武皇虽然同样感到意外，但他所考虑的问题远远不只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其他人呢？” 王福闻言一愣，直呼武皇料事如神的同时，也不禁被秦峪的所作所为深深佩服！ “三皇子府上二人，四皇子三人……算上锦衣卫在内，共计三十八人，所有头颅全部被太子送回！” 一听这话！ 武皇不禁暗着点头，心情得以平复。 “这逆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隐而不发……定是所图甚大！” “朕来问你，锦衣卫最后一次传回情报是在什么地方？” 王福连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城南十里，张家庄！” “张家？” 武皇嘴角上扬，虽然是有了主意， “传旨！” “张家擅杀朝廷官吏，罪不容恕，顺天府尹即刻将家主张昭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啊？”王福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武皇这么做的原因。 死的，可是他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就算要拿人，也应该是由锦衣卫出面，与顺天府尹何干？ 似乎是猜到了王福心中所想，武皇骤然佯怒道：“怎么？朕该如何行事，还需过问你这个九千岁？” 武皇刻意加重“九千岁”三字，显然是意有所指。 王福闻言大惊，当场就被吓得瘫软在地，冷汗直冒！ “老奴不敢！” “陛下息怒，老奴就只是陛下您身边的一条狗，自当为主分忧，绝无二心！” “老……老奴这就去办！” 王福战战兢兢离开后，武皇身旁的柳贵妃眼里不禁闪过一道得意之色，连忙上前谄媚道：“陛下威武！这狗奴才仗着陛下您的宠信，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已久……听说那王家老宅的占地规模，都已经快赶上靖王府了！” 说着，柳贵妃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 “唉，假以时日，这狗奴才怕是连陛下您都不会放在眼里！” 闻言，武皇不禁眉头微蹙。 转瞬间，额头上那道愁云又立马消失不见。 “爱妃勿忧！” “就算王福这狗奴才再怎么得势，也只是朕身边的一条狗，根本成不了气候！” “朕现在反而有些担心，太子经营东宫多年，却始终以弱示人，非常人之心不可为！” 一听这话，柳贵妃明显愣了一下，转而又继续换上了以往那副谄媚的姿态。 要知道！ 武皇以往来自己的月春宫，可是从不谈论政事的！ 今日却一改常态…… 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柳贵妃同样也是千年的狐狸，当然没有直接点破。 “民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陛下威加四海，太子的能力又岂能差得了？” “哈哈哈！” 武皇闻声大笑，当即抱住身旁的佳人，一双老手不停来回游走。 “好一个龙生龙，凤生凤！” “朕今日，就要和爱妃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说着，武皇那双不老实的手开始变得越发用力。 “嗯呐！” 柳贵妃吃痛一声，下意识想要将其推开。 “哎呀陛下，再有一个时辰就该上朝了，昨晚太后才派人来警告一番……” “国家大事要紧，等陛下您下朝后，臣妾再好好伺候您便是，何必急于一时？” 一提起这事！ 武皇顿时就一阵火大！ 朕自马上打下江山以来，后宫那位太后就没少指手画脚，甚至一度指使底下官员做事，大有一副后宫干政的迹象！ 若非考虑此事影响巨大，武皇早就翻脸了，何需等到现在？ “罢了！” “先给那老太婆一个面子，朕回头非要给她好好长个教训不可！” 说罢，武皇便起身离开，屋内仅剩柳贵妃一人。 “都听到了吧？” “告诉那人，武皇已经对太子心生忌惮，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突然！ 暗中传来一道沙哑的回复，便再无下文！ …… 东宫，太子卫府。 秦峪刚从桃源县返回，就碰上了顺天府尹的官差。 张家原本是受三皇子邀请入京，卖粮一事落空后，便被武奋以各种理由强行留在京城。 自从转投秦峪以来，索性一家直接全都搬进了东宫，准备返回寿春。 而张昭莫名其妙被捕，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混蛋！” “你们知道老夫谁吗？” “我闺女可是太子妾室，你们怎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为首的顺天府尹祁之栋，全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顺天府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张家主见谅！” “哪怕这其中当真有所误会，想必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也会还您一个清白的！” 突然！ 张昭注意到了返回的秦峪，连忙出声求助！ “太子殿下救我！” “这帮混账，竟敢冲进东宫拿人？简直蛮不讲理！” 见此情形！ 秦峪不禁眉头微蹙，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自己不过在路上耽搁了片刻…… 真是没想到，皇帝老子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秦峪和祁之栋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走向了张昭这个冤种岳父身旁。 与先前的嚣张跋扈不同，张昭此刻反而颇为担忧的问道：“贤婿，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峪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用眼神进行安抚，随后好像是在故意转移他人注意。 “岳父大人放心！” “既然祁大人是奉命行事，想必定然不会过多为难，要不然他给掉脑袋！” ------------ 第六十四章再有下次，本宫就废了你 祁之栋自然不傻！ 哪里听不出来，太子这是故意在点自己？ 祁之栋为人正直果敢，不属于朝中任何党派，常年受到排挤……如果非要给他做个归类的话，那就只能算是一个纯粹的帝党！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一开始的户部侍郎，被武皇贬为了现在的顺天府尹，变相保护。 祁之栋深知！ 一旦张昭出事，不仅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就连身后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太子殿下放心！” “下官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祁之栋为官多年，哪里不懂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更何况！ 听说这次，太子不仅给北镇抚司送人头，就连三皇子和其他朝廷大员也未能幸免于难，此举无疑是在打动人的脸！ 虽然在明面上，大伙儿可能有所收敛，但私底下的小动作绝不会因此停下。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张昭的人身安全，不给任何人下手的机会，以免被其他党派卷入其中。 见对方如此识时务，秦峪这才满意点头，放任顺天府的衙役离开。 尽管张宪英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担忧！ 太子挑衅他人也就算了，就连被冠以“皇室鹰犬”的锦衣卫都敢得罪，陛下岂能坐视不管？ “太子夫君，张家所做的一切，只求一家平安……您可一定要救我父亲啊！” 秦峪无奈叹了口气，果断将张宪英揽入怀中。 “英儿放心！” “张家所做的一切，本宫全都看在眼里。放心，虽然目前那些小人的反应有些激烈，可他们谁也不敢动手！” “要不然，父皇又岂能只拿岳父一人问罪？” 见此情形！ 全程选择视若无睹的赵妍，心里不禁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怨恨。 “哼！” “你还说过要救出我父亲，结果现在反而把人家英儿妹妹的父亲也搭进去了。” “要是我姐妹二人父亲出了什么意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秦峪闻言一愣，面露不悦。 隔墙尚且有耳，更何况是在这偌大的东宫门口，皇城境内？ “行了！” “有吃的没？” “赶了一夜路，本宫可还饿着肚子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见秦峪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妍就又是莫名一阵火大。 “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哪儿还有心情吃的下饭？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再有半个时辰就该上早朝了，你知不知道？” 秦峪无语。 这几日虽然忙着确实没怎么搭理赵妍，但在照顾上却可谓是无微不至！ 至于对老子这么大怨气吗？ “霜儿！” “属下在！” 秦峪自然注意到了周围的眼线，刻意说的很是大声：“你亲自跑一趟，告诉御史王康，本宫身体不适，告病一日！” “什么？！” 赵妍闻言大惊，俨然已经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混蛋，你，你怎么敢的？要是让陛下知道你……” 面对赵妍如此剧大的反应，秦峪为了不露出破绽，索性直接上前给了对方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 东宫门口，顿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鸦雀无声！ 秦峪一改近日的礼贤下士，再度变回以往的暴戾昏聩。 “本宫该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再有下次，本宫就废了你！” 说着，秦峪还不忘给赵妍使眼色。 暗中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青儿！” “把太子妃带回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她踏出寝宫半步！” 然而，秦峪终究还是忽略了女人记仇的特点。 哪怕赵妍顺着秦峪目光所指的方向，注意到了暗中监视之人所在，也仍然还是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 “好好好！”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我赵家不管了！” 赵妍索性直接负气而去，头也不回。 众人只得无奈叹气，不敢言语。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 张宪英似乎看出了什么，不禁心生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或许二人还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张宪英低着头，悄声说道：“太子夫君，都怪我……” 不等张宪英把话说完，就被秦峪一把拉入怀中，直接吻了上去。 尽管二人早就确定身份，甚至一度有了亲密行为，但却始终并未更进一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张宪英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别说话！” 秦峪悄声提醒，眼神不停闪动。 很快，张宪英便明白了秦峪这么多的原因。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敢在皇城内鬼鬼祟祟，除了陛下的眼线外，恐怕再无别人！ 谁能想到？ 哪怕太子贵为一国储君，也始终免不了当今陛下的猜忌！ 怪不得刚才太子会如此果断，对太子妃大打出手…… 果然！ 能在宫里活到现在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太子尚且如此，太子妃也同样不例外！ “太子夫君，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用做，全当这件事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可您贵为太子，告病不朝……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秦峪冷笑一声，似乎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放心！” “包括咱们现在做的这些，都是那老不死想看到的。既然他想看，那咱们就让他看个够！” “英儿，等会儿可能需要委屈你一下！” 张宪英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能为太子夫君做事，乃臣妾本分。只要能帮到太子，臣妾不委屈！” 闻言，秦峪那颗原本被赵妍刺激到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就舒畅了不少。 “好！” “本宫此生定不负你！” 说罢，秦峪突然将张宪英从地上抱起，紧紧揽在怀中。 “既然你想侍寝，那本宫今日就从了你！” 秦峪生怕别人听不见，故意说的很是大声，随后便大摇大摆朝宫里走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太子刚刚才动手打了太子妃，转眼就打算宠幸妾室…… 这喜新厌旧，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 第六十五章索性让他们更乱 御书房内。 哪怕临近早朝，武皇也似乎并不着急，一手两指不停拍打桌面，一手端起桌面的茶杯细细品茗，好不悠闲！ 而且在这时！ 内务大总管王福，又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启禀陛下！” “太子抱病不朝……” “嗯。”武皇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对此并没有感到过度意外。 但见王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武皇又不禁眉头微蹙。 难道，这其中还有何变故不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王福面露古怪，犹豫片刻后，便将东宫眼线传回的消息如数道来。 武皇越听越是精彩，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哈哈哈！” “这逆子，竟然还想休了赵家女，迎娶张家女过门？赵家的底蕴，岂是区区一介商贾能够与之相比的？” “陛下，太子告病不朝，但满朝文武可都在午门前等着呢……据说两位皇子，更是手里提着脑袋，跪在午门求见，您看？” 武皇眼神一凝，心里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 逆子！ 想让朕替你这逆子应付仇家？ 没门儿！ “传朕口谕！” “朕近日龙体抱恙，朝中大小事务一律交由太子定夺，无需过问于朕。” “他们想申冤的，叫他们去东宫找太子去，没事儿别来烦朕！” 闻言，王福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人本来就是太子杀的…… 还叫他们找太子处置？ 父子俩互相较劲，有意思吗？ “对了！” “既然京城已经开始乱了，索性就让他们更乱一点，你这奴才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福明显愣了一下，心里猛然升起一阵后怕。 “老奴明白！” “还请陛下拭目以待，锦衣卫的手段，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 午门外。 尽管王福传达了武皇的口谕，但倍感羞辱的众人，始终不肯离去，就这么在午门前长跪不起。 当然，这其中更多人是因派系裹挟其中，跟他们本人并无太大瓜葛！ 至于前往东宫听政…… 这事儿连想都不要想！ 带头的两位皇子都没点头，他们岂敢率先服软？ 没过多久！ 三皇子府上管家，率先出现在皇城门口。 或许是因为嚣张跋扈惯了，索性也懒得等御林军通传，直接就硬闯了进来。 “三皇子殿下，大事不妙！” “您的宠妾……王姬她死了！” “什么？” 武奋闻言大怒，气的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揪住管家的衣领询问。 “你再说一遍？” 管家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殿下节哀！王姬姑娘本来说是想独自前往湖边散心，不幸失足跌落湖中，待府里下人察觉……悔之晚矣！” “老奴无能，来前已将所有伺候王姬姑娘的丫鬟仆人全部处决，请殿下治罪！” 武奋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知道！ 为了拉拢王家，自己不惜迎娶商贾之女，只为得到王家雄厚财力的支持！ 可偏偏这个王姬，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自己身边最懂得体贴人的，深受自己喜爱！ 就连被太子打的鼻青脸肿，也是这个王姬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安慰。 虽说不能给予对方正室身份，但武奋平日里可谓是对王姬有求必应。对于自小长在冷血无情帝王家的武奋而言，王姬算得上是武奋心中最后的白月光。 眼下突然故逝，叫武奋如何能不心痛？ “该死！” “你们全都该死！” “本皇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见状，四皇子眉头一挑，当即便主动上前准备搭话。 “皇兄，大丈夫岂能被美色所诱？” “不就是个女人吗？回头，弟弟定要替你寻遍天下美人，再赠于皇兄！” 闻言，武奋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 好看的女人他多的是，但像王姬能这么真心对待自己的，却是少之又少！ 见武奋并不领情，武烈非但没有任何惋惜，心里反倒暗自窃喜，落井下石道：“可惜，太子刚得张家相助，皇兄就痛失王姬……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太子如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啧啧啧，可谓是春风得意。你我兄弟，往后只怕是再难抬得起头了。” 只有把老三彻底逼疯，他才肯不顾一切向太子展开报复！等他们二人斗得两败俱伤，反倒更方便本皇子行事。 武奋眉头微蹙，并没有立即搭理武烈，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 四皇子府的管家也急匆匆赶来午门，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亚于身旁的前者。 一见到三皇子也在，管家眼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好似二人有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殿下，三皇子派人烧了咱们的府库不说，还将您的爱妾全都凌辱致死，其中就有老奴的闺女……被咱们的人抓了个正着，府里人下手没个轻重，但现在还剩口气，就等殿下您替咱们四皇子府主持公道！” “你说什么？” 一听这话！ 武烈差点儿没激动的直接跳起来，当场暴走。 武奋也从悲愤中反应过来，隐约觉得其中有着阴谋的味道。 “老四，你觉得我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吗？” 听武奋这么一说，武烈总算是克制住了最后一丝理智，尤为迫切的追问道：“老李，本皇子的妾室，全……全都没了？” 李管家郑重点头，转而一脸愤怒地看向三皇子武奋。 “天下谁不知道，三皇子之所以与我殿下交好，就是看在我家殿下心善口直，便于利用……更何况，作恶之人不是别人，就是您身边侍卫长郭攸！”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三皇子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闻言，四皇子武烈不禁暗自攥起拳头，只恨不得当场活活撕了武奋！ 一个都不给老子留…… 你特么是畜生啊！ 这次，我且看你如何狡辩？！ “你放屁！” 武奋还没发作，他的管家反而率先坐不住了！ “据府里下人交代，王姬姑娘最后就是接见了你李业，然后失足跌落湖中……可究竟是失足跌落，还是你家四皇子别有用心，尤未可知！” ------------ 第六十六章质疑为夫的能力？ 双方越演越烈！ 众目睽睽之下，两位管家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哪怕旁人想要劝阻，也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还有不少人上去拉架还受到了牵连。 原本武烈对此还持有怀疑，可接下来这一幕，又使他不得不与武奋保持一定距离！ 户部尚书常淮荫家中，突遭噩耗，两个小儿子被人抛尸野外，彻底断了香火！ 而动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任户部尚书，准备下放淮州刺史的王允府上！ 时值淮州叛乱！ 王允老贼在户部兢兢业业，这个时候下放外地，本就耐人寻味…… 而王允对此似乎并不甘心，一直停留顺天不肯定前往淮州就任。 现在想来，突生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反观四皇子派系，兵部尚书张俭之府上被人泼粪，恶臭难闻。 管家前来报告时，脚上都还有黄色浆泥。 这一日，京城各大派系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报复！ 有来自敌对阵营的，当然也有自家闹内讧的，尽管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一品又觉得很是合理！ 纵使众人的脾气再好，如今也不得不与身边之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老四，皇兄我是什么人，你是清楚的。这事儿绝不可能是我授意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想看到我们内讧！” 三皇子武奋悲痛之余，很快便恢复了一丝理智，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头，似乎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而最大的嫌疑，就是东宫太子！” “呵呵！”四皇子冷笑一声，眼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老三，你是什么人，本皇子再清楚不过了！” “本皇子告诉你，咱们这事儿没完！” “走！” 在自己的众多支持者面前，无论这些事是不是三皇子做的，武烈都没有选择丝毫退让。 众人如蒙大赦，再也不在午门前继续逗留，纷纷赶回家中补救。 “殿下，这四皇子太过分了！他分明就是嫉妒您的才华，才会如此下作！” “没错！这段时间要不是有您的克制，咱们何须对他们忍让？竟然还敢主动来找咱们麻烦，回头我非要好好查查他们不可！” 司隶校尉皇甫元让和御史中丞陆岱两位实权朝臣，率先挑起话头，立马引得身后众人响应！ 户部尚书常淮荫闻言，更是朝人投来一丝感激。 还有那该死的王允，现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支持三皇子，实则背地里与四皇子勾结，断我常家传承……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三皇子武奋纵使有心安抚，也知人心浮躁，难以成事！ 要是自己继续选择不闻不问，只会令支持自己的官员心寒，从而离心离德。 索性倒不如放开手脚，先挫挫老四的锐气，别让后面那位好好看看他自己选的儿子！ 送走众人后，武奋独独将皇甫元让和常淮荫留了下来。 “皇甫大人，那几位到什么地方了？” 皇甫元让二人闻言一愣，脸色也不由凝重了几分。 “殿下，已经在司隶境内了，最多明日便可抵达顺天，您看咱们要不要主动派人接触一下？” 武奋连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不必了！” “老爷子在背后盯着呢，凡事还需小心谨慎，咱们尽量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下官明白！” 直到与皇甫元让分开后，常淮荫这才问出了心中疑惑。 “殿下，那皇甫元让先前本就是有名的帝党，您何故要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他？” 武奋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厉。 “老常，我要是不这么说，老爷子会放心吗？” “近日心情烦躁，听说天香楼从西域新来了一位花魁，不如咱们明日瞧瞧去？” 常淮荫闻声大喜，对先前之事再不提及！ 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光是从三皇子对他的称呼，也足以见得他在派系中的地位。 “既然殿下盛情相邀，那下官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 …… 东宫，太子卫府。 从午门离开后，李诚便马不停蹄赶来。 可听到寝宫里的莺莺燕燕之声，李诚又不禁生起一道黑线，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李青儿。 太子都开始宠信新人了，你这妮子怎么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如今外面都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 陛下同样告病不朝，不管不问，任由事态发展。 太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在此寻欢作乐的？ “青儿，速速替为父禀明太子，为父有要事相商！” 一时间，李青儿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不为所动。 “父亲，你觉得女儿这个时候进去合适吗？太子妃就在隔壁……” 此话一出！ 李诚顿时惊若天人！ 太子居然当着太子妃的面，宠幸新人，毫不避讳…… 要是一旦失去赵家的支持，太子储君之位恐有不保！ 正如自家青儿所言！ 连太子妃都对此不闻不问…… 为人臣者，老夫又岂敢上前打扰？ 镜头一转！ 寝宫内。 只见，秦峪穿戴整齐，悠然自得。 虽然并未做出出格之事，却是苦了身旁一脸娇羞的张宪英，不停往外放声呐喊。 本以为今日就要被太子纳入东宫，哪怕就此与太子妃交恶，张家也值得！ 不曾想！ 竟会是这番景象？！ 反观身旁的赵妍，表情越发古怪。 也不知是出自于对张宪英的心疼，还是在为她感到庆幸。 这村夫体力精人，没一两个时辰根本拿不下，甚至连续奋战七日尚还有余力…… 幸亏他没有霸王硬上弓，要不然这妹妹可就遭了老罪！ “太子夫君，还不行吗？” “都快有一个时辰了，再这么继续演下去，只怕是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听这话！ 秦峪立马就坐不住了。 “英儿，你这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 “你打听打听，为夫和太子妃哪次不是一两个时辰？” 话音刚落！ 秦峪立马察觉到身旁传来一丝怨毒的目光，讪讪一笑。 而张宪英对秦峪所言，心中反倒是有些许期待。 “差不多行了吧？” 赵妍颇为不满道：“早点儿陪你演完，我还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呢。” “不行！” “最起码两个时辰打底，要不然叫天下人怎么看本宫？” ------------ 第六十七章助纣为虐 “你刚才说不行？” “嗯？” 尽管秦峪坚决反对。 毕竟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古代一个时辰不过才两个小时，全程连两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那本宫成什么了？ 尽管如此，但秦峪终究架不住赵妍眼神里的威胁，只得提前进行下一步。 才堪堪一个时辰…… 简直耻辱啊！ 没过多久！ 门外众人，就听到了宫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用想都猜得到！ 肯定是太子妃大发雷霆，与太子争执不下。 毕竟，当着正室的面宠幸其他妾室…… 这在历朝历代，那可都是头一遭啊！ “滚！” “滚出去！” “跟你野女人一块儿死外面去，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话音刚落！ 只见，秦峪抱着衣衫凌乱的张宪英走出房门，冲着身后寝宫破口大骂道：“你还不想见到本宫？我呸！” “过几日，本宫就找父皇商议，休了你这蛮不讲理的女人！” 说罢，秦峪便头也不回向偏殿走去。 在李诚数次眼神授意下，李青儿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接过“凌乱”的张宪英。 而且正是此时！ 秦峪这才注意到等候多时，以李诚为首的朝廷百官，尽管没来的这么齐，却是比往日东宫属官的规模大了不少。 太子少师孔廉虽然被抄了家，但于忠这位太子少保，今日也出奇的在东宫侯着。 从太子少保职责来看，他本应该是保护秦峪重要力量，心腹中的心腹！ 但二人迄今为止见的面，用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说先前这货还跟孔廉穿一条裤子了！ 但正所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秦峪并未计较先前所为，主动上前与众人问好。 “哎呀！” “本宫近日身体不适，哪能劳烦诸位大人登门拜访？” 说着，秦峪脸色骤变，厉声呵斥道：“霜儿！” “诸位大人都来了这么久，为何迟迟没有禀报？” “罢了，念你往日劳苦功高，这次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属下多……多谢太子开恩！” 主仆二人配合几近完美，让人实在是看不出有丝毫破绽。 但对于秦峪抱病的说辞，众人表示说什么也不信！ 刚才您生龙活虎的声音，可是早就传遍了皇宫内外，经久不衰！ 如果这样都算有病？ 麻烦给咱们这些老家伙一人得一回！ 人到中年迫不得已，茶水杯里泡枸杞…… 咳咳！ 言归正传！ 李诚并未在意秦峪的客套，而是主动上前告知今日情况。 “太子殿下！” “你是不知道啊！” “如今，顺天府已经全乱套了！三皇子爱妾溺水而亡，四皇子家中直接被一锅端……最惨的就是兵部尚书张大人，家门口被人泼粪，如今是有家都不能回！” 一听这话！ 秦峪表情古怪，下意识托起下巴沉思。 “泼粪……” “对啊！” “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 秦峪正愁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没想到对方竟然反而送上门来了！ “霜儿！” “属下在！” “速速派人去往军营，告诉龙战他们一声，把军中所有粪便都给本宫收起来。” “昨晚尾随本宫，意图不轨的那些大人府上，有一个算一个，再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哈哈哈！” 话音刚落！ 众人脑海中就已经有了画面。 明目张胆地送人大粪？？？ 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更重要的是！ 咱们这算不算助纣为虐？ 不对！ 助纣为虐的可不是咱们，而是他李诚一人！ 要不是他告诉太子张尚书家中泼粪一事…… 太子能有这种脑回路吗？ 诧异之余，李诚又一脸着急地上前悄声问道：“太子殿下，这些事难道都不是您做的？” “什么事儿？” 秦峪故作疑虑道，连忙为自己开脱。 “但凡本宫要是想的出这些，那就不只是打断他们的爪子，给他们送人头了那么简单了。” “不把那些小人搞到家破人亡，那还是我性格吗？” 此话一出！ 众人又不禁陷入了疑惑。 毕竟当下最有嫌疑的，莫过于抱病不朝的太子！ 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 人家忙着应付家里太子妃…… 哪有闲心去安排这些破事儿？ 可如果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还能是陛下？ 别说，貌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得知这些并非秦峪所为，李诚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落下。 可转念一想！ 太子又准备继续挨家挨户的泼粪，属实让李诚有些难以接受。 “太子殿下，常府与老臣邻里邻外的，难免会受到波及……要不放他一马？” 一听这话！ 众人也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府邸的位置，会不会受到太子报复的波及？ 这要是家门口被泼满了大粪…… 别说咱们还过不过，就是脸也挂不住啊！ “太子殿下，臣家就在王尚书府后，求太子殿下开恩！” “臣家比邻张尚书府邸，还请太子高抬贵手！” “……” 一时间！ 满朝文武纷纷出声。 倒不是为了和同僚的友好相处，反而是为了不想让自己也跟着受到波及！ “不行！” “昨晚要不是本宫侍卫长有所察觉，差点儿就在城外死于非命！” “不给他们长长教训，本宫心里这口怨气实在是咽不下！” 说罢，秦峪便立马抓住了李诚的手。 “老李，你今日干脆也别回去了，就在这东宫住下。” “当然，诸位大人若是不嫌，本宫这东宫的房间多的是，完全住的下个大伙儿！” 但凡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秦峪刚才讲的，分明就是客套话。 除了陛下和太子，以及宫廷属官以外，皇城内绝不允许出现第二个男人，要不然就是杀头的罪过！ 就连贵为太子太傅的李诚，也只能在白日逗留皇城。 “太子美意，老臣心领！” “然礼不可废，皇室威严不可冒犯，臣在外城尚还有一处小院，暂居几日倒也无伤大雅。” 闻言，满朝文武又是一阵诧异。 城外小院是什么地方，咱们大伙儿再也清楚不过了，谁还没背着家中正室在外养了几个小妾？ 李太傅平日里看起来衣冠楚楚，整天知乎者也挂在嘴边…… 没想到，竟然也好这口？！ 敢情大伙儿都是同道中人啊！ ------------ 第六十八章太子仁义啊 “陛下！” “大事不好了！” 御书房内，武皇好不容易有个闲暇，却并未去往月春宫逗留，而是索性将大武歌舞团搬到了御书房。 毕竟天天看着同一张脸，哪怕柳贵妃再好看朕也会看腻。 但王福的吵闹声，却再一次打破了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砰！” 武皇脸色一僵，面露不悦。 王福深知自己又打扰了武皇雅兴，不由汗如雨下，平端升起一道寒意。 “陛……陛下，老奴该死！” “但陛下要是再不出手制止，京城可就要彻底乱套了！” “哦？”武皇闻声大惊，嘴角压抑不住直往上扬。 “乱了好啊！” “这些年过得太过安逸，终归还是有人耐不住寂寞。” “让朕猜猜，是张俭之那个老家伙从外调兵，还是常淮荫联合南军六营，杀进城来了？黄儁和顺天府尹祁之栋乃多年好友……” “陛下，都不是！” 王福一脸焦急之色，表情尤为古怪。 “我的陛下啊，您可别再猜了！” 就算这些文武大员心怀鬼胎，那现在不也得听从几位皇子的号令？真要是论起来，那不还是您儿子们闲不住？ “太子直接带人去军营收粪了，扬言要挨家挨户给昨晚尾随他的人送礼……陛下，太子此举，牵一发而动全身，保不齐三、四皇子也会引起剧烈反应啊！” “什么？” 武皇闻言大惊！ 朕费了如此大的心血，甚至不惜主动让潜伏多年的锦衣卫暗探暴露身份，才好不容易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此举看似荒谬，实则却将自己与众人遭受报复一事，撇的干干净净……这逆子，身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啊！” “陛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福尤为迫切，早就已经慌得六神无主。 毕竟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事后满朝文武群情激奋，保不齐心狠手辣的武皇会把他主动交出去背锅，这是武皇一贯的伎俩！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武皇轻蔑的话语，令王福心里又是一突！ 都说伴君如伴虎…… 老祖宗诚不欺咱啊！ 可武皇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让王福长舒口气。 “那逆子既然要疯，想大粪屠城……走！摆驾午门，瞧热闹去！” 闻言，王福瞬间愣在当场，那颗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又一次躁动起来。 “陛下，您……您是正经的？” …… 皇城外。 顺天城仿造后世唐代长安的布局，由数条道路直接从中隔断，将其划分为九九八十一个区域单位——坊！ 而各个坊之间居住的人群，身份截然不同，最靠近皇城午门的崇义坊，自然也就成了满朝文武的聚集地。 但此刻，崇义坊早已是臭气熏天，恶臭难闻。 过往百姓无不退避三舍，隔着老远捂住口鼻，驻足观看。 “这些虎贲军干嘛呢？” “你不知道？听说昨晚太子出城被人尾随，险些丧命，太子本来只想给那些大人一个教训……不曾想，那些大人反而率先倒打一耙……这不，咱们太子气不过，直接拉来大粪准备屠了这崇义坊。” “雾草！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我大哥就在虎贲军中任职，这可是他刚才亲口告诉我的！” …… 此刻，顺天城内早已是沸沸扬扬，百姓们更是拍手称快！ 历朝历代以来，世家贵族把持朝政，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还从未有人，敢挑衅这帮官老爷的权威！ 偏偏太子此举，不仅替大伙儿了结心头之恨，大快人心…… 当然，这其中离开张家在顺天城内的刻意宣传。 看热闹向来都是国人的兴趣爱好，无数百姓纷纷自发走上街头，只求见证这一传奇时刻！ “老乡注意，粪水来了！” “老乡您老往后稍稍，免得等会儿泼你一脸，俺回去非得写检讨不可！” “后面的注意点儿！来，大娘，您身子骨弱，这位置就是专门留给你的，等会儿开泼的时候记得躲我盾牌后面。” “大哥，把咱娃举起来作甚？来来来，小娃，赶紧把我盾牌拿上，千万别跟我客气！” “……” 虎贲军全员出动，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运输的运输，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但虎贲军的亲民之举，一度让顺天百姓感到怀疑人生！就连城楼上看戏的武皇，也不由眉头微蹙。 但凡能成为虎贲军，除了必须是良家子的身份以外，更是各地有名的骄兵悍将！ 平日里，顺天成可没少出现他们的身影，例如逛青楼不给钱，打砸抢掠更是屡屡频现。 反观今日，虎贲军好像全变了性似的，对百姓格外友善。 甚至为了防止围观百姓受到波及，这帮骄兵悍将更是不惜将盾牌、盔甲全部交给百姓用作防护。 没过多久！ 秦峪在众人的簇拥下，这才总算现身，不停挥手向周围示意。 “乡亲们好啊！” “老爷子，身体还硬朗不？咱家里要是有困难，尽管来找朝廷，咱们朝廷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 此话一出！ 顺天百姓顿时感动的痛哭流涕。 都说太子暴戾昏聩，嚣张跋扈…… 但也仅仅只是有所耳闻，咱们大伙儿谁都没见过！ 今日一见！ 往后谁再敢说太子半个不是，老子非跟他急眼不可！ “太子仁义啊！” “太子殿下，这是俺家烙的饼，您尝尝！” “吴老二，你吃饱了撑得？这么热的天，谁稀罕你那烙饼？太子殿下，来碗俺家的绿豆汤，去去暑气。” “太子殿下，上好的碧螺春，清热解毒啊！” “……” 秦峪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一一回绝。 “多谢乡亲们的好意，小子心领！” “近日政务繁多，待小子收拾完那帮犊子，还要回去给咱们老百姓办事儿呢。” 见秦峪如此坚持，全中商贩转而又将目标放在了虎贲军身上。 “兄弟，跟我还客气什么？不收你钱，算哥哥请你们的！” “就是，区区一个饼才几个钱？给你们你们就拿着！” “孩他娘，赶紧把咱们今早磨的豆腐拿出来，给弟兄们解解馋！” “……” ------------ 第六十九章为人民服务 尽管秦峪衣着华丽，身份高贵。 一路上却还是不停安抚百姓，亲如一家，丝毫没有任何架子。 李诚等人本想前往妾室小院居住，但也始终架不住心中好奇，默默跟在秦峪身后看热闹。 见顺天百姓情绪高涨，众人不禁下意识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相比于其他几位皇子…… 太子今日可谓是民心尽收！ 咱们现在转投太子，应该不算太晚吧？ 为首的李诚更是激动的溢于言表，只觉鼻子一酸。 民心可用，天意难违！ 绕是陛下再想废储，恐怕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待将来太子登上九五之位，我李家可就是妥妥的从龙之臣了！ 这叫李诚如何能不激动？ 就在这时，路边一名与家人走散的女童，惊慌之下突然撞向秦峪。 霎时间！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都变得凝固。 四下鸦雀无声，目光齐聚秦峪身上。 毕竟太子身份高贵，这种事放在以前，不仅是那女童免不了一番责罚，就连身后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秦峪非但没有一丝恼怒，反倒是尤为亲切低下身，将地上的女童抱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谁家的？” “到处乱跑，家里人可是会着急的！” “蜀黍等会儿送你回家好不好？” 女童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看秦峪的身份就不凡，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秦峪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更别说这女童还没长开了…… 秦峪瞬间化身超级奶爸，不停安抚怀中女童。 “哎呦，咱们不哭不哭！” “蜀黍又不是坏蛋……” “对了，蜀黍给你糖果吃，可甜了！” 一听有吃的！ 小女童瞬间止住了眼泪，一脸天真无邪的看向秦峪，眼里始终还是有些害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蜀黍要是骗你，就是小狗！” 秦峪无奈，理顺女童杂乱的秀发后，随即便伸手往怀里掏。 在张家雄厚的财力支持下，制糖厂如今已经扩大规模，再加上秦峪提出的可食用色素，工匠坊早就囤了不少白糖和糖果，只是由于店铺还未修缮完毕，所以一直并未对外公开售卖。 秦峪索性借着这次机会，众在目睽睽之下，给自己的糖制品打个广告。 秦峪撕掉外层的糖纸，就递了过去。 女童怀揣着好奇，接过造型奇特的糖果放进嘴里。 下一刻！ 女童顿时喜笑颜开，再无一丝先前的害怕。 “嗯？好甜！” “比晓晓过年吃的冰糖葫芦还甜！” “晓晓从没吃过这么甜的糖果！” “哈哈哈！” 秦峪开怀大笑，继而又从怀里掏出几枚糖果，全部送给了女童。 “既然晓晓喜欢，那这些糖果蜀黍就全部送给你，但是一定记得要跟其他小朋友分享哦！” 女童重重点头， “嗯，晓晓一定会给小虎、大柱，还有小青他们一起品尝。” 见此情形，入股秦峪的岳宏眼里不禁闪过一道精光，故作为难出身劝道：“太子殿下不可！” “这糖果乃自西域万里而来，堪称无价之宝，就连您都还没尝过，岂可全部赠与他人？” 闻言，秦峪连连摆手，也是配合岳宏演出好戏。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若是不懂得分享，就是再甜也素然无味！” “既然孩子喜欢，本宫又有何不舍？”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惊呼出声！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居然会这么值钱？ 太子不仅仁义，而且还异常慷慨！ 我大武有此贤明储君…… 当真是天佑我大武啊！ 反观城楼之上的武皇，却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去！” “找振儿要些糖果回来，朕可不信他就只有那么几颗！” 王福闻言一愣，表情越发古怪。 人家太子手下刚才不都说了吗？ 这什么叫做糖果的玩意儿，堪称无价之宝！ 老奴舔着脸去人家找…… 要是人家不给，那不闹笑话了吗？ “陛下，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还有，肯定不会忘了您的。” “再者，老奴一旦现身，叫那些被围的大人怎么想啊？” 一听这话，武皇也觉得颇有道理。 反正这小子要是真还有私货，敢不献给朕…… 朕就好好跟这逆子算算，他聚兵闹事，蛊惑人心的罪过！ 眼看来到户部尚书门口，秦峪果断将怀中女童交给身旁的岳宏抱着。 安抚老百姓，收拢人心…… 秦峪自然不能忘了，当下对自己最为忠诚的虎贲军！ 只见，秦峪突然从龙战手中接过一个大喇叭，故意走上一旁的高处，再次挥手示意。 “同志们好！” 秦峪突如其来的举动，在场众人瞬间看傻了眼。 就连武皇也是表情诧异，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丝后怕，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又只听“啪”的一声！ 虎贲军纷纷昂首挺胸，立正站好，动作整齐统一，宛如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太子殿下好！” 紧接着，秦峪强忍心中激动，再一次出声道：“同志们辛苦了！” 虎贲军连想都没想，全程动作甚至都还没任何改变，再一次齐声回应。 “为人民服务！”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一刻好似响彻云霄，传遍整个顺天城内外！ 怪不得前世这么多校长喜欢搞军训…… 这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是真特娘的爽！ 而“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也深深烙进了顺天百姓的内心。 秦峪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就是想给生性多疑的吾皇吃下一颗定心丸。 自己并没有拉拢虎贲军，而这支军队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人民，服务人民！ 本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说这周围没有皇帝老子的眼线，打死本宫都不信！ 反观城楼之上，武皇却是被惊得直接从龙椅跌落下来，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还是朕以前那支战无不胜的虎贲军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南叛军攻进京城了呢！ “这逆子不仅处理政务了得，收拢人心更是有一手，就连对练兵之法也是颇为精通……” 想到这里，武皇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振儿如此文武全才…… 老四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 第七十章本宫结个婚不过分吧？ 户部尚书门前。 “来来来！” “全体准备，都听本宫口令！” 秦峪人设立完后，果断开始了自己下一步的报复计划。 “大伙儿全都捂住口鼻，待本宫数完三个数，把所有粪桶的存货，都给本宫泼出去！” “一！” “二！” “三！” “给本宫泼特娘的！” “唰！” 虎贲军毫不犹豫，提起粪桶就直直泼向户部尚书张俭之府上。 霎时间！ 粪水四散开来，臭气熏天。 最先遭殃的，并非不是收到提醒的顺天军民，反倒是位于城楼之上的武皇，差点儿没被这股味道给直接熏吐。 “逆子！” “逆子啊！” “狗奴才，你是不是早把朕的行踪暴露给了那逆子？！” 王福猛然大惊，连忙将自己捂住口鼻的双手分出一只给武皇。 但偏偏就是放在最外面的那只手，反而是味道被熏得最重的一只。 武皇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再一次变得躁动不安，索性直接一脚踹开王福，扶住一旁的把手，狂吐不止。 “呕！” “啊！狗奴才！”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的？！” “朕非杀了你全家不可！” 一听这话！ 王福也顾不得周围的恶臭，直接就给武皇跪了。 “陛下饶命啊！” “老奴无心之举，只为陛下少受这股味道侵扰……呕！” 王福不认错还好，刚一开口，就被这股浓郁的味道熏得同样呕吐不止。 “咳咳，呕！” 武皇见状，先前的愤怒顿时一扫而空，放声大笑！ “哈哈哈！” “狗奴才，你也有今天啊？” “全都给朕不准捂住口鼻，朕都已经吐了，谁要是敢不吐，夷三族！” “啊？” …… 就在众人呕吐之际！ 城楼外又一次传来了太子嚣张跋扈的声音。 “哈哈哈！” “姓张的，这一次姑且算本宫给你提个醒，再敢对本宫意图不轨，小爷我非刨了你家祖坟不可！” “走，下一家！” 府内的张俭之，气得直接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早知这疯子这么勇，老夫没事儿招惹他作甚？ “雾草！” 刚才本就恨透了秦峪的楼内众人，此刻又不由得心头一紧。 太子如此嚣张…… 这谁还敢惹？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祖坟着想吧？ 真要是叫他给刨了祖坟，可就成罪人了！ “陛下！”王福着急忙慌出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摆驾回宫吧！” 闻言，周围众人连连称是。 咱们惹不起，难道咱们还躲不起吗？ 不跟你一般计较，你能奈我何？ 这次，武皇难得一回听劝，果断选择闪人。 毕竟周围这股味道，实在是有些辣眼睛，朕连今日吃的早饭都已经吐干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武皇嘴角却比ak都还难压。 “老王，好好瞧瞧朕的振儿办这事儿，那才叫大快人心！” “这帮老家伙，就该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你那些小手段，可就别在朕面前吹了，哈哈哈！” “回宫！” …… 就这样，秦峪继续挨家挨户上门找麻烦，主打的就是一个嚣张跋扈！ 秦峪每经过一户，家主哪怕是有丧事也不敢再继续办了，连忙跑到门口给秦峪磕头认错。 有张俭之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奢望太子这个疯子会念及自家身份，而手下留情！ 毕竟张俭之就是这么干的，结果呢？ 那特么张府还能住人吗？ 这天底下，估计就没有太子这疯子不敢干的事儿！ 见所有人都跑出来主动向自己认错，秦峪顿时索然无味。 “玛德！” “还剩几家啊？” “回太子殿下，现在就只剩下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陈翎眼神飘忽不定，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担忧。 哪怕其他人位高权重，但在陛下抱病不朝之前，根本就不敢拿太子怎么样！ 可此事一旦涉及皇子，必然会引发陛下暴怒，甚至就连废储也不是不可能！ 陈翎虽然年轻气盛，但深知其中关键，不得不尤为慎重！ “太子殿下，两位皇子今日痛失爱妾，兴许这会儿还在办丧事呢。更何况，二位皇子居于皇城以北的皇家府院……要不还是算了吧？” “什么？” 秦峪猛然惊呼。 “办丧事？” 秦峪表情越发怪异，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危险的想法。 既然要作死，那就往死里作！ “那什么，顺天府尹来了没有？” 自打虎贲军进城，祁之栋就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带人在周围维持秩序。 如今听到秦峪传唤，立马就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咳咳咳！” “下官祁之栋，见……见过太子！” 秦峪摆了摆手，当即直入主题。 “本宫问你，我那老丈到底怎么个事儿？你们顺天府到底查清楚没有？” 一听这话，祁之栋心里不由一突！ 雾草！ 太子该不会是想以此为借口，上我家找麻烦去吧？ “太……太子殿下，如今还不到半日，您这不是故意为难下官吗？” “很为难吗？” 秦峪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盯着祁之栋。 祁之栋内心再三挣扎，仍就坚持己见。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成！” 闻言，祁之栋知道自己家逃不掉了。 但自己做官以来所坚持的不徇私枉法，却还是做到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为难你了！” 此话一出！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满脸诧异。 刚您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哪儿去了？ 现在都这么好说话了？ 难不成，太子转性了？ 但秦峪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 “本宫仰慕张家女已久……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索性结个婚应该不过分吧？” “至于拜堂的地点嘛……唉，奈何老丈官司缠身，就只能选在你们顺天府的天牢了！” “什么？” 去顺天府天牢拜堂？ 太子怎么想的？ 张家虽只是商贾出身，但也架不住人家钱多啊！ 您直接选在天牢拜堂，这不等于在打人张家的脸吗？ 秦峪哪里猜不到众人在想什么？ 崇义坊这些高官，说到底也只是开胃菜！ 秦峪真正想恶心的，反而是他们幕后的两位皇子！ 你们不是办丧事吗？ 那小爷就办喜事儿！ 而且不仅要办，还要办的轰轰烈烈，举国同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诸位大人，到时候可别忘了随礼。” ------------ 第七十一章拿小本本记下来 秦峪果断闪人！ 回到东宫，就立马找上了赵妍和张宪英。 虽说这事儿确实解气，但对于守旧的古人而来，脸上始终还是多少有些挂不住。 “爱妃，你看这事儿？” 秦峪试探性问道。 毕竟自己有把柄在这娘们手里…… 但凡她要是不点头，这事儿基本上就没戏！ 在正式面前，张宪英同样心怀忐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看起来可爱。 反观太子妃赵妍，则并没有着急回答秦峪，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茗。 “太子殿下不是都已经昭告满朝文武了吗？还需询问臣妾作甚？” “额……爱妃是从何得知的？” 秦峪讪讪一笑，脸上止不住的尴尬。 “切”赵妍直接回了秦峪一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殿下今日之事，早就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难道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 “姐……姐姐！” 见赵妍故意为难秦峪，张宪英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发声。 “宪英虽出身贫微，但今生得遇太子，实乃三生有幸！宪英不才，愿从此侍奉殿下和姐姐左右，无怨无悔，还望姐姐成全！” 情到深处，饶是处于特殊时期的赵妍，也不禁被张宪英的情真意切打动。 也不知这村夫前世是从哪儿修来的福气…… 这辈子居然让他碰上了宪英这样的好妹妹？ 更别说，二人如今还有类似的遭遇！ 一个父亲失踪，一个被下大狱…… 赵妍本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连忙上前将张宪英从地上扶起。 “妹妹无需如此见外！” “你我姐妹，往后同心同德，为东宫开枝散叶即可……” 说到这里，赵妍又不禁想起了秦峪的真实身份。 自己和他，如今不过只是合作共赢关系，他日必然分道扬镳！ 秦峪这家伙比较讨厌，倒也还算懂得体贴人，不像武振动不动就是对自己施暴……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甚至不惜举全家之财富，鼎力相助！ 自己要是在从中阻拦，未免就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太……太子，你打算如何对待宪英妹妹？” 说着，赵妍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嫉妒，不过很快就转瞬即逝，掩饰得很好。 与此同时！ 张宪英似乎也很是期待秦峪的回答。 二女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秦峪，默不作声。 秦峪苦笑一声，随后大步走到殿中，对赵妍拱手一礼。 “本……本宫想以平静待之，还望爱妃准许！” 闻听此言，张宪英瞬间红了眼眶，感动万分。 反观赵妍，心里则是一直堵着口气，迟迟未能平复。 平静！ 这个在古代，足以和正室媲美的位置，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甚至他日还有可能将自己彻底取代！ 可赵妍仅仅只是犹豫片刻，便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你是太子，你说了算！” 此话一出！ 屋外众女，顿时被惊得难以言喻。 洛霜两眼失神，手中拳头暗自握起，紧接着又缓缓松开。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向太子证明自己的价值，哪怕不能成为平静，最起码也要搏个妾室的身份。 冰凌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最终又选择了默不作声。 至于赵妍身边的贴身侍女——青儿，眼里无端生起一丝怨恨，似乎是在为赵妍打抱不平。 尽管李冬儿全程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对秦峪的感官已经产生了些许变化。 这家伙，似乎也没以前那么令人讨厌…… 镜头再次拉回大殿。 赵妍同意归同意，可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二人成婚一事。 “太子殿下，你真打算在顺天府天牢成婚吗？” “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陛下知道这事儿，你是清楚后果的！” 秦峪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爱妃放心！” “本宫只有这么做，张家才会从商贾之家，转变为皇亲国戚。” “就算那些小人给张老丈安置罪名，父皇也不得不考虑影响……再者，这事儿本来就是父皇在点我。” “呵呵，谁不知道顺天府尹祁之栋，乃是妥妥的帝党？” “更何况他现在故意抱病不朝，派人知会父皇一声便是，反正他不早就想废了本宫吗？爱来不来！” 见秦峪如此坚持，赵妍便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 光是这几日的观察，这村夫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既然他早有考虑，索性直接让他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罢了！” “我这就派人布置偏殿，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不过你最好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秦峪郑重点头，连忙回了一个笑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终有一日，小爷非让你对小爷爱得死去活来。 “冬儿！” 过了赵妍这关，秦峪自然立马着手准备大婚一事。 “下官在！” “速速派人，知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本宫即日大婚，连满朝文武都要随礼，这帮当小妈的可不能抠搜搜！” “还有宫里那些办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必须得给本宫通知到位！没来的拿小本本记一下，回头我挨个登门拜访。” 随着，秦峪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当中。 “青儿！” “奴婢在！” “你亲自跑一趟，去工匠坊将我们准备的调料拿出来，本宫要亲自下厨！” “霜儿！” “属下在！” “去库房多取些钱财，亲自护送宪英前往顺天府等候，一路走一路发。” 老公！ 我看你还在宫里坐不坐得住？ 想给我使绊子，你还嫩了点儿！ 秦峪有条不紊安排众人，饶有一副大干一场的态势。 “鲁成！” “太子有何吩咐？” “目前，咱们弄了多少火药出来？” “回殿下，由于熬制比较费时间，当下只有火药五百来斤，离预计的目标还差一半。” “够了够了！” “全部拿出来装填……既然要办，那咱们就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办得人尽皆知！” ------------ 第七十二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顺天街头。 太子大婚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再加上秦峪怒泼张府，与百姓亲善…… 无数百姓自发走上街头，用自己最纯挚的方式送上祝福。 没过多久！ 就只见，一辆豪华马车从午门内缓缓驶出。 车体以红色系统为主，车箱上有翟羽的装饰外，框架边上还镶有金色的祥云图案。 六匹赤红色的战马，马脸上装有铜质面罩，头上插翟羽，胸前有彩带结与胸铃，装扮得异常漂亮！ 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分明是迎娶太子妃才有的规格！ “不是说太子纳妾吗？” “这怎么整上了太子妃过门的仪仗？该不会是太子始乱终弃，把原先的太子妃真给休了吧？” “砰！” 说话之人还没把话说完，就立马遭到了来自身旁之人的一个大逼斗。 “你知道个屁！” “我家老三在宫里当差，听说太子这次不是纳妾，而是要迎娶寿春的张家女宪英为平妻！” “什么平妻，你知道吗？可不得跟太子妃一样的规格？还始乱终弃……咱们太子是那样的人吗？” “……” 自古皇室大婚，前方都有导路的宫女，通常被称为“女路”，手中拿着扫地的器具与镀着金、银的水桶，在队伍之前洒扫一番。 只是这次，东宫仪仗队并没有那么做，反倒是一人怀里挂着一个竹筐，不停地往街道两旁撒钱。 一把抓下去，尽管绝大部分都是铜钱，但其中也不乏金银豆子，这是张宪英刻意加进去的，足以彰显东宫恐怖的财力！ 金钱开道，百鬼莫犯！ 顺天百姓哪里见过这般场景？无不对太子夫妇感恩戴德！ “这是金子？” “雾草，真是金子！” “老子发财了，哈哈哈！” “多谢太子恩赐！多谢两位太子妃厚恩！俺祝你们百年好合，长相厮守！” 尽管秦峪给了平妻的身份，但张宪英从始至终都没有显得过于得意，反倒是对外宣传这一切都是太子妃的赏赐。 但明眼人都清楚，除了富甲天下的寿春张家外，赵家可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钱挥霍！ …… 御书房内。 武皇自午门而逃，不知洗了多少次，才好不容易将身上这股味道洗干净。 原本武皇是打算去月春宫找柳贵妃诉苦的，但毕竟朕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索性直接关起门来，先把身上这股味道解决再说。 可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突然闯了进来。 “启禀陛下！” “太子大婚，特此差人送来请帖，盛邀陛下赴宴……” 说着说着，锦衣卫的声音越来越小。 毕竟伺候武皇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对周围的环境有所察觉。 只见，屋内众人无不诧异，纷纷屏住呼吸，连带周围的空气也都安静了几分。 至于浴池边的武皇，此刻脸上却面无表情，也不知究竟是该愤怒，还是该感到欢喜？ “陛……陛下！” 王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 武皇并未理睬，一直默不作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锦衣卫眼看武皇陛下没有暴怒，索性也壮着胆子朝王福看去。 “王……王督公，太子同样也给您下了一份请帖，说您要是不去的话，太子就改日亲自携带重礼，登门拜访，而且还点名要你随礼……若是叫太子不满意，他同样还是会拜访您！” “什么？” 王福闻言大惊失色，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雾草！ 哪有点名让人家随礼的？ 竟然还威胁咱家？ 咱家作为陛下身边的红人，哪个见了咱家不得低声示好？ 你怎么敢的？ 就算你亲自上门拜访，那又怎么样…… 等等！ 今日太子挨个采访，可着实给满朝文武送了一份大礼！ 自今日之事起，王福已经不敢相信，这天底下没什么是他太子不敢干的。 弄不好！ 他还真敢在北镇抚司泼粪！ “陛……陛下，老奴到底是该去，还是不去啊？” 王福心里暗自叫苦，却又不敢擅作主张，同时也恨透了前来汇报的这名锦衣卫。 这种事儿，你特么私底下跟咱家讲不行？ 就算人不去，送份儿礼意思意思，破财免灾又不是不行！ 干嘛非得当着陛下的面，把这事儿抖露出来？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儿！ 回头咱家就把你发配到边疆吹风去。 这时，沉默许久的武皇终于开口了！ “朕来问你，太子今日都给哪些人送了请帖？” 锦衣卫明显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道：“回陛下，有太后、皇后、柳贵妃、苏贵妃……” 不听还好！ 得知太子给后宫所有嫔妃都送了请帖，武皇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朕早年四十寿辰，都没你纳妾办得这么张扬…… 至于吗？ “除了宫里，满朝文武如何？” “回陛下，据说不只是在京的百官，就连各地的州牧太守，东宫也都发放了请帖。” “太子曾一度放言，就算人不来，礼也必须送到，要是敢不给皇家面子，统统拿小本子记下来，回头挨个上门拜访！” “雾草！” 王福深受震撼，顿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什么叫做就算人不来，礼也必须得送到？ 你不过就纳个妾，至于搞这么大排场吗？ 人家要是不给你面子，难不成你还当真准备挨个上门泼粪？ 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武皇同样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思索片刻，武皇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开始喃喃自语。 “嘶！” “朕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此一来，朕的国库还不得再多上几十万两……” “啊？” 王福嘴巴张得老大，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敬爱的陛下，您可千万别照着太子也来一次！ 就算老奴这些年私底下攒下了不少，但也经不住你们父子俩这么霍霍啊？ “陛……陛下？” 王福连忙伸手在武皇面前晃了晃，试图唤醒对方的神智，绝不能让陛下也深陷其中！ “嗯？” “你这狗奴才刚才说什么？” 武皇思绪突然被人打扰，顿时面露不悦。 当然，刚才那些话，王福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武皇的面说出来！ “陛下，咱们到底去不去啊？” “去！” “当然得去！” 武皇连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咱们不仅要去，而且还要给振儿备上一份大礼。” “奈何朕近日异常乏惫，太子盛情相邀……索性那就由你这狗奴才，代朕走这一趟吧！” ------------ 第七十三章是兄弟就来砍我 东宫，太子卫府。 送走张宪英后，秦峪便立马给自己整上了一身大红袍。 侍卫队早已准备完毕，武器磨得锃光瓦亮，整装待发！ 就连龙战、肖勇，也都带来八百亲卫助阵，充作临时仪仗，以壮声势！ 毕竟堂堂一国太子，东宫侍卫才看看不过百人，说出去着实有些寒酸。 但无一例外的是！ 仪仗队所穿戴的盔甲和武器，明显与这个时代有所不同！ “这盔甲真不错！” “造型也挺帅的，而且也十分轻巧，就是有点扎肉，最多穿不了两天，保准皮都磨的不剩！” “鲁工头，你就不能往里面多加一层内衬吗？” 肖勇还在抱怨。 “铛！” 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龙战瞪大双眼，左右两手各一剑柄，其中一把已然断裂。 反观那把完好无损的长剑，却是连一道豁口都未曾留下。 “好剑！” “绝世好剑！” “哈哈哈！” 众人见状，也是纷纷拔出最新配发的武器进行打量。 军人最喜欢的东西莫过于三样，武器、盔甲和战马。 尤其是一把质量上乘且锋利的武器，更是众多武人毕生所求，千金难寻！ 可偏偏如今，他们竟然人手一把？ 这叫众人如何能不兴奋？ 自从秦峪提出炼钢后，鲁成就一直缠着秦峪，秦峪被烦得没办法，只得将高炉炼钢交给鲁成试试水。 毕竟，前世乡下老家就有大炼钢时期留下的高炉，秦峪也只是勉强知道个大概，具体生产流程只能看鲁成个人摸索。 没想到！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高炉，竟然真能去除铁锭内部的杂质，提高韧性？！ 工匠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铁匠出身，产量没两天就上来了！ 再加上秦峪提出的流水线，和土胚铸模法，不仅是钢制盔甲武器的产能上来了，就是诸葛连弩的许多配件也得到了提升！ “来，是兄弟就来砍我！” 一听这话，秦峪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 怎么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循声望去！ 不知何时，肖勇已经穿戴好了盔甲，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朝龙战挥手。 龙战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猜到了好兄弟心中所想。 既然武器都如此坚硬，那这盔甲岂不是如出一辙？毕竟这也是自己很想知道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只有试试才知道！ 很快，龙战便做好了攻击态势。 “老肖，你可千万挺住了！” “哥哥这一剑下去，三十年的手上功夫，就看你顶不顶得住了！” “咳咳！” 秦峪嘴角直抽。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用于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儿到底什么日子？ 怎么这话听起来都这么耳熟？ “龙战，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才二十五吧？哪里来的三十年？” “主公，这不重要……我去了！” 话音刚落！ 龙战双手持剑，猛得朝肖勇挥砍下去。 一阵电光火石之后，所有人怀揣着好奇，纷纷上前查看肖勇身上的盔甲。 要说肖勇心里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本以为好兄弟只会简单测试，用最多不超过三成的力…… 结果这小子硬生生使出了五成力气，生怕劈不死老子似的！ 肖勇战战兢兢，不停的直咽口水。 “老龙，你特么来真的？” 低下头一看，银白色的盔甲上除了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外，并没有被直接砍穿，甚至盔甲整体都没有一丝变形！ “雾草！” 见此情形！ 作为被实验者本人的肖勇，也是被这身盔甲的防御性给惊到了！ 有这身盔甲防身…… 以后在战场上老子还不得横着走？ “鲁工头，像这样的武器和盔甲，咱们有多少？” “虎贲军五万将士，怎么着也得人手一套吧？” 闻言，鲁成顿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匹夫！” “你知道光是这近千套盔甲，耗费了我们工匠坊多少铁吗？” “还五万虎贲军人手一套……除非把大武国库榨干，兴许才勉勉强强够用！” 一听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盔甲武器的成本竟会如此巨大？！ 至于让陛下掏空国库…… 这事儿基本想都别想！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是守财奴？ 想到这里，众人眼中不由升起一丝黯然。 然而就在这时！ 鲁成突然话锋一转，颇为得意道：“盔甲虽然消耗巨大，但武器却制造却并不繁琐，像这样的钢制长剑，目前工匠坊还有三千把，钢制长枪两千。” “要是铁管够，最多要不了一个月，虎贲军的将士就能全部换上这样的钢制武器。” 此话一出！ 肖勇二人顿时兴奋难耐。 “鲁工头……不！老哥哥，回去弟弟就把军中武器全部收起来，交给你随便处置。” 听到这个称呼，鲁成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老夫都能当你爹了！” “少特娘的套近乎，没用！” “爹！亲爹！” 任谁也不会想到！ 向来稳重的龙战，率先开启了不要脸的模式。 “只要你能让咱们虎贲军的弟兄，全都换上这样的盔甲和武器，你就是我们亲爹！” “对！鲁爹，以后咱们就都是你儿子，你叫我们往东，那我们绝对不敢往西啊！” “爹！” “鲁爹！” “……” 只要能得到这些保命的家伙，基本上就没什么是这些老兵油子干不出来的。 不就是认个爹吗？ 再不济，叫你祖宗都行！ 秦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叫停。 “都别闹了！” “等大婚结束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去认亲戚。” “现在，咱们该去闯闯顺天府的天牢了！” 说罢，秦峪当即翻身上马。 恰逢就在这时，一股秋风袭来，吹起秦峪最外面的大红袍，露出了里面明晃晃的铠甲。 毕竟自己这次是去挑衅的…… 老三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老四性情暴躁，那可就说不定了！ 为了以防万一，秦峪还是取出了一副钢制铠甲穿在里面，保命要紧！ “出发！” ------------ 第七十四章人情世故懂不懂？ 顺天街头。 秦峪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心腹的拱卫下，缓缓现身。 排场比之先前张家女回闺，还要庞大得多！ 再加上张宪英的金钱开道，几乎所有的京城百姓全都放下了手中活计，纷纷走上街头，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好不热闹！ 而在人群中，却出现了几个明显与中原人不同的面孔，此刻正细细打量着为首的秦峪。 “这就是大武太子？” “长得倒确实挺俊，就是太过于张扬了些！纳个妾都搞这么大排场……” 与其他人都是大胡子不同，说话之人生得面色白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藏不住的异域风情，实在是让人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女人。 这时，女子身旁一名留着口山羊胡的中年汉子，俨然一副智囊的角色，突然走上前道：“公主！” “宫里那位，不是说今日在城外见面吗？咱们贸然进城凑热闹，会不会对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有所影响？” “国师此言差矣！” 国师身后所立两员壮汉，一人生得虎背熊腰，面容丑陋宛如恶鬼，满嘴胡须，目似铜铃，粗中有细；另一人相貌俊朗，棱角分明，步履轻扬，目似鹰隼，注定不凡！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燕然山击溃武皇的蒙金大将——大胡车儿和阿兰索。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相对比较直白的大胡车儿。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使唤我们骄傲的蒙金人？” 身旁的阿兰索眯着丹凤眼，单手托着下巴，一言不发。 不仅是大胡车儿和阿兰索两员大将看不起宫里那位，就连为首的公主亦是同样如此。 “国师，咱们不过只是互相利用，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再者，太子大婚，好不容易碰上顺天防卫松懈，咱们趁机溜进城，反倒更方便他往后行事。” “好吧！” 国师无奈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多言。 …… 尽管祁之栋再有百般不愿，可毕竟秦峪的身份摆在那里，也只能对天牢拜堂一事选择视而不见。 得知太子打算娶自家闺女为平妻，张昭顿时感动的痛哭流涕，谈不上一丝怨恨！ 虽然流程过于简单了些，但也算是太子对张家的认可！ 光是平妻的含义，就已经远胜于其他，任何虚无缥缈的流程！ 简单的三叩九拜结束后，张昭早已哭成泪人。 “好好好！” “张家历经数代，今能得太子赏识……就算老夫死在这天牢都值了！” “爹，大喜的日子，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自从把桃源县交出去后，张宪英这辈子基本上就认定了秦峪，其实有没有这个婚礼，包括有没有平妻这个身份，张宪英此生也不会再轻易更改！ 秦峪看了身旁佳人一眼，当即笑着上前安抚道：“岳父大人放心，一切尽在小婿的掌握之中，您很快就会没事的！” 一听这话，张昭不由大喜。 虽然家族能有今天，离不开张宪英在出谋划策，但张昭本人自然也不蠢，很快便能猜到太子女婿已经对自己有了安排。 “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在这天牢等上个三年五载又如何？” 话音刚落！ 一道熟悉的公鸡嗓，突然从门外响起。 “圣旨到！” “经北镇抚司奏请，寿春张家，族人秉性纯良，从商多年，屡次为国排忧解难……今特准擢改其商籍为贵籍，家主张昭无罪释放，领户部员外郎一职；张家女宪英入主东宫，封太子嫔！”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是朝廷法定的社会等级。自己的出身基本上就决定了往后的命运，轻易根本不可更改！ 这道圣旨，不可谓皇恩不浩荡！ 就连张家父女本人，此刻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哪怕张家如今已经富可敌国，但家族的社会等级依旧排在士籍、良籍之下，位列第三等！ 不曾想！ 如今摇身一变，张家往后都可以对外自称士族了！ “草民……不！臣张昭叩谢皇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连秦峪都有些出乎意料，皇帝老子这次竟会如此慷慨？不停地给老丈人张昭使眼色。 张昭本就人老成精，秦峪具体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趁着交接圣旨的空隙，张昭悄悄从从自家闺女手里顺来一张银票，塞进了王福手里。 王福刚收到手上的重量，不由眉头微蹙。 “张家主……哦不！现在应该叫张大人了！” “张大人此举，莫不是想贿赂咱家？” 闻言，张昭顿时被吓得两腿发软，六神无主。 好在秦峪及时站出来解围，连忙伸手堵住了王福的嘴，对张宪英追问道：“宪英，人老王大老远跑一趟，不得喝个茶什么的？怎么着，那也得意思意思啊！” “人情世故懂不懂？” 这话看似是秦峪在张宪英说的，其实就是故意说给王福听的。 紧接着，秦峪又故作神秘问道：“爱妃，你那张银票是多少面额的？” 张宪英一时间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直接脱口而出道。 “三两万啊！” “什么？” 王福闻言大惊，下意识看向身旁同样惊讶的秦峪。 雾草！ 张家人果然出手阔绰啊！ 上次太子给咱家递了整整一叠银票，事后算起来才堪堪五千多两。 结果人张家随手递出一张银票，那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这要是多送几次圣旨…… 那咱家还干个屁的内务大总管！ 瞧瞧人家太子，多会来事儿啊！ 王福强忍心中激动，连忙挣脱秦峪束缚。 “咳咳！”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哈哈哈！” 拿到好处的王福，一刻也不想在这臭气熏天的天牢继续待下去，果断选择闪人。 临走前，王福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 “对了，太子殿下！” “刚才的圣旨，就是陛下给您的大礼，咱家还得赶着回去伺候陛下，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就差人送了一株千年珊瑚树，这会儿兴许已经到东宫了吧，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 对此，秦峪早就是过来人，心照不宣客气道。 毕竟自己早就放出话去，凡在东宫没随礼的大小官员，有一个算一个，迟早会登门拜访！ 王福此举，无非也只是想破财免灾！ 相对于那张三万两的银票…… 那什么狗屁千年珊瑚树，连根毛都算不上！ “老王慢走，不送！” ------------ 第七十五章你说气不气人？ 直到王福身影彻底消失。 秦峪这才换了一副面孔，眼里满是嫌弃。 “呸！” “什么玩意儿？” 说罢，秦峪便着手准备离开。 可一想起，张宪英随手一送就是三万两，秦峪不由心如刀绞。 “败家娘们儿！” “以后出门揣点金银豆子打发打发就是了，干嘛给这么多钱？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为夫上次找他办事儿，就收了我五千两，这吃肉不吐骨头的老阉货！” 闻言，张昭父女瞬间恍然大悟！ 怪不得王公公这位陛下身边的红人，会对咱们这么客气…… 敢情是有太子铺路啊？！ “贤婿，区区三万两而已，不足挂齿！” “回头，老夫就把咱们张家各地府库的钥匙交给太子，少说也有也有个百万两之巨，铜钱那些老夫没算过，反正肯定不比国库差！” 一听这话！ 秦峪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呼吸急促。 虽然已经知道张家很有钱，但具体有多少还真没人清楚！ 如今从张昭口中得知答案…… 叫秦峪如何能不激动？ 什么特么的叫做富可敌国？ 这特么才叫富可敌国！ 在货币流通并不算太发达的古代，张家光白银都有百万之巨，要是再算上铜钱…… 不敢想！ 反正小爷这是彻底抱上大腿了，皇帝老子国库算个屁啊！ 那皇帝宝座爱给谁给谁，小爷还不稀罕了！ …… 第三次游街，尽管此时天色已晚，但热情程度丝毫不亚于前两轮。 秦峪一高兴，索性直接给虎贲军放天假，顺便在张家的支持下，将所有酒楼的厨子全部打包到御膳房。 游行队伍一路撒钱，将顺这份热闹几乎带至高潮，城外更是公然放起了绚丽的烟花。 “哇！” “那是什么东西？” “好漂亮！” 蒙金公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一脸痴痴道。 反观大胡车儿和阿兰索一行，也是从最开始的害怕，转变为了如今的好奇！ 此物虽然绚丽夺目，但听着却声如雷动，瞬间勾起了草原儿郎埋藏心底的恐惧。 这时，蒙金公主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这个大武太子，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国师，咱们此行带了什么值钱的宝贝没有？” “啊？”蒙金国师明显愣了一下，表情越发古怪。 “公主问这个干什么？” “难道，您还想进宫参加大武太子的婚礼不成？” 渐渐的，蒙金国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瞳孔张得老大。 大胡车儿和阿兰索，同样满脸不可置信，互相对视了一眼。 “公主不可！” 大胡车儿一脸焦急，率先劝道。 就他们几人的身份，要是一旦暴露出去，必然会遭到大武朝廷的重视，甚至有可能被当成间谍直接抓起来处死！ 毕竟早在数年前，他们二人可是让武皇饮恨漠北，燕然未勒…… 但这位蒙金公主，似乎向来不走寻常路，直接当众取下了头上的伪装，露出一头飘逸的秀发。 “蒙金公主萧云缨在此！” “大武官员何在？” 见此情形！ 其余三人无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得跟着卸下自身的伪装。 “蒙金国师云图思！” “蒙金大将大胡车儿！” “蒙金大将阿兰索！” …… 皇家林苑，大武几乎所有皇子，在这里都有属于自己的府邸，但绝大部分都是空的！ 唯独只有最受宠的三皇子，和奉命回京的四皇子，如今府上还稍微像点儿样子。 此刻，两座皇子府全都挂了黑白幡纱，哭声震天。 游行队伍一路敲敲打打至此，全程大红色的喜庆装扮，瞬间与此地形成鲜明对比。 “接着敲！” “接着奏乐！” “不许停！” 秦峪骑着高头大马，似乎有放慢迎亲队伍行进的速度，怎么热闹怎么来。 两位皇子早就得知了消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秦峪到来。 见对方非但没有一丝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二人算是肺都快气炸了！ 三皇子武奋立于门前，身后纠集数十名头戴素裹的护卫，愤怒异常。 相比之下，四皇子武烈麾下则是全副武装，俨然一副随时动手的姿态。 究其原因，倒不仅仅只是因为死了小妾，太子故意大婚来恶心人…… 毕竟这事儿，大不了忍忍就过去了！ 可兵部尚书张俭之府上，被这疯子用大粪泼满，再住不得人！ 要知道！ 那可仅仅只是五万人一日的粪便啊！ 后面的官员怂之后，这牲口就又全泼回去了！ 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的？ 见秦峪故意在自己面前春风得意，武烈几乎是咬牙切齿，率先发出了一声怒吼。 “太子殿下，你当真不念一点兄弟情分吗？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吗？” “什么兄弟情分？谁特么跟你是兄弟？太子储君不入皇子之列，懂不懂？” “看不惯我？你千万别克制，动手啊！” “擅杀储君的罪过，我看你担不担待得起？！” 早有准备的秦峪，异常嚣张，根本不把这个最受宠的四皇子放在眼里！ “你……你！” “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本皇子！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四皇子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当场就要暴走，却被身旁一女子强行拦住。 “四皇子，还需忍耐！” 穆瑶无奈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要不是看你被武皇器重，鬼才乐意搭理你！ “我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没看见太子还随身带了不少精兵吗？他就是故意激你，正好找个理由把你除掉！” 三皇子武奋同样黑着脸，绕是他脾气再好，此刻心里也是直发堵，不吐不快！ “太子殿下就算不念情分，难道不知我兄弟二人府上此刻正在办丧事？” “正所谓死者为大，讲究个入土为安……” 没等武奋把话说完，就被秦峪直接打断。 “嘿嘿，我耳聋，我眼瞎！” “本宫听不着，也瞧不见，你说气不气人？” “哈哈哈！” ------------ 第七十六章来者不善 东宫，太子卫府。 历经周折，秦峪这才总算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尽管此时临近傍晚时分，但东宫早已在太子妃赵妍的主持下披上了一层红纱，四处点着大红灯笼，斗大的喜字儿贴满了整个皇城内外。 秦峪本以为在自己的嚣张跋扈的高压下，满朝文武顶多也就是差人前来随礼，破财免灾，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留下来。 然而，令秦峪没想到的是！ 不仅是东宫大殿放声高歌，就连广场上此刻也都坐满了人，把酒言欢。 见今日新郎折返，周围官员纷纷起身向秦峪问好。尽管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但秦峪却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这时，陈翎一路小跑凑上前来，神色慌张道：“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陛下早已等候多时，如今可只就差您了！” “他……父皇不是抱病了吗？”秦峪颇为奇怪道。 王福临走时可以说过，他们人就不来了。 为何偏偏突然出尔反尔？ 这时，秦峪身后突然传来了岳宏洪亮的声音。 “三皇子，随礼深海夜明珠两枚，字画一副！” 闻言，秦峪猛然转过身去，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小爷刚去他府上挑衅了一番…… 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然而，三皇子武奋早已不见先前的愤怒，反倒是尤为热情地朝秦峪拱手一礼。 “臣弟恭贺太子大婚！” 震惊之余！ 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东宫门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武烈，以及之前他身边那名女子。 “四皇子随礼千年人参一株，白银三千两！” “哼！” 武烈冷哼一声，面无表情朝大殿走去，连身上的盔甲都还没换，全程看都懒得看秦峪一眼。 二人突如其来的转变，令秦峪颇为意外。 不说一言不发，最起码也该找个机会来踩自己？ 现学现用都不会吗？ 但凡本宫要是他们其中一人，保准会反其道而行之，把棺材放在东宫门口，主打的就是一个恶心！ 可偏偏二人谁没有与本宫继续计较，最起码表面上来看是这样，反倒还十分热情的随礼？ “怪了！” “太阳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了？” 突然！ 李诚面色凝重，领着顺天府尹祁之栋从外面走来。 可还没等李诚解释，门外就再次传来一个声若洪钟的喊声。 “蒙金公主萧云缨，赠成年海东青一对！” 显然，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出自于岳宏！ 秦峪眼神一凝，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官员，包括自己那位抱病不朝的皇帝老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蒙金公主……有意思！” “孝安，人家大老远来一趟，索性便收下吧！” “喏！” 岳宏今日全程都坐在门口收礼，上到朝廷文武大员，下到世家贵族，基本上什么形形色色的人他都已经见过了。 偏偏这个什么蒙金公主的出现，倒确实令岳宏有些惊讶！ “唉，来者不善啊！” 岳宏苦笑一声，随即便起身迎接。 没过多久！ 就见一绝色女子，大步从门外走来。 来人生得明艳不可方物，皮肤白皙，艳丽非凡，时而端严之至，令人不敢逼视，精灵俊秀，直率豪爽，虽身处敌营却毫无惧色，镇定自若。 扫视一圈后，萧云缨径直向身袭红袍的秦峪走来，拱手一礼。 “久闻太子大名，今日终得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太子笑纳！” 身后走来三人，显然一副草原人的打扮，眉宇之间却也透露着不凡！ “蒙金国师云图思！” “蒙金大将大胡车儿！” “蒙金大将阿兰索！” “恭贺大武太子大婚！” 说罢，三人纷纷抱拳，似乎是刻意在大武官员面前表现一番。 尽管人数加起来总共才区区四人，但在气势上好似身后有千军万马，毫不示弱！ 秦峪冷笑一声，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 “听说在北方，一头上等的成年海东青，尚且万金难求，更何况如今还是一对？这叫本宫如何受得起？” “云缨公主该不会是打着随礼的名义，特此向我大武进贡吧？你我两家都断了这么多年，光是这两头海东青可不一定够！” “你说什么？” 大胡车儿率先暴走，要不是身旁的阿兰索拦着，只怕他今日非要找秦峪问个明白不可！ 见此情形！ 肖勇、龙战二人，也在第一时间来到了秦峪身后，暗自握紧剑柄，时刻盯着对方。 然而，大胡车儿很快便认出了肖勇二人，顿时忍不住当场大笑起来。 “哼，本将军当以为是谁呢？” “原来是你们两个废物！” “别说本将军看不起你们，就是你家四皇子武烈，不也差点儿被本将军生擒吗？” 此话一出！ 武烈脸上瞬间开始有些挂不住，双拳紧握。 好端端的，你吃饱了撑的，提本皇子做甚？ 在萧云缨眼神授意下，云图思当即便站出来呵斥道：“放肆！” 说着，云图思还不忘给对方疯狂使眼色。 大胡车儿二人瞬间会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大步走上前去。 “哼，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带把的，尽管站出来与本将军比划比划！” “只要在本将军手底下撑过十个回合，老子就给你们赔罪！” “要不然，休想！” 尽管阿兰索全程没有发言，却不难看出他眼里对大武的轻视，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看得在场众人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狂妄！” “匹夫尔敢？” “尤那黑厮，你怎敢小视我天朝上国？” “……” 周围官员不乏热血之辈，但也仅仅只是打着嘴炮，半天也不见有人主动上前发起挑战。 肖勇、龙战互相对视一眼，索性心一横，猛然拔出腰间佩剑，挡在了秦峪身前。 “大胡车儿，少在那里大放厥词！” “太子麾下，虎贲军统领肖勇来会会你！” “太子麾下，虎贲军统领龙战，还请阁下赐教！” 话音刚落！ 就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肖勇、龙战退下，我来会会他们！” ------------ 第七十七章此酒尚温 众人循声望去。 就见来人外罩白色蜀锦百花袍，头戴紫金白玉冠，手提一杆长柄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铁胎弓，身长九尺，孔武有力，英姿飒爽，威武不凡！ 哪里还有半分数日前的猎户模样？ “张豫？！” 兴奋之余，秦峪又不禁挤出一丝苦笑。 要说张豫的武力，就连冰凌都没绝对的把握将其拿下，肯定不是两个异族大将能够与之相比的！ 这是二人之间的关系，属实有些狗血，说是情敌也不为过！ 更何况人家还提着武器找上门来，这不纯纯就是来找本宫麻烦的吗？ 满朝文武，包括本宫那个皇帝老子，如今全都在看热闹…… 他张豫不帮着外人对付本宫，都算本宫烧高香了！ 怎么可能还帮自己找回场子吗？ 肖勇、龙战并未见过张豫，但无论是从对方的装扮，还是所使用的武器，都足以看出来人的不凡！ 十个回合，对于他们而言或许还不算什么。 可如果想战胜眼前成名已久的两员蒙金大将，二人心里属实没底！ 可如果他们不站出来，主公颜面扫地，主辱臣死…… “多谢英雄好意！” “然此二人于我东宫生事，这场子必须由我们自己找回来！” “没错！区区不过十个回合，就是二十个回合又如何？咱们也必须接下！” 张豫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反倒是转而看向身前的张宪英。 “堂妹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扰了你的人生大事！” 张宪英眉头紧锁，不停给张豫使眼色。 如今早已不是太子受辱那么简单，而是北方蒙金在挑衅我大武的国威！ 国难当头，这个堂兄怎么就如此看不清形势呢？ 说到底，张豫确实有私心，但一直被青梅竹马长大的张宪英这么盯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堂妹，你真的了解我心里的苦楚吗？ “罢了！” 张豫无奈叹了口气，连忙来到肖勇二人身前，手中铁蒺藜骨朵一扫，直接将二人拦下。 见此情形！ 身处台阶之上的武皇，此刻已然开始坐不住了。 “那小将究竟何许人也？” “为何朕从未在振儿身边见过？” 说着，武皇下意识看向王福，寻求自己的答案。 不仅是因为那把怪异的武器，还有那小将敢于拦下肖勇二将的勇气，就足以看出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哪怕最终不敌，光是冲这份勇气，也值得令人赞赏！ 王福又哪里见过张豫？只得讪讪一笑，不知所言。 三皇子武奋今日就是冲着热闹来的，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父皇，谁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说不定也只是外强中干，徒有其表罢了！” 户部尚书常淮荫，连忙附和道：“是啊陛下，且不说那大胡车儿力大无穷，连卫国公秦驰都被他三招打落马上，至今瘫痪在床，落下终身残疾。” “还有那阿兰索，昔日仅凭一人一骑，阵前连斩我大武一十八员战将，毫发未损！” “又岂是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毛头小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尽管二人的话不是那么中听，但也不得不承认，蒙金这两员大将的实力不容小觑！ 听到众人在背后议论，就连互为情敌的秦峪，此刻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国难当头，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 “都闭嘴！” 秦峪阴沉着脸，怒喝一声。 “肖勇、龙战！” “末将在！” “接下来，谁要是再敢说出半个不字，以叛国罪论处，就地斩杀！” “喏！” 说罢，秦峪果断走向一旁的席间，端起一壶热酒就朝张豫过来。 “本宫跟着英儿叫声堂兄。”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提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功！” “国耻未雪，此酒尚温，堂兄请！” 张豫明显愣了一下，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要说现在谁最恨太子，肯定是他张豫！ 但又正如太子所言！ 国耻未雪，大丈夫岂能继续被这些儿女情长左右？ 尽管心有私怨，但不得不承认，在自己饱受质疑的时刻，是太子不惜得罪满朝文武和皇亲国戚站出来替自己解围。 自己又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子厚爱，为兄心领，杀完再喝也不迟！” 温酒斩华雄？ 见此情形！ 不对！ 应该是温酒斩二将！ 肖勇、龙战嘴角直抽，下意识朝对方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兄弟，你军中什么时候藏着这样的猛人了？ 有这样的猛人，你都不告诉哥哥一声…… 简直太不地道了！ 就在众人诧异之际，张豫也不是其他将领那般出场大喝，只是流露出不屑的笑容。 “太子帐下，寿春张豫！” “你，还有你，一起上！” 此话一出！ 周围的悄声议论，瞬间戛然而止！ 除了呼吸声外，在听不到丝毫响动。 “好！” “好！” “好！” 武皇激动的直接拍手称快，当场违抗秦峪这个太子的命令，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拦。 “就冲他这份勇气！” “此战无论输赢，朕都要给他加官进爵，拜将封侯！” 武奋和常淮荫闻言一惊，立马识趣选择闭上了嘴。 而就在这时，武烈却突然来到了武奋身旁。 “皇兄，这是个高手！” “高手？”武奋表情古怪道：“与你相比如何？” 武烈苦笑一声，连忙摇头。 “最多二十个回合，我必败！” “你说什么？” 武奋震惊了！ 满朝文武也同样被惊到了！ 向来武力出众的四皇子，竟不是眼前这名小将的对手？ 他张豫到底什么来路？ 等等！ 寿春张豫…… 那不就是寿春张家的人吗？ 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早知道除了能得到张家万贯家财的支持外，还能附送这么一员猛将，咱们早就把儿子嫁过去了！ 哪儿还轮得到他太子？ 就连看好张豫的武皇，此刻的心情更是溢于言表，只恨不得站在门口端着酒杯的是自己。 世间如此难得的猛将…… 怎么就偏偏便宜了振儿？ “陛下快看！” “他们开始了！” ------------ 第七十八章堂兄不喝吗？ 东宫广场。 蒙金二将成名已久，哪里能忍受得了张豫这般轻视？ 相对而言，大胡车儿性情较为暴躁，直接拦下准备一同出手的阿兰索。 “阿兰索，我的兄弟！” “对付这个狂妄的小子，用不着咱们两个人出手，你且在这儿看着，我如何砍下他的头颅，叫大武这些中原人长长记性！” 说罢，大胡车儿怒喝一声，提起一对双戟就直奔张豫而来。 那料，一袭白袍的张豫纹丝未动，眼神中藏不住的轻蔑，似乎已经印证了接下来这场比试的结果。 大胡车儿见张豫竟然未动分毫，心中恼怒对方轻视自己的同时，同时也不不由大喜，纵身一跃，全力一戟，当头斩下。 “狂徒死来！” 却不知，张豫眼神犀利，手中铁蒺藜骨朵轻轻拨动，便将这势如千钧的一戟卸去，紧接着顺势反手一砸。 只听“砰”的一声！ 铁蒺藜骨朵与大胡车儿油光锃亮的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仅仅只是一招！ 成名已久的大胡车儿，脑浆炸裂，瞬间昏死过去。 “大胡车儿！” 阿兰索失身痛呼！ 二人共同作战多年，虽不是一个部落出来的，却胜似亲生兄弟。 眼看好友生死不明，阿兰索如何还能坐得住？怒气值爆表，早已收起了之前的轻慢。 “小子，你该死！” 然而，张豫连理都没理对方，不紧不慢走上前去，猛得一脚将大胡车儿踹开。 “别急！” “该你了！” “撑过三个回合，我替太子饶你一命！” 战神！ 满朝文武哪里见过如此轻描淡写阵前斩将的？见其武勇至此，无不大惊失色，激动难耐！ 尤其是那句“撑过三个回合，替太子饶你一命”，叫人怎么听着怎么舒服！ “哈哈哈！”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武皇龙颜大悦，压抑心底多年的屈辱，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洗刷。 “好！” “传朕旨意！” “擢升寿春张豫为虎贲中郎将，加封成侯，赏金百万！” 一听这话！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 短短一日，寿春张家就从商籍改为士籍不说，家主张昭更是被特召入京，官升户部员外郎…… 如今又出了个虎贲中郎将，而且还给封了县侯…… 这升官的速度，哪个世家能比得了？ 但尽管众人心有不服，却谁也不敢在武皇最高兴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 王福偷偷瞄了一眼武皇，表情一阵古怪。 我的陛下，您是真没见过张家人出手啊！ 闹不好，人寿春张家比你都有钱…… 就您那什么赏金百万？ 折算下来才区区一千两银子，给人家擦屁股都嫌膈腚！ 此刻，蒙金公主萧云缨面色凝重，不得不重视眼前这位名声不显的小将。 但阿兰索早已被仇恨蒙蔽，只恨不得马上提起长刀，冲上去给自家兄弟报仇。 “狂徒！” “天下英雄闻我名无不丧胆，汝岂敢小瞧本将？” “一个回合你不死，本将同样饶你性命！” “咦！”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声起，瞠目结舌。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家大胡车儿，就是被我大武战神一招秒的，就你也还想一招秒掉战神？ 人家说三个回合，你偏要说一个回合…… 这不是摆明了嘴硬，顺便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吗？ 打不过就打不过，说出来就算丢人，那也总比丢了命强啊！ 就在阿兰索准备出阵之际，却被萧云缨拦住了！ “还嫌不够丢人吗？” “速速把大胡车儿带下去，找名医救治。” “公主！” 阿兰索涨红着脸，眼里满是不甘。 萧云缨脸色一冷，厉声斥道：“退下！” 云图思见状，连忙拉了拉阿兰索，示意让他暂时忍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阿兰索肯定不是敌方小将的对手！ 与其白白送死，倒不如另想办法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阿兰索狠狠的盯着张豫，抱起就算不死也是重度脑震荡的大胡车儿，迅速离开了东宫。 张豫冷哼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径直转身向秦峪走去。 秦峪早就看呆了！ 魂穿异界古代，有谁会不喜欢猛将哥的？ 更何况自家这位猛将哥，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有钱，关键还特能打！ 秦峪是越看越喜欢，连忙端着杯中美酒主动凑上前去。 “堂兄今日立下大功，此酒尚温，且快快痛饮！” “今日你我，不醉不休！” 不知怎么回事，听到秦峪叫自己堂兄，张豫心里就一万个不痛快！ 前脚抢了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堂妹，如今还一个劲攀关系…… 张宪英见状不妙，快步走到席间又端来一杯热酒，递了上去。 “堂兄，还请满饮此杯！” 闻言，张豫越发心烦意乱，“堂兄”二字尤为刺耳。 这小子瞎叫就算了，堂妹你这是作甚？要彻底与堂兄我撇清关系？ 张宪英哑然失笑，哪里猜不到自己这位堂兄心中所想？ 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他表现得越是抗拒，就反而越得逼他一把！ “堂兄不喝吗？” “既然如此，那你我兄妹二人往后不再相见好了！” 话音刚落！ 张豫立马接过张宪英的酒杯，一饮而尽！ 显然，张宪英是懂得如何拿捏张豫这个猛将哥的！ 秦峪强忍心中笑意，依样画葫芦又往前凑了凑。 “堂兄不喝吗？” “唉，那往后你可就进不了这东宫了。” 张豫脸色一沉，将心里堆积已久的情绪全部甩在秦峪身上。 要不是你这小子的出现，堂妹岂能离我而去？ 如今还想叫我替你皇室卖命，没那么容易！ 碍于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毕竟君臣有别，就算是心里再不爽，张豫也只能强行压回心底，接连两杯美酒下肚，平端升起一阵燥热。 临了，张豫还不忘悄声威胁秦峪道：“如今虽木已成舟，但往后你若是敢欺负我家堂妹，为兄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别以为你身边那娘们儿拦得住我，对付她，为兄十七个兄弟足矣！” “还有，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为兄的事儿，要不然三个月后我照样弄死你！” ------------ 第七十九章别耽搁我洞房就行 与此同时！ 武皇已经率领满朝文武，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尤为热情亲近张豫。 奈何张豫似乎压根儿就没看上武皇，只是简单的拱手行礼，全程面无表情。 武皇深知有能力的人脾气都怪，招揽一事更是急不得，索性也没有继续深究。 然而就在这时！ 思索许久的蒙金公主萧云缨，却突然又开口了！ “恭喜大武大皇帝陛下，终得一良将！但他日战场厮杀，光有这一身蛮夷还远远不够。” “大武自诩中原正统，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久视周边诸国蛮化未开……想必在文化上面的造诣，已是登峰造极。” “这比武一项，虽是手下人自作主张，但我蒙金愿赌服输！就是不知这文采方面，大皇帝可否再给我们蒙金一个请教的机会？” 比文？ 众人闻言一愣，随后无不捧腹大笑！ 如果只是比武，先前念在大胡车儿和阿兰索成名已久，我大武朝廷或许还有些担忧…… 可如果比文，那就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且不论朝中文学大家，光是三皇子武奋，幼年就因才学被冠以神童之名，成年之后更是文采出众，天下难出其右！ 这个蒙金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缨公主，您这是何必自讨没趣呢？” 三皇子武奋眼看来到了自己的主场，不由哑然失笑，连连摇头。 萧云缨嘴角一挑，似乎就是刻意为之。 眼下，我蒙金一员大将生死未卜，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大武这位太子！ 要不是他暗自藏拙多年，一直隐忍不发，致使我蒙金痛失一员大将…… 在报仇雪恨，找回场子的的同时，萧云缨还不忘再给三皇子武奋一个顺水人情，也好便于自己往后的计划。 “是不是自讨没趣，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听闻大武太子的东宫属官人才济济，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武功方面，确实不同凡响！仅凭一招，就挫败我蒙金大将大胡车儿。” “就是不知这文采方面，又究竟如何？”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全都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显然，蒙金公主就是冲着太子去的！ 但每每想起今日白天张俭之府上的场景，众人就不寒而栗。 再加上太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众人索性直接在这件事上选择闭嘴，全都将目光投向了秦峪。 “振儿，你可敢接下蒙金公主发出的挑战？”武皇又意味深长道：“放心，无论输赢，朕都不会责罚于你！” “呵呵！” 秦峪苦笑一声，无奈点头。 “随便吧！” “别耽搁我洞房就行！” 闻言，张豫顿时额头青筋暴起，气得咬牙切齿。 你还敢说是吧？ 就非得为兄给你长长记性？ 见秦峪面色为难，萧云缨心中的胜算又不禁多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以家国情怀为题，双方各自做一首诗词让大伙儿品鉴，一决高下。” “章先生，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别给本公主丢人！” 话音刚落！ 宫外迎面走来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儿，面相清奇，留着长髯，眼睛明亮，这气场一看就是文学大家不假。 待看清来人模样，在场众人又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儒家魁首章北海？！” “他衍圣公怎么在这儿？” “章家开创儒家，世代传承，历朝历代多有供奉，怎会转投异族番邦？” “放肆！圣人之后，岂可委身与贼？想来定是蒙金公主再三邀请，共同钻研诗书文学，感天动地，这才把章大家请出山。” “嗯，应该就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 显然，说话之人对于自己的这个说辞都有些不信，更何况别人！ 毕竟衍圣公一家代表什么，可不是他区区一个京城能够点评的！ “可如果是由他站出来代表蒙金比试……别说太子，就连三皇子也都只是他的徒孙，这可如何是好？” 终于还是有人抛出了关键问题！ 衍圣公出马，就算是随口一作，那也会引来阵阵喝彩，又怎么会输？ 三皇子武奋眉头紧锁，尽管不知章大家的立场，但碍于师徒情分，还是随即拱手一礼。 “学生武奋见过章大家！” “学生见过章大家！” 霎时间！ 满朝文武，几近半数全都躬身行礼，不敢怠慢。 就连秦峪身后的陈翎和岳宏，也都是如此。 如此阵仗，叫秦峪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名老头儿。 “这老家伙谁？” “主公不可无礼！” 岳宏人老成精，深知章北海在士族中的声望，那可是随便咳嗽，整个天下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章家先祖开创儒学，启蒙百家，周游列国…… 可以说无论是世家贵族也好，寻常百姓也罢，但凡是读书识字的，基本上就和眼前这位章大家脱不了干系！ 北海章家世代传承至今，被历朝历代的君王尊宠，可谓是做到了真正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声望无二！ 就连当今陛下，也不敢对其怠慢分毫，引得士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通过对原主记忆的搜寻，秦峪总算是勉强得知了关于章家的事迹，基本上和前世的孔家如出一辙。 蒙金公主能把他请过来，只怕是下了不小功夫！ 当然，这也与圣人之后品性脱不了干系！ 与其说是被历朝历代的君王尊宠，倒不是说是这北海章家为人圆滑，善于奉承。 如今又做了蒙金人的走狗，竟然还跑到本宫的东宫嘚瑟？ 老比登！ 不把你的脸打肿，本宫跟你姓！ 章北海面如桃花，轻抚胡须点了点头。 “陛下，各位大人！” “老朽章北海，这厢有礼了！” 说着，章北海只是简单拱了拱手，连腰板都不曾弯一下。 纵使武皇心有不悦，但也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气，不与对方过多计较。 待此间事了，朕一定要好好查查这背后的来龙去脉。若是章家当真生有异心，那就绝不能留了！ 可武皇能忍，秦峪不能忍！ “跪下！” “面君不跪，你衍圣公一家是想造反吗？” ------------ 第八十章趁火打劫 秦峪突如其来的一声。 顿时惊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如果要是放在平时！ 您嚣张跋扈也就算了…… 圣人之后当面，怎可如此无礼？ 章北海明显愣了一下，神色复杂。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每每表露自己的身份，上到诸侯世家，下到贩夫走卒，无一不是崇敬有加！ 还真没见过谁敢跟自己吆五喝六的！ 可偏偏对方的话，又令自己无法反驳……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章北海，一时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 三皇子立马跳了出来，指着秦峪鼻子痛骂道：“竖子尔敢？章大家乃圣人之后，历朝历代都被表为衍圣公，如今上了年岁，腿脚不便，些许繁文缛节，何必如此在意？” “竖子？” 秦峪冷笑一声，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武皇，喃喃自语道：“本宫是竖子，那父皇是什么？” “嘶！”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三皇子但凡要是回答不好，可就要彻底失宠了！ 可秦峪并不打算给他继续辩解的机会，又开始继续喃喃自语道：“腿脚不便，就可以目无君王？这不是和儒家讲究的天地君亲师，背道而驰吗？” “来人！” “将三皇子的腿打断，让他下半辈子目无君王个够！” “什么？” 众人闻言再次大惊！ 直到今日，他们才总算见识到太子的心狠手辣！ 偏偏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不言的武皇，也突然开口了。 “诸位爱卿耳朵都聋了？” “没听到太子所言？” “还是说，连你们也想跟着造反？” 涉及皇权，武皇自然由不得三皇子胡闹！ 这天下是我们武家的，不是他衍圣公一家的！ 叫你读书识字，研学文化，不是让你给他衍圣公一家当马前卒的！ 此刻，武皇眼里只有对三皇子满满的失望，甚至一度还有些嫌弃。 武奋心里一突，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父皇饶命啊！” “儿臣……儿臣一时口直心快，绝无此意啊！” “倒是太子向来与儿臣不和，此番强词夺理，曲解其义，只为排除异己，居心叵测啊！” 闻听此言，武皇心里越发失望！ 平时你们再怎么闹，朕不管！ 但皇室理应一致对外的时候，你为自己自证清白也就算了，为何偏偏还要倒打一耙？ “给朕拖下去！” 眼看武皇要动真格，三皇子派系官员瞬间慌了！ “陛下不可！” 常淮荫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拽着武皇的腿不放手：“三皇子此举，只为维护皇室颜面，绝无他念！还求陛下开恩，臣愿以身家姓名担保！” 见此情形，刚被剥去尚书一职的王允，也不禁为武奋辩解， “是啊陛下，衍圣公一家历代教化天下，功在千秋，福泽万世，理应受到优待！” “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霎时间！ 朝中大半文武跪倒一片，无不是在替三皇子武奋求情。 足以见得，三皇子在朝中的威望早就超越了所有人。就连最受待见的四皇子，也根本无法与其分庭抗礼！ 章北海眼看事态越发严重，也是连忙站出来替武奋求情。 但这次，他也仅仅只是弯下腰，并没有下跪！ “陛下！” “三皇子博学多才，素来仁义，富有贤名……若是陛下执意如此，大不了老朽给您跪一个便是，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听这话，秦峪直接被当场气笑！ 什么叫做大不了给你跪一个？ 真当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 不出所料！ 这话在武皇听来，同样觉得刺耳！ 尤其是这衍圣公一家，不断挑衅皇权，真当朕好欺负不成？ “呵呵！” “衍圣公好大的派头！” “你这是在找死！” “轰！” 武皇一声咆哮，顿时吓得在场众人不敢在继续言语。 就连章北海本人，也都被武皇这股气势吓得双腿发抖，直接瘫软在地。 尽管是被迫的，但终归也勉勉强强算跪下了。 见武皇父子二人如此强势，蒙金公主萧云缨不由心生一计。 “太子殿下，你该不会是怕输掉接下来的比试，才会强词夺理的吧？”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接下来这轮大可不用比了便是，贵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真是没想到，堂堂天朝上国，竟然也会有怕的一天？” 激将法！ 武皇眼神一冷，默不作声，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秦峪。 那意思不言而喻！ 反正事儿都是你挑出来的，该怎么收尾，你自己看着办！ 闻言，秦峪不由发出一阵冷笑。 “公主这张嘴，可真是有够毒的！” “不过本宫奉劝你最好改改，心肠太毒，乃子会瘪的……将来要是嫁不出去，那可就只能出家了！” “登徒子！” “这点，大可不必劳你费心！来日本公主若是真嫁不出去，就赖在你这东宫不走了！” 秦峪连连摆手，眼里尽是嫌弃。 “别别别！” “本宫喜欢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就你这两颗小花生米儿，还是拉倒吧！” “老的老的吃不着，小的小的也吃不着，贻害两代啊！” 此话一出！ 现场老司机很快就读懂了秦峪话中所指，顿时忍不住捂起嘴偷笑。 “还真别说！确实……挺一般的！” “就是，还不到一个小指头，谁娶回家不等于捡了个祸害吗？” “对了，花生米儿是何物？” “……” 绕是萧云缨脾气再好，此刻也嫣然处于爆发的边缘。 这玩意儿的大小，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再说了，做人不能光看外表！ 本公主也是很有内涵的好吧？ “你到底还比不比？” “要是你赢了，本公主就拿给你好好看看，它究竟是大是小！” “可你要是输了，你们大武朝廷就必须答应我蒙金四个条件！” 来了！ 秦峪早就猜到了萧云缨一行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趁火打劫，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什么条件？” 萧云缨嘴角一挑，颇为得意道：“不怕告诉你，我三十万大军早已陈兵边塞，只等本公主一声令下！” “第一，大武割让燕云十八州与我蒙金；第二，大武燕然战败，今后每年需赔偿我蒙金大军一百万两白银的岁贡；第三，大武作为战败国，往后不可再以天朝上国自居，贵国皇帝为子皇帝；第四，为促进两家和平共处，每隔三年，大武去派遣一名公主北上草原和亲！” “你做梦！” ------------ 第八十一章你这是穷兵黩武 众人循声望去！ 张豫率先爆发，怒目而视。 身旁的秦峪，脸色同样不好看，黑得足以滴出水来。 当然，萧云缨也知道自己开出来的条件过于苛刻，但也是蒙金的无奈之举。 要是从大武这里敲诈不到什么东西回去，蒙金人今年的冬天可不好过！ 然而就在这时！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章北海，突然开口伤感。 “近年来，我大武各地屡受灾害侵扰，百姓食不果腹，致使四方叛乱，民不聊生！” “燕云十八州本就是边塞苦寒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为求天下苍生倒也并非不可割舍。” “陛下，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老朽为天下苍生计，恳请陛下收敛好战之心，与民更始，施恩于天下！” “区区百万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抽出兵力稳住江南叛乱，每年的赋税最起码能达到千万不止！” 章北海说的大义凛然，实则包藏祸心，有裂土分疆之嫌！ 如果说先前，秦峪只不过是想给衍圣公家一个教训；那么现在，秦峪只恨不得诛其十族！ “去尼玛的！” “枉你章北海自诩文坛大家，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结果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你粗鄙！” 看着秦峪那吃人的眼神，章北海不由一阵后怕。 殊不知！ 在秦峪眼里，这章北海乃至包括他在内章家人，早已被秦峪暗自画上了休止符，全都该死！ 这时，李诚等东宫属官，除了少数个别几人外，几乎全都站出来表示反对！ 以祁之栋为首的帝党官员，也都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蒙金无礼的请求！ 当然，他们并没有秦峪那么勇，敢直接硬刚当代衍圣公——章北海。 秦峪并没有继续多言，而是神色冰冷，紧紧盯着萧云缨。 可偏偏就在这时！ 居然又有人跳了出来，关键此人在朝中的分量貌似还不低。 大理寺卿武白，本就是宗室出身，理应坚定不移站在皇家阵线。 秦峪甚至把剩下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想到，他武白竟然也会站出来表示赞成？！ 这是多么可笑？ “皇兄，我觉得章先生说的有道理！与其朝廷继续耗费钱粮，倒不如主动收缩边境线，以待发展！” “而且，如果两家能互通联姻，便可从根源免除两国战乱，这对后世之君来说也是极好的。” “呵呵！” 武皇冷笑一声，眼里瞬间闪过一道杀意。 皇室宗亲！ 他可是皇室宗亲啊！ 他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武皇故作沉默，似乎是在有意等待其他人进谏。 但如今的大武朝堂，派系分明，绝不会有人轻易以身犯险！ 而如今站出来的表示隐忍的，基本上都属于三皇子派系，这使得武皇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朕一直引以为傲的四皇子。 “烈儿，不知你有何想法？” “父……父皇，儿臣以为当战！” 闻言，武皇心里这才总算好受了许多。 比起三皇子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别说太子看不上他，就连朕也引以为耻！ 偏偏被人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简直愚不可及！ 但武烈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武皇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心如死灰！ “儿臣最多只需一年，便可扫平江南叛乱，父皇只需忍耐片刻……” “这么说，你也赞成蒙金公主提出来的四个意见？” 四皇子默默把头低下去，并没有回答。 可光是这样的举动，也已经足够证明他心里的答案了。 两个为了自身利益，而不顾皇室颜面的皇子……如何当得起大任？ 好在武皇留了一手，一直都没有废除秦峪的储君之位，这才不至于满朝文武全部倒向蒙金。 “振儿，你的意见呢？”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秦峪身上。 如今朝中三位皇子，有两位都已经表明了赞同，只要太子也跟着点头，咱们最起码还能再过几年安生日子。 可秦峪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吗？ “儿臣能有什么意见？” “我大武以武立国，迄今已过二十载，区区三十万蒙金铁骑，还不至于吓倒儿臣！” “我大武承天受命，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我大武有三千万百姓，区区蒙金才多少人口？就是十个换一个，也能打到他们绝种！”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都说太子就是个疯子…… 这哪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 章北海呼吸急促，早已顾不得什么礼仪，指着秦峪浑身颤抖怒斥道：“太子！” “你……你这是穷兵黩武！” “你这是想至天下于万劫不复！” “蒙金纵蛮化不开，其中也不乏良善之辈，枉添杀戮……你，你想做那千古罪人吗？” “千古罪人？”秦峪冷冷一笑，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悲哀。 “哈哈哈！” “要是能将蒙金赶尽杀绝，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所有踪迹，本宫纵使背上千古骂名又如何？” “倒是你章北海，世受皇恩，空有衍圣公之名，却在我中原民族危难之际卖国求荣，如此小人行径，必被后世万般唾弃，遗臭万年！” “你……你，竖子安敢欺吾？” 章北海涨红着脸，早就被气得不成样子，一双老手颤抖着，如今连站稳都成了问题。 “住口！” “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你即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面见我中原历朝先帝？” 秦峪索性直接开启全方位输出，步步紧逼，一点儿反驳的机会都不给章北海留。 “二臣贼子！” “你枉活六十有二，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助纣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本宫面前狺狺狂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章北海听罢，顿时气满胸膛。 仰天大叫一声，随即一口老血喷出，直直摔落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章先生！” ------------ 第八十二章笔墨纸砚伺候 众人见状大惊！ 谁也没想到，太子那张嘴是要么把人往死里骂，要么就直接把人给骂死！ 关键还全程找不出一个脏字儿…… 纵然大伙儿有心相助，也着实不知道究竟该从何下口。 秦峪本就没什么心思搭理章北海这老比登，要是被骂死了反倒更省事。 只是当前的情况，由不得秦峪有丝毫懈怠。 被秦峪突然这么盯着，萧云缨明显感觉到一丝不适。 连文坛大家章北海，如今都被他骂的昏死过去…… 本公主要是再接他的话茬，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如今章先生生死不明，这次的比试不算！” “待章先生彻底恢复，你我双方再重新来过，以示公平！” “大可不必！” 秦峪根本就不想这个大汉奸身上继续浪费时间，索性也打算好好在天下面前露次脸！ “本宫马上就能作出一首，待这老比登醒来，但凡能够写出更好的，算我输！” “另外，本宫对你的花生米儿根本就不感兴趣，你也别长得丑想得美了！” “要不干脆改成：在你们蒙金没做出更好的之前，大军不得南下一步，如何？” 见秦峪如此胸有成竹，萧云缨此刻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光是秦峪刚才骂章北海那套，就已经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要说他没有文采，肯定是假的！ 以往的暴戾无常，也只不过是他故意伪装！ “怕了？” 萧云缨半天没个答复。 秦峪耐心逐渐丧尽，当即就撇过头去。 “传本宫诏令！” “大武境内所有百姓，全部做好北上搬家准备。自战端一开，则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敌之责！” “打到燕然山，直捣龙城！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雾草！ 你来真的？ 萧云缨嘴巴张的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反观满朝文武，今日也总算是见识到了秦峪的狠辣。 这人疯起来根本没个度，甭管逮着谁，那都是往死里搞啊！ “来人！” “把所有人都给本宫撵出去，别耽搁本宫洞房！” “等等！” 萧云缨连忙叫住秦峪，情急之下，只得答应秦峪的请求。 “本公主可以代表蒙金皇室答应你，但冬季即将来临，难免会有些不听劝告的部众……” “那你答应个屁啊！” “连自己手底下的部众都约束不了，你可汗老子怎么干的？” 闻言，萧云缨直接回了秦峪一个白眼。 咱俩情况都差不多，半斤对八两，最好谁也别说谁！ 比起你们的江南暴乱，我们草原上反而轻松了不知道多少，最多三个月就能平息！ “哼！” “你若答应，兴许顶破天也就是三五万；可你若是装腔作势，三十万铁骑，最多半月就能彻底击垮你们的长城防线！” “切！” “吹牛谁不会？” 二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宛如一对现世冤家。 最终，秦峪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最贴实际的缓兵之计。 “来人！” “笔墨纸砚伺候！” 没过多久！ 赵妍便带着青儿，给秦峪准备好了一切。 尽管全程动作看似从容，实则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担忧。 虽说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这村夫确实有些墨水，偶尔知乎者也，但流于市井评书尚可，却难登大雅之堂！ 然而！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秦峪甚至都不需要片刻酝酿，沾上墨水，提笔就来。 秦峪率先写下“满江红”三个大字，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刚劲有力，气势庄严雄浑！ “好字！” “好一个满江红！” 李诚教导秦峪多年，但李诚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绝对不是他教的！ 因为这手好字，连他自个儿都不一定写的来！ 兴许是太子天资聪慧，自学成才，不易显露于他人。 李诚强忍心中激动，主动充当起了临时传诵太监。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仅仅只是前两句，众人很快便被带入角色。 内心深处的怀才不遇和悲愤，油然而生，引得众人纷纷上前注目。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李诚一字一句的诵读，本就年迈的他，念着念着越发哽咽，好似这词中之人说的就是他自己。 萧云缨全程跟着悄声吟诵，同样深受感染。 “好词句！” “闭嘴！” 萧云缨好不容易夸了一句，却被耿直的李诚直接怼了回去。 又见，秦峪明显停顿了片刻，这才提笔继续落下： “燕然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燕然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直到李诚最后一个字传出，全场早已是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不少朝中老将，更是激动难耐，当场就站了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陛下，臣虽年迈，尚能开两石之弓，愿替陛下领军北伐，坐镇边塞，驱除鞑虏，保境安民！” 秦峪认得为首这名老将，他不仅是武皇最为信赖的心腹，更是令无数蒙金人闻风丧胆的帝国擎天柱——鲁国公、车骑将军陈煌！ 在大武武人中，他可以说是最有分量的！就连兵部尚书张俭之，平日里见着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妥妥的帝党，从未向任何一名皇子表态。 但今日，秦峪那首《满江红》，彻底点燃了老国公心头的热血。 紧接着，安东将军封逊、后将军伏元绍、辅国将军董忠等一干老将，纷纷站出身来双手抱拳道：“陛下，我等请战！一雪前耻！” 对此，萧云缨脸上说不出来的惊讶，看向秦峪的眼神越发古怪。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这位太子隐藏了这长时间，二十年如一日，难道就为了今日的一鸣惊人？ “这……这不可能！” “抄的！你肯定是抄的！” “就你肚里那点墨水，怎会写出如此千古佳句？对，一定是抄的！” ------------ 第八十三章待客之道 此话一出！ 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全部拉了回来。 要说太子嚣张跋扈，为非作歹，那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萧云缨这边！ 毕竟这么多年，太子就是这么干的！ 可若论起吟诗作对…… 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 连我们上奏折都要精简成百字以内，而且还要注意断句。 确实不得不引人怀疑，这首慷慨激昂的《满江红》究竟是不是出自于他手！ 眼看众人迟疑，萧云缨立马抓住时机，再次发出质疑。 “天下人谁不知道，大武有三害：官仓的老鼠，东城的护城河，以及你这位身居东宫的太子！” “强抢民女，仗势欺人，不学无术，为非作歹……来前就曾听闻，一度在顺天乐善好施的徐员外，家中美妾全被你抢走不说，那城东的俏寡妇更是被你逼的一度不敢出门！就你也配作出此等千古佳句？” “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得不承认！ 萧云缨这个蒙金公主口中所述，确实是外界对太子的评价，甚至和太子的所作所为相比，萧云缨都还说的委婉了些。 闻言，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一时间却又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些确实是真太子干的混账事儿，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向来在朝堂刚正不阿的顺天府尹祁之栋，却主动站了出来，替秦峪辩解。 “公主此言谬也！” “经顺天府查证，那城东寡妇王氏早已是半老徐娘，与徐员外内外勾结，诱骗各地妙龄少女入京，逼良为娼，充入青楼，隐瞒不报……” “至于传闻中，太子抢走的小妾，您可在东宫有见过她们的身影？太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仅给她们发放的路费，甚至还亲自派人护送她们返回家乡。” “公主当众恶意中伤我家太子，实乃居心叵测，妄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霎时间！ 周围顿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多的内幕？若非祁之栋主动开口，只怕我等至今都还不知晓。 如此看来，太子倒也并非算是一味的顽固子弟。 相比于众人脸上的惊讶，武皇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杀意！ 蒙金对我大武了如指掌…… 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 沉寂多年的锦衣卫，也是时候该动弹动弹了。 反观当事人秦峪满心欢喜之余，又不得不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直接端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尽显豪迈！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如果说刚才那首《满江红》是抄的，那如今这首又该如何解释？ 随口成章的太子，又岂能不屑于剽窃他人所作？ “蒙金公主居心叵测，有损我皇室威严……”李诚气得吹胡子瞪眼，早已是满脸涨红：“开战！” “必须开战！” “老夫虽只是一介腐儒，却也愿提三尺长剑，替我家太子讨回一个公道！”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诧异！ 要知道！ 在大武朝堂，李诚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能把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逼到如此地步…… 足以见得，萧云缨刚才的话说的到底有多过分！ 朝中老将见状，又岂能甘心落于李诚身后？纷纷对萧云缨口诛笔伐。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秦峪只是暗自点了点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就大武目前的国情而言，还远远做不到不顾一切和蒙金扳手腕。 高筑墙，广积粮，才是大武首选的策略！ 萧云缨眉头微蹙，显然对此内幕也很是意外，根本不敢开口反驳。 比武比不过，现在比文又稍逊一筹…… 萧云缨与蒙金国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者瞬间会意，当即便主动站出来维护蒙金皇室颜面。 “大武太子，今日我们算是领教了，但你不可能一直这么得意！” “公主殿下，这就是大武的待客之道，咱们还是走……” 话音未落！ 就只见，一支硕大的鞋底自空中极速旋转，朝云图思迎面飞去。 众人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儿直接惊呼出声。 “啪！” 云图思禁闭双眼，只觉脸上一阵火辣，浑身不由颤抖。 顺着云图思的目光看去，光脚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崭露锋芒的太子！ “本宫的太子府，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界？” 此话一出！ 洛霜眉头紧锁，当即招呼四周的侍卫堵住大门，单手紧紧握住剑柄，时刻盯着萧云缨一行，只等秦峪一声令下，就能立马将二人彻底拿下！ “太子，你想干什么？” 三皇子武奋惊呼出声，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改口道：“正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若强行将其扣留，我大武皇室必被天下人所唾弃！” 秦峪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从席间提起两个酒坛，就直奔萧云缨而去。 “公主大老远跑来送礼，若是连酒都不喝一坛，只怕天下人又要在背后笑话本宫，不懂待客之道了。” “本宫干了，你随意！” 说罢，秦峪当众举起手中酒坛，一饮而尽，片刻未曾停留。 萧云缨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惊讶于秦峪酒量，又似乎是在怀疑这酒中是否藏毒…… 见萧云缨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秦峪冷笑一声，直接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酒坛，再次豪饮。 岳宏似乎明白了秦峪的用意，当即便开始带头起哄，势必要让蒙金公主事后无话可说！ “哈哈哈！” “太子殿下好酒量！” “都说蒙金人豪迈，我看也不过如此吧？” 陈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同样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蒙金当真是没落了，文武比不过我大武就算了，现在连喝酒也稍逊一筹，啧啧啧！” “孝安兄，以后谁再敢跟吾讲蒙金人豪迈，吾非跟他急眼不可！” ------------ 第八十四章环环相扣 二人一唱一和。 听得萧云缨怒火中烧，果断从席间夺过两个未曾开封的酒坛，毫不犹豫回敬秦峪。 见此情形，这可急坏了一旁的云图思。 “公主！” 萧云缨回瞪了一眼，令其闭嘴。 眼看萧云缨上套，秦峪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转而看向一旁的云图思。 “国师远道而来，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国师见谅！” 说罢，秦峪立马就给对方也递上了一坛酒，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 不喝，那就是妥妥的不给面子！ 云图思强忍心中怒火，哪怕明知是个套，也不能因此堕了蒙金人豪迈的名声！ 否则，就算他安然无恙回到草原，也会被所有蒙金人唾弃！ 玛德！ 也不知道蒙金人豪迈这名声，究竟是那个王八犊子传出来的…… 这不害人吗？ 果然！ 主仆二人刚解决完眼前美酒，岳宏和陈翎随即跟了上来，满嘴官腔，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再加上有秦峪这个太子作陪，萧云缨二人无奈，只得再次端起面前的酒坛，哐哐下肚。 武皇表情诧异，似乎明白了秦峪的用意，不由暗自点头。 “振儿，萧云缨公主远道而来，岂能让人家一直站着？还不速速设席，你也好尽地主之谊，不是？”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大惊！ 太子突然跟着胡闹就算了，怎么陛下也开始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非得把人蒙金公主灌醉？ 等等！ 灌醉？ 满朝文武瞬间恍然大悟。 “太子殿下，手段果然高明！” “是极！只要将蒙金公主一行留下，边境三十万铁骑就不敢轻举妄动！” “……” 萧云缨哪里嗅不到其中的阴谋意味？但此刻自己已然有了醉意，再想后悔怕是也来不及了！ 索性，萧云缨选择径直倒在地上装醉。 其实倒也不是装的，只能说本就有了醉意的她还能稍稍保持一丝理智。 云图思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美酒，就是一阵头皮发麻，果断选择效仿。 但二人的小伎俩，如何瞒得过两世为人的秦峪？论完美装醉的办法，本宫有九种！ “唉，既然蒙金公主二人不胜酒力，那今日便就此作罢。” 闻言，萧云缨二人心里不禁长舒口气。 再这么喝下去，指不定二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影响大局可就不好了！ 可秦峪接下来的话，又令二人不由心里一突！ “从明日起！” “三省六部，轮番上阵，亲自去驿馆拜访，可不能让别人说咱们大武朝廷不懂待客之道！” 一听这话，三皇子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 真是有什么样的手下，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你敢不敢再阴阳怪气一点？ 对此，武皇很是满意，当即收起脸上的笑容，侧过身来对满朝文武冷声道：“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闻言，满朝文武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拱手称是。 “臣等，谨遵太子旨意！” …… 送走众人后，大殿中只剩下自己的班底。 而直到这时，众人才问出心里的疑惑。 “贤婿啊，就算你想把蒙金公主留下，但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啊，那蒙金公主一看就是装的！” “再者，三省六部才多少人？” “最多半月，她们还是会选择离开，于长城前线并无太大作用啊！” 张昭虽然也有些谋略，但更多是体现在政治民生的方向。对于秦峪的举动，显然还是不太过理解。 秦峪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淡淡一笑。 “岳父大人勿忧！其中关键，还是让孝安给您解释解释吧。” 闻言，岳宏连忙起身拱手一礼，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太子此举，应该是想借机揪出朝中里应外合之人……就是不知属下猜得对与不对？” 一听这话，李诚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甚至激动得差点儿直接跳起来。 “若是暗中之人不动，太子再找其他官员轮番上阵，拖他们一两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只是……” 说着，李诚又不禁面露难色，似乎是意有所指：“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还是不够朝廷平叛啊！” 秦峪淡淡一笑，连连摆手。 “各位放心，至于江南叛乱，本宫早有算计！甚至无需一兵一卒，便可使江南安定，四海升平。” “一两个月的时间，完全足矣！” “哦？” 众人闻言大惊，无不向秦峪投去询问的目光。 “太子计安何出？” 陈翎自诩善谋，但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彻底平息江南叛乱。 “比武挂帅！” 短短的四个字，宛如一计重拳直插众人心底。 就连躲在御书房的武皇，在听到这四个字时，也不由眼前一亮！ “哈哈哈！” “朕的麒麟儿，果然聪慧过人！” “如此阳谋，环环相扣，可堪千古第一！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哪怕换做是朕来造反，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王福在得知的第一时间，脸上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武皇，甚至还有些庆幸！ 好在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拒绝过太子的好意，彻底把人往死里得罪。 要不然，哪天太子真打算收拾自己，只怕会比这道阳谋更加阴险毒辣！ “可是陛下，如果江南那些叛军首领都不来京城争夺……那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 武皇放声大笑，似乎很是满意王福的愚蠢。 “你这狗奴才！” “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要不你以为，振儿为何要让六部轮番上阵，刻意将蒙金公主一行留在京城？” “那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眼红的又不止那些叛逆，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她萧云缨岂会坐视不管，不闻不问？” 突然！ 武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眉头微蹙。 “速速派人知会老四一声，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这个位置夺过来，绝不能平白无故便宜他人！” 武皇刻意加重“他人”二字，显然是意有所指。尽管秦峪近日以来表现出众，但始终还是达不到四皇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光是那个张豫，就不见得是老四能够对付得了的。” ------------ 第八十五章父子不和 翌日上午。 武皇依旧选择摆烂，连朝会都懒得主持，索性全部交给秦峪打理。 而正是在武皇的默许之下，一道来自东宫的诏令，迅速开始在大江南北传播。 “太子诏令！” “蒙金三十万铁骑，屯兵龙门所，朝廷急需领兵之才，特此广告天下，不论身份，比武挂帅，统领全军！” 此话一出！ 身在驿馆的蒙金公主萧云缨，瞬间坐不住了！ 都是玩弄权术的老手，萧云缨如何看不出秦峪心中所想？ “如此阳谋……这废物太子，难不成身后还有高人辅佐？” “公主，如今大胡车儿身受重伤，仅凭阿兰索一人恐怕绝非那张豫的对手，那咱们该怎么办？” 显然，云图思猜到了萧云缨心中所想。哪怕明知这是个套，咱们如今也只能心甘情愿钻进去。 毕竟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诱惑力，实在是让人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比武挂帅……谁说不能使些阴谋手段的？” “国师，咱们养了那些暗子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另外，速速派人与那人联系，这大武朝廷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本公主势在必得！” “老臣明白！” …… 江南，八百里水泊梁山。 “公明哥哥，听说隔壁二龙山的杨家兄弟昨夜就已经启程，还有蜀地的锦帆贼首甘棠……咱们要不要也去试试水？” 一虎背熊腰，环眼虎目，留着满口粗壮胡须的黑脸壮汉，手提两杆啸天盘龙钺，目光直指忠义堂中为首之人。 这时，身旁另一白面无须，手持羽扇的青年，不禁淡淡一笑。 “公明哥哥，此去虽然危险重重，但也同样充满了机遇，未尝不可一试！” “京城以北百里岐山，笑面虎刘渊在此聚众三万，盘踞多年，可为退路……再者，太子岳丈还在我们手里，公明哥哥无需担忧！” 抬眼看去！ 为首之人眼如龙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俨然一副鲸吞天下的君主形象，他就是江南叛军的贼首——黄巢！ 自从收到秦峪的诏令，其实一开始他还是比较犹豫的，毕竟自己的根基全在江南。 “军师，那位的指示是让咱们按兵不动……这可如何是好？” 书生轻浮羽扇，嘴角不由往上一挑，眼里闪过一丝阴险。 “难不成，公明哥哥当真甘心一直屈于人后？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总得为梁山的弟兄们想想吧？” “一条只会玩弄权术的断脊之犬，若非有我梁山支持，他何来今日这般得意？还望公明哥哥三思！” 一听这话！ 黄巢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在忠心和大业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杨奎！” “速速召集梁山一百零八将，随我进京，比武夺帅！” 黑脸壮汉闻言大喜，当即便拱手准备离去。 “公明哥哥，你就瞧好吧！” “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俺杨奎定要帮您夺过来！” …… 京城外，军营。 经过秦峪改善伙食，再加上《三国演义》的思想熏陶，虎贲军早已脱胎换骨，近日训练越发卖力，精气神也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不说人人一个打十个，最起码一打五肯定没问题！ 眼看与四皇子比武在即，苏龙不得不搬到城外军营，确保万无一失。 经过这段时间的赶工，军中已经装备了诸葛连弩一千五百把，几乎掏空了张家的存货！ 要不是很多零件凑不齐，秦峪说什么也得搞他两三千连弩兵出来！ “对了！” “最近各地的情况如何？” 闻言，众人嬉戏玩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东宫幕僚陈翎随即大步走出，拱手抱拳道：“启禀太子，据锦衣卫来报，各地贼首绝大部分都已经在前往京城途中，但仍然还是有小部分无动于衷。妄起战事，吞并旁人者不在少数！” “各地官员联名上表请示，朝廷是否可以借此机会，将其余群龙无首的势力弹压？” 一听这话，秦峪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表示否决。 “传本宫诏令！” “凡是应诏入京的各方势力，各地驻军一律不得妄动；相反，那些抗诏不尊的叛逆之辈，务必以雷霆之势，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彻底铲除，一个不留！” “可是……” 陈翎突然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朝身旁好友岳宏投去求助的目光。 “唉，还是我来说吧！”岳宏无奈叹了口气，紧接着也跟着站了出来。 “太子有所不知，陛下今日已经下旨，二十万镇南军移驻荆襄，随时准备动手……另外，顺天府两万人马，奉旨封锁各个交通要道，盘查过往行人客商。” “什么？” 秦峪闻言大惊！ 自己好不容易设的局…… 这皇帝老子脑袋被门挤了吧？ 你要报病就记着报病…… 关键时刻，跑出来捣什么乱啊？ “太傅！” “老臣在！” “你亲自替本宫跑一趟，告诉顺天府尹祁之栋，万不可对过往行人妄加阻拦。” 闻听此言，李诚不禁面露为难。 “可是太子……顺天府内的驻军，并不受祁之栋统领，而是九门提督、卫国公陈煌。” 听到这个名字，秦峪心里顿时就一阵窝火。 为了给自己这个太子捣乱，老登甚至不惜把声望最高的帝党都给派了出来！ 这不纯纯给自己上眼药吗？ 这时，岳宏又突然喃喃自语道：“卫国公手里有兵，难道咱们手里就没有吗？” 闻言，秦峪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眼里不禁闪过一道精光。 “对啊！” “若非孝安提醒，本宫还差点儿都把这茬给忘了，哈哈哈！” 秦峪放声大笑，先前的不快瞬间一扫而空，尤为感激的看了岳宏一眼。 怪不得古人都喜欢给自己招几个智囊…… 这是真能少死不少脑细胞啊！ “肖勇、龙战！” “末将在！” “本宫命你二人，各自点齐一万人马，速速前往顺天各大交通要道，接管顺天驻军。哪怕就是用抢，也要把人给本宫统统抢过来！” “啊？” ------------ 第八十六章陛下，太子反了！ 面对秦峪的指令，在场众人无不意外！ 太子公然违抗陛下…… 难道这就准备逼宫了吗？ 可就算如此，别说四皇子手里还有五万虎贲军，就是皇城里的三万禁军，那也绝非是我们现在能够轻易感动的！ “太子殿下三思啊！” 李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老泪纵横。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陛下兴许只是操之过急，并无阻拦太子之意啊！” 太子少保于忠，同样挤出几滴眼泪，苦苦哀求秦峪收手，心里却实则乐开了花。 只要太子敢动，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由此一来，自己也就不用整日留在秦峪身边演戏了。 心思缜密的张宪英，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当即站出来表示支持。 “太子夫君！” “这几日，城外秋收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我张家可出青壮两万，任凭夫君驱使！” “若是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江南之地可再提供十万青壮，粮草百万！” 闻言，本来只是想跟着秦峪凑热闹的赵妍，不由心里大惊。 都说张家人有钱…… 但谁也不会想到！ 这张家的底蕴，竟然早就与那些成名已久的世家不相上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彻底激起了赵妍的好胜心。 要是能将武皇拉下马来…… 或许，赵家就再也不用为将来发愁了。 “日落时分，我赵家可提供青壮三万，粮草二十万石……坐镇殇阳关的大兄，麾下有两万带甲之士，西域三十六国可再提供二十万大军；冀幽之地大小官员皆出自于家父门下，勉强能凑个十来万吧，不日便可抵达顺天。” 此话一出！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不是，你们两位太子妃来真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争当皇后？ 如此恐怖的底蕴！ 你俩都可以离开京城，直接画地称王了！ “太子三……”于忠话到嘴边，立马就咽了回去。 甚至就在刚才的某一刻，他竟然还生出一种顺水推舟，改换门庭的想法？ 什么狗屁三皇子，四皇子？ 在我家太子面前，简直连个屁都算不上！ 反观当事人秦峪，此刻却是呼吸急促，任由他如何强行克制心里激动，也始终难以掩饰他意图天下的野心！ “咳咳！” “诸位若是无事，便就先退下吧，容本宫再……再考虑考虑。” 秦峪直接下达逐客令，唯独将真正忠心于自己班底留了下来。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的东宫属官当中有不少来自他人的眼线。 有些事一旦说的太多，将来反倒会对自己不利。 “爱妃、英儿！” “城北官道年久失修，把你们两家的青壮全部送过去，交由岳宏掌管。” 闻言，赵妍不禁眉头微蹙，如果说先前只是一时冲动，那此刻的她就已经彻底恢复了理智。 尽管赵家有些底蕴，但如果换不回与赵家付出形成对比的回报，族里那些老家伙可不见得会同意！ “你……你当真打算造反吗？” 秦峪神秘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卖起了关子。 …… 皇宫，御书房内。 虎贲军频频调动，妄图接管顺天守军，封锁京城，二者当场形成对峙，互不相让。 赵、张两家青壮声势浩大，汇集城北，平端给城内众人造成一股说风雨欲来的压力。 “陛下！” “大事不好了！” “太子反了！” 王福着急忙慌地闯进宫来，差点一个没站稳，直接当场摔成狗吃屎。 武皇眉头微蹙，眼里闪过一抹常人不易察觉的精光，紧接着又板起了张脸，龙颜大怒！ “什么？” 武皇夺过身旁能看见的一切物品，开始肆意发泄自己的愤怒。 “逆子！” “逆子啊！” “狗奴才，朕倒要看看，那逆子隐忍这么多年，究竟网罗了多少人马？” 此时的王福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任谁也没想到！ 太子竟然还是走向了今日这步？！ 但凡他继续严于律己，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这储君之位基本上不会轻易挪动。 可一旦起兵造反，那就是两码事儿了！ 弄不好，事后就连咱家都会受到牵连。 “回……回禀陛下！” “据探子来报，五万虎贲军已经整装待发，其中两万封锁京畿之地，如今和卫国公形成对峙。赵、张两家集结京城附近五万青壮，暂时屯于城北。” “最多只需一个月功夫，张家可在江南再拉起一支十万大军，以百万石粮草相助，赵家……” 王福将城外军营所说的一切，全盘告知于武皇。 不过很快，武皇便捕捉到了重点！ 那就是秦峪在京城只有十万人马，其中一半都还是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壮。 况且，其他目前都还只是谣传，并未付出实际，根本就对朕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甚至还有很多地方，基本上都是顺着朕意思来的。 “哈哈哈！” 武皇故作苦笑，强挤出几滴眼泪用以掩饰，自言自语道：“隐忍这么多年，这就彻底坐不住了是吧？亏朕还将你立为储君，多年未曾废黜……朕当初真是瞎了眼！” “传朕旨意！” “四皇子即刻领兵入城，接管城防。青州水师逆流而上，于孟津口待命，暂时交付三皇子统领！” “啊？” 王福闻言一愣，满脸都不可置信。 如果武皇只是一味扶持四皇子，倒是不难令人理解。 可一旦交兵权交付同样野心勃勃的三皇子……陛下这不是存心让天下变得更乱吗？ “陛下三思啊！” “水师统领管亥，乃是有名的三皇子心腹，一旦遣其入京……后果不堪设想！” “砰！” 王福话还没说完，就立马迎面挨了武皇一脚。 “狗奴才！” “整个天下都是朕打下来的，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 武皇眼神一凝，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指点江山。 “为保险起见，令殇阳关守将、抚远大都督赵辅为主将，扶风王武仲为监军，即刻领三辅之兵入京。若赵家有不臣之心，扶风王可先斩后奏，就地接管兵权！” “另传，虎贲中郎将张豫，速来见朕！” ------------ 第八十七章京畿巨变 顺天以东八十里，古风关。 作为大武王朝的首都，顺天城北临洛水孟津，南距枭山环绕，西起大通关，东至古风关。 平时，两关一渡各有五千驻军，占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有利地势，用以拱卫京城周全。 但近日以来的古风关，却突然封锁关口，严阵以待。 就连赶赴顺天比武的各地好汉，也都全部阻拦在了关内，进退不得！ “肖将军，本将从未接到圣谕，请恕本将无法交出古风关城防。” 古风关守将魏冉，手持一杆鎏金大花刀，另一首轻抚长髯，面色凝重。 尽管古风关守军也属于精锐，但始终无法和虎贲军相提并论，更何况对方是受太子委托而来。 皇权之间的争斗，哪里轮得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守关大将参与？ “魏冉！” 龙战手提一杆虎吞钢纹槊，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直接当场在关下放声叫嚣，生怕他人听不见似的。 “陛下抱病已久，朝中大小事务皆由太子主政……而今你拒不交出关防，可是有谋逆之心？” 闻言，魏冉表情越发古怪，不由看向身旁老将。 “卫国公，抗诏不尊……末将上有老下有小，同样也是死罪啊！而今又该如何应对？” 老将眉头微蹙，尽管已经上了年岁，满头白发，但两眼深邃，炯炯有神，仿佛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震慑力。 尤其是将来，一旦证明这就是个误会，最后背锅的肯定会是自己！要不然，刚才自己也不会把魏冉顶在前头。 “肖将军、龙将军！” “关防事关重大，请恕老夫不得不再三慎重！光有太子诏令还不够，更要有三省六部下发的文书才可，还请两位将军切勿为难本公。” 一听这话！ 肖勇、龙战二人，随即侧过身去，询问身后青年的意见。 “陈大人，现在够了吗？”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太子门客陈翎！ 秦峪生怕肖勇二人冲动，把事情搞砸，这才专门给他们配了一个军师。 不负秦峪所望！ 哪怕陈煌有理有据，陈翎也有的是办法，迫使关内乃至整个天下都相信陛下与太子不和！ “卫国公陈煌、古风关守将魏冉，意图谋反，抗诏不尊……全军就地准备攻城器械，二位将军轮番叫阵，待两日后，夺关！” 此话一出！ 肖勇二人脸上的惊讶，顿时溢于言表。 不是说好了就只是走个过场吗？ “军师，太子事后若是怪罪……” 龙战一副欲言又止，显然是有所顾忌。 肖勇同样脸色凝重，真要是开启攻城，那可就是彻底造反了！ 别说太子会不会因此怪罪，就是武皇陛下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怕什么？” “太子若是怪罪下来，本军师一力承担！” 得到陈翎再三保证后，二人也只得立马吩咐下去，令虎贲军摇旗呐喊，大有一副攻城态势！ …… 古风关内。 突然被截留在此的众人，不由开始议论纷纷。 “公明哥哥，太子这是要篡位啊！那俺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岂不是就这么泡汤了？” 杨奎愤愤不平，随即心里对秦峪这个太子生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恨意。 黄巢同样表情凝重，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甭管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究竟有没有实权，但最起码只要能够将其拿下，往后兴兵就可占据大义！ 军师公孙冠，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反倒天下越乱，他就越加兴奋。 “公明哥哥无需担忧！” “昔日，武皇窃国于大秦，暗中自然准备了不少手段……呵呵，又岂能被一个小小的太子左右？” “据我所知，这太子手中不过五万虎贲，且刚得到兵权不久，军心不稳，实在是难成大器！” “哦？”闻听此言，黄巢豁然开朗：“那军师的意思是，太子必败？！” 公孙冠轻浮羽扇，笑而不语。 显然，从始至终他就没看好过秦峪这个太子！ 太子妄图相仿生父，在京畿之地发动政变……奈何终究只学到些皮毛，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得不偿失！ 而就在这时！ 一名梁山小将，却突然跑了回来。 “公明哥哥，大事不好了！” “太子麾下两万大军，已经兵不血刃夺取孟津两岸，准备引冀幽之地兵马入京。”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 要知道，皇帝手中可是还有近十万精锐！ “除去古风关外的两万大军，他太子手里总共也就还剩下三万人……他怎么敢的？” 此刻，公孙冠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一改先前对秦峪的轻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还敢分兵的？” “身边只留一万人拱卫，这是准备放手一搏了吗？呵呵，甚至都用不着武皇出手，光是四皇子武奋都足以将他生擒！” “一万人？”负责搜寻情报的神行太保戴宗，表情古怪道：“军师，谁告诉你他身边只有一万人的？” “除了五万虎贲军外，那小子还拉拢了赵家和张家，凑足了十万之数。” “雾草！” 众人又是大惊！ 谁也不曾想到，向来以暴戾昏聩闻名的太子，暗中竟然还藏着这些手段？！ “怪不得武皇老儿会派陈煌会亲自坐镇古风关……原来如此！”公孙冠眼前一亮，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啊！” 黄巢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是个机会，随即便朝公孙冠投去询问的目光。 “军师……那咱们要想办法回到梁山吗？” “不！” 公孙冠直接出言阻拦，嘴角不由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当务之急，咱们并非是回到梁山造反，而是更因为团结各路反王，为比武挂帅造势，彻底推向高潮！” “一旦朝廷否决此事，必然会失信于天下……介时再群起而攻之，则天下可定！” “在此之前，这古风关得想个办法献给太子。” 闻言，黄巢兴奋之余，心里又不禁给公孙冠竖起一个大拇指。 “哈哈哈，军师果然高见！” “至于卫国公陈煌，年事已高……杨奎，你带着弟兄们亲自走一趟，拿下古风关！” ------------ 第八十八章插标卖首 翌日一早。 秦峪亲率大军，靠近顺天。 身处城楼之上的武皇见状，不由眉头微蹙。 仅仅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此子就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再给他三五月，岂不是就连朕也奈何他不得？ 身后的满朝文武，如今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唯独负责统领守军的四皇子武烈，或是见不惯武皇表情凝重，当即出声安慰道：“父皇放心！” “太子手里不过数万兵马，其中近一半都是临时拼凑而来的青壮。咱们不仅占据兵力的优势，更有城墙的地利，镇压叛乱，根本不在话下！” 闻言，武皇眼里闪过一次不满。 朕这些个儿子，怎么就从来都不会往好的地方想？ 别看太子声势搞得挺大，但若是他真想攻进城来，绝不会轻易将自己势力全都公布于众！ “咳咳！” 武皇故意咳嗽两声，顺天府尹祁之栋随即挤出一丝苦笑，当即从女墙探出头来。 这得罪人的事儿，始终还是得有人来干。 “太子举兵入京，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秦峪当即策马而出。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秦峪今日换上了一身造型精美的钢甲，使得本就俊俏的面庞，被衬托得越发英姿飒爽！ “祁大人莫不是忘了，今日虎贲左右两军比武？” 一听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武皇。 人家太子以此为借口，您要是再不露面……这可叫咱们如何阻拦？ 可是突然！ 本就和秦峪有着深仇大怨的兵部尚书张俭之，立马站了出来。 “天下谁人不知？你麾下二将陈兵古风关，就连孟津两岸也都被夺去，意图封锁京畿之地。” “而今又假借比武之名，尽起大军，寇师皇城……你太子，是想造反吗？” “谁说本宫想造反了？”秦峪极不耐烦道：“本宫若是真想造反，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本宫讲话？”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直接就往本宫的头上这么一扣……本宫看你张大人才是居心叵测吧？” “你，你！” 张俭之气愤之余，一时之间找不出任何话的反驳，最终也就只冒出了一句：“竖子尔敢？” 闻言，武皇不禁眉头一皱，当即勒令左右将其带下去。 他太子是竖子，那朕是什么？ 朝中这些文武百官，还真是越来越口无遮了！ 武皇转而朝祁之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继续试探秦峪心意。 祁之栋心领神会，深吸了口气后，又立马对上了秦峪。 “敢问太子，那您陈兵古风关，接管孟津渡口，究竟意欲何为？” 秦峪嘴角一挑，当即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全盘托出。 “自比武挂帅传遍天下，各地匪寇越发猖獗，而作为天下中心的京畿之地，更是屡屡发生惨案……本宫不忍百姓受苦，故而分出了些兵马协助两关一渡守将，盘查各地入京心怀不轨之徒。” “奈何父皇有言在先，叫本宫与老四决出胜负……本宫迫于无奈，只得从民间临时征召数万青壮凑数，以壮声势……” “不过祁大人放心，对付老四那个蠢货，本宫只用仅剩一万老兵足矣，其他的绝不进城！” 一听这话！ 四皇子武烈当场暴跳如雷！ “竖子！” “本皇子坐镇边塞多年，手里沾的血比你吃的盐都多，你怎敢轻视于我？” 闻听此言，武皇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其他的外姓口无遮拦也就罢了，你这个当弟弟的，又是从哪儿学的？ “够了！” 武皇怒喝一声，果断选择从城墙后面现身。 “既然如此，那今日两军对垒，你们左右两军就各出兵一万，就在城外比试，也不失为公平，点到为止，绝不可互相伤了和气。” “儿臣领旨！” 秦峪淡淡一笑，拱手领命。 紧接着，又猛然转过身来下令。 “左右天武营留下，全军退后十里！” 话音刚落！ 虎贲军立马开始行动起来，全程没有一丝杂音，俨然已经完成了蜕变。 除去肖勇、龙战二将带走的四营兵马外，张豫又带走了两万张家青壮，秦峪现在手中其实还有三万正规军。 另外三万虽然只是临时拼凑的赵家青壮，在受到训练有素的虎贲军的影响下，但精锐程度更是丝毫不亚于寻常的朝廷官兵！ 大武的军制与前世的古代类似，分为营、部、曲、屯、队、什、伍七个等级。 其中，伍辖五人，设伍长；什辖二伍，设什长；队辖五什，设队率；屯辖二队，设屯长；曲辖五屯，设曲长；每部二曲，设军司马，又称千人将；五部一营，设校尉。 在官方的记载，基本上都是以五千人为一营，但通常地方上都达不到这个数，多数都是些一两千人的营。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武皇苦心经营的虎贲军，才能一直保持二十个营的满编状态！ 自接管虎贲军后，为了防止指挥系统的混乱，秦峪干脆将十个营的命名浓缩为天武、龙骧、凤翔、鹰扬、飞熊五营分列左右。 天武营坐镇中军，乃是从各营当中挑选出精锐中的精锐组成，再加上新式装备的补充，如今的战斗力早已今非昔比！ 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足以令敌人胆寒！ “陛下，臣观太子此军，气势不凡啊！” 武皇眉头紧蹙，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反观即将出城应战的四皇子武烈，却是对此不屑一顾！ “呵呵，莫非祁大人也懂兵事？” “本皇子观此军，不过插标卖首尔！最多两个时辰，本皇子定要亲手提着太子头颅，前来面见父皇！” 闻听此言，武皇眼里隐隐闪过一丝不舍。 哪怕朕登临皇位的路上沾满鲜血…… 但朕心里最不愿意看的，就是同室操戈！ 老四娇纵惯了，恐怕日后再难沉稳……真要是大武交到他手里，绝非最明智的选择！ 反倒是太子最近对朕的胃口，就算将来无进取之功，但做个守成之君绝对是合格的！ “唉！” “点到为止即可，朕要活的！” ------------ 第八十九章请四皇子赏鸟 直到过去半个时辰。 天武营依旧纹丝不动，鸦雀无声。 可相对的虎贲右军，却至今都还零零散散，始终没有整理好队形。 孰强孰弱？ 高下立判！ 随着太阳高高升起，秦峪已然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喂！” “老四，到底还打不打了？” “集结个部队，半个时辰都还没搞定，你是属乌龟的吗？” 话音刚落！ 左右天武营纷纷跟着起哄，本就是骄兵悍将的他们，根本就看不起右军的小嫩鸡。 “就是！小兔崽子们，你们都能不能麻溜点？揍完你们，老子们还等着回去吃饭呢！” “要是害怕就趁早认输，少特娘的来丢人现眼，一个个跟个娘们儿似的。” “……” “不行，俺……俺忍不住了！” “报告！俺要放水！” 闻言，秦峪嘴角不由往上一挑，大手一挥道：“放！” “请四皇子赏水！” 此话一出！ 天武营在保持队形不乱的前提下，率先走出上千号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开始解裤腰带。 “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呐！” 太保杨林气得直吹胡子，面红耳赤。 “陛下，您瞅瞅左军这帮兵痞，仅仅跟着太子不过半月光景，如今哪里还有半点精锐的模样？” “是啊，陛下！”兵部尚书张俭之随即附和道：“前番破了臣的府邸不说，而今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放……放水，哪像人干出来的事儿啊？” 满朝文武哪里受过此等侮辱？再加上当朝太保带头，或许也是想借此机会发泄对秦峪的不满，一个个更是卯足了劲，对天武营口诛笔伐。 “陛下，太子治兵无方，理应问责啊！” “虎贲左军娇纵蛮横，平白浪费朝廷钱粮，不如就地解散，让他们返回家乡种地去吧！”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闻言，祁之栋随即甩了众人一个白眼。 你们还知道左军都是一帮兵痞？ 能被太子调教成今日这副模样，已经实属难得！ 更何况，四皇子还白白让人家等了半个时辰……都说人有三急，难道还不允许人家放水了？ 然而，天武营却根本不鸟城墙上诸位大人的诋毁，反倒是越发放肆，不停挑衅至今还在整理队形的虎贲右军。 “哈哈哈！” “右军的小崽子们，瞅瞅爷爷的水大不大？” “小崽子们，快来舔爷爷的屁股！” “俺……俺不才，尿不出来，只有请四皇子赏鸟了！” “哈哈哈，请四皇子赏鸟！” “请四皇子赏鸟！” “……” 绕是武烈自幼在素质低下的边军长大，对于眼前情况如今也是容忍不了半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们还能不能要点儿碧莲？ “玛德！” “王方，后军交给你了！” “骑兵营，随本皇子冲过去，先宰了这帮王八蛋！” 话音刚落！ 天武营中军，突然举起上千把冒着寒光的诸葛连弩，目标直指四皇子武烈。 “小崽子们，有种的再往前一步试试？” “你看爷爷能不能把你射成筛子？” “滚回去！” “……” 右军将领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住盛怒中的武烈。 “四皇子，冷静啊！” “是啊，四皇子！咱们总共才三千骑兵，这一个冲锋下去，估计还不够左军那帮畜生塞牙缝的！” 武烈虽然很是恼怒，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一丝理智，黑着张脸不再言语。 眼看武烈身后军队就要集结完毕，秦峪也不再继续挑衅对方，当即便招呼众人准备应战。 “全军，集合！” “让右军这帮兔崽子好生看看，什么叫做效率？！” 此话一出，前军还在放水的弟兄，果断提起裤子折返，片刻未曾停留。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在各部曲军官的号令下，迅速组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 每一个动作，全都整齐化一，就好似这上万人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尽管人数只有万人，却仍然爆发出了乃至十万大军的气势！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天武营集结完毕，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宛如一头数日未曾进食，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猛虎。 武皇本就是打天下出身，哪里看不出天武营的精锐程度，已经远超了大武任何一军队？！ 更别说天武营还装备了上千把诸葛连弩，只要老四的骑兵敢冲锋，估计还没冲到人家阵前就得先死一半！ “这逆子，是从哪儿得来的练兵之法？昔日的骄兵悍将，愣是让他练成了百战精锐，真是羡煞朕也！” 秦峪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一动不动的武烈。 “老四，差不多行了吧？” “你要是再不打，本宫可就叫他们拉屎了！” 面对秦峪的挑衅，武烈强忍心中怒火，立马开始做出部署。 “王方，本皇子命你率领五千铁甲军打头阵，掩护弓箭手推进。” “乌文化、韩通！” “你二人各令一千骑兵，掩护左右两翼！” “冯纪坐镇后军，稳住阵脚……” 说罢，武烈手中画戟一指，大军迅速开动。 不得不承认！ 这些年，四皇子武烈确实没白白在边军历练。 哪怕面对秦峪的刻意羞辱，也始终还能保持理智，并没有直接招呼大军一拥而上。 在满朝文武看来，四皇子武烈的部署简直堪称完美，无懈可击！ 可他们始终忽略了，天武营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甚至一度受到《三国演义》的思想熏陶，个个都盯着对方将领不放。 没过多久，天武营中就有数人策马而出。 “塞二爷潘振在此，尔等鼠辈，何人敢与我一战？” “小张飞赵翼德在此，且看爷爷捅你们百八十个窟窿！” “我乃云中罗宪罗子龙，看枪！” “……” 闻听此言，秦峪嘴角直抽，表情瞬间一阵古怪。 小爷我是让你们来打仗的…… 不是特娘让你们来搞笑的！ 赛二爷、小张飞都是些什么鬼？ 串台了知不知道？ ------------ 第九十章全都魔怔了 “啊！” “气煞我也！” 正在领军前进的武烈，再也无法忍受天武营接二连三的羞辱，索性也懒得再顾及大军，直直朝那名自称小温侯潘振的校尉而去。 潘振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脸色一喜，提起大刀就迎了上来。 “四皇子快快下马收缚！” “如若不然，末将这杆青龙偃月刀可没长眼睛！” “铛！” 二人很快便交织在一起，瞬间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尽管二人都是用长杆兵器的好手，不过明显潘振稍逊一筹。 一开始，潘振前三招好似力大无穷，犹如泰山压顶，几乎是压着武烈打。 到仅仅只是交手十个回合，就已经开始略显不敌，只得被动防守。 秦峪眼看情况不对，随即便对周围诸将自言自语道：“四皇子武力过人，非一人可敌……” 早知道你们这帮兔崽子要单挑，老子能把张豫他们给派出去？身边只留你们这帮虾兵小将…… 不过，武烈的武力并不低，这潘振能在他手下过上十余合而不败，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了……必须救下来，回头必须好好培养！ 话音刚落！ 就只见，天武营便立马冲出一员小将。 “潘振兄莫慌！罗宪来也！” “潘振兄稍待，赵统赵翼德前来助你！今日，咱们给他来个三英战皇子！” “我尼玛？” 秦峪彻底无语了。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潘振相当于关羽，赵统就是张飞……罗宪演的应该是赵云吧？ 幸亏没来什么小刘备，要不然非得先拖出去砍了再说，这玩意儿他克主公啊！ 跟谁，谁玩蛋！ “咳咳！” “义……不是！太子，要不直接让我上吧？” 闻言，秦峪只觉得菊花一紧，下意识回头看去。 “你又是？” “嘿嘿！” 来人挠了挠头，故意拿起手里的武器在秦峪面前晃了晃。 “回太子，俺是小温侯庞崇啊！” “与其让他们三英战吕布，倒不如让俺出马，一个顶仨！” 这时，人群中又接连响起了几道洪亮的声音。 “杀鸡焉用牛刀？太子，塞华雄郭攸请战！” “小孙坚李大胆请战！” “……” 秦峪猛得一拍额头，苦笑不已。 魔怔啊！ 全都魔怔了！ “唉，先看看再说！” 镜头一转！ 有赵统和罗宪加入后，武烈明显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潘振使出浑身解数，大刀架住；赵统手中长矛急刺，宛如一条毒蛇，随时有可能给武烈来上一击。 多亏武烈武艺过人，若是旁人，最多三招估计就得被挑落马下。 罗宪长枪负责偷袭，直直往武烈胯下战马招呼，给他开个口子，令武烈防不胜防！ 三人如跑马灯一般，绕着武烈打转，直压得武烈只能被迫反击，再无任何进攻的机会。 在场众人无不看的目瞪口呆！ 向来以武力著称的四皇子，竟然还敌不过虎贲左军中的几员小将？！ 太子已经有了个战神张豫不说，这又是从哪儿收刮来的人才？ 武烈手中方天画戟如风车一般转圈抡，这才勉强逼退潘振三人，但也仅仅只是勉强！ 武烈自小习武，哪里看不出来三人的武力并不弱于自己多少？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本皇子必败！ “王方、乌文化！” “速来助我！” 武烈苦苦坚持，连忙朝身后战将求援。 二人闻声当即策马而出，直奔赵统、罗宪而来。 “王方来也！” “滚一边儿去！” 话音刚落！ 接连三根羽箭，突然射在王方身前不远，警告意味十足！ 抬眼看去！ 又只见，一员手提方天画戟的小将迎了上来。 “你的对手是我，小温侯庞崇在此，敌将速速受死！” 乌文化同样遭到了特殊对待，对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先放一支冷箭，要不是自己闪躲及时，差点儿就直接殒命当场了！ “来将通名！” “我乃塞华雄郭攸，死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不对！你特么插标卖首，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来战！” 接连两员战将被堵，武烈因此心惊，果断荡开潘振，虚晃一招斩向赵统，准备优先解决三人组中稍逊一筹的罗宪。 但三人组似乎提前打好了招呼，互换攻防，宛如一体同胞，根本就不给武烈任何机会， 武烈麾下其余战将见状，此刻也早就坐不住了！ “欺人太甚！” “韩通来也，何人敢与我一战？” “聒噪！” “小孙坚李大胆来会会你！” “……” “冯纪在此，尔等鼠辈快快受死！” “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塞恶来典雄褚在此，甘霖酿！” “……” 双方不断有人冲出，都想借此机会好生表现。 奈何左军的兵痞一点儿武德都不讲，只要能取胜，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二打一，三打一，比比皆是。 扔石头，放冷箭，那都是家常小菜。 更有甚者，出战时还带着一个盛满黄白之物的陶罐，直直砸向对方，卷起阵阵恶臭。 “无耻！” “简直无耻至极！” 眼看爱子被群起而攻，身上接连挂彩，武皇恼怒了。 但又不得不承认！ 振儿这逆子的运气，属实要盖过众人一头。 哪怕是他天武营一员小卒，都有为将之资！ 比起烈儿的右军将领，简直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李彦！” “苏颌！” “蒋渠！” “末将在！” 禁军三统领闻声而出，拱手抱拳。 “朕命你三人，即刻出城，速速接应四皇子，万不可让他有失！” “末将领命！” 闻听此言，满朝文武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又长舒了口气。 有禁军三统领出马，四皇子未尝不可，借此机会扭转败局，好好给这帮兵痞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走下城楼之际，北边突然传来滚滚响动。 定睛一看！ 绣有“虎贲中郎将张”字大旗，正在极速向顺天靠拢。 张豫身着一身银白色钢甲，手提一杆铁蒺藜骨朵，目空一切，宛如战神下凡。 “太子殿下，寿春张豫特来复命！” ------------ 第九十一章犯我大武者，虽远必诛 霎时间！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战神张豫，在东宫门口一招干掉蒙金悍将大胡车儿，至此扬名天下！ 凡行伍之人，无不将其视之为偶像，就连四皇子武烈也同样不例外！ 而恰好就是他这一走神，竟被潘振三人联手打落马下，再无一战之力！ “啊！” “本皇子要杀了你们！” “都别管我，全军只管冲阵！” “杀一个左军，赏钱一万！” 四皇子武烈从小就骄傲惯了，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盘！ 奈何右军诸将如今全都被缠住，根本就没多少人来执行他的命令。 唯独也就只有前军几百士卒，顶着身上沉重的盔甲，发起了象征意义的冲锋。 但天武营可不是吃素的！ 明知对方防御无双，居然还是冲出两千人，将对方团团围住。 见此情形，本就控制住武烈的罗宪三人稍加思索。 此战若胜，虎贲左右两军可就都归太子统御了……说到底其实都是自己人，要是真弄死几个，恐怕还会影响太子大计。 很快，三人心中便有了主意，直接冲上前将武烈给驾了起来。 “敌酋授首，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天武营纷纷齐声呐喊，气势上早就已经盖过了武烈统御的右军。 右军得不到统一的指挥，只得默默放下手中武器表示认输。 好端端的一场军阵比武，愣是被天武营主动发起挑衅，将所有负责指挥的将校调离，搞成了闹剧一般。 武皇虽有心有不愤，但毕竟老四已经落到了太子手里，也不好把话说的太绝，以免太子动起真格的来，后果远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 秦峪无语之际，又连忙看向身旁的张豫。 “张豫，你不是在孟津驻守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一提起这事儿，张豫无奈叹了口气道：“回太子，北岸突现蒙金铁骑身影，人数不下于两万，末将麾下壮丁并未着甲，故而……” “什么？” 一听这话！ 秦峪眉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脸色也开始变得愈发凝重。 蒙金铁骑出现在大武境内…… 这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要么就是蒙金公主掩耳盗铃，刻意站出来吸引世人目光，致使北地长城防线彻底崩溃，蒙金人长驱直入；那么就是蒙金人发现了新的通道，暗度陈仓，直扑顺天而来！ 甭管是哪种情况，都已经远远不是秦峪所能够拿捏的了。 至于张豫不战而退，秦峪倒也没有过多计较，毕竟他所率领的都只是壮丁，连件像样的武器盔甲都没有，拿什么去跟蒙金人打？ 秦峪心一横，迅速做出决断，当即策马走到城前。 “祁之栋！” “速速将蒙金公主一行拿下，在本宫还未探明情况之前，禁止任何人离开顺天半步！” 其实，刚才张豫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城楼之上的武皇和满朝文武却是听的真真切切！ “什么？” “蒙金人居然打过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长城前线那帮丘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难道都死绝了不成？” 人家都已经摸到顺天城外了，居然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必须将领军之人问责！ 奈何这个想法刚从满朝文武心中生起，就立马又被众人给摁了回去。 只因长城防线的领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城下比武战败的四皇子武烈！ 向来被陛下寄予厚望的皇子，陛下又怎么可能舍得责罚呢？ 与此同时！ 古风关“义士”献城，陈翎兵不血刃拿下关隘，自然放掉了前来参加比武挂帅的各地豪杰。 临到顺天城前，突闻蒙金人来犯，众人也是不由泛起嘀咕。 “公明哥哥，朝廷居然能让蒙金人打过来了？这还是昔日那个以武立国的大武王朝吗？” “梁荥，如今的朝廷早已腐朽，拦不住蒙金人纯属意料之中！要不然，他们又怎么肯比武挂帅？” “就是！起初我还以为那张豫是个人物，没想到竟然也是这般的无能！什么狗屁战神？碰上个蒙金人就夹尾巴跑了。” “……” 各地江湖豪杰议论纷纷，听得张豫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老子确实一个人回来了，但老子十七个兄弟全部都留在了孟津口，因为马快，所以仅带数十骑回来求援…… 怎么到了你们这些人嘴里，老子就成了不战而退的鼠辈了？ 面对周围的议论，秦峪眼里不禁闪过一道杀意。 要不是因为时间紧迫，他非得好好趁此机会拉拢张豫，让这小子将来老老实实为自己卖命！ 秦峪板着张脸，当即调转马头，主动拍了拍张豫的肩膀。 “不要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人身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的战神之名当之无愧！” 闻言，张豫不禁心头一暖，当即驻马护在秦峪身后。 只见！ 秦峪猛然拔出长剑，举过头顶。 霎时间！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全场目光齐聚秦峪身上。 秦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能够传遍整个天武三营，发自肺腑道：“身后就是顺天，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诸君，可愿随本宫再走一遭孟津口？” 话音刚落！ 全场众人瞬间热血澎湃，纷纷举起手中武器，目光尤为坚决。 “誓死追随太子！” 秦峪眼含着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握缰绳，战马受到感染腾空而起！ 使得来到原本就异常潇洒的身影，在初生的日光映射下显得越发耀眼！ “犯我大武者，虽远必诛！” “全军，直扑孟津口！” “杀！” “杀！” “杀！” 三大营毫不犹豫选择迅速归建，似乎根本不知什么是疲惫，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撒丫子就往孟津口跑。 就连赵家临时拼凑的青壮，也都毫不犹豫扛着锄头，拿着扁担跟在身后。 以至于地上虎贲右军还没反应过来，三大营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滚滚尘埃供众人欣赏。 “这……这还是咱们太子吗？” ------------ 第九十二章草原八部，察合台可汗 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祁之栋满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 在做顺天府尹这几年，他可没少和太子打交道，哪怕说是最了解太子的官员也不为过！ 不知不觉间，昔日的放荡少年，俨然已经成长到了一种令自己仰望的参天大树！ “陛下！” “太子军中有大半就是普通青壮，他们可是扛着锄头、扁担为国出征的！” “臣恳请陛下，打开武库，将所有武器全部运送到孟津口，我朝廷万不可让天下热血之士心寒呐！” 话音刚落！ 御史王康同样出列，表示赞同。 哪怕曾经他也不怎么看好太子，但就刚才那一幕，早已将他王康彻底征服！ “陛下！” “蒙金铁骑兵临城下，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咱们不仅要赶紧送武器，更要将剩下的虎贲右军全部派到孟津相助，确保国都无恙！” “对对对，就依两位爱卿所奏！” 武皇愣愣点头，这才总算从刚才的那幕回过神来。 然而就在这时！ 本该领命东行的三皇子，却突然走上了城头。 “父皇万万不可！”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武皇不由眉头紧蹙。 “奋儿，你怎么还在京城？” 三皇子武奋故作凝重，连忙解释道：“父皇有所不知，古风关已经落入太子之手了，卫国公陈煌死于非命。” “自从收到父皇旨意，儿臣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便时刻派人盯着驿馆，然蒙金公主一行，早已神不知鬼不觉消失…………而又恰好就在这时，太子大军兵指顺天，蒙金人出现在孟津北岸，难道父皇不觉得奇怪吗？”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又是一边倒的议论纷纷。 “太子居心叵测，恐怕是早就和这蒙金人暗通款曲，勾结已久！” “如果太子没有染指古风关，或许还确实不值得让人怀疑，可如今……唉！” “卫国公陈煌年事已高，为我大武立功无数，太……太子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人心不古啊！” “……”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武皇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当真如奋儿所言…… 万一振儿那逆子真起了什么不臣之心，那朕也不得不防！ “传朕旨意！” “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暂时委屈城外前来参赛的各地义士！” “四皇子武烈，亲领五万虎贲军前往孟津，接管南岸渡口！” 闻言，武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 果然！ 无论任何时候，自家父皇还是改不了生性多疑的性格。 对此，刚经受战败的四皇子武烈选择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盯着孟津方向。 小杂种，你的死期到了！ 只要本皇子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再回到顺天！ …… 孟津南岸。 秦峪一路狂飙至此，目光死死盯着对岸的情况。 好在自己来的及时，蒙金铁骑还没有正式对北岸渡口发起进攻。 秦峪刻不容缓，当即组织大军有序渡河。 只觉告诉秦峪，蒙金人这次的突然来犯绝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岳宏表情凝重，颇为担忧道：“太子殿下，咱们就不留人驻守南岸渡口吗？万一被朝中有心之人截留……咱们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闻听此言，秦峪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若非岳宏提醒，自己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一茬！明知朝中有内应，自己竟然还敢连驻守的兵马都不留？ “潘振、赵统、罗宪！” “末将在！” “本宫把飞熊营给你们留下，外加两万壮丁，务必守住南岸渡口。在本宫还没回去之前，任何人来都不给！” “末将领命！” 说罢，秦峪思路也开始变得越发清晰，当即又继续开始部署。 “孝安，速速派人通知陈翎，将佯攻古风关的兵马全部调回来，以防不测！” “属下明白！” 秦峪思索片刻，再三确认没剩下任何纰漏后，这才放心大胆开始渡河。 刚一下船，秦峪就马不停蹄登上北岸寨墙。 枭山十七将，尽管对援军这么快出现表示意外，但也还是不敢忘记礼数。 “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 秦峪还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直直盯向远处的牛头山。 北地前往顺天，洛水从中截断，只有孟津口这一条道路可走。 而地势相对平坦的北地，偏偏又被洛水北岸的牛头山所阻，平端给顺天又额外加了一道天险。 但如今，牛头山哨所已经被攻破，大武只剩下北岸渡口的水寨还可以勉强拖延一段时间。 “现在是什么情况？” “敌军有多少人？” “领兵之人又是谁？” 秦峪一抛三连，开始询问起裴真等人。 毕竟他们都是亲临前线时刻指挥的将领，知道的肯定要比张豫要多！ 这时，一员身材魁梧，眼神精明的战将却站了出来。 “孟津守将靳川，见过太子殿下！” “据咱们探子查明，这次来的是比后金人更为残暴凶狠的草原人，领军之人名叫察合台，是草原八部兴起不久的年轻首领之一！” “草原人？”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 蒙金虽然看似是一个整体，实则内部却各自为政，互不从属，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会聚集到一起。 而蒙金公主萧云缨，其实也仅仅只是生于如今掌权的后金天狼部落，像她这样的公主，北方不知道还有多少！ 如果来的是蒙金铁骑，那秦峪就不得不引起重视。 可偏偏来的仅仅只是草原人…… 那就只能说明长城防线或许还没有彻底崩溃，而这帮草原铁骑很有可能只是误打误撞，闯到了顺天城下！ 但如果不尽早将其解决，后续就不知道还有多少草原铁骑会涌入大武内地了。 “后金十部与草原八部素来不和，这察合台莫不是想借刀杀人，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秦峪喃喃自语，连连发出一阵冷笑。 “传令！” “天武营随本宫出城，鹰扬营留下驻守水寨，咱们去会会这位远道而来的察合台可汗，且看他究竟有何本事？！” ------------ 第九十三章阵前斩将 牛头山，一处小小的空地。 两军很快便对上了，互相敌视。 秦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出现在敌军眼前。 张豫难得听话一次，全程都没有和秦峪唱过反调，片刻不离地拱卫。 只因，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堂妹年纪轻轻就成为寡妇！ 没过多久！ 对面也走出一员面如冠玉，身披鹤氅，留着一口山羊胡的青年。 “来将通名！” “我察合台的弯刀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什么？” 秦峪闻言大惊，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不是！ 大哥，你确定你叫察合台？ 你……你长成这样，你爹是怎么想出给你取这个名字的？ 前世的秦峪自然看过不少古装，对草原人的印象基本上都停留在大肚子，和后金人一样，留着空前绝后的发型。 但这个刻板形象，用在眼前察合台身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 “咳咳！” 秦峪故意咳嗽两声，用意掩饰自己的尴尬，当即便迎上了对方。 “当朝太子，武振！” “你是大武太子？” 察合台明显表示有些意外，不由得上下打量起秦峪来。 本可汗好歹也是草原第一美男子，迄今为止还真没怎么见过，这世间竟然还有长得比自己帅的？ 更何况，眼前这人竟然还是大武的太子？ 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自卑，秦峪不禁有些得意，旋即又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察合台，尔等不在草原上放马牧羊，何故大老远犯我国都？” “你管我？” “我……” 闻言，秦峪顿时一阵无语。 小爷不就长得比你帅了点儿吗？ 这特么得是有多大的怨气？ 你就是再怎么想不开，该有的外交还是得搞起来吧？ “哼！” 察合台嘴角一撇，一脸玩味道：“天大地大，就没有我察合台可汗去不了的地方！” “识相的，速速下马受缚，免遭皮肉之苦！” “狂徒！” 张豫怒斥一声，提着铁蒺藜骨朵，缓缓走到秦峪身前，冷眼扫视全场。 “寿春张豫在此！” “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话音刚落！ 察合台大军立马冲出一名手持大锤，符合秦峪刻板印象中草原人形象的壮汉。 “小子，草原第三勇士图拟深来会会你！” “哼，插标卖首！” 张豫甚至连动都懒得动，就这么死死盯着对方。 眼看二人即将碰撞之际，张豫眼神一凝，手中铁蒺藜骨朵往上一挑，仅仅只是一招，就立马卸掉了对方手里的武器！ 紧接着，铁蒺藜骨朵又如泰山压顶，直直往图拟深砸去。 见此情形，察合台顿时暗叫不好！ 奈何已经为时已晚，自己已然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见，图拟深连带胯下战马，受重力的缘故被深深砸入地下，片刻后便没了生机！ 一招秒！ “战神！” “战神！” “战神！” 天武营纷纷摇旗呐喊，一度盖过察合台部的气势。 反观察合台本人，此刻却早已是脸色铁青，越发的难看。 要知道！ 在自己麾下，图拟深可是排的上号的战将！ 如今被大武小将一招秒杀，这叫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巴图、安格尔！” “你们俩一起上！” “本可汗今天还不信了，咱们草原勇士要被一个小小的武人挡在这孟津北岸！” 话音刚落！ 察合台大军旋即又冲出两员武将，一左一右，准备夹击张豫。 然而，张豫依旧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用身上的披风擦了铁蒺藜骨朵上的血渍，连头都懒得抬。 见此情形！ 察合台不禁眉头紧皱，连忙上下打量起这个被虎贲军称之为战神的张豫，只怕仅凭巴图二人，还不一定能够拿得下他！ “乞伏干都、步度根，你们俩也一起上！” “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将其拿下！” “属下遵命！” 眼看对方又冲出二人，孟津守将靳川惊讶之余，立马为张豫打抱不平！ “以多欺少？” “草原蛮子，你当我大武没人吗？” “孟津守将靳川，还请赐教！” 这段时间，靳川一直驻扎于孟津口，还真没怎么在意过顺天的传闻。要是早些知道就连大胡车儿都被张玉一招秒，兴许他就不会这么担忧了！ 可还没等他冲出去，就被秦峪给拦了下来。 “靳将军勿忧！” “就这几个歪瓜裂枣，本宫这大舅子能对付！” 裴真也是突然上前，拉住了靳川肩膀。 “是啊，老靳！这几个兴许还不够我老大杀的呢，咱们老老实实看戏就成，要不然你得挨揍。” “啊？” 靳川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心里的惊骇溢于言表。 对面可是四名草原猛将，他……他一个人能行吗？ “大胡车儿知道吗？” “在我老大手上连一招都过不了，被打得半死；那什么阿兰索，我老大让他三招，他都不敢动手……这几个小瘪三算个屁啊！” “小瘪三？” 裴真故意说的很是大声，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 察合台气愤之余，眼里同样生出一丝惊讶。 大胡车儿和阿兰索是谁，同为草原人的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连这两位猛人都不敢和眼前这小子交手，自己手底下这些虾兵蟹将兴许还真不够人家砍的！ 就在察合台愣神之际！ 不出意外，率先出场的巴图二人，同样没在张豫手中撑过两招，直接殒命当场！ 赶来支援的乞伏干都见状大惊，连忙抽出身后硬弓，直奔张豫射去。 步度根有样学样，弯弓搭箭瞄准张豫。 那料！ 张豫嘴角一撇，直接奋力将铁蒺藜骨朵插入地下，旋即抽出身后挂着的两张铁胎弓，双手作引，搭上铁羽箭，两脚作支。 尽管姿势看起来不是那么帅，却也足以证明张豫异于常人的本事！ “咻！” “咻！” “咻咻！” 一阵破空之后，铁羽箭直接从空中将乞伏干都二人射来的羽箭截裂，迎面就朝二人射去。 好在二人都是善射之人，连忙闪身准备躲开，但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乞伏干都肩膀上负了一箭，疼痛难忍；步度根却是直接瞎了一只眼，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该死的两脚羊！” “我的眼睛！” ------------ 第九十四章雷霆手段 “快！” “快救人！” “弓箭手，掩护！” 察合台彻底急眼了！ 早知道张豫这么能打，老子还能派武将出去？早就直接大军压上了！ 奈何接连三将被斩，麾下武力最强的两员战将一人负伤，一人瞎眼。 再这么打下去，本可汗可就无人可用了！ “还敢跟我们比射箭？” 秦峪冷笑一声，当即大手一挥道。 “连弩手何在？” “好好教教他们，箭到底该怎么玩！” 话音刚落，天武营立马走出上千名连弩手，毫不犹豫扣动手中扳机，直接选择火力覆盖。 身处战场中央的乞伏干都见状，连忙拉起战马作为盾牌遮挡，这才总算保住了性命！ 反观那些出阵接应的亲卫，则是一个个都被射成了马蜂窝，死的不能再死了！ 见此情形！ 察合台整个人彻底麻了，再不见先前的嚣张。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不仅是出正接应的亲卫全死了，就连老老实实处于本阵的骑兵也被干掉了好几百。 中原人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刚才他们用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盾牌手，上！” “无论如何也要把两位勇士救回来！” “中原人的弓弩射程有限，全军调转马头，速速与他们拉开距离，撤退！” 察合台本部毫不犹豫选择撤退。 本就是全员骑兵的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等连弩手二次装填，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遍地的狼藉，再不见任何有过交战的痕迹。 首战告捷，岳宏顿时激动难忍。 “主公，好机会啊！” 然而，就在众人满心欢喜之际。 秦峪却突然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进兵。 “大军来回奔波，疲惫不堪……如果占据有利地形，我们自然是不怕他们蒙金铁骑，可这牛头山后道路平坦，极不利于我军作战！” “传令！” “全军回营休整，多派出些斥候盯着察合台，务必要搞清楚他潜入中原的路线！” “另外，所有死去蒙金人全部削去头颅，割下双耳上缴兵部，充作军功凭证；头颅留下，于牛头山巅筑京观，警示后人！”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顿时被惊得难以言语。 自古领兵之人，有哪几个是真心为咱们普通士兵考虑过的？如此大好良机，哪怕麾下士卒再怎么疲惫，那些伪君子也绝不会就此轻易放过！ 还得是我家太子体恤，考虑周到！ …… 京城，御书房。 自从城门回来后，武皇就一直愁眉不展。 太子频频搞动作，蒙金公主一行突然人间蒸发，身后大军紧接着就出现在了孟津北岸，这一切看似有关联的背后，武皇总觉得有些奇怪。 “狗奴才，你该不会也是蒙金人的眼线吧？” 一听这话，王福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瘫坐在地。 “陛……陛下，老奴冤枉啊！” “老奴侍奉陛下三十余年，从不敢忘本，又岂会与那蒙金人勾结？” “呵呵！”武皇冷笑一声，表情越发阴沉的吓人：“若你并非蒙金人的眼线，那蒙金公主一行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负责监视驿馆的户部官员和锦衣卫，全部问斩，一个不留！”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王福心惊胆战之余，也只得照做。 武皇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守在空荡的御书房揉着脑袋，喃喃自语：“究竟何人所为？” 话音刚落！ 就只听四下空无一人的御书房，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 “兵部！” “老四？” 武皇闻言一愣，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应该没这个本事吧？” 说着，武皇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来人！” 片刻后，一名贴身太监战战兢兢闯了进来。 任谁都听得出来！ 陛下今日异常愤怒，指不定又会拿谁开刀。稍有不慎，自己这条小命都得跟着搭进去！ “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 “将兵部尚书张俭之，暂时打入昭狱，禁止任何人探视！” “革除四皇子武烈虎贲右军兵权，禁足于府，虎贲军交由前将军李彦率领！” “另革除太子监国之权，三皇子武奋举报有功，功在社稷，暂时接任监国之权，即日入驻太极宫主政！” 小太监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这就开始疏远太子和四皇子…… 给三皇子铺路了？ 陛下未免变心的太快了吧？ …… 入夜，孟津北岸。 接到圣旨的秦峪，表情顿时一阵古怪。 除了革除自己的监国之权外，貌似好像就再对自己没别的惩罚了！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整天面对一堆奏折，小爷早就烦了！ 现在有个老三兜底，本宫自己反而还轻松了不少。 通过收买传旨太监，秦峪还从他口中了解到，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堵住南岸渡口的老四，刚一到地方就被解除了兵权不说，而且还被强行押回府邸禁足。 安插在虎贲军中的战将，一律全部革职听用，雷霆手段，不可谓不狠！ “皇帝老子应该干不出来这事儿吧？” “一下把老四撸的干干净净，将来还能指望他继位？” “图什么呢？” 而向来与自己处处作对的兵部尚书张俭之，全家老少也都被打入了昭狱，至今生死不明！ 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搞得秦峪有些猝不及防。 根本猜不透，皇帝老子内心的想法！ 这时，门外亲卫突然走了进来。 “启禀太子，营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您……您的故人！” “故人？” 秦峪心烦意乱之余，实在是猜不出谁会大晚上的来找自己。 就连张宪英和赵妍，都已经被自己安排到桃源县暂避了，由冰凌和洛霜贴身保护，谨防皇帝老子翻脸不认人！ 如果是他们两人的话，天武营不可能不认识，更不可能阻拦！ 如今还留在顺天城内的熟人，貌似就只剩下冰兰了！ 难不成是她？！ “速速把她带进来！” “没有本宫的命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帅帐十步之内，违令者斩！” ------------ 第九十五章这个反非要不可？ “咯咯！” “主公，用您的话来说，您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冰兰近日忙着配药，再加上朝堂之上也没发生什么对秦峪不利的大事，因此冰兰和秦峪的联系也变得少了。 不过，如今蒙金来犯，冰兰便嗅到了丝异样，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秦峪回了对方一个白眼，连忙给对方斟上了一杯热茶。 “说说吧，宫里到底什么情况？” 闻言，冰兰旋即认真了起来，只是稍加润润喉咙，便立马将自己得知的一切如数道来。 “蒙金公主一行消失，与兵部有关！” “还有吗？” 秦峪似乎并没感到太多意外，反倒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从皇帝老子的手段来看，这事儿和老四多半脱不了干系！ 但秦峪始终没想明白，老四又在图什么？ 按照他在皇帝老子心目中的位置，就连自己都仅仅只是他的磨刀石，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将来那个位置肯定是留给他的，大可不必如此！ “目前，我们只查到百花楼，而百花楼是王家的产业。” “哦？” 秦峪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丰富多彩。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看似是老四干的，实则是老三？” 冰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是很确定！但肯定与两位皇子脱不了干系，就算并非四皇子所为，他也肯定知晓一些内幕！” “三皇子的嫌疑，确实挺大的……不过，王家最近似乎在和三皇子闹矛盾，具体还不得知！” 闻言，秦峪又不禁陷入沉思。 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不过就眼下来看，两个皇子之间肯定是有勾结的，但究竟是谁被谁利用，尚未可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这么着急找上我？” “眼下情况特殊，你可千万别因为本宫而惹上一身骚！” 秦峪苦笑一声，似乎并不是很乐意在这个关键时期和冰兰接触。 秦峪是一个不喜欢牵连他人的人，哪怕皇帝老子早就巴不得废掉自己，自己也要让身边的人安然无恙！ 赵妍是如此，张宪英是如此，冰兰也同样不例外！ 冰兰闻言一阵感动，但又不得不重视自己此行的目的。 “冰兰多谢主公体恤！” “替主分忧，本就是臣下职责所在，纵使被武皇盯上，冰兰又有何惧？” “只是这次事出突然，师父托人来信叫我问你，是不是当真想趁机夺下那个位置？如果是的话，最多一个月，二十万精锐可直达顺天城下！” “雾草！” 秦峪麻了！ 彻彻底底麻了！ 之前，赵妍和张宪英也是这么说的，两家合起来也能给自己凑个二三十万，不过多是新兵，根本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现在冰兰更狠，上来就打出一张王牌！ 整整二十万精锐！ 整个大武，如今加起来才多少兵马？ 你们哪里来的二十万精锐？ 这个反，本宫是非造不可？ 你们一个个，到底都怎么想的？ “话说，这二十万精锐别是你的嫁妆吧？” “兰儿，就咱俩这不公开的关系，目前似乎还不太合适，要不再缓缓？” 兰，兰儿？！ 冰兰瞬间小脸儿俏红，呆立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此亲昵的称呼，太子殿下是怎么叫的出口的？ 况且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太子若是想要，难道我还能不给吗？ “兰儿？” 见冰兰半天没有回应，秦峪连忙在她眼前挥手。 “啊？” 冰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尴尬：“主公您刚才说什么？” “嫁妆是吧？” “有……有的！” “就算主公不娶，这二十万精锐也会如数交给主公！” 一听这话！ 秦峪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下意识用食指勾了一下冰兰高高的鼻梁。 “哈哈哈！” “逗你玩儿的！”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本宫要的是兵不血刃，要的是名正言顺，之所以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也只是配合皇帝老子演出戏罢了！” “因此，只要皇帝老子不逼的太紧，本宫暂时还不会选择造反！当然，真要是动起手来，我现在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秦峪眼神一凝，脸上说不出来的自信！ 要不是自己发展的时间太短，哪里还需要像如今这般再三忍让？ 最多一年半载！ 等自己彻底发展起来…… 到时候，哪怕就连皇帝老子也不得不向自己低头！ 至于几位皇子，秦峪从来就没把他们当做过对手，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还想换掉本宫？ 你们有那个实力吗？ 见秦峪如此自信，冰兰又一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还感到无比庆幸！ 我家主公果然注定不凡！ 就冲这般心性，都远超其他皇子不知道多少。 “既然主公早有打算，那属下也就不再多嘴了，如果后续有消息的话，冰兰再来拜访！” 秦峪点了点头，只能目送冰兰从后门离开。 …… 太极宫内。 刚掌握梦寐以求监国之权的三皇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总感觉一切进展的太过顺利，甚至一度出乎自己的想象！ “国师，你说父皇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看着眼前星罗密布的棋牌，三皇子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很是随意都落下一子，全程愁容满面。 国师淡淡一笑，连忙安抚道：“陛下向来生性多疑，三皇子无需自己吓自己。如今殿下要做的，就是以静制动，置身事外！” “至于王家，不过区区一商贾，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 三皇子点了点头，旋即跟着落下一子。 “这些年，王家倒是给本皇子孝敬了不少，可以后又该找谁来顶替呢？” “殿下可曾听说过晋城康家？” 三皇子明显愣了一下，不由开始托起下巴，喃喃自语：“康家……” 突然！ 三皇子武奋想到了什么，眼里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国师说的是，和寿春张家做买卖那个康禀忠？” “哈哈哈，国师果然高见！” ------------ 第九十六章 蹬鼻子上脸 “太子小儿！” “有种的，你给老夫滚出来！” 翌日一早，秦峪还处于睡梦之中就突然被一阵吵闹骂醒，烦不胜烦！ “谁啊？” “大清早的，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难不成是草原游骑打过来了？” 秦峪眉头微蹙，甚至连盔甲都懒得穿，就直奔帐外跑去。 却没想，正好与前来禀报的岳宏撞了一个满怀！ “孝安，究竟何人在帐外喧哗？” 岳宏表情古怪，下意识眼神闪躲，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主……主公，要不您最好还是别现身了！” “虽然伯彦这次属实冲动了些，但也确实是出自于为主公考虑，还望主公能够网开一面……” 秦峪听得一头雾水，愣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孝安，到底怎么回事儿？” 岳宏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连忙朝帐外使眼色，还是让本人亲自来解释比较合适。 没过多久！ 就只见，陈翎早已褪去上衣，自缚双手，背着荆条从帐外一路跪了进来。 “属下一时冲动，闯下弥天大祸，险些坏了主公大计……请主公责罚！” 陈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娓娓道来。 原本他一开始确实是按照秦峪的命令行事，古风关地势险要，只需造势佯攻即可…… 任谁也没想到！ 负责把守古风关的卫国公陈煌等一干将领，全都莫名其妙被人打晕出现在自己的大帐。 再加上太子和陛下此刻关系微妙，陈翎也只得顺势而为，兵不血刃将古风关彻底拿下。 紧接着，又收到秦峪收拢大军的命令，陈翎深知已经被人利用，片刻也不敢耽搁，两万大军也因此一分为二，留下龙战及龙骧营一万驻守古风关，连忙带着其余人赶赴孟津口。 当然，被俘的卫国公也在其列！ “嘶！” 秦峪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当朝国公，竟然悄无声息被人拿下还浑然不知……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拿咱们当刀使？” “这可就有点儿意思了！” 秦峪眼里猛然闪过一道杀意，连连冷笑。 结合冰兰所言，朝堂上的局势看似是几位皇子争储，实则暗中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 什么三皇子，四皇子？又或者是那个什么张俭之和王家…… 无一例外，全都只是对方手里的一枚棋子！ 但秦峪始终不明白的是，将自己彻底逼向造反……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秦峪百思不得其解，无奈摆了摆手道： “走吧！” “好歹也是当朝国公，本宫要是刻意躲着不见，人家心里反倒不舒服。” 移步帐外。 已经有不少士兵，被陈煌闹出来的动静吸引，围成一团。 而正是这些士兵的小声议论，越发刺激着陈煌脆弱的自尊心，满脸涨红，将这一切全部归咎在秦峪这个太子身上。 好歹他也是三朝老将，世受恩宠，位高权重……如今被人当众指指点点，这叫他的面子如何挂着？ 秦峪深知这个道理，不由眉头微蹙，当即便将周围士兵全部喝退。就算已经将其得罪，但也总归要表现的身不由己，让人家面子上稍稍过得去。 “老国公别来无恙！” “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还请帐内一叙！” “哼！” 陈煌黑着脸冷哼一声，面对秦峪投来善意，非但没有一丝感激，反倒是是对秦峪心有怨念。 “老夫哪儿也不去！” “士可杀不可辱！有能耐，你太子就当着天下人的面除掉老夫，又何必还要在此假情假意？” 给脸不要？ 秦峪脸色一僵，同样来了火气。但一想起对方三朝老臣的身份，自己又不好当真宰了他，落人以口实。 “老国公这是说的哪里话？” “老国公侍奉我大武三朝，劳苦功高……酿成今日局面，兴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误会？” 陈煌冷笑两声，脸上满是讥讽之意。 “没有误会！” “老夫一定会将此事禀明圣上定夺，让满朝文武都好生看看，你太子是如何对待三朝老臣的？” “哼，介时就不知道你这储君之位还保不保得住？！” 陈煌自恃功高，当场便耍起了小性子。 先前，太子一首《满江红》震惊四座，陈煌才稍稍有所好感，可对方始终按耐不住，用这种拙劣手段夺下古风关，致使一世英名尽毁…… 如今，陈煌只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秦峪闻言一愣，面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骤然好感全无！ 堂堂三朝元老，无声息被人俘虏……如今哪儿来的脸在自己的面前嘚瑟？ “呵，老匹夫，当了俘虏还这么拽？真是恬不知耻，蹬鼻子上脸！又是哪儿来的脸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来人，给他们松绑！” “全部押下去戴罪立功，若仍旧一事无成，罪加一等，斩首示众！” “主公！” 闻言，岳宏当场惊呼出声，示意秦峪再三考虑。哪怕主公找个借口杀了他，也比放了他要强啊！ 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这老家伙暴起，将您挟持……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然而，秦峪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根本就没把这老家伙放在心上。 “孝安勿忧！” “大敌当前，这些老家伙要是还敢乱来，倚老卖老……本宫事后能把他们全家骨灰都给扬了！”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陈煌身后的古风关守将魏冉，自己纯粹就是无妄之灾啊！ 老子全程一句话都没讲…… 招你惹你了？ 只听“扑通”一声，魏冉率先就给秦峪跪了！ “太子恕罪！” “先前我等不知蒙金来犯，故而拒不开城，有所怠慢……老国公年事已高，还望太子网开一面，我等甘愿戴罪立功！” 闻听此言，秦峪不由开始打量起眼前之人，心里暗自点头。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再看看陈煌这老登？ 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你叫什么名字？” ------------ 第九十七章蒙金四獒 “末将魏冉，古风关守将！” 与陈煌气氛跋扈不同，魏冉全程心平气和，双目炯炯有神，紫面长髯，细腰扎肩，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仅凭一眼，秦峪便瞧出对方着实气度不凡！ 这时，孟津守将靳川连忙站出来求情道：“太子殿下！大敌当前，魏将军使得掌中一口金背砍山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可留作军前效命，戴罪立功！” 闻听此言，魏冉非但没有觉得自满，反而涨红着脸，羞愧难当。 “败军之将，当不起靳川兄谬赞！” 想我魏冉堂堂守关大将，愣是连一丝反抗都没有，就被人悄无声息绑来献关…… “国难当头，罪将守关不利，不敢奢求太子原谅，甘愿为军中一马前卒，牵马执蹬，驱除鞑虏……战后无需太子殿下处置，罪将定当自刎以谢天下，还望太子给罪将一个机会！” 一听这话，秦峪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 京畿之地两关一渡，个个身居要职，果然没一个是无能之辈！ 前有孟津渡守将靳川，阵前护国；如今又来了个古风关守将魏冉，戴罪立功。 “古风关失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本宫麾下飞熊营暂时缺个校尉，你可愿意屈就？”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朝魏冉投去羡慕的目光。 昨日城门前比武，左军五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随便拎出一人都有为将之姿，打得坐镇边塞多年的四皇子麾下战将尽出，毫无反击之力！ 试问这样一支军队，天下谁不想要？ 别说是做校尉了，哪怕能在左军五营中混个千人将，都足够吹一辈子了！ 然而，魏冉却对此表示了拒绝。 “罪将德不配位，还请太子收回成命！” 恰逢就在这时！ “呜！” 一道凄厉的号角自牛头山响起，瞬间引得众人注意。 “不好！” “蒙金人又来了！” 尽管陈煌和秦峪不对付，但如今国难当头，却也不得不抛弃先前成见。 “还请太子速速发兵，定要将那些蒙金鞑子挡在顺天之外！” 秦峪眉头微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本来就打算今日找对方决战，没想到对方反而还主动送上门来了？倒也给本宫省了不少事！ “传令！” “全军集合！” …… 片刻后，营门外。 数千草原游骑与昨日那批截然不同，排列整齐不说，个个更是目露凶光，全程没有一丝杂音，严阵以待！ 领军之人除了察合台等人外，身旁跟着一个身材非常魁梧，前额宽广，留有长长的胡须的蒙金将领，雄壮伟岸的身姿，和普通人大不一样。 “呔！” “武振小儿！” 察合台策马而出，脸上说不出来的得意，其中又不乏一丝阴狠。 “你昨日使诈，连伤我数员大将，今日我草原第一勇士驾到，可还敢来战？” 就只见！ 察合台身后的蒙金大将，面无表情，领着着两个徒弟缓缓走出。 “帖木儿在此！”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无不面露诧异。 尽管这些年大胡车儿和阿兰索的名声越来越甚，却始终比不过蒙金四獒昔日给大武带来的恐惧。 “他就是帖木儿？” “昔日，蒙金四獒各领一万游骑，一路南下屠城不下于百万，致使我大武北方边郡人口至今都还没得到恢复……” “都二十多年了，他怎么还没死？” “……” 众人议论纷纷。 但作为朝中老将的陈煌，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就是传闻中的帖木儿无疑，不由面色凝重！ “太子小心！” “这帖木儿之勇，丝毫不下于大胡车儿二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峪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张豫，并未开口。 但帖木儿就已经开始按耐不住，手中狼牙棒一横，一副盛气凌人道：“尔等鼠辈，何人敢与我一战？” 闻听此言，张豫旋即准备上前给对方长长记性，却被秦峪身旁戴罪之身的魏冉给抢了先。 “大武太子帐下，罪将魏冉！” 帖木儿两眼一眯，连看都懒得看魏冉一眼。 “哼，无名之辈，你连做本将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拓拔大石，你上！” 话音刚落！ 一员蒙金将领，当即手提一杆三叉戟，狞笑上前，策马狂奔。 “哈哈哈！” “能死在我耶律大石的手里，也算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了，敌将死来……” 不等蒙金将领把话说完！ 嗤嗤！ 好大一团黑不溜秋的物体，直接被锋利的刀刃切下，随着飘起的还有点点血花，尸首分离！ 魏冉全程没有一句废话，手起刀落，深藏功与名。 “好刀法！”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绕是心有怨念的张豫，此刻也不得不为魏冉这刀的精彩绝伦而喝彩！ 帖木儿同样见状大惊，耶律大石深得自己真传，最起码能和大胡车儿五五开，如今却直接被对方一刀斩杀…… 大武何时出了这般猛将？ 眼看同门师兄弟被斩，紧接着又是一人打马而出，帖木儿想要阻止却已是再来不及！ 又是一招！ 接连两名徒弟被斩，绕是帖木儿再如何目中无人，如今已然是怒火重烧，提起狼牙棒就直奔魏冉而来。 对手难得，靳川早就手痒，策马而出呼道：“伯通(魏冉的字)兄且慢！” “我靳川早就饥渴难耐了，就让我来会会这蒙金四獒吧！” 靳川胯下爪黄飞电马快，话音刚落就到帖木儿近前，手中破甲重枪电射而出，宛如一条黑色的蛟龙直扑帖木儿胸口。 帖木儿恼怒至极，但长期养成的的傲气，使得他根本就没将靳川放在眼里。 然而，靳川这一枪之快平生罕见，就连张豫也不禁啧啧称奇，感叹世界太小！ 先前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好枪法！” 帖木儿见状大惊，急忙举刀上撩。 只见，靳川迅速收回重枪，竟然直接就绕过了帖木儿手中势如泰山的狼牙棒，依旧划向胸口。 帖木儿肝胆俱裂，果断抛弃手中的狼牙棒，死死拽住靳川枪柄。 “撒手！” ------------ 第九十八章京城巨变 霎时间！ 靳川与帖木儿陷入逐力，斗大的汗珠，从二人脸颊上滑落，却仍旧互不相让。 战马或许是受不了二人的力气，四腿已然开始弯曲，胜负仅在一念之间！ 但同为武人的卫国公陈煌，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不好！” “文忠要吃不住力了！” “伯通，快快分开他们二人！” 魏冉郑重点头，随即打马上前。 帖木儿已然知晓，眼前之人虽并非自己对手，可也相差不了多少，若是在遇上二人合力，本将今日必败！ 帖木儿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靳川一时失重，当即调转马头自北而去。 反观察合台本人，此刻早已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这大武太子是出门踩了狗屎？麾下竟然有这么多盖世猛将？就连曾经的蒙金四獒都不是其对手…… 察合台回过神来，心里猛然生出一丝后怕。 “撤！” “快撤！” “全军撤退！” 草原游骑来的快，去的也快。 接连两日斗将失败，纵使察合台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考虑麾下士气的问题。 但这次，秦峪可不会像昨日那般轻易放过他们。 “传本宫诏令！” “全军出击，剿灭鞑虏……” “太子不可！”陈煌闻言大惊，连忙冲上来抱住秦峪：“草原游骑虽暂时退却，但阵型毫不混乱，恐有伏兵接应！” 秦峪无语至极，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担心的确实不无道理！ 昨日两万游骑，今日就只出现了五千出头…… “既然如此，把所有斥候全部派出去！” “若无埋伏，全军齐出牛头山，移驻北地，尽快与之决战！” “喏！” 然而，就在这时！ 秦峪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呼。 “太子殿下！” “大事不好了！” “八皇子起兵造反，七皇子、九皇子假以护驾之名，封锁皇宫……陛下急召您回宫主持大局！”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 这才仅仅过去一夜，皇宫怎就发生了如此巨变？ 报信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皇身边最为仰仗的宠臣，内务大总管兼锦衣卫都指挥使——王福！ 显然，这事儿肯定不是假的！ 秦峪眉头紧蹙，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老七和老九，与三皇子一母同胞，有那么点野心实属正常！ 可按照昨晚颁布的圣旨，如果是老四起兵，秦峪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纠结，偏偏起兵造反的是老八，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王公公，老八手里能有多少兵马……你别是故意诓我的吧？” 说着，秦峪连忙上前握住王福，主动将一块金锭塞进对方的袖口。 王福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起来，难得一次主动将钱财退还给了秦峪。 “咳咳！” “太子殿下，今时不同往日，您还是速速点齐全部兵马入京平叛吧！” 王福刻意加重“兵马”二字，似乎是意有所指。 “若是去的晚了，陛下那边……后果不堪设想啊！” 闻言，秦峪瞬间秒懂，嘴角也不禁勾勒起一抹常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传本宫诏令！” “天武、鹰扬、飞熊三营，随本宫回京平叛！” “肖勇，你率凤翔营一万兵马，外加五万青壮留守孟津两岸，谨防察合台偷渡！” “太子殿下放心，但凡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叫那察合台渡河！” 一听这话，王福不禁当场皱起眉头。 难道咱家刚才表达的还不够清楚？ 三皇子手握五万虎贲，七皇子、九皇子勾结三万禁军封锁宫门，再加上那些朝廷大员的支持…… 如今三皇子派系手里掌握的军队，最起码不下于十万！ 难不成，太子以为就凭这三万人马就能够与三皇子掰手腕？ 王福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太子三思啊！” “王公公多虑了，几个跳梁小丑而已，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罢，秦峪便带着大军直奔顺天而去。 …… 顺天城内，百花楼。 “公明哥哥，京城都乱成这样了，比武挂帅肯定要延迟……咱们还不回梁山作甚？” 黄巢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公孙冠。 “军师，你觉得诸多皇子中，谁会笑到最后？” 公孙冠轻抚羽扇，紧接着又伸出一根手指。 “大皇子？”杨奎满脸疑惑：“那货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 “不！”公孙冠淡淡一笑：“是一个都不会赢！” “京城动乱，看似波涛汹涌，实则也不过只是昏君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啊？” 杨奎又蒙了，止不住挠头。 “为……为何如此？” “难不成那昏君吃饱了撑的？” “慎言！” 黄巢怒斥一声，索性直接给杨奎后脑来了一下，显然也看出了其中门道。 “太子手握重兵不说，顺天城两关一渡，他已占据其二……昏君急了！” “公明哥哥一语中的！” 公孙冠恭维了句后，目光直直盯向城门的位置。 “只是可惜了咱们如此英武的太子……呵呵，咱们的陛下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滋啦！ 城门大开！ 秦峪身着一身钢甲，率先出场。 身后张豫、魏冉、靳川紧紧跟随，就连帝国柱石，卫国公陈煌也都义无反顾选择折返回京。 “太子殿下！” “不如由老奴和卫国公先行入宫，确保陛下周全，您赶紧带人去军营稳住局面如何？” 秦峪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撇了撇嘴。 死太监，到现在都还防着本宫呢？ 把执掌兵权的当朝太尉带走了，居然还叫本宫这个刚被废了监国之权的太子去军营稳住局面？ 你怎么想的？ 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要是随了你们的愿，指不定本宫刚到军营，下一秒就会被团团包围。 “不！” “本宫以为，卫国公身居太尉，他才是去军营平息叛乱的不二人选！” “本宫身为太子，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父皇水深火热，而置之不顾？王公公，你想陷本宫于不孝吗？” “啊？这，这……” 王福被怼的哑口无言，生怕被秦峪看出破绽，一时间还找不出话来反驳。 秦峪也根本就没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当即抽出腰间长剑举过头顶。 “全军听令！” “大军直取皇宫，凡遇阻拦，格杀勿论！” ------------ 第九十九章清君侧，诛逆臣 “太子殿下！” 王福惊呼出声，本想阻拦。 奈何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秦峪就已然消失不见。 秦峪眼神一凝，嘴角压不住地直往上扬。 无论是军营，还是皇宫，恐怕都有人在等着本宫！ 与其跑到军营受罪，倒不如放手一搏，给皇帝老儿长个记性！ “张豫，如此如此……叫大伙儿放声大喊，最好是搞得满城皆知！” 张豫闻言一愣，旋即朝秦峪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果然！ 这些喜欢玩心计的上位者，心都比较脏！ “传军令！” “国难当头，诸皇子意图谋反，太子奉天靖难，清君侧，诛逆臣，以正朝纲！” “国难当头，奉天靖难，清君侧，诛逆臣！” “清君侧，诛逆臣！” “……” 三大营齐声呐喊，搅得整个顺天臣民无不心惊胆战！ 御书房内。 武皇眉头微蹙，似乎是察觉到了城内的嘈杂。 “那逆子，终究还是来了吗？” 话音刚落！ 三皇子武奋闻声出列，旋即拱手一礼道：“父皇，听外面这动静，应该是错不了！” 说着，武奋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得意，嘴角更是止不住上扬。 如果太子去的是军营，或许事后还不至于会丢掉性命；可他偏要背道而驰，直奔皇宫而来……这不纯找死吗？ 真当皇城三万禁军是吃素的？ 你又见过咱们大武那支军队，是能够做到全员覆甲的？ 就连最为精锐的虎贲军，也不过才堪堪半数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 一名锦衣卫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疾驰来报。 “报！”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 “太子打着奉天靖难的旗号，现已经攻破宫门，直奔午门而来！” “奉天靖难？” 武皇闻言一愣，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皇子武奋同样如此，连忙抓起锦衣卫追问道：“究竟何为奉天靖难？原话是什么？” “回三皇子，太子麾下都在喊：国难当头，诸皇子意图谋反，太子奉天靖难，清君侧，诛逆臣……” “你说什么？” 作为此次事件的发出者，大武国师不由心里一突。 如果说奉天靖难不太好理解，那“清君侧，诛逆臣”这6个字就太容易不过了！ 太子根本就不是奔着那个位置来的，而是摆明要举起屠刀，彻底荡平所有的绊脚石！ 首当其冲的，无异于是把守宫门的七皇子和九皇子！其次，趁机作乱的八皇子，只怕也难逃厄运！再其后，顺手除掉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未尝不可！ 而这一切不仅显得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就连陛下如今也被搞得不好下台，根本找不出理由阻止。 难不成杀了太子？ 别闹！ 天下英雄齐聚京城，可全都看着呢！ 外敌兵犯国都，国家生死存亡之际算计太子，当今陛下与卖国者何异？ 此事一旦传出！ 本就风雨飘摇的大武王朝，指不定会再乱成什么样子。 太子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父皇！” 四皇子武烈慌了！ 早知道会是今日这般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将手里的兵权交给老八，跑到御书房看戏。 “咱们城中加起来有八万大军，何至于如此惧他？” “儿臣这就回营整顿兵马，将那太子给父皇您挡在午门之外！” “蠢货！” 武皇恶狠狠地瞪了武烈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你给朕闭嘴！” 如果没有“奉天靖难”这个口号，或许他还奈何不了朕……但今时不同往日！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朕的预料！” “太子，已经杀不得了！” 武奋脸上阴晴不定，下意识朝国师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半天没得到回应。 此刻，武皇心烦意乱。 算计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最后反倒让最不受宠的儿子给朕上了一课。 “传朕旨意！” “叫老七、老九速回御书房，还有军营的老八，全都一并给朕滚回来！” “沿途禁军，不得阻拦太子……违令者斩！” “朕还真就不信了，那逆子真敢动朕的儿子们？！” …… 御书房内。 诸位皇子战战兢兢，时刻注意着宫外的动静，丝毫不敢懈怠。 城内叛乱已经落下帷幕，虎贲左军进展顺利，沿途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杀到了御书房外。 “太子殿下！” “据三位叛将交代，陛下就被诸位皇子挟持在此……咱们还杀吗？” 闻听此言，禁军副统领苏颌瞬间不乐意了！ “本将军不是叛将！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砰！” 靳川面露不悦，直接给苏颌后脑重重来了一下。 “闭嘴！” “手下败将，再敢诋毁陛下，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你，你！” 苏颌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郁闷至极。 本以为三人联手，基本上就可以将张豫拿下…… 不曾想！ 太子刚纳入麾下不久的古风关守将魏冉、孟津守将靳川，同样名声不显，勇猛异常！ 单挑起来，三对三！ 禁军三统领，愣是没占到半点便宜，接连被擒。 魏冉则是表情凝重，眉头皱成了川字。 “再往前一步……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还望太子三思！” 几位皇子一个都没落网，显然这幕后没有陛下的默许，他们可不敢公然扯起大旗造反，倒行逆施！ 秦峪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伯通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奉天靖难不过只是一个口号……自己可不会蠢到和三国里的王允老贼一样，以为拿下国都就可以号令天下！ 大武很大，野心勃勃之辈同样不少！ 自己但凡要是搞个玄武门之变出来，底下那些人可就压不住了，包括此次入京参加比武挂帅的各地豪杰！ 突然！ 禁军三统领中的蒋渠猛的挣脱身旁束缚，放声大笑。 “哈哈哈！” “太子，你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枉我还以为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你竟然也是束手束脚之辈？！” “我要是你，定会毫不犹豫杀进宫门，夺了这江山社稷……也好过今后受到猜忌，终日活在惊恐之中！” “呵呵！” ------------ 第一百章骂够了，骂爽了！ 秦峪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 顿时惊得在场众人说不出话来！ 要说太子不想更进一步，肯定是假的！ “太……太子，末将何罪？” 生死关头，蒋渠拼命想要挣扎。 尽管他刚才的言论确实有刺激太子之嫌……可若是换做旁人，哪怕自己再不讨喜，顶多也就是囚禁，哪里会直接下令夷三族？ “如今三万禁军群龙无首，夺嫡继位近在眼前……国难当头，太子擅杀朝臣，难道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吗？” 此话一出！ 身处御书房内的武皇，同样不太理解太子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不由朝门外投去好奇的目光。 秦峪并没有克制自己的音量，反倒是极为随性道：“昨日，天下人皆看错了本宫；今日，天下人依旧看错本宫；但将来，史书定会为本宫正名！” “什么遗臭万年？” “什么千古骂名？” “本宫都不在乎！” “一世命即万世命，天下人愿意等就等，等到武皇之治，盛世降临！” “本宫，会一直活在那一天！” 或是因为受情绪的影响，秦峪说话的声音着实不小。 可偏偏就是这番言论，令宫内众人不由浑身一颤！ 而秦峪也没有将时间继续浪费在蒋渠身上，紧握剑柄，当即转身朝御书房走去，头也不回。 大红披风随风摇摆，本就光滑的盔甲，在午后烈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宛如圣人降世！ 沿途禁军看的直咽口水，纷纷后退，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张豫三人无不眼神一凝，义无反顾跟在秦峪身后。三大营鱼贯而入，彻底将御书房控制。 随着秦峪的身影显现，宫内众人的思绪也再次被拉了回来，表情各异。 秦峪并没有让军队闯进御书房，而是全都安排在门外驻守，以防不测，仅带张豫三人觐见，全程毫无任何僭越之举！ 使得宫内众人原本准备好的话术，此刻也根本说不出口。再加上张豫三人凶名在外，就连连禁军三统领都奈何不了他们……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武皇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僵局。 “逆子，你是想逼宫吗？” “儿臣不敢！” “呵呵，这世间还有你这逆子不敢的？那蒋渠对朕忠心耿耿，不是照样被你夷了三族吗？” “哦！” 秦峪不痛不痒回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之意。 “说到蒋渠，父皇倒是提醒了儿臣！” “禁军三统领护驾不利，致使父皇深陷困囿……夷三族，倒是便宜他们了，那就诛个九族吧！” 此话一出！ 众人感叹太子狠辣之余，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李彦、苏颌二人，更是神色慌张。 自从被俘以来，二人就如同斗败的公鸡，就因同伴蒋渠多嘴了一句，无端要被诛连九族。 “砰！” 武皇闻言暴怒，一把扫空眼前龙案上的一切。 “逆子，你当朕死了吗？” “这大武天下，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见此情形，满朝文武齐齐下跪。 “陛下息怒！” 然而，秦峪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收手。 “呵呵，那父皇打算由谁来说了算？” “是看似手握重兵，实则冢中枯骨的老八？还是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老七、老九？” “又或者是迂腐不堪，心胸狭隘的老三；和胸无大志，任人摆布的老四？” “轰！” 霎时间！ 宫内众人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任谁也不会想到！ 今日，太子竟然真敢与陛下硬碰硬？ 京城总共也就才五位皇子，却全都被太子贬的一文不值。 难不成，他当真要逼宫造反？ “逆子！” “逆子啊！” “亏朕还让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你眼里哪儿还有君臣之道？哪儿还有父子之情？” 秦峪冷笑一声，继而大步上前道：“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敢问父皇，又做到了哪一点？”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国难当头，儿臣亲自督于前线，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父皇何故要戏耍于儿臣？” 一听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惊掉下巴，满脸诧异。 试问谁能想到？ 向来暴戾昏聩的太子，今日竟然还能说出这般慷慨激昂的话来！ 突然！ 秦峪果断取下腰间长剑，奋力往地上一摔，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三皇子武奋眼里精光一显，当即站出来指责秦峪。 “太子兄长，你太过了！” “啪！” 秦峪冷着脸，毫不犹豫上去就是一巴掌。 “呵，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就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你当本宫眼睛是瞎的？” “本宫哪怕豁出去这个太子不干，也非得拉你垫背不可！” “够了！” 武皇盛怒之余，脸早就已经黑成了一片。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你的兄弟！” “今日之事只不过是一个误会，朕也是深受蒙蔽，这才险些酿成大祸……权当是给你这个储君的考验！” “却不料，你这逆子竟是这般的无法无天？”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自己等的就是皇帝老儿这句话！ “直到今日，你居然都还向着这几个废物？！” “那儿臣索性就再忤逆一回！” 话音刚落！ 秦峪再次卸下头上玉冠，披头散发，俨然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姿态。 “东宫总共也就那么点儿人，用不着鼓动近十万大军陪父皇唱戏，你下毒酒也罢，三尺白绫也好！儿臣现在就回家等着，叫你看看儿子我有多孝顺！” “这个位置，你坐到底，千万别让给我！” 说罢，秦峪头也不回，径直转身离去。 他倒是骂爽了，骂够了！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这就走了？ 但凡要是将他们任何人换做太子，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造反哪里还有活路？ 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武皇怒极反笑。 “好一个逆子！” “好一个逆子啊！” “哈哈哈！” ------------ 第一百零一章共赴黄泉 “传御医！” “陛下痰迷，快传御医！” “陛下息怒啊！” 霎时间！ 御书房内乱作一团，鸡飞狗跳。 向来稳重的武皇，此刻早已忘却了愤怒，放声大笑，哪怕面对两个最受宠的皇子安抚，武皇也仍旧视若无睹。 “陛下息怒！” 卫国公陈煌劝告无果，下意识朝张豫三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魏冉、靳川果断转身，当即调动大军返回孟津驻守，追随秦峪的步伐而去，唯独张豫愣在原地，似乎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殊不知！ 秦峪顾忌所在，就是张豫！ 哪怕二人有君子协定，但自从张豫没有拒绝武皇册封后，秦峪就知道，今生与张豫此等猛将再无任何可能！ 与其说他是自己的人，还不如说他已经彻底沦为了帝党。继续留在自己身边，无非也就是为了更好的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要不然，孟津一万精锐守军岂能被张豫两万壮丁不战而下？ 若非靳川私底下找过自己，秦峪说不定都把这其中关键给忽略掉了。 …… 东宫，太子卫府。 还没进门，秦峪瞬间愣在当场。 只因赵妍等人不知何时已经返回东宫，守在府外翘首以盼，似乎是早就料定秦峪不会逼宫造反。 张宪英更是满脸愧疚，率先行了个跪拜之礼。 “张家有负太子期望，家父年事已高……臣妾识人不明，愿一力承担，还请太子责罚！” 显然！ 回桃源县途中被百般阻挠的张宪英，已经猜到了其中内幕。 失望之余，眼里又不禁闪过一丝愧疚。 然而，秦峪对此却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连忙将张宪英从地上扶起。 “英儿，张家帮了本宫这么多，本宫又怎么会责怪张家呢？往后可不许再说胡话了！” 说罢，秦峪又不禁神色复杂，看向一旁的赵妍。 “妍儿，难为你了！” 赵妍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因今日异常认真的村夫，再也不见一丝往日的吊儿郎当。 只属于两人埋藏心底秘密，似乎又在冥冥之中将彼此二人彻底联系到了一起，再无法将其割舍。 紧接着，秦峪苦笑一声。 回想穿越以来的种种作为，自己一个后世来人确实把某些事想的太过于简单，甚至一度有些幼稚！ 想在权力的游戏中活下去…… 往后，自己就必须要时刻隐藏好自己！ “这次，咱们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赵妍旋即收起脸上的错愕，淡淡一笑。 “今生能陪太子共赴黄泉，臣……臣妾虽死无憾！” 一听这话！ 秦峪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说把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但也终归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在赵妍心里已经终于认可了自己！ “哈哈哈！” “好！” “说的好！”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吧！” …… 镜头一转！ 顺天城内，一处偏僻小院。 “你说什么？” “东宫门外全都挂上了白绫？” 萧云缨满脸的不可置信，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察合台大军压境，近在咫尺……纵使武皇愤怒异常，但也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除掉太子！ 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出乎自己意料！ 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蒙金国师云图思同样震惊不已，任由他设想过无数种结局，也没料到会是今日这般。 “公主，此次察合台出兵，并非我王庭授意……料想大武锦衣卫已经查明，我们要不要考虑现身？” 萧云缨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咱们咱们不仅要现身，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给大武太子送葬！” 闻听此言，云图思顿时眼前一亮。 公主这招果然高明！ “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得知东宫大兴丧仪，朝中官员频频造访，武皇脸色越发阴沉得吓人。 “逆子！” “你怎么敢的？” “大敌当前……朕没叫你死，你又怎么敢死？” “往后，天下人又该如何看朕？” 王福见状，当即咣当一声跪倒在地，表情复杂。 “陛下息怒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 如果不是您算计太子，人家又何至于如此？现在主动办起丧事等您赐死的旨意……结果您反而还不乐意了？ “陛下，兴……兴许是太子以退为进也说不定！” “砰！” 盛怒之下的武皇，抄起桌上的笔洗直直向王福扔去。 “闭嘴！” “他不是想死吗？” “既然如此，那朕就成全他！” 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的武皇，再次被刺激得暴跳如雷，几近丧失理智！ “传朕旨意！” “赐金缕玉衣一副，丧仪整套，谥号为戾……诸皇子藩王，满朝文武前往东宫祭拜，停棺七日入土！” “啊？” 王福傻了！ 彻彻底底傻了！ 父子互相置气就算了，哪能闹到如此地步？这道圣旨一旦发出去，可就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陛下三思啊！” “哼！” 武皇面露不悦，又再次给了王福一脚。 “狗奴才，那要不你来做朕这个皇帝？” “奴才不敢！” “给朕最后再加上一句，朝中凡有不敢祭拜者，夷三族！” 一听这话，王福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您都给下了这道圣旨，其他皇子哪里还敢去东宫？这不纯找死吗？ 一旦太子暴走！ 介时，还有谁能够拦得住他？ “陛……” 王福话刚一到嘴边，就立马又缩了回去，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退下。 陛下和太子真不愧是亲生的，这脾气一个比一个倔，谁也不肯后退一步。但愿其他几个皇子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头铁，要不然可有的罪受！ 四下无人之后，武皇突然觉得倍感无力，眼神落寞，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十岁，开始自言自语。 “难道朕真的错了吗？” 突然！ 黑暗中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似乎隐隐还有丝怨气。 “嗯。” 武皇苦笑一声，直接瘫坐在地。 “也罢！” “自今日起，朕全身心烧香礼佛，不再过问政事……至于七日后由谁入土下葬，朕不管了！” 对于武皇闹小情绪，暗中之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根本就不予理睬，只是简单回了句： “幼稚！” ------------ 第一百零二章三姓家奴 东宫门外。 张豫神色复杂，携重礼造访。 不管怎么说，就算没有为之付出实际行动，自己也都已经背上了不忠的骂名。 若非如此，魏冉、靳川二将大可不必弃自己而去。他们临走前眼里的不屑，宛如一根毒刺，深深插进张豫心底。 不等张豫上前！ 猜到些许内幕的冰凌，阴沉着脸，早已恭候多时。 “来人止步！” “东宫并不欢迎你，姑奶奶不想重复第二遍。” 身旁的魏冉、靳川二将索性直接撇过头去，视而不见。 尽管二人曾经也都是帝党中的一员，但相比之下，他们反而更偏向于秦峪这个敢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太子！ 因此，他们对张豫的身在曹营心在汉颇为不屑，甚至一度鄙夷！ 连自己的妹夫都可以出卖，就连身后家族也为之舍弃……如此自私自利，妄为人臣！ 张豫眉头紧蹙，双拳紧握，倍感委屈。 “若本将军要硬闯呢？” 话音刚落！ 裴真等人旋即拔出腰间宝剑，纷纷上前一步，只等张豫一声令下！ 然而，冰凌三人却根本没将裴真等人放在心上，只是紧紧握住腰间剑柄，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本将军承认，或许不是张将军的对手，但对付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实话！ 靳川对张豫是怨气的，尤其是他手底下嘴碎的裴真，只不过先前一直没有爆发出来。 先前察合台来犯，风头全让你张豫出尽了！ 结果你张豫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与陛下暗通曲款……如今还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作甚？ 假仁假义，虚伪至极！ 这一幕！ 使得前来“吊唁”秦峪的满朝文武，无不议论纷纷。 “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张豫不是同为太子麾下吗？” “谁知道呢？保不齐是东宫内讧，张将军想一家独大，受到他人的反对吧？” “……” 三皇子武奋眉头一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老四，你怎么看？” 四皇子武烈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选择理睬，反倒是做足态度，大步朝东宫走去。 然而这时！ 肖勇、龙战头戴素缟，从城外折返而来。 眼看张豫等人于宫门前挑衅，二人更是怒火中烧，当即招呼麾下亲兵，手持诸葛连弩将其围困。 “好你个张豫！”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调走张家壮丁回城不算，如今竟然还敢来东宫挑衅，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什么？” 一听这话！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东宫的人会对张豫如此排斥？ 敢情这张豫假意追随太子，不尊号令……搞不好，就是陛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一枚暗子！ 但凡太子刚才要是直接武力逼宫，只怕这张豫手里的铁蒺藜骨朵就要落到太子身上了！ 当众被揭开伤疤，张豫脸上瞬间开始有些挂不住。 合着你们全都是自己人，就我一个外人呗？ 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也就没有必要念及什么旧情了！ “肖勇、龙战！” “本将军乃是陛下钦点的虎贲中郎将，赐爵成侯，算是你们二人的顶头上司……太子就是这么教你们跟上官说话的？” “大敌当前，你二人不在孟津渡和古风关待着，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切！” 留守孟津的肖勇，闻言面露不屑。 “三姓家奴，你还有脸指责本将擅离职守？” “要不是魏、靳两位将军及时将三大营调回补充孟津防守……哪还容得了你在这里吆五喝六？” “就是！” 龙战果断补刀，同样没给张豫好脸色。 “但凡你三姓家奴要是还知道大敌当前，心里但凡装着百姓……又何至于将两万张家壮丁抽调回顺天？” “至于什么上官？呵呵，要不是太子，你一介商贾能有今天？告诉你，老子不干了，少跟爷爷来这套！” 有龙战带头，麾下亲兵也一个没了顾忌。 “对！” “我们也不干了！” “摊上这么一个喜欢当众一套，背后一套的虎贲中郎将，老子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什么虎贲军？俺们现在是东宫亲卫，谁特么爱干去干，反正老子们不干这甚劳子虎贲军了！” 周围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可谓是将张豫这个虎贲中郎将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狠狠摩擦。 而躺在灵堂的秦峪，早就得知了门外的情况，却并没有选择制止。 身旁的张宪英自知羞愧难当，心里也早就对张豫失望至极。 “太子殿下，都怪臣妾识人不明，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眼看自家女婿好不容易就要登上九五宝座，自家闺女哪怕不能成为皇后，最起码混个皇贵妃不是问题！ 结果这一切，偏偏被自家大侄毁于一旦，甚至就连张家这次或许都不能幸免于难！ 张昭阴沉着脸，越想越气，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贤婿放心，回头老夫就将这张豫逐出宗谱，任由他自生自灭！” 闻言，秦峪不由一阵感动，连忙出言安抚：“岳父、爱妃大可不必如此！人各有志，咱们又何必强求呢？” “只是经过此事后，咱们互相长个心眼儿就行，万不可再被他人利用了！” 闻听此言，身旁的赵妍点了点头，似乎是终于认可了秦峪的心性和能力。 “诸多皇子藩王，包括满朝文武，如今都在门外……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自己刚才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虎贲左军已经将“三姓家奴”这个词，用在了张豫身上。人家只不过是有那个想法，暂时还没有为之付出任何实际行动。 更何况，人家毕竟还是寿春张家的人，张宪英的堂兄！ 真要是把对方惹急了，保不齐就转投其他几位皇子阵营了，介时只会令我们更为头疼！ “怕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面对赵妍的提醒，秦峪哪里会猜不到她心中的顾虑？再次做出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一脸的无所钓谓。 突然！ 秦峪话锋一转，神色凝重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他也是英儿的堂兄……本宫要是不主动和他划清界限，他哪里还有活路？” ------------ 第一百零三章太子真死了？ 闻听此言。 赵妍三人无不大惊失色，张氏父女眼里更是投来感激的目光。 任谁也没料想到！ 秦峪这个太子，考虑的居然如此周到？ 自张豫主动沦为帝党的那天起，就再无向任何皇子靠拢的可能，东宫众人看似是对他尊严的一种践踏，实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行了！” “吃饱喝足，本宫也该回‘棺材’里躺着了……青儿，让他们都进来吧！” “对了，把空着手来的那几位，全都给本宫拿小本本记下，回头本宫再挨个找他们算账！” 一听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表情诧异，亲眼目送秦峪翻进临时找来凑数的木箱。 由于时间仓促，众人根本就来不及定做像样的棺材，这木箱以前东宫都是用来装小麦的，至今里面都还有些残留。 一开始，赵妍对于秦峪大办丧事是比较反对的…… 不过事后细细一想！ 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任由秦峪这村夫继续发展下去。 “唉！” “妹妹，哭吧！” “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说罢，赵妍便立马开始了她的专属表演，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哎呀，我的太子殿下……” 张宪英见状大惊，不由看向还未封盖的‘棺材’，嘴角直抽，内心一阵忐忑。 太子又没真死…… 您至于哭的这么认真吗？ 片刻后！ 张宪英还是选择了效仿，眼泪实在是蹦不出来，干脆用手蘸上蜜水装饰。 “呜呜呜！” “太子殿下，你好狠的心啊！” “怎么就忍心舍弃臣妾而去啊？” “……” 听着大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前来东宫“吊唁”的众人顿时愣在当场。 太子真死了？ 这阵仗，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假的啊？ 李诚虽然也是帝党中的一员，但身为太子太保，他的命运几乎时刻都和秦峪绑定在了一起。 “呜呜呜，太子殿下！” “老天爷，你这是要亡我大武吗？” “天妒英才啊！” 见此情形，原本还对太子薨逝持有怀疑的众人，此刻再也绷不住了，有兴高采烈者，有惋惜感叹者，同样也有心怀愧疚者。 三皇子更是抢在众人前头，故作悲痛瘫坐在地。 “皇兄，你英明一世，怎么能就这么去了？” “苍天何其不公，臣弟无能……都怪臣弟无能啊！” 闻听此言，众人眼里不禁闪过一丝鄙夷，主动与三皇子武奋保持距离。 要论谁和太子生前最不对付，莫过于就是你三皇子了！如今人家尸骨未寒，你又突然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套，还有什么意义吗？ “虚伪至极！” 四皇子武烈愤愤不平，瞥了一眼武奋后旋即步入后尘。 “我的皇兄啊！” 武奋见状，同样毫不客气回了对方一个白眼。 假仁假义，我呸！ 老四，你哪儿来的脸说我？ “皇兄啊！” 霎时间！ 东宫内外顿时哭成一片。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峪平日里对他们有多好。 反观不远处的塔楼之上，武皇如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狗奴才，这就是你说的以退为进？振儿要是真死了，朕非叫你给他陪葬不可！” 王福同样惊愕万分，下意识看向身后前来汇报的锦衣卫，愤怒异常。 “大胆奴才！” “太子关系国体，你怎敢诓骗于陛下与咱家？”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如今天底下人全都知道，国难当头是太子挺身而出……父子二人在御书房上演的闹剧，纯属就是为了互相怄气。 可一旦太子被陛下逼死的消息坐实！ 本就得位不正的陛下，必然会因此受到影响，遗臭万年！ 故而，王福果断甩锅，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件事与自己挂钩。 潜伏东宫多年的锦衣卫，对此也是倍感意外。 “陛……陛下，奴才不敢！” “太子确实没死，今儿早上奴才还见过他本人呢……” 不等锦衣卫把话说完，王福直接夺过身旁侍卫的绣春刀，让对方彻底闭嘴！ “陛下息怒！” “奴才这就再派人去核实。” 说罢，王福头也不回，果断闪人，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甭管太子死没死，自己都要尽量避免在陛下身边碍眼。 殊不知！ 秦峪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在逼向来高傲的武皇低头。 但凡皇帝老儿还想稳坐江山，就最好亲自前来吊唁，最起码要在外人面前把戏做足！ 而秦峪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肃清身边的眼线，便于将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再束手束脚！ 因此，无论是赵妍身边的贴身丫鬟青儿，还是负责东宫事宜的李冬儿，此刻都在监视东宫内外的一举一动，但凡少一个人，二人都会记录在册。 …… 而另一边！ 蛰伏已久的萧云缨，在听到宫内响彻云霄的哭声后彻底傻眼！ 太子真就这么死了？ 不管怎么看，这事儿可都不像是假的！ 想到这里，萧云缨眼里就不禁浮现出一抹神采。 “国师，看来咱们的机会来了！” “速速派人回去禀告我父汗，大军前移三十里，随时做好攻城准备！” …… 与此同时！ 顺天城东，百花楼内。 “哈哈哈！” 得知秦峪薨逝的消息，公孙冠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 “公明哥哥，这武皇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敢在这个时候逼死太子……大武气数已尽啊！” 黄巢同样兴奋异常，点了点头。 “军师，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 公孙冠眼眸一冷，似乎不把大武彻底玩儿废，誓不罢休的姿态。 “公明哥哥切勿心急！” “咱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再给风雨飘渺的大武王朝添一把火！让太子薨逝的消息传遍整个大江南北，人尽皆知！” “另外，咱们扣押的那位也该放回去了……介时武皇彻底失去民心，咱们的胜算还能再多几分！” 一听这话！ 黄巢难掩心中激动，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己将整个天下尽收囊中。 “哈哈哈！” “好，一切就按军师说的办！” ------------ 第一百零四章吃饱喝足好投胎 “报！”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 “城内百姓头裹素缟，家家户户披麻戴孝，手持招魂幡齐聚宫门，他……他们说要进宫为太子吊唁！” “什么？” 闻听此言，武皇当场震怒。 朕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速速通传李彦三将把守宫门……” 突然！ 武皇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已经对三位禁军统领心生忌惮。 尤其蒋渠在御书房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令武皇不得不防！ 看着被挡在东宫门外的张豫，武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 “传旨，令虎贲中郎将张豫统领右军，亲自把守宫门，维持城内秩序。” 说罢，武皇已经一刻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主动走下高楼直奔东宫而去。 不管怎么说！ 振儿不仅是太子，更是朕的亲生儿子！哪怕就算是他真的死了，朕也该出面安抚众人一番…… 要不然，那些史官的笔可就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 东宫门外。 王福前脚刚到，武皇就立马追了上来，根本就顾不得周围人的奉承，一路小跑直奔灵堂，甚至连鞋都跑掉了。 “振儿！” “朕的振儿！” “父皇知错了，父皇可以下罪己诏，你就别再跟父皇开玩笑了！”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 相比于其他几位皇子的虚伪，陛下眼角闪烁的泪花，可一点儿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陛下节哀，保重龙体啊！” 祁之栋悲愤之余，还不忘安抚武皇。 太子已经薨逝，要是陛下再跟着倒下……大武王朝可就完了！ “父皇！” “皇兄薨逝，已然成了不可或争的事实……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滚开！” 面对三皇子投机示好，武皇愣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当场就给了他一脚。 此刻，宫门外已经聚集了数万百姓，朕要是再不拿足姿态，你叫世人如何看朕？ 你以为朕的眼泪是出自于伤心？ 还不是过于低估了太子的声望，才造成今日这般局面……朕纯属就是急出来的！ 但愿振儿这次只是开玩笑，可千万别真的薨逝！ 要不然，朕又该拿什么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振儿！” “朕的振儿！” 与此同时！ 躺在‘棺材’里准备看戏的秦峪，自然听到了门外武皇的呼唤。要不是经过这段时间对武皇的了解，兴许本宫差点儿就愧疚感爆棚了。 老不死的，可算是等着你了！ 秦峪冷笑一声，果断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抓起自己的贡品烧鸡就是一顿撕咬，静静等着武皇到来。 如此滑稽的一幕，顿时看傻了灵堂内的众人！ “雾草！” “诈尸了？” “啊！” “太子诈尸了！” 不少胆子小的官员，直接两眼一翻，当场被吓昏过去。 诸皇子惊骇之余，很快便回过神来，不由得眉头微蹙。 这家伙搞什么？ 你到底还死不死了？ 好在武皇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收起了眼角的泪痕。 “振……振儿，你没死啊？” “那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你小子知不知道，外面都快闹翻天了？” 闻言，秦峪直接回了武皇一个白眼，继续啃着手里的烧鸡，满嘴流油。 “儿臣这不是按照父皇您的旨意行事吗？停棺七日入土，儿臣我……不对！我死的这么早，下辈子谁当老子还不一定呢！” 说着，秦峪又继续阴阳怪气道：“那我可得抓点儿紧，吃饱喝足，也好奉旨赶着去投胎不是？” 一听这话！ 武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暗自咬紧牙关。 这逆子，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 朕都已经主动拉下身段，前来看望你……难道还不能给个台阶，互相留个体面？ 奈何此刻武皇已经被秦峪架上去了，就算心里再有不满，如今也只能强忍下这口气来！ “砰！”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武皇，索性直接将心中的愤怒发现在王福身上。 “狗奴才！” “你竟敢假传圣旨？” “致使振儿与朕父子反目，貌合神离……朕非诛了你的九族不可！” 王福懵了！ 雾草！ 这锅也能甩在我身上？ “陛……陛下，当时你本来就在气头上，奴才也是奉旨办事啊！” “你既然知道朕在气头上，为何不加以阻拦？” 武皇给王福使眼色的同时，还不忘对诸多皇子敲打一番，怒极反笑。 “哈哈，朕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这狗奴才顺水推舟，也好让你背后之人继位……这么多年，朕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般手段？” “陛……陛下息怒啊！” 追随武皇多年，王福瞬间秒懂会意，不停磕头谢罪。 “奴才知罪！” 眼看主仆二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秦峪心里不禁连连发出冷笑。 “行了行了！” “纵使老王有所过失，这不还有监国吗？谥号为戾……啧啧啧，演给谁看呢？” 雾草！ 三皇子武奋闻言大惊，不禁嘴角直抽。 你们演你们的……干嘛非得殃及池鱼啊？ 我这个监国才干了一天不到！ 招谁惹谁了？ “皇，皇兄，臣弟不知道啊！” “臣弟压根儿就没见过这道圣旨！” “但凡臣弟要是知道这道圣旨，怎么着也得给您拦下来，如此恶谥……这不毁人吗？” 闻听此言，武皇同样连忙表态道：“振儿，朕当时只不过是一时痰迷，说了些胡话而已，谁能想到这狗奴竟才当了真？！” “你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朕只恨不得马上传位于你，又怎么舍得给你赐死呢？” “呵呵！”秦峪冷笑一声，似乎开始有些厌烦这种虚伪。 “青儿！” “奴婢在！” “速速把礼单给本宫拿过来瞅瞅，本宫也好借此机会好好看看，究竟哪些人是虚情假意？” 一听这话！ 众人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 他又冲我们钱来了！ 我尼玛！ 这太子是掉钱眼儿里去了吧？ 连当今陛下都亲自低头给你认错了……本来你人就没死，怎么还好意思收我们礼的？ “太子殿下，这……这似乎不太合礼数吧？” ------------ 第一百零五章你没意见吧？ 东宫大殿内。 “好端端”的一场丧事，如今搞得众人心里是越发难受，无不表情古怪。 前不久才经历太子大婚，一个个是真没什么钱了！这次顶多也就是象征一下，绝大部分人是根本就懒得随礼，打着空手就来了。 秦峪根本就不搭理祁之栋，反倒是不紧不慢地翻看丧事名单。 “唉！” “还真是世态炎凉啊！” “本宫刚一失势，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啧啧啧，本宫还是自贬为庶人算了，也省得继续留在京城碍眼！” 一听这话！ 众人顿时暗叫不好！ 果然！ 还没给众人开口，武皇就率先一步道：“振儿，宫门外聚集数万百姓……朕冥思苦想，大武根本就离不开你，这个监国还是得交给你来，往后朕绝不干预，你看可好？” 闻言，秦峪很快便捕捉到了其中关键，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恐怕皇帝老儿来找自己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宫门外聚集的百姓吧？ 只是令秦峪没想到的是，这次聚集的规模居然会如此庞大？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绫，只为悼念自己这个并未真正薨逝的太子！ 要说这背后没有他人推波助澜…… 打死秦峪都不信！ “害，父皇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为父皇分忧，实乃儿臣之本分也！” “不过，眼下草原铁骑绕到长城南下，直达京城……继续一味的防守，后续草原铁骑源源不断，只会将我大武彻底拖入泥潭，儿臣还是更偏向于北上！” “无论如何，也要找出察合台南下的通道，并且及时设防堵住。” 秦峪虽然和武皇不对付，但终归是后世而来的人，心系天下百姓，容不得外族铁骑践踏中原土地！ “而在此之前，趁着天下英雄都还没有离开顺天，比武挂帅也该提上日程了，也免得朝廷因此失信于天下！” 不得不承认！ 比起诸多皇子的勾心斗角，秦峪这个太子所考虑的问题，比之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武皇深以为然，先前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振儿，这事儿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还是你来安排吧，满朝文武，你可任意选用！” 秦峪点了点头，旋即又朝门外喊道：“霜儿！” “属下在！” “那什么蒙金公主现身没有？” 闻听此言！ 众人这才想起，城中还有一个蒙金公主。 甭管草原八部和后金十部合不合得来，只要萧云缨一天还是公主，那她就还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要是萧云缨能够死在察合台面前，那可就再合适不过了！ 洛霜强忍心中激动，淡淡一笑道：“回太子殿下，蒙金公主一行就在宫门外，目前已被侍卫队团团围住。” 秦峪点了点头，眼里不由闪过一次得意。 “魏冉、靳川！” “末将在！” “你们人亲自跑一趟，直接把他们全部带进宫来严加管控，也别再送去什么驿馆了，要不然本宫还得死一次！” 此话一出！ 众人不禁心里给秦玉比了一个大拇指。 先前还觉得太子装死，纯属就是吃饱了撑的……现在看来，太子深谋远虑，已然有了帝王之姿！ 就连武皇对其也是佩服不已！ 这环环相扣……朕之前光顾着算计，怎么就没想到呢？ 突然！ 秦峪话锋一转，目光直直看向身旁的三皇子武奋。 “老三，你没意见吧？” “啊？” 武奋明显有些意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皇……皇兄所言极是，确实该对蒙金公主一行严加管控，臣弟没有任何意见！” “是吗？” 秦峪冷眸一凝，全程死死盯着武奋脸上的表情变化，尽管对方矢口否认，但自己似乎已经印证了心里的猜想。 但为了不至于引起对方的警觉，秦峪又对四皇子武烈问出了同样的话。 “那老四呢？” “你一直负责长城防线，堪称滴水不漏……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出来嘛。咱们兄弟共同谋划，也好替父皇分忧不是？” 武烈猛然一惊，脸上的表情同样开始变得不自然。 要真是滴水不漏，察合台还能跑到顺天城外来吗？ 搞了半天，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臣……臣弟愚昧，任凭皇兄主持大局，绝无怨言！”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主动上前拍了拍武烈的肩膀。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用再担心有人再给我使绊子了。” 说罢，秦峪收起脸上的玩味，再次拿出一国太子的姿态来。 “国师，你即曾为江湖中人，那这次的比武挂帅就由你来主持吧！哪些是豪杰，哪些是反贼，你应该心里有数！” 国师明显愣了一下，不由紧张万分。 “回太子殿下，老臣入住朝堂多年，早已半截入土，江湖声望也大不如从前……如此盛举，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太子殿下另择他人！” 这种得罪人的事儿，他怎么可能敢接下来？ 但凡要是各地反王死上那么几个，这帮人肯定率先找上主持比武的自己算账，太子坐享其成。 然而，秦峪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哦？” “是吗？” “既然国师有心无力，又对我朝廷劳苦功高……本宫自然也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辈，特此准许国师告老还乡，赏良田千亩，娇妻美妾百人如何？” 见此情形！ 武皇眼里变得越发丰富多彩，甚至一度想将皇帝宝座传给秦峪这个太子。 比起老三和老四，振儿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性确实要成熟不少！ 就算将来大武在他手里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但做个守成之君肯定是没问题的！ “咳咳！” “振儿，你就别为难国师了！” “就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不得被那帮武夫拆的七零八落？” “倒是虎贲中郎将张豫，武力过人，从无败绩……朕知道你对他有所怨念，但凡事以大局为重，目前也只有他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呵呵，那就依父皇所言吧！” ------------ 第一百零六章算无遗策 深夜。 此刻的东宫早已经撤下白绫，再次恢复到往日那般热闹的景象。 无故被摆了一道的萧云缨，眉头紧蹙，站立难安。 秦峪派人把他们押来东宫后，连大殿都没让他们进去，就这么一直被看在门外。 “厚颜无耻！” “他怎么敢以假死来骗天下人？” “简直非人哉！” 闻言，国师云图思表情古怪，同样对此头疼不已。 别说公主没想到，就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低估了大武太子无耻程度！ 为了给武皇施压，咱们可谓是底牌尽出，潜伏多年的暗子纷纷被启用，煽动不少百姓给他造势…… 结果，你特么来个假死？ 呸！ 不要碧莲！ “公主放心，察合台如今就在牛头山驻军，量他大武太子也不敢乱来！” 恰好就在这时！ 安抚好城中百姓的秦峪，突然从门外返回，听到萧云缨痛骂自己无耻，心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生气，反而还有些许得意。 “咳咳！” “堂堂一国公主，躲在背后嚼人舌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萧云缨顿时气得牙痒痒，当场暴走。 “好你个武振！” “真当边境我三十万铁骑是吃素的吗？” “实话告诉你，早在现身之前本公主就已经传令我父汗，大军直逼长城防线，随时准备攻城……” 盛怒之下的萧云缨，根本就懒得再去顾忌什么政治外交，小女儿姿态暴怒无疑。 “待与察合台取的联络，三十万铁骑长驱直入，我看你拿什么来抵挡蒙金勇士的弯刀！”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可偏偏秦峪，根本就不吃这套。 “公主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秦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戏谑道：“察合台尽起族中三万大军南下……要不你猜猜，大武边境相安无事，他如今为何只剩下两万人？” “西北荒原！” 萧云缨不愧是蒙金的女强人，很快便猜到了其中关键，脸上说不出来的震惊！ “你……你的意思是，他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任谁也不会想到！ 平日里并不是太起眼的察合台，竟还有如此勇气？在没有向导的前提下，率领大军绕道西北，穿越浩瀚沙漠，闯入河套地区…… 在落后的古代，想横穿沙漠无疑需要莫大的勇气，而这份勇气自然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一开始推算出这个结论时，秦峪脸上的惊讶不亚于萧云缨，直到抓了几个舌头确认，秦峪也不得不佩服察合台的果敢和坚决！ 用区区一万人的生死，为整个族群换来进攻大武国都的机会……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 “因此，你三十万大军如果也想跟着效仿，恐怕半路最起码就得先死一半，更别说本宫还在孟津北岸摆了五万精锐，严阵以待。”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了吧？” 秦峪嘴角一挑，显然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根本不惧蒙金铁骑的威胁！ 萧云缨闻言一愣，眼神不由开始闪躲，并没有挪动脚步朝大殿走去。 “你……你想谈什么？”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就算沙漠这条路走不通，大不了三十万铁骑强攻长城防线……就你们留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又该如何挡之？” “呵呵，明日的比武挂帅……不就是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吗？”秦峪随即浮现出一抹坏笑，意味深长地盯着萧云缨，似乎是早已将其拿捏。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皆为名来。只要朝廷能给他们名分，我大武根本就不缺兵源和粮食补给的问题！” “让朝廷不出一兵一卒就能对付你们蒙金的办法，本宫有九种！” 此话一出！ 不仅是萧云缨愣住了！ 就连暗中监视的武皇，也都被惊的无以复加，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比武挂帅……朕只看透了其中可以平息江南叛乱，将所有贼首全部一网打尽。 若非振儿提醒，朕只怕到入土的那天也都无法理解，这背后竟然还隐藏了其中关键所在？可谓是一举两得！ 蒙祖宗保佑，振儿算无遗策，真乃麒麟大才啊！ “吹牛！” 仅仅只过去了片刻！ 众人的思绪，就再次被萧云缨拉回到了现实。 “你们大武不是有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吗？那些江南叛乱的贼首，怎么可能甘心任你摆布？” 显然，本就精于算计，善于玩弄权术的萧云缨直到最后也都仍然还在嘴硬，妄图以这种方式打击秦峪的自信。 “哈哈哈！” 突然！ 秦峪放声大笑，眼里满是玩味。 “你以为，本宫为何会放任察合台这块肥肉不吃？想当好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手里总得见见血吧？要不然，天下万民心里不服啊！” 魔鬼！ 眼前这人就是个魔鬼！ 萧云缨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秦峪彻底击碎。 似乎每一步都被他给算到了，让人根本无法跳出这个圈套，只能任由朝廷摆布。 无论谁最后夺得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最后都会不顾一切，哪怕倾尽家财也要剿除大武外来的威胁，以此向天下人证明！ 而大武朝廷需要做的，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 “大武太子，当真好算计！” “彼此彼此！” 秦峪淡淡一笑，突然再次开口道：“当然，还有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这也是本宫把你请来太子府的原因。” “什么方式？” 萧云缨迫切追问道。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隔壁的武皇也都竖起耳朵倾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边！” “境！” “互！” “市！” 此话一出！ 所有人瞬间愣在当场，不由多加思索。 若非是因为国内矛盾重重，底下的子民活不下去…… 谁会吃饱了撑的发动战争？ 开放边境贸易，对双方来说确实是个双赢的局面，而蒙金王室也好借此腾出手来，平息内部叛乱。 “此事，公主可以慢慢考虑考虑，本宫不急！” “这段时间也就别再乱跑了，索性就在东宫住下吧，本宫可没功夫去找老三扯皮。” ------------ 第一百零七章藏龙卧虎 翌日上午。 秦峪亲自坐镇城门，摆下文武两座擂台，将谋划已久的“比武挂帅”彻底推向高潮。 但光有一番蛮力还远远不够，因此秦峪又给天下人开辟了另外一个通道——兵法！ 而主持兵法考核的不是别人，正是出自帝党的兵部侍郎黄儁。 一开始，各路豪杰摩拳擦掌，就连城内的普通百姓跃跃欲试。毕竟只要是个热血男儿，谁又不想当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呢？ 不过！ 面对报名处的考核，又开始令不少人望而却步，变相淘汰了不少无能之辈。 “快看！” “这石墩最起码有百斤重，常人如何能够将其举过头顶？” “这哪是什么比武挂帅？我看，太子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等！” “打住！” “那旁边不是还有射箭和兵器吗？人家太子刚才说了，你要是力气和兵器都不行，也还大可到一旁的兵部用脑子。” “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朝廷凭什么让你当大元帅？你别是蒙金人的奸细吧？” “……” 秦峪主管武擂，其中又分为力气、兵器和射箭三类，后两者由魏冉、靳川二将担任，只要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也算是通过考核！ 不过显然，由秦峪和武皇亲自坐镇的报名处，确实比其他三样热闹的多。 毕竟，想要去往其他三样考核也得先在报名处留名。 在接连数人尝试失败之后，眼看众人半天不肯上前，武皇旋即眼神授意张豫。 张豫也不愧为战神之名，轻而易举将石墩高高举起，足足撑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引得在场众人无不喝彩！ “战神！” “战神！” “天生神力，大武战神！” “……” “赏！” 话音刚落！ 立马就有人端来一盘白银，足足有百两之巨。 霎时间！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齐看向居于首位的秦峪。 这什么操作？ 参加考核还能有银子拿？ 武皇对此也颇感意外，下意识朝秦峪投去询问的目光。 秦峪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站起身来向众人解释道：“诸位忠臣义士不远千里而来，凡通过考核者，无论接下来是否参加比武，一律赏银百两！” “豁！” 一百两银子，寻常人家哪怕不吃不喝最起码得干十年，都不见得能攒下这笔巨款。 因此，这份赏赐不可谓不丰厚，也算是朝廷向天下万民表露出来的诚意，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振儿，你之前怎么没跟朕打个招呼？”武皇面露不悦责怪道。 这种出风头的事儿……你好歹交给朕来啊！ 秦峪淡淡一笑，颇为玩味道：“难不成，父皇是打算给儿臣报账？” 闻言，武皇旋即回了秦峪一个白眼。 日落时分，初步考核临近尾声。 有张豫代表朝廷出头，人群中的各路豪杰再也按耐不住，纷纷上前表演，已有近百人通过了考核。 以至于一旁观摩的萧云缨，眉头越皱越深，表情凝重。 这些人虽然只是一群草莽，但如果真将他们全部派上战场……至此往后，蒙金勇士身体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压力倍增。 而这些，还仅仅只是第一天通过考核的人数！ 后面真正的比武，还会不会冒出什么绝世猛将，谁也说不准！ “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兄弟！” “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就此别过，明日继续考核……” “等等！” 不等秦峪把话说完，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直接当众一把撕掉上衣，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 只因壮汉不仅膀大腰粗，更是身长九尺，比寻常人都足足高了一个头，再加上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让人一眼就觉得不凡！ “听说，通过考核有一百两银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当然！” 秦峪愣愣点头，似乎也被这个大块头深受吸引。 “不知壮士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俺叫闻泰，北地人士！” 说罢，闻泰大喝一声，单手一把抓起地上的石墩举过头顶。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期间，闻泰还不忘朝不远处的张豫投来挑衅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很认同张豫的战神之名，心有不服！ 张豫冷眸一缩，直直对上闻泰的眼神，同样不甘示弱。 可是突然！ 闻泰空出来的那只手，继而抓向另一座石墩，又是大喝一声，浑身青筋暴起，一左一右将其举向空中，久久未曾放下。 见此情形！ 武皇顿时心生爱慕之心，直拍大腿连连叫好。 “好好好！” “如此怪力，古今无二！” “来人，速速重赏！” 然而就在这时！ 深受对方挑衅的张豫，突然大步走到武皇身前，仰天怪叫一声，猛得抓起地上石墩。 “啊！” 在场众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深深震住！ 比起闻泰一前一后卸力，张豫同时抓起两座石墩显然要更有难度！ “论力气，本将还从没怕过谁！”张豫眼神冰冷，满脸挑衅道：“要不再试试拳脚和兵器如何？由本将军亲自接待你！” “哈哈哈！”闻泰放声大笑，同样面露不屑：“小崽子，爷爷正有此意，奉陪到底！” “莽夫，你这是在找死！” 显然，两人是彻底较上劲了！ 对此，武皇越发觉得自己让振儿举办比武挂帅，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 甭管是怪力无双的闻泰，还是素有战神之名的张豫，都绝非寻常角色！ 这天下，还当真是藏龙卧虎！ 而此刻，连躲在人群中的公孙冠也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这次比武挂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黄巢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好在自己先前拼死拦住了铁牛！ 没有在这第一天就崭露头角…… “铁牛，你明日也不许报名，万不可因此被武皇和太子盯上，否则……咱们可不见得还能回到梁山！” 闻听此言，杨奎不禁嘴角一撇，愤愤不平道：“公明哥哥，俺知道了！” ------------ 第一百零八章水浒乱入 “够了！” 眼看张豫二人即将大打出手，秦峪连忙紧急叫停！ “今日到此为止，你们俩要想决个胜负，就把力气给本宫留到过几日的比武大会上，好好表现！” 说罢，秦峪抢先一步，不打算给武皇任何机会，亲自抬着一盘银子迎上了闻泰。 “还请壮士收好！” “另外，这是本宫的令牌，家中若是还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本宫。” 面对秦峪投来的橄榄枝，闻泰并没有拒绝，反而还朝秦峪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等俺回城西十里破庙葬了老母，再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哼！” 说罢，闻泰头也不回朝城外走去。 秦峪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豫，当即便驱散众人，并没有着急返回东宫。 只因秦峪明白，光礼贤下士是不够的！ 凭借闻泰的武艺，随便投靠任何一个势力都足以让他丰衣足食，大可不必用比武的方式来赚取银两，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因此，秦峪才会将自己的令牌交给对方充做敲门砖。 向来沉稳的岳宏，早已看透其中端倪，突然开口问道：“主公喜欢此人吗？” “如此猛将，谁人不爱？” 秦峪苦笑一声，想起今日的考核名单，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越发凝重。 今日通过的考核名单，有近大半都来自诸皇子府上，真正起于微末的只在少数！ 这也就能证明，暗中还有不少人并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如果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最后由朝廷推出的张豫夺得魁首……指不定民间的流言又该怎么传了。 因此，秦峪迫切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江湖豪杰，最好是出自于自己麾下。 “既然如此，那主公何不跟上去一探究竟？”岳宏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论赏赐，主公肯定比不过陛下，故而就只能选择走另外一条路了。” “孝安你的意思是，收心？” 岳宏淡淡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自家主公又不是平庸之辈，凡事一点就透，说的太直白反而会伤了主公的面子。 秦峪眼前一亮，拍手称快。 “对啊！” “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 “快！” “速去城西破庙，要是去的晚了……悔之晚矣！” 秦峪当即叫来快马，直奔城西而去，片刻也不敢耽搁。 只因此时的顺天城内各方势力齐聚，眼热闻泰的可不仅仅只有自己和皇帝老儿。 …… 城西破庙。 秦峪刚一到地方，就远远瞅见黑暗中数不清的火把，已经将这个小小的破庙团团围住。 显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而里面传来的打斗声，很快便吸引了秦峪的注意！ “天杀的狗贼！” “俺老母尸骨未寒……尔等怎下得去手，将其抛之野外随处埋葬，竟还不让俺知晓所在？” “哼！闻泰，你若老老实实投靠我家哥哥，我便告诉你老母葬在何处。要不然，任由野狗食之，让世人全都骂你不仁不孝！” 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句，但秦峪却是听出来了！ 有人捷足先登，将闻泰老母安葬借此收服闻泰……但这派来办事的人却不是那么地道，竟然拿这种事来威胁闻泰？ 这不纯纯找死吗？ “霜儿！” “速速上去帮忙！” “记住，留下活口！” “属下遵命！” 很快，庙中之人便注意到了周围的动静，顿时暗叫不好！ “是，是官兵！” “快走！” “杀出去！” “想跑？” 洛霜眼神冰冷，手中银枪奋力一抛，直直将说话之人插在地上。 侍卫队迅速压上，诸葛连弩开道，根本就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闻泰同样暴起，接连砍杀几人后，刻意留下了为首的小头目。 待秦峪闯进破庙时，周围尽是遍地哀嚎一片，侍卫队全都刻意调整诸葛连弩射击位置，专门挑这帮人下盘打。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大武至此又多了几十个尚未知名的太监。 秦峪一脸关切问道：“壮士，你没事吧？” “都怪本宫疏忽！料到会有人对你拉拢……不曾想竟会是这般手段？” 闻泰连忙摇了摇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大头目。 “多谢太子关心，这帮天杀的将俺老娘尸首夺去，又威胁相加，简直不当人子！” 秦峪闻言面露不悦，旋即将目光投向被俘的小头目。 “说！” “你是谁派来的？” 大头目冷哼一声，直接撇过头去。 “有种你就杀了我！” “但凡要是皱下眉头，爷就不是好汉！”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果断从侍卫队手中夺过连弩，冲着头目下体就是一箭。 “啊！” “你特么往哪儿射呢？” 大头目疼得撕心裂肺，不到片刻就昏死了过去。 秦峪根本就懒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继而看向身旁其他的匪徒。 “下一个！” 话音刚落！ 洛霜立马提起一名小头目，将其死制住。 眼看秦峪即将举起连弩，小头目瞬间慌了！ 好不容易身在庙中多过一劫，自己可不想和其他兄弟一样，都变成太监！ “我说我说！” “我……我们是水泊梁山的人，咱们的头儿是金毛犬段柱。” 说着，小头目不由看向身旁已经昏死过去的头领。 反观秦峪，此刻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小爷的三国都还没讲完，你水浒跟着乱入什么？ 还嫌虎贲军不够乱是吧？ “你们梁山的老大，该不会是叫宋江宋公明吧？” 小头目闻言一喜，旋即又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这位爷，您认识咱们公明哥哥？不过公明哥哥不叫宋江，叫黄巢！” “雾草！” 秦峪傻眼了！ 水浒，小爷我都忍了…… 又来什么大反贼啊？ “咳咳！” 很快，秦峪便反应了过来！ 倒不如水浒乱入，这黄巢也确实没堕了反贼之名，梁山势力在江南叛军中可谓是独树一帜！ 他们攻城略地，从来不以占据地盘为目的，只掠夺当地财富充盈梁山水泊。 而这次比武挂帅，梁山肯定也不会选择视而不见，白白错过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本宫问你！” “闻泰老母尸首何在？” “你若是答不出来，本宫可不介意把你送去内务府当差！” ------------ 第一百零九章梁山鼠辈 深夜。 破庙附近一处山巅。 岳宏寻得一处风水宝地，众人将闻泰老母下葬。 就在众人正准备回城之际！ 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顿时引起众人警觉。 “护驾！” 话音刚落！ 侍卫队立马将秦峪团团围在中间，就连闻泰也下意识提起根大木桩，守在秦峪身旁。 来人手举火把，一行不下于数百，很快便注意到了山顶的亮光。 “山上可是闻泰兄弟？” “我乃梁山好汉黄巢，听闻兄弟老母病故，悲痛万分，特遣段柱兄弟前来帮忙……” 一听这话！ 秦峪顿时忍不住嘴角上扬。 稳了！ 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招抚闻泰，结果你这家伙自个儿就把一切招了……小爷可真是谢谢你，哈哈哈！ 果然！ 得知对方名讳后，闻泰旋即当场暴走。 “呔！” “无耻狗贼！” “夺俺老母尸首，还敢在此虚情假意？爷爷今日非取你狗命不可！” “什么？” 黄巢闻言一惊，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段柱把事儿办砸了？ “闻泰兄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了一点，爷杀的就是你们梁山狗贼！” 说罢，闻泰提着大木棍就准备冲下山去，却被秦峪死死抱住。 “壮士，他们人多势众，切勿冲动！” “咱们居高临下，量他们也奈何我们不得。” 闻泰虽然能忍，但可不见得梁山好汉忍得住。 不等黄巢继续开口，人群中便冲出一员不亚于闻泰的猛汉。 “呔！” “尤那莽夫！” “俺公明哥哥好心待你，你怎这般不知好歹？真当我梁山好欺负不成？” “来来来，你杨奎爷爷今日非捅你八百个窟窿不可！” “哇哇哇，气煞我也！” 闻泰暴怒，立马舍弃手中的大木棒，看向侍卫队的武器。 “太子殿下，可否借俺一件趁手的兵器？俺非要教这黑厮好好做人不可！” “好！” 秦峪点了点头，除了想看看闻泰的本事外，也想更深一步了解梁山好汉的大概实力。 “你看上什么武器，尽管拿去便是，回头本宫再给你量身打造。” “多谢太子殿下，两杆长枪足矣！” 说罢，闻泰便从侍卫队手里接过两杆钢枪，暗自掂量了一下，惊讶之余，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重量正好！” “黑厮，拿命来！” 眼看闻泰就要对上杨奎，梁山又冲出一名小将，手持一柄开山大刀，直直挑开闻泰袭来的双枪。 “杀鸡焉用牛刀？” “铁牛兄弟，这黑厮交给我大刀宋万！” “哼，插标卖首！” 闻泰不屑一顾，一左一右两杆长枪，宛如两条复活蛟龙，直奔宋万而来。 宋万大吃一惊，连忙扬起马蹄躲闪，手中大刀暗自蓄力，以雷霆之势当头劈下，怒喝一声道：“给我去死吧！” 闻泰嘴角一挑，两杆长枪在空中耍了一个漂亮的枪花，看似是在收手，实则确实早已恭候多时，奋力一击。 长枪直接洞穿身体，宋万临死前连惨叫声都没曾发出一句，就连人带马被闻泰挑在空中，很是随性地扔到一旁。 “哈哈哈！” “梁山鼠辈，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黑厮，轮到你了！” 见对方称呼自己为黑厮，杨奎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浑身颤抖。 “哇呀呀！” “莽夫受死！” “俺今日非把你屎打出来不可！” “就凭你？” 闻泰不屑一顾，哪怕自己步战，也根本就没将骑马的杨奎放在眼里。 杨奎马快，手中大刀早就蓄势待发，化作满腔怒火，直直朝闻泰挥砍而来！ 闻泰面不改色，手中长枪相交，硬生生用蛮力将对方挡了回去。 “黑厮，你也不过如此！” 杨奎见状大惊，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莽夫，刚才只是开胃小菜，俺可要认真了！” “去死吧！” “切！” 闻泰不屑一顾，只是一味的被动防守，宛如猫捉老鼠的游戏，接连十数个回合，愣是让杨奎没占到半点便宜。 “哈哈哈！” 山顶观战的秦峪见状，顿时兴奋的不行。 尽管被皇帝老儿截胡了一个张豫，但所幸老天对小爷不薄，又送来了个怪力无双的闻泰！ 就是比之张豫，也毫不逊色！ “古之恶来！” “古之恶来，哈哈哈！” 听到秦峪对自己称呼，闻泰顿时激动澎湃，反守为攻，手中双枪越发用力，宛如绞肉机一般，直直砸得杨奎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是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见，闻泰突然探出手臂，抓住了杨奎系甲的腰带，用力往后一拽。 “黑厮，给爷爷滚下来！” 杨奎大叫不好，两百来斤的身躯根本不受控制，当场就被拖下马来。 “遭了！” “快，快去救铁牛！” 黄巢脸都绿了，急忙催促众人。 梁山好汉齐出，直奔闻泰一人而去。 见此情形，秦峪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 “想以多欺少？” “这帮梁山好汉，还真是不讲武德！” “霜儿，连弩压制！” “咻！” “咻！” “咻！” 而在侍卫队的连弩压制下，梁山好汉付出极大的损失后，这才缓缓逼近闻泰二人。 眼看周围的仇人越来越多，闻泰盛怒之下，大手钳住杨奎的脖子，冲着对方脸上就是一拳。 闻泰的力量极大，当场就将杨奎的左眼打崩裂了，激起阵阵血柱飞起。 “爷懒得杀你！” “留你一条狗命，往后再见着爷爷最好绕着走！” 闻泰并非一味的莽夫，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太子的连弩阵还在一直压着，等会儿要是再误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最终，再丢下数十具尸体后，众人这才将身负重伤的杨奎救回。 黄巢阴沉着脸，目光死死看向山顶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太子小儿，我与你不共戴天！” “嗯？” 听到有人想杀秦峪，闻泰回撤的脚步突然停下，猛然回过头来。 黄巢见状大惊，自知不是对手，果断领着梁山好汉撤退，顿时引得闻泰放声大笑。 “哈哈哈！” “一群梁山鼠辈！” ------------ 第一百一十章知错改错不认错 见梁山好汉四散而逃。 秦峪发自内心，放肆大笑，大步走下山来。 看着眼前了无牵挂，武力超群的闻泰，叫秦峪如何能不爱？ “闻泰！” “时值国家危难之际，大敌当前，你可愿从军报国，一展抱负？” 闻泰连片刻犹豫都不曾有，当即弯下膝盖朝秦峪就是一拜：“太子心系替俺藏母……俺这两三百斤就此交给太子又如何？愿追随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还没坚持两秒，闻泰就忍不住挠了挠头，一脸憨憨傻笑道：“嘿嘿，只要主公不嫌俺吃的多就行！” 闻言，秦峪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管饱！” 见此情形，包括洛霜在内的侍卫队成员，也都被闻泰这憨子给逗乐了。 既能被我家太子殿下赏识…… 难道以后还用为饿肚子发愁吗？ 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闻泰这憨子说的出这种话来了！ “对了，闻泰你有字吗？” 闻泰木讷摇头。 秦峪思索再三，突然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字恶来如何？” “恶来？”闻泰闻言大喜，当即又朝秦峪拱手一拜：“哈哈哈，谢主公赐字！” …… 翌日一早。 相比于昨日的跃跃欲试，今日的报名处显得格外热闹，那怕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 昨日敢和战神张豫掰手腕的丑汉，早已不见昔日的邋遢，如今换上了一身特大号版的钢甲，就这么老老实实坐在太子身旁，背后那对长约七尺的大铁戟…… 与其说是一对大铁戟，倒不如说是一对大锤，重量上比之战神张豫手里的铁蒺藜骨朵怕是也不逞多让，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咦？” “振儿，这……这是？” 对于闻泰的出现，武皇明显有些意外，眼里甚至还闪过一丝嫉妒。 毕竟张豫就是从振儿这小子身边挖过来的…… 老天真是瞎了眼！ 如此绝世猛将，怎么又被朕儿子给收服了？ 秦峪哪里不知道自家皇帝老儿在想什么，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张豫，不紧不慢道：“回父皇，这是儿臣新招的侍卫，名叫闻泰，字恶来……恶来背上那对大铁戟乃是儿臣为他量身打造，左手四十五斤，右手五十斤。” “恶来，等会儿再吃，舞起来我父皇看看……” “遵命！” 就只见，闻泰果断扔下手中啃得只剩半个的烧鸡，取下背后双戟开始演练，虎虎生风。 见此情形！ 周围众人无不大惊！ 尽管昨日早就见识过了闻泰的力气，两百斤在他手里根本不在话下……可那毕竟不是武器，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武皇更是被吓得目瞪口呆，张了半天的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朕滴亲娘诶！ 朕也不过才九十来斤，这不是就是说舞起朕朕也跟玩一样？ 这人居然背着近一百斤的武器还行走如风，可真是了得！ “张爱卿，你……你的兵器有多少斤？” 张豫同样深受吸引，眉头紧皱，心里猛然生起一股极强的危机感，根本就没过多在意身旁的武皇问话。 “啊？” “回……回陛下，末将手里铁蒺藜骨朵属于长杆兵器，只有七十二斤。” 得到答案的武皇，不由有些颓丧，但始终还是碍不下面子自顾自道：“为将者，可不单单只靠一身蛮力……振儿，你说对吧？” “啊对对对！” 秦峪撇了撇嘴，并没有当面拆穿武皇心里的不服。小爷招的是贴身保镖，又特么不是将军，我要他有脑子作甚？ 不过很快，武皇便注意到了闻泰身上盔甲武器！ 包括东宫侍卫队身上的武器装备，一个个蹭光瓦亮，就跟拿白银锻造的一样，和寻常的铁质大不相同！ 武皇可不相信！ 仅凭一个张家，这逆子就已经富到流油到了这种程度？ 突然！ 武皇起身，快步走到一旁从东宫侍卫腰间夺过长剑，又立马找来锦衣卫的绣春刀进行碰撞实验。 “砰！” 霎时间！ 后者直接当场断成两截，反观前者却是毫发未损，依旧锋利如初！ 如此骇人听闻的场景，再一次被惊掉众人下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绣春刀柄，武皇似乎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绣春刀锻造的工艺，就是放眼整个天下那也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可偏偏在东宫侍卫手里的武器面前，却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振儿，你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吗？” 秦峪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淡淡一笑道：“回父皇的话，这能有什么好解释的？无非也就是工部偷工减料罢了……依儿臣所见，您应该找锦衣卫好好查查工部贪腐的问题！” “哐当！” 话音刚落！ 就只见，武皇身后一名年迈官员直呼冤枉。 “老臣和太子无冤无仇……为何太子要恶意中伤老臣？”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工部尚书公输丘，极力辩解自己的清白。 只因他至今都还记得，昔日户部贪腐牵连众多，武皇愣是毫无不念旧情，如数赶尽杀绝。 但凡只要“贪腐”这个帽子落在头上，全家老小可就不见得还能保住了！ “公输大人，别这么紧张！” “本宫不过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就算你贪的不多……父皇也不会责怪你这个帝党的！” 秦峪刻意加重“帝党”二字，似乎是意有所指。 武皇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端倪，并没有多言，似乎反而还有些期待秦峪接下来的表现。 “太子殿下！” 公输丘涨红着脸，气得当场直吹胡子。 “老臣为官多年，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黎明百姓，只求问心无愧！” “太子若是不信，可尽管叫锦衣卫去老臣家中查验，老臣绝无二话！” 一听这话！ 秦峪不由打量起这位声名不显的老臣，眼神越发玩味。 “哦？” “公输大人就这么有底气，敢保证你们工部个个都像你一样做到洁身自好吗？只要你敢点头，那可就别怪本宫不讲情面，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你敢吗？” ------------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武丞相，贴脸开大 你敢吗？ 秦峪话中威胁意味十足，周围温度骤降。 很多事情，秦峪只是不想摆在明面上来讲，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免会走漏风声。 身为朝廷大员，难道连这点形势都看不清楚？ 见此情形！ 秦峪身后的岳宏，不禁暗自点头。 “知错改错不认错……我家太子，还真是越来越有雄主之姿了！” 闻听此言，武皇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旋即使眼色让公输丘立马闭嘴。 但为了不显得自己莽撞，武皇还是果断朝身后的王福冷声道：“查！” “天黑之前，朕要结果！” 王福连连应下，颇为同情地看了公输丘一眼。公输大人在工部勤勤恳恳多年，这可谓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只能自认倒霉！ 然而，突然就在这时！ 青儿一路小跑，着急忙慌找了过来，脸上不乏喜悦之色。 “太……太子殿下！” “老爷回来了！” 秦峪疑惑不解道：“哪个老爷？” 青儿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开口解释道：“除了丞相老爷外，青儿还能有哪个老爷？丞相如今就在东宫，娘娘差青儿来告知您一声。” “什么？”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大惊！ 尤见三皇子武奋，脸上的表情更是可以用丰富多彩来形容。 “这不可能！” “他赵复在……在江南失踪两月有余，相隔千里，为何如今才突然冒出来？” 兴奋之余，秦峪很快便捕捉到了武奋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不禁表情一僵。 难不成，这小子和老丈人失踪还有关系？ “老三，本宫的老丈人失踪……你记得挺清楚啊？！” 闻听此言，武奋不由心里一突。 “赵，赵相失踪，兹事体大，臣弟自当牢记于心，必不敢忘！” 尽管武奋说的滴水不漏，但终究还是有人看出了端倪。 武皇脸色一沉，只是冷冷地扫了武奋一眼，并未在此事上多言。 “张豫！” “末将在！” “由你主持报名一事……摆驾东宫，朕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要与赵爱卿洽谈！” “恭送陛下！” …… 东宫，太子卫府。 赵复的突然回归，可谓是令众人始料未及，尽管圣驾人数庞多，却也不乏心思活跃之辈，包括秦峪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自己假太子的身份，如今只有赵妍一人知晓……就是不知道，这个素未蒙面的老丈人又该作何感想？ 还没到地方！ 众人就远远瞅见一道苍老的身影，早早就在宫门前等候。 “罪臣赵复平叛不利，有负圣恩，还请陛下治罪！请太子治罪！” 霎时间！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赵复，这位为大武日夜操劳的帝国丞相身上，就在秦峪也同样不例外！ 尽管岁月的痕迹，深深刻在了他的脸上，早已是满头白发……但不论是对方的眼神还是言行举止，却都透露着干练和精明。 身上那污秽不堪，甚至已然发臭的官袍，似乎在印证这位帝国丞相近段时间的遭遇，让人根本就恨不起来！ 纵然武皇憋了许久，如今也只能化作一句：“爱卿快快请起！” 秦峪眉头紧蹙，始终不敢正眼去看对方。 似乎是猜到了秦峪心中所想，赵妍突然来到秦峪身旁，朝对方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 秦峪见状，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先前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 “岳父大人无碍，本宫也就终于可以放心了！” 赵复苦笑一声，连忙拱手致谢。 “罪臣无能，多谢陛下和太子挂念！” 仅仅只是片刻！ 赵复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哪怕仍旧面带笑意，却也足以令周围人心里生寒。 “听说，蒙金人打进来了，太子亲自领军将其挡在了孟津口外……敢问陛下，不知此事可否为真？” 武皇表情一僵，无奈点了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赵复旋即用冰冷的眼神扫视武皇身后众人。 “陈煌何在？” “鞑子兵犯顺天，你这个太尉竟无一丝察觉不说，怎敢让太子殿下以身犯险？平日里还有脸自称帝国宿将？我呸！” “陛下，陈煌带兵无方，当夷三族！” 似乎骂完一个还不过瘾，赵复只是朝天拱了拱手，便继续盯上众人。 “……” “李诚身为东宫属官，自当为储君出谋划策，指点迷津……谁曾想，这老匹夫非但不加以阻拦，反而悠然自得躲在城内，哪儿来的脸？” “陛下，李诚教化无用，当夷三族！” 眼看老丈人接连开喷，几乎是贴到对方脸上责骂…… 秦峪人都看傻了！ 甚至一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雾草！ 这特么还是刚才那个老头儿吗？ 分明就是一个权臣啊！ 瞅瞅这一个个的，平日里哪怕见了本宫也都是趾高气昂的，偏偏在自己老丈人面前，愣是一个个连屁都不敢放！ 武皇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得无奈连连叹气。根本就不敢上前加以阻拦，生怕惹得赵复一个不高兴，连朕都敢骂！ 反观同为太子党首脑的李诚，此刻被赵复喷得面红耳赤，已然丧失了理智。 “士可杀不可辱！” “还请陛下恩准，老臣要与丞相决斗！” “什么？” 众人闻言一愣，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顿时就忍不住放声大笑，早已将赵复给他们定的罪抛之脑后。 “哈哈哈！” “李老三，你不知道他赵老八是武将出身吗？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你打得过人家吗？” “……” “老夫不管！” 李诚显然是被气糊涂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老夫就是要和他决斗！” “请陛下下旨，叫丞相与臣决斗！” “够了！” 武皇一阵无语，果断上前拦下赵复，似乎生怕李诚吃亏。 “爱卿，这次好在有振儿力挽狂澜，我大武才得以幸免于难……不，不如此事就此翻篇如何？” 看得出来！ 对于赵复这个丞相，其实武皇心里也是有些发毛的。 毕竟动不动就夷人三族……任谁碰上这样的丞相，也得折上几年寿不可！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赵复非但没有领情，反而还敢和武皇讨价还价。 “陛下，蒙金铁骑长驱直入，兵犯国都，我大武差点儿就此国威尽丧……不施以惩处，不以振朝纲，不以正国法！” “承陛下皇恩浩荡，满朝文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黄儁！” “学生在！” “把兵部和东宫属官，全部给老夫拖下去狠狠地打！” ------------ 第一百一十二章悔之晚矣 此话一出！ 众人瞬间被拉回思绪。 就连兵部侍郎黄儁，此刻的表情也都变得古怪万分。 “恩……恩师，学生也要领打吗？” 自从顶头上司张俭之被收押后，兵部其实一直都由黄儁侍郎在顶着。要是兵部集体挨一顿板子……这学生以后还怎么管得下去？ “哼，你说呢？” 赵复冷眸瞬息将至，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疑，愣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哪怕诸如黄儁这个“自己人”心里也不由直犯嘀咕。 “老夫临走前再三交代，叫你好好照看好太子殿下，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他们打三十大板，你得打五十！” 见此情形，秦峪不得不拉下脸拦住黄儁。 甭管是兵部还是东宫属官，除了帝党就是自己的人，这要是一下给得罪死了……往后可不太好见面！ 再说了，老三、老四的人你还没喷呢！ 这不纯属让人看笑话吗？ 将来，别说这些文武官员会因此记恨于你，只怕皇帝老儿也会对你心存忌惮。 更何况，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岳父大人，可否卖小婿一个薄面？” 闻言，赵复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似乎是有意给秦峪创造一个露脸的机会。 “既然陛下和太子开金口，老臣又岂敢行僭越之举，擅作主张？” 一听这话！ 武皇瞬间站不住了！ 老家伙，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朕刚才叫你收手，你可没这么给面子！ 不知道，还以为振儿是你儿子呢！ “好了好了！” 秦峪借坡下驴，连忙对赵复这个丞相进行安抚，继而提出了一个令众人无比关心的问题。 “岳父大人，这段时间您都去哪儿了？锦衣卫四下搜寻无果……可是急坏了父皇和本宫！” 话音刚落！ 赵复眼里不由闪过一丝黯然，表情也随即变得凝重。 “说来惭愧！” “老臣前脚刚到江南，便被人下药迷晕囚禁，终不见天日……直到太子比武挂帅，这才被贼人带来京城，昨夜趁贼人空虚之际，买通城外一农夫才总算逃出魔爪。” “贼人空虚？” 秦峪眉头一紧，下意识便觉得这件事似乎和梁山有所关联。而且从赵复闪躲的眼神中，秦峪又看出赵复似乎对此有所隐瞒。 “好大的狗胆！” 听完赵复的经历，武皇脸色瞬间阴沉，眼里更是燃起熊熊怒火。 “何方宵小，竟敢绑架一国丞相？朕非要诛了他满门不可！” “陛下息怒！” 赵复苦笑一声，连忙拱手道：“江南造反之流多为苦难百姓，老臣身为百官之首，本就有愧于万民，受些委屈倒不要紧，只是……罪臣有愧圣恩，误了国事，实在是罪该万死，难当大任！” “然大敌当前，还望陛下能够恩准罪臣杀敌报国，以死明志！” 此话一出！ 众人齐齐投来诧异的目光，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这话说的，可不像平日里说一不二的赵丞相！ 但凡要是换做以前，这老家伙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何刚回来就一反常态？ 你刚才那股劲儿哪儿去了？ 这丞相的位置，你都坐了二十年，雷打不动，就……就不干了？ 武皇对此也很是诧异，一把推开秦峪，紧紧抓住赵复的手。 “爱卿！” “朕可不能没有你啊！” “大武也不能没有你啊！” “丞相！” 刚才一直嚷嚷着要和赵复决斗的李诚，突然上前一步道：“不过些许毛贼，陛下心如明镜，定会为您主持公道，何至于此啊？” 就连率先被赵复指着鼻子痛骂的卫国公陈煌，也是忍不住劝道：“丞相放心，些许叛逆，老夫这就传令江南各大卫所，全力通缉！” “丞相，留下吧！” “……” 不到片刻！ 满朝文武就站出大半，只为留下赵复，足以见得这位帝国丞相的声望！ 武皇索性也不装了，拉着赵复就要往东宫里面走。 “爱卿，你我君臣二十载，这次江南平叛之过不在于你。要怪，就只能怪朕低估了那些贼人的手段，致使爱卿为大武饱受折磨……万般过错，罪在朕躬！” 见状，秦峪不禁感叹老丈人在皇帝老子心中的地位。 哪怕面对亲儿子，也不见得武皇能有这般情绪波动，可偏偏对自己的老丈人却是真情流露！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秦峪当然也不能允许赵复就此隐退。 “顺天府尹祁之栋！” 祁之栋闻言一愣，满脸诧异地看向秦峪。 “太……太子有何吩咐？” “即刻封锁城门，任何人许进不许出，全城搜捕梁山贼寇，一个不留！” “啊？” 面对秦峪突如其来的指令，众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赵复却心如明镜。 赵复眉头微蹙，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道：“朝廷比武挂帅，天下各路豪杰本就心怀芥蒂……太子此举是否太过于打草惊蛇了？”” 闻听此言，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难不成，丞相被囚和这群梁山贼寇有关？ “不打草惊蛇，又怎么看得清毒蛇究竟长什么样子？其实本宫最担心的，是如今连草都没了！” 秦峪眉头紧蹙，表情凝重。 要说梁山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留下人看住赵复？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就逃出升天？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老丈人的失踪和现身，都有人在暗中推动，而且这个人必定是梁山贼寇当中的高层，才能在不引起任何人察觉的前提下，将赵复送还顺天。 秦峪一开始也没想到这点，但偏偏就是武皇对赵复的重视，引起了秦峪注意！老丈人赵复如此重要的角色，这帮人想扣就扣，想放就放…… 一想到这里！ 秦峪心里就不禁生起一阵后怕，悔之晚矣。 如果自己能早点想到这些，昨晚说什么也不可能放黄巢他们离开，最起码要给自己留几个活口下来。 奈何天底下根本没有后悔药可吃！ 一直以来，自己终究还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突然！ “咻！” ------------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能耐大了去了 “有刺客！” “护驾！” “你们禁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保护陛下！保护丞相！” 突如其来的一支冷箭，现场众人瞬间乱作一团。而在满朝文武潜意识里，秦峪这个大武太子又一次成了透明。 相反，刚加入不久的闻泰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当即夺过身旁伙伴手里的钢枪，就直接朝对方扔去。 见状，洛霜明显愣了一下，不由眉头微蹙，大手一挥！ “连弩手，放箭！” “咻！” “咻！” “咻！” 东宫侍卫队火力覆盖，顿时惊得在场众人一身冷汗。好在平日里没把太子给得罪死，要不然这一波箭雨下去，就算不射成筛子那也早就没命了！ 潜伏在暗中的黑手居高临下，又保持有一定的距离……面对如此强悍的箭雨，终究只是伤到了一些皮毛，并无大碍。 待李彦率领禁军追上去搜捕时，对方早已消失不见。 “陛下，人跑了！” “废物！” “一群饭桶！” “朕养你们有何用？” 武皇脸色越发阴沉，气得浑身直发抖，咬牙切齿。 人家振儿的侍卫队都追出去了…… 只有你们特么这群饭桶，居然还有脸跑回来汇报？ 赵复脸色同样不好看，他可不像武皇这般好脾气，上去就是给了李彦一脚。 “难道刺客跑了，就不用追了？” “马上滚去封锁宫门，任何人许进不许出。三宫六院，诸皇帝府邸……挨个彻查！天黑之前要是没个结果，你们这帮饭桶就不用回来了！” “是是是，末将这就去办！” 反应过来的李彦，连滚带爬离开此地，回想起刚才愚蠢的举动，他只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反观秦峪本人，此刻却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但凡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能看出刚才那名刺客是个女人！ 一个敢蛰伏在宫里行刺的女人…… “呵呵！” 秦峪苦笑一声，似乎已经印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想！哪怕揪出幕后主使，也不见得皇帝老儿敢动人家分毫！ 正因为如此，秦峪就越要赶在禁军之前，将对方揪出来！管你特么幕后之人是什么身份，从你对老子起了杀心起，你我就注定不死不休！ 只听“噌”的一声！ 秦峪猛然拔出腰间佩剑，目光死死盯着刺客逃离的方向。 “凌儿，你留在东宫保护好太子妃！” “其余人，随本宫追！” 见此情形，武皇不由心里一惊！ 如果就这么放任振儿在宫里为所欲为…… 那朕的面子往哪儿搁？ 或许是猜到了武皇心中所想，赵复快步走上前去，死死抱住秦峪。 “太子殿下，你想干什么？” “搜寻刺客，自有禁军三统领在，还轮不到你东宫放肆！您贵为一国储君，又何必以身犯险？” 任由秦峪再这么挣扎，也始终无法挣脱赵复这位武将出身的丞相束缚。 赵妍心急如焚，连忙在一旁苦口婆心劝说道：“太子息怒，家父说的对！” “是啊，太子殿下！咱们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您去追捕刺客？” “就这会儿功夫，那刺客说不定都已经授首了……” 这时，三皇子武奋突然阴阳怪气道：“这刺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父皇刚摆驾东宫时现身……关键还未曾伤及一人！这天底下，可不见得有那么多巧合。” “皇兄，你别是借着搜捕刺客之名，想趁机去臣弟的太极宫排除异己吧？还是说，这刺客根本就是你安排的！” 此话一出！ 本就心情郁闷的武皇，再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够了！” “振儿，还把你的侍卫队都给朕撤回来？比武挂帅本有张豫盯着，再加上丞相归来，如今朝局已定……在刺客没查明之前，这几日你暂时别出门了。” “哈哈哈！” 对于武皇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秦峪怒极反笑，如同看傻子一般紧紧盯着武皇，后者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儿臣领命！” 说罢，秦峪头也不回朝东宫走去，似乎是在诉说自己的不满。 赵复深知秦峪委屈，但清官都尚且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皇家？在这件事上，赵复愣是连半个字也不敢提！ “父皇！” 七皇子指着秦峪的背景，突然开口道：“您好生看看太子，他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就算是刺客不是他派的，也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他这几日的僭越之举，难道还少吗？要我说，干脆罢黜他的太子之位，也省的他再有这些非分之想！” 话音落罢，周围的空气温度瞬间骤降，所有人全都在这一刻选择了闭嘴！ 就连三皇子武奋，也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主动与这位一母同胞的兄弟拉开距离。 落井下石没错！ 但也总得挑时候啊？ 本皇子才学过人……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蠢货弟弟？ 果然！ 武皇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死死盯着刚才说话的七皇子。 “呵呵，看来朕确实老了……要不老七你来做这个皇帝如何？” “啊？”七皇子闻言大喜，丝毫未察觉到武皇脸上的不对，当即就给武皇行了个跪拜之礼：“父皇，儿……儿臣尚且年幼，三哥比我更合适！” “哐当！” 武奋吓得当场就跪了！ 人家都是坑爹，你特么是坑兄长啊！ 就愣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父皇话中之意？ “父皇息怒！” “老七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武皇意味深长道：“难道朕退位让贤，也还需要经过你这个三皇子的同意？” “儿臣不敢！” “儿臣对父皇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呵呵，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 武皇冷笑连连，似乎并没打算就此放过武奋，索性直接把刚才受的气全部撒在老三身上。 “老三，你比朕能耐啊！连皇位人家都肯白白让给你了，你能耐大了去了！” “反正礼部不也是你的人吗？这样吧，让他们挑个黄道吉日，朕把位置让给你，你撒了欢的干不就行了？” “父皇不可！” ------------ 第一百一十四章破而后立 武烈急了！ 任谁也没想到！ 本该急眼的三皇子都还没发话，四皇子武烈在听到传位老三时，竟然会率先跳了出来？ “嗯？” 武皇冷眸一扫，眼里不禁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朕怎么就生了这帮蠢货？！ 殊不知，四皇子武烈是故意为之，至于其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罢了！” “传朕旨意！” “所有皇子暂时圈禁，禁止与外界有任何联系，钦此！” 说罢，武皇同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东宫，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身为百官之首的赵复，深深地看了武烈一眼，旋即大手一挥道：“都散了吧！” …… 东宫主殿。 得知门外发生的一切，秦峪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这个老四，还挺聪明！” 恰逢就在这时，赵妍父女走进了大殿。 相比赵复的沉稳，赵妍可就没那么多顾忌，反而是继续揪着秦峪刚才拔剑一事不放！ “太子，你这冲动的性格能不能收一收？难道非要陛下下旨砍了你，你才满意？” 秦峪淡淡一笑，并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意味深长看向赵复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丈人。 赵复无奈叹了口气，连忙止住了自家闺女继续胡闹。 “太子此举，应当是故意为之吧？只是如此一来，殿下的储君之位只怕坐不太安稳。” 闻言，秦峪不禁眼前一亮！自己这位老丈人不愧是百官之首，自己精心谋划愣是没瞒过他的眼睛。 “不如丞相大人猜猜，本宫此意为何？” “恕老臣愚钝，太子聪慧过人……老臣始终看不透其中关键，难道这个储君之位真就这么烫手？” 此话一出！ 殿内众人瞬间愣在当场！ 在场基本上没一个是蠢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叫他们如何能不往那方面想？ 如果说先前的“造反”，只是太子以退为进的策略，那今日所表现出来僭越……太子是想被废黜？！ 赵妍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峪，嘴巴张的老大，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反观秦峪不紧不慢品了一口凉茶，缓缓起身走到门前，整个皇城的景象尽收眼底！ 众人等了半天，秦峪非但没有回答赵复的问题，反而是主动抛出了一个埋藏心底已久的疑惑。 “丞相这趟江南之行，可有何所见所闻？” 闻言，赵复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连连摇头。 “自古江南乃富庶之地，但老臣这一路南下所见，除了寿春、广陵等江北之地外，尽是饿殍遍地，哀鸿遍野！” “江南虫灾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是地方官员勾结，狼狈为奸，强取豪夺，老百姓再无活路……甚至地方上的税收，为了迎合陛下已经征收到了二十年之后，但更多是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一听这话，所有人彻底绷不住了！ 就连心里早就提前做好准备的秦峪，此刻也不禁有些动容。 任谁也不会想到！大武地方上的情况，居然已经坏到了这种程度？也难怪江南叛军林立……老百姓连活都活不下去，又岂能不造反？ “丞相，不知这其中都有谁啊？” 秦峪双手负后，依旧挺立在门前，只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赵复当然知道，秦峪问的肯定是那些压榨百姓的官员，索性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有五皇子吴王武恪、建章王武存孝、当朝国舅……” 听着这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众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 可为什么，他们偏要把百姓往绝路上逼呢？ 这时，秦峪又开口了！ “那丞相以为，朝廷当如何？” 赵复又是一愣，身为一国之相，他并非不想为君分忧，而是真想摒除这些问题，无疑会动摇大武的根基，甚至还有可能会得罪一些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从而万劫不复！ 因此，他赵复选择了沉默！ 见半天都没有回答，秦峪不由发出一声冷笑，瞳孔猛得一缩道：“既然丞相不愿意讲，那就由本宫来讲好了……唯有破而后立，是与不是？” 闻听此言，赵复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总觉得太子给自己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昔日昏聩暴戾的太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算计了？ “唉！” 赵复无奈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说不出来的苦笑。 “江南民乱牵扯甚广，百姓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从贼，致使江南叛军越做越大……老臣只求太子开恩，多加怀柔之策，万不可大开杀戒，失了民心！” 秦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尽管众人听的云里雾里，但唯独二人却是心照不宣，并没有把某些事放在明面来讲。 …… 深夜，御书房内。 赵复同样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武皇，但得到的回答却大相径庭！ “爱卿此行辛苦，暂且回家好生歇息一阵吧……此事牵扯甚大，还请容朕再考虑考虑。” 显然，武皇远不及秦峪那般有魄力，又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赵复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旋即告退。 待赵复离开后，王福又突然闯了进来。 “启禀陛下，刺客下落已有眉目，是……是柳贵妃的贴身侍女，目前被埋在月春宫后院树下。” “杀人灭口？” 武皇眉头微蹙，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两根手指放在桌上不停地来回拍打。 “这贱人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速去太极宫找个替死鬼，将此事盖过去……权当是朕给他们的一个警告了！” “老奴明白！” 就在王福起身离去之际，又突然被武皇给叫住了。 “对了！” “查清东宫武器装备的来源了吗？” 王福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一五一十将锦衣卫所查到的信息如数告知。 “回陛下，东宫有处偏院名为工匠坊，日夜开工……但产量远远无法装备千人规模的侍卫队，应该只是太子摆在明面上的疑子，领头之人或许陛下熟悉。” “谁？” “鲁成！” “是他？！” ------------ 第一百一十五章工会组织 翌日下午。 被圈禁在府的秦峪，实在是找不到事儿干，索性便直接钻进了工匠坊。 工匠坊如今的规模，早已今非昔比，不仅是生产的地方扩大了不少，就连工匠数目也都达到了五百之数，分为军工和民用两大类。 各种五花八门的设施，在工匠坊内随处可见。相比之下，他们非但不像从事生产的工匠，反倒有点像后世的研究员。 “太子殿下！” 眼看秦峪驾到，早已被秦峪折服鲁成立马提起一桶黑水，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经过您的指点，咱们从沥青当中提炼出来的石油，燃烧确实比煤炭更好用，而且温度也更好控制！” “沥青残渣和那什么水泥，用来建设地面也更为耐用，怎么踩也踩不坏……” “行了行了！” 本就心烦意乱的秦峪，连忙打断鲁成继续个没完。 “去实验室吧，本宫有些事想单独问你。” 闻言，鲁成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喜色：“好好好，太子您里面请！” 一号实验室内。 鲁成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生怕有他人偷听。 与其说是一个实验室，倒不如直接说是一个占地不小的中式偏院，并且还专门配备了侍卫。平日里除了秦峪外，基本上只有鲁成才可以进到这里使用。 “不知太子殿下想问什么？” “如果是调味料和白糖的生产线，那不是都搬到桃源县去了吗？目前有成品调味料五千斤，可以直接使用，白糖……” “打住！” 面对鲁成的热情，秦峪不禁有些愧疚。人家鲁成为自己干了这么长时间，无怨无悔……但自己却始终未能解决人家的诉求，属实有些对不住他。 “老鲁，本宫相信你的能力！” “这次来，其实本宫是想问问关于你儿子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想闻什么。” 鲁成闻言一愣，眼神瞬间变得暗淡，闪起星星泪光。苦笑一声，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数告知。 原来，大武之所以会被蒙金欺压多年，不仅是受限于游牧和农业文化的碰撞，更有武器上的优劣原因！ 鲁成本就是工部有名的锻造大师，深受武皇宠信。而他儿子鲁翔更是一名锦衣卫千户，出生铁匠世家的他，本就年轻气盛，实在是看不惯蒙金人仗着坚硬的弯刀欺辱大武，因此向武皇请命北上调查…… 而这一去，就是五年了无音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鲁翔多半是死了，四皇子突然上书鲁翔被俘叛国……老鲁头多次想要为儿子证明清白，却引得武皇震怒，由此心灰意，冷隐于市井。 为此，秦峪还特意询问过曾在北地边军任职的龙战和肖勇，但二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鲁工头，本宫私底下找过锦衣卫的老王，就连他也没有你儿子的下落……” 闻言，鲁成心里又不由一阵感动。 “承蒙太子挂念！” “犬子年少无知，胆大妄为……或许这都是他应有的报应啊！” “说什么呢？” 秦峪眉头微蹙，颇为不悦道：“本宫又没说你儿子死了，什么报不报应的？” “你说什么？！” 鲁成瞪大双眼，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连忙改口道：“太子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本宫已经问过蒙金公主了，确实有一个叫鲁翔的人曾经在他们的军械所大闹一通，最后了无音讯。” “或许，你儿子还活着，而且应该就在北地附近……本宫已经和萧云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等她回到草原，就把人放出去全力帮你找儿子。” 一听这话，鲁成激动得浑身颤抖，忍不住放声大笑，毕竟儿子才是他在这个世上唯的牵挂。 先前以为，儿子为国尽忠了不说，还惨遭骂名……如今有了希望，叫鲁成如何能不兴奋？ “哈哈哈！” “太子大恩大德，老朽今生唯有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秦峪连忙将鲁成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鲁，咱们都认识多久了，你跟本宫还至于这么见外吗？” “除了告诉你儿子的事以外，本宫还真有一件麻烦事需要你去做，而且这件事还非你不可！” 说着，秦峪脸上的表情随即凝重，显然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太子尽管吩咐！”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秦峪见状汗颜，实在是不得不佩服古人身上那股特有的认真劲儿。 “别这么紧张，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本宫现在不方便出宫，但虎贲军的规模你也应该看到了，自从钢制的武器盔甲暴露在皇帝老儿面前，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因此，本宫需要由你出面，召集认识的所有工匠成立一个独属于工人阶级的组织，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保障工人阶级的权益，反抗压迫……” 秦峪将后世工会的构造目标和意义，全盘告知鲁成，听得鲁成那叫一个激动澎湃！ 尽管匠人们都有手艺傍身……无论是灾年还是丰年都不至于饿死，但始终改变不了社会地位低下的本质，向来都是被压迫的对象。 可偏偏这位素来以暴戾昏聩的太子，却是最重视咱们工匠的存在！ “太……太子殿下，我……我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秦峪前世就是工人党出身，无论是发展构造还是实施，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江南叛乱最大的一个点，就是老百姓活不下去！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给他们提供相应的工作岗位，让他们都能吃得饱饭。 因此，在秦峪未来的商业帝国彻底铺设开来，促进商业发展以前，他必须要将天下工人牢牢掌握在手中。 除了一定的私心外，最重要的还是留作保命所用！ “老鲁，事关你我生死，本宫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考虑……” 没等秦峪把话说完，就直接被鲁成打断。 “不用考虑！” “承蒙太子不弃，就算老朽这把老骨头豁出去了又如何？干了！” “正好咱们桃源县的大武重工缺人手，先找他个万八千的再说！” ------------ 第一百一十六章暴殄天物 翌日一早，这是报名的最后一天。 正如秦峪所料，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刺客一事以三皇子府上一名下人结案，一切再次趋于平静。 对此，秦峪可一点儿都不相信老三会蠢到这种地步，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刺杀这种手段。 尽管秦峪本人目前还处于囚禁，但东宫各部却一点儿也没闲下来。来来往往的小厮，似乎印证了顺天城今日的热闹与繁华。 “报！” “启禀太子，2号酒楼食材告急，已经翻了三台了！” “立马从工匠坊调配食材，既然店里坐不下……就把后厨搬到街上去，让客人打包带走！” “殿下，7号杂货铺白糖告急，收付预定款五百贯大钱，目前还有三百斤精致白糖的差额，急需调配！” “急什么？让他们等着，七日内交付！要是还不满意，直接把钱退给他们，有的是人买，咱们不差这单生意！” “……” 秦峪悠然自得翘着二郎腿，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准备摆烂享受。 反观一旁的赵妍和张宪英，相比于秦峪的上嘴皮下嘴皮一动，此刻却是忙的不可开交，对京城各大店铺进行协调。 这时，一名东宫侍卫着急忙慌跑着进来，脸上鼻青脸肿，显然是挨了一顿不小的揍。 “太子……殿下，王公公蛮不讲理，那些锦衣卫把咱们9号杂货部给抄了不说，还打人他们……” “什么？” “好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王法了不成？竟然还敢抢到本宫头上……霜儿，你带人亲自跑一趟，记得叫上顺天府尹，毕竟咱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嘛。” “对了凌儿，你拿上本宫的令牌，把天武营调进城，给所有店铺都配上一队保镖……敢骑到本宫头上拉屎？活腻歪了！” 另一边，报名处。 亲自坐镇的武皇，明显能感觉到这最后一日的报名人数，远不及一开始的规模，甚至就连围观的百姓也都少了不少。 “嗯？” “难不成，我大武当真人才凋零？” 就在武皇喃喃自语之际，王福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陛……陛下！” 武皇闻言撇过头去，顿时面露不悦，可一看到王福手里那通体雪白的“沙砾”，已经张开了的嘴又立马给咽了回去。 “咦，狗奴才，此乃何物？虽说已经秋后，这烈日当头，还没下雪的时节吧？哪里来的冰沙？” 闻听此言，王福连忙摇了摇头，旋即将手里的白色“沙砾”递给身旁的属下，又从身后端来一杯还冒着冷气的绿豆汤。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这个绿豆汤里才有冰沙，是赵家醉香楼卖的特色之一！” “刚才那是白砂糖，张家连锁卖的……全是太子置办的产业！” “什么？” 武皇闻言大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炎炎烈日，赵家……不对！是振儿那逆子，他从哪儿搞来的冰沙？还有那什么张家连锁……放以前也根本没听过啊！ “噌！” 就在武皇愣神的功夫，王福突然就从身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顿时吓得禁军众人惊恐万分。 “快，快护驾！” 战神张豫眉头一皱，果断挡在武皇身前，死死盯着王福。 “王公公，你想干什么？” 霎时间！ 禁军精神紧绷，旋即将矛头对准以王福为首的锦衣卫，锦衣卫下意识拔刀反抗，形成对峙之势。 但对此情形，众锦衣卫却是一脸懵逼，有些不知所措。 “都干什么？” 王福同样被吓了一跳，连忙出面阻止。 “陛下勿忧，奴才忠心耿耿，只是想给您献上一宝，也是张家连锁卖的……或许，这就是东宫武器装备精良的原因！” 说罢，王福夺过锦衣卫手里的绣春刀，直接与自己手里的菜刀进行对砍。 只听“砰”的一声，前者应声而断，于昨日武皇亲手实验的结果可谓是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武皇强忍心中激动，果断上前拿起王福手里的菜刀端详，表情越发变得复杂。 如此神兵利器……那逆子怎么敢拿出来现世的？ “爱卿刚才说，这也是张家连锁卖……卖的？” 闻言，王福随即张开大手，郑重点头。 “回陛下，一把菜刀只需五十贯！” “还有锄头、镰刀等农具，也都价格不菲，但无不遭到疯抢……要不是老奴下手快，兴许连这把菜刀都抢不到！” “多……多少？！” 五十贯？ 你确定不是五十文？ 那逆子怎么不干脆去抢？ 武皇麻了！ 彻彻底底麻了！ 区区一把菜刀而已，何至于要这么多钱？ 不过，如此神兵利器才卖五十贯，朕都觉得还是太便宜了！有如此坚硬的铁和锻造工艺……你用来打造战刀不行吗？哪怕就是卖一百贯，朕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能全给你包了……干嘛非得浪费在农具上面？ 这不暴殄天物嘛？！ “逆子！” “逆子啊！” 武皇气满胸膛，当即朝天喷出一口老血，瘫坐在地。 “陛下！” “保重龙体啊！” 赵复重回朝堂不久，对于秦峪的布局显然知道的不多。但人老成精的他，很快便猜到了其中关键！ “既然太子敢打造如此坚硬的菜刀和农具，那就只能说明东宫的锻造工艺已经成熟……老臣先在这恭喜陛下了！” 一听这话！ 武皇不禁眼前一亮，转怒为喜。 “对啊！” “朕怎么就没想到呢？” “若非爱卿提醒，朕差点就被这逆子给蒙蔽了！” 说着，武皇突然注意到了眼神闪躲的张豫，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子义（张豫的字），你跟朕说句实话，张家是不是已经彻底掌握新的炼铁和锻造工艺？” 张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回应。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武皇顿时兴奋的不行，目光直直盯着皇城的方向。 要是能得到东宫的炼铁和锻造工艺……大武军队的战斗力，最起码能再上一个档次！ 介时，区区北方蒙金铁骑又算得了什么？ “快！” “摆驾东宫！” ------------ 第一百一十七章略懂拳脚 “别动！” “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要不然，可别怪姑奶奶手里这把连弩不认人！” “刷！” 经过秦峪这段时间的调教，东宫侍卫队早已今非昔比，俨然蜕变成了一支精锐。 赵复见状大惊，连忙上前赶在武皇盛怒之前，拦住带队的洛霜。 “放肆！” “惊扰了圣驾，你们担待得起吗？还不赶紧把武器放下！” 然而，直到过了半天也始终没人回应，这可急坏了赵复。 “老夫是太子妃生父，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突然！ 有意表现的张豫，眼神一凝，果断选择出手，铁蒺藜骨朵直奔洛霜而去。 洛霜根本来不及反应，再想抽出钢枪抵挡早已是再来不及，紧闭的双眼似乎是已经选择认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杆大铁戟猛得钳住张豫，另一杆大铁戟高高举起，宛如泰山压顶之势朝张豫面门袭来，轻而易举分开二人。 张豫见状大惊，果断抽回铁蒺藜骨朵抵挡，眼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对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峪身边的闻泰，尽管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但他的武力早就得到了侍卫队的认可，就连洛霜这个侍卫队长平日里也是对他恭敬有加。 而一开始就互相较劲的闻泰二人，根本来不及等到比武挂帅的正式打斗，手中的武器互相用力，俨然一副吃定对方的姿态。 “莽夫，尔敢？” “哼！三姓家奴，废话真多……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一听到“三姓家奴”这个词，张豫心里就万般不服，大叫一声，手里的铁蒺藜骨朵瞬间化作道道虚影，不断朝闻泰面门袭来。 闻泰不屑一顾，一手铁戟耍的溜圆，使得张豫根本无机可乘，另一手时不时寻找破绽，惊得张豫又不得不被迫防守，烦躁至极。 二人你来我往十数回合，互相之间愣是没讨到对方半点便宜，频频喘着粗气。 “够了！” 眼看二人又要展开第二轮逐力，赵复旋即走到中间，死死拽住两人的手不放，使其前进不得分毫。 “你二人若是再不听劝，老夫也略懂些拳脚！”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度，闻泰二人无不面露惊恐，诧异万分。 雾草！ 太子老丈人这么猛的吗？ 就他这副残破之躯，竟能让我二人感到有些吃力？ 毕竟有太子老丈人的身份在那儿摆着，闻泰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率先收回手里的武器，直接撇过头去。 临了，还不忘对张豫这个战神嘲讽一番。 “哼，三姓家奴，看在我家主公岳丈的份儿上，爷今日懒得杀你！” 张豫虽然恼怒，但也并非不识时务之辈，同样收回武器不甘示弱道：“莽夫，今日算你走运，来日擂台本将军势必要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打嘴炮谁不会啊？大不了让你两条腿，也省的说你闻泰爷爷欺负你！” “莽夫，欺人太甚！你这是找死！” “都闭嘴！” 武皇怒斥一声，满脸不悦地盯着洛霜这个东宫侍卫队。奈何接下来有求于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看向洛霜身后的祁之栋。 “祁之栋，你顺天府可不是东宫属官，跟着跑来干什么？” 听到武皇点名，祁之栋满脸苦涩，又不得不把埋下去的头颅抬起来。 “回……回陛下，太子报案，锦衣卫仗势欺人，无故查封9号张家连锁，强取豪夺……而且还动手打人，臣，臣是来找王公公讨公道的！” “哐当！” 王福闻言一愣，旋即跪倒在地，表情变得越发古怪。 雾草！ 老祁，咱们可都是帝党的……你就不能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就非要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事儿，是吧？这周围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还有太子，那杂货铺才值几个钱……大不了回头我不收你的贿赂就是了，至于告到顺天府吗？ 只听“砰”的一声，本就心烦意乱的武皇，转身就给王福来了一脚。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闻听此言，王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故作慌张，不停的磕头谢罪。 当然，武皇也只是假意做给周围百姓看的，根本就没打算过多责罚王福。 “杂货铺的钱，锦衣卫必须赔！再敢仗势欺人……先问问你脑袋还在不在你脖子上？！” 说罢，武皇转而看向身旁的赵复，似乎有些不太情愿道：“爱卿，这件事就由你亲自监督如何？” 赵复点了点头，并没说话，而是一直死死盯着张豫和闻泰二人。 本就是武将出身的他，哪里不清楚二人的斤两？大武能得此猛将，实乃幸事也！ 张豫已经官居虎贲中郎将，执掌京畿防卫……可谓是位高权重！ 偏偏这个闻泰，明明有为将之姿，怎么还是一副普通侍卫的打扮？ “陛下，老臣举荐闻泰为将……” 赵复话还没说完，就被武皇直接打断。显然对于文泰的去向，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如此猛将，谁人不爱？ 挖肯定是要挖的……但不是现在，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刻意！要不然这父子之情，可就真保不住了！ 朕还指望着东宫的炼铁和锻造工艺，给大武军队换装呢！ …… 东宫，太子卫府。 两位太子妃忙的不亦乐乎，可身为这背后幕后主使的秦峪却悠然自得。 “青儿，用点儿力！” “你这手艺，跟那些技师比简直差远了，回头本宫非得找胡太医好好教教你不可！要不然这以后出宫嫁人，你可怎么办呢？” “太子殿下，什么是技师啊？” 一听这话！ 赵妍和张宪英二人，立马投来不善的目光。 秦峪猛的一拍脑袋，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 “技师嘛……哈哈，顾名思义就是靠手艺吃饭的女师傅，咱们大武重工不是有吗？嗯，对，就是这样！” 闻言，众人齐齐投来一个白眼。 信你个鬼！ 谁不知道你太子年幼时期是出了名的风流？ 夜夜笙歌不说，就连陛下后宫的妃嫔都敢下手，更别说城东那几个寡妇了！这顺天城内的青楼，有几家你没光顾过？ 弄不好，这个词儿就是从那些青楼学来的！ ------------ 第一百一十八章日进斗金 相比于众人的怀疑！ 对秦峪知根知底的赵妍，眼神却有些微妙，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虽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只有装的越像，才会彻底打消别人对他的怀疑，从而保住自己和赵家！ 提起“技师”这事儿，秦峪脑海里猛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由托起下巴。 “对了，英儿！” “咱们有多少家青楼来着？” 闻言，张宪英满脸幽怨地看了秦峪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实情。 “我张家主要是做粮食和布匹的生意……在京城置办的青楼，多为阿谀奉承所用，只有区区八家，有姑娘三百余人，奴仆两百。” “我去！” 听到这个数字，秦峪整个人都麻了！ 张家真这么壕无人性吗？ 整整八家青楼，手底下几百号等着吃饭的姑娘……结果到张宪英这里，好似显得微不足道一般！ “英儿，有没有兴趣把这些青楼也交给本宫，本宫保证在半个月之内让这些青楼的收益，最起码增加三倍不止！” “没兴趣！” 张宪英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临了还不忘甩给秦峪一个白眼。 张家和赵家如今的重点，全都放在置办连锁上面，两家可谓是倾尽全力，准备做大做强……哪里还有闲心去经营那些污秽场所？ “英儿，咱们再商量商量，大不了以后这些青楼的收益，本宫让你们拿三成股份可好？” 一听这话！ 不仅是张宪英愤愤不平，就连赵妍也忍不了了！ 原本说好的大家一起做生意，五五分成……结果我们两家出钱又出力，连老本都折进去了，竟然才分到大武重工两成的收益？剩下的全进了你口袋！ 如今又盯上青楼的生意……你怎么不把大武重工的收益，也给我们分三成？ “村夫……登徒子！” “你掉钱眼里去了是吧？” “要是让陛下知道你做生意，有损皇家颜面……那还不得废了你这个太子！” “他敢？！” 恰逢就在这时！ 武皇领着赵复等人来到东宫门前，正好听到二人的争论，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当即止住众人停下脚步倾听。 “冬儿，告诉太子妃，咱们今日总共进账多少？” 负责统计账目的李冬儿，连忙起身回道：“启禀太子，截止到目前为止，顺天城内一十八家酒楼递交上来的账目，共进账大钱一万三千贯，白银五千……其中要划掉两成用于购买食材和支付人工，全部折算成白银，净利润有一万五千两左右。” “三十家连锁杂货铺共收取白银七万两，划除二万两的预付款……其中运输成本占据极大比重，净利润在四万五千两左右。” 说着，向来高傲的李冬儿，此刻眼里对秦峪也是说不出来的佩服：“也就是说，咱们大武重工开业当天净利润，已经达到了白银六万两！” 此话一出！ 不仅是赵妍和张宪英懵了，就连门外的武皇等人，也都听得目瞪口呆！ 无论是酒楼还是什么连锁杂货铺收益……哪怕用日金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太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秦峪又突然问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冬儿，这运输成本哪儿来的？” 李冬儿苦笑一声，颇为无奈道：“太子殿下，这么多铜钱总得找人运吧？得亏咱们在城外提前准备了五万青壮！” “另外，咱们准备的后院儿已经快堆不下了，更何况这都还没到天黑呢……属下建议，要不先拿些钱财，在城内购置两套宅院专门存放钱财，要不然接下来的钱就只能堆您的寝宫了！” 闻听此言，众人不由僵在当场，嘴角直抽。 果然！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钱都能多到堆不下？ 这话说的好像谁没见过钱似的！ “为什么不直接兑换成银票？那多方便啊！干嘛还得让本宫买宅子？” 秦峪脸上写满了问号，颇为不悦。 大武又不是没有钱庄，干嘛非得收现钱？直接换成银票，那不是方便的多？ 李冬儿满脸苦涩，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张宪英抢了先！ “夫君恕罪，是臣妾下令让各大连锁收取现银的！” “今日顺天城内的钱庄兑换频繁……就连咱们张家的钱庄也都不得不暂避锋芒，提前打烊。如果各大钱庄，在三日内无法从各地调取银钱补充……顺天城内的银票也就成一堆废纸了！” 一听这话，秦峪似乎有些明白了。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所谓的通货膨胀，钱庄一旦拿不出那么多铜钱给老百姓兑换，银票也就变得不值钱了，拿来擦屁股都嫌硌人。 幸亏张宪英反应迅速，并没有再给各大钱庄继续施加兑换压力……要不然，小爷得亏多少钱？ “英儿真不愧是做生意的行家，眼光独到！若非你反应及时，本宫可就成大武百姓的罪人了！” “不过这些个钱庄也是，没钱开什么钱庄啊？告诉各大连锁店铺，一律只收现钱，咱们自己干银行！” 话音刚落，青儿就忍不住好奇道：“殿下，什么又是银行啊？” “额……说白了，其实就是钱庄！不过相比于其他钱庄的局限性，咱们银行的服务对象是整个大武百姓，许其一定的利息，让老百姓都把钱存进咱们的银行，并且在大武境内随处随地都可以取用和兑换……揽天下之财，为本宫所用！” “富甲天下，不如天下富甲！只有让老百姓的腰包鼓起来，才能带动大武的市场经济，咱们的生意才能更好！”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 以往老百姓把钱存进钱庄，别说什么利息，反而还得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如今太子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收取老百姓的保证金，反而还要许诺一定的利息…… 但凡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出来！ 太子的银行一旦开业，大武各大钱庄要么面临倒闭，要么也只能赔钱跟着效仿！ 深谙生意之道的张宪英，更是被秦峪的话深深触动！ 揽天下之财，为我所用…… 这不就是历代商贾所追求的吗？ 富甲天下，不如天下富甲…… 寻常人岂有魄力说出这番话来？ “一派胡言！” ------------ 第一百一十九章请陛下称太子 众人循声望去。 不知何时，武皇已然出现在了东宫门前，大步走来。 秦峪惊得连忙从躺椅上站起，再不见之前的半点嚣张，反而一脸谄媚陪着笑脸。 “父皇，您怎么来了？” “哼！”武皇全程都黑着脸，胸口此起彼伏，也不知是被秦峪气的，还是出自于眼红。 “自古官家不与民争利……朕要是再不来，指不定你这逆子还得干出些什么混账事儿！” “现在没有外人，你东宫侍卫的武器总该可以交出来了吧？再敢藏私，朕非废了你不可！”武皇直奔主题，根本不想和秦峪再说半句废话。 如此神兵利器，必须掌握在我朝廷手里，岂可轻易流落于民间？ 秦峪一开始就根本从没打算隐瞒，但武皇这种威胁的语气让秦峪很不舒服。小爷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加以威胁，小爷就偏不让你如愿！ “霜儿！” “属下在！” “把咱们侍卫队之前换下的装备，全部交给父皇，免得别人到处说本宫不孝顺！” 换下的装备？ 闻言，众人表情无不怪异，下意识偷瞄武皇。 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的武皇，在经过短暂的愣神后，怒极反笑。 “好好好！” “逆子，你当朕在与你说笑吗？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那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带到地下……来人！” “用不着别人！” 秦峪猛得一瞪，果断夺过洛霜腰间的钢刀亲自递给武皇，握住对方手腕把刀刃放在自己脖子上。 “来！” “往这儿砍！” “小爷这条命贱如蝼蚁，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您是谁啊？您可是堂堂的大武皇帝陛下，有气尽管撒出来，千万别跟我客气！” 说着，秦峪一脸贱样，转而又看向了武皇身后：“史官何在？该干活了！这青史留名的好机会如今就摆在你面前，愣着干嘛啊？” 突然！ 秦峪又猛的回过头来，直直盯着盛怒之下的武皇，毫不闪躲。 众人见状大惊！ 虽说这父子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反目了，但先前也始终没有上升到动手的地步……今日这是怎么了？ “太子三思啊！” 李诚哐当一声，直接就给跪了。 就连赵复也都被这一幕震得难以复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内心的想法。 霎时间！ 甭管是心向秦峪这个太子，还是与之作对的官员，全都跪倒一片！ “请太子三思！” 武皇气得浑身颤抖，紧紧握住刀柄的手却始终没有任由刀刃滑落下去。 “逆……逆子！” “你这是在逼朕吗？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 “啪！” 武皇果断抽回手里的钢刀，空着的那只手直接甩手就是一巴掌，在秦峪脸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血印。 秦峪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连连发出阵阵冷笑，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我？” “逼你？” “哈哈哈！” 秦峪仰天长笑一声，再次对上武皇狠厉的眼神，步步紧逼。 “敢问陛下，刚才这一巴掌是国法还是家法？如果是家法，那你是在替母亲惩罚我？” 武皇明显愣了一下，转而发出一声怒吼。 “逆子，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 “我为什么不能提我的母亲？我吃母亲的奶长大！自母亲驾崩以来，你可曾来过这东宫？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教而不善，是为恶也！” 武皇只觉心中气血翻涌，差点儿一个没站稳直接摔落在地。幸亏赵复反应及时，搀扶住了武皇。 “陛下，保重龙体啊！” 然而，武皇今日颜面扫地，此刻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索性直接一把推开了赵复。 “振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由儿臣来问，陛下想干什么？” 父子间的针锋相对，旁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而秦峪本就和武皇没有什么父子之情，更不需要顾及什么。他要的就是让武皇颜面扫地，彻底撕破这张脸皮！ “我身为太子已经二十年了……敢问陛下，我可曾在太子之位做错过什么？” 武皇闻言又是一愣，虽然极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做出回答：“应该……没有！” 秦峪又继续道：“那在太子之位上，我又可曾贪图过什么？” “应该……也没有！” 武皇基本上都没怎么看望过前太子，多是听他人口口相传，又从哪里找出话来反驳？ “那陛下万岁之后，我会是昏君吗？” “这正是朕担心所在！” 武皇终于找到反击的话头，立马就有精神了起来，再次对上秦峪冰冷的眼神。 然而，秦峪仍旧气势丝毫不弱回怼道：“你担心错了！” “是我处理朝政有问题？还是我的品德有问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问问丞相，江南赋税沉重，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地方已经征收到了十年之后！” “江南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老三勾结富商，坐地起价，想从国库拿三百万两给老百姓吃麸康、陈米，行贪腐之举……你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老四久居边塞，拥兵自重，坐吃空饷，你不闻不问……你，就是偏心！” “闭嘴！” “你想让老四取代我为太子……” “闭嘴！” “你让老三住进太极宫……” “朕叫你闭嘴！” “你就是想让你的儿子们，全部都给老四铺路！” 武皇气得头疼，紧闭双眼，长叹口气。 “振儿，你够了！” “请陛下称太子！！” 秦峪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好似是代替前太子鸣不平，甚至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见此情形！ 所有人脸上写满了震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哪怕这些事情早已是人尽皆知……但所有人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直接摆在明面上来讲？ 这不寻死之道吗？ 太子究竟作何打算？ “陛下，大武造成今日局面……你，应该下罪己诏！” 说罢，秦峪便头也不回朝屋里走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片刻后，武皇怒极反笑，眼神里满是凄凉。 “哈哈哈！” “这就是朕生的好儿子！” “朕生的好儿子啊！” ------------ 第一百二十章别光摸，吃口菜 “什么？” “老二他疯了？” 太极宫内，三皇子武奋一得知这个消息，脸上的惊讶丝毫不弱于赵复等人。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父皇下不来台，还要下罪己诏……以往臣弟还真是小看你了！” 同为老四的“垫脚石”，武奋心中压抑的情绪已久，但他却不敢像秦峪那般发泄。 如今老二直接当众挑明，只怕这太子之位与他再无关系，而接下来就该自己登场了！ “来人！” 话音刚落！ 一名小太监神色慌张，突然疾驰而来。 “报！” “启禀三皇子，大事不好了！” “陛下颁布罪己诏，传告天下，闭门思过……令太子行监国之权，全权执掌军政要务！” “什么？” 没等武奋反应过来，又一名小太监登门拜访。 “三皇子大事不好！” “陛下封您为靖王、四皇子为肃王……不日就藩！” 轰！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仅是武奋脑袋一片空白，就连满朝文武对此也是震惊不已，满脸的不可置信！ 按道理来说！ 太子顶撞陛下，罪无可恕，肯定会被赶出东宫……谁曾想，最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东宫，太子卫府。 秦峪将自己一人关在大殿内，脸上看不到一丝担忧。而在得到皇帝老儿的旨意后，惊讶之余，秦峪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小爷都已经做好外放，好好搞钱的心理准备了…… 你来这个？ “这皇帝老儿，别是被小爷气糊涂了吧？” 此话一出！ 东宫众人无不诧异万分，表情也随之变得越发古怪。 陛下就差没把传位诏书，扔到你脸上了……如今这个结果您还不满意？ 赵复更是人如其名，表情复杂，不难看出心中纠结所在。 “太子殿下，陛下以退为进……只怕接下来您的处境，比之现在也不会好到哪去，甚至举步维艰！” “岳父放心，爱咋咋！” 秦峪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随手将圣旨扔在一旁，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似乎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帮人，离京了吗？” 面对秦峪突如其来的提问，赵复自然知道话中意有所指，随即摇了摇头表示回应。 “他们不仅没走，甚至还报名参加比武。就连孟津北岸的察合台，也都派了人参加……这次参与夺帅的江湖势力，同样不在少数，老臣就担心……” 说着，赵复不禁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秦峪身旁的闻泰。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豫、闻泰确实武力过人，但这天下何其辽阔？我大武天朝上国，卧虎藏龙比比皆是……光靠二人镇压，恐怕还不够！ “岳父无须担心！如今父皇撒手不管，反而更便于本宫行事，这场比武挂帅，本宫势在必得！” “哦？” 赵复明显有些意外，眼看秦峪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也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最后的胜利者是咱们朝廷的人，那无论是外敌的威胁，还是江南的叛乱都会得到一定的平息。 哪怕不能将其彻底根除，也能为朝廷争取一定宝贵的时间，做足准备！ “好吧！” “不过殿下，江南虫害虽然已经解决，可百姓依旧食不果腹……您看？” 话音刚落，张宪英便立马接过了话头。 “丞相大人放心，我张家奉太子之命在江南开设工厂，以工代赈……目前已经稍有成效，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平息。” 闻言，赵复不禁对秦峪大加赞赏，心悦诚服。 “太子高瞻远瞩，老臣佩服！” 秦峪苦笑一声，连忙摆了摆手。 “哪有什么高瞻远瞩？为这事儿，本宫可是欠上了张家一笔巨款，有劳岳父代本宫转达父皇，叫他先从国库扣个一百万两银子出来，一年之后连本带息再还给他！” 张家虽然表示会全力支持，但秦峪可不喜欢欠人情债。无论是赵家还是张家，这前前后后出了多少钱，秦峪这里都有明确的记录，并且将餐饮和制造行业，分别交于两家打理。 尽管两家的股份并不算多，但秦峪却也没有私藏。大武的商税是十税一，但谁也别想指望这点儿钱就能换来安生。 不仅是上头的官员，还有是直接负责管理的小吏，哪个不需要打点？ 无论是酒楼还是杂货铺，秦峪本身做的就是奢侈品。要是不把这些掌权的人和自己牢牢捆在一起，那还不知道得被人踩到什么地步？！ 因此，基本上有半数利润都是用来打点的，剩下的半数才算得上是秦峪和两家的收入……两成的利润，已经不算少了！ 赵复深知秦峪委屈，如今能做的也是只有尽心尽力。 “殿下，既然陛下如今打算彻底不管不问……这一百万两银子，应该问题不大！” 另一边，月春宫内。 今日颜面扫地的武皇，索性直接钻入后宫，再不过问朝廷政务，趁着没剩下几年活头打算好生享受。 至于那些个逆子…… 任由他们闹去吧！ 反正谁活到最后，那个位置就传给谁，也免得再有人说朕偏心！ “接着奏乐，接着舞！” 武皇放声大笑之余，那只本就不太老实的大手越发用力，引得身旁佳人面红耳赤，娇羞万分。 “嗯，陛下，您弄疼人家了！” “哈哈哈，爱妃，你好骚啊！不过朕喜欢。” 佳人身体一僵，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却始终无法挣脱武皇束缚，只是连连陪着笑脸。 “陛下，您别光摸啊！吃口菜，尝尝这醉香楼的美酒如何？臣妾给您跳支舞，助助兴！” “好好好！” 武皇色眯眯盯着佳人，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 然而就在这时！ 一名锦衣卫千户，突然打断了这大好风光。 “启禀陛下！” “臣奉旨彻查江南叛乱一事，今终得以返京……” “滚！”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立马遭到了武皇的嫌弃，如同驱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以后，你们锦衣卫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太子，别来烦朕！” “啊？这……” ------------ 第一百二十一章投名状 深夜。 满月高悬，阵阵秋风徐来。 东宫，太子卫府。 负责守夜的冰凌突然眉头微蹙，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并未立即采取行动。 反观房内的洛霜，却是连忙招呼众人起身，保持静默，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暗中之人的存在。 “咔嚓！” 瓦片碎裂，暗中之人自知暴露，顿时悔恨不已。 “大哥，你突然停下作甚？不就是踩碎了一片瓦吗？就那些东宫侍卫，还能发现我们不成？” “三弟噤声！就连你二哥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大哥，要不咱们还是走正门吧？” 为首之人苦笑一声，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扯掉了脸上的面纱。 “来不及了！” “各位东宫的弟兄，我兄弟三人并无恶意，还请不要紧张！” 说罢，为首之人就率先跳下了屋顶，兄弟二人紧随其后。 可刚一落地，周围立马涌现数十名侍卫，手里抱着的诸葛连弩泛着阵阵寒光，目标直指兄弟三人。 “哼！” “深更半夜，擅闯东宫，意图不轨……说，你们是什么人？又是谁派来的？” 领头之人还未开口，就被身后的小弟给抢了先，主动扯起身上的飞鱼服嚣张跋扈道：“臭娘们儿，瞧这身衣服，还用问？” “速去禀报太子，就说我大哥有重要情报要面呈于他……砰！” 说话之人话都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暗中一只鞋子砸中了脸，根本来不及闪躲。 “太子殿下都曾经说过：女人同样能顶半边天……你算个什么东西？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洛霜顿时忍不住投去一丝感激，可面对冰凌的话，这份感激又转瞬即逝。 只见，冰凌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转头看向洛霜：“谁叫你们动姑奶奶我的猎物？从他们翻墙开始，姑奶奶就注意到他们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洛霜脸色一沉，同样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切！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他们，为何一直放任他们进入到大殿？我看，你怕不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吧？” “呵呵，你想打架？” “乐意奉陪！” 眼看二人就要动手，却突然被大殿里走出来的人打断。 “两位漂亮姐姐，你们干嘛呢？” 闻言，冰凌二人顿时暗叫不好，齐齐循声望去。 “憨子，你不在殿下寝宫守着，跑出来作甚？” 话音刚落！ 只听“砰”的一声，两道黑不溜秋的人影就被重重摔在地上。透过火光，闻泰那张憨憨的丑脸这才从黑暗中显现。 “这不刚逮着两只老鼠吗？反正殿下也睡着了，我就给两位姐姐送来了，嘿嘿嘿！”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 冰凌和洛霜二人更是满脸羞愧，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因这两只潜伏进大殿的老鼠，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只有守在太子身边的闻泰发现了他们。 三人组中的老大，看着地上那两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忍不住上前查看。 尽管身上的服饰与自己类似，这并非飞鱼图案，而是独属于大武的图腾——玄鸟！ “坏了！” “是影卫！” “什么？” 洛霜不由浑身一颤，眼里满是恐惧之色，表情也随之变得越发凝重。 如果说锦衣卫是陛下身边的鹰犬，那比之更为神秘的影卫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没人知道他们的组织在哪儿，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只要是在宫里混的，多多少少也曾听过关于他们的传说。 突然！ 洛霜猛得拔出腰间长剑，直接比在三人组老大的脖子上，眼里的杀意丝毫未减。 “你到底是什么人？！” 显然！ 如果三人组的回答，让洛霜不满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动手，替秦峪彻底除去后患！ 影卫的出现，已经容她不得不加以重视！ “在下陆禀，字文昭，任锦衣卫千户，这是我二弟薛良、三弟熊宦，奉旨彻查江南民乱……奉陛下口谕，自今日起，前往太子帐下听差！” “自己人？” 众人猛得一惊，齐齐朝闻泰身后看去。 只见，秦峪睡意朦胧，揉了揉眼，目光从未在陆禀兄弟三人身上移开。 “惊扰太子歇息，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秦峪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继而又将目光放在地上的两具无名尸体。 “恶来，你干的？” 闻泰虽然看起来比较憨，实则粗中有细，从洛霜刚才的表情上来看，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有些闷闷不乐。 “嗯……俺闯下大祸，主公要杀要剐，俺绝无二话，任凭主公处置！” 然而，秦峪非但没加以怪罪，反而是颇为欣慰拍了拍闻泰的肩膀。 “谁说你闯祸了？” “干的不错！明儿找太子妃赏你三头烤羊，吃到撑！” 一听这话，闻泰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立马就喜笑颜开。 “谢主公赏赐！” “不过，俺一日两头烤羊足矣，剩下的主公还是赏给侍卫队的兄弟们吧，要不是他们在外围警戒，俺还真发现不了这两只老鼠，嘿嘿！” “哈哈哈，好，依你！明日叫御膳房搞个全羊宴，所有人酒肉管饱！” “谢主公赏赐！” 要不说闻泰会做人呢？得了赏赐还不忘咱们这些兄弟，这才是咱们自己人嘛，比前面那个只会摆架子的张豫好多了！ 相比于众人的没心没肺，洛霜脸上的担忧始终未减。毕竟眼前的影卫，留在东宫始终是个麻烦！ “殿下，这两名影卫该如何处置？” “他们是谁的人？” “是……是陛下！” “那还用我教你吗？” 说着，秦峪转而又将目光放在陆禀三人身上。 “既然三位日后要留在东宫听用，那总得交个投名状吧？咱们东宫都是粗人，宫里的路不是太熟……这两只老鼠，就只能劳烦三位跑一趟了，记得顺便帮本宫带个好！” 闻言，陆禀不禁连连苦笑，只得无奈接下这趟差事。 陛下那边不讨好，可万万不能再得罪太子！要不然，这偌大的皇城哪里还有我兄弟三人的立足之地？ “请太子……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带到！” ------------ 第一百二十二章广开龙门 翌日一早，宫门外。 为保证比武的公平公正，秦峪连夜将报名处的绝佳位置改造成了演武场。 而这次的比武挂帅，本身又主要分为三大类，其中最精彩的莫过于比武和射箭，毕竟这是朝廷比武挂帅的重点！ 由丞相赵复亲自坐镇，优先采取混战的淘汰制度，选出其中最优秀的三十二人进入预选赛。 但今日的比武，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所有参赛选手，或多或少都抛弃了原有的武器，转而拿上了张家连锁出售的菜刀、锄头等农具，愣是被他们改的五花八门……其中，钢制的农用钉耙是最受人喜欢的！ “陛下，您就真不打算找太子要这些钢制农具的锻造方法？” 城楼内，王福表情怪异，依旧陪在武皇身边出谋划策。 武皇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表情颇为不善道：“那逆子都把影卫的尸体送到朕的跟前了……你叫朕怎么拉得下这张脸？” “大不了以后张家连锁的农具，咱们内务府包了就是。回头再转交给工部熔炼，重新锻造，同样削铁如泥！” 闻听此言，王福自然察觉到了武皇口中的怨气，便也不再敢多言。 只是，这五十贯一把的菜刀……内务府的钱又能买多少？ …… 镜头一转！ 相比于演武场的热闹，秦峪很快便从这些参赛选手当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转而走向了另一旁的选拔场地。 相比于那些只会用蛮力思考的莽夫，眼前这些精通军略的人才，才是秦峪这次举办比武挂帅的重点，要不然也不会由他亲自考核。 “太子殿下，本次军略报名人数共计一千三百余人，全都在这儿了！” 秦峪点了点头，眼神炽热。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更何况是一帅？ 自古为帅的，又有哪几个是武力超群的？即便是有，也屈指可数！ 尽管报名军略的，绝大部分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寒门学子，但他们同样有为国尽忠的满腔热血，这正是秦峪需要的！ “各位，咱们直入主题！” “本宫尊重你们每一个人的选择，愿从军者站左边，愿从政者站右边！” 此话一出，军略阵营立马分成两个方队，面向秦峪。 而公孙冠在经过一番思索后，果断选择了从军，相比于从政带来的便利……即将到来的乱世，唯有从军才有真正翻身的机会！ 当然，抱有他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两大方队可谓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这要是换在以前，怕是李诚等人连想都不敢想！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跑到战场上那不就是送死吗？ 可偏偏有近半数都选择了从军，属实出乎了众人意料！ “太子殿下，接下来待如何？” 尽管秦峪在军事方面也是个二把刀，却并未慌张，反倒是大手一挥，叫人搬来笔墨纸砚。 上千号学子，几乎是人手一副，就连桌椅板凳也都给配的整整齐齐，足以见得东宫如今恐怖的财力！ 当然，这方面的开销，秦峪事后肯定是要找皇帝老儿报销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几乎全都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搞不明白太子想干什么？！ 李诚更是表情古怪，疑惑不解道：“太……太子殿下，这是作甚？” 此话一出！ 在场学子目光齐聚秦峪，无不期待对方的回答！ 如此宏大的场面，显然太子是谋划已久，早有准备！ 然而，秦峪只是淡淡一笑，大步上前解释道：“此次考核，名为科举！” “从军者，或以军事谋略、国土防御为题；从政者，或以治理地方，教化万民为题；只要是对国家有利，你们可以畅所欲言，为朝廷献策！” “最后在结尾处写一下你们的姓名、籍贯……交由本宫和太傅亲自裁定，时间截止到天黑！” “期间，你们每人会配备一名虎贲军监视，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席，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徇私舞弊……就连吃喝拉撒，也必须时刻在虎贲军监视当中！” “违令者，取消参赛资格，逐出考场！” 一听这话！ 从未经历过科举的大武学子不禁面面相觑，他们从没想过军略考核，竟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其中许多有心报国，在军略方面纯粹是蒙混过关的书生，此刻却是激动不已。 如果要论兵法，可能他们真算不上什么……但如果论治理地方，谁肚子里还没点墨水？ 咱们圣人教的那些知识，不就正好可以用在这些地方吗？ 这时，秦峪又开口了！ “三日后，本宫会在宫门前公布三十六名入选榜单，酌其能力，或留在朝廷任职，或下放地方为官！” “当然，没入选的人也不要气馁，朝廷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同样的会试，向天下广开龙门，唯才是举！” “什么？” 如果说刚才的科举会试说明，就已经足够令在场学子意外，那么现在入选者可以留在朝廷为官……可谓是祖坟冒青烟，实实在在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能参加此次会试的，绝大部分都是寒门出身。哪怕再有能力，顶多也就是在地方出任一小吏，挣点儿辛苦钱勉强糊口。 如今太子广开龙门，唯才是举……这叫众人如何能不激动？ 就连同为读书人的李诚，此刻也是张大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太子殿下，老……老臣带天下学子，叩谢太子恩典！”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 这一刻，在场学子无不对秦峪心怀感激！ 这但凡要是放在以前，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得亏他们这次来参加挂帅了，要不然这得错失多大机会？ 这时，本该负责监考的岳宏突然站了出来。 “还请太子恩准，容学生随天下学子一同参加科举会考！” 一听这话，陈翎也坐不住了。 比起现在的安逸，同为商贾出身的陈翎，更想向天下人证明他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 “学生也是一样！” “请座师恩准！” “准！” ------------ 第一百二十三章他勾引我！ “咚！” 随着一声锣鼓敲响，科举会试正式开考。 而先前科举会场搞出来的动静，同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围观，但都被天武营的虎贲军喝退。 “科举重地，禁止喧哗！” “老乡，科举会场事关天下万民……太子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您就别让咱们难做了！” “是啊老乡，里面的学子全在参加考试，冥思苦想……将来，他们也都是要为咱们老百姓谋福祉的，为咱们老百姓服务的，可不能让他们分心啊！” “……” 相比于大武其他军队，由秦峪亲自调教的虎贲军，对老百姓可谓是再和善不过！ 城楼上的武皇居高临下，上千人会考的场景尽收眼底，深受震撼。 “这逆子的手段，高明啊！” 就连身旁的王福，也都变得表情复杂。 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性，太子比其他的皇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虽说这次的科举会试，还未涵盖天下所有学子，但其本事也绝不差多少！ 哪怕下放地方为一方父母官，最起码也都绰绰有余！ 而这些人将来步入朝堂之后最应该感激的，绝不可能是朝廷，而是为他们广开龙门的太子！ 这些人，可就都是妥妥的太子党啊！ “陛……陛下，难道您就甘心任由太子坐大？” “呵！”武皇冷笑一声，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讥讽：“难道你这狗奴才以为，那些世家豪强会放任那逆子蚕食朝廷？” “甚至根本都用不着朕出手，自然有人会给那逆子找麻烦，咱们只需做山观虎斗即可。” 闻言，王福后背一凉，下意识后退半步与眼前之人保持距离。 虎毒尚且不食子！ 太子如此优异……尚且还入不得您的法眼，更何况是奴才这个外人？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一时间，王福心生退意，脸上随即又浮现出一抹苦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凭借对陛下多年的了解，他可不会同意自己告老还乡，哪怕就是答应也会派人将自己除掉！ 殊不知！ 秦峪既然早有准备，便一开始就想到了反击世家的手段，更何况是朝廷？ 而身处科举会场的各方势力代表，此刻盯着面前的白纸却始终下不了笔。 说实话！ 他们比任何人都更为珍惜这个机会，可他们的立场却不允许他们彻底倒向太子！ 究竟该如何抉择？ 众人一时间根本拿不定主意！ “老冠！老冠！” 公孙冠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过头去。 可仅仅只是片刻！ 无论是公孙冠，还是他的好友，立马就引得周围天武营的怒目而视。 “不许交头接耳！” “警告一次，三次警告后，取消会试资格！” 喊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为梁山好汉的小孟尝乌似道。 眼看天武营盯的这么紧，也只得讪讪一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现银奉上。 “嘿嘿，兄弟站这么久也累了不是？尽管拿去喝茶，千万甭跟我客气！”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乌似道还从未失手过。 然而，令乌似道没想到的是，负责监视他的天武营却是邪魅一笑。 “贿赂我？” “哈哈哈，正愁今个儿没业绩呢，结果你小子反而主动送上门儿来了？抓着你们一个，太子赏钱十两……老子能稀罕你这点碎银子？” “咱们国家之所以内外交困，就是因为你们这帮小人，从上到下都在行贪腐之举……我呸！” “报告，有人行贿！” 一听这话！ 不仅是乌似道傻眼了！ 就连公孙冠也万万没想到！ 总共才十两银子的赏钱……这小兵卖什么命啊？竟然还谈起家国情怀来了！ 天呐！ 官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直了？ “韩老三，那你跟他还废什么话？验明正身，叉出去！照规矩，自他以下，祖孙三代禁止参加会考！” 闻听此言，周围那些三五结伴而来的学子不由心里一突！ 雾草！ 祖孙三代取消会试资格……殃及子孙，这不等于彻底断人后路吗？ 违反会试规则的惩罚，不可谓不严重！ 就连公孙冠也不禁直咽口水，主动和乌似道撇清关系。 都这种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兄弟？反正又不是亲的！ 哪怕将来造反失败，那也得给后世子孙留个机会不是？ 像这样的场景，几乎贯穿整个会试考场，接连抓了十几人才总算得以平息。 而负责监视众学子的天武营却实在按耐不住寂寞，利用职务之便不停刺激身边学子违规。 “半天都没下笔，你到底行不行啊？细狗！” “你瞅瞅坐你前面儿的，实在写不了就抄一下人家的嘛，一直忍着干嘛？就你读书人那点儿小心思，难道还能瞒得过小爷？” “喂喂喂，今儿天气不错哈？小子，你是哪儿人啊？俺瞅你长得像俺一个老乡，你别是城东寡妇村的吧？” “……”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我举报！” “他……他勾引我！” 闻言，带头军官直接回了举报之人一个白眼，满脸不悦道：“他唠他的，你写你的！连心无旁骛都做不到，还想入朝为官？警告一次！你还有两次大声喧哗的机会！” 明知对方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可偏偏人家又说的很有道理…… 实在气不过的学子，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你们厚颜无耻！” “嗯？” “敢骂我？” 军官眉头一挑，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坏笑：“小子，你已经浪费了一个宝贵的机会，只剩下最后一次警告，我劝你最好为你的子孙后代好好想想再说！” 举报之人闻言大惊，果断给自己抽了一个大嘴巴，愤愤不平坐回自己的座位。 对此，秦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视而不见。 毕竟自己手底下右军五营的兄弟们也要吃饭！本宫提前准备的一万两银子，如今才送出去不到三百两…… 秦峪巴不得把这些钱全部送出去，给右军五营的弟兄们改善生活！ “报！” “启禀太子，朝中百官齐聚演武场，找您讨……讨要说法！” “来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人才辈出 “呵呵，说法？” “本宫奉旨监国，需要给谁说法？” 尽管秦峪行事百般隐匿，但也始终架不住有心之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科举会试才刚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就算满朝文武再怎么清闲，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皇帝老儿肯定就在暗中盯着，他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理由！ 只因秦峪想做的，和武皇究其一生也没做到的！ 支持都还来不及……又谈何阻拦？ “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也配上笔墨纸砚，在大庭广众之下献策！” “陆文昭！” “属下在！” “将所有前来闹事的官员，全部记录在册，锦衣卫挨个登门彻查，贪污受罪，私占土地……” 一听这话，陆禀明显愣了一下，不要轻易开始变得越发古怪。 这些罪名虽然不痛不痒，但一旦摆到明面上来说，几乎没有哪个当官的逃脱的了！ 看来，太子这是真准备给朝堂来次大换血了！ “可是太子……属下手底下只有十数人，短时间之内怕是无法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 陆禀虽然决心跟定秦峪，奈何人微言轻，实属有心无力。 然而，秦峪却不痛不痒回了句：“堂堂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你手底下就只有十来号人？” “副……副指挥使？！” 陆禀闻言大惊，难掩心中激动，就连说话也都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 “太子……主公说笑了，属下只是锦衣卫千户而已，哪里当得起如此重任？” “本宫说你是，你就是！” 秦峪淡淡一笑，目光直直盯着陆禀，好似早已将对方的小心思看穿。 “不仅如此，你手底下的两个兄弟升任千户，归你调遣……回头本宫补一道圣旨就是了。” “啊？” “谢主公赏识！” …… 城楼之上。 得知秦峪私自给自己手底下的人升官，关键还没经过自己的同意……王福心里那叫一个气！ “陛……陛下，太子任人唯亲，有失公平啊！” 殊不知！ 王福不开这个口还好，听到对方这么说，武皇瞬间就不打算进行阻止了。 王福执掌锦衣卫多年……比起振儿临时委任，你又好的到哪里去？ “朕倒是越来越好奇，这逆子究竟打算如何行事？！” “狗奴才，锦衣卫务必全权配合，不得阳奉阴违！如若不然，你这个指挥使也就别干了！” “啊？喏，奴才遵命！” …… 当然，惊讶的可不止武皇，就连隐匿在人群中的公孙冠，也都不得不佩服秦峪收买人心的手段！ 大武有这样的太子……我们造反真的还有希望吗？ “交卷！” 开试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了第一个敢交卷的人，无疑成为全场最亮的焦点！ 尽管对方的脸上伪装不错，可那道熟悉的身形却瞒不过公孙冠！ “南阳侯伍天锡！” “凭借他武艺，最起码能在比武中夺个魁首……他怎么也来参加科举了？” 对此，秦峪并没有感到意外。 在比武报名结束后，同样也有不少人想要借此证明自己的能力，跑到军略处留下自己的名字。 眼前之人虽然看似是一个武夫，却并非目不识丁，应当算是一个文武全才。 “伍南阳？好名字！” “剩下的时间还很充足，你确定不再好生修改一番？” 伍天锡目光坚定，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秦峪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尊重每一个人选择的自由。 “好吧！你的建议，本宫过后会亲自查看。回去以后老实等着，若有真才实学，朝廷定当不吝重用！” “来人！赏银十两，供这位学子接下来留在京城的开销。” 话音刚落，洛霜便从那堆原本该奖赏给天武营的举报奖中，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伍天锡。 见此情形，还在观望的众人不禁发出阵阵惊呼！ 雾草！ 搞了半天，这些银子都是给我们准备的？若是行为不轨……那就便宜了身边负责监视的天武营！ “交卷！”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不甘示弱！ 就在众人诧异之余！ 一头戴纶巾，面色儒雅，举止不凡的青年，继而大步走向秦峪。 看清来人的模样，秦峪不禁一阵恍惚。尽管没有本宫帅……但这副长相，也足以令万千少女倾心了！ 前世历史上自古有本事的人，除了凤雏庞统以外，有哪个长得不帅的？ 这小子，别真是个人才吧？ 秦峪接过对方的试卷，并没有立马查阅试卷内容，而是将目光定格在结尾数的姓名和籍贯上面。 “琅琊周瑾，字公瑜？这小子别是个周公瑾吧？长得倒是挺符合周瑜的记载，且仅有一字之差……这大武还真是人才辈出！” 见秦峪喃喃自语，周瑾不由面色一怔，表情也随之开始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座师，学生可以走了吗？” 闻言，秦峪立马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当然，本宫这里来去自由，又怎会对你加以阻拦？霜儿，赏银十两，送客！” “学生告退！” 突然！ 两道不同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交卷！” 而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入住东宫的岳宏和陈翎。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便迈着状元步朝秦峪大步走来，可谓是将学子的姿态拿捏得十分到位！ 只因太子如今在他们眼里不仅仅是主公，更是给足他们翻身机会的座师！ “主公！” “主公！” 秦峪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我说，你们俩每月一百五十两的俸禄，应该用不上本宫再赏赐了吧？”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连连点头称是。 论家产，本就是商贾出身的他们，如今又有了大武重工的股份，可谓是吃穿不愁，衣食无忧；论俸禄，就连当今丞相赵复也比不过他们。 这点儿小钱，他们现在还真看不上！ “行了，本宫等的就是你们两个交卷。科举会场接下来的事宜，由你们二人继续负责……现在，本宫也该去检阅那些个百官的试卷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场面混乱 此话一出！ 岳宏二人不禁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苦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门卫那些闹事官员的下场。 而在场学子听到二人的俸禄如此高昂，也是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太子殿下给在场每个学子发放十两银子，就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没想到！ 入住东宫……这俸禄堪比丞相啊！ 显然，众人根本就没纠结秦峪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放出来的话！ 如今绝大部分人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挤破脑袋也要得到太子赏识！去东宫当官，可比留在朝廷的机会大多了！就连俸禄也多了不少！ …… 会场外。 与场内的奋笔疾书截然不同的是，前来抗议的百官哪里有什么心思献策？一个个焦躁不已，坐立难安。 比武挂帅，选的终究只是一群武夫，尚且还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威胁！ 大敌当前，咱们大伙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科举取士，无疑是在断我等世家根基！一旦彻底形成体系，来日这朝堂之上还能有我等世家的位置？ 就咱们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后世子孙……哪里比得过这些天下学子？ 烈日当头，众人早已是燥热难耐。本想闯进会场，可身旁那两具冰冷的尸体……又时刻都在提醒众人不得不慎重！ 终于！ 历经苦苦等待，太子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然而，秦峪并没有对在场众人加以安抚，反而是叫人搬来自己的专属躺椅晒太阳。 “太子殿下！” 领头的户部尚书常淮荫，率先站出来表示道：“自古皇室与士大夫共天下。臣等先祖随太祖皇帝征讨天下，出谋划策，方才有今日……这些寒门士子寸功未立，他们何德何能，能够与臣等同列？还望太子殿下三思，收回成命！” “请太子殿下三思，收回成命！” 文武百官，向来都不只是有一百名官员，而是一个统称！ 一开始，秦峪本以为只是个别党派的小打小闹……没想到，为了反对科举取士，这朝中各部竟然直接选择罢工用以威胁？！ “呵呵！” “各位大人，这是准备逼宫？” “臣等不敢！” 秦峪并未理睬，反倒是看向了一旁三皇子武奋。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的人，你不站出来表示表示？ 果然！ 武奋等的就是常淮荫挑起话头，然后再站出来反对秦峪，在满朝文武心里赚足声望。 “皇兄！” “臣弟也觉得此举颇为不妥！诸位大人一心为国……朝堂如此凉薄，岂不令天下人心寒？” “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呵呵！”秦峪嘴角一挑，转而又看向了四皇子武烈。 “老四，你的意见呢？” 武烈原本还想装傻充愣，既不得罪满朝文武，也不得罪天下人才。 可偏偏被太子点到名的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哼，皇兄既为监国……那臣弟的意见，皇兄还听得进去吗？” “哦？”秦峪明显有些意外，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任谁也不会想到！ 之前一直和自己唱反调的四皇子，竟然会主动选择退让？看来，这老四背后除了皇帝老儿外，还有高人指点啊！ “你倒是挺聪明！” “不像某些蠢货，明知本宫一意孤行，却还要跑来送死……你说是吧？老三？” “不对！本宫现在应该叫你靖王吧？” “王八？” 武奋脸色一黑，紧咬牙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皇兄，你这是打算和天下人为敌吗？” “天下人？”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武奋。 而无论是那些已经交卷离场，还是仍旧在奋笔疾书的学子，也都被门口场景吸引，无不期待秦峪接下来的回答！ 只见，秦峪只是换了一个侧身的动作，脸上的玩味丝毫未减！ “大武总共有五千万人口，辖地万里……就凭你们这些人，还远远代表不了天下！” “光凭你们那点小心思，就能让天下老百姓都能吃饱饭？穿上衣？” “天下，是属于大武每一个人的！而本宫和父皇，其实就相当于这个大家庭的家长！本宫既为一国储君，肩负天下万民的未来，自当责无旁贷……该怎么做，那是本宫和父皇该考虑的事，而绝非是你们！” “懂吗？”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愕然，表情各异。 不过很快，周围就立马响起了老百姓的附和声。 “太子说的对！” “我看这帮官老爷，就是想谋权篡位！” “人家太子想方设法为咱们老百姓谋福祉……别看这些天武营一个个凶神恶煞，昨个还帮俺挑粪呢！再看看这些官老爷，他们除了赏花听曲儿，还会干什么？” “谁说不是呢？现在太子要从民间为咱们挑选真正办实事儿的官员，结果这帮狗官就一股脑跳出来了，实乃居心叵测！” “那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揍他们！” “……” 霎时间！ 各种菜叶、石子齐齐上阵，凡是能扔的东西尽数全往抗议官员身上招呼！ 吓得众人顿时鸟作兽散，纷纷寻找掩体躲避，而负责维持秩序的天武营，自然成了最佳选择！ “老乡，别激动！” “后面的老乡别挤，等会儿再伤着自己人就不好了！” “大娘，您都一把年纪了……这臭鸡蛋还是给俺吧，俺帮你扔！保准一扔一个准！” “……” 现场百姓群情激奋，场面一度变得无比混乱，但天武营依旧尽职尽责，将所有百姓全部拦在外面的同时，还不忘趁机给躲在身后的官员一脚。 “哎呦，你小子敢踢本官？” “失误失误，谁叫你离老子这么近的？滚到后边儿去！” 见此情形！ 武皇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那逆子不过三言两语，竟然就将场面彻底控制住……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 “逆子高明啊！” 反观会场门口。 见证如此混乱的场面，秦峪非但没有加以阻拦，反而是洛霜带着侍卫队封锁会场，禁止任何人闯入。 随着天武营和侍卫队的不断收缩，被夹在中间的官员可谓是苦不堪言！ 不仅要时刻小心外围的偷袭，更是注意天武营使绊子！ “靖王殿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 第一百二十六章来，为兄抓给你看 “怎么办？” “本王哪儿知道该怎么办？” 武奋似乎并不喜欢“靖王”这个称呼，本就在气头上的他，直接毫不留情回怼。 “啪！” 恰逢就在这时，一枚臭鸡蛋迎面袭来，正中武奋脑门！ 一股极其浓郁的恶臭，瞬间开始在周围蔓延开来，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却又退无可退！ “啊！” “谁干的？” “本皇子非杀了你不可！” “啪！” “啪！” “啪！” 话音刚落！ 又是各种烂菜叶，臭鸡蛋招呼，目标直指三皇子武奋，似乎是有人刻意针对。 而这些，自然是出自“维持秩序”的天武营老兵油子之手，又怎会有人主动承认？ 敢带头跟我们家太子唱反调？砸不死你！ 见状，秦峪强忍心中笑意，索性直接装傻充愣，不管不问。 相比之下，四皇子武烈确实聪明的多！早早就往秦峪靠拢，暂时避免了这一悲剧。 但眼看满朝文武如今狼狈不堪，其中也不乏支持自己的党派，武烈又有些于心不忍。 “皇兄，差不多行了吧？” “再任由老百姓这么闹下去……父皇必然震怒！” “诶，别套近乎！工作时间记得称职务，谁是你皇兄？” 闻言，武烈不由脸色一黑，双拳紧握。 给你脸了是吧？ 叫你一声皇兄，那还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结果你反而还不知好歹？好心当做驴肝肺！ “哼，既然如此，那本王不管了！希望太子事后还能笑的出来。” “耍性子？” 秦峪嘴角一挑，猛的从躺椅上站起，随处从路边砍下一根满是尖刺的荆棘，递给武烈。 “拿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很快便引来了武皇的注意。 现场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 “那逆子还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啊？” 损了老三不够，还想来收拾朕的爱子？谁给你的胆子？ 王福表情复杂，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武皇。 “陛下，太子行事古怪，老奴也不明白啊！” 眼看秦峪步步紧逼，武皇再也坐不住了！索性直接把心里的火气，全部发泄在王福身上。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下去阻止！” “难道非得叫朕出面不可吗？” “朕身边，怎么养的都是你们这帮饭桶？！” “废物！” “一群废物！” 王福纵使心有不满，奈何早已习惯了武皇的喜怒无常，并没有像太子平日那般直接顶撞。 “陛下，咱们还看看再说吧！” “太子又没随身携带连弩……就算他真要动手，也打不过四皇子啊！” 一听这话，武皇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身上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难不成，逆子此举还有何深意？ 镜头一转！ 武烈对此同样感到意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与秦峪对视。 “拿着！” “你若是眼里还有本宫这个兄长，就给本宫紧紧抓住他，不准松手！” “太……太子，这上面都是刺！” 面对秦峪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武烈总感觉有些熟悉，却始终不敢伸出手接过那根荆棘。 一时间，现场吵闹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目光又再次齐聚四皇子武烈身上。 就连准备离开的学子，也都心怀好奇看向秦峪。 毕竟，这位传闻中暴戾昏聩的太子，近日给他们带来的意外早已是数不胜数！ 哪怕随便拎出一件，都足以令人津津乐道！ 秦峪连连发出阵阵冷笑，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脸上尽显玩味之色。 “这上面确实是刺不假……你老四久镇边塞，难道也不敢抓吗？” “呵呵，来！让为兄抓给你看！” 说罢，秦峪紧紧握住一头，自上到下扫过，任由手中鲜血直流，也仍旧面不改色！ “主公！” “太子殿下！” 见此情形，众人齐齐山呼制止，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洛霜心急如焚，扯下裙边想要替秦峪止血，却被秦峪无情的一把推开，好似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目光从未在武烈身上离开。 “现在，敢了吗？” 秦峪再次将手中的荆棘递到武烈面前，这股狠辣的气势，搞得武烈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秦峪仅仅只是把那根再无尖刺的荆棘放在武烈手里，并没打算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这根荆棘，好比君王的权杖……为兄现在用自己的血替你拔了这些刺，你将来拿着才顺手，懂吗？” “轰！”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武烈，更是表情诧异，直咽口水，缓缓接过秦峪递过来的荆棘。 反观一开始还在为武烈担忧的武皇，脸上惊讶的程度丝毫不弱于前者，甚至双眼一度有些失神。 “振……振儿他……他这么做，竟然是为了老四的将来扫平道路？！” “狗奴才，传朕旨意！” “自朕始起，科举取士为大武后世君王所用，永不可废！” “另外，将虎贲右军全部从兵部划给太子，充做东宫卫率！” “另赐东宫太子朱批之权……往后，太子的诏令，即为朕的旨意，凡有不从，格杀勿论！” 而先前一直和秦峪作对的武烈，惊讶之余又万分感动，此刻眼含热泪道：“皇……皇兄，臣弟懂了！” 秦峪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心中实则冷笑不已。自己这么做可不仅仅是为了给老四，而是想借此换取武皇的绝对支持，壮大自身！ 只有手中的权力越大，自己才不会像以往那般处处被动，任人拿捏！ 见此情形，三皇子武奋顿时暗叫不好！ 偏偏老二突然搞这么一出……这可叫本皇子如何是好？ 这时，人群中的国师突然找上了武奋，悄声提醒道：“殿下，老臣刚才在城楼上看到了王公公……暂时可千万别做傻事！还是……以退为进吧！” ------------ 第一百二十七章主公改日 深夜，东宫。 赵、张两家的连锁生意，依旧火爆，已经卷得京城内的同行快干不下去了！ 冰兰奉旨给秦峪包扎，得知事情的原委，脸上的表情顿显不悦。 “哼！” “主公怎可为了四皇子，伤害自己的身体？即便如此，恐怕人家也未必会领你的情！” 闻言，秦峪淡淡一笑，当即解释道：“兰儿，别人没看出来，难道你还猜不透其中关键？这可不像你啊！” 冰兰依旧撅着小嘴，给秦峪包扎伤口的手突然猛得用力，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主公无非就只是想向陛下示好，从而减轻自己目前的压力……只要能平静一段时间，等科举和比武士子彻底归心，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敢和主公唱反调？” “呦呵？”秦峪明显愣了一下，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家兰儿果然冰雪聪明！” 听到秦峪的夸奖，冰兰随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公，既然连属下都能看出其中关键……更何况是陛下？我劝主公最好早做打算……主公，咱们造反吧！” “与其浪费时间和他们勾心斗角，倒不如直接兵谏逼宫！” 一听这话，秦峪顿时满头黑线，嘴角直抽。 兰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偏激，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造反……这样下去可不行！ “兰儿，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够兵不血刃是最好的，也不会对老百姓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一旦兵谏逼宫，朝局势必动荡……这天下这么大，总会有本宫看不见的地方。” “属下知道了！” 冰兰吐了吐舌，随后便收拾起自己的医箱准备离开。 “好了主公，明日属下再来给您换药，近段时间您还不是不要有什么剧烈运动的好。” “什么剧烈运动？” 秦峪明知故问，刚包扎好的手果断将冰兰拉回到自己怀中，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兰儿你说的是这种吗？还是……” 冰兰受宠若惊，瞬间僵在当场！ 怎么办怎么办？ 太子如果想要……我到底给不给？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感受到那只罪恶的手，即将触及敏感部位……冰兰蹭的一下就从秦峪身上挣脱开来。 “主……主公不可！两位主母就在门外……让她们知道了不好！” 闻言，秦峪连忙站起身来，一脸坏笑地向冰兰步步紧逼。 “兰儿，难道你就不是主母吗？” “啊？” 一听这话，冰兰顿时小脸俏红，内心一阵燥热。 “不……不可以！” “主公改日……改日四下无人，属下定不再反抗……” “改日？” “哈哈哈！” 秦峪眉头一挑，表情随之变得越发古怪，也不再继续挑逗这丫头了！ 要不然，保不齐本宫就要克制不住了！ “好了！” “不逗你了！” “兰儿，本宫有意成立一个太医院和技师学院，专门培养大夫和技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此话一出！ 冰兰瞬间愣在当场，眼神里甚至还有些幽怨。 属下不过只是再三推辞……您就不继续了？好比我裤子都脱了，你转身就走……这不逗人开心吗？ 言归正传！ 对于秦峪提出来的太医院，冰兰倒是不难理解，并且还表示支持！ 可对于这个什么技师学院……冰兰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殿下心系万民，将来太医院的大夫出山，势必能解决天下百姓不少病痛！” “但这技师学院是干嘛的？” 秦峪嘴角微微上扬，再次浮现出先前那抹坏笑。 “天下青楼猖獗，由此衍生出不少贩卖人口的案子……本宫有意彻底根除青楼之祸，但也要给那些失足女子一条求生之道，这技师学院就是专门给她们准备的！” “什么？” 冰兰明显愣了一下，微微皱眉。 尽管太子考虑周全，但偏偏太子要将这个什么技师学院，和太医院结合在一起…… “主公该不会是想，让咱们太医院的人去教那些女子医术吧？” “然也！” 秦峪郑重点头，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 身为自小长在红旗下的热血青年，黄赌毒是必须要禁的！钱也肯定是要赚的！ 但古代行业之间的成见，可不似后世红旗升起最初那般和睦。想要让冰兰帮这个忙，不把她说服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也不用教太多，只需传授她们穴位按摩之类的手艺就行了。” 说着，秦峪又故作无奈道：“待本宫的诏令一下，这些女子如果还得不到门手艺求生，不知会有多少人饿死街头？” “因此，这件事关系那些失足女子的生死……我家兰儿不仅冰雪聪明，而且心地善良……难道就忍心坐看那些苦命的女子，就此流落街头吗？” 果然！ 秦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再次向冰兰这个大武第一神医提出请求，冰兰终究还是心软了！ “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保准教会她们古法按摩之法！” “好好好，那就辛苦兰儿了！” “等所有事情平息下来……本宫挑个好日子娶你过门，让那些满朝文武再好好出次血，哈哈哈！” 一听这话，冰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变得热血澎湃。 “主公就知道逗兰儿开心……兰儿不理你了，哼！” 说罢，冰兰便如同待开的花苞，满脸羞涩，快步离开东宫大殿。 而就在这时！ 正准备找秦峪汇报的赵妍和张宪英，见向来以孤傲闻名的冰兰，变成如今这副小女儿姿态……显然也猜到了什么！ “哼！” “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赵妍愤愤不平，喃喃自语。 毕竟二人有过一段时间的夫妻之实……也不知是怎的，赵妍潜移默化之下，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秦峪的女人。 相比之下，张宪英反而就看的比较开了。 太子手段高明，绝非常人……将来登临九五宝座，后宫三千佳丽肯定少不了，更何况是如今这些莺莺燕燕？ “算了姐姐，还是由他去吧！” ------------ 第一百二十八章土豪姐 “什么？” “你说王家和康家要找咱们合作？” 冰兰走后，秦峪那是一刻也不敢歇！各种琐事堆着还没处理……就连上千名学子的试卷，如今也只能劳烦李诚和岳宏三人代为批阅！ 眼下，王、康两大商贾又找上了张家牵线搭桥，一来就是五万两的见面礼奉上，出手不可谓不阔绰！ 张宪英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其实不止王家和康家，蜀中的黄家和青徐的朱家，还有荆楚的苏家，以及河北的甄家、赵家等豪商巨贾，其实也都曾找过臣妾……” 话音刚落！ 赵妍同样尽显疲惫之色道：“北地王家、河东魏家……相比之下，这些世家贵族才是最为难缠的！” “都找过你们了？” 赵妍二女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秦峪似乎对此并不是很意外，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如此火爆的生意，甭管是什么自诩清高的世家贵族，又或者是富甲天下的豪门贵商……有几个能不眼馋的？ “那对于咱们的合作条件，各家都是什么反应？” 一提起这事儿，二女又不禁满脸苦涩，连连摇头。 “回太子，光是二十万两的加盟费，就率先劝退了不少人……目前，只有王家和康家没有片刻犹豫，就立马同意了下来！” “另外，青徐朱家的家主想和您亲自见一面，时间地点随我们定。”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其妖！ 王家是老三的钱袋子，康家没在自己这里讨着好，转投老三也不是没可能！ 关键这个朱家…… 或许猜到了秦峪心中所想，张宪英连忙解释道：“朱家主要从事钱庄和海外贸易的生意，其规模之庞大，据说就连千里之外东夷国也有他们的铺子！” “哦？看不出来，这朱家还挺有本事……英儿，与你们张家相比如何？” 闻言，张宪英不由语塞。 “太子夫君，我们张家的生意范围主要集中在南方，很少有和朱家打交道，但我们的船队同样能够穿越大海……太子听说过吕宋吗？我们张家在其境内有三十间铺子，垄断了当地的粮食生意多年。” 好家伙！ 本以为张家顶多算个商界巨贾……没想到，敢情你们张家是个巨无霸啊？这生意叫你们做的，居然连海内外的粮食生意都叫你们垄断了？！ “夫君，眼下我们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究竟该如何回复他们？”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秦峪下意识托起下巴，思虑再三道：“这样吧，暂时不要给他们任何人一家肯定的答复，模棱两可便是……至于他们送的礼，你们照单全收！” “先吊足他们的胃口，过些时日他们会主动求着来找咱们的！” 秦峪可没有拉下脸去舔别人的习惯，你们越是试探，本宫就越是不予理睬。 做生意，谁不是做？ 想跟着赚钱，就得先拿出绝对的诚意！ 而就在这时！ 洛霜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拱手道：“启禀太子，朱家家主在门口求见！” “什么？” 不仅是秦峪，就连赵妍二女也都感到震惊！ 这才刚刚提起朱家，结果人家喘口气的功夫就到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啊！ 没有陛下和太子的旨意？朱家是怎么进宫的？ 洛霜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表情严肃道：“太子殿下，朱……朱家手里有太后懿旨。” “太后？” 秦峪眼神一沉，已经开始越发好奇起素未谋面的朱家了。 在宫里这段时间，秦峪可没有白待，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算是有些了解。 当今太后隐于深宫，终日吃斋念佛，早已不问世事…… 可偏偏朱家手里有太后的懿旨，这就可就耐人寻味了！ “有请！” 甭管对方究竟是何来头，秦峪还是打算见上一见再做决定。 没过多久！ 在洛霜的引领下，一身穿紫色绸缎，面容小巧精致的女子，便从外走了进来。 尽管妆容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些夸张，却给人一种惊艳新奇的感觉。 头顶盘着的数道发簪甚至比身子还宽大，手臂上镯子同样数量庞大，且也都是用黄金打造，身上的大金链子比手臂还粗……走起路来叮当响个不停，生怕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妥妥的土豪姐打扮！ 秦峪很想问一句：“出门带这么多首饰，你不累吗？本宫突然就想打土豪了……” 这扑面而来的土豪气息，哪怕是看过前世古装剧的秦峪，也不由浑身一颤！ “小女朱红鸾，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两位太子妃！” 朱红鸾只是微微骇首，身上沉重的首饰，使得她根本就弯不下身来。 说罢，朱红鸾便朝身后随手一挥。 “小女贸然拜访，礼数不周……特备下此等薄礼，还请太子莫要嫌弃！” 只见，十数名下人抬着八个雕刻精致的大木箱涌入了大殿。 虽说基本都能猜到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可这通体红黄相间的鎏金木质……秦峪一眼就看出这箱子是金丝楠木打造的！ 我滴个乖乖！ 同样富可敌国的张家，他们都不带这么敢造的……你们朱家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如果说这都只能算是薄礼……你让那些在小爷大婚和“薨逝”，只随了十两银子的官员怎么看？ 往后东宫再逢大事，还不得把家底掏空？ 对此，满朝文武表示：太子，我们真特么谢谢你！ “咳咳！” 秦峪故意咳嗽两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好歹咱们如今日进斗金，别一个个搞得没见过世面似的。 “来就来吧，如此客气作甚？” “青儿，看茶！” 见状，朱红鸾微微一笑，丝毫不敢托大，老老实实找了个位置坐下。 而秦峪在打量对方的同时，朱红鸾也同样在打量秦峪这个太子。 二人就这么互相盯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反倒搞的场面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赵妍看不下去，才出声打破了这一宁静！ “朱家主，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由老子挑选时间和地点见面，你这不请自来……莫不是在故意戏耍本妃？” ------------ 第一百二十九章为奴为婢 此话一出！ 秦峪哪里听不出赵妍话中的怨气？不由脖子一缩，连忙将目光收回。 张宪英同样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转而紧紧盯着朱红鸾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是在向她宣誓自己和赵妍对秦峪的主权！ 论身家，张宪英不输朱红鸾分毫，总揽东宫一切开销！ 论权势，赵妍乃丞相之女，其兄更是在边关手握重兵，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面对二女的示威，朱红鸾同样不甘示弱，仅仅只是淡淡一笑道：“太子妃言重了！” “我朱家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凑巧拜访皇祖母路过而已。” “皇祖母？”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 朱红鸾嘴角一挑，似乎是故意搬出了这个称呼进行回击。 “难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家父乃是太后义子？”朱红鸾故作惊讶，眼里挑衅意思十足：“小女跟着叫声皇祖母，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显然，有这个身份傍身，赵妍二女也不得不收起先前的傲慢。 眼看自己的女人败下阵来，秦峪立马选择替二女出头！ “早知道你是太后的什么玩意儿来着？本宫就不会让你踏进东宫的大门了！” “大胆！” 朱红鸾猛的一拍桌子，继而对秦峪怒目而视道：“殿下怎敢对太后大不敬？”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早已不见先前的好奇，眼里反倒还有些厌恶。 “大不敬算什么？小爷连我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个不问世事的老太后？” “伯奉！” “属下在！” “意图对太子行贿，什么罪过？” “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杀头连坐！” 秦峪点了点头，邪魅一笑。 “这么多钱，用的还是金丝楠木……啧啧啧，灭个九族不过分吧？” 陈翎连忙摇了摇头回应，当即又补刀道：“私藏皇家林木，有违礼制……主公，他们朱家这是要造反啊！” 闻言，秦峪旋即对陈翎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那废什么话？” “霜儿！” “属下在！” “拿上本宫的令牌，速去城外军营调兵……本宫要肃清这种不正之风，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一听这话！ 朱红鸾立马坐不住了！ 果然！ 正如外界所言，太子一旦疯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 就这上嘴皮下嘴皮一动的功夫，就给朱家定下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只听“哐当”一声！ 朱红鸾哪里还敢目中无人，直接就给秦峪跪了。 “太子殿下开恩呐！” “这……这些财宝本来是进献给太后的，太后听闻小女准备和太子做生意，便叫小女转赠殿下……朱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反意啊！” 秦峪见状，脸上的讥讽之意丝毫未减不说，反倒还有些玩味。 “呵呵！” “先前，本宫还以为你的膝盖有什么毛病，弯不下去呢……搞了半天，原来也是个软骨头！”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你说这些东西是太后的，就是太后的？” 不等朱红鸾继续开口，就被秦峪给抢过了话头，直接堵住对方的嘴。 “这样吧，这些东西先留在本宫这里，等本宫闲下来再询问太后定夺。” “至于你们朱家，谋不谋反咱们暂且不论，但这以下犯上的毛病……本宫应该没冤枉你吧？罚款二十万两，三日之内上缴工部，全当给你们一个教训！” “如若不放，哪怕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本宫也有的是办法找到你们！” “啊？这……” 朱红鸾闻言大惊，已经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自己无非也就是傲慢那些……但为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竟然会是二十万两？！ 不对！ 除此之外，这些财宝的价值可不比二十万两白银差多少。 他太子会老老实实交给太后？ 别开玩笑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 可关键这么多钱送出去，什么事儿都没办成…… 此刻，朱红鸾的心都在滴血，悔之晚矣。 “怎么？” “瞧你这样子，是对本宫的惩罚有意见？”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交罚款了！” 朱红鸾脸色刚有所好转，可秦峪接下来的话就立马又将她打入深渊！ “改抄家吧！” “省得事后，你们朱家又不知道该如何算计本宫……索性直接一劳永逸，图个清净！” “砰砰砰！” 朱红鸾连忙不停磕头，以求秦峪收回成命。 “朱家不敢！” “太子若是还不放心……朱家也愿意效仿张家，全力支持太子！” “效仿张家？” 秦峪两眼一缩，意味深长盯着眼前这位土豪姐。 在绝对权力面前，金钱的作用可谓是微乎其微！同时这也是古人之所以会瞧不起商人的原因。 “你这丫头想的倒是挺美！” “不久前，英儿嫁给本宫，张家几乎将整个天下的财富送给本宫，奈何本宫心善，只收了京畿一地，未曾伤及家族根本。” “再说了，本宫如今有两个太子妃，哪还容得下你这位土豪姐啊？” 一听这话，朱红鸾瞬间急了！ 只要能保住朱家……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如今也只能认了！ “港口！” “可远洋出海的船队！” “还有我！” “乃至包括朱家拥有的一切！” “你？” 秦峪闻言一愣，表情随之开始变得古怪。 看得出来！ 朱红鸾如今是真的着急了，也是真的害怕了！ 这娘们儿虽然有些姿色，但行事过于张扬，且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良配！ 哪怕是将其纳为小妾！ 秦峪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些吃亏！ “港口和船队倒是可以考虑……至于你嘛，留在本宫身边为奴为婢三月，朱家免罪！” 闻听此言，朱红鸾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 凭什么张宪英就可以成为太子妃，而自己就只配为奴为婢？ 我不甘心！ 我朱红鸾不比任何人差！ 但如今只要能保住朱家，自己也不得不选择隐忍退让！ “小女……领命！” ------------ 第一百三十章兴师问罪 “什么什么？” “还在用小女自称，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青儿！” “奴婢在！” 秦峪嘴角止不住上扬，眼里更是说不出来的得意。 “带她下去卸了这身装扮，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她要是学不会，不准给饭吃！” “奴婢遵命！” 待朱红鸾离开后，殿内众人再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你啊！” 赵妍都要被秦峪气笑了，刚抬起来的手又转而放了下去：“总是能搞些新花样出来！” 闻言，秦峪突然回了一句：“本宫那些花样……难道你没有深刻体会过？” 一听这话！ 赵妍顿时满脸涨红，气得不行。 登徒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作甚？ 真是一点儿都不嫌害臊！ 张宪英虽然也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对来自朱红鸾背后靠山的忌惮。 “太子夫君，您这般羞辱朱红鸾……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咱们可就有麻烦了！” “麻烦？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似乎根本就没将其放在心上。 “放心吧，凡事有本宫在前面顶着，她又敢拿我怎么样？” “唉，但愿如此吧！” …… 翌日一早。 秦峪还在睡梦中，就猛然被人吵醒，满脸的不悦。 “谁啊？” “大早上吃饱了撑的？”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见门外是青儿焦急的声音，秦峪火气瞬间消了不少，但还是黑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 “慌什么？” “本宫这还没死呢，天塌不下来！” “难不成太后驾崩了？” 此话一出！ 秦峪顿时感觉到周围传来一道杀意。 抬头一看！ 就见东宫广场正中间，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妇人，此刻正黑着张脸紧紧盯着自己，气势汹汹。 就连前来换药的冰兰，也都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对方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尽管身后只有几名老太监，但从老妇人身上的凤凰图案来看，实在是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 雾草！ 真是太后找上门来了？！ 秦峪赶紧穿好衣服，颇为不悦的朝门外喊道：“霜儿，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人都给本宫放进来了？” 洛霜一脸苦涩，根本不敢回应秦峪的话。 相比于太子无法无天，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的洛霜，可是没少听说过这位太后的威名！ 冰兰几次想要给秦峪使眼色，却被身旁的嬷嬷给瞪了回去。 “逆孙！” “见了哀家还敢如此放肆？” “今日，哀家非得好好给你个教训不可！” “来人！” 话音刚落！ 秦峪眼看形势不对，果断冲上前去，直接抱住老太后的大腿，强挤出几滴眼泪诉苦。 “皇祖母！” “孙儿的皇祖母，您还活着啊？” “您是不知道啊！这些年一直没您的下落，孙儿可谓是度日如年呐！爹要杀我，兄弟害我，满朝文武更是没把孙儿放在眼里……” 显然，老太后被秦峪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搞懵了。 眼看这孩子不停诉苦，话到嘴边又立马咽了回去。 都说隔辈亲……这位久居深宫不问世事的太后，哪里受得了自家孙儿的眼泪？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老太后，又忍不住轻抚秦峪额头安慰。 “振儿别哭！” “男子汉大丈夫，我武家的男人可以流血，也可以流汗，但绝对不允许流泪！” “你说爹要杀你……走！哀家这就带你去找你父皇要个说法。哀家这才闭宫锁门多少年，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说罢，老太后拉着秦峪的手就准备往后宫而去，反倒是把秦峪给搞懵了！ 雾草！ 这还有意外收获？ 搞了半天，这太后原来是自己人？ 或许是猜到了秦峪心中所想，冰兰连忙点了点头，示意秦峪最好老实点。 见此情形，身旁嬷嬷连忙出声提醒道：“太后，别忘了咱们是来要人的！” “哦对对对！” 太后反应过来！ 一想起刚才，自己差点儿就被太子给糊弄过去了……太后脸瞬间就又板了起来！ “振儿！” “朱红鸾呢？” “那闺女哀家着实喜欢，又懂得体贴人，赶紧把人放了！” “哀家收拾完你父皇，还得回去念经诵佛呢！” 提起朱红鸾，秦峪不禁面露犹豫。 “皇祖母，您确定那丫头会体贴人？可就差脑门上没写上无法无天四个字了！” “孙儿本来就没打算拿她怎么样？把她留在东宫磨炼，也能避免她将来走上弯路不是？” “不行！” 没等太后开口，就立马被刚才出声提醒的容嬷嬷抢了先。 “朱红鸾是太后认下的孙女，身份尊贵……赶紧把人交出来！” 此话一出！ 众人无不齐齐投来诧异的目光，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要是不会说话，那就干脆选择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还朱红鸾身份尊贵？她再怎么尊贵，难道还能比得过一国储君？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转而对身边的太后问道：“皇祖母，这人谁啊？她好勇啊！平时人有没有欺负过您？” 一听这话，老太后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感动，但也始终不忍心对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嬷嬷下手。 “乖孙，算了！” “朱嬷嬷平日里就那样，红鸾也是她的干孙女……你也别让人等着急了！” “什么？” 秦峪闻言暴怒。 尤其是在见到太后有明显的眼神闪躲，几乎就已经印证了秦峪刚才的想法。 甭管你姓什么！ 既然当奴才，那就要有奴才的样儿！以下犯上……算怎么个事儿？ “陆禀！陆禀！” “太子……主公，我大哥还外面在查案，有事儿您吩咐！” “你是叫熊宦是吧？把这些个老货，全部拖下去好生盘问！要是他们胆敢以下犯上，欺负本宫皇祖母，一个不留！” “啊！” 显然，秦峪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着实镇住了慈宁宫一众下人。 “太子开恩啊！” “饶命啊太子，都是朱嬷嬷干的！跟奴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是啊太子，全是朱嬷嬷干的！” “好好好！” 秦峪连连发出阵阵冷笑，甚至连审问的过程都省了！ “拖下去，直接问斩！” “把脑袋挂在宫门前，给这后宫里的所有人，好好长长记性！” ------------ 第一百三十一章虚伪小人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阻止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已经转换成一副丫鬟打扮的朱红鸾。 眼看锦衣卫就要动手，朱红鸾果断张开双手，挡在朱嬷嬷身前。 “太子殿下！” “你如果要杀，那就杀我好了！只求你放过我干娘，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 秦峪接连发出阵阵冷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漠视眼前二人。 “本宫虽然从来不讲究什么尊卑有别、以下犯上……但最起码的尊重和认知，应该不用本宫教你吧？这天下是我武家的，可不是姓朱！” 说罢，秦峪转而冷眼扫向身旁的熊宦：“愣着干什么？难道还用本宫来教你该怎么做？拖下去！” “任何人胆敢阻拦或者求情……以同罪论处，杀无赦！” “喏！” 秦峪难得一次的暴怒，使得锦衣卫出身的熊宦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甚至都不敢抬起头和秦峪对视。 闻听此言，朱红鸾瞬间慌了！比起朱嬷嬷的嚣张跋扈，朱红鸾相对要理智的多，果断朝一旁的老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太后娘娘！” “您……您就大发慈悲，念在红鸾干娘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吧！” 向来吃斋念佛的老太后终究是受不了软磨硬泡，心软了！ “振儿！” “你要是把他们全部赶尽杀绝，以后这慈宁宫……可就只剩下你皇祖母我一人孤苦伶仃了！”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朱氏虽然平日嚣张跋扈了些……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可好？” 不难听出！ 尽管老太后看似严厉，但对待自己人却是异常的仁慈宽厚。哪怕朱氏曾有僭越之举，老太后也始终不忍看到她命丧黄泉！ 可偏偏就是这份仁慈宽厚，叫秦峪这个饱受尊老爱幼熏陶的后世人心疼不已。 “罢了，皇祖母以后也就别回慈宁宫了，索性留在孙儿这东宫……叫孙儿也好在您跟前以尽孝道，平日好陪您老人家说说话。” “至于慈宁宫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律没收所有财产，驱逐出宫，永不录用！” 说罢，秦峪连忙朝洛霜使了一个眼色，根本不打算给老太后任何劝说的机会。 如今皇帝老儿以退为进……老太后重新出山，如果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也不失为一张底牌！ 最起码，皇帝老儿暂时不敢投鼠忌器，只能坐看自己越做越大。 然而，即便秦峪给了慈宁宫众人一条生路，朱红鸾却对此仍不满足！ “太子殿下！” “既然您大发慈悲，那何必还要没收他们的财产？我干娘已过花甲之年，即便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民女斗胆，还请太子收回成命，放任他们回乡里归养！” 一听这话！ 秦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周围的温度也随之瞬间骤降。 “朱红鸾，你是在跟本宫讨价还价？” “民女不敢！” “干娘对民女有大恩，民女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否则必将受万夫所指，为天地所不容！” 不得不承认！ 和张宪英相比，朱红鸾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只注重彼此之间的利益！尽管话说的很漂亮，但其中也不乏有着自己的私心。 虽说朱红鸾是这位嬷嬷的干孙女，但也仅限于对方还在慈宁宫当差的前提下！ 一旦对方离开慈宁宫，年近花甲的她活不下去，最后也只会找上朱家……这份本就微妙的关系，如今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维持了！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厌恶。 如果站在个人的立场，朱红鸾手段不可谓不高明，索性直接把锅甩在本宫身上……可如果是站在旁人的角度，朱红鸾又未免太过绝情，令人不齿！ 甚至还有些虚伪！ “既然你如此有孝心，那本宫也不好夺人所好……既然如此，那慈宁宫这些老太监和嬷嬷，你就全部接回朱家供养吧！” “什么？” 朱红鸾顿时愣在当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按照正常的剧本……应该不是这样写的啊？尤其是像太子这种注重名声的大人物，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且毫无下限！ 反观秦峪却根本不在乎朱红鸾的看法，只是嘴角一挑继续道：“往后，本宫每月会派锦衣卫查访……百年之后，朱家大孝之举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秦峪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表面大义凛然，实则背后算盘打的叮当响的小人！ “太子殿下！” 朱红鸾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秦峪已经不想再和她继续浪费口舌，直接扶着老太后朝大殿内走去。 闻泰庞大的身躯，直接堵住了通往大殿的入口。朱红鸾气得有苦难言，心里更是将秦峪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断绝我朱家在宫里的供奉不说，如今还要将这摊烂摊子甩给我们……简直不当人子！ “红鸾！” 朱嬷嬷尽管已经被勒令续逐出宫，从此无依无靠……如今却早已是热泪盈眶，将后半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朱红鸾身上。 毕竟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朱红鸾非但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反倒是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了起来。 “干娘放心，太子说的并不无道理！” 朱红鸾刻意加重“道理”二字，心里的恨意久久未曾散去。 不过很快，朱红鸾就再次披上那副虚伪的面孔继续道：“往后，孙女给您养老送终！” …… 大殿内。 “青儿！” “带我皇祖母寻处安静的院子住下，本宫处理完这些琐事就马上过来。” 秦峪早就看出了赵妍有话想说……索性找个借口让青儿先把老太后带走，让这丫头一吐为快！ 果然！ 老太后前脚刚走，赵妍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开始质问秦峪：“那朱红鸾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口不一，虚伪至极，乃小人也！你还把她留在东宫干什么？” 张宪英虽然没有直言，但从她脸上的表情也不难看出，对朱红鸾同样有很大的意见！ 秦峪淡淡一笑，连忙招呼二女坐下。 “两位爱妃息怒！” “如今那丫头不过只是东宫的一个奴婢而已，你们何至于跟一个奴婢置什么气？” “况且，朱家家大业大……难道会蠢到光明正大给本宫送金丝楠木吗？” ------------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事不登三宝殿 闻听此言！ 二女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面露大惊，直冒冷汗！ “你的意思是……朱红鸾不过只是他人试探的棋子而已？” 秦峪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 金丝楠木在古代对于皇家的重要性，远超后世人的记载。寻常人家但凡只要敢留一寸，都是杀头的罪过！ 可偏偏朱红鸾一出手就是八个金丝楠木的大箱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同时，这也是秦峪想把老太后留在东宫的原因！ “难道是三皇子刻意报复？” 张宪英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敢确定这个答案。 秦峪笑着摇了摇头，一脸轻蔑道：“他应该没这个胆子！” “那是四皇子？” 赵妍突然问道。 秦峪依旧还是摇头，不紧不慢道：“目前最没可能的，就是老四！” “一开始，本宫还以为是太后暗中指使，但今日一见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算算时间，幕后之人应该差不多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果然！ 秦峪话音刚落，洛霜就黑着脸一路小跑进来。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 “柳贵妃来了！” “柳贵妃？”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哭笑不得。 自己几乎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却唯独忽略了向来勾心斗角不断的后宫！ 比起明面上的几位皇子争斗……前世宫斗戏里面那些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才可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朱家的关系网，还真是叫人有些意外！ “霜儿，陆禀回来了吗？” 洛霜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柳贵妃刚到，陆指挥使正好从外面折返。” 闻言，秦峪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大步朝外走去。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 要不然，这关还真不见得该怎么过才好？ “贵妃娘娘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大胆！” 柳贵妃还没开口，一旁身着红色官袍的女官就主动站了出来。 “贵妃娘娘当面，太子怎可目无尊长，不行跪拜之礼？” 此话一出！ 众人表情瞬间变得微妙，纷纷朝女官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太子刚刚才收拾了太后身边的嬷嬷……你又是怎么敢的？ 就这似曾相识的言行举止……要说你们不是一伙的，打死我们都不信！ 然而，秦峪却并没着急降罪对方，反倒是意味深长盯着这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柳贵妃看！ 如果本宫记得没错，这位柳贵妃才进宫不到一年，便深得皇帝老儿宠信！ 自前太子生母逝世以来，皇帝老儿便一生未曾立后，后宫大小事务皆是由四皇子生母德妃打理……可自从柳贵妃入宫以来，便以雷霆手段令三宫六院折服，从德妃手里夺过大权，虽然名义上只是贵妃，却享受着皇后的待遇！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柳贵妃大驾光临，不知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闻言，柳贵妃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秦峪这位太子。 尽管对方没有表现的太过直接，可这前后之间称呼的转变，却足以说明对方心有怨气！ 但即便如此，柳贵妃也只是淡淡一笑，故作姿态，任由身旁女官肆意妄为。 果然！ 秦峪的话很快便引来女官的不满，当即就要上前推开秦峪。可惜力气太小，根本奈何不得秦峪分毫。 “让开！” “宫里有人举报，太子私藏金丝楠木，意图谋反……太子若是想自证清白，还请不要叫本官为难！” 秦峪根本就懒得搭理对方，那双眼睛从未在柳贵妃身上移开过，就这么一直紧紧的盯着对方。 柳贵妃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眉头微蹙，怒斥一声道：“不得无理，退下！” “可是娘娘，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根本就不像是假的！太子在顺天拥兵自重，谋反之意可谓路人皆知……” “啪！” 女官控诉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留下一个硕大的血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反观柳贵妃，此刻脸早就已经黑成了一片。 有些事，只需加以提醒……万不可直接点破！ 本贵妃身边怎么就养了你这种蠢货？ 真当人家太子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吗？ “底下的人口无遮拦，太子殿下可不要与之一般计较的好！” “承蒙陛下信赖，本贵妃负责统领后宫，听到些流言蜚语实属难免，还请太子多多配合，不要叫本贵妃难做！” “配合！” “一定配合！” 秦峪连连点头，目光一直定格在柳贵妃身上，直呼过瘾！ 怪不得皇帝老儿都被迷的神魂颠倒，该大的地方大，还小的地方刚刚好……就这副祸国殃民的长相，换做哪个男的把持得住？ 柳贵妃虽然感到一丝不适，却也只是抬起衣袖阻挡，并没有多言。 但她身旁的狗腿子，对于秦峪一脸色眯眯盯着自家主子看，却是忍不了一点！ “登徒子……还请太子收敛！” “贵妃娘娘千金之躯，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方可欣赏……” “啪！” 又是一身清脆的巴掌声，再次让周围变得安静！ 而这次动手的并非柳贵妃，而是秦峪本人！ 这娘们更年期提前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太子……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 “你刚才一开始是想说什么来着？” “本宫没听得太清楚……来，你再说一遍！” “别说本宫不给你机会，请你大声重复一遍！” 女官满脸的委屈和愤怒，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 柳贵妃见状，顿时暗叫不好！果断将女官拦在了身后，表情也随之变得越发凝重。 显然，柳贵妃还是不忍舍弃这枚棋子，哪怕她够蠢！ “太子见谅！” “打住！” 秦峪一点儿也不打算给对方面子，直接伸手将柳贵妃推开，大步走到女官身前道：“本宫今日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 “先前一个嬷嬷，如今又来个你……这天下究竟是姓武，还是跟你们姓啊？” “但凡只要是个人，都敢在本宫面前吆五喝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够不够格？” “霜儿！” ------------ 第一百三十三章助人乃快乐之本 “太子殿下！” 柳贵妃预感大事不妙，连忙抢在洛霜面前出声回应，企图改变秦峪的决定。 这一桩桩，一件件！ 哪一条是自己是个有名无实的贵妃，能够阻止得了的？ 原本只是一次试探，却不料如今竟会酿成这般局面……柳贵妃索性心一横，果断选择闭嘴，再无下文！ 而正是因为此举，使得女官眼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再一次熄灭。 “贵妃娘娘救命啊！” “奴婢可都是为……” “啪！” 不等女官把话说完，柳贵妃眉头微蹙，果断甩了对方一巴掌让其闭嘴。 “狗东西！” “或许是由于本宫的纵容，让你这些年越发放肆，如今都敢顶撞一国储君了……再不加以惩治，你是不是连本宫都要不放在眼里？” “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哪条罪不够杀你的头？本宫劝你想好了再说话！” “念你这些年尽心尽力……你死后，你的家眷本宫养之！” 见此情形！ 不仅是秦峪愣住了，就连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的武皇，也不禁拖起了下巴。 “呵呵！” “看不出来，朕的爱妃还挺有手段！这拜月教出来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王福闻言大惊，不由浑身一颤，后背直冒冷汗。 柳贵妃居然是拜月教的人？ 这事儿，就连咱家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都不知道！ 要说起这个拜月教，那可是古往今来出了名的令历代皇家头疼！处处与朝廷作对，鼓动各地百姓造反……就连这次江南民乱也有其身影！ 既然陛下明知柳贵妃拜月教的身份，为何还要任由对方留在皇宫执掌大权？ 不过陛下这么做自然有深意，王福很是识趣选择闭嘴，索性权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只是可惜了那名女官，要难逃太子责罚了！ 然而！ 看清柳贵妃意图的秦峪，瞬间就对女官没了兴趣，反倒是有些欣赏柳贵妃的果断。 比起朱红鸾的算计，这柳贵妃的心机……那才像是干大事的人！ 眼看秦峪那双眼睛一直没从柳贵妃身上移开过，洛霜连忙试探性问了句：“太子殿下？” “啊？” 秦峪半天没反应过来，顺着洛霜目光看去，这才想起还有个顶撞自己的女官，极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拖下去！” “任由你处置，别留在东宫碍眼！” “还有这些跟着来找事儿的……霜儿你辛苦辛苦，顺便都帮咱们柳贵妃一并解决了吧，反正人家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 “贵妃娘娘，本宫说的没错吧？” 此话一出！ 众人不由一阵恍惚。 太子说的倒是轻描淡写，谈笑间便定下了月春宫众人的生死……难道这是要和贵妃娘娘彻底走向对立吗？ 作为秦峪身边最为忠诚的洛霜，很快便回过神来，当即大手一挥，坚定不移执行秦峪的命令！ 侍卫队一拥而上，不到片刻功夫，就将前来兴师问罪的后宫众人一并拿下！ “娘娘救命啊！” “太子开恩！” “……”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柳贵妃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秦峪早就不知道被千刀万剐了多少次。 可偏偏这是秦峪的地盘，柳贵妃还真奈何不了对方！即便是今日登门兴师问罪，那也需要借助身后皇帝的权势。 “太子，你……你过界了！” “就算她们再怎么不懂礼数，可她们依旧是本宫的人，本宫自会处置……就不劳太子费心了！” “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本宫的小娘了，咱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毕竟助人乃快乐之本嘛！” 秦峪毫不避讳搂住柳贵妃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趁机深吸了一口对方的体香，沉醉其中。 “啊……爽！” “混蛋！” 柳贵妃显然是被秦峪突如其来的亲近给搞蒙了，一脸不满道：“你……你在瞎叫唤什么？” 说着，柳贵妃几乎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挣脱对方束缚……奈何这家伙似乎是有备而来，任由柳贵妃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暗中的武皇，眼里更是早就燃起熊熊怒火。 “逆……逆子！” “他还知道柳贵妃是他小娘？” “连朕都还没和柳氏有更深一步的交流……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的？！” “陛下息怒！” 王福紧闭双眼，连忙跪地。 然而，下一刻！ 就见秦峪突然收起玩闹的目光，转而浮现出一丝狠厉，旋即又对洛霜做出了一个“斩”的手势。 洛霜当即会意，紧接着手起刀落。 侍卫队更是纷纷效仿，举起手中的屠刀，将眼前这些胆敢挑衅东宫权威的人一并赶尽杀绝，全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霎时间！ 东宫广场血流成河，那些失去身体的头颅甚至临死前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和这个世界彻底告别，死不瞑目！ 而秦峪和柳贵妃，此刻就处于尸山血海正中屹立不倒！ 见此情形，绕是胸有大志的柳贵妃也不禁被吓了一跳，瑟瑟发抖。 和先前想要挣脱秦峪相比，柳贵妃反而更加珍惜身旁这个男人的依靠，一直死死拽着秦峪不肯松手。 “你……你就是个地狱里的魔鬼！” “魔鬼？” “呵呵！” 秦峪冷笑一声，反倒是主动松开柳贵妃的肩膀，继而托起对方俊俏的下巴。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野心和算计，她们又何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你，就是将她们推向地狱的人，比起本宫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罢，秦峪便头也不回朝东宫走去，连看都懒得看柳贵妃一眼。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令在场众人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甚至不少人直接当场呕吐！ “罪过罪过！” “我怎么感觉，太子和以往大不相同？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同……” 这一刻！ “暴戾昏聩”这个词，在秦峪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哪怕用“杀人如麻”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或许，这才是一个太子该有的杀伐果断！” ------------ 第一百三十四章比武决赛 一听这话！ 王福嘴巴张的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太子擅杀后宫，公然挑衅……怎么到了陛下这里，非但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反倒还有些欣赏？ “陛下，虽说柳贵妃出身不正，但那些宫女太监毕竟是无辜的……此事一旦传出去，难免会落人以口实啊！” “无不无辜，那还不是你们锦衣卫说了算吗？” 闻听此言，深知武皇脾性的王福瞬间秒懂，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 “陛下放心，老奴明白！” 无非也就是安置些罪名，让太子的擅杀变得合理合法，让人无可挑剔！ 可一旦陛下这么做了，那咱们以退为进的目的又是什么？ 先前不就是想趁机扳倒太子吗……如今干嘛还要主动帮着太子洗脱罪名？趁机治罪不是更好？ 王福想不明白，也不敢继续深究。皇家心深似海，并非是自己这种外人胆敢觊觎的！ …… 镜头一转！ 东宫广场，柳贵妃瘫坐在地，周围全都视而不见，更别说有人上前帮忙安抚。 就连躲在人群中的朱红鸾，也都被秦峪的手段深受震撼，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生怕秦峪一个不高兴连自己也杀！ 反观柳贵妃本人，离开秦峪的搀扶后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同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想以金丝楠木借题发挥……却不料，武振这个太子的手段真如传言那般无法无天！ 其实也难怪！ 诸多皇子中，也就只有太子敢和陛下唱反调，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太子，咱们这梁子算结下了！” 柳贵妃死死盯着秦峪的背影，仇恨的种子已然种下。 紧接着，柳贵妃强忍心中不适，颤颤巍巍起身朝门外走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只因今日，她这个人算是丢大了！ …… 三日后，演武场！ 武试三十二强的名单，已经出炉。 虽然秦峪这几日没怎么过多关注过，但心里基本上也有个大概猜测。 不出意外！ 代表朝廷出战的张豫，以及东宫麾下的闻泰，几乎全程就没碰到过一合之敌，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了最终的决赛！ 然而在其余三十强中，久镇边塞的四皇子武烈，仅仅只有两员战将入围。蒙金代表帖木儿、乞伏干都、步度根、阿兰索四人。 令秦峪意想不到的是！ 向来以才华出众的三皇子武奋，竟然占据了六个名额？可谓是深藏不露！ 至于其他大半数名额，则出自民间其他大小势力，其中也有不少熟悉的身影存在！ 除了被闻泰打爆一只眼的梁山杨奎外，那名在文试中第一个交卷的伍天锡，赫然就在其中！ 还没等秦峪开口，就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不卑不亢，朝着高台上的秦峪拱手一礼。 “敢问太子，三日前的文试……如今可有结果？还是说，太子在故意诓骗我等，企图敷衍了事？” 秦峪淡淡一笑，当即回答道：“本宫一言九鼎，又岂能失信于天下？无论是比武挂帅，还是科举文试，对天下都算千载难逢的幸事……本宫有意在比武最后公布，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说着，秦峪的目光始终未从伍天锡身上移开过。 “咳咳！” 幸亏赵复不断提醒，秦峪这才回过神来直面说话之人。 可这不看不要紧！ 这人刚才话中的火气，似乎来自于他身后的底气！足足六人手臂上清一色的莲花纹身，不难看出对方是出自于一个团体……甚至已经足以和朝廷相提并论，绝非寂寂无名之辈！ “你是？” 见秦峪终于引起重视，赵复连忙出言低声提醒道：“回太子，他们是拜月教的人！” “拜月教？” 闻言，秦峪眉头紧凑，似乎并未从脑海中提取到关于这个组织的记忆。 突然！ 除去明面上朝廷占据半数的比武选手外，剩下的一半几乎在同时候站到了对方身后，以壮声势！ 其中，就有秦峪颇为欣赏的伍天锡，显然也和对方认识。 虽然伍天锡似乎读懂了秦峪的话中之意，不由面露喜悦，但还是选择和对方站到了一起。 自己的外号叫南阳侯，但那仅仅只是江湖上朋友的一个尊称，自己实则只是一介白身……哪怕用反贼来形容也不为过！ 手底下万把号兄弟……要是能够借此得到朝廷的招安，往后也就不用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只是可惜，这个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见此情形！ 秦峪明显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眉头也开始皱的越来越深。 科举文试虽然比较仓促……但比武挂帅可是筹备已久！如今在这演武场里面聚集的，几乎都是来自天下最能打的一批人！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句话，向来都不是一句空话，几乎是历朝历代最真实的写照！ 可偏偏这半数来自民间的入围选手，似乎全都和朝廷站到了对立面……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嗯？”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呵呵，比武还没结束……就想公然违抗朝廷？” “草民不敢！” 为首之人态度嚣张，异常傲慢。 “只是朝廷当真是想比武挂帅，还是想借此为名叫我等齐聚京城，好一网打尽……估计，也只有太子你心里最清楚了！” 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 在萧云缨和察合台的眼神授意下，蒙金四人组果断移动脚步，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俨然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比起秦峪先前两家永世修好的承诺，萧云缨反而更乐意看到大武内乱，蒙金铁骑长驱直入，问鼎天下！ “有意思！” 察合台虽然不爽萧云缨这个后金公主……但对于大无内乱的场景，还是乐见其成的！ 因此，对于萧云缨越过自己给手底下的人命令……察合台难得出奇一次没有表示反对！ 反观秦峪眼里闪过一道杀意，不过很快便又强行压了下去，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明白了！” “看来，你们是做好造反的准备？”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 第一百三十五章杀人诛心 霎时间！ 周围空气瞬间紧张到了极点，除了接连急促的呼吸外，仅有秦峪刚才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伍天锡等人，更是紧紧握住枪柄，随时做好暴起的准备。 突然！ 秦峪话锋一转，反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和身旁赵复搭起了话。 “丞相，国难当头……你说拜月教此时作乱，是否与蒙金有所勾结？” “啧啧啧，这不妥妥的卖国贼、汉奸吗？” 赵复闻言一愣，瞬间便读懂了秦峪的心思，继而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萧云缨一行，阴阳怪气道：“从目前来看，太子殿下应该猜的没错……至于具体细节，估计就只有您私下好好问问蒙金公主了！” 二人一唱一和，听得众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仅凭三言两语，就直接给我等打上了汉奸罪名……哪怕将来当真夺取天下，也必定受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太子果然好手段！ 一时间，原本暂时依附拜月教的各路豪杰纷纷选择主动脱离，说什么也不能和拜月教沾上关系，最起码现在当着天下人的面不能！ 仅仅只是过去片刻，也就只剩下原先的六人小团体还杵在原地。 “玛德！” “之前他们传教老子还送了他们一斗米……早知道他们是这副德性，老子还不如拿去喂狗！” “谁说不是呢？这帮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已久，除了满嘴仁义道德，就没见过他们给老百姓干过实事儿，实乃小人也！” “早就听说这帮拜月教不是东西，打家劫舍，强抢民女……如今竟然还敢勾结蒙金人？我呸！” “……” 面对周围的谩骂声，为首之人早已是汗流浃背，心中更是恨透了天下英豪！ 说好的一起共进退……合着这千古骂名，全搁在我一个人身上？ “不！” “我……我没有！” “我只是同样参加了科举，想要一展才华，为天下百姓谋福，只求太子能够奉行承诺罢了……谁曾想，太子非但不辩解自身，反倒措施百姓恶意中伤我拜月教？” “才华？” 秦峪冷笑一声，脸上不难掩饰轻蔑之色，突然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拜月教郭天旭！” 郭天旭怀抱双手，俨然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似乎对自己的试卷很有信心！ 而这时，岳宏翻阅卷宗也查到了对方的姓名，连忙提醒道：“主公，此人在地榜第七位，试卷主题为仇国论……” “嗯？” “嗯？” 秦峪和郭天旭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质疑，不过前者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脸上的冷笑逐渐变成不屑；但后者显然对这个排名并不满意。 “这不可能！” “我郭天旭乃章大儒关门弟子，就连三皇子也排在我之后……我怎么可能才拿第七？” 话音刚落！ 岳宏顿时如同看傻子一般，表情极不自然道：“是……是地榜第七名，你上面还有天榜三十六名呢……真要论起来，你都四十名开外了！” “要不是太子殿下看在你的文风不错……就你这副卖国言论，连地榜都进不了！” 杀人诛心！ 显然，对于这种卖国小人，就连向来谨慎稳重的岳宏也看不下去，毫不掩饰表达对郭天旭的不满！ 然而，郭天旭愤慨之余，突然又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 “好一个文风不错！” “太子暴戾昏聩，不学无术……天下人尽皆知，除了一首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满江红》外，他也配懂得欣赏？” “放肆！” 陈翎本就年轻气盛，根本忍不了一点，主动站出来怒斥郭天旭。 可没等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就被秦峪无情打断！ 不论是岳宏还是陈翎，两人虽然都有官职在身，可毕竟也是参加科举的学子之一，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发表言论，落人以话柄。 秦峪揉了揉太阳穴，不紧不慢说了句：“这么说，你对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 “那是自然！” 郭天旭毫不客气回怼，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想要借此为自己正名！ 但他却忘了！ 这首《满江红》正是出自，他的老师章北海挑衅秦峪时所作。 连老师都自愧不如，当场吐血……你这个关门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 众人也都满怀期待，无不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上的秦峪。 世人皆传，《满江红》一词，道尽中原历代王朝饱受蒙金侵扰的心酸，可为千古传世之作！但凭借秦峪在天下的名声，众人根本就不信这首令人热血沸腾的诗词，会出自于秦峪这个暴戾昏聩的太子之手！ 秦峪嘴角一挑，眼神变得越发玩味，似乎根本不惧他人质疑，反倒可以借此机会再次扬名天下！ 这首词确实不是自己做的，但身为华夏热血儿郎，却理当铭记于心，尽自己所能让华夏文化传遍各个时空。 “既然如此，比武暂缓举行……本宫要自证清白，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表情各异。 满朝文武虽然对秦峪多有不服……但相比而言，他们更乐意看到参加科举的学子出丑！ 因此，对于沉寂已久的太子又要再创佳作，眼里的期待又不禁多了几分！ 反观以拜月教为首的天下豪杰，此刻脸上却满是担忧。 一旦太子才华横溢之名坐实……那我等不就成了他人的垫脚石吗？ “孝安，伯奉！” “属下在！” 秦峪突然站起身来，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平添一丝燥热。 紧接着，又果断松开束缚己身的腰带，任由上衣滑落，露出坚实的胸膛，尽显豪迈！ “本宫赶紧时间，我念，你们写！” “要是跟不上节奏，本宫可不会念第二遍！你们俩最好一人记一句，过后再进行拼凑。不要像某些人似的，无故浪费大伙宝贵的时间，还沾沾自喜！” 秦峪刻意加重“某些人”一词，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位某些人说的是谁。 郭天旭眉头紧锁，此刻心里已经开始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太子以往全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天生我才必有用 众人全神贯注。 秦峪沉吟已久，周围众人尤为默契保持静默，满眼期待。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秦峪即将开口之际！ 秦峪突然又撇了撇嘴，索性将手中酒杯扔到一旁。 “这什么酒啊？” “哪儿是人喝的东西？” “霜儿，换上咱们醉香楼的酒，顺便再搞些小菜……这御膳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退步了！” 一听这话！ 众人顿时惊掉下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都什么时候了？ 还想着吃吃喝喝？ 见此情形！ 郭天旭悬着的那颗心，这才总算落下，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哈哈哈！” “还真叫我猜对了！” “太子故意拖延时间……那首《满江红》分明就是太子剽窃他人所为，令天下人不齿！” 闻言，满朝文武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毕竟这都过去好半天了，太子依旧还在胡吃海喝……要说不是剽窃他人所作，谁信啊？ “咱们早该猜到的！就太子肚子里那点儿墨水儿，赢下章北海纯属偶然，绝非出自真才实学！” “是啊！他太子怎么还有闲心胡吃海喝，毫不顾及我朝廷颜面？” “唉，太子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 就连满朝文武都开始频频发出质疑，更别说比武场周围这些看客了，早就开始议论纷纷。 就连躲在人群中的伍天锡，也不禁暗自摇头，连连苦笑。 尽管自己也和拜月教有所关联，不过一想起郭天旭在科举中《仇国论》的卖国言论……说实话，伍天锡还是更希望看到秦峪展露才华，惊艳四座！ 然而众人并不知道的是！ 秦峪并非只顾吃喝，而是诗词这东西吧，主要讲究个感觉……要不然等会儿问东问西的，秦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众人解释！ 城楼内的武皇见状，又不禁开始怀疑起秦峪是否有癔症？ 这逆子时而手段狠厉，算无遗策，环环相扣……又时而疯疯癫癫，当街泼粪，净做些常人难以理解之事。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秦峪可能精神不正常！ 可偏偏秦峪如果真有抑症，武皇脸上的担忧反而越来越甚。这种人一旦疯起来，根本就不受任何人掌控！ …… 没过多久！ 秦峪吃饱喝足，满脸涨红，已然开始有了醉意。 眼看时机已到，在众人的一片质疑声中，秦峪终于开口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一首作罢，满座皆惊！ 所有人几乎都张大着嘴巴，迟迟发不出半分声响，好似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刚才谁说的太子没才华？ 这首词的意境，可一点儿都不亚于先前那首《满江红》，这样的太子又岂会自甘堕落剽窃他人所作？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这怎么可能出自于他口？” 郭天旭虽然同样惊讶，不过很快便读懂了这首词表达的含义：壮志未酬，英雄迟暮…… 这首词前后虽然并不工整，但意境上构造却体现的淋漓尽致……但凡将秦峪的身份转换为臣子，郭天旭也不至于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突然！ 秦峪嘴角一挑，继而借着醉意一手搂住武烈的肩膀，果断甩给对方一坛醉香楼出品的蒸馏酒，紧接着一饮而尽。 四皇子武烈也不知秦峪所为何，只得讪讪一笑，抬起酒坛有样学样。 可没等他入口！ 就只听耳边又传来秦峪慷慨激昂的声音：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首七言律诗出世，再次惊掉众人下巴！ 结合科举会场闹事太子教弟的场景……众人先前心中的疑虑顿时一扫而空！ 只因太子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四皇子的将来铺路，他甘愿做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乃至老将！ 要说最受感动的，莫过于四皇子本人！手里的酒坛一直悬在空中，此刻脸上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对秦峪这个太子兄长的愧疚！ 每每想起以往的种种，武烈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后悔不已。 “皇兄放心！但是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臣弟定当不负所望！” 说罢，武烈将手中的酒坛高举起，紧接着一饮而尽，表示自己的决心！ 然而这一坛蒸馏酒下肚，武烈顿时如同火烧一般，差点没当场直接喷出来！ “好烈……好酒！” “哈哈哈！” “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秦峪拍了拍武烈的肩膀，再次跟对方来了个碰杯，继而踉跄大步走上前去，直面在场众人，好似整个天下尽收入囊中！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透明的酒液，从秦峪身上滑落，在日光的映射下宛如塑了一道金身，豪情万丈，显得格外耀眼！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哈哈哈！” “轰！” 众人还未从前文表达出的意境清醒过来，就再次被最后这句诗句深深感染。 尤其是那些参加科举文试的学子，更是听得满腔热血。 天生我才必有用！ 我等又何尝不是怀才不遇？ 普天之下，也就唯独只有太子才能真正懂得我们的内心！ 哪怕是前来参加比武的天下豪杰，纵使没能进入决赛，也都同样被这首《将进酒》深深感染，甚至不少人将身上所有钱财全部拿去换酒，与秦峪同乐！ 突然！ 秦峪又发了疯似的跑下高台，主动搭上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岳宏二人肩膀，果断夺过对方手中的毛笔，将自己手中的美酒奉上。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岳孝安，陈伯奉，将进酒，杯莫停！” “……”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哐当！” 郭天旭两眼失神，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任由他做梦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当真有如此大才？ “这……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 第一百三十七章文武双星转世 相比于郭天旭的震惊。 眼看负责记录的岳宏二人都被秦峪拉去豪饮，太子太傅李诚顿时心疼不已，主动找来纸笔接力。 “丞相，杯莫停后面是什么？” 张昭极不耐烦的回了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显然！ 喜欢秦峪《将进酒》的并非只有李诚一人，就连当今老丈人张昭也都在偷偷记录。 虽然不是太子本人的墨宝，但这可是现场的第一记录，转手肯定能卖个好价！ 呸呸呸！ 卖什么卖？ 这玩意儿得拿回家供起来，待百年之后，我看谁还敢说我们张家出身商贾，毫无墨水可言？！ 秦峪今日索性也彻底放开了，直接叫霜儿将醉香楼的存货全部搬到演武场免费发放，来个与民同乐。 无论是美酒，还是冰镇过的绿豆汤，在醉香楼开业最初早就已经是出了名的贵，俨然已经成了贵族老爷们的专属！ 可偏偏秦峪今日直接不做生意了，一律免费发放……这叫众人着实感动不已！ 见此情形，武皇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寂寞，连忙给王福使眼色。 “去！” “朕看得都有些口渴了……速速替朕领些醉香楼的酒，记得加冰块！” “还有那些下酒菜……尤其是螃蟹，多拿一些，记得给钱！” “朕这个做父皇的，可不能白占振儿的便宜，振儿也他不容易！” 王福闻言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 陛下什么时候这么为他人考虑过？ 您占的便宜还少吗？ …… 反观正与民同乐的秦峪，则是全程连看都没看郭天旭一眼，只顾胡吃海喝，时不时频频冒出金句。 反正都已经用了不少，也根本不差再多来几首！ 况且自己还开创了科举，要是才名连章北海那卖国贼都比不过，天下士子又岂能心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是诗经中的君子好逑。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这是唐时明月光。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是宋时春江水。 秦峪饮一口酒，作一首诗，两坛酒尽，三百诗出！ 这一刻，前世无数千古风流人物全然汇集一身，以这种突兀的方式，陡然降临在这个世界，击打在众人的心上。 “太子真乃文曲星转世，即便随便拿出一首，也可流芳百世！” “我看不见的！太子治军同样严明，右军五营与我等百姓秋毫无犯，至今都还守在孟津北岸……分明是文武双星转世才对！” “赶紧闭嘴！” “太子又喝了一口酒，只怕又是一首千古佳作！” “……” 秦峪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又突然冒出来了一首： “身在山东心在吴，漂泊江海谩嗟吁。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轰！” 一首作罢，众人内心宛如受到雷击一般，骤然愣在当场！ 而人群中的不少人，也都纷纷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其中一人。 就见那黄袍男子，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看似激动万分之余，心里实则早已将秦峪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江南这么多叛军……我特么谢谢你看得起我！ 这不等于把老子放火上烤吗？ 你换个人名儿不行？ 且先不管我梁山是否有十万之众！ 就说蜀地的锦帆贼甘棠，他虽然名义上只有五万人，却是绿林江南九省的总瓢把子！就连老子也要归他管…… 这下好了！ 甘棠此人小肚鸡肠，往后非得联合其他大小势力与我梁山决裂不可！ 不出黄巢所料，郭天旭身旁一中年男子眼神深邃，死死盯着黄巢，显然是已经惦记上了自己！ 同为拜月教一员的公孙冠见状，连忙为自家公明哥哥辩解道：“甘大哥，我家公明哥哥仁义之名广为流传……岂敢做那越俎代庖之事？” “呵呵，仁义之名……不就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吗？公孙冠，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闻言，公孙冠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再不多言。 而这时，秦峪朦胧醉意中又突然问了句：“史官何在？如……如今多少首了？” 闻言，张昭愣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他人，主动站出来回答道：“贤婿，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三百来首肯定是有的！” “古往今来，唯贤婿一人尔！” 一听这话！ 众人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哪怕儒家一直供奉的文圣，究其一生怕是也没秦峪一日作的诗多！ 秦峪点了点头，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口中仍旧喃喃自语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闻听此言，三皇子武奋直接一口老血喷出，两眼一翻，直接当场昏死了过去。 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耳边也仍旧还在回响秦峪最后做的那首诗。 只因他清楚！ 自今日起，向来以才华横溢出众的自己，怕是再也无法和秦峪相提并论！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秦峪用自己的实力向世人证明，他并非不学无术之辈！ 二十年不显山不露水，只为今朝！ 先前不停发出质疑的郭天旭，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面红耳赤，好似是被扇了无数个巴掌，只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凡上天能给他重新再来的机会，他保证不会出这个风头，故意找秦峪的麻烦。 就在郭天旭准备接受审判之际，高台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颇有节奏的呼噜声。 定睛一看！ 秦峪不知何时早已沉沉睡去，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虚名。 “太……太子殿下？” 李诚试探性喊了一句，就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嘴。 李诚回过头来，正欲发泄自己的不满，却发现阻止自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皇本人！ “传旨噤声！” “谁若敢吵醒朕的振儿……夷三族！” 武皇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量，但依旧还是传遍了众人耳中，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找死。 或许是因为心中多年的亏欠，武皇沉默片刻后，竟然主动脱下自己的龙袍，弯下身将秦峪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 “振儿，咱们回宫！” ------------ 第一百三十八章盒中无果，请君自采 接连过去两日。 太子于宫门前醉酒成诗三百首，至今未曾醒来。比武挂帅一再延后，只为等秦峪主持！ 哪怕是在传播速度落后的古代，秦峪这个太子的才名也早已响彻大江南北！民间更有“天下才共一石，太子独占八斗”的美名！ 而作为此次事件的挑起者——郭天旭，此刻早已在宫门前跪了三天两夜，只为在第一时间得到秦峪的召见！ 殊不知！ 秦峪实则早已醒来，故意禁闭宫门，谁也不见！ 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秦峪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边吃边嘟囔嘴道：“那小子还在外面跪着？” 陆禀苦笑一声，连忙点了点头。 “主公，这小子已经接连三日未曾进食，禁军赶都赶不走……您就真不考虑见一见吗？” 秦峪摇了摇头，似乎根本就没将对方放在心上。 尤其是在得知拜月教的行径和前世的白莲教如出一辙，只顾一味的坐乱天下，毫不顾忌民生……秦峪就已经对这个组织彻底起了杀心！ 有生之年，本宫定要将其彻底铲除，还天下一个太平！ 而郭天旭之所以一直跪在门外，极大概率应该也是受了背后之人的指使，哪里会是什么诚心悔过？ 这时，秦峪突然冒了一句：“老花，你最近厨艺见长啊！” “这道蒸煮出来的糖水果肉味道香甜鲜美，要是再配上玻璃罐头密封……那咱们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这些水果了！” 闻言，身旁御厨顿时面露大喜，激动万分！ 能够得到太子的赏识，那可比祖坟冒青烟还要罕见！ “那都是太子教的好，奴才目前也仅仅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嘿嘿！” 先前，御膳房总管花福包受冷落，准备前往醉香楼学习厨艺……后得知醉香楼的厨子全都是按照秦峪给的菜谱做的，便灵机一动，摸进送菜的队伍这才总算见到了秦峪。 秦峪无奈，只得将其收下亲自调教。 好歹本宫也是个太子，总不至于顿顿都得自己亲自下厨吧？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秦峪万万没想到，还真叫自己发现了个人才！花福这小子不仅厨艺出众，而且又很有自己的想法，总是能融会贯通给自己搞些惊喜出来。 这道蒸煮出来的糖水果肉，就是出自于他手。其实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水果罐头，只是没有包装罢了！ “青儿，去拿个食盒过来！” “人家好歹跪了三天，要是饿死在皇宫门前，这天下人指不定还得在背后怎么议论本宫。” “喏！” 没过多久。 青儿便取了一个食盒，放在秦峪面前。 秦峪当着众人的面将食盒打开，端起桌上剩下的半盘糖水放了进去，最后再合上食盒顶盖。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秦峪嘴角一挑，旋即又将手中的食盒交给陆禀。 “老陆！” “上好的糖水果肉，香甜鲜美……速速给郭天旭送去！” “啊？” 众人闻言就是一愣！ 这盒里哪有什么糖水果肉？ 如今都被您吃的只剩下糖水了，还齁甜齁甜的，常人根本难以下咽……这不纯属忽悠人吗？ “主……主公，这不太好吧？要是让天下人知道您给人家送了一个空食盒……那些个心怀不轨之辈，还不得借题发挥啊？” 秦峪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见陆禀半天依旧不为所动，秦峪佯怒道：“问这么多干什么？速去！” “对了！” “你多带几个人同行，到地方以后，务必要向人家表明本宫的心意，最好是搞得人尽皆知！” 陆禀无奈，只得提起“空食盒”前往。 反观岳宏、陈翎二人，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互相对视一眼，后者生怕陆禀把事儿办砸，立马自觉跟上了陆禀的步伐。 …… 宫门外！ 尽管看似只有郭天旭一人请罪，实则暗中早已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宫门前的一切！ 太子宿醉三日，至今了无音讯……众人可不相信，才华冠绝天下的秦峪会就此自甘沉默！ 之所以一直没有消息传出，定是暗中有所谋划！ 而宫门前的郭天旭，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只见，陆禀手提食盒出现在众人视野。 尽管陆禀至今都没搞明白秦峪的真实用意，但还是没有违背秦峪的命令，刻意轻了两下嗓子，放声说道：“奉太子诏令，赐郭天旭糖水果肉一盒！” 说罢，陆禀便大手一挥，身后锦衣卫当即卯足了劲跟着重复一遍。 “奉太子诏令，赐郭天旭糖水果肉一盒！” “奉太子诏令，赐郭天旭糖水果肉一盒……” “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赏赐，不仅是郭天旭本人懵了，就连躲在暗中监视各方势力也都摸不着头脑。 太子到底什么意思？ 这么大动静，就……就为了送个果盒？ 黄巢眉头紧锁，下意识朝军师公孙冠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苦笑一声也只能摇头回应。 太子行为诡异，又不是一两天了……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 郭天旭这才回过神来，满脸不解打开眼前的食盒，眉头越皱越深。 “这……这位大人，为何盒中只有糖水，并无果肉？” “哼！” 陆禀轻哼一声，本就对拜月教不满的他，只是扫了一眼郭天旭，旋即便准备离去。 “本官只负责送食盒，至于盒中有没有东西……那可就不干本官的事了！” 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在陆禀身后响起，宛如地狱的催命符。 “既是盒中无果，那便只有请君自采（裁）……如此浅薄的道理，难道聪明一世的郭大才子不懂吗？” 此话一出！ 郭天旭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惊恐取代，转而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 “这不可能！” “太子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我……我未曾得罪太子啊！” 反观暗中观察各方势力，也都被秦峪的手段给着实吓了一跳，无不后背直冒冷汗！ “好一个盒中无果，请君自采！” “太子这哪是表达对郭天旭的不满？分明就是对我等的敲打啊！” ------------ 第一百三十九章穆瑶的警告 “你说什么？” “那登徒子给郭天旭送了一个空食盒？” 柳贵妃眉头高高勾起，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郭天旭如今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拜月教，而是参加这次朝廷会选的天下文武！ “他怎么敢的？” “他岂敢如此对待郭天旭？”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哪怕换做是一个正常人，也绝不可能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来……可偏偏这个登徒子非要反其道而行之，请人家自裁！ 哪怕听起来，都觉得有些荒谬！ 另一边，肃王府。 听闻太子苏醒，武烈正欲登门拜访，却正好撞上了前来“通风报信”的岳宏。 “孝安先生？” “先前本王私下曾相邀你几次，你总是推脱东宫事务繁忙……为何今日这般慌张？难不成，我皇兄出什么事了？” 岳宏见状，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事出紧急，容臣也就不客套了，还望肃王殿下见谅！” “孝安先生请讲！” 自从科举会试起，武烈心里就俨然将东宫众人都当成了自己人，尤其是再经过演武场纵酒高歌后，武烈越发对岳宏和陈翎来了兴趣。 经过一番打听，尽管二人名声不显，却还是将偌大的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其能力非同一般！ “肃王殿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听闻郭天旭长跪宫门不起……特命锦衣卫送去一个空食盒，意为盒中无果，请君自裁！” “什么？” 武烈闻言大惊，倍感意外。 不过结合前几日郭天旭在演武场的挑衅，再加上自己皇兄那暴戾无常的性格……这事儿还真像是他干的出来的！ “肃王殿下，此事关系皇家颜面……眼下能保住郭天旭的可就只有您了！要是去的晚了……唉，毁之晚矣啊！” 武烈连连点头，根本顾不得其他，拔腿就直奔宫门而去。 太子暴戾无常，但他的所作所为可全都是在为自己这个弟弟铺路。就算这郭天旭再不讨喜，本王说什么也要将他保下来！ “且慢！” “刀下留人！” 看着武烈慌忙离去的背影，岳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可就在他正欲离开之际，身后却又突然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 “太子这招一石二鸟，可真是高明！” 闻言，岳宏眼神一冷，随后面不改色转过身来，并未表现出太多异常。 身后这人能看透其中关键……料想也定然不凡！ 只见，一大白天用素色纱巾蒙着脸颊的女子，此刻正盘坐在院墙之上，一双勾魂的雪白大腿不停来回晃动，身上的铃铛也随之发出阵阵声响。 “苗疆人？” 岳宏本就是江南商贾，自幼跟着家里长辈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故而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岳宏没想到的是，四皇子……肃王府邸怎么会豢养出现苗疆的人？ 这帮人精通巫蛊之术，长善于杀人于无形……难道当今圣上就不忌惮吗？ “哦？” “看不出来，你庐江岳家还挺有眼力！” “竟然也认得姑奶奶我？” 岳宏两眼一沉，并未对穆瑶的夸感到骄傲，全程依旧还是那副成熟稳重的姿态。 “不知姑娘刻意吸引在下的注意……究竟所为何事？” “啪啪啪！” 穆瑶少有见到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男人，要不是对方脸上还留着胡须，穆瑶差点还以为岳宏不是男人了。 “不错，庐江岳家倒还真是出了个人才！” “既然你喜欢直来直去，那姑奶奶我也就不再和你多费口舌了！” “姑奶奶不管你家太子是出自于真心也好，假情也罢……若是他敢染指那个位置，到时候可别怪姑奶奶没给你们提个醒！” 闻听此言，岳宏不由打起精神，强作镇定道：“姑娘这话算是威胁吗？” 穆瑶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孝安先生，我们可不是拜月教那些白痴……所以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千万别做出什么愚蠢的行为！” “有些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东宫属官能够承受得起的！” …… 东宫，太子卫府。 “她真是这么说的？” 秦峪眼里寒光乍现，不由托起下巴。 早就猜到老四身边有能人相助，却没想到这人来头还不小，连苗疆的人都扯上了。 “主公，苗疆人与世隔绝近千年，多藏于深山，比之拜月教的记载还要久远……” 说着，岳宏还不忘看了一眼秦峪身旁的张宪英。 张家隐世百年，都能暗藏数万兵甲，更别说那些苗疆人曾经还是一个国家！ “咱们不得不防啊！” 秦峪知道岳宏在担心什么，可秦峪此刻却来不及想这些，思绪全都定格在了刚穿越过来时前太子身死的场景。 秦峪下意识看向赵妍，见对方同样表情复杂，显然二人肯定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一开始，秦峪只以为前太子是死于中毒，而前太子在世最后一场赴约，就是三皇子府！ 秦峪一直将三皇子定为凶手……不过现在看来，前太子的死状更像是中蛊！ 凭借三皇子的智商，还不至于蠢到故意留下把柄，平端给他人充作嫁衣。 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那一切就变得合理了！ “苗疆人……啧啧啧，看来咱们陛下的容忍度着实不小啊！” 秦峪脸上满是担忧，特意没有用“父皇”二字，只因这大殿内都是自己人。 唯独一个他人派来的暗线——朱红鸾，如今她连和外界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时刻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主公慎言！” “影卫虽死，但陛下的性格……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因此我们的每一步棋都必须慎之又慎，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秦峪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 岳宏二人确实都是合格的谋士，不仅能为自己查漏补缺，排忧解难，还能在身边时刻警醒自己。 而自己随便碰上两个人，都是如此大才，更何况是整个天下？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再点上一把火吧？” “老陆！” ------------ 第一百四十章把水搅浑 “听说了吗？” “肃王府豢养南疆女子，扎了不少小人，欲行巫蛊之术……” “什么？兄弟，你可别跟哥哥开玩笑，这杀头的罪过！” “谁跟你开玩笑了？肃王府的老九还记得吧，这事就是他亲眼所见然后告诉我的！” “我滴老天爷，得亏咱们跟着三皇子搬到太极宫来了！要不然将来东窗事发……咱们靖王府也跑不了，你信不信？”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 像这样的版本，几乎充斥着整个皇城内外，矛头纷纷指向武烈，搞得众人那是人心惶惶。 凡牵扯巫蛊之术，历朝历代无论皇子还是嫔妃，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太极宫内。 还没从太子盒中无果清醒过来的武奋，突然听到宫外传来一声急呼。 “皇兄大喜！” “大喜啊！” 武奋闻言一愣，自然听出了这是自家老七的声音，却不知喜从何来。 没过多久！ 就只见，七皇子武封满脸欣喜，从门外大步走来。 “老七，我不是经常告诫你凡事要稳重……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似乎是来自武奋长期以来的血脉压制，武封明显有些心虚。 “皇兄，臣弟知错了！” “不过老四自寻死路，在宫中豢养苗疆人士……再加上老二（秦峪）如今又大力扶持老四，父皇最见不得的就是巫蛊之术，这不是大喜是什么？” “什么？” 武奋闻言一愣！ 其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七皇子武封。 “你……你说真的？” “当然！” 武封连忙点了点头，脸上更是藏不住的喜悦。 “如今这宫里都快传开了，就算老四把人藏起来，也定然会失去父皇的宠信！” “皇兄，这可是掰倒老二和老四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武奋同样难掩心中激动，不过相比之下，武奋确实要理智不少。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是宫里传出来的？会不会是有人暗中设套，故意等着本皇子上钩？” 七皇子茫然，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设套，那为何要往老四身上泼脏水？就算要泼，那也该是我们啊！ 等等！ 武奋同样想到了这一点，不由眉头紧皱，紧紧盯着自己这个莽撞的弟弟。 “老七，你跟我透个底，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皇兄，我冤枉啊！” 武封猛得一惊，当场就被吓得直咽口水，连连后退。 武奋见状，老七明显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的疑惑更甚。 “那老九呢？” “皇兄，老九他哪有这些心思？纯纯就一书呆子！听说这几日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封地就藩，早就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 武奋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可既然不是我们做的，那又会是谁？ 老二和老四失势后，还能对谁有利？ 是远在江南的老五，还是长驻西北荒漠的老六……总不至于是老八吧？他跟老四可是一条心，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儿来？ 就在武奋拿不定主意之际，一道悠悠的声音突然从房梁之上响起。 “既然猜不到是谁，那就干脆把这趟水搅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武奋顿时猛得一拍额头，不由面露大喜。 “对啊！” “本皇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知陆姑娘打算如何做起？” 话音刚落！ 就只见，房梁之上突然跳下一道白色身影。 来人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即便是隔着一道白色的面纱，也难以掩饰对方脸上的轮廓，秀美若仙，冰肌玉骨，天女下凡无二。 武奋兄弟二人直接看傻了眼，不停直咽口水，立马就围了上来。 陆清嫣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颇为不悦道：“哼，再敢盯着姑奶奶色眯眯的看……姑奶奶不介意把你们俩的眼睛挖出来！” “陆姑娘这话说的……本皇子这不是着急嘛！老七，你还看？赶紧把眼睛给为兄闭上，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武封撇了撇嘴，旋即朝武奋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合着刚才就我一个人看？ 你不也一直盯着人家不放吗？ 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还请陆姑娘赐教！” “哼！” 陆清嫣冷若寒霜，不屑一顾，似乎是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对策。 “说起来，巫蛊之术，不过就是几个小草人罢了！” “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事是谁做的，而是要借此机会分化太子和肃王，你才有夺嫡的希望！” 说着，陆清嫣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看得直摄人心魄。 “你说要是从东宫搜出几个草人，太子会怎么想？陛下会怎么想？” 闻言，武奋顿时眼前一亮，拍手称快。 “哈哈哈！” “陆姑娘果然聪明绝顶！” “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本皇子的人不方便露面……也就只能有劳陆姑娘代为走一趟了！” “要是能将老二顺手解决，本皇子可以对天发誓，等将来继位之后必定尊蜀山掌门为国师！” “知道了！” 陆清嫣没有任何废话，紧接着一个飞身，立马就消失在了武奋二人面前。 …… 另一边。 东宫门前，武烈好不容易安抚好郭天旭，就得知自己豢养苗疆女一事暴露，旋即立马找上秦峪。 却不料！ 秦峪以此事牵扯甚广为由，直接下令紧闭宫门，谁也不见！ 武烈本想硬闯，奈何守在大门口的闻泰愣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轻而易举就将对方挡了下来……这叫打小研习武艺的武烈，一度有些怀疑人生。 尼玛？ 先前东宫有个张豫，如今又来个闻泰……本王愣是一个都打不过！ 太子都是从哪儿网织的人才？ “闻壮士！” “不瞒你说，本王正是为此事而来……要是再不想出个对策，我们可就什么都完了！” 闻泰根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直接抱起双手把头撇向一边，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恶来，不可无礼！” 岳宏生怕闻泰影响秦峪大计，连忙上前将武烈拉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些什么。 “四皇子勿忧！”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第一百四十一章有备而来 天色渐沉。 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禁军统领李彦奉旨查封肃王府，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锦衣卫强行冲进肃王府，由王福亲自带队，四处翻箱倒柜，绝不过任何一个角落。 宗人府、刑部、顺天府三司会审，不可谓不壮观！ 就连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家影卫，也都大摇大摆出现在了肃王府不远处，足以见得武皇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反观诸皇子府邸，此刻却是一个个大门紧闭，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东宫，太子卫府。 秦峪刻意让人搬来爬梯，直接将桌椅板凳全部都搬上了房顶，整个皇城的景观尽收眼底。 相比于后世的霓虹灯，古代皇城虽然同样雄伟，却毫无夜景可言。 若非今日皇帝老儿兴师动众，下旨封锁皇城，又怎会点上如此数量的火把？倒是给这漆黑的夜景，平添了一抹色彩。 “主公，八皇子在门外紧急求见！” “纵使牙都被闻泰打掉了两颗，也始终不肯离去，可谓是油盐不进！” “哦？”秦峪明显感到意外，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扛住闻泰一拳没死的？ 更何况，如今诸多皇子唯恐避之不及。可偏偏这个八皇子，却仍旧忠心耿耿，还敢在这个时候替老四出头…… 就冲这点！ 这个八皇子也值得一见！ “行了！” “带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八皇子武泰，就被闻泰提到了秦峪面前。 提起八皇子的名字，就不得不说起武皇一直埋藏心底那根刺了！ 武皇原本有十个儿子，以“雄振奋烈英，禅封泰安民”为名。昔日武皇发动政变，皇长子武标在此次政变中幼年夭折，太子之位才落到前太子身上。 前太子虽然性格顽劣，但这20多年来却从未犯过大错，故而武皇才会一忍再忍。 言归正传！ 八皇子武泰一见到秦峪本人，立马就忘却了身上的疼痛，一路跪跑到秦峪脚下。 “皇兄救命啊！” “您和父皇如此信任四哥……他又岂会自甘堕落，搞这些小人勾当？依臣弟来看，四哥定时被人栽赃嫁祸，才会遭此劫难……” “慌什么？” 秦峪怒斥一声，故作不悦。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他们喜欢查，那就让他们查个够！” “回头你把那些个管事的面孔全记下来，本宫自会挨个找他们算账！”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说着，秦峪入戏太深，下意识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 可毕竟身处房顶，如此高的距离却半天没有传回落地的声音……秦峪当即两眼一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而冰凌、洛霜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暗中之人，不禁把手紧紧按在剑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好对付吗？” “高手！” 冰凌眉头紧锁，看似是在警戒四周，实则眼睛却一直盯着暗中某处。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 能令冰凌如此紧张的，普天之下还真没几个人，显然来人并非一般！ 而暗中之人也意识到自己已然暴露，但值得自己注意的无非也就是那太子身边的女子，其他人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陆清嫣旋即迎上了冰凌目光，一直未曾发出丝毫声响，重新隐于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 “咻！” “咻！” “咻！” 三根弩箭突然从别处袭来，直奔秦峪。 好在冰凌反应及时，轻而易举就将其从中斩断！ “这是有备而来？” 冰凌见状大惊！ 以往的单手持剑，如今也不得不抽出腰间的另一把短刃，随时应对任何突发情况，足以见得冰凌的紧张程度！ 光是东宫里那个，自己都没绝对的把握将其拿下，要是再多来几个高手……太子可就危险了！ 眼看冰凌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秦峪也不禁打起精神，思索对策。 与其被动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 “霜儿、老陆，你们马上带人去追！” “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洛霜手提钢枪拱手一礼，当即领命离去。 “凌儿，你专心对付东宫里面的，不用管本官！” “放心，有恶来在本宫身边贴身保护，出不了什么岔子！” 冰凌明显有些犹豫，见秦峪态度坚决，也只能跳下房顶直奔黑暗而去。 “来战！” 下一刻！ 只见，冰凌手中短刃化作一条白色的蛟龙，直直朝对方的位置扔了过去，抢占先机。 面对冰凌的挑衅，陆清嫣连忙翻身躲过，顿时恼怒不已。 “你找死！” 很快，暗中便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只有阵阵刀光剑影重叠。双方打的你来我回，不分上下！ 而令秦峪没想到的是！ 八皇子武泰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本想夺过闻泰手里的大铁戟，却发现自己根本举不起来……索性卸下腰带，就朝冰凌二人的方向而去。 “大胆刺客！” “敢行刺我二哥……今日叫你尝尝本王的厉害！” “滚开！” 还在交战中的冰凌见状，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鬼火！ 姑奶奶我又不是打不过……你小子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十个你也不见得能打过眼前这娘们儿！ 而经过短暂的交手，冰凌也算熟悉了对方的招式，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蜀山剑法！” 这四个字，冰凌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仿佛还带着浓浓恨意。 “秀美若仙，冰肌玉骨，一袭白衣……你是蜀山圣女陆清嫣！” 见对方识破自己身份，陆清嫣索性也不再伪装，趁着对方愣神之际，一把抓起八皇子武泰充作人质。 “别动！” “鸳鸯双股剑……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冰清的弟子！” “话说，那老娘们儿不是二十年前就看破红尘了吗？怎么又帮起太子来了？你们幻音坊的老妖精和小妖精，可真会挑人辅佐，除了太子真就看不上别人了……几百年了，还在做你们一国之母的春秋大梦？！”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谁给本宫交代？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 负责追踪的洛霜，又突然带人折返回来，身边还跟着三名影卫。 “启禀太子，刺客眼看不敌，全……全都服毒自尽了！” 秦峪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了那三名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影卫。 “尸首呢？” 话音刚落！ 为首的影卫突然开口回道：“奉陛下旨意，今晚所有可疑人员全部交由影卫处置，还请太子殿下别叫我们为难！” 闻言，秦峪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爽。尤其是对方目中无人的态度，比之锦衣卫还要嚣张跋扈！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 “那些刺客全都是奔本宫来的！” “影卫刻意截留……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 “拿下！” 此话一出！ 侍卫队瞬间纷纷掏出连弩，将三名影卫团团围住，只等秦峪一声令下！ 对此，影卫头目波澜不惊，面不改色道：“太子，我劝你最好冷静！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别千万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闭嘴！” 见对方依旧是一副傲慢的态度，秦峪也是彻底没得什么好脸色。 本该稳坐钓鱼台的自己，反倒成了这些刺客的目标，这叫秦峪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而劫持八皇子的陆清嫣，自然也成了侍卫队重点照顾的目标。 先前隔得远，或许还担心你会逃走……但如今隔着这么近，只需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能把你射成筛子！ “别过来！” 陆清嫣见状大惊，手里的长剑不由用力几分。 “姑奶奶身份低微，可不见得有皇子高贵……再敢上前一步，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皇兄，别管我！” 八皇子武泰真不愧和老四一母同胞，身上那股血性，是其他所有皇子都不曾有的。 哪怕不敌被俘，也始终不肯就此任人宰割。 “弄死这娘们儿！” “大不了十八年以后，本王又是一条好汉！”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不由对武泰又多加了几分欣赏。 至于陆清嫣的威胁……秦峪可不是一个喜欢饱受束缚的人。 “凌儿，蜀山在哪儿？” 冰凌直接被秦峪问懵了，满脸疑惑回答道：“在……在蜀地青城府！” 而陆清嫣见状却是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直犯嘀咕。 “霜儿！” “属下在！” “拿上本宫的令牌，将天武、龙骧、凤翔三营从孟津撤下来，即日开赴蜀地，老少不留！” “什么？” 陆清嫣闻言大惊！ 似乎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的不可置信。 “疯了！” “你们一家都是疯子！” “正所谓祸不及家人……你堂堂太子，怎会如此冷血无情？姑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是男人就冲我来！” “呵呵！”秦峪连连冷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圣母，又哪里会顾及那么多？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不及家人！你既为蜀山圣女，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岂会无缘无故从千里之外跑来刺杀本宫……要说没人指使，谁信啊？” “不过这些，本宫根本懒得去问，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猜，反正早晚有主动送上门来的一天！” “既然敢做，那就要提前想好这么做的后果！” 说罢，秦峪旋即大手一挥，就要了结陆清嫣的性命。 “等等！” 就在秦峪“动手”二字即将出口之际，赵复突然现身门外叫停。 “太子殿下，可否将此人交给老臣处置？” 而这时，满朝文武也几乎全部涌入东宫。 秦峪眼神深邃，死死盯着赵复。 他几乎把所有会出面制止的人都想了一遍，却唯独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赵复！ 赵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甚至一度有些大胆，后背早已湿成了一片，根本就不敢与秦峪对视！ “呵呵，诸位大人这是来救本宫，还是救贼？” “老臣不敢！” 满朝文武似乎是商量好了的，几乎在同一时间给秦峪跪了下去。 “臣等不敢！” 赵复身为百官之首，见众人半天都没在继续开口，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颤颤巍巍拱了拱手。 “只是今日宫廷巨变，肃王府四下搜寻无果……此女或是唯一的线索，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让臣等能给陛下一个交代！” “交代？” 秦峪直接当场就被逗笑了。 “哈哈哈！” “那谁来给本宫一个交代？！” 这时，影卫头目突然开口道：“太子放心……” “请你称呼太子殿下！” 秦峪本来就在气头上，如今更是彻底爆发，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 哪怕今夜皇帝老儿在此，陆清嫣也非杀不可！ 本宫遭受刺杀的时候，一个个的不见踪影……等本宫收拾完局面，这时候还蹦出来干什么？ “振儿，你够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看形势不对的满朝文武，顿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从中间让开一条道来，齐齐山呼道：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如今正在气头上，估计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好在有陛下及时救场！ 要不然，今日我等还能不能够走出来东宫……那都得提前打个问号！ “就算你不给丞相面子，难道连朕的面子也不给？还能真叫这名刺客杀了你的兄弟不成？” 秦峪脸色一沉，眼里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如果是其他人，本宫还可以怀疑他们是否和刺客勾结……难道自己还能怀疑皇帝老儿吗？ 眼看秦峪就要咽下这口气，陆清嫣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 “看来姑奶奶今日是死不了，还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说罢，陆清嫣旋即眼神一凝，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再不见先前的半分惊慌！ “把路让开！” “速速给姑奶奶准备一匹快马，七日的干粮和水……等到了安全地方，姑奶奶自会放了这个废物！” “说谁废物呢？” 显然，八皇子武泰对这个词表示很不服气。 “臭娘们，有种放开本王，咱俩一对一单挑！” 就在众人暗自感叹八皇子有骨气之际！ 武泰的嘴就跟没把门儿似的，又突然冒了一句：“不把你肚子搞大，本王这辈子跟你姓！” ------------ 第一百四十三章好自为之 “登徒子！” 陆清嫣气不过，直接给武泰后脑狠狠开了一下。 还以为你小子有点胆量，却不想内心竟是这般龌龊？真不愧是一家人！ 没过多久，王福便叫人牵来了一匹快马。 只见，陆清嫣从身上扯下一根布条，将武泰双手牢牢捆住，旋即扔上马背直奔城外而去。 临到门口，陆清嫣突然停下脚步，调转马头。 “大武太子！” “这次要不是有人暗中坏事儿，姑奶奶我早就取下你的首级……下次，你可就不见得有这么好运了！” 说着，陆清嫣又不禁瞥了一眼身旁的冰凌，眼中同样充满浓浓恨意。 “另外再给你提个醒，幻音坊可是出了名的煞星，被她们这帮妖精盯上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你若是想活的长命，就最好离她们远一点，哈哈哈！” 陆清嫣大笑而去，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峪这才想起冰凌的出身——幻音坊！ 尽管秦玉丝毫没有怀疑她们的忠诚，可这么久以来，却从未向自己透露过她们的门派组织。 反观全程面无表情的武皇，此刻的脸早已变得越发凝重，下意识看向了秦峪身边的冰凌手里独特的武器。 “鸳鸯双股剑……呵呵，朕早该想到的！” 闻听此言，秦峪立马就猜到了皇帝老儿心中所想，连忙挡在了冰凌身前。 “父皇，她是儿臣的人！” 一听这话，武皇不由一阵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昔日熟悉的面孔。 这股熟悉的气势……若非振儿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朕差点就以为是皇兄复活了！ “哼！” “狗奴才，还不速速派人去追？” “老八若有闪失，朕绝不轻饶了你！” 说罢，武皇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得知冰凌的身份后，满朝文武同样表情复杂，毫不犹豫选择跟上了武皇步伐，刻意和秦峪保持一定的距离。 “太子殿下……好自为之！” 赵复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这幻音坊，乃是先太子坚定不移的追随者……昔日陛下夺嫡，可没少在她们手里吃瘪，怎么太子又偏偏和她们搞上？ 这不纯属给陛下上眼药吗？ …… 待众人离开后。 冰凌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看得出来因为自己的身份，给秦峪带来了不小麻烦。 冰凌埋下脑袋，心怀愧疚道：“太子主公，我……我要不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 秦峪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更别说冰凌这丫头已经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命。 “天塌下来，有本宫顶着！” “你这丫头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要是连身边的女人都护不了，那本宫这个太子不做也罢！” 说罢，秦峪同样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而就是这个背影，此刻在众女心中却是显得无比高大，感动不已。 古往今来，女子向来都只是家族的货物，毫无身份地位可言！ 哪怕张宪英身为张家独女，若非张豫这个堂兄多年拥戴，只怕早就被旁系子弟取代，根本就不会有今天！ 但在东宫这段时间，众女却享受到了以往都不曾有的待遇。外界的高低贵贱，男女之别……在东宫仿佛就是一团泡影！ 这辈子能成为太子身边的女人，何其有幸？ “姐姐，丞相或许知道的比我们要多……要不您帮忙问问，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妍点了点头，连忙招来青儿，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交代了些什么。 秦峪并没有返回大殿，而是将自己独自关在了研究院的小院，思索今天发生的一切。 尽管已经大大脱离了自己的设想，非但没能让老三老四彻底反目，反倒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 就连让老四准备嫁祸给老三的穆瑶，也都还没被锦衣卫发现……属实失策！ 而那帮服毒自尽的刺客，表面上来看是在帮陆清嫣这娘们，但那几根弩箭却是实实在在冲自己来的！ 这偌大的皇宫，又会是谁派来的呢？ …… 御书房内。 武皇愁眉不展，一言不发，似乎至今都没从刚才那种感觉恢复过来。 那一道道熟悉的面孔，不断从自己眼前划过，有亲近的、有慈祥的……更有来找朕索命的！ “啊！” 武皇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直接抄起龙案前的一切四处发泄。 “滚！” “都给朕滚！”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武永世昌盛！” “若非朕力挽狂澜，大武岂有今天？” “朕没错！” “朕也不会错！” “……” 乒乒乓乓的声响，直吓得门外的宫女太监出自本能跪倒在地，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 尤其是房内那些熟悉的名字，听得众人只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地，当做自己从来没出现过！ 直到过了许久，或许是因为御书房内再无东西可砸，武皇这才双眼失神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天边挂着的满月，武皇再次换上以往那副孤傲的面孔，冰冷异常。 “传旨！” “叫内务府重新再换一批奴才当值……朕乏了！”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顿时面露惊恐，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不停磕头求饶。 “陛下！” “陛下开恩啊！” “奴才们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求陛下饶命啊！” “……” 突然！ 房梁跳下一批影卫，直接手起刀落，开始肃清御书房内的一切。 而为首之人却是连看都懒得看周围这些太监宫女一眼，径直来到武皇身旁。 “影卫失职，请陛下责罚！” 太子身边突然出现幻音坊的人，专门处理皇家威胁的影卫一直没有发现……熟知武皇脾性的影卫首领，可不想沦为周围这些蝼蚁的下场！ “呵呵！”武皇冷笑一声，旋即迈开脚步朝后宫而去，片刻都没有停顿。 “负责监视东宫的影卫，自断一手，滚去内务府当差！” 闻言，影卫首领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好在自己承认错误及时！ 要不然，可就不仅仅是几名影卫自断一手那么简单了！ “谢陛下赐罪！” ------------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武研究院 又接连过去了三天。 武皇、太子不管不问，朝廷重担几乎都落在了赵复这个丞相身上。 而接连几日的等待，比武大会早已是议论纷纷，怨气冲天。 赵复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不得已率领满朝文武找上武皇。 武皇本来是想做个甩手掌柜，但不论是比武还是科举，全都是秦峪一手负责。 再加上昨晚搞的那么一出，这逆子肯定又要继续摆烂！ 武皇无奈，也只能装作无事找上门来，但却始终不见秦峪身影。 “振儿何在？” 赵妍众女也是被搞得两眼发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这才仅仅过去一夜，陛下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回……回陛下，自打陛下您离开以后，太子就把自己关在了研究院，谁也不见！” “研究院？” 武皇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似乎也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但仍还是故作不悦道：“哼，外面都快闹翻天了，这个逆子倒是会躲清闲！” “速速带朕前去！” 赵妍犹豫了，心中更是纠结不已。 只因秦峪说过，研究院关系东宫未来，绝不能允许任何外人踏足！ 可陛下能是外人吗？ 面对秦峪留下的大难题，赵妍不禁发出一声苦笑，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领命前往。 见赵妍如此为难，武皇也深知研究院的重要性……要是带着这么多人前往，皇家可就再无秘密可言了！ “狗奴才，你随朕一同前往，其他人在这儿等着！” “臣等遵旨！” …… 东宫偏院。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武研究院”五个鎏金大字，字体雄厚，气势磅礴。 刚一进门，两旁便突然窜出一队手持连弩的侍卫。 “口令！” 王福见状大叫不好，连忙护在武皇身前，生怕这些愣头青走火。 “大胆！” “你们想造反吗？” 赵妍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连忙走上前来回道：“富强，民主！” 侍卫小队长道：“文明，和谐！” 赵妍：“自由，平等！” “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 “诚信，友善！” “口令通过，放行！” 侍卫小队长大手一挥，暗中顿时传来一阵铠甲的碰撞声，继而立正站好朝武皇等人敬了一个军礼，随后便再次隐匿回了黑暗之中。 见此情形！ 不仅是王福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武皇武皇也被惊的无以复加！ 没想到，除了眼前这一队侍卫外，暗中竟然还藏了不少暗桩？光是这门口加起来，就最起码有百人不止！ 提高警惕确实没错……但这二十四个字是什么鬼？ 难道，这才是振儿此生所求吗？ 武皇怀揣着好奇，继续往深处走去。 推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头发杂乱无章，一眼就看出这帮人好几夜都没合过眼。 不过纵使这些人眼神疲惫，却仍旧散发出常人难有的神采，不停琢磨眼前的小玩意儿。 “玛德！” “吴老九，你这图纸是怎么画的？抄都抄不会……几个齿轮根本对不上，还跑得起个屁啊！”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这老小子把齿轮位置摆错了，把大齿轮放在前面……除了恶来，常人谁使得上劲？” “郑工，别再搞你那什么链条了，太子说咱们目前的工艺还不达标……赶紧再帮俺打一副钢制轮毂，加厚一寸，晚上我请你喝酒！” “……” 各种忙碌的声音不绝于耳，若非这帮人白大褂上都绣着“研究员”三字，武皇差点儿就以为自己来到了菜市场。 更重要的是！ 这帮人根本就没在意朕的到来，别说行礼了，就是连看都没看朕一眼！ “两位儿……儿媳妇，他们在干嘛呢？” 赵妍二人同样也摸不着头脑，平时她们都只负责研究院的产品，至于他们都在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赵妍苦笑一声，旋即朝张宪英投去求助的目光，她在这里面说话可比自己好使！ 张宪英瞬间会意，随手拉住了一旁的研究员问道：“这位大哥，你们在做什么东西啊？” 研究员突然被人打断，本来还有些恼怒，可一看到来人是大金主张宪英，那口气就立马咽了回去。 “害，原来是太子妃啊，我还以为谁呢？” “咱们现在搞的是三蹦子和自行车，用以替代大武重工马匹和马车，无需再借助任何外力驱动，载人载物都没问题……” “那边就是太子殿下搞出来的成品，两个轮的就是自行车，三个轮的就是三蹦子，新来那几个傻子还在搁那儿研究呢！” 顺着研究员手指的方向看去，本就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顿时被惊得难以言语！ “啊！” “这……这怎么可能？！” “此物不借力牲畜，竟然也能跑起来？” 武皇傻了！ 彻彻底底傻了！ 一开始，他就只是冲着钢材来的……但研究院里的一切，却着实刷新了他的认知！ 突然！ 武皇扬起大手，狠狠往王福脸上扇去。 只听“啪”的一声，王福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满脸疑惑地看向武皇。 “陛……陛下？” 感受到手里传来的痛感，武皇终于确定这不是梦，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 “这是真的！” “这居然是真的！” 兴奋之余，武皇又顿时嫉妒满满！ 拥有如此神物，振儿不跟朕打声招呼也就算了，居然还叫这些个什么研究员捣鼓？ 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 朕可都还没体验过！ “狗奴才，赶紧把那什么三蹦子抢过来……朕要亲身体验一番！” “还有那什么自行车，朕都要！” “陛下不可！” 赵妍本想出言制止，却不料王福再就按耐不住心中激动，果断抽出绣春刀，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陛下放心，老奴哪怕是舍去这条贱命，也要给陛下您抢回来！” “锦衣卫办案！” “统统闪开！” “这是陛下的东西，谁也不准碰！” 此话一出！ 周围的研究员顿时如同看傻子一般，盯着好似发了疯的王福。 敢在研究院动刀…… “这人脑子秀逗了吧？” ------------ 第一百四十五章坐地起价 武皇哪里听得进去儿媳妇的劝告？一脸的满不在乎，势在必得！ 天下都是朕的，这小小的三蹦子还不手到擒来？ 赵妍二女对视一眼，纷纷发出一阵苦笑，似乎已经猜到了王福接下来的结局。 反观周围的研究员，也是纷纷停下手中活计，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我跟你打赌，等会儿这家伙非得被打出屎来不可！就恶来那力道，三寸钢板在他手里都不是事儿！” “要不咱们还是赌一赌，等会儿这老家伙还能剩几根毛吧？恶来那小子现在不讲武德，肯定会用主公给他新配的手榴弹！” “切！你们这信息有点落后啊？侍卫队早就人手配上手榴弹了，根本就用不着恶来出手！” “……” 就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际！ “啊！” “敢在俺们研究院闹事，老子要让你死的连渣都不剩！”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院墙轰然倒塌，露出一团圆形的黑色物体。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 “雾草！” “恶来那小子扛的是大炮！” “快，快捂住脑袋趴下！” 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武皇有些不明所以。但赵妍两个儿媳妇还是比较尽责，主动上前一左一右将武皇摁倒在地。 放眼望去，除了王福一人外，再无任何站立之人。 没等王福反应过来，炮弹直接落在他的脚下不远处爆炸，卷起阵阵黑烟。 威力之大，就连研究院的地面也跟着颤抖，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 “天雷？” “地龙？” “振儿居然当真掌握了天人之术？！” 武皇瞪大着双眼，目光迟迟未曾移开王福刚才站着的位置分毫。 待得黑烟散去，王福早已被炸的黑不溜秋，直直倒在了地上。 就剩下肩膀上还扛着一根铁管的闻泰，脸上的狞笑戛然而止，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只见，闻泰眉头紧皱转过身去，冲着研究院深处吼道：“老鲁头儿，你又给俺放的哑蛋？！” 没过多久，鲁成便着急忙慌的追了出来。 “放下，放下！” “要是给你这莽夫实蛋……还不得把老夫研究院给拆了？” 说到这里，鲁成就倍感庆幸。 幸亏自己没把实蛋摆在院子里，要不然研究院还能剩下几个人？这耽误的研究工作，还能全指望闻泰这个莽夫不成？ 连字儿都不识几个…… 他懂研究吗？ “都没事儿吧？” “这小子用的是没装铁砂的实验弹，根本死不了人！都给老夫起来干活，别特娘装了！” “来几个人，赶紧把这大炮抬进去锁起来，绝不能再落到这莽夫手里！” 一听这话，赵妍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王福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他却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真正的亲信！若非如此，陛下也不至于撇下百官，只带他一人进入研究院。 只要死不了人，那这事就还有转机！ “陛下，您没事儿吧？” 武皇连忙摇了摇头，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闻泰身旁的大炮。 刚才鲁成所言，朕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动静分明就是那什么大炮搞出来的！ 这时，秦峪也从主院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皇帝老儿怎么来了？ 虽然秦峪心里仍旧不爽，但也真不敢驳了人家的面子，主动上前行了一礼：“见过父皇！” 突然！ 武皇直接抓住秦峪，颤颤巍巍的指着大炮，迫切问道“振……振儿，此乃何物？怎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咱们还有吗？” 武皇一问三连，不难掩饰他心中的激动。 只要有了这大炮……还要什么自行车？ 三蹦子算个屁啊！ 就是蒙金没有分裂，朕也同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来多少杀多少！ 秦峪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被亲眼撞破，再想阻拦也是绝无可能。 “父皇，这是研究院目前还在试验中的大炮，寻常最起码需要三四个人才拖动。由引燃炮弹内部火药发射，最远可以打到百步开外……目前只有这一门实验炮，还有很多有待改进的地方，因此暂时无法完全投入生产。” 听闻眼下只有一门大炮，武皇眼神不由变得有些黯然，好不容易燃起的雄心壮志又再一次被人浇灭。 “振儿，朕观这大炮之威力，如天雷降临，地龙涌动……无需再改进什么了，干脆直接投入生产吧！” “甭管你是要钱还是要人，朕都表示绝对的支持！” 秦峪闻言大喜，可转眼间又开始变得颇为无奈。 “父皇知道……这门大炮造价几何吗？”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光是为了锻造这门大炮，进行实验……研究院就投入了不下于三十名工匠，生铁近五百斤，耗时近一月才因此露面。” “而这仅仅只是大炮的成本，炮弹就更别说了，一发炮弹基本上要顶上百两银子！” “儿臣倒是也想给右军五营人手配备一门大炮，可惜造价太贵……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一听这话，武皇不禁面露惊恐，再难保持以往的镇定。 大炮的造价就如此巨大……哪怕将朕的国库搬空，也锻造不了几门！ 倒不如武皇心疼钱财，主要光是锻造大炮用的生铁，就已经足以打造数百兵士所有的战刀。 这个账一旦算下来，绕是武皇也不禁头疼。 “唉！”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浪费人力物力，搞这些什么大炮了！” “之前，朕是没什么功夫……但现在，你该把炼钢之术交出来了吧？” “放心，朕不会让你吃亏！你如果要是缺人手，可以随时去工部征调。” 秦峪淡淡一笑，仍旧强装镇定，准备坐地起价。 毕竟光是这些…… 可还远远满足不了秦峪的胃口！ “父皇，负责任的说！儿臣要是不把炼钢之法交给你……甭管是虎贲还是禁军，压根儿就破不了右军五营的防！” 武皇眼神一凝，显然是已经感受到了秦峪的威胁。 他若是真想造反……直接鼓动右军强行攻城，京城守军根本就拦不住他！而他之所以一直没这么做，那就是想要的更多！ “那振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儿臣什么意思……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儿臣想要什么，难道父皇心里不清楚吗？” 秦峪并没有直接点破。 这种事，最好还是由皇帝老儿亲口说出来比较好，也免得日后扯皮。 谁叫自己这个父皇，总是喜欢在背后给自己搞些麻烦呢？ 武皇逐渐失去耐心。 可毕竟这事儿已经摆在明面上来讲，已经再由不得朕继续故作姿态了。 “除了工部以外，再给你加一个户部如何？” 秦峪面带笑意，摇了摇头。 “逆子！” “你还不满足？” 武皇见状大怒，再顾不得什么颜面，宛如街上蛮不讲理的老头儿。 “难道还要朕将这个皇位让给你不成？” ------------ 第一百四十六章扶风王起兵 “呵呵！” “既然父皇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那儿臣在坐地起价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见武皇装傻充愣，旧事重提，甚至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拿出来了！ 秦峪骤然兴致全无，连连摇头。 “具体技术详细，儿臣会叫鲁成抄录一份上交工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父皇可以走了！” 武皇又不是真的老糊涂，哪里听不出来秦峪话中的怨气？不由脸色一寒质问道：“振儿，你这是在跟朕置气？” 秦峪淡淡一笑，旋即拱了拱手。 “儿臣不敢！” “研究院不同其他地方，燥热难耐不说，空气中还含有大量粉尘，长期接触对身体不益……儿臣可都是在为父皇考虑！” 说罢，秦峪深深地看了一眼武皇，便头也不回朝内院走去，根本不打算给武皇任何解释的机会。 自己堂堂一个本该执掌朝政的监国太子，愣是被皇帝老儿三言两语削去绝大部分权柄！ 而偏偏这一切，皇帝老儿还觉得合情合理，丝毫没有羞愧……绕是秦峪脾气再好，也着实忍不了一点！ 武皇同样面露不悦，负气而去。 就算没有秦峪站出来主持比武大局，大不了由朕亲自出面，天下臣民莫敢不服！ 直到武皇离开后，鲁成忧心忡忡，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主公，高炉炼钢之术虽然并不是很难，可放眼整个天下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这么交出去……您真的甘心吗？” 秦峪淡淡一笑，显然是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要不你以为，本宫为何会耗费数日光景配备火药和打造大炮？在绝对的破坏力面前，再坚硬的物体也有破防的时候！” “往后，火药秘方暂时混在酒楼调味料中，绝不能对外透露！” “属下明白！” 在见识过大炮的威力后，鲁成深知火药的重要性，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也多亏闻泰这个莽夫，咱们这大炮刚出炉不久，还没来得及拉到野外实验，就让这莽夫在研究院率先打响了第一炮！ 哪怕只是实验用的哑弹！ 连一尺宽的院墙都挡不住大炮的威力，更何况是将来战场上的血肉之躯？ …… 顺天府西面，大通关外三十里。 陆清嫣连夜奔袭，这才好不容易逃出了朝廷追捕，躲在密林中暂时休息。 可没等她坐下多久，周围突然作鸟兽散，耳边不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就连地面也开始频频颤抖。 “不好！” “是骑兵！” “是大队骑兵！” 陆清嫣顿时精神紧绷，连忙探出头来，朝官道方向看去。 没过多久！ 就只见，一队浑身漆黑的骑兵，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显眼，黑色的旗帜上绣有白色的“扶风王”字样。 突然！ “吁！” “大军停止前进！” 为首中年身长八尺，腰大十围，肌肥肉重，面阔口方，尽管看起来有些发福，却依旧精神抖擞，妥妥一个大胖子的形象！ 话音刚落，身后骑兵纷纷跟着停下，阵阵战马嘶鸣声起，宛如闹事一般！ 这时，陆清嫣才总算借助月光看清对方的模样，不由失声惊呼道：“扶风王武仲！” “他不在雍凉之地待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 扶风王武仲身旁两名大将，几乎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暗中有人窥视，不禁眉头紧皱，杀意骤起。 随行亲卫更是无不弯弓搭箭，死死盯着陆清嫣的方向。 “各方宵小？” “再不给本王滚出来，可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陆清嫣自知暴露，好在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料想对方也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 “蜀山陆清嫣，见过王爷！” “蜀山？” 武仲明显愣了一下，脑海中似乎在搜索“陆清嫣”这个名字，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哈哈，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妮子！” “得亏你识时务，要不然这一轮弓箭下去，你还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一定！” 陆清嫣讪讪一笑，极不情愿从坡后显现出来。 可这不站起来还好，刚一站起来，陆清嫣整个人就瞬间愣在了当场！ 尽管此刻已经天黑，可这黑暗中密集的火把，似乎又印证了陆清嫣刚才的猜想！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扶风王的军队，最起码不下于十万之数！ 他……他扶风王到底想干什么？ 陆清嫣强忍心中激动，故作镇定道：“王爷，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扶风王武仲冷笑一声，但眼神却始终未从陆清嫣身上移开过。 “美人，这都到大通关门口了，本王当然是去顺天……” “清君侧，诛逆臣！” 没等武仲把话说完，身旁一身穿素衣，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就突然将其打断，不停的使眼色。 武仲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收起先前的色胚嘴脸，大义凛然道：“对对对！听闻诸皇子作乱，将当今陛下囚禁于深宫，越俎代庖……本王奉旨进京平叛，尽起雍凉三十万铁骑，只为勤王救驾而来！” “什么？” 陆清嫣闻言大惊失色，嘴巴张的老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十万铁骑！ 他扶风王哪里来的三十万铁骑？ 就算加上抚远都督部的三万兵马，雍凉之地也根本供养不起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更别说是消耗巨大的骑兵了！ 其实，武仲这话肯定是有水分的，骑兵他确实有不少，不过也仅仅只有五万多人。 可放眼整个天下，朝廷又能凑齐多少骑兵呢？更别说分布范围太广。如今这顺天城中，但凡能凑出一万骑兵都算武皇厉害！ 陆清嫣咽了咽口水，再三思虑后，终于做出了一个无比重要的决定！ “王爷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绕是民女也不禁心生佩服，国家为难，愿凭王爷驱使！” “你要追随本王？” 武仲明显愣了一下，顿时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 说着，武仲随者又不禁浮现出一抹坏笑。 如此美人，谁能不爱？要是在路上还能宠幸一番，打发些无趣时光……岂不美哉？ “陆姑娘尽管放心，只要你踏踏实实跟着本王……本王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 第一百四十七章朝廷不过蝼蚁 “报！” “大通关八百里加急！” 顺天殿内，武皇好不容易召开一次朝会，就突然传来加急军报。 闻言，武皇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抚远大都督赵辅真的反了？ 没过多久！ 就有一名浑身带伤的锦衣卫，连滚带爬走上大殿。 “启禀陛下！” “扶风王亲率三十万大军，已于昨夜抢占大通关，守将韩朋被斩……雍凉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直奔顺天而来，最迟天黑就到……” 刚一说完，锦衣卫也随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直接倒地不起。 “什么？” 这一刻！ 不仅是武皇，就连满朝文武也是震惊不已！ 前有陛下自导自演，太子奉天靖难，父子二人因此离心离德……如今当真招来了兵祸，这可如何是好？ “这不可能！” 武皇率先发出了质疑，似乎根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倘若扶风王当真造反，沿途关隘为何迟迟未报，偏要等他到了顺天才有下落？这是挑拨离间！” 话音刚落，赵复无奈之际，又连忙给武皇泼了一盆凉水。 “陛下，扶风王一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沿途关隘岂敢阻拦？” “眼下我顺天守军不过八万，太子十万大军又屯于孟津、古风关两地，与蒙金互为牵制，扶风王来势汹汹……” “为今之计，也只有请太子抽调些兵马回来，加强顺天城防，以备不测！” 赵复刻意加重了“请”字，只因虎贲右军已经开始听调不听宣，唯太子马首是瞻！ 哪怕这其中，有五万人只是没上过战场的壮丁……但有总比没有强啊！ 对于赵复的建议，武皇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只得木讷点头。 “唉！” “多事之秋……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赵爱卿代朕走一趟吧！” “父皇不可！” 三皇子武奋连想都没想，就当即站出来表示反对！ “草原铁骑多在牛头山外，早已不成气候，可令孟津守将靳川，携所部就地驻守……扶风王远道而来，定是疲惫不堪！太子兵多将广，可为朝廷先锋，挫其锐气，绝不能放其进城！” 武奋说了大半天，想表达的意思其实也就一个，那就是绝不能放秦峪的虎贲右军进城！ 虎贲中郎将张豫本就与他有旧，甭管他是出自真心归附武皇与否，都绝不可让太子兵马进城！ 扶风王裹挟大军，趁机作乱……要是太子再一旦失去掌控，我等危矣！ 武皇本就生性多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当即便叫住了准备离去的赵复。 “传朕旨意！” “着令太子领军出战，务必要把雍凉军挡在顺天之外！” “在此期间，东宫防务交由锦衣卫暂代，禁止任何人无故靠近……也好让振儿再无后顾之忧！” 一听这话，众人心思瞬间活跃了起来。 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变相的监视。上次就让太子家眷逃离了京城，才会有此大乱……如今陛下名为保护，何尝不是将其用以为人质，以防太子造反？ 说到底，有奉天靖难的前车之鉴，陛下还是不放心太子！ …… 东宫，研究院。 接到圣旨的秦峪，看着门外乌泱泱一大片的锦衣卫，不由瞳孔一缩，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嘿嘿！” 纵使身负重伤，王福也始终不忘拍着胸脯保证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有老奴亲自坐镇东宫，保准叫两位太子妃安然无恙！” 秦峪一阵无语。 你这老太监又没那方面的能力…… 老子能不放心吗？ 不过被炸成这样都还抢着来当保安……要说你这老东西不是有所图谋，打死小爷都不信！ 不过，怕是难以如你的愿了！ “青儿！” “奴婢在！” “本宫走后，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祖母她人家，从西院搬到东院去吧，由霜儿全天贴身保护！” “什么？” “太后也在？” 王福震惊了！ 如果太后搬到东院去，那咱家还敢趁机遛进研究院搞三蹦子吗？ 突然！ 王福想起了昨日进入研究院的场景，刚进大门就有一处空出来的院子……似乎太子早就算到了今天，让人根本就无从下手！ 秦峪安排好了一切，留下处事稳重的岳宏和张昭，以及洛霜坐镇东宫内廷和研究院。 仅仅只带闻泰、冰凌、陈翎三人出宫，前往军营召集诸将议事。 四人四骑，一路向北。 而在皇城最高处，看着秦峪离去的背影，武皇又不禁心生愧疚。 虽说振儿有经常犯浑…… 但又不得不承认！ 比起他的几个兄弟勾心斗角，每逢国家危难之时，偏偏他又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 识大局，顾大体……难怪这么多人才愿意跟随振儿。 “唉！” “王福此人虽然对朕足够忠心，但骨子里始终还是免不了一个贪字……除了你以外，朕估计没人能够镇得住他，也只能劳烦爱卿亲自走一趟了！” 高楼四下无人，不过暗中却还是传来一声回应，旋即又恢复往常的平静，就好似本来就没人出现过一样！ 而另一边，顺天城外三十里。 经过半日的奔袭，时隔多年，扶风王武仲终于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时，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密探突然来报。 “启禀王爷，陛下令太子尽起十万大军出战……” 密探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武仲无情打断！ “哼！他哪儿来什么十万大军？” “其中有五万都只不过是群农夫，更别说孟津北岸还有两万草原铁骑游弋……但凡那小子能调来三万大军，本王都算他是条汉子！” “可是王爷……” 密探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得不承认扶风王分析的确实没毛病，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慌什么？” 武仲似乎早已胜券在握，已然没了昨日在大通关前的隐忍，一度开始有些骄傲自满。 “在本王三十万铁骑面前……呵呵，朝廷不过只是群楼蚁而已！” “你们说是不是？！” ------------ 第一百四十八章风雨欲来 “吼！” “嗷呜呜！” 雍凉军齐齐挥舞手中武器，发出阵阵怪叫。 而且正是这时，陆清嫣才注意到了雍凉军中有异族人的身影。 怪不得扶风王能拉起数万铁骑，共计三十万大军挺进京畿之地……敢情是得到了异族人的援助？ …… 与此同时！ 孟津南岸，帅帐内。 三十万大军齐齐奔腾呐喊的动静，丝毫不亚于一场小地震，不少壮丁心生惧意。 可谓是风雨欲来！ 若非右军守卫森严，纪律严明……只怕早就出现了逃兵！ 听完陆禀搞来的情报，秦峪眉头紧皱之余，顿时又头疼不已。 扶风王对外号称三十万铁骑，骑兵虽然没这么多，但人数上肯定是差不了多少！ 据说，雍凉军中还有不少异族人的身影……要是让他们攻破顺天，老百姓可就惨了！ 这时，擅长军略的陈翎站了出来。 “主公，眼下两万草原铁骑游弋北岸，咱们手中真正的可用之兵，无非也就是右军五营，和孟津口、古风关的守军，共计不到七万！” “关键两地还不能随便调动，而且还要防备察合台趁机偷袭……其实能用的也就两三万出头。” 两三万打三十万？ 秦峪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哪怕在前世的历史上，有过无数次的以少胜多，但也不见得谁敢这么打啊？ 这不难为小爷吗？ “罢了！” 纵使敌众我寡，秦峪也始终不愿意轻易放弃。 “龙战！” “末将在！” “咱们几人当中就属你最擅长防守，凤翔营的弓箭手也是最多的……孟津口关系重大，你可愿接下这负重担？” 作为最先被秦峪发掘出来的将才，龙战深知秦峪为人，哪怕即使战败不敌，也绝不能让北岸的草原铁骑祸害我中原百姓！ 龙战没有片刻犹豫，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末将领命！” “太子殿下放心，但凡凤翔营还有一个喘气的，就绝不叫北方蛮夷渡过洛水！” 秦峪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若遇察合台来犯，子房（龙战的字）你只需多数旗帜威慑，据寨而守，拖延即可，万不可贸然与之交战！” 龙战闻言一阵感动，旋即拱手一礼。 只因在几位大将当中，龙战可以说是武力最弱的一位，但秦峪依旧还是将孟津口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了他。 “主公！” “叛军来势汹汹，干脆古风关也别安排别人了！末将不才，凤翔营愿立下军令状，独守两关，以保后方无恙！” 闻听此言，帐内众将不禁齐齐发出惊呼，就连秦峪也被龙战这股气势给镇住了。 一人独守两地，这是何等的气魄才敢放此豪言壮语？唯龙子房一人尔！ “好！” 秦峪思虑再三，最终咬牙同意。 “除了凤翔营外，孟津、古风两地的一万五千守军……另外再给你留下两万壮丁，本宫一并交给你龙战指挥！” “只要能守住两地，你龙战就是此战的头等功臣！” “末将敢不效死命？” …… 顺天城西。 虎贲军严阵以待，就连禁军也赶赴外城城墙提供支援，足以见得武皇对此战的重视。 三十万雍凉军兵临城下，刀枪如海，旌旗满天，不可谓不声势浩大！ 任谁也不会想到！ 昔日只是纵声享乐的闲散亲王，如今竟然会成长到这种地步？ “振儿呢？” “右军五营难道还没动吗？” “他想干什么？” 要说武皇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哪怕是在武皇征讨蒙金的巅峰时期，最多也不过才二十万人。纵使顺天城高墙厚，但也绝不能一味坚守！ 只因武皇清楚！ 扶风王能悄无声息达到今日这般成就，保不齐朝中就有人与扶风王暗通曲款！ 回头，再将朕亲自绑到阵前换取富贵……可以说武皇如今的希望，已经全都寄托在了秦峪身上！ “报！” “启禀陛下，太子亲率七万大军已抵达城北，正往城西方向靠拢！” “好！” 闻言，武皇顿时松了口气。 好在振儿没在关键时候弃朕而去！ 如若不然，朕此生危矣！ “轰！” “轰轰！” “轰隆隆！” 大地颤抖，且很有节奏，伴随着阵阵盔甲破裂的声音，右军五营自北而来，无所畏惧！ 率先出场的是龙骧营仅有的五千骑兵，他们个个盔甲鲜明，连带胯下战马也都全笼罩在钢铁之下。 龙骧营踏着整齐的步伐，每走一步都宛如山崩地裂，比之三十万雍凉军也丝毫不弱！ 而且与其他军队不同，龙骧营来到西城门就立马停下，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身来，宛如所有人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全程更是没有一丝杂音！ 放眼整个天下，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支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军队！ 见此情形！ 在场众人直接看傻了眼，心中激动久久难以平复，无不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重……重骑兵！” “振儿手底下居然有重骑兵？” “这……朕不是在做梦吧？” 虎贲军作为武皇精心培养的常备部队，究竟有几斤几两，他可是比别人再清楚不过了！ 先前虎贲军一分为二，留给振儿的无非也就是群兵痞……如今不仅作风改良了不少，就连装备也完成了更新迭代，战斗力最起码强上了数倍不止！ 即便兵力上不占优势，但武皇对接下来的战争也充满信心！只因重骑兵这个大杀器，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扶风王武仲也是同样惊讶不已，不过很快就转而变成了恼怒。 “该死的太子小儿！” “重甲骑兵如此重要的情报……本王直到现在才知晓？传本王诏令，将所有负责监视太子的密探全部处决，一个不留！” 这时，武仲身旁的书生又发话了。 “岳父大人不必忧虑！” “小婿观这支重骑不过只是装腔作势罢了，您且看他们走过的地面便可知晓……数千重骑行进，难道连马蹄印都不曾有？” 一听这话，武仲当即顺着女婿董忧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面露大喜！ “哈哈哈！” “得亏有文舒（董忧的字）提醒，要不然本王差点儿就被那小子给唬住了！” “哼，装腔作势！” ------------ 第一百四十九章以多欺少 然而，就在武仲正欲策马上前之际！ 身旁大将典雄褚，突然手中大刀一横，将其拦了下来。 “王爷！” “且看末将先挫其锐气！叫这帮朝廷老爷好生看看，我雍凉儿郎的勇武！” “好！”久镇边关多年的武仲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点头，要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不过！ “呔！” “我乃扶风王麾下大将典雄褚，尔等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此话一出！ 顺天城内外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就连武皇也都表情古怪，甚至一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嘴角直抽。 跟振儿的右军五营玩单挑？ 你脑子秀逗了吧？ 果然！ 不出众人所料！ 仅仅只是过去片刻，龙骧营军官立马就坐不住了！ “来来来！” “姓华的，叫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陈老二，你可真看得起这兔崽子……老子最多只需三十个回合，就能把他屎打出来！” “我二十个回合，但凡他娘还是认得出他这个逆子，我特么名字从今往后倒着写！” “得了吧！俺只要十个回合，哥几个可就别跟俺抢了！” “……” 而这如此诡异的一幕，可着实看傻了雍凉军众人！ 不是！ 我们没做梦吧？ 如果刚才我们没看错的话，跳出来的这些其中有不少都是大头兵吧？ 太子麾下都这么勇吗？ “肃静！” 肖勇怒斥一声，立马止住了乱哄哄的队伍，转而手提一柄开山斧，紧握缰绳迎上了对方。 “龙骧营主将肖勇，还请赐教！” “哼，插标卖首！” 典雄褚眼神一凝，胯下战马猛然加速，手中大刀蓄势而发，犹如泰山压顶直奔肖勇而来！ 肖勇眉头紧锁，手中开山斧果断上挑，利用斧刃死死将对方牵住，旋即起身一跳，利用惯性猛的一脚，直奔敌将胸膛而去！ 典雄褚顿时暗叫不好，可再想抽回大刀已是再来不及，当即就被打落马下。 “扑通！” “啊！” 肖勇自然不打算再给对方留任何机会，紧握手中开山斧，顺势将对方大刀挑飞，直直顶住对方脖颈。 “来人，将他绑了！” “风！” “风！” “风！” 龙骧营纷纷叫好，摇旗呐喊。 天武营由太子殿下亲自统率；飞熊营主将魏冉、鹰扬营主将靳川，二人皆是成名已久；凤翔营主将龙战临危受命，独守两关……唯独咱们排在前列的龙骧营，除了勇夺古风关，便再无其他战绩！ 如今，自家主将生擒雍凉大将典雄褚，也算是终于扬眉吐气，狠狠露了一回脸！ 见此情形！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 要知道，典雄褚可是雍凉成名已久的战将，竟然在这个名不经传的肖勇手上撑不过一个回合？ 太子手下还当真是卧虎藏龙！ 大战在即，雍凉军就先损一员大将……这叫扶风王武仲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哇呀呀！” “气煞本王也！” “典雄褚这个废物，他怎么不去死？” 一听这话，平日里与典雄褚私交甚好的董忧，连忙上前求情。 “岳父大人息怒！典将军轻敌冒进，这才因此落入朝廷之手……对方不过区区一员小将，我雍凉儿郎何其之多？只要将其拿下，太子麾下必然作鸟兽散，再不敢与我雍凉军为敌！” “介时，顺天城人多地少，武皇陛下也就不得不亲自出城与我军野战了！” “岳父大人！” “论野战，何人是我雍凉军的对手？” 闻听此言，武仲顿时气消了不少。 “樊潼、李济、段炜、越吉纳！” “末将在！” “速速出战，把典雄褚给本王抢回来！这小子，上次摇色子还差本王三千两银子没给呢……” “末将领命！” 然而，就在樊潼四将刚策马出阵之际！ 远处北方再次卷起滚滚尘埃，就连藏于云层之后的太阳也突然露了出来，动静不可谓不小！ 阳光洒满大地，虎贲右军独有的钢制盔甲显得格外耀眼，行进途中没有一丝杂音，动作更是整齐划一，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妥妥的一支百战精锐！ “本宫不过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皇叔这是打算以多欺少？” 秦峪嘴角一挑，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颇为玩味地笑到。 话音刚落！ 就见虎贲右军左右两员大将，毫不犹豫迎了上去，直奔肖勇而来。 “哈哈哈，志明兄（肖勇的字）干的不错！” “这典雄褚在雍凉之地成名已久，没想到竟被你小子给拿住了？是条汉子！” “我乃鹰扬主将靳川！雍凉鼠辈，竟然还想以多欺少？真当太子麾下没人吗？” “飞熊主将魏冉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眼看三人受万众瞩目，闻泰难以按耐心中激动，下意识就迈起双腿准备向三人靠拢，却遭到了陈翎的无情阻拦。 “憨子！” “你给本军师老实点，不准轻举妄动！” “要是你也跑了，谁来保护主公？” “如若不然，回头我定禀明二主母断了你的肉食，叫你三天饿九顿！” 闻泰垂头丧气，立马停下脚步。 平时陈翎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军中就没人不怕陈翎这个军师的，那可是出了名的心狠！但凡他说什么就一定做到，绝不仅仅只是吓唬你那么简单！ “主……主公，就对面那几个小瘪三……要俺说，主公您要不还是把靳川他们都叫回来，俺一个人就能收拾他们！” 闻言，秦峪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恶来，主角都是最后出场的，凡事要沉得住气……再说了，杀鸡焉用牛刀？” 作为自己身边的武力天花板，秦峪可没打算轻易将闻泰放出去，引起敌军警惕。 况且受《三国演义》的影响，自己手底下的战将质量，可不是皇帝老儿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八大校尉何在？” “末将在！” “出阵！” ------------ 第一百五十章汝的头安可还在？ “三位将军且慢，潘振来也！” “哈哈哈，尔等雍凉鼠辈，快快下马受缚！” “我乃云中罗宪罗子龙，鼠辈看枪！” “小张飞赵统在此，你们一起上！” “老子要打十个！” “……” 右军五营虽说目前只有四员大将，但麾下十名校尉哪怕随便拧出来一个下放地方，也可为将！ 见此情形！ 扶风王武仲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脸色铁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都上！” “都给本王上！” “区区两三万人，竟敢这般嚣张？本王十倍于尔等，阵前斗将……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陆清嫣紧紧盯着城门前的右军五营，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样，顿时忍不住上前提醒。 “王爷不可！” “我观太子麾下最起码有不下于七八万，您把所有战将全部派出去……谨防有诈！” “嗯？” 武仲闻言一愣，下意识朝城门方向看去。 根据手下密探情报，太子执掌虎贲右军天武、龙骧、凤翔、飞熊、鹰扬五营，如今竟然只出现了四个旗号不说，这多出来的三四万是从哪儿来的？ 与此同时，武皇也注意到了这个关键所在！ 不过一想起这逆子还得到了赵、张两家的支持，得壮丁五万……但说到底也只是群壮丁，根本不足为虑！ 可如今这副精神面貌…… 说出去，谁会相信这只是一群壮丁？ “丞相，张爱卿！” “老臣（末将）在！” “你们两家的壮丁，居然还带甲啊？” 一听这话，张豫和赵复不由精神紧绷，眼神也开始变得极不自然。 “回……回陛下，兴许是太子利用张家在各地的工坊连夜赶制出来的吧……具体的，末将也不是很清楚！” 张家刚从商贾之家完成三级跳，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影响到张家未来的发展！张豫索性直接把锅甩给秦峪，无论武皇问自己什么，一概都不能承认！ 赵复连连点头表示附和，在家族和太子方面，他们显然全都选择了前者！ 私藏甲胄，本就是谋反的重罪！ 更别说赵、张两家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如今要是再有兵，可就直接威胁到皇权了！任由陛下在如何百般容忍，也必然会心生忌惮！ “陛下，要不末将立刻带人去问问太子如何？” “不必了！” 武皇轻哼一声，并没有再继续多问。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能怪赵复二人，两家虽然一直都藏有一定数量的盔甲，却始终没有在世人面前展露出来。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这五万壮丁早已今非昔比，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预备役！ 没过多久！ 秦峪亲率大军，列阵城前。 哪怕各营校尉不在部队指挥，右军各营仍旧有条不紊，看得众人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这还是曾经那帮兵痞？ 还是以往那群壮丁？ 别说看不起其他军队！ 有谁见过那家的兵痞壮丁，能做到右军这般纪律严明的？ 终于，双方摆开阵势！ 尽管武仲及时叫回了不少雍凉将校，但其中也有不少热血之辈根本听不进劝！段炜、越吉纳二将，直接当众违抗军令，迎上肖勇三人。 二打三！ 五人打的你来我往，早已忘却了周围的一切。而八大校尉却主动充当起了保镖角色，把守外围，同样解决了不少雍凉军的虾兵蟹将。 尤其那名明显与中原人打扮不同的越吉纳，哪怕面对靳川、魏冉二人围攻，也丝毫不落下风！ 与肖勇激战的段炜，更是一度打得肖勇只能被动防守，愣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哈哈哈！” “你们大武的人就这点儿本事？” “以多欺少，还打不过老子一个？” 闻听此言，魏冉二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番将休狂！” “看招！” “哼，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卖弄？”越吉纳不屑一顾，似乎根本就没将二人放在心上：“吃我一棒！” 反观另一边，交手接连数十个回合，先前出尽风头的肖勇已尽力竭，暗叫不好！ 只听“铛”的一声！ 段炜长枪一刺，顺势打落肖勇头上的缨盔，将其挑在枪尖，放声大笑！ “哈哈哈！” “小子，且先看看你头还在否？” 肖勇倍感羞辱，开山大斧反手就是一扫，斧刃勾起对方头巾，这才勉强找回了一丝颜面。 “雍凉鼠辈！” “汝的头安可还在？” 秦峪见状大惊！ 只因三人已是手底下排的上号的高手，就连三人也奈何不了对方二人，若是再让他们这么继续斗下去，必定吃亏！ 介时军心士气涣散，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秦峪无奈之际，只得叹了口气。 “闻泰，速速把他们三人换下来！” 不得不承认！ 雍凉军还是有高手的！ “哈哈哈，好样的！” “这才是我们雍凉汉子！” 眼看段炜二人扳回一局，扶风王武仲心里这才总算好受了不少，先前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雍凉军同样士气大振，似乎早就忘了他们其中一员大将沦为俘虏。 “豁！” “豁！” “豁！” 突然！ 虎贲军突然传来一声咆哮，立马就盖过了雍凉军的呐喊，直听得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喝啊！” “三位将军退下，叫俺来会会这群雍凉鼠辈！” 早已力竭的靳川三人闻言大喜，奋力交手几招将其暂时击退，紧接着连忙调转马头直奔本阵而去。 八大校尉面面相觑，继而朝不远处的雍凉军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旋即紧紧跟随三位主将的步伐。 闻泰出马，有好戏看了！ “那是谁的部将？” 看着远处黑不溜秋的大块头，绕是同为胖子的武仲也不禁直咽口水。 董忧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不过光是冲对方这股气势，竟能令我三十万雍凉军心里发寒……就着实不凡！ 或许，是太子新招的战将也说不定！ 陆清嫣见状大惊，连忙略过身前的武仲朝不远处的段炜二将喊道：“二位将军速退！” “此乃太子麾下闻泰，常人不可力敌……光是他手中那对大铁戟，就有近百斤之重！” “什么？” ------------ 第一百五十一章陛下，末将请战！ “擂鼓助威！” “轰！” “轰！” “轰！” 先前三打二没打过，秦峪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尽管城头上的虎贲军，并不归秦峪统领……但如今太子率领右军平叛，而他们只能缩在城内干瞪眼，这叫众人如何坐得住？ 作为武皇精心培养多年的精锐，哪怕不能出城与右军兄弟共同迎敌，但在气势上也还是不忘初心，给予支援！ “风！” “风！” “风！” 或许是感受到了这股善意，右军将士齐齐举起手中武器回应，目光异常坚决，直视前方。 大有一副虽敌数倍于我，右军将士仍旧视若无睹，毫无惧色！ 武皇惊讶之余，又不禁有些后悔。 “朕将虎贲军一分为二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 镜头一转！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 闻泰就迈起双腿来到了雍凉军阵前，手中那对大铁戟使得虎虎生威，很快就和反应迟钝的越吉纳交上了手。 段炜纵使心有不服，却也看出了闻泰此人的不凡！自听到陆清嫣的呐喊后，没有片刻犹豫就调转马头，此时距离自家本阵不过三十步！ 然而，自视武力超群的越吉纳，却根本没将连匹战马都没有的闻泰放在眼里，抄起狼牙棒就迎了上去。 只听“铛”的一声！ 借助战马冲击力的西羌籍将领越吉纳，非但没有讨到一次便宜，反而被闻泰那股巨力连人带马轰飞了出去！ “好！” “好！” “好！” 首战告捷！ 虎贲军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摇旗呐喊，以壮声势！ “啊！” 扶风王武仲瞪大着双眼，不由失声惊呼，差点儿没当场直接摔落马下。 “快！” “都给本王上！” “无论如何，也要给本王将越吉纳元帅救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 显然，武仲已近疯狂，再也顾不得麾下战将是否是闻泰的对手！只因他带来的雍凉军，其中有将近一大半都是西羌人！ 而作为西羌元帅的越吉纳，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最起码现在不能！ 对此，雍凉战将不禁面露苦涩，尤其是刚从虎口逃生的段炜三人，眼里更是愤愤不平！ 合着他越吉纳的命就是命，咱们的命就不值钱呗？ 就在三将犹豫之际！ 闻泰索性直接扔下武器，猛得攥紧拳头，直照着脸上招呼，顺势将越吉纳生擒打晕，扛在肩上。 闻泰又转而提起大铁戟，独自面对三十万雍凉联军，视若无物！ “哈哈哈！” “雍凉鼠辈！” “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但凡你们闻泰爷爷擦破点皮，算俺输！” 霎时间！ 顺天城西现战场鸦雀无声，除了道道急促的呼吸声，就只剩下闻泰肆无忌惮的挑衅与嘲笑！ 其实也不怪雍凉军胆怯，任由他人见到闻泰这幅骇人听闻的模样，只怕心里也会跟着打退堂鼓！ 越吉纳在雍凉之地成名已久，再加上二人本身都是大块头，理应是棋逢对手，却不料连一招都过不了就被生擒……如今更是被这名叫做闻泰的敌将扛在肩膀上，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压力可言！ “何人胆敢出战？” “凡生擒敌将者，封上将军，统领全军！”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在闻泰无可匹敌的气势面前，三十万雍凉军愣是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无不埋下头颅，生怕引起扶风王的注意。 武仲见状，顿时只觉心中气血翻涌，一口气差点就没提上来。 幸亏女婿董忧及时搀扶，这才不至于被自家战将给气死。 “本王三十万雍凉军，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莽夫肆无忌惮的挑衅吗？”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本王不甘呐！” 董忧也着实没想到，太子军中竟还有高人相助？光是眼前这名闻泰，就绝非寻常战将可敌！ “岳父大人，我军士气正衰……何不暂时退军，来日再战？” “来日？” “不行！” 武仲听后脸上明显挂不住，一把推开董忧，当即调转马头直面自家大军，企图再次动员大军，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全军听着！” “此战乃我雍凉儿郎与朝廷之首战，胜则荣华富贵，败则万劫不复，断不能令朝廷小觑我等！” “凡出战者，赐田百亩，赏金万钱！若有战死，尔等家眷本王养之！” 不得不承认！ 扶风王武仲在三辅之地经营多年，恩威并施。这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当然也离不了他的个人魅力。 尤其是这幅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绕是秦峪也都跟着看傻了眼！ 下一刻！ 扶风王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只见，雍凉军中冲出一员小将，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使得一手大关刀，宛如一只高大的猛兽张开利爪，一般人见着他估计都得被吓死！ “王爷勿忧！” “雍凉校尉阎腾，特来会会这莽夫！” 武仲见状大喜，当场拍手称快。 “好！” “封阎腾为上将军，统领五营兵马！” 紧接着，雍凉军诸将接连上前，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雍凉校尉黄遂，特来领教！” “算我一个，雍凉校尉北宫拓来也！” “……” 事已至此，段炜等将也只得重新返回战场支援。 反观战场中央的闻泰，脸上却毫无惧色，仍旧放声大笑！ “哈哈哈，来得好！” “爷爷还就怕你们当缩头乌龟，一个个躲在军中不敢出来……正好，一并将尔等擒下拿去找俺主公换酒！” 话音刚落！ 顺天城门大开！ 一连九骑，掠过右军五营，直奔雍凉军而来。 “憨子退下！” “虎贲校尉裴真，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黄元来也！” “雍凉鼠辈，宗棠在此！” “……” 没错！ 出城之人，正是左军十八将中的九人！ 雍凉军接连冲出战将，右军五营始终回应。再加上先前右军主将疲惫不堪，左军主将早已按耐不住！ 此时出战，这军功不就来了吗？ “谁叫他们出城的？” 张豫见状不悦，眉头早已皱成川字。 好歹一起共事这么多年的兄弟，哪能不知道裴真这些家伙心中所想？ 这时候出去捡功劳…… 非但讨不得喜，甚至还有可能把命搭进去！光是雍凉军率先出战的将领，就绝非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陛下，末将请战！” ------------ 第一百五十二章百步六箭 镜头一转！ 闻泰杀得正欢，突然就被裴真九人抢了先，顿时懊恼不已！ 秦峪眼神一凝，明显有些不悦。好不容易给闻泰创造的机会，如今竟被他人抢了先！ 不仅是秦峪，就连肖勇三将也全都脸色铁青，势同水火。 “哼，这帮捡便宜的怎么拉的下这个脸？” “要不是主公有令，叫恶来露露脸，用以震慑城内那帮不安分的家伙……唉！” 靳川愤愤不平，只恨张家十八将不讲武德！早不出战，晚不出战，偏要挑在闻泰露脸之际抢功劳！ 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魏冉，如今更是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两军对垒，战场中央！ 裴真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果断挑上了雍凉军最先露头的阎腾，旋即在空中耍了一个漂亮的枪花，骤然出马，只是一息之间，就狂奔到了阎腾身前前。 “敌将受死！” 那料，阎腾似乎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眼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哼，插标卖首！” “吃我一刀！” 话音刚落！ 就见阎腾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宽大的刀面挡住了天边的太阳，锋利的刃口泛着耀眼的光华。 下一刻，那大刀化为一道寒芒，直奔裴真头顶而去。 裴真暗叫不好，手中缰绳越发用力，连忙抽枪夺回格挡，却是再来不及！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 裴真就被阎腾大刀砸得倒飞出去，狂吐鲜血不止！ “朝廷战将，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其余八将或多或少也得到了特殊照顾。其中较为嚣张的黄元，被雍凉战将黄遂斩去一臂；三人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两人当场被斩……仅剩两人还在苦苦支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人战败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骤然间！ 原本受闻泰影响的雍凉军顿时士气大振，无不齐声欢呼，宛如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裴真九人脸上。 凭什么右军战将尚且还能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换我们左军将领上场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然而就在这时！ 城门再开！ 来人身着兽吞连环铠，内衬白色蜀锦百花袍，头戴紫金白玉冠，胯下赤地千里驹，手提一杆长柄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铁胎弓，身长九尺，威武不凡！ 真可谓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俨然一副战神形象！ “雍凉鼠辈！” “可敢与我张豫一战？” 人未至，话先到！ 武仲眉头紧锁，心里猛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此人是谁？” 董忧眼神一转，很快便想起了密探近日传回来的情报。 “王爷，他就是挫败大胡车儿和阿兰索的张豫！” “据说，在牛头山下又接连挫败草原五将，在朝廷素有战神之名，不容小觑啊！” “什么？” 扶风王武仲闻言大喜，相比于面容丑陋的闻泰，他对这个张豫可是喜欢得不行！ “如此猛将，世间几何？” “唉，可惜不能为本王所用，着实可惜！” 只见，张豫将手中武器放置马背上，又开始耍起了他的招牌动作，两腿撑弓，双手用力，左右各置三根羽箭，直奔雍凉军军阵而去！ “咻咻咻！” 扶风王旗轰然倒塌，顿时引得全场惊呼！ 武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董忧奋力拉到一旁，躲开了这惊险的一箭！ 武仲回过头一看，不由变得呼吸急促，至今心有余悸。 就见，先前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然插上了一根羽箭，若非董忧拉扯及时，本王哪怕今日不殒命在此，也得落下个半身不遂！ “多谢文舒又救了本王一命！” “这张豫，当真不愧战神之名！” 至于其余四箭，则是奔向已经出阵的雍凉战将，及时救下裴真等人性命，可谓是箭无虚发！ 见此情形！ 雍凉众将无不大惊！ 城门据此少说也有二里地，哪怕对方的马再快，刚才射箭的距离最起码也在百步开外！ 寻常弓箭手才多少步？不过也就才三十来步，四五十步就已然是极限！ 更何况对方是六枝羽箭齐发？ 战神！ 张豫仅仅只靠一个出场，就赢得了数十万观众的呼声！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战神的威名才算真正开始名传天下！ 百步六箭，仅仅只是对方有把握的距离，而绝非是战神的极限！ 一时间，雍凉众将莫敢上前，生怕也被对方羽箭带走。 这时，陆清嫣又突然补充了句：“王爷可万万不能因此小看闻泰……闻泰之勇，毫不弱于张豫！” “依属下来看，今日朝廷出尽风头，咱们还是尽早退兵，重整士气吧！” 对此，武仲心里着实不甘，下意识朝董忧投去询问的目光。 董忧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王爷，陆姑娘所言不无道理……要是咱们还得重新举起勤王大旗，朝廷自乱阵脚……未尝不是没有机会啊！” 武仲闻言一愣，主仆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旋即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文舒言之有理！” “你说本王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本王能得文舒相助，真可谓是如鱼得水！” …… 另一边，张豫及时出手救下裴真七人。其余九将立马上前拉起警戒线，和雍凉众将互为对峙，谁也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 “老大！” 裴真感动之余，又顿觉羞愧难当。尤其是看着地上那两具冰冷的尸体，只恨不得倒下的是自己！ 张豫深吸了口气，主动上前搭起对方的肩膀，并没有怪罪裴真的意思。 “什么都不用说，咱们回家！” 说罢，张豫冷冷扫了一眼雍凉众将，便头也不回带着裴真等人朝顺天城而去。 路过秦峪面前时，张豫或是自知有愧，微微骇首以示歉意。 秦峪面无表情，并未给予理睬。 原本还想借此机会叫闻泰扬名天下…… 却不料，半路被都在后面看戏的左军将领给彻底搅黄，白白便宜了张豫大显神威！ 经此一闹，雍凉众将哪怕再有心怀热血之辈，也必然不敢冒头！ “退兵！” ------------ 第一百五十三章落井下石 “呜！” 雍凉军鸣金收兵，暂时退却。 秦峪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点，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熟悉的身影，果断令大军就地扎营休整。 反观城楼之上！ 尽管武皇对裴真等人同样心怀不满，但还是被张豫的表现给震住了，连连拍手称快！ 而令自己一直忌惮的振儿，也并没在这个时候强行率领大军进城……可谓是一切都在向武皇预想的方向发展！ 而突然就在这时，作为帝党一员的顺天府尹祁之栋，却突然有意无意的来了一句：“议温明董卓叱丁原，馈金珠李肃说吕布……” “嗯？” 武皇闻言心头一紧，不禁连忙开口询问道：“不知爱卿此乃何意？” 然而，祁之栋不过只是有感而发，实在是不想将其牵扯到现在的政治斗争当中。虽说张豫此人性格有所瑕疵，可毕竟二人身处同一阵营，实乃不该落井下石，在背后诟病他人。 “咳咳！” 御史王康故意咳嗽两声，连忙替好友化解尴尬，并主动解释道：“回禀陛下，祁大人刚才所言，乃太子殿下所著《三国演义》第三回的典故，说的是丁原冷落战神吕布，致使被小人利用投敌……” 王康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对，声音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但却丝毫不影响周围众人脸上表情的丰富多彩！ 更何况张豫由太子党转投帝党，本身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如今却手握重兵……要是能借此机会削弱帝党势力，我等身后皇子并非没有机会！ “陛下！” 突然，户部尚书常淮荫立马迫不及待站了出来，谏言道：“虎贲中郎将张豫，反复无常，先前背叛太子不说，此番名扬天下，只怕往后同样也会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今扶风王起兵作乱，太子不过区区数万步卒，御敌于顺天城之外……臣恳请陛下收回张豫虎贲左军之兵权，一并交由太子统衔，以保顺天无碍！”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无不闻言大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是四皇子的人说这话，那大伙儿都不会觉得太奇怪，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出了名的靖王党，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老臣附议！”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国师袁九通！ 一时间，靖王党两位最具声望的重臣发表意见，容不得武皇不得不深思熟虑。 虽说张豫如今掌控虎贲左军五万兵马，但也不过只是中郎将的职衔，属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若是扶风王私下暗通款曲，许以高位，要是真来个里应外合，则大武危矣！ 要知道，自比武挂帅被拜月教搅黄以来，江湖各大势力可都还在城内没走呢……这帮人，何尝又不是朕眼里的一根刺？ 面对靖王党投来的善意，向来以沉稳出众的赵复并没有选择拒绝。 “陛下，臣觉得常大人和国师言之有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中郎年轻气盛，陛下或也可借此打磨其锐气，待来日再委以重任也不迟！” 这时，太子太傅李诚拱手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 霎时间！ 朝中各党几乎站在了统一阵线，说什么也要解除张豫的兵权。 武皇冷眸一凝，哪里猜不到这些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大敌当前，各怀鬼胎……甚至一度落井下石！ 不过很快，武皇便将心中的不满掩饰了起来。 好在赵复主公给武皇留了一个台阶，武皇也只能借坡下驴，故作无奈道：“也罢！” “既然如此，那就升张豫做个御前大将军吧。虎贲军左右共计十万兵马，全部调出城外交由太子统御！” “武皇圣明！” 而刚把手下弟兄救回城的张豫，得知自己被解除了兵权，并不似他人猜想的那般大吼大叫，而只是浮现出一抹苦笑，便选择了认命！ 为人臣者，张豫早就做好了被武皇当刀使的准备，心中并无怨言！ 反观顺天城外！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惊喜，秦峪着实有些意外，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老三又在打什么算盘？” “十万大军都给了本宫……难道他就不怕本宫击退扶风王后，直接领兵杀进宫去吗？” 虽说增兵并非坏事，反倒缓解了众人压力，但帐内众人对朝廷如此反常的举动同样疑惑不已！ “主公，这五万左军虽然战力还行……可历经四皇子和张豫统领，早就军心不稳，连咱们的预备役都不如……若是强行将其拉上战场了，末将就怕给咱们右军五营拖后腿啊！” 肖勇一针见血，说出了各军以后的关键。 自从右军五营经过整编以后，他们可以对老百姓友善，也可以对身份低微的乞丐施以援手，但唯独不会将其他军队放在眼里，包括禁军！ 究其原因，还是右军五营采用了前世现代军队的思想，根本就不是大武其他寻常士兵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再者，眼下大敌当前，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留给他们磨合。若是强行将其融合在一起，只会拉低右军五营整体的战斗力，毫无益处可言！ 秦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奈何敌众我寡，更何况我军有一半都是临时凑数的壮丁……纵使左军再怎么不堪，那也好歹是见过血的，有总比没有强！ “唉！” “这多出来的五万人，你们仨有谁自愿前往统领？” 此话一出！ 肖勇三将顿时大眼瞪小眼，不禁面露为难。 “主公，你知道末将能力有限，带个万把人已是极限……再多，末将只怕有心无力！” “主公，要不先让他们和预备役凑一堆吧……等彻底熟悉咱们五营战法，再从中抽调补充也未尝不可啊！”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如今手中强有力的兵权，跑去带什么军心涣散的虎贲左军。 秦峪见状顿显不悦！ 皇帝老儿落井下石就算了，结果你们仨也跟着闹情绪，不愿意替本宫分忧……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传本宫诏令！” “即日起，缔除左右两军之分，虎贲军改称戍卫军，戍边的戍……五营官兵各自扩充一万，任何人不得找理由拒绝，包括本宫的天武营！” ------------ 第一百五十四章破而后立 陈翎面露大喜！ 似乎从秦峪的安排中，听出了些别样的东西。 肖勇三将本想再说些什么，但都被陈翎一个眼神阻止。 直到出了营帐，三人这才不解道：“军师，咱们五营配合如此紧密……您刚才为何不加以阻止啊？” 陈翎轻浮羽扇，淡淡一笑。 “三位将军糊涂啊！” “朝廷白白送来的兵马，咱们干嘛不要？” “主公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主公这么做的原因，我等身为人臣，只需服从安排即可……三位将军，莫不是又忘了咱们戍卫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 陈翎倒是接受的很快，可肖勇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不久前咱们还是虎贲右军，和左军打了一架……如今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戍卫军，还成了一家人！ 肖勇三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眼看三人仍旧愁眉苦脸，陈翎也不得不将自己猜到的一些暂时透露给三人，免得日后在战场上掉链子。 “你们说，靖王党这么热衷于给我们送兵马，会不会在其中安插他们自己的人？” 闻听此言，三人瞬间醒悟！ “军师说的我们都懂……可咱们不更应该把左军十营排除在外吗？” “非也非也！” 陈翎再次故作高深，连连摇头。 “眼下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本军师劝你们仨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少去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紧接着，陈翎目光眺望远方，大步离开肖勇三将，一路走一路喃喃自语。 “扶风王起兵作乱，江南那些叛军哪还能坐得住？蒙金铁骑又岂能放任由之？朝堂党派勾心斗角，江南兵祸连年不断，边塞异族觊觎已久……太子若想博得一线生机，唯有远走他乡埋头发展，来日问鼎天下！” “甭管是左军还是右军，又或者是预备役的壮丁，都是我们将来引以为傲的资本……安插眼线又如何？呵呵，这种孩童手段在戍卫军中，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波澜！” 陈翎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一字不差落入肖勇三将耳中。细细琢磨一番，三人不禁面露大喜，先前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对啊！” “这要是离开了顺天，将来还怕少得了战功吗？” “什么左军右军？那都是咱们东宫的戍卫军，哈哈哈！” “……” 军帐内的秦峪，虽然听到了帐外众人的交谈。 不得不承认！ 陈翎虽然比较激进，但他的眼光却异于常人，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大武朝堂糜烂，各地叛乱不止，边塞又有异族觊觎……想要打破这一局面，唯有破而后立！ 而在此之前，秦峪就要为接下来的离京做好充足准备！ 看着大武舆图，秦峪目光直直盯向北方一地，似乎像是在做什么某种重大的决定！ …… 翌日一早。 雍凉军并未进犯，而是老老实实退回大通关休整，转攻为守，叫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观顺天城外！ 天还没亮，城内居民就被城外的动静吵醒，就连武皇也如临大敌，坐立难安！ “怎么回事？” “雍凉军打进来了吗？” “朕将大武最为精锐的虎贲军，全都一并交给了那逆子……他是干什么吃的？” 闻言，内务大总管王福连忙闯进来禀报：“回陛下，雍凉军暂时退回大通关，并无攻城迹象……” “什么？” 武皇闻言大惊，再顾不得枕边佳人，果断起身抓起王福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城外攻城的人是逆子？他……他反了？” “坏了，朕的虎贲军！” “张豫完成交接了吗？” 王福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陛……陛下，要不您还是去城楼看看吧，奴才也不明白太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反还是没反……” 武皇脸色一僵，索性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狗奴才！” “他究竟反没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哪里还需要朕亲自去看？” “李彦！” “末将在！” 负责值班的禁军统领李彦，早早就在门外等候，听到武皇传唤立马闪现出身。 “张豫何在？” “回……回陛下，大将军亲自登临城楼督战，眼下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一听这话，武皇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张豫还没有把兵权交出去，那一切就都还有转机，最起码朕不至于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来人！” “摆驾城楼，朕要一探究竟！” 没过多久，顺天城西。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一片，武皇瞬间愣在当场，不禁嘴角直抽。 “报数！” “一！” “二！” “三！” …… “五公里啊，我爱你啊！” “一天不跑，想死你啊！” …… “举枪！” “刺！” “扎！” …… 右军五营分成数个方阵，尽管都在各练各的，却仍有条不紊，整齐有序，看起来叫人赏心悦目！ 与其说他们是在准备攻城，倒不如说是他们在练兵。 正因为如此，本该交出兵权的张豫又再次陷入犹豫，难以定夺。 “陛下，末将这兵权……究竟是该交还是不交啊？” 武皇明显愣了一下，满脸诧异道：“张爱卿，你不是也曾在右军待过一段时间吗？难道就连你也不知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 张豫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虽说自己也在太子麾下干过，但也只是临时在太子麾下效命，从未接触过兵权，哪怕说是一个纯粹的边缘人物也不为过！ “陛下，末将只知道他们每隔七日要进行一场对抗，每月还有一次大比，胜者不仅有肉有酒，而且还能得到太子的嘉奖……除此之外，其他的末将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这就是太子麾下的练兵之法也说不定！” “哦？”武皇闻言大惊，继续追问道：“爱卿何以见得他们不是准备攻城？” 张豫无奈指了指城外正在常训的右军五营，苦笑一声道：“陛下，他们卯时五刻就起，至今都还没开饭……” “又哪里来的力气攻城？” ------------ 第一百五十五章天下强军 “你说什么？” 武皇大为震惊！ 哪怕虎贲军交到振儿手里时隔近一月，但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对他的练兵之法却知道少之又少！ “难道他们向来都是如此？还是说……振儿在故意在向朕传递某种信号？” 武皇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凑。 “狗奴才！” “你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楚，朕养你们何用？” 只听“哐当”一声，王福满脸苦涩，直接就给武皇跪了！ “陛下，老奴失职，甘愿领罚！” 要说这一个多月以来，谁有注意到过虎贲右军那帮兵痞？ 哪怕包括其他两位皇子，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东宫之内，而绝非是城外的军队！ 这时，赵复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 “太子殿下高明啊！” 武皇闻言又是一愣，连忙凑过来追问道：“赵爱卿何以见得？” 赵复环顾左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武皇见状瞬间会意，当即便拉着赵复走到一旁，令张豫和王福拦住众人上前。 “爱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讲了吧？” 赵复苦笑一声，连连拱手道：“臣先在此恭喜陛下！” 武皇听得一头雾水，甚至一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喜从何来？” “陛下可知，太子为何不叫麾下五营埋锅造饭？” 武皇一阵无语，已经逐渐开始丧失耐心。 见此情形，善于察言观色的赵复也不好再继续卖关子，直接点名其中关键。 “其实，太子想表达的无外乎就是‘钱粮’二字！” “钱粮？” 武皇明显愣了一下，先前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嘴角更是止不住的往上扬。 “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爱卿果然高见！” 想通其中关键的武皇，再无任何顾忌，索性大手一挥：“张豫！” “末将在！” “将城内守军全部带出城去，亲自交付太子手中！” “啊？” 闻听此言，赶来观摩的群臣无不大惊！ “陛下不可啊！” “太子已有了攻城迹象，只在朝夕之间……这要是再把虎贲军交出去，咱们顺天可就只剩下三万禁军了！” “是啊陛下！介时，扶风王举兵来犯……若太子心怀不轨，置之不理，裹挟大军而去，我朝廷又待如何？” “……” 帝党成员一个个苦口婆心，纷纷表示反对！ 而昨日谏言交付兵权的常淮荫和袁九通，则是保持沉默，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但凡陛下决定的事情，哪能是咱们能够轻易改变的？ “统统住口！” 武皇温怒一声道：“振儿是我大武的太子，一国之储君！天下谁都可能会反，唯独朕的振儿不会！” “再敢挑拨朕和振儿的父子之情……诸爱卿，到时候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武皇话已至此，众人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无不埋下头颅唉声叹气。 …… 没过多久，城门大开！ 张豫亲自率领江南十三将，领兵出城。 原先的十八将死了俩，重伤了仨，早已不见往日的嚣张气焰！ 只因昨日两军对垒，虽说太子麾下诸将表现的并不是那么耀眼……可人家却一个都没战死，更别说重伤的！ 高下立判，一眼就能看出！ 尽管张豫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不得不服从武皇的旨意，当即下令道：“交兵！” 闻言，以裴真为首的江南十三将脱离队伍，纷纷凑到张豫身前。 他们本身就不属于虎贲军，更不可能因此转投秦峪。 秦峪点了点头，以示对张豫的回应，转而对陈翎吩咐道：“伯奉，接下来交给你了！” 陈翎淡淡一笑，欣然领命，旋即将手中羽扇高高举起。 “全军听令！” “集合！” “唰唰唰！”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 刚才还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右军五营，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甚至都不用三位主将出面，就迅速集结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队！ 其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瞠目咋舌！ 跟太子麾下的右军五营相比，别说左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就是放眼整个大武，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支精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仅凭陈翎一个东宫幕僚就能指挥数万大军……足以见得，太子麾下绝非等闲之辈！ 这时，肖勇三人这才策马上前，挺直腰板敬个了捂胸礼，铿锵有力道： “报告军师同志！” “戍卫军龙骧营及其预备役共计集结完毕，应到两万人，实到两万人，请您指示！” “……” “稍息！” “轰！” “立正！” “轰！” 右军五营动作整齐划一，好似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得众人心里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秦峪紧握缰绳，胯下白马来回踱步，朝城楼之上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这……这是朕的虎贲军？！” “大武有此等强军……何愁北方不定？何愁天下不定？哈哈哈！” 就在武皇兴奋之际！ 赵复似乎听出了些别样的味道，不由眉头一皱，紧接着泼了一盆凉水。 “陛下，现在太子好像改名叫戍卫军了……咱们兵部要不要造个册什么的？” “嗯？” 武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一度阴沉的有些吓人。 “逆子！” “他想干什么？” “这是朕的虎贲军！” “是朕的军队！” “不是他东宫的什么戍卫……” 武皇怒吼咆哮，好似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不过却又显得那么乏力。 显然，眼前这支军队早就已经不属于了他，彻底脱离他这个武皇的掌控！ 怪不得这小子刚才跑的那么快……合着在这儿等着朕呢！武皇顿时感觉苍老了不少，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接连发出阵阵苦笑。 “也罢！” 事已至此，武皇已经不打算继续反抗，再把秦峪这个太子推向对立面。 免得到时候扶风王还没解决，朝廷反而还要率先受到太子的反扑。 “既然振儿喜欢……那朕这个做父皇的何不成人之美？” “戍卫军，就戍卫军吧！” ------------ 第一百五十六章樊家庄遭遇战 “报！” “启禀太子，前方不远樊家庄发现小股雍凉军踪迹……” “这帮天杀的！” “他们四处劫掠百姓，着实是该死，什长叫俺回来禀报，他带人先上了！” 闻听此言，秦峪不禁眉头紧皱，顿感不妙！ “糊涂！” “雍凉军上千人之众……你们怎么敢的？三军全速前进，务必要救下关内百姓！” 说罢，秦峪便催动胯下战马，不顾一切朝前方奔去。 雍凉军接连两日没有任何动静，倒也给秦峪留足了时间，采取一带一的方式，叫手底下的戍卫军有了个短暂的磨合期。 一开始，对于日常高强度的训练，虎贲军是拒绝的！ 可一看到伙头军那满是油水的三餐，据说除了每月还有高额饷钱拿外，无论是重伤还是战死，都有一笔丰厚的补贴……要不是军中诸将拦着，虎贲军差点儿就没当场拉着秦峪这个太子造反！ 怪不得人家预备役都看不上咱们，但凡咱们虎贲军有这待遇……不说待遇照全，能有一半都属实不错了！ …… 没过多久！ 顺天城外的一处小村庄。 秦峪率军赶到时，喊杀声已经渐停！ 周围火光冲天，雍凉军围成一团，放肆狞笑，似乎印证着战斗已经结束， 虽说秦峪不是那种没上过战场的小白，但对于手底下戍卫军的爱护，同样不输于历史上的任何一名名将！ “该死！” “飞熊营顶上去，鹰扬营随后推进，龙骧、天武二营跟本宫直接冲上去，一个不留！” 秦峪刚做好部署，就突然听到村里传来一声怒吼！ “喝！” 紧接着，雍凉军阵型大乱，一条吐舌的火龙从中窜出，愣是被人硬生生从中砸开一条口子。 除了为首那两名壮汉外，那根燃着熊熊烈火的木桩两旁，全是戍卫军的斥候小队！ 而且在打开口之后，戍卫军也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果断抽出战刀和盾牌为身后的村民开辟一条通道，与周围的雍凉军厮杀在一起。 “两位壮士，快带着老乡们向东走，我们尽可能为你们拖延时间……咱们戍卫军大部队就在后面不远，还请壮士转告太子，替我等报仇！” “弟兄们，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杀！” 见此情形，周围村民无不潸然泪下。他们哪里见过像戍卫军这样的官军？放眼整个大武，又有哪支官军会为了我等百姓甘愿放弃逃生的机会？ 更何况！ 若非戍卫军来得及时，只怕我等早就成了雍凉军的刀下亡魂，哪还有命活到现在这个时候？ “不行！” 为首壮汉瞪大牛眼，直接拒绝了斥候小队的建议，但一想起身后的村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二虎，你带大家伙儿先走，俺留下来和田什长共进退！” “唉！”年幼者满脸不甘叹了口气，也清楚这个时候不是顾及什么兄弟感情的时候，果断选择离开。 “大哥你千万小心，俺这就去找太子请援兵，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想走？” 雍凉小将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左右何在？” “都给本将冲上去！” “今日若是放跑一个，本将扒了你们的皮！” 轰隆隆！ 轰轰！ 大地突然发出怒吼，就连许多村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的直接摔落在地！ 田什长猛然奋起，将眼前两名雍凉铁骑结果，转而一脸兴奋朝身后看去。 “东边来的……是援军！” “是咱们的援军！” “太子殿下来救咱们了！” “弟兄们，别叫这帮狼崽子跑了，杀！” “杀！” 斥候小队越战越勇，全然不顾伤痕累累，任由鲜血布满全身，有他们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旋即也抄起家伙也加入到了其中。 先前他们还有所顾虑，生怕同村村民难逃魔爪……可如今朝廷援军将至，这帮天杀的雍凉军一个也别想逃！ “二虎，掩护我！” “为兄去杀了那个该死的将领！” “好！” 二虎大喝一声，提起两把斧头就直直杀入阵中，一刀一个，可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勇猛异常！ 大虎手提一把大柴刀，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待周围雍凉军全都被自家兄弟吸引过去，大虎瞅准机会，猛然冲上前去脚踩二虎后背，一跃而起，直奔雍凉小将而去！ 见状，雍凉小将不禁面露惊恐，甚至一度忘了反击。 下一刻，就只觉天旋地转，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哈哈哈，敌将已死！” “尔等鼠辈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兄弟俩配合紧密，于万军丛中直取敌将首级而毫发未损！ 田什长见状同样大惊，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哈哈哈，两位壮士好样的！” “撤！” “快撤！” “想跑？没门！” 肖勇领龙骧营骑兵率先抵达战场，果断从中一分为二，将骚扰百姓的雍凉军团团围在中间，不留任何退路！ 而这时，秦峪也带着后续大队步兵赶到，看着瘫坐在地的百姓安然无恙，心里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田滨那小子死哪儿去了？” “如今战况如何？” “可还有老乡被围困其中？” 话音刚落，一度被百姓视为救命稻草的田什长，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报告！” “敌人非但不向我们投降，反而胆敢向我们戍卫军反抗。所有百姓均已全部救出，并无任何遗漏，请太子指示！” 此话一出！ 还在与戍卫军厮杀的雍凉军，瞬间就愣住了！ 要不要听听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倒是想投降…… 可你们也没给机会啊！ 看着满身是血的斥候小队，秦峪心中压抑许久的火气，又立马咽了回去。 “军医！” 秦峪板着张脸，如赶苍蝇一般摆了摆手，但却不难看出他对斥候小队的爱护。 “把他们几个全部打包带去后方，省的留在本宫面前碍眼……伤没好利索，不准他们再上战场！” “谢太子！” ------------ 第一百五十七章朝堂发难 战斗很快结束。 后经过清点，这支劫掠樊家庄的雍凉军有两千多人。 斥候小队共计九人，愣是救下了与他们敌人对等的百姓。 当然，这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眼前这两兄弟优先斩杀敌军指挥官，这才会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双胞胎？” “你俩叫什么名字？” 兄弟二人一脸茫然，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还是老大率先站了出来。 “草民樊栗，见过太子殿下！” “俺叫樊虎，嘿嘿！” “二虎不得无礼！” 樊栗深知眼前之人高贵，可不似田什长那般平易近人，连忙替自家兄弟给秦峪道歉。 “某兄弟二人生于乡野，不懂礼数……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切勿与某家兄弟一般计较！” 秦峪淡淡一笑，倒是对两人喜欢的紧，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想当兵吗？” 一听这话，兄弟俩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差点儿就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那些说书的讲，要是那些官老爷想招募手下，不都是先来个礼贤下士什么的吗？ 可到了咱们太子这里……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好冷漠啊！ 樊粟难掩心中尴尬，表情古怪。尽管与自己的设想不同，可面对太子殿下的招揽，偏偏自己又不想拒绝！ “承蒙太子殿下器重，自今日起，某之命即是殿下之命；关某之躯即为殿下之躯，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俺也一样！” 闻听此言，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再三确认这不是梦。 本宫就说嘛，这也不能是什么电视剧啊！ “好好好，闻泰！” “来了主公！” “从今天起，他们兄弟俩暂时跟着你，各掌一营兵马！” “喏！” 此话一出！ 兄弟二人面露大喜，嘴角更是压不住的上扬。 “谢太子殿下赏识！” 俺就说嘛，太子也不能真这么冷漠，一来就给俺兄弟两个安排校尉。 反观戍卫军诸将，则是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天武营可是咱们戍卫军最为强悍的部队，哪怕能够留在其中做个千人将，就是给个校尉也不换啊！ 这兄弟俩可真是好命！ 秦峪看了看天色，突然问了句：“此去大通关还有多远？” 陈翎连忙站出来回道：“回主公，只有不到十里了！” 秦峪点了点头，又环顾四周一眼，似乎像是做出了什么某种重要的决定。 “天色已晚，全军就地扎营！” “这帮天杀的雍凉军……樊家庄付之一炬，哪里还可以住人？” “伙头军速速造饭，天武营留下救火，帮老乡修缮房屋。其余三营以部曲为单位，迅速向周围扩散开去，务必缔除此类情况的发生！” 一听这话！ 樊家庄百姓顿时感动不已。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果然什么样的主子手底下就有什么样的兵！田什长对我等百姓不离不弃，太子更是爱民如子，主动帮咱们修缮家园。 “太子……” “殿下，呜呜呜！” 老百姓说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词汇，只能用他们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对秦峪的感激，骤然间便跪倒一片，在感激中大哭、叩首！ 秦峪见状大惊，急忙下马将其从地上扶起。 “诸位老乡如何使得？” “此乃本宫分内之事……只怪本宫没能尽到责任，叫你们受苦了！” 说罢，秦峪旋即朝樊家庄百姓深深一拜。 身后戍卫军见状，亦是纷纷效仿，满脸愧疚。只恨他们这辈子没能多长两条腿，要不然也不至于叫这些老乡被那些雍凉鼠辈把家园毁了去。 霎时间！ 百姓的哭声更大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激秦峪，也同样表达了对戍卫军的认同。 这军民一家亲的场景，看得林中那道身影不由叹息道：“此事古今未曾有之……太子仁义爱民，真是名不虚传！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 “郡主，您可千万别出去！要是叫那些官军发现……小的回去不好跟王爷交代啊！” 女子吐了吐舌，回了对方一个鬼脸。 “怕什么？” “我父王三十万大军，如今就屯于大通关，朝廷才多少人马……” 女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跟着没底。在如此仁义的太子面前……三十万大军好像还真不够看的，更别说太子手底下还有十五万同样仁义爱民的军队！ “走吧！” “咱们还是尽快完成父王的嘱托……要取整个天下，可不仅仅只是靠仁义那么简单！”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而就在黑夜的掩护下消失不见。 …… 接连两日过去。 大通关方向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武皇开始有些急不可耐，甚至一度有些心烦意乱。 “戍卫军如今走到哪儿了？” “总共还不到一日的路程……为何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那逆子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面对武皇的咆哮，满朝文武只得埋下头颅不敢回应，生怕在这个时候惹火上身。 但在靖王武奋的眼神授意下，靖王党立马就站出来趁机反难！ “陛下，据臣安插在雍凉的内线来报，扶风王爱女仅带少数侍卫出关，目前暂时无法锁定对方踪迹……如今太子在大通关外止步不前，臣料想应该是去找了太子，或许二人私下已经完成了某种约定……” “陛下，太子手握重兵，已然失去掌控……臣以为，当另择一良将取缔太子，收回兵权，以防不测啊！”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靖王党在朝中势大已久，突然在这个时候群起发难，也由不得武皇不重视！ 但作为百官之首的赵复，却是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总觉得这一切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呵呵！” 武皇冷笑一声，眼神越发深邃，却始终难以掩饰心中的怒火。 “将虎贲军如数交付太子，本就是你们靖王党的主意……如今叫朕收回兵权的，也是你们靖王党……怎么？这天下什么时候是你们靖王党的了？” 只听“砰！”的一声，武皇突然拍案而起，当场暴走。 “朕还没死呢！” ------------ 第一百五十八章阳奉阴违 一时间！ 顺天殿内，鸦雀无声，就连三皇子武奋也都屏住呼吸，连大气不带敢喘一个！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哪怕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也仍然还有头铁的敢顶撞武皇。 “父皇！” 七皇子武封表情严肃，果断上前出身道：“诸位大人一片赤诚，日月可鉴，并无僭越之心！” “反倒是太子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居心叵测……儿臣不才，愿替父皇前往大通关，接管兵权，以保顺天无恙！” 此话一出！ 哪怕身为同父同母的三皇子武奋，也不禁面露震惊，彻底刷新以往他对自己这个亲弟弟的认知！ 老七什么时候这么勇了？ 难道就愣是一点没看出来，父皇如今正处于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吗？ 而惊讶的不止三皇子武奋，就连武皇因为明显愣了一下，甚至一度开始反思：这些年自己是否忽略了其他皇子的能力？ 比起满朝文武的落井下石，这孩子倒是有孝心，知道替朕分忧……奈何能力有限，终究难成大事！ “罢了！” “大敌当前，封儿你就别去给你皇兄捣乱了……不过念在你一心为国，实属难得……前方战事吃紧，这押运粮草一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太子麾下有十五万大军，日常消耗的粮草越发恐怖，再加上雍凉军频频骚扰京畿各地，致使流民四起，怨声载道。 若非太子分出部分军中粮草赈济，只怕这顺天百姓早就揭竿而起了！ 况且押运粮草一事，不可谓不是一个肥差！怎么偏偏就叫七皇子抢了去？ …… 大通关前，樊家庄。 戍卫军临时营地，秦峪果断扔掉手中的情报，愤怒异常。 “这些该死的雍凉军！” “他们怎配为人？” 自从雍凉军退回大通关后，便开始仗着有利地形，以大通关为中心扩散开来，坚壁清野，四处劫掠！ 戍卫军疲于应对不说，日常的粮草消耗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几近见底。 “主公，宫里刚才又差人来催咱们攻城了。截止到目前为止，咱们已经收到了来自陛下七道进军金令！” 陈翎无奈叹了口气，连连苦笑。 咱们戍卫军总共才十二万人，人家雍凉军可是有三十万，而且还占据有利关隘防守，故意引诱咱们发起强攻……陛下这么做，属实有些不太地道！ “本宫知道了！” 秦峪同样苦涩不已，紧皱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倍感头疼。 这古代的将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伯奉，咱们的粮草还够支持多久的用度？” 一提起这事儿，陈翎就瞬间来了火气，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回……回主公的话，截止到目前为止，咱们已经接收了关内不下于三十万难民……粮草最多还能再撑一日所需！” “这怎么可能？” 闻听此言，秦峪瞬间就坐不住了。 虽说自己从孟津口拔营带来的粮食不多，可最起码也能支撑一月用度！ 更何况交兵之际，自己已经向皇帝老儿表达了足够的善意……就算再对自己不满，眼下大敌当前，也不该克扣自己的粮草啊！ “到底怎么回事？” 秦峪黑着脸，强压心中怒火问到。 光凭自己手中十数万大军，皇帝老儿绝对还不敢和自己公然唱反调，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阳奉阴违，从中作梗，刻意逼自己造反！ “主公有所不知！” “早在两日前，张老太公和孝安就已经将粮草交付七皇子，可七皇子出了城后就一直在十里外止步不前！” “孝安几次派人催促，也无济于事！甚至连张老太公自掏腰包购置的粮草，也被他扣押下来……” “好好好！” 不等陈翎把话说完，秦峪就在没了任何耐心，眼里更是闪过一道难以掩饰的杀意！ “既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下哪儿有这样的美事？既然你们不想让本宫安宁，那索性就都别好过！” “传令！” “天武营集合待命，随本宫回城兴师问罪！” “主公不可！” 陈翎连忙上前阻拦，屏退左右。 抗旨不遵已是死罪，要是还在这个时候起兵进京……那可就彻底撕破脸了！ 待四下无人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眼下，主公和陛下关系微妙，实在是不宜再起事端！” “或许七皇子想要的，无非就是想借此牵制主公……但凡七皇子没有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只需主公亲自前往讨要，应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叫本宫给他低个头？” 秦峪冷笑一声，脸上更是写满了不情不愿。 陈翎虽然并没有正面回答，但恰恰就是这无声的沉默，顿时引得秦峪不满。 “他也配？” “大敌当前，这帮人始终还不忘勾心斗角……怪不得天下这么多人要造反，这大武还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主公，忍一时风平浪静……” “伯奉，退一步本宫越想越气！” 秦峪说什么也不同意，不停地在帐内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然而就在这时！ 帐外又突然响起传令兵急促的声音。 “报！” “启禀太子！” “七皇子运粮途中，遭遇土匪劫掠，运粮队损失惨重，还请太子速速发兵！” “土匪？” 秦峪直接被当场气笑，身上的杀意经久未散，充斥在整个帅帐。 也在顾不得什么局势，直接抓起传令兵的衣领咆哮道：“本宫十数万大军屯兵至此……天子脚下，哪来的什么狗屁土匪？他还敢不敢再找个更烂的借口？！” 传令兵战战兢兢，被吓得直咽口水。 “太……太子殿下，小人就是个传话的！况且咱们运粮队是真遇到了土匪，绝非子虚乌有！” “另外，七皇子让小人传告太子殿下，前番之所以有所耽搁也是因为遭到小人暗算，沿途都被设下陷阱，运粮车队根本前进不得。” “哈哈哈！” 秦峪怒极反笑，眼神格外渗人。 连理由都提前准备好了…… 还有什么是老七干不出来的？！ ------------ 第一百五十九章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报！” “启禀太子！” “雍凉军主将阎腾，领五万铁骑于关前挑衅！” 又是一条坏消息传回！ 秦峪眉头早已皱成一个川字，总感觉二者之间有所关联，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陈翎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劝谏道：“主公，大局为重啊！” 秦峪思虑再三，也只得强行忍下这口气来，亲自率领大军前去迎战。 相比于宫里那些人的勾心斗角，樊家庄附近已经聚集三十万深受迫害的难民，秦峪优先需要考虑的目标始终还是百姓。 况且这几天以来，雍凉军一直紧闭关门不出，叫秦峪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眼下五万铁骑倾巢而动，可着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点兵！” …… 大通关外，一处较为平坦的开阔地，双方很快便会军于此。 经过数日的“休整”，雍凉军个个吃的面肥耳胖，足以见得这些天他们究竟祸害了多少百姓。 不过和伙食出众的戍卫军相比，始终还是显得瘦弱了些。 “呔！” “太子鼠辈！” “你阎腾爷爷在此，速速出来相见。如果是不敢，就趁早滚回宫抱着你娘喝奶去吧，哈哈哈！” “吼吼！” “吼！” 雍凉军纷纷跟着起哄，哪里还有半分军队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帮兵痞！ 不过，他们现在玩的这些……戍卫军早就玩腻了！ 戍卫军根本就懒得与之废话，直接向关前的雍凉军发起进攻。 “龙骧营左右包抄，给友军兄弟让开中间道路，散！” …… “鹰扬营准备！” “放箭！” “咻！” “咻！” “咻！” …… “飞熊营的弟兄们，顶上去！” “杀！” 面对戍卫军猝不及防的进攻，雍凉军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死一大片！ 阎腾虽然过足了嘴瘾，可面对着漫天箭雨，却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手大刀耍得团团转，从中折断箭雨。 但鹰扬营诸葛连弩密集的火力，几乎可着他一个人造……若非身旁亲卫拼死抵抗，只怕阎腾早就死在了这第一轮的箭雨之中！ “戍卫军这帮疯子！” “简直不讲武德！” “快，快撤回关内！” 阎腾一开始只是奉命挑衅，意图拖住戍卫军，根本就没想过和对方真正交手。 不曾想！ 对方完全是发了疯似的进攻，用最直接简单粗暴的方式进行回应！ 然而，戍卫军等了这么些天，岂回这般轻易放任雍凉军回去？ “报！” “启禀将军，我军左翼出现大队骑兵，目测有三千余，身后还跟着大队步兵，加起来最起码不下于两万！” “报！” “我军右翼同样如此，正在向中军推进！” 阎腾闻言大惊，愤怒异常。 光是眼前这些戍卫军，数量上就已经和咱们不相上下，如今左右两翼又突然被包抄…… “这帮疯子！” “老子总共才带了五万人出关试探，他们这是不留任何余手，直接全部压上了吗？” 阎腾回头一看！ 大通关之所以成为顺天城的门户，主要就在于它的地势险要，关口一次性最多仅能通过四名士兵。 眼下前军已经和戍卫军交上了手，命令根本就传达不到后军。再这么继续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全军覆没！ “他戍卫军有骑兵，难道我雍凉军没有吗？老子有五万铁骑！” “曹澈、侯方！” “你们二人各领一万铁骑顶住左右，掩护中军……全军听令，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活，列锋矢阵！” “杀！” “杀！” “杀！” 不得不承认！ 阎腾确实算得上是个将才，越是在这种突发情况就越能表现他的能力。 既然退无可退，索性硬刚到底，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意外收获！ 只见，阎腾手中大刀高高举起，扬起马蹄，目标直指前方的戍卫军，大喝一声道：“王爷有令！” “活捉太子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此战，定要叫天下人都好生铭记，来自我雍凉铁骑的颤抖！” “弟兄们，随我杀！” “杀啊！”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再加上阎腾这三言两语的洗脑，原本阵型大乱的雍凉军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开始对戍卫军进行反击！ 秦峪虽然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失了分寸，仍旧居于中军不断发出指令。 “弟兄们，身后就是顺天城，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飞熊、鹰扬二营交替掩护，天武营准备压上……本宫要一战而定！” …… 大通关上，扶风王武仲亲自观战，看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哈哈哈，杀得好！” “文舒，你这眼光真够可以的，阎腾这小子果真有大将之才！” 董忧苦笑一声，并没有接受武仲的夸赞，反而是紧皱眉头，死死盯着前方。 “岳父大人，阎腾率领的五万铁骑可是咱们所有的家底……如今戍卫军倾巢出动，大通关关口狭窄，阎将军是根本就退不回来，才会选择拼死一战！” 这时，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雍凉将领也跟着来了句：“王爷，我观戍卫军弓强马快，士气正盛……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尽快派出援军接应，要不然咱们所有的骑兵，可就要折在这大通关外了！” “对对对！” 扶风王并非对军事一窍不通，年轻时候的他也曾在边塞抗击异族，打出了威名！ 奈何如今上了年纪，体态臃肿，实力早已不复当年，却也难以掩盖他身上那股沸腾的满腔热血！ “樊潼、段炜！” “末将在！” “你要能各自率领五万人马，即刻出关接应阎腾，许战不许退……本王要亲自为你们擂鼓！” “岳父大人不可啊！” 董忧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上前抱住扶风王武仲，同时也恨透了刚才那名说话的雍凉战将。 这家伙还真是人如其名，妥妥的饭桶！ 亏你还知道地势狭窄……却曾不好生想想，戍卫军是否还留有后手，就等着我们出关增兵。 若非彼此之间相处了这么多年……本军师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探子了！ 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扶风王武仲似乎有意在某人面前表现一番，一把就挣脱了董忧的束缚。 “文舒，你今日怎这般无礼？” “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 第一百六十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武仲面露不悦。 当场被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武仲越想就越觉得不舒服！ 偏偏此人又是自己最得力的女婿，武仲又不好对他施以严惩，顶多也就是口头责备。 “在座的各位，差不多都是随本王征战多年的名将，论辈分你都得叫声叔……该怎么做本王心里有数，容不得你在这指手画脚！哼，还不速速退下？” “唉！” 董忧苦笑一声，自知劝不动武仲，无奈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而一言不发。 还当真是应了那句：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咱们雍凉铁骑要是全部死光……接下来可就只能被动防守了！ 看着离去的几人，陆清嫣似乎开始有些同情董忧，不由出声帮了句腔：“王爷，此举是否已经和咱们一开始的计划脱节？” “咱们这边倒是打的热火朝天，可别白白便宜了他人……” 话音未落！ 陆清嫣就突然感到腰部传来一只大手的触感，整个人也根本不受控制就被对方硬生生拽了过去，眼里又不禁闪过一丝厌恶。 “请王爷自重！” 但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武仲，此刻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言语，更何况这一路走来他可是憋了许久，就等着陆清嫣主动献身。 “美人儿放心！” “战机稍纵即逝，此时开战对大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于其他人，不过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本王还从来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哈哈哈！” 陆清嫣一脸的嫌弃，奋力与之保持一定距离，只因武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自己脸上了。 “岳父大人不可！” 武仲身为当今亲王，倒是可以不管不顾，但董忧可是无比清楚蜀山圣地的实力！ 若是因此得罪陆清嫣，来个趁夜偷袭……三十万雍凉军可就群龙无首，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敌当前，您就别为难人家陆姑娘了！” 武仲再次被自家女婿扰了兴致，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直接甩手一巴掌扇在董忧脸上。 “啪！” “你在教本王做事？” “文舒，你越来越放肆了！” 董忧强忍心中委屈，眼含着泪，捂住自己的脸一言不发。 见此情形，陆清嫣不禁朝董忧投来一丝感激，主动开口劝道：“王爷，大丈夫在世，当以大局为重！” “待您取得整个天下，民女定叫王爷您得偿所愿如何？” 一听这话，武仲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不少，转怒为喜，再次舔着个脸上前。 “哈哈哈，美人说的极是！” “待本王取得整个天下，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反观战场中央，双方仍在互相厮杀。 不过在这狭小的地带，戍卫军俨然已经占据上风，胜负仅在一念之间。 “将军！” “大事不好，咱们被包围了！” “你说什么？” 闻听此言，正在忙于拼杀的阎腾不禁面露惊恐，差点儿就因为这一个失神，被眼前两人斩落马下。 “阎腾小儿，与我们兄弟二人交战还敢分神？吃我一斧！” “狂徒！” 阎腾眼神一凝，手中大刀奋力一扫，暂时与眼前二人分开，旋即使了一个眼色叫身旁亲卫暂时顶上。 阎腾环顾四周一眼，顿时冷汗直冒，再难保持先前的镇定。 戍卫军配合紧密，愣是用血肉之躯筑成了一道钢铁的城墙，将雍凉铁骑死死圈在中间，根本前进不得！ 再这么继续下去，阎腾自知手底下骑兵被限制了机动性，迟早会被戍卫军屠戮殆尽……眼下，已经到了不得不舍弃的地步！ “留下一万人马拖住戍卫军，其他人退回大通关，来日再战！” “可是将军……王爷令樊潼、段炜二将率领十万大军赶来支援，咱们的退路就是被他们堵死的！” “什么？” “这帮饭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阎腾血压狂飙，怒不可遏。 还以为戍卫军行动迅速，已经绕到了自家大军截断……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人把退路给堵死了？！ “既然退无可退……那咱们索性冲出一条口子，绕道戍卫军后方，配合援军两面夹击！” 如今身陷重围，阎腾麾下铁骑根本就发挥不了应有的战力，反倒被束缚了手脚。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 战场后方，眼看阎腾收拢兵力，秦峪就猜到了对方想要另谋出路，当即便将一直充作预备队的天武营也派了上去！ “堵住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过！” 只要能在此地灭掉雍凉铁骑，关内那些步兵就不足为惧，对自己再造不成任何威胁！ 若非如此，秦峪也不会一开始就将大半兵力全部投入进去。 “主公不可！” “关前地势太过狭窄，再往前推进百步，可就到了关隘守军的射程，万不可因此操之过急！” “正因如此，本宫才更要将所有兵力压上……叫那武仲老儿接连派出援军，把阎腾的退路堵死！” 一听这话，陈翎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持任何反对意见。 …… 关墙上，按照董忧一开始的设想，占据大通关的雍凉军进退自如，完全可以随时掌握主动权。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扶风王武仲的愚蠢，和戍卫军恐怖的战力，愣是用步兵将阎腾统领的雍凉铁骑死死拖住…… 再加上如今关口通道又被自家大军堵住，战争天平已经开始向太子倾斜。 “这帮蠢货！” “怎这般无能，险些坏我大事！” 董忧气得直接破口大骂，再不顾及任何颜面。 “岳父大人，不能再派援军了，咱们得马上叫他们全部撤回！哪怕损失部分兵力……也绝不可将所有骑兵全都折损在大通关之下！” 闻言，扶风王脸色一僵，就差直接把“不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文舒，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可知频频变动军令的后果？” 董忧哪里看不出来扶风王心里不爽？但为人臣者，自当替主分忧，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岳父大人！” “要是咱们雍凉军没了骑兵，就再无任何主动可言，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撤吧！” ------------ 第一百六十一章要粮 扶风王不能败！ 雍凉军更不能败！ 虽说陆清嫣巴不得扶风王全军覆没，但在自己布下的大局还没彻底展开之前，他们的存在就还有意义。 “王爷，董军师向来神鬼莫测……说的不无道理！再不撤军，咱们可就不一定撤得了了！” 尽管武仲心里有些不爽，但佳人当前，也不好当众拂了人家的面子。 “哼！” “看在陆姑娘的份儿上，本王索性就在听你一回……鸣金收兵！” “当当当！” 关隘突如其来的鸣金，苦战已久的雍凉军顿时面露大喜，纷纷拼命朝后方退去。 在求生面前，什么军纪这些根本就不管用！ 但大通关关口根本就挤不进这么多人，再加上戍卫军一直在背后穷追不舍，直到关门彻底关闭的那一刻，关前早已倒下了不知多少尸体！ …… 战后，樊家庄军营。 戍卫军首战告捷，众将无不放声大笑，喜不胜收！ 肖勇更是难掩心中喜悦，率先上前禀明战果。 虽说他的龙骧营一直活跃在左右两翼，但毕竟是骑兵，机动性强，缴获自然也是本场最多的！ “主公，这次咱们不仅重创雍凉军，更是缴获颇丰，光是上好的战马就有五千多匹，兵器盔甲更是无数！” “这回，咱们大武重工用不着再为铁发愁了，哈哈哈！” 话音刚落，鹰扬营主将靳川随即上前道：“主公，此战我军共斩获敌首一万三千许……” 在飞熊营的掩护下，鹰扬营弓箭手的战绩可谓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 飞熊营的斩获同样不小，但也俘获了五千多的俘虏。 在此战的表现中，三大营各有所长，唯独秦峪最为倚重的天武营却是不温不火。 “嗯。” “各营将所有伤亡将士的名单递上来，交由兵部抚恤……另外，咱们也该去剿匪了！” 另一边，大通关内。 扶风王武仲肆意打砸屋内的一切，接连传出乒乒乓乓的碎裂声，好似是在发泄他的愤怒。 经过盘点，雍凉军此战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五万铁骑，仅仅回来不到三万；步兵虽说并没有全部直接加入战场，但在关口被践踏致死者不下于三万人。 仅仅只是一战，雍凉军就损失了近五万兵力，这叫武仲如何能不心痛？但凡再多来上这么几次，雍凉军还不得全军覆没？ “废物！” “饭桶！” “一群饭桶！” “本王悔不当初，没能听取文舒的建议，竟然相信你们这帮饭桶能成大事？” 樊潼等将领心里直呼冤枉！ 他们刚整顿好部队走出关隘，城楼上就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紧接着骑兵就一股脑冲回来了。 要不是他们及时叫步兵把路让开，只怕损失会更大！ 阎腾自知难逃罪责，当即便跪倒在扶风王面前，一言不发。 董忧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但如今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计较这些得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岳父大人！” “此战姑且算是小婿轻敌，怪不得诸位叔父……小婿甘愿领罚！” 董忧除了奇谋善断外，人情世故也是轻易拿捏，在雍凉军中的声望丝毫都不亚于扶风王本人。 武仲本来就有些后悔，再加上董忧又主动递上一个台阶，也就只好借坡下驴放众将一马，连忙将董忧从地上扶起。 “文舒，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是不知道！” “陆清嫣那娘们还真是喂不熟的狼崽子！” “眼看咱们雍凉军战败，就直接跑了……下次让本王逮着她，非得将她大卸八块不可！” 见武仲仍旧忘了陆清嫣，董忧眼里又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自古成大事者，岂能轻易被美色所惑？ 如今陆清嫣走了倒是也好，省的留下来影响扶风王心神。 “明修通关，暗渡孟津！” “哦？” 听到董忧这八个字，武仲顿时觉得有些高深莫测，却又不知这八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文舒你可别卖关子，速速讲来！” “只要咱们能入主顺天……你我翁婿二人，本王什么都听你的！” …… 秦峪连夜率军返回，直到顺天城下，一路上愣是七皇子武封的影子都没看到。 而戍卫军的突然折返，同时也惊动到了城内的禁军，当即鸣锣示警。 “速速打开城门，本宫要进京见驾！” 然而，回应秦峪的是一根冰冷的羽箭，和裴真那冷漠的声音。 “太子殿下见谅！” “奉陛下旨意，城内探子日益猖獗，宵禁期间禁止任何人出入！” “放肆！” 秦峪怒吼一声，已然失去了理智。 自己刚在大通关前血战一场，眼看军中就要断粮，这帮朝廷狗官竟然还敢和本宫玩心眼子？属实该死！ 或许是感受到了秦峪身上那股浓浓的杀气，裴真又不得不放低姿态。 “太子若当真有要事见驾……可令大军在城外驻扎，末将叫人放下一个吊篮，只许太子一人进城！” 闻言，秦峪直接被当场气笑了。 堂堂一国太子，如今连自家国都大门都走不得，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宫……” 话音未落，陈翎连忙上前摇了摇头阻止，示意秦峪不要太过冲动。 但盛怒之下的秦峪，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人的劝阻？今晚但凡要不来粮食，明日中午城西难民不知道就得饿死多少！ 就在这关键时刻！ 南面突然传来张昭急促的呼喊声，黑夜中骤然火光四起，好似凭空出现一个车队。 “太子贤婿！” “老臣来晚了！” 秦峪见状大喜！ 先前他之所以如此愤怒，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和富甲天下的老丈人张昭联系不上！ 只要能得到老丈人的支持！ 说实话，老七押运的那点儿粮草秦峪还真看不上！ 而老丈人自南面而来，秦峪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些粮食的出处，不禁眉头微蹙。 “伯奉，尽快从天武营中分出一万张家子弟，秘密调往桃源县加强戒备，万不可叫他人有所察觉！” “属下明白！” ------------ 第一百六十二章陛下转性了？ “太子贤婿！” “老夫不负所望！” “可算是把粮草凑齐了！” 张昭急的上气不接下气，不难看出脸上的疲惫之色。 为了支援戍卫军，他张昭可谓是掏空在京城的家底，这才勉强凑够五万石粮草，足够戍卫军以及城西难民一月所需。 但秦峪清楚，这些远远还不够！ 可张家的产业绝大部分都在江南，能够暂时缓解燃眉之急实属不易。 对此，秦峪心怀感激，又欠下了张家一个人情。 “岳父大人辛苦！” “待明日拂晓城门大开，本宫定当禀明父皇，给您加官进爵！” 相比于金钱，张昭根本就不缺，反倒是更热衷于做官。 光是他在户部员外郎职衔这一个月以来，光是给朝廷平账的数目就可堪天文数字，可谓是妥妥的头号功臣！ 但由于出身原因，以及各种琐事，武皇一直没有使其再进一步。 有功不赏，这可不是秦峪的性格！ 更何况户部和工部都归自己管，常淮荫那个老硬币从未找自己报过道……与其让他继续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把自己老丈人给提上来！ “贤婿，为何要等到天亮啊？” “是不是裴真那小子也为难你了？” 说罢，张昭立马就拿出家主的姿态准备问责，却被秦峪拦了下来。 毕竟自己身后带了数万大军，人家谨慎些也无可厚非。 “志明！” “末将在！” “军中告急，你护送军师和这些粮草速回军营，路上若遇阻拦，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 肖勇一脸郑重，拱了拱手。 紧接着，秦峪又语重心长对陈翎说道：“伯奉，军营大小事务暂时交付于你这个军师了，城中有孝安接应，无需担心！” 陈翎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相比于人情世故，孝安确实比自己更为精通，自己反而更向往行军布阵。 “魏冉、靳川！” “末将在！” “全军就地扎营！” “末将领命！” …… 宫内，御书房。 得知秦峪率军折返的武皇，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砰！” 龙案上的笔洗，已经不知道是内务府换的第几个了，但最终今日还是完成了他的使命。 “混账！” “大敌当前，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 武皇瞪大双眼，气得直吹胡子。 王福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顾一味埋下头颅，根本就不敢回应武皇找骂。 太子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了陛下这么个父皇？领军在前线抗敌不说，还讨不到半点好…… “朕还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却不料竟是想趁机揣入自家腰包……老七这个逆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啊？” 王福一脸错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合着搞了半天…… 您老是在生七皇子的气？ 如今太子数万大军就在城外…… 陛下什么时候转性了？ “陛……陛下，老奴已经把所有锦衣卫都放出去了，但始终没有找到七皇子的下落……或许这事儿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并不怪七皇子也说不定。” “狗奴才，你收他钱了？” 一听这话，王福顿时被吓得跪倒在地上，直冒冷汗。 “陛下，老奴冤枉啊！” “哼！”武皇轻蔑一笑，并没有继续深究，转而托起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传旨！” “叫振儿带上少数亲卫，即刻进宫见驾……人数不得超过一千！” “喏！” …… 文华殿内。 一妇人此刻急的晕头转向，不停数落眼前的三皇子武奋。 “你说说你这个兄长是怎么当的？” “亲弟弟被他人利用，贪墨军粮……至今还浑然未知，任由他胡作非为。纵使陛下看在本妃的面子上，也定然难逃责罚！” 塌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的生母，当朝太师之女——皇贵妃杨氏。 杨氏那张嘴就跟装了马达似的，一直叭叭个没完……实在是不难看出这位皇贵妃平日里的强势。 “还有你老九，整天就只知道知乎者也，却还是连那贱种都比不过……废物！” “本宫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能生出你们这么几个废物？” 武奋叫苦不已，直呼冤枉。 “母妃，这事儿并不怪我啊！谁叫老七鬼迷心窍，连商量都没和我商量，就接下运粮差事……” “闭嘴！” 杨氏怒斥一声，不停的拍打胸口用以稳定自己的情绪。 “事已至此，那贱种必定不会就此作罢……速速派人传信与你外公，叫他即刻从西南调兵回朝！” “若是回来的晚了，你我母子性命休矣！” 闻听此言，武奋明显愣了一下，脸上转而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自己之所以一直频频落入下风，不就是因为手里没兵吗？ 自扶风王起兵以来，老四立马就赶回边塞坐镇，实则不就是想趁机掌控边军，以备不测吗？ 反观自己这个三皇子，除了朝中这帮迂腐不堪的老臣外，也就只剩下那么几个禁军偏将，无论是在老二还是在老四的面前，都不够看的！ “可是母妃，西南回京的官道必定经过雍凉，他扶风王肯放外公回京吗？” “哼！” 提起扶风王，杨氏心中就有万般不满，眼神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雍凉之地的官吏都出自于你外公门下……他扶风王要是敢不念旧情，加以阻拦，可就别怪我们杨家翻脸不认人！” “眼下，你只需速速派人去将老七寻回即可。其他的事情，有母妃给你撑腰！” “儿臣多谢母后！” 听到“母后”这个称呼，杨皇贵妃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 那贱人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始终在皇贵妃的位置上徘徊不定。 想当初，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也不知道那贱人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致使这么多年都还念念不忘！ “对了！” “老八回来了没有？” “还有宣德殿那个贱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其他消息？” 武奋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母后，德妃那边有什么可担心的？” “老四一走，她成不了什么气候！” “呵呵！” ------------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们起猛了？ 顺天皇城，午门外。 秦峪刚到门口，就被张豫给拦了下来，不由怒火中烧。 “放肆！” 张豫深知秦峪对自己的厌恶，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他就绝不后悔，毫不示弱的对上秦峪这个太子！ “太子见谅！” “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末将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就凭您身边这些虾兵蟹将，可不见得能拦得住末将！” 此话一出！ 闻泰瞬间当场暴走，抄起大铁戟就挡在了秦峪身前。 “三姓家奴！”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别说爷爷欺负你，让你一只手又如何？” “莽夫，你在找死！” 张豫眼神一凝，早就想和闻泰一较高下，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见状，江南十六将也纷纷把手按住剑柄，随时准备动手。 樊家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旋即大步走上前去拱卫秦峪左右。 “老大！” “你尽管放心对付那三姓家奴，剩下的废物交给我们兄弟二人便是！” 一听这话，闻泰顿时喜上眉梢。这樊家兄弟的武艺，丝毫不弱于魏冉等人，对付江南十六将简直绰绰有余！ 然而，以裴真为首的江南十六将，岂容被他人这般小视？立马就忍不住拔出腰间宝剑，准备动手！ “狂徒！” “就叫爷爷好生见识见识，你们俩兄弟究竟有几斤几两？” “来啊！” 樊虎不屑一顾，直接当众比划了一个中指。 “不孝子孙！” “但凡擦破点皮，都算你爷爷我输！”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互怼，谁也不服！ “住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宫里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紧急叫进宫去的当朝丞相——赵复。 “臣赵复见过太子殿下！” “断粮一事，陛下已经知晓……老臣这就连夜去找户部尚书常大人给您调粮，还望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 “什么常大人？” 秦峪冷笑一声，脸上顿时升起阵阵寒意。 “人家户部尚书，不是已经自掏腰包，运去前线了吗？”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听得一头雾水。 常淮荫可是靖王党的领军人物，大武有名的铁公鸡，他不能这么大方吧？ 而赵复很快便捕捉到了其中关键，表情复杂道：“太子殿下，这事儿恐怕还有待商榷吧？” “呵呵！” 秦峪又是一阵冷笑，转而朝顺天殿方向放声问道：“这事儿还用商榷吗？” “是我自己拟个诏书，再写个红批；还是您老给下个圣旨，走个流程？” 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 任谁也没想到，太子今日竟会这般忤逆，敢在宫里放声咆哮，当众质问陛下？！ 自打赵复出现的那一刻！ 秦峪就猜到皇帝老儿，肯定又挑了个什么地方猫着偷听……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事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而秦峪之所以故意说的那么放肆，除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更多的是为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发声。 “太子殿下不可啊！” 赵复急忙劝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不停地直咽口水。 就算陛下同意，可那些个满朝文武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秦峪撇了这个老丈人一眼，直接转身就走，临了还不忘又给暗中之人留下一句：“要是由儿臣自己拟诏，我必定砍了这个狗东西！” 说罢，秦峪头也不回离开，连东宫都懒得去看一眼。 其实也不怪秦峪有这么大的火气，一开始他本来就是打算直接兵谏的，好在皇帝老儿率先服软，朝廷这才暂时没有受到影响。 可即便如此，秦峪也不打算再继续惯着这些只会在背后搞动作的小人！ 顺天殿前。 尽管武皇没有露面，可秦峪刚才的话，却一字不差落入他的耳中。 武皇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王福此时已经找不出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整个人更是直接僵在原地，任由斗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 “陛……陛下，要派人去把太子追回来吗？” “追回来？” 武皇自嘲一笑，继而彻底挣脱束缚放声大笑，眼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甚至一度有些癫狂。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 熟知武皇性格的王福，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太子当众忤逆…… 这次是怕是真的在劫难逃，大祸临头！ 赵复更是心急如焚，一路小跑至殿前替秦峪开脱。 “陛下恕罪！” “太子如今替朝廷收拢京西难民三十万，军中粮草早已见底，难免会对此有些怨言，实属人之常情，还请陛下开恩啊！” “请陛下开恩！” 赵复丝毫不敢停歇，直磕得地板“砰砰”作响。 “都给朕闭嘴！” 武皇怒斥一声，似乎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很快便收起了先前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谁告诉你们，朕要责罚振儿了？” “相比于其他皇子的无能，振儿才是最像朕的皇子，同时也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什么？”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是我剧本拿错了？ 还是我起猛了？ 陛下这什么情况？ 太子如今都敢当众忤逆了…… 您还护着他？ 武皇眼眸深邃，目光紧紧盯着秦峪离去的方向。 “传朕旨意！” “原户部尚书常淮荫，调任太子少师，军前效命，不得有误！” “凡朝中所有皇子，半月之内务必离京就藩，违令者剥夺皇籍，贬为庶人，钦此！” …… 文华殿内。 一名小太监慌里慌张，极速来报。 “娘娘不好了！” “放肆，本宫叫你全家都跟着不好！” “不是！”小太监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总算稳住心神：“娘娘，陛下刚才下旨令诸皇子在半月内离京就藩，否则就要贬为庶人，奴才一时着急这才……” “你说什么？” 皇贵妃杨氏闻言大惊失色，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陛下怎会狠心至此？” “你肯定是诓骗本宫的，对不对？狗奴才，你是谁派来的？快说！” “你快说啊！” ------------ 第一百六十四章洛水巨物 顺天城外，临时营地。 秦峪虽然没有直接回东宫，引起皇帝老儿警觉，但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陆禀却主动充当起了信使。 “主公！” “两位太子妃都很想念您，终日以泪洗面，好在老太后加以安抚，如今都在您焚香祈福……” “另外，这段时间觊觎咱们研究院的人可是不少，光是尸体咱们就处理了不止百具……要不属下想个办法，来个鱼目混珠，将那些研究员全部换出城去？” 闻言，秦峪连忙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不必了！” 武皇之所以一直这么容忍自己，无外乎就是手中还有自己的家眷和研究院里的宝贝。 这些筹码，秦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七皇子什么情况？” “别告诉本宫，你们锦衣卫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不信！” 一提起七皇子，陆禀不禁面露为难，显然是被秦峪给说中了。 “回……回主公，七皇子联合万年郡主远遁深山，已经奔河东去了，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属下就真不得而知了！” “呵呵！”秦峪瞥了陆禀一眼，似乎心里已经给陆禀画一个特殊的符号。 要说这家伙不是皇帝老儿派来身边的眼线，打死秦峪也不信！如此重要的情报，为何偏要等到自己开口才回答？ 况且老七带走的粮草可不少，有五万石之巨，足以供养六七万大军一年所需。 此去河东，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万年郡主？” “有点儿意思……” 然而就在这时！ 锦衣卫千户薛良，又突然跑了进来。 “主公，大事不好了！” “雍凉军今夜突然出关，于关前就地构造营寨……似乎是想步步为营，准备和咱们打持久战！” “持久战？” 秦峪眉头微蹙，似乎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相对于自己身后的朝廷而言，雍凉军远道而来，理应求取速胜！ 可如今这步步为营的操作，属实叫秦峪又有些看不懂了！难不成是打算把营帐修到戍卫军军营面前，然后两军对射？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其妖，雍凉军突然改变策略，必定是有所谋划！ “陆禀！” “此事关系戍卫军生死存亡，速速派人入关查明真相。” “属下明白！” 打发走陆禀后，秦峪这才拉起岳宏问道：“孝安，咱们的大炮和火药如今有多少了？” 一听这话，岳宏下意识环顾四周，刻意压低声量道：“回主公，桃源县目前有大炮十八门，火药六百斤，另有制式铠甲五千副……随时可以运到前线军营。” 秦峪点了点头。 敌强我弱，如今就只能在装备上寻找突破。 不尽快解决大通关的雍凉叛军，自己这个位置只怕就坐不稳多久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辛苦孝安了！” “能为主公效命，属下心甘情愿！” 岳宏笑着拱了拱手，俨然已经担起了大管家的角色，可又突然变得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 秦峪敏锐察觉，迫切追问。 “只是什么？” 岳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心中压抑已久的顾虑。 “自四皇子北上边塞后，麾下私下没少派人探查过那个苗疆女，包括四皇子身边……但始终都了无踪迹！” 闻言，秦峪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由托起下巴。 一个苗疆女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她身后倚仗的势力，却并非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峪可不想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藏着一根随时都有可能反扑的刺儿。 “你的意思是，那娘们儿还藏在顺天城内？” 岳宏一时间也不敢确认，只得用苦笑回应。 “另外，城内的江湖各大势力已经准备就在这几日离去，想来有扶风王率先挑头……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还望主公早做打算！” 此话一出！ 秦峪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表情尤为复杂。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谁在将来这场博弈中取胜，受苦受难的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江南虫灾虽然被自己的吃法平息，但早就扯起大旗造反的各大势力可并不会因此归附朝廷。 整个天下的野心家何其之多？谁又能真正耐得住寂寞？ “按照科举文试的录取名单，征召天地两榜学子到军前效命……其余学子如果愿意留在东宫，也暂时一并留下，务必好生照顾，本宫另有大用！” “至于比武名单嘛……转告丞相赵复，叫他挑个好日子速速办了。无论名次，只要愿意在戍卫军效命的，一并留下！” “可是主公……” 岳宏表情怪异，似乎对此还有些顾虑：“您当初传告天下的，可是要封人家个兵马大元帅……这事儿如果办不好，指不定又有多少人得在背后骂您了！” 秦峪淡淡一笑，对此和皇帝老儿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张豫不胜，就封胜者个兵马大元帅，以三月为期，自行招募兵马，北上抗击蒙金……逾期奉旨不遵，收回职权。” 闻听此言，岳宏不由笑着连连摇头。 太子殿下这算盘打的…… 就连我这个世代商贾也是愧不如！ 安排好一切事宜后，秦峪始终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不把雍凉军的目的搞清楚，好似秦峪就根本睡不着一样！ 秦峪思索一番后，果断带着少数亲卫先行一步，连夜返回樊家庄军营。 可还没到门口，那洛水江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巨物，立马就引起了秦峪的注意。 “闻泰！” “速速带人将其打捞上来！” “喏！” 没过多久！ 闻泰就抓起一堆东西，重新游回岸边。 “主公，就是堆破树枝，连烧火都够呛。” “树枝？” 秦峪眉头紧蹙，总觉得这些树枝的出现并非那么简单。 雍凉军占据大通关，背靠崇山峻岭，面朝波涛汹涌的洛水…… 等等！ 洛水？ “樊粟，如果从这里开始走水路，最快多久能够抵达孟津？” “除了孟津渡以外，这附近还有其他荒废的渡口吗？” ------------ 第一百六十五章就是这个味儿，错不了！ 秦峪一脸迫切。 如果雍凉军绕道戍卫军后方，从别处登陆……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樊粟两兄弟就是顺城本地人，自然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 仅仅只是思索片刻，就立马给出了答案。 “回……回主公，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处地方，不过……” 秦峪连忙上前抓起樊虎，急切问道：“不过什么？” 樊粟同样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主公，那个地方荒废已久，瘴气纵生……平时别说是人了，就连鸟兽也不敢靠近，一片沼泽死地！” “俺和兄长早些年狩猎涉足此地，险些命丧于此，至今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毒瘴……” “沼泽……” 秦峪眉头紧锁，有些不明所以。 古人对于毒瘴的解读本就过于笼统，而且层出不穷，真可谓是五花八门！ 通过兄弟二人的描述，似乎和又和原油类似，别真是什么油田吧？ 这要是让前世的老美知道…… 那还不得发了疯飞过来抢？ “樊粟！” “那地方离这儿远吗？” 樊粟明显愣了一下，很快便猜到了秦峪到底想做什么，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回主公，此去东北十里有处支流，最多半个时辰就到，看到白骨就应该错不了了！” 有本地人带路就是方便，秦峪瞬间来了好奇，当即就要前往一探究竟。 闻泰三人自知拦不住秦峪，也只能听命前往，不敢有丝毫怨言。 …… 半个时辰后，洛水支流。 尽管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但在月光的照耀下，此地明显要比洛水南岸其他地方低洼不少。 在生态环境还未遭到破坏的古代，此处倒确实还算是一个宁静的地方，安静到虫叫声都不曾有！ 一路走来，秦峪已经见过不少饮水而亡的飞禽走兽，以及枯萎的树木杂草。 “这……这周围怎么这么安静啊？”其中一名亲卫战战兢兢，不停地直咽口水：“俺可还是童子之身，寻常邪祟应该破不了俺的身子吧？” 一听这话！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顿时被这小子的话给逗破防了！ “哈哈哈！” “钱小二，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天天的尽想美事儿……就算真有邪祟破身，那轮得到你啊？” “就是！哥哥我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不说是咱们当中最帅，但也排的上号吧？太子第一、闻老大第二……你瞅瞅自己能排到第几？” 闻言，秦峪顿时忍不住心里给刚才说话这小子比了个大拇指。 这小子是懂人情世故的！ 闻泰更是龇着一口大白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小子，俺看好你！” “嘿嘿嘿，多谢闻老大赏识！” “不过，俺觉得俺还有很大的进步的空间，俺还需要向闻老大多多学习才是！” “行了行了！” 秦峪最烦拍起马屁没完没了，关键还没带上自己。 合着闻泰能给你升官咋滴？ 难道本宫长的比他差？ “嗅嗅！” 越往里走，周围腐烂的味道越浓，耳边时不时传来类似开水冒泡的声音，甚至一度有些刺鼻！ “嗯？” “就是这个味儿，错不了！” 秦峪面露大喜，不停地直咽口水。 “快！” “全都熄灭火把，绝不可碰到冒泡的黑水，要不然咱们就都回不去了！” “来几个人，去洛水河边把毛巾浸湿……都捂住口鼻，这玩意儿有毒！” 虽说还没见到本体，但前世没少在野外摸爬滚打的秦峪，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自己想找的东西！ 比起煤炭和木柴，石油的燃烧性更强！用来制作能源储备，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且提炼原油也不是很难，就算没有后世那些化学材料，那就采用后世黑哥最原始的蒸馏法，一样能用！ “樊粟！” “主公有何吩咐！” “速速回去调兵，先将这周围控制起来，禁止任何人靠近！” “主公，调多少啊？” 眼看秦峪兴奋异常，樊粟心里始终没底。 难不成，这些冒泡的黑水还能是什么宝贝不成？ “先调两个营吧！” “一个营看守警戒，一个营开采运输，应该是差不多够了！” “啊？” 这点儿东西，居然要派一万人？ 樊粟表情越发怪异，似乎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公，太多了吧？” “咱们又不是朝廷其他军队……两个营，可就是整整一万人马了！” 见樊粟一脸心疼的样子，秦峪顿时忍不住笑了笑。 “本宫实话告诉你，仅仅一万人本宫都觉得少了……要是条件允许，本宫甚至巴不得每天搂着这些原油睡觉！” “主公，何为原油？” 樊虎挠了挠头，实在是不难看出他眼里的好奇。 “原油就是……石漆！”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你们所有人分散开去，将周围地形记住……本宫要好生部署一番！” “喏！” 而另一边，洛水上游。 由于雍凉军大量伐木，致使洛水岸边山坡土质松软，已经有不少帐篷被泥土淹没。 负责寻营的段炜暴跳如雷，抄起马鞭就抽打在雍凉士卒身上。 “一群废物！” “军师人呢？” “再怎么继续砍下去，咱们估计还没杀进顺天，就得被老天爷埋进土里！” “回将军，军师好像也在河边骂人……” “什么？” 段炜闻言一愣，旋即朝河边走去。 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董忧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却是一个纯粹的书生，哪能做的来打骂士卒的事儿？ 洛水河畔，董忧气得胸口此起彼伏，也不知究竟是累的，还是真被气到了。 “本军师再三叮嘱，不准肆意往洛水河里扔树枝……你们这帮混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准备强渡洛水吗？” “来人！” “凡第三营队率以上军官，全部拉下去处斩！” 此话一出！ 不仅是周围的士卒被震住了，就连前来看戏的段炜也被惊得无以复加。 “军师饶命啊！” “军师开恩！” “俺们再也不敢了！” “……” 然而，董忧却不打算给他们留任何机会，将心中愤怒化作力气吼道：“拖下去！” ------------ 第一百六十六章调兵入京 “刺啦！” 一个个鲜活的头颅，应声倒地。 反观雍凉军军师董忧，却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段炜惊骇之余，心里又不禁升起一丝后怕，连忙上前请罪。 “末将管教不严，险些坏了军事大事，还请军师见谅！” 处死的第三营军官，本就是段炜麾下……尽管董忧直接绕过自己将其处死，段炜如今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董忧瞥了一眼段炜，似乎对此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将自己的真实表情掩饰了起来。 “段将军无需如此！” “眼下洛水江面尽是树枝漂浮，下游戍卫军必然有所警觉……兵法之道，在于虚虚实实，神鬼莫测……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劳烦段将军亲自走一趟了！” 一听这话！ 段炜不由心里一惊，骤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性问了句：“那军师的意思是？”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计谋，被底下的雍凉军自己毁掉，搞得自己如今不得不做出调整……董忧就莫名一阵火大！ “既然下游已经有所警觉，那咱们如今也只能顺应其意，而且兵马还不能太少……” 另一边，洛水南岸。 好在戍卫军距离此地并不算太远，樊家兄弟很快便带着戍卫军接管鱼口滩。 但对于秦峪突然调动天武营，军师陈翎顿时感到一阵奇怪，索性也跟着大部队前来一探究竟。 “主公，此乃何物？” 可话还没说完，陈翎就被周围刺鼻的气味吸引，不由眼前一亮！ “这……这是火油？！” 秦峪对此明显有些意外，不由放声大笑，连连拍打陈翎的肩膀。 总算是来了个识货的！ 不过，这东西可不仅仅只是火油那么简单，将来可是要用作能源来使用的！ “伯奉，看不出你还挺有见识！” 陈翎连连摆手，不过很快便透过月光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眼里更是闪过一抹诧异。 “看来，主公应该是已经猜到关内雍凉军的异常……以此地作为埋伏地点，定能打雍凉军一个措手不及！” “打埋伏？” 秦峪仅仅只是愣了几秒，紧接着猛拍额头，后悔不已。 多亏有陈翎的提醒！ 要不然，自己可就差点为了这点儿石油而坏了大事！ “军师以为，一万人够吗？” 陈翎思索片刻，随即苦笑一声，连忙摇了摇头。 “主公！” “董文舒何许人也？据传闻，此人算无遗策，心思缜密，羌胡多年不敢犯我大武边境，其中有大半都是这董文舒的功劳……因此，他绝不会犯如此简单的错误！” “要么他就是想故意麻痹我们，迫使戍卫军分兵驻守江面；要么就是明火执杖，趁夜强渡洛水……而这些江面上的树枝就是最好的试探！” “无论哪种情况，我们也不得不防。一万人……属实少了点！” 秦峪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千万不要怀疑古人的脑子！ 哪怕陈翎和岳宏只是商贾出身，但算计他人的本事同样不弱于前世那些阴谋家，更别说三十万雍凉军的军师董忧了！ “既然一万人不够，那索性就三万天武营全部调来鱼口滩设伏！由肖勇亲自坐镇，龙骧营骑兵沿江警戒，咱们也得让人家以为咱们咬钩了不是！” “主公英明！” 陈翎先是夸了秦峪一番，继而又指出了其中的不足之处。 “除此之外，咱们也可令魏冉、靳川两位将军做好准备，一路佯攻大通关，一路绕道孟津北上，截断渡河雍凉军退路，逆流而上，直取关内……由此，雍凉军必定大乱！” 闻言，秦峪不禁浑身热血沸腾。 如此一来，戍卫军将同时开辟两个，乃至三个战场！势必会增添不少伤亡。但此战过后的戍卫军，也将彻底完成蜕变，再也不是终日缩在顺天的老爷兵！ 相比之下，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就照伯奉说的去办！” …… “报！” “启奏陛下，洛水江面深夜出现大量漂浮树枝……依微臣推断，上游的雍凉军可能会强渡洛水，直逼孟津口！” 闻言，武皇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片刻，武皇这才不冷不热回了句：“慌什么？朕的太子在孟津屯兵四五万，岂是那些叛军轻而易举就能攻破的？” 此话一出！ 前来禀报的锦衣卫千户直接懵了！ 不管陛下和太子再怎么置气，毕竟如今大敌当前，难道这种敌情还不值得重视吗？最起码也该知会人家太子一声吧？ 王福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将前来汇报千户撵出去，颇为担忧道：“陛下，戍卫军一旦两面受敌……咱们京城可就只剩下三万禁军了！如何能抵挡雍凉军三十万虎狼之师？” 武皇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镇定自若，似乎是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谁告诉你朕的手中只有三万禁军了？就算戍卫军全军覆没，朕也毫不心疼！” “豫州牧武宠、兖州牧曹睿，共计二十万精锐，已经分别入主武道关和古风关两地……区区三十万雍凉军，根本就成不了任何气候，呵呵！” “什么？” 王福闻言大惊！ “陛下竟然调外臣领兵入京？” 可还没等他惊讶多久，眼前就赫然被一道黑影遮住，对方继而冰冷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同样身为武皇身边的宠臣，王福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姓甚名谁，但这么多年却没少领教过对方影卫的手段，只得带着满心的不甘退出御书房。 直到周围再次趋于平静，那道黑影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言语中明显夹带着一丝愤怒，向武皇发出了质问！ “陛下，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中原四州多为世家贵族掌控……此时叫他们领兵入京，无异于引狼入室！风雨飘渺的大武，早已经不起折腾……” “够了！” 武皇猛得一拍桌子，满脸的不耐烦。 “朕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个皇叔来教……你最好别忘了，朕才是大武的天子！” ------------ 第一百六十七章自掘坟墓 翌日一早。 洛水江面上的异常，似乎是被有心之人操纵，仅仅不到一个上午就已经人尽皆知。 此时的顺天城内，早已是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都听说了吗？雍凉军准备沿江东进，据说已经到了不少渡船，只等今晚！” “害！我今早去孟津接货就看着了……你们是不知道，那江面上的树枝都快把洛水给淹了！依我看，这次渡江偷袭的雍凉军最起码不下于十万！” “是不是？咱们孟津两岸加起来只有不到三万戍卫军，其中有一半都是什么预备役新兵，这可如何拦得住啊？不行，这事儿可得赶紧告诉太子！” “那还用得着你告诉？咱们太子早就知道了，龙骧营一万骑兵沿江巡防，可就等着那帮兔崽子呢！” “……” 鱼口滩。 秦峪紧紧盯着洛水江面，整整守了一夜却也不见其踪迹，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个董文舒，到底打算玩什么花样？” 这时，锦衣卫副指挥使陆禀历经折腾，终于在南岸密林找到了秦峪。 可一看到常在密林中的三万天武营，话刚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主公，属下可是整整找了你一夜啊！” “洛水江面异常，如今顺天城早都已经传遍了。属下就担心雍凉军趁机强渡洛水，顺江而下……没想到主公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害苦了属下白白为您担心受怕！” 秦峪淡淡一笑，不过很快便捕捉到陆禀话中的关键词。 “你刚才是说，整个顺天百姓都知道洛水江面异常了？” 陆禀木讷点头，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可在秦峪看来，却并非是那么简单！ 若非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这种事怎么会传的这么快？话说经你这么一弄，叫人家董文舒怎么还敢来？ 这不打草惊蛇吗？ “樊粟！” “末将在！” “带上一个营的弟兄，迅速展开挖掘，将这些原油统统都给本宫收集起来，配合运粮队秘密送到桃源县去！” “喏！” 既然已经惊动了对方，秦峪索性也懒得再继续干等，当即做出部署调整。 就算雍凉军不来，也绝不能让这些原油白白便宜了他们！ 而陈翎也是连连发出苦笑，自然也看出了这其中有人在从中作梗，又或者是……好心办坏事！ “主公，越是如此，那咱们的部署就越不能动了，以免被他人看出端倪……相反，咱们更要顺应民意，大张旗鼓，沿江设防！” 秦峪思索片刻，旋即点了点头。 “就按军师说的去办！” “调动顺西难民以工代赈，从大通关到孟津，沿江五十步修建瞭望台，随时注意江面动向！” “主公英明！” 秦峪刚做完部署，所有人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但唯独陆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肯离去。 “文昭，你还有何事？” 陆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递给秦峪，并没有直接开口使自己直接参与其中。 秦峪眉头紧锁，当即打开密函来看。 可一看清上面的内容，秦峪眼里藏不住的杀意骤然显现，手指弯曲，差点儿没把这封密函当场撕碎。 “呵呵，扶风王的教训不够？” “还敢在这个时候调外臣领兵入京……这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整整二十万大军，你可真大方！” 陆禀眨巴眨巴眼睛，一直埋着头颅不敢直视秦峪。 尽管早就猜到了太子会是这副表情，但此刻的陆禀却恨不得将秦峪手里的密函抢回来，全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主，主公……太子殿下，这件事微臣也是刚知道的，微臣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请太子殿下务必保密！” 陆禀清楚！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别说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得住，就是身家性命怕是也会受到威胁！ 或许是因为心中最后的那一丝良善，这才驱使陆禀将这其中的实情告知秦峪。 秦峪并没有怪罪对方，哪怕明知陆禀投靠自己，也不过只是他身后之人的权宜之计……秦峪也还是对其心怀感激。 只见，秦峪当着陆禀的面亲自烧掉那封密函，旋即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辛苦你了！” “可将尔等妻儿老小，送入东宫……最起码在当下来看，还没人敢动他们！” 闻言，陆禀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连忙拱手朝秦峪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属下多谢主公体恤！” 秦峪点了点头，表示对陆禀的认可。 待陆禀离开后，秦峪又不禁将目光放在那副大武舆图面前。 老四已经前往北方边塞坐镇，秦峪一开始最想得到北地已然无望；东面世家贵族把持多年，根深蒂固；江南各地义军突起，哪怕有张家在当地支持，也绝非立足之地的首选……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大武西面！ …… 另一边！ 大通关内，雍凉军营。 京城动向自然没能瞒过筹备多年的雍凉军，看着手上送来的密信，扶风王眉头皱的越发深沉，眼里更是闪过阵阵寒意。 唯独军师董忧却是一脸淡然，嘴角勾起阵阵冷笑。 “文舒，如今都快火烧眉毛了……你哪还有心思发笑？” “太子麾下本来比咱们差不了多少，如今朝廷又调来的二十万大军……我们雍凉军如何与之为敌？” “岳父大人勿忧！” 董忧轻抚胡须，饶有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根本看不出有半点忧虑。 “朝廷新增二十万大军，进不进得了这顺天城都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人家根本就不是冲咱们来的，呵呵呵！” 武仲越听越糊涂，不停挠头抓腮。 “哎呀！本王的贤婿啊，都急死本王了！你有什么话直说行不行？可别卖关子了！” 董忧苦笑一声，连忙拱手回道：“岳父大人，您早年和陛下共事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咱们陛下是什么人吗？他会允许一个拥兵十数万的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 闻听此言！ 扶风王武仲恍然大悟，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你的意思是说……太子？！” ------------ 第一百六十八章世间冷暖 接下来的几日。 雍凉军频频出关挑衅，关前营寨可谓是接二连三的修建，直逼戍卫军而来。 秦峪被搞得烦不胜烦，飞熊、龙骧二营只得被迫应战。 可没等自家大军列好队伍，雍凉军转而就一拥而散，拒寨而守！ “这帮该死的雍凉军！” “他们这是算准了朝中的异动，这才一直牵制本宫注意力……愚蠢！” 听起来秦峪看似是在骂雍凉军，但帐内众多心腹全都清楚，太子这是在表达对陛下的不满！ 别说是太子，就连我们也没搞懂陛下为何如此！ 大敌当前！ 这不故意给咱们戍卫军找事儿吗？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与此同时，南边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豫州牧武宠亲率十万大军接管武道关，彻底断绝秦峪南下的通道！ 古风关外，十万兖州军兵临城下，被迫防守的龙战只得抽调半数兵力回防，死守关隘！ 察合台部，近日更是频频出现在了牛头山附近，大有一副风雨欲来态势！ 不过只是几天的功夫，戍卫军前后左右都被外敌和“自己人”截断，如今的处境不可谓不堪忧！ “主公，十万豫州军已经入主武道关，距离咱们戍卫军不过五十里……咱们绝不能再放兖州军入关！” “否则，戍卫军危矣！” 秦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劝过皇帝老儿吗？ 就算为了钳制自己，也总得等自己把眼前这些雍凉军解决掉再说吧？ 这么早就把外臣调入京城…… 此举，和引狼入室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就在秦峪思索对策之际！ 一道独特的公鸡嗓，突然在帐外响起。 “圣旨到！” 秦峪旋即脸色一沉，不情不愿走出主帐，迎面和前来宣旨的王福撞了个满怀。 或许是感受到了秦峪身上滔天的怨念，王福是一点架子也不敢摆，态度可谓是卑微至极。 “老奴王福见过太子殿下！” 若非武皇再三坚持，他王福可不想接下这趟差事。要是真把太子逼反了，率先倒霉的就是自己！ 秦峪眉头微皱，冰冷的脸上瞧不出一丝喜悦，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懒得再去计较。 “哼，本宫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请王公公恕罪！” 秦峪刻意加重“王公公”三字，言语之中不乏调侃之意，似乎早已不顾及往日的情分。 王福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异常，只是苦笑一声，旋即缓缓开口道：“咱们都是自己人，太子殿下无需多礼……奉陛下旨意，还请太子殿下准许兖州军入关相助，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呵呵！” 没等王福把话说完，就突然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对，戍卫军诸将冷眼相待，纷纷持剑而立。 王福甚至都能感觉到！ 但凡只要自己敢对太子有半分不敬，下一刻自己就得身首异处！ 只听“扑通”一声！ 王福吓得直接当场就给秦峪跪了，不停的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 “这可都是陛下的意思，与老奴无关啊！老奴甚至一度想要劝谏……不料还是挨了一顿板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见王福一脸慌张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秦峪也不好把事做的太绝，连忙伸手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王公公别这么紧张！” 闻言，王福暗自嘴角直抽，心里更是止不住的犯嘀咕：“您要不听听自己在讲什么？就您手底下这帮吃人的架势，老奴能不紧张吗？” 当然，这话王福可不敢当着秦峪的面说出来，只得讪讪一笑翻篇。 “王公公执掌锦衣卫和大内多年，耳目众多……不知这次外臣进京，可有哪些人入宫劝过父皇？”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 相比于武皇的绝情，秦峪可不想让那些忠心耿耿的太子党，也因自己卷入其中。 说着，秦峪还是按照老规矩，偷偷给王福塞了一叠数目不小的银票。 王福显然被秦峪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表情尤为复杂。 自古外臣无诏入京，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朝中官员不说全数换掉，最起码也有半数要跟着倒霉。 太子在坊间流传的《三国演义》中的董卓入京，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秦峪所表现出来的仁慈宽厚，也同样深深刺激到了王福，简直和冷血无情的陛下判若两人！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 “三日前，以李大人为首的东宫属官，因顶撞陛下全都被下了大狱……另外还有当朝太尉卫国公陈煌、户部尚书张昭、顺天府尹祁之栋……御史王康，等忠义之士，如今也全都在老奴的昭狱里看管！” 王福虽然并不算是个君子，但他却一直秉承着收钱办事的原则，算得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人！ 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秦峪不由发出一阵苦笑。 连卫国公陈煌都被皇帝老儿下了大狱……而偏偏他还是这帮替自己求情的官员中唯一的帝党！ 无论是以老丈人赵复为首的帝党成员，还是其他各大皇子派系，几乎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可谓是叫秦峪看透了世间冷暖！ “好好好！”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此话一出！ 王福不由面露大惊，连忙上前拦住秦峪。 “太子万不可意气行事啊！” “有老奴替您在宫里看着，诸位大人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碍，兴许等陛下气消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闻听此言，秦峪顿时诧异万分。 这内务总管、锦衣卫都指挥使王福，别是打算转而投靠自己吧？ 要换做其他人，可不见得能说出这般发自内心、感人肺腑的话来。 “唉，老王，眼下本宫差不多都被一锅端了……如今父皇喜怒无常，你要不就别回去了吧？” ------------ 第一百六十九章武皇的后手 “啊？” 王福闻言又是一惊！ 咱家要是不回去，陛下那边岂能轻饶了我？ “老奴多谢太子殿下美意！” “可一旦陛下换人执掌锦衣卫，李大人和卫国公他们就危险了！” “况且，老奴虽然没读过什么圣贤书，却也知晓忠义二字……太子殿下可尽管放心。老奴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但凡奴才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叫他人趁机陷害诸位忠良！” 秦峪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无奈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强行挽留老王你了，.只是近日顺天周边并不算太安分……樊粟！” “末将在！” “速速从天武营挑选八百精骑，亲自护送王公公回京！” “末将领命！” 王福一开始本来还想拒绝，但终究还是没能架得住秦峪的热情和坚持，被戍卫军一干将领礼送出营。 直到王福离开后！ 秦峪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被愁容满面所取代。 如今太子党全被打入大狱，朝中势力荡然无……究其原因，还是皇帝老儿对自己这个太子的猜忌，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相比于他屁股上那个位置，他甚至可以做到丝毫不念及父子之情，将自己彻底逼上绝路！ 自己既要忙着对付雍凉叛军，还要忙着防备北岸察合台的草原游骑，更要时刻准备迎接皇帝老子给自己制造的难题！ “这个太子，不当也罢！” 秦峪喃喃自语，尽管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还是一字不落进入到众人的耳中，表情各异。 “闻泰！” “主公有何吩咐？” 闻泰对皇帝老儿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甚至巴不得秦峪早点儿登上皇位，也好叫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饱饭，穿上衣。 “天武营留下一万驻守鱼口滩，其余兵马随本宫进京……” “主公不可！” 陈翎闻言面露慌张，立马就猜到了秦峪想干什么，连忙上前想要拦住秦峪。 “主公，当前形势与我不利……万不可意气行事啊！” “呵呵！” 秦峪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伯奉，谁告诉你本宫要意气用事了？” “那主公无故调动天武营……究竟是为何事？” 秦峪深吸口气，似乎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淡淡开口回道：“一月之期已到，本宫自然是进京向诸位大人讨要太子卫率了！” “什么？” 陈翎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眼下形势都已经火烧眉毛了…… 太子怎么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陛下本来就忌惮您拥兵自重，如今再去讨要太子卫率……这不等于火上浇油吗？ 等等！ “太子卫率？” 陈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不由闪过一抹喜色，旋即收起先前的慌张，转而就朝秦峪拱手一拜。 “既然主公心意已决，那属下就在此恭祝主公，尽早凯旋！” 二人相视而笑，谁也没有直接挑明其中关键，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 临近傍晚。 数日前兵临顺天的天武营，去而复返。 但经过这段时间和雍凉军的交锋，戍卫军早已完成了蜕变，绝非以往那支“老爷兵”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城内禁军见状如临大敌，不由打起万分精神，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这帮戍卫军到底想干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是真打算造反了吗？” …… 皇宫，御书房内。 刚听完王福汇报的武皇，胸中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还没消散，就立马又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你说什么？” “十万虎贲全都给了他不说，自个儿还募集了五万精壮……如今，他竟然还有脸找朕讨要太子卫率？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等等！” 武皇虽说还在气头上，不过很快被反应了过来，太子此举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意为之！ 其目的，自然是想将满朝文武、乃至天下所有官吏，全都和他绑在一起！ 最起码在还没彻底撕破脸之前，偏偏这事儿朕还找不到理由拒绝。 “这逆子居然早就算到了今天？哈哈哈，可真是叫朕意外！” 王福也是万万没想到！ 秦峪居然还准备了这么一手？ 如果陛下不给，那太子就有了足够的理由造反，师出有名！ 再来个什么奉天靖难，清君侧……只不过这次，清的就不只是“侧”了！ 王福越想越是后怕，心里也不得不佩服秦峪料事如神的神仙手段！ “陛下，咱们不能不给啊！” “朕知道！” 武皇阴沉着脸，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任由朕做好了各种部署，也着实没想到那逆子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招。 兖、豫二州的兵马，如今都还被他拦在关外……倘若要是不顺着他的意来，保不齐这逆子还真敢造反！ 沉思片刻后，武皇最终还是不得不暂时做出妥协。最起码当前要保住顺天不失，才能等到各路勤王援军入京！ “传朕旨意！” “各地质子全部于城西集结，凡酉时不至者，削其官爵，贬为庶人，流放边疆！” “陛下圣明！” 王福前脚刚走，就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了那道苍老的声音。 “青州水师已秘密抵达风波渡……除此之外，镇北将军颜纲、渤海节度使冯泗各领兵五万，明日便可会师……” 王福闻言大惊失色。 本以为陛下令外臣领兵入京乃取死之道，不曾想竟还准备有后手？！ 如果说豫、兖二州多为世家掌控，那么剩下这三路可就是妥妥的帝党了！只因领军之人，全都是当年跟随陛下平定四方的军中宿将，威望甚高！ 就算那些世家贵族胆敢有不臣之心，那也得先问问这些老杀才答不答应！ 风波渡距离顺天不过八十里，北可逆流而上，直达孟津；南可进古风关，最多只需一日便可兵临城下！ 可偏偏就是如此形势，咱家刚才劝告太子不要意气用事，是不是还间接帮了他一把？ 这事儿要是再让陛下知道了…… 王福不由心底一颤，直咽口水。 “早知如此……咱家就真不该收你的钱！” ------------ 第一百七十章推恩令 “挨个检查！” “全都给咱家睁大眼睛看清楚！” “可不能叫有人趁着天黑装了空子……要不然，别说太子这边交代不了，陛下也定然不会轻饶你们！” 王福带着锦衣卫连夜挨家挨户搜捕，本就出身寒微的他难免会有仇富心理，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折磨那些世家贵族的机会！ 太子卫率，全数由各家嫡长子组成，可谓是由朝廷直接掌控天下世家的根基！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为此，滥竽充数者不在少数，阳奉阴违更是比比皆是！ 不过相比于地方上的官员，京城官员可就没那么多操作空间了，再不济也得拉个亲儿子凑数。 “呸！” “死太监，你生儿子没屁眼儿！” “常兄，他本来就是太监……哪还生得出什么儿子？这阉贼狗仗人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迟早不得好死！” “对！锦衣卫如今越来越无法无天，回头咱们就好好参他一本！” “……” 虽说王福不是名义上的太子党，但由于利益的牵扯，已经开始逐渐偏向于秦峪这个太子。 “嗯？” “就你们还想参咱家一本？我呸！” “常威！你个嫡次子跑来凑什么热闹？滚回去把你哥叫来，要不然回头咱家亲自去请！” “还有你张龄，你特么都排到第几去了？赶紧给咱家滚一边去！要不然，今日非叫你见识见识咱家锦衣卫的手段不可！” “大理寺谁去的？是不是瞎？这小子能是咱们开平王的大世子吗？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 “还有那些个假冒嫡长子的，一律处斩！” “……” 此话一出！ 城门前送别自家爱子的满朝文武瞬间坐不住了，全程黑着脸，只恨不得马上去刨了王福的祖坟！ 差不多是那意思就成了…… 你特么一个狗奴才，至于这么较真儿吗？ 真要是把咱们家那些兔崽子交出去…… 你还叫咱们还活不活了？ 而临时被抓来充数的贵胄子弟，也着实被王福的狠辣给吓到了，一个个纷纷驻足当场，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阉贼！ 你不得好死！ 见此情形，秦峪乐在其中，连忙上前拉住了和满朝文武较真的王福。 “老王，别这么上火！” “大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不能一点儿活路都不给诸位大人留啊！” 一听这话！ 在场官员无不瞪大双眼，面露错愕。 太子今日转性了？ 这还是那个冲冠一怒粪泼张府的太子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只见，秦峪突然话锋一转，嘴角也随之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咱锦衣卫不是有个登记名册吗？将那些老实听话的挑出来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只要是诸位大人亲生的就成，反正说不定明日以后，就再没什么嫡庶之分了！” “什么？” 这一刻！ 不仅是王福愣住了，就连在场官员也都纷纷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本官就知道！ 太子断然不会这般好心！ 这是又憋着什么坏，准备算计我等吧？ “额……太子殿下此言何意？老奴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霎时间！ 所有人目光齐聚秦峪，意图从他口中一探究竟。 而秦峪也同样没叫众人失望，旋即从怀里掏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奏折交给王福。 “老王，劳烦你再辛苦一趟，将此奏折转呈父皇！本宫虽然已经打了红批，不过事关重大，还是得交由他老人家过目才是！” 闻言，王福不禁眉头紧蹙，一脸沉重接过秦峪递来的奏折。 既然您都已经做了红批…… 干嘛还得交给陛下过目？直接交给东宫属官去办不就行了？ 刚一想到这里，王福紧接着猛一拍脑袋，只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如今东宫属官全都被陛下打入昭狱，太子再想颁布政令就只能通过陛下推行！人家这事儿办的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反正是自己吃饱了撑的，差点就忘了这茬。 而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秦峪嘴角微微上扬，丝毫不介意给他们透露一些奏折内容。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扶风王联合外邦，尽起三十万大军犯我京师……如今大武各基层的爵位制度以嫡长子继承制为根本，可以说只要嫡长子不死，世袭是必然的！” “一个位置可以一代又一代的继承下去，哪怕将来后世出了个废物，也能在幕僚的辅佐下安稳度过……可这嫡长子继承，那其他的庶出子弟呢？无非也就是活在一棵大树下，根本无法真正实行开枝散叶！” 各家子弟深以为然，愤愤不平。 他们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同样都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凭什么好事都得给老大？ 秦峪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本宫记得没错的话，扶风王应该有八个儿子吧？嫡长子继承制，叫其他人一无所有……本宫有意推恩于天下，无论嫡庶，皆可分得爵位权利，给他扶凤王来个釜底抽薪！” “此举，姑且就叫它推恩令吧！至于大通关外的三十万大军……由此一来，本宫看他还能剩多少？” 此话一出！ 在场众多非嫡长子出身的贵胄子弟，不由热泪盈眶，平端对秦峪生出一种归属感，眼神中甚至还不乏一丝感激！ 尽管秦峪叭叭个没完，可大伙儿愣是一个字也没错过，听得可谓是一清二楚！ 以往咱们只能看着家里的老大作威作福，等自家老子百年之后听天由命……但如今确实不同！ 哪怕家里只是个县侯，往后咱们最起码也能跟着混个乡侯啊！ 更何况，这事儿已经在太子这里走了红批，基本上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 太子真乃知音也！ 反观满朝文武，则是暗叫不好！ 完了！ 他冲我们来了！ 本官就知道，太子断然没那么好心。 您这哪是抽人家扶风王的底？ 太子此举，这是要将天下世家全部连根拔起啊！ 自古以来，天下之所以会一直保持嫡长子继承制，无非也就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和积累。可以说历经数代人的拼搏，我等世家方才能有今天！ 可一旦推恩令的实行，我等身后家族必当分裂，再无崛起的可能！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 第一百七十一章察合台要逃！ 话音刚落！ 说话之人顿时猛得一惊，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说不是嫡长子，但好歹也是亲儿子！这话但凡让他听到了，本官回家后还能有好受的？ 果然！ 眼看满朝文武脸全都黑成一团，各家子弟不得不使上手段，只求为自己争取一线机会！ “爹，我觉得太子殿下说的对啊！” “就是啊爹，你要是敢把什么好事儿都让给老大，我就把你在城南圈养的小妾告诉我娘！” “爹，你要是再偏心眼儿，儿子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老大宰了去！” “……” 各家子弟齐齐上阵，拉着自家老爹就说个没完，撒泼打滚不在少数，威逼利诱更是比比皆是！ 好歹也是从小世家长大的，什么对他们有好处心里会没个数？这时候再保持沉默……别说吃肉了，连口汤都不见得能喝得上！ 满朝文武烦不胜烦，却也不敢直接当众扫了自家儿子的面子，免得他当真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而秦峪此行也并不着急，主打的就是一个“拖”字决，另有要事去办。 “好了！”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就算你们精力旺盛，这顺天百姓还要睡觉呢！” “老王，把他们都带回去，等本宫解决孟津北岸的察合台后，再叫他们重新在城门口集合！” 眼看世家吃瘪的王福，闻言不由一愣。 搞了半天！ 您带这么多人回京不是找陛下麻烦的，而是去打北方的察合台？ “太……太子殿下定当旗开得胜，老奴在此恭祝您凯旋！” 说着，王福连忙拱手一拜，暗叹秦峪手段高明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的选择佩服至极！ 和太子殿下的心性和手段相比，无论是陛下还是其他皇子都显得太过幼稚了些，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王福内心笃定，太子来日的成就绝不会比当今陛下低，甚至就连高祖皇帝也可与之一较高下！ 尽管各家子弟还没有正式加入太子卫率，但听到秦峪说要去孟津打察合台，一个个也是兴奋异常。 根本顾不得身旁的自家老爹，纷纷拱手弯腰，礼送秦峪北上。 “我等恭祝太子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太子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太子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哈哈，借诸位吉言！” “全军！” “出发！” 秦峪哈哈大笑，当即调转马头，直奔城北的孟津渡口而去。 …… 镜头一转！ 皇宫，御书房内。 今晚注定是彻夜难眠的一夜，别说满朝文武睡不着，就连武皇本人也都被手里的奏折深深吸引，连连点头。 “哈哈哈！” “这推恩令，振儿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任由那扶风王有三十万大军又如何？兵临京城又怎么样？赶上后院起火……他就是再怎么冷血，也只能老老实实缩回雍凉！” 闻听此言，王福顿时眼前一亮，果断送上助攻！ “陛下，推恩令虽好，却也会因此间接得罪满朝文武……老奴以为，这事儿交给刚正不阿的李大人去办，就再合适不过了！” 武皇眼神一凝，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计虽好，但那些世家贵族是个什么德行？朕再清楚不过了！ 好在有振儿替老四出头，扫清这些屏障……最多不超过五年，世家贵族必定衰落，反之皇权也会由此更加稳固！ “带方啊，你这奴才还真是越来越懂朕的心了！” 王福闻言大喜，手中拳头也越发用力，只因武皇这次没有在称呼自己狗奴才，而是直接称呼了自己的字！ 王福连忙拉低姿态，拱了拱手道：“今生能够追随陛下左右，实乃老奴三生有幸！天子驾前，必然有所耳濡目染……这都是陛下调教的好！是陛下的功劳！” “哈哈哈，不错不错！” 武皇放声大笑，从没像今天这么高兴，随即又接连拍打王福的肩膀。 没有哪个领导不喜欢拍马屁，如果还是不讨喜，就只能说明你拍的还不够真诚。 与此同时！ 孟津北岸，牛头山外。 “什么？” “他放着三十万雍凉军不打，反而分兵冲本王来了？” 察合台表情复杂，如同吃了屎一般的难受。 老子都快断粮了跑路了…… 你吃饱了撑的，来找本王麻烦？ “公主，这事儿可如何是好？” 察合台下意识朝身旁的萧云缨投去询问的目光，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责备。 若非萧云缨和大武太子达成了某种协议……老子早就纵兵抢粮了！ 何至于沦落到现在？ 萧云缨同样眉头紧凑，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本来还想趁大武内乱，伺机敲诈大武一笔……却不料，大武太子竟这般有魄力，拿两三万人防着自己就算了，如今又调来大军准备将自己尽数解决。 “唉！” “碰上这么个太子，还真是天不佑我蒙金啊！” “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速速收拾行装离开了……但愿对方还能信守承诺，重开边境互市……要不然，咱们的部众恐怕连这个冬天都不见得能撑过去。” 察合台当场翻了个白眼，丝毫没给萧云缨留任何面子。 要不是因为你这娘们，老子早跑了！哪里还用等到大武官军进兵？ “传令下去！” “全军速速收拾行装，连夜遁入沙漠……原路返回！” 话音刚落！ “报！” 一名蒙金斥候就着急忙慌冲了进来，背后插了三根羽箭，不难看出此人才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大事不好了，大王！” “笑面虎刘渊聚众三万，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截断我军退路……咱，咱们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 察合台如雷重击，不由瞳孔一缩，旋即止不住的苦笑。 “这不可能！” “那山贼盘踞此地多年，和那什么大武朝廷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他怎么会帮着朝廷来对付我？！” ------------ 第一百七十二章岐山贼三骑闯营 孟津北岸，水寨。 岐山贼出兵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戍卫军中。 上到军官，下到寻常士卒，无一不是好评声一片！ “这帮岐山贼可算是识时务了一回！知道咱们要打察合台，竟然主动出兵堵住察合台退路？实在是干得漂亮！” “虽说这岐山贼盘踞多年，但却从没干过打家劫舍的事，倒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 “那是！比起江南那些道貌岸然的叛军，这岐山贼不知道好了多少！” “……” 帅帐中，秦峪同样对此倍感意外，眼神中更是难以掩饰的欣赏。 “都说说吧！” “诸位都如何看待刘渊此人？”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凤翔营主将龙战站了出来。 “主公，刘渊识时务，顾大局，确实不失为一个人才……朝廷若不给予赏赐，岂不令那些天下心向朝廷的好汉心寒？末将斗胆，为刘渊讨封！” 陈翎深以为然，旋即也站了出来，故作高深道：“主公，咱们戍卫军目前只有五个营……是不是少了点儿？” “哦？”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相比于龙战的直白，陈翎说的就相对比较委婉了，但却直接要害！ 若是能将刘渊及其麾下收入囊中，戍卫军可就有近二十万兵力了！哪怕和雍凉军在平原上展开野战，秦峪也丝毫不用再顾及什么！ “军师的意思本宫明白！虽说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忙，可到底跟咱们是不是一条心，目前还说不准啊！” 其实也不怪秦峪警惕，岐山贼盘踞京师多年一直未被剿灭，朝廷容忍至今……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多长个心眼！ 然而就在这时！ 负责守夜的校尉罗宪，却突然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报！” “启禀主公，岐山贼贼首刘渊，亲自来了！” “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可失为一个重磅炸弹，很快便在帅帐中引起轩然大波，议论纷纷。 “这刘渊未免太过放肆了吧？” “咱们都还没派人传唤于他，他怎么敢亲自找上门来的？莫不是小觑我等？” “这刘渊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难道就不怕朝廷就此将其扣下，接管岐山贼兵权吗？” “……” 秦峪哑然失色，连忙对罗宪追问道：“罗宪，那刘渊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此话一出！ 账内顿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所有人无不保持镇定，洗耳恭听。 若是这刘渊胆敢举大军来犯…… 他们可不介意给岐山贼一个深刻的教训！ 罗宪眼神闪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 “回……回主公，算上刘渊本人，仅有一行三骑……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 “什么？” 区区一行三骑，竟然就敢独闯我戍卫军军营？ 你岐山贼，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戍卫军放在眼里了吧？ “特娘的！” “主公稍待，俺闻泰这就去将那刘渊老儿擒来帐下，交由主公处置！” “闻老大，算俺樊虎一个！” “潘振愿往！” “……” “都闭嘴！” 秦峪眉头紧蹙，满脸不悦地叫住众人。 人家岐山贼帮咱们拖住察合台不说，如今三骑闯营更是表明诚意。戍卫军非但不以礼相待，反而拔刀相向……这事儿传出去，那才叫丢人！ “军中诸将，全部随本宫出寨相迎，不得无礼！” 见秦峪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将也不好再继续发牢骚，瞬间就全老实了。 …… 没过多久，水寨外。 看着守备森严的水寨，其中一名青年不禁暗自点头道：“义父，这还是咱们以往认识的那帮老爷兵吗？哪怕就是武皇身边的禁军，也不过如此吧？太子统兵确实有一套！” 为首中年轻捋胡须，眼里不禁迸发出一道精光，暗叹自己走的这遭没有走错！ “都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早在一个月之前，虎贲军就半数交由太子统御，如今早已是今非昔比，真是羡煞旁人啊！” 此话一出！ 中年身旁另一名少女，却不以为然，当场便嘟起了嘴。 “哼！” “两万多人死守水寨不出，愣是连个察合台残部都不敢打，他们哪儿有爹爹说的那般厉害？” “依我看，就龙战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恰逢就在这时！ 随秦峪出寨迎接的龙战一听这话，眼里顿时燃起熊熊怒火，抽出腰间宝剑就要冲出去与之决斗。 好在樊粟反应及时，连忙拦住了龙战，这才没有致使双方爆发更大的冲突。 而中年闻言，也同样大为恼怒。 “放肆！” “人家龙将军不仅要防着北岸的察合台，更要时刻警惕关东那帮心怀不轨的世家豪强……你个女儿家家，哪里懂得什么军国大事？” 话音刚落，身旁青年随即也跟着帮了句腔道：“小妹，义父说的没错！兖州曹睿十万大军压境，龙将军一人独守两地，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属不易！”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自顾不暇，首尾不得兼顾了。” 闻听此言，龙战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总算是有人理解自己了，要不然自己就算跳进这洛水河中也洗不清无用之名。 而受到来自父兄质疑的少女，顿时莫名一阵火大。 “哼，合着就你们懂呗！” “太子麾下五大主将：恶来闻泰力能负两百斤，和战神张豫分庭抗礼，一人喝退三十万雍凉军不敢上前；花刀大帅魏冉、孟津守将靳川，哪一个不是成名已久？阵斩蒙金大将两员大将，枪挑蒙金四獒帖木儿，不分上下！” “再说那龙骧营主将肖勇，前不久在顺天城下生擒雍凉大将典雄褚……敢问，这龙子房又有何战绩可言？怕不是跟太子所作的那本《三国演义》里的于禁一般，身居高位，最后却落得个身败名裂。” 此话一出！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直叫戍卫军众将暗叫不好！ 刘渊更是气得直喘粗气，头疼不已。 小姑奶奶，你可赶紧把嘴闭上吧！ 这要是惹怒了人家龙战，咱们父女三人看能不能活着离开孟津口都还两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恶来，你特么是兄弟就别拦着老子！” “本将军才不要做那什么狗屁于禁，老子要跟她决斗！” ------------ 第一百七十三章龙争虎斗 “坏了！” 听到寨里的咆哮，刘渊只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方钻进去。 不用想都猜得到！ 刚才说话这人，肯定就是太子麾下五大主将之一的龙战无疑了！ 而秦峪脸上同样也有些挂不住，不停嘴角直抽，暗叹寨外女子口舌之毒！ 要说龙战的定位，在如今看来确实有点尴尬，手下并无太多出色的战绩，却仍在戍卫军中被委以重任……但又不得不承认，龙战统兵的本事，在五大主将中却是数一数二的！ “够了！” 秦峪怒斥一声，强忍心中的不满，旋即大步朝寨外走去。 透过火光看清来人的身影，刘渊不禁瞳孔一缩，连忙翻身下马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罪将刘渊，携子女二人见过太子殿下！” “小女红婵自幼长于乡野，不识礼数……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一听这话，刘红婵顿时就不乐意了，当场反驳道：“爹，女儿哪里不懂礼数了？那龙战本来就是个废物，弄不好连我这个小女子都打不过……” 没等刘红婵把话说完，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龙战，瞬间就来了火气！ “呔！” “来来来！” “今日，本将军非要与你战上三百回合不可！” “子房兄，别冲动啊！” 闻泰无奈叹了口气，再次将龙战死死拦住。樊家兄弟一左一右，纷纷抱住龙战大腿，使其不得前进分毫。 “龙将军，您堂堂凤翔营主将，何必与那村妇一般计较？这不是自降身价嘛！” “是啊龙将军！这村妇伶牙俐齿的紧，说不定就是故意激你上套，也好借此扬名……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套啊！” “……” 要说众将的劝说，在外人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对于向来护犊子的刘家人来说，却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刺耳！ “哼！” “小妹不过伶牙俐齿了几句，尔等仗势欺人，好生无礼……当真以为我刘家没人吗？” 刘渊长子封去疾眼神一凝，当即转身从马背上取下凤翅镏金镋，将自家小妹拦在身后。 “岐山封去疾，还请各位讨教一二！” 此话一出！ 本还在极力劝阻的戍卫军众将，也不禁被青年深受吸引，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秦峪眉头微蹙，这才注意到了黑夜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就只见来人身长一丈，腰大十围，面容俊朗，虎目浓眉，仅凭一眼就叫人觉得其威武不凡！ 绕是戍卫军中一度被冠以恶来之名的闻泰与之相比，两者给人的感官也不相上下！ 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闻泰从最开始的阻拦者变成如今的跃跃欲试，眼里更是燃起熊熊战意，想要与其一较高下！ “小子，你既然自称刘家人，为何又独独姓封？别跟那张豫一样，是个三姓家奴吧？” 一听这话，封去疾顿时一阵火大，抄起凤翅镏金镋就直奔闻泰而来， “匹夫讨打！” 闻泰自然也不惯着对方，左右各持一对大铁戟旋即迎上了对方。 只听“砰”的一声！ 仅仅只是一个接触，闻泰虎口被震得直直生疼，旋即收起先前的轻慢之心，不由打起万分精神，全力以赴！ 只因对方给自己的感觉，丝毫不弱于“三姓家奴”张豫！ 刘渊见状大惊！ “疾儿，万万不可伤了闻将军！” “孩儿明白！” 封去疾冷笑一声，立马将手中凤翅镏金镋收回，继而在空中一扫，犹如泰山压顶般朝闻泰砸去。 闻泰对此不屑一顾，大铁戟迅速交叉，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二人互相逐力，无不是青筋暴起，却始终打的有来有回，不分上下！ 见此情形，秦峪强忍心中激动，连忙用眼神喝退准备上前相助的军中众将。 闻泰的实力，秦峪是清楚的！哪怕换做张豫来，也只能和他打个五五开……不曾想，这岐山贼中竟然还藏有盖世猛将，能和闻泰打的不相上下！ 要是能将其收入麾下，二人联手……老子能随时把大舅哥张豫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张豫表示：合着谁都能和我不相上下呗？） “恶来，点到为止即可，万不能因此伤了两家和气！” “知道了主公！” 闻泰咧嘴一笑，脸上更是流露出相见恨晚的表情，手上的大铁戟也跟着越发用力。 “小子，确实有点儿本事！” “不过跟俺比力气，你还太嫩了点儿！” “哼！”封去疾冷哼一声，倍感压力的同时，又再次给闻泰顶了回去：“都说你恶来闻泰力能负百，一对大铁戟九十五斤，天下鲜有人能出其右……不知我这八十斤的凤翅镏金镋，入不入得了你的法眼？！” 闻泰点了点头回应，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张豫那小子的铁蒺藜骨朵也就才七十二斤……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他强了不少！”（张豫表示：啊对对对！你们都比我强，行了吧？） “再来再来！” “哼哼，那你可得小心了！” 封去疾战意越来越浓，手中的凤翅镏金镋使得虎虎生威，平端在空中卷起道道残影，叫人看的那叫一个应接不暇！ 闻泰虽然倍感压力巨增，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在接连扛下几招后，转而也从被动防守变成了如今的主动进攻。 “小子，该我了！” “来吧！” 二人打的天昏地暗，早已不知是第几个回合！二人你来我往，好似龙争虎斗，一时间竟根本分不出胜负！ 历经数十回合，二人早已没了先前的仇视，汗水渗透衣衫，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姿态，惺惺相惜。 突然！ 只见，闻泰大喝一声，猛的踏空而起，左右各持一戟，直直朝封去疾砍去！ “砰！” 封去疾见状大惊，连忙将凤翅镏金镋横在身前抵抗，却还是被闻泰那道巨力硬生生从中折断。 若非封去疾反应及时，只怕封去疾今日就要殒命当场。 “封哥！” 看着手中断裂的凤翅镏金镋，封去疾内心久久难以平复，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会输！” ------------ 第一百七十四章厚此薄彼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尽管最后的胜利是由闻泰夺取，但闻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知不太会说话的他转而朝秦峪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峪当即会意，连忙回身从樊粟腰间抽头宝剑，转而来到封去疾身前。 刘红婵见状大惊，张开双手护在饱受打击的封去疾身前。 “你……你想干什么？” “不许你动我封哥！” 刘渊同样面色沉重，快步来到秦峪身旁，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塞给秦峪。 见此情形，戍卫军众将生怕刘渊行不轨之举，纷纷拔剑上前，却被秦峪伸手阻拦！ 只因那香囊上锈有一个大大的“兰”字，岐山贼真实身份呼之欲出，顿时在秦峪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得到刘渊肯定的眼神答复后，秦峪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差没抓起刘渊这老家伙狠狠的亲上一口了！ 雾草！ 搞了半天，岐山贼本就是老子自己的人，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归附？ 兰儿好样的！ 突然，秦峪又不得不想起冰兰之前曾经说过的二十万大军……弄不好，这事儿特么是真的！ 那现在的意思就是说：岐山贼本就是我的私军，那封去疾自然也就是本宫手底下的人了！不仅凭空获得三万大军的补充，麾下还能再多一员猛将……简直双喜临门呐！” 秦峪喜不胜收，就差没当场直接笑出声来。 不过对于这位新投的猛将，秦峪还是觉得有必要再给他上一课，也好叫他重拾信心振作起来！ “唰！” 只见，秦峪猛得抽出刘渊随身携带的佩剑，并且交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抬起头来！” 封去疾无动于衷。 “本宫叫你把头抬起来！” 面对秦峪突如其来的发火，刘红婵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摇晃身旁的封去疾以作提醒。 “封哥！” “太子叫你呢！” 封去疾两眼无神，一脸木讷地回过头来。 足以见得，在和闻泰的对决中失利，对他究竟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秦峪也没有过多废话，手中两把质地截然不同的宝剑高高举起，随后猛得挥砍，发生碰撞。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 后者刘渊的佩剑应声断裂，全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连切口也都完整的简直不像话！ 见此情形！ 封去疾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夺过秦峪手中的宝剑驻足观看，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 封去疾放声大笑，先前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兴奋异常。 封去疾死死抱住戍卫军用钢铁打造的制式军官佩剑，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比起自己的凤翅镏金镋，戍卫军的佩剑从材料上就强了不知道多少！ 见此情形！ 包括秦峪在内的戍卫军众将，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若是喜欢，那这把佩剑就送给你了！另外，只要你肯留在本宫身边，本宫按照你武器的样式用同等材料重新给你打造一把钢制的凤翅镏金镋如何？” “此话当真？” 封去疾迫切问道。 可仅仅只是片刻，封去疾眼神又变得黯然，转而朝自己义父刘渊投去询问的目光。 刘渊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义子在想什么？当即就朝秦峪拱手一拜道：“罪将刘渊，愿领岐山贼三万部众，至此归顺朝廷……还请主公收留！” 封去疾闻言大喜，果断给秦峪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如此神兵利器，试问天下谁人不爱？ 尽管刚才被闻泰击败，但他日太子给自己用同样的材料打造新的凤翅镏金镋……封去疾有绝对的信心击败闻泰，就此扬名天下！ “主公在上，还请受封去疾一拜！” 父子俩倒是跪着痛快，可刘红婵却一直嘟囔个嘴，有些不情不愿。 “哼，连个官儿都还没封……爹你和封哥也真的是！” 一听这话！ 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顿大笑。 秦峪更是直接笑得肚子疼，全然被刘红婵给逗乐了，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 “咳咳！” “本宫有意将岐山贼编入戍卫军中，改称虎贲营，以刘渊为主将，麾下设六大校尉，可自行任命！” “封去疾暂时留在本宫身边听用，任天武三营校尉如何？” 此话一出！ 刘渊父子顿时感动不已。 本以为此行他们就算不被削去兵权，最起码也会被调任他处就职…… 谁曾想？太子非但没有将岐山贼拆散，反倒授予虎贲营之名。 要知道！ 戍卫军的前身，可就是虎贲军！这个称号对岐山贼的意义，不仅具有极大的认同，更是对他们拦住察合台北遁的一种肯定！ 闻泰虽也是五大主将之一，但却并无真正的统兵之权，天武营实际上就是太子的亲兵。能够在天武营中做一校尉，就是给主将的位置都不换啊！ “末将谢主公赏识！” “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见外？三位快快请起，莫要折煞本宫！” 秦峪旋即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接连将三人亲自从地上扶起。 戍卫五营，由此增设为戍卫六营。 听到秦峪刻意加重“自家人”三字，刘红婵自知心中有愧，连忙走到龙战面前行了一礼。 “小女先前口无遮拦，在此向将军赔个不是，还请龙将军见谅！” 任谁也没想到！ 看似蛮横不讲理的刘红婵，却能做到能屈能伸，不失为女中豪杰！ 龙战并没有加以怪罪。 相反，他龙战的大局观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看的长远。 “哪里哪里！” “红婵姑娘性情豪爽……本将也是佩服不已，又岂敢加以怪罪？反倒是姑娘提醒得对，本将投靠主公已久，至今寸功未立，还当勉励才是，哈哈哈！” 众人相视一笑泯恩仇，再不提先前彼此之间的不快。 而偏偏就在这时，刘红婵又找上了秦峪。 “太子主公，既然你给我爹和我哥都封了官，那我呢？” “不怕告诉你，我的八百女骑各个弓马娴熟，来去如风，就是那被誉为蒙金四獒的帖木儿，也都被我打的晕头转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 第一百七十五章我们可是匪诶！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帖木儿之勇，在场诸将可都是早就有所领教。昔日在牛头山外，帖木儿接连两位徒弟被斩，若非魏冉、靳川两位将军联手，他哪里用得着遁走？ 偏偏就是这般勇猛的帖木儿，竟被眼前这名女子打的晕头转向？ 究竟是我们起猛了，还是你在吹牛？ 秦峪同样倍感意外，旋即朝刘渊父子二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在得到二人肯定的答复后，秦峪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满脸的不可置信。 雾草！ 这小娘们儿这么猛？ 帖木儿虽然并非察合台麾下，但身边也带了五千草原铁骑南下，愣是也奈何不了刘红婵的八百女骑？简直恐怖如斯！ “咳咳！” 秦峪连忙收起的震惊，强行保持住镇定，继而又问刘渊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老刘，你们岐山……虎贲营到底有多少骑兵？” 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骑兵或者弓弩手替刘红婵坐镇，帖木儿就是再蠢，也绝对不可能放任刘红婵在他面前挑衅，故而秦峪才会有此一问。 闻听此言，刘渊和封去疾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更是说不出来的骄傲。 “回主公的话，虎贲营有轻骑一万，弓弩手五千，其余虽然多为步卒，但都是边军退下来的老兵！” 一听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被惊得无以复加！ 虎贲营这个名号，主公还没给错！ 放眼整个戍卫军，十六万人也不过才勉强凑齐一万两千骑兵给龙骧营，可如今光是虎贲营就有一万！ 这以后骑兵的主力究竟给谁，那可就说不定了！ “怪不得！” 秦峪自嘲一笑，连连摇头。 或许是看出了秦峪心中所想，同时刘渊初来乍到也有意表现一番，又继续开口道：“除此之外，主公麾下若是缺少战马……末将可派人穿越沙漠去往西域，替主公再送来五千匹战马！” “此话当真？” 秦峪闻言又是一惊，不停直咽口水。 要知道！ 三十万雍凉军占据边塞的有利地形，也不过才勉强凑齐五万铁骑，其中还被自己剿灭了大半。 而自己倾尽家财，也才勉强凑足六千之众。再加上大通关前的缴获，龙骧营这才由从最开始的六千骑兵，扩充至如今的一万两千。 要是能再多上五千匹战马，秦峪都敢直接和雍凉军掰掰手腕了！ 然而，刘渊却突然欲言又止道：“主公，战马有昂贵您是知道的……哪怕末将倾尽家财，顶多也就只够五千之数……再多的话，请恕末将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话一出！ 秦峪连忙上前抓住刘渊的手，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 大武的骑兵之所以少，除了因为战马昂贵以外，更多的是根本没有购买战马的门路！ 但只要有门路！ 钱这东西，秦峪可最是不缺！ “十万两够不够？” “啊？” “二十万两能换多少战马？” “这……这？” “最多五十万两！这是本宫目前能够调用的所有流动资金，其他的还要留下来用作维持大武重工的开销。” 听到这个恐怖的数字，刘渊直接当场傻眼！ 如今看向秦峪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极其不自然。 “主……主公，您到底贪了多少？” “末将扎根岐山多年，也不过才几万两白银的家底……您这随口就是五十万……” 刘渊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秦峪。 殊不知！ 刘渊的话在秦峪听来，同样震惊不已！ 一匹普通的战马，在市面上的价格差不多要一百两银子，关键绝大部分时候还不一定买得着！ 你不过区区几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拉起一支万人骑兵的？就算是再有门路，别人也不至于贴钱给你干啊！ “老刘，你别是在跟本宫开玩笑吧？哪怕本宫的大武重工日进斗金，龙骧营骑兵如今也不过才万人出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购置战马？” 此话一出！ 刘红婵瞬间反应了过来，顿时一阵无语。 合着你们两人对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关键还都把对方搞得惊讶得跟什么一样。 “太子主公，我们一匹战马算上在路上的开销，只要三十两银子，当然和你们不一样了！” “这不可能！” 陈翎本就是商贾出身，市面上的战马要多少钱他再清楚不过！哪怕他陈家亲自跑一趟西域拿成本价，最起码也在五十两上下，这还算上在路上消耗的成本，怎么着也得要个三十两左右……怎么可能会这么便宜？ 面对陈翎这个大军师的质疑，刘红婵当即反驳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岐山贼是匪诶！我……我们买东西怎么可能给钱？除了战马的草料消耗外，哪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开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合着你们是生抢呗？ 要都这么干，你直接说没花钱不就行了？ 秦峪也是一阵无语，连连苦笑。 任谁也没想到！ 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些道道？ 不过就当下而言，也确实不失为一种办法！ “老刘，要是你们虎贲营全员出动……本宫再给你们准备三十万两购置草料，你能搞来多少战马？” 闻言，刘渊立马就猜到了秦峪想干什么。 以往干那些打家劫舍的事儿，或许还有所顾忌。但若是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持，彻底的放开手脚，未尝不能干一票大的！ “这个嘛……主公见谅，自抚远大都督被扶风王夺了兵权，赶出殇阳关之后……西域三十六国纷纷响应大都督号召，准备伺机夺回殇阳关，最近已然起了警惕之心，实在是不好说啊！” “抚远大都督？”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脸上论是浮现出别样的神采。 自雍凉军起兵造反开始，便一直没有大舅哥的下落。秦峪原本以为他都死了，却不料这会儿还在西域蹦跶，反倒方便了自己行事！ “哈哈哈！” “老刘，你别是忘了抚远大都督是本宫的大舅哥吧？待此战过后，本宫书信一封交付与你，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 ------------ 第一百七十六章狮子大开口 翌日一早。 一直以防御为主的戍卫军，纷纷走出水寨，径直开赴牛头山外。 天武、凤翔、虎贲三营共计九万人马，将察合台部两万部众给彻底围了个水泄不通。 察合台心急如焚，不停在帅帐中来回踱步，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只因他五万部众远遁沙漠走到今天，如今身边只剩下了两万出头。要是就此被大武朝廷剿灭……就算将来有机会回到弱肉强食的草原，但哪里还有他察合台的容身之地？ 起初，萧云缨也没想到秦峪会这般果断坚决，抛弃大通关前的三十万雍凉军不管不顾，直奔自己蒙金部众而来。 “国师，咱们现在可如何是好？” “好歹咱们也签订了停战协议，他武振一下搞这么大动作，难道就不怕两家彻底开战吗？” 蒙金国师云图思眼神闪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公主，可咱们为了不被饿死，纵兵劫掠北地百姓……率先毁约的其实是咱们，人家大武太子如今找上门来，并无不妥！” “哼！”察合台冷哼一声，颇为不悦道：“老子战马都快杀掉一半了……本大汗若是不纵兵抢粮，你养我吗？” 听到察合台的自称，萧云缨眼里当即闪过一丝不满，不过很快就又掩饰了起来，耐着性子对察合台嘱咐。 “察合台，原本你不尊王庭号令，私自出兵……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大武太子，给本公主留足周旋的时间……只有这样，本公主才保得住你们的命！” “知道了！” 察合台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旋即离开了大帐。 云图思跟随萧云缨多年，深知这位公主的手段狠辣，却始终搞不明白为何如今却对察合台这般纵容？ “公主，草原八部和咱们王庭离心离德已久……何不趁此机会，借大武朝廷之手，将其除掉？” “欲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察合台野心勃勃，人尽皆知……不把他稳住，他又怎么肯留下来和大武太子殊死一搏呢？” 萧云缨冷冷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显然是早就已经做出了打算。 “况且，只有察合台死在中原，草原八部才会重新聚集在我王庭大旗之下！” 一听这话！ 云图思不得不暗叹一句：公主手段果然高明！ 察合台本就是该死之人，可要是能将他的死利用到极致，也就只有我家公主才能做到了！ …… 营外，秦峪尽起九万大军围困，察合台部早已是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察合台强忍着心中怒火，刻意压低姿态从营门缓缓走出。 “大武太子！” “你我两家刚签订停战协议，如今何故领大军来犯？堂堂一国太子出尔反尔，难道就不怕令天下人耻笑吗？” 察合台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脑子绝对是够用的！中原人好面子的性格，几乎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故而才会当着两家十万大军的面，公然向秦峪发起质问。 秦峪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向前两步，似笑非笑迎上对方。 “察合台！” “你我两家确实签订了停战协议不假，可尔等在北地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有意毁坏两家和平？你察合台，才是两家真正的罪人！” “哼！”察合台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趁机南下打秋风的。若是不敌，先前随时都可以退走！ 但由于蒙金公主萧云缨突然造访，彻底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 “大武太子！” “不瞒你说，其实本大汗早就想回去了，只要你肯放我部北上从雁门出关……我察合台可以向长生天起誓，至此往后，我草原八部绝不踏足边关半步！” 察合台深知！ 萧云缨之所以一直没有北上，无非也就是想以自己的部众为筹码，为王庭争取更多的利益！ 自己说什么也不肯原路返回，更不想因此成为蒙金和大武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因此，他根本就没有按照萧云缨的命令进行拖延，而是主动和秦峪谈起的条件。 “除此之外，为促进两家的和平，大武朝廷还要承担我这一路北上的粮草消耗，补偿我军此行的开拔之资……嗯，就先要个白银五十万两吧，生铁两万斤、盐五千斤……” 察合台越说越离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察合台占据了上风，大发慈悲才开出此等筹码…… “呵呵，咋不美的你？” 就连准备赶来做做样子的萧云缨，听到察合台这么一说，也是不禁面色古怪，嘴角直抽。 堂堂一部可汗，难道就这么看不清形势吗？ 人家近十万人马，将你两万部众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结果反倒你还提起条件了？ 与之同行的云图思似乎猜到了什么，顿时暗叫不好！ “公主快走！” “察合台居心叵测，他之所以会开出这么离谱的价码，就是故意坑您啊！” 萧云缨瞳孔地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大骂察合台无耻！ 还以为这家伙没什么脑子…… 合着一开始就准备给自己下套？ 简直不当人子！ 营外，察合台不停地给秦峪使眼色，秦峪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 这察合台果然不简单！ 二人心照不宣点头，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回应。 秦峪轻咳两声，旋即借坡下驴道：“不行！那我本地的百姓怎么算？” “这些年你们没少在边境搞事，数十万北地百姓因此惨死在你们屠刀之下……这样吧，你们蒙金赔偿我大武三十万部众，且全部要精壮男女才算了事！” “另外，本宫十万大军的开拔之资，咱们也得好好算算！姑且要个一百万两吧，牛羊十万头、战马三万匹、珍惜毛皮五十车……” 此话一出！ 不仅是萧云缨愣住了，就连与之相对的察合台，此刻也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雾草！ 这小子竟然比我还会狮子大开口？ 你当我们蒙金王庭富的流油啊？ 但凡有这些东西…… 我们哪里还用得着南下打秋风？ “不行不行！” ------------ 第一百七十七章表面兄弟 察合台严词拒绝。 虽说本来就是打算好生坑王庭一把，但也终归不能太过离谱吧？ 你这话要是让萧云缨的小娘们儿听到…… 那还不得果断骑上战马跑路？ “三十万部众，你想都别想！要是都给了你们大武，咱们蒙金可就没人了！” “另外，开拔之资最多六十万两，其他的减半，要不然免谈！” 毕竟不是自己的钱，察合台讨价还价起来是一点儿都不心疼！况且大武太子陪自己演这么一出戏，也总得让人家多少赚点儿不是？ 秦峪冷冷一笑，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看在咱们两家多年的情分上，九十万两不能再少了！” “不行，最多六十五万两！” 察合台一阵无语，同时也被秦峪的贪念给震惊到了。什么事也不干，就让你白白赚上十五万两银子…… 这都还不能满足？ “那还谈个屁！” “干脆直接开打！” 秦峪压根就不按照剧本出牌，不把蒙金王庭坑的裤衩都不剩，秦峪绝不善罢甘休！ 眼看秦峪说翻脸就翻脸，萧云缨彻底坐不住了！ “等等！” 不管怎么说，察合台名义上也是蒙金王庭的一员。虽然本公主也巴不得察合台死在大武太子手里，但绝不能是在这样的条件下！ 真要是就此不管的话，草原八部势必也会跟着就此翻脸！ “大武太子！” “你明知自己开出来的价码根本就不可能，又何必要继续为难我蒙金王庭？” “一万匹战马！” “此事就此翻篇，你我两家重修于好，边境百姓也可免遭战乱。” 秦峪看了看察合台，转而又迎上了萧云缨，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只要灭掉察合台，本宫随随便便都能搞上几千匹战马……公主这一万匹战马，莫不是拿本宫当要饭的？” “就算是讨价还价，也没公主这么砍的吧？不行不行，本宫不能接受！” 此话一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秦峪这副贱贱的模样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萧云缨强忍心中怒火，深深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察合台，几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要不是这家伙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本公主何至于如此被动？ “两万匹，这是本公主的底线！” “只要你肯放察合台他们回到草原，其他的我们什么也不要，先前的条件作废！” “如若不然，大不了就让他察合台死在中原，我蒙金三十万铁骑势必为他们报仇雪恨，介时看咱们谁的损失更大？” 察合台似乎有意添上一把火，连忙故作惊愕道：“公主，他不给我粮食，我们怎么活着回到草原？” “闭嘴！” 此刻，萧云缨脸黑得已经足以滴出水来，随时处在爆发的边缘！ 秦峪深知这是萧云缨最后的底线，也没有再过于刺激对方。 但对于在北地作恶多端的察合台，秦峪可并没打算接受他这份好意，势必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口说无凭！” “咱们除了立个字据，你总得给个定金什么的吧？你们蒙金人出了名的，反复无常，要是事后反悔，本宫找谁说理去？” 一听这话！ 察合台顿时暗叫不好！ 哥们儿，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你别是冲我来的吧？ 萧云缨思索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察合台部尚且还有战马一万，可以先交付于你以为定金……” 说着，无端被自己人摆了一道的萧云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待本公主书信一封，可令你家四皇子在边境接收剩余战马，本公主绝不赖账！” 闻言，秦峪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一眼就看穿了萧云缨的小心思。 小娘皮，还挺会算计！ “不行！” “那是你们和老四的事儿，具体赔偿细节你们自己事后再行商量，与本宫无关！” “本宫会令虎贲营三万大军，一路护送察合台部至雁门，待贵方战马交付，再放你们出关！” 眼看秦峪成功上套，萧云缨当即故作无奈道：“好吧！” “都说您和四皇子亲如兄弟，原来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罢了！” 挑拨离间！ 陈翎眼神一凝，却并没有当众点穿。只因如此简单的伎俩，他可不信主公会看不出来！ 秦峪并未选择逃避，而是淡淡一笑道：“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老四会理解本宫的！” “是吗？” 萧云缨冷冷一笑，并未再继续多言。 双方很快就在不情不愿中进行交接。基层的士兵虽然无力反抗，但这可不代表那些蒙金将领，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爱马交出来。 “滚！” 帖木儿本就火大，眼看就连自己的战马也要被收缴，顿时气得不打一出来！ “本将军的乌骓宝马，岂是尔等鼠辈胆敢染指？想将其牵走，先把本将打过了再说！” 见自家士卒被推倒在地，闻泰瞬间当场暴走，抄起大铁戟就打算找对方算账，却被一道同样高大的身影给拦住了。 “恶来兄，毕竟是我第三营的弟兄，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闻泰面色一喜，当即主动将自己的大铁戟递上前去。 “封老弟，先前一不留神把你的凤翅镏金镋给砍断了……要不你先拿俺的大铁戟将就一下？俺给你掠阵！” 封去疾投了一丝感激的目光，转而从天武营普通士兵手里夺过一杆钢枪，在空中耍了一个漂亮的枪花。 “恶来兄美意，在下心领！” “区区番将，何足挂齿？” 此话一出！ 帖木儿脸上瞬间开始挂不住，抄起大刀就直奔封去疾而来。 “小子好生狂妄！” “本将的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哼！”封去疾眼神一凝，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直直压得周围的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一个连我家小妹都打不过的废物……还不配知道本将军的名字！” “什么？” 帖木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凝重几分？手中的大刀越发用力，犹如力拔泰山，直直朝封去疾砍来。 封去疾手中长枪一横，只是简单奋力往外抛出，一股巨力立马将帖木儿连人带刀砸飞数米。 “高手！” ------------ 第一百七十八章暴力萝莉 帖木儿满脸惊骇！ 眼看对方轻而易举就将自己解决，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压力可言，便已看出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而与天武营士兵产生冲突的，并非只有帖木儿一人，乞伏干都和步度根更是直接拉着基层士兵准备找秦峪讨要说法。 但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也是当场被吓得直咽口水！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同样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特么可是咱们蒙金四獒中的帖木儿啊！ 就这么被这小将给轻而易举打倒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几个家伙不是都不在吗？” “这小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然而就在这时！ 刘红婵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副不怕事大的模样，不停地封去疾加油打气。 “封哥，揍他！” “只要打死他，你可就扬名立万了！” “回头咱们再去收拾那什么张豫，叫这天下人都好生看看，咱们刘家才是天下第一！” 一看到刘红婵那道熟悉的身影，蒙金众将无不面露尴尬，只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是这个姑奶奶？ 可如果这小子是她哥的话，那特么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老子们几个加一块儿，都被这小姑奶奶追着打……又怎么打得过他哥？ 正欲出身帮忙的阿兰索，随即苦笑一声，连忙又退了回去。 “公主，我肯定打不过他！” 没错，就是肯定！ 毕竟这事儿说出去都丢人！ 连人家妹妹都打不过，又谈何打得过人家兄长？ 大胡车儿虽然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但尚且还未痊愈。数日前在岐山的战斗，他看的可是一清二楚！这姑奶奶手持一对铜锤，愣是跟在步度根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随后咱们众将齐出，奈何不了对方就算了，还差点没死在这姑奶奶手里！ 那恐怖凶残的程度，至今都在蒙金诸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他怎么是这姑奶奶的兄长？” 萧云缨表情同样古怪，眼里更是毫不掩饰闪过一丝羡慕。 但凡自己有刘红婵一半的武力，那也不至于还要安抚察合台，又被他趁机狠狠坑了一把！ “太子殿下，你们过分了吧？”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寻常战马，你们拿去便拿去……何故还要羞辱我等？” “难不成连本公主的战马，你也要一并夺了去？” 秦峪还没开口，就被刘红婵抢了先，直直迎上萧云缨，紧贴着对方的脸。 “怎么？” “你不服气？” 说罢，刘红婵愣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当即朝身后喊了一句：“小花！” 几十名随行的武姬穿过人群，闻声出列。 一开始秦峪还真没把刘红婵八百女骑放在心上，可一看清对方手底下的打扮，秦峪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但凡八百女骑都是弓箭手，秦峪都还觉得没什么惊讶的。可偏偏这些武姬人手腰间挂着两个大铁锤，那重量连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拿得起了吧？ 雾草！ 合着搞了半天，你手底下这八百女骑全都是近战兵种？关键还能追着蒙金铁骑打……这武力简直爆表啊！ 怪不得这丫头一来就看不起龙战，哪怕换做闻泰亲自来，估计也奈何不了这群武姬什么！ “大小姐有何吩咐？” “锤子借我使使，本小姐教教这位公主怎么做人？” “住手！” 秦峪连忙上前抱住刘红婵，生怕这丫头一上头就把萧云缨给弄死了！ 那本宫的一万匹战马，不就跟着泡汤了吗？ “冷静！” 从未接触过男人的刘红婵，身体不由一颤，脑子顿时陷入一片空白，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万分！ 刘渊父子见状大惊，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面露惊恐。 “主公小心……不是，快跑！” “啊？” 秦峪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下一刻！ 秦峪只觉一阵浮空，整个人也根本不受控制，直直被甩飞出去。 好在闻泰反应及时，迅速冲过去充当肉盾，这才在危机时刻救下秦峪一命。 要不然，秦峪今日就算不死也得落得个半身不遂，再不济也得躺上个十天半个月！ “哎呦！” 在落地的那一刻，尽管有闻泰庞大的身躯充当肉盾，但秦峪还是被他身上的盔甲膈得肉疼不已。 见此情形！ 以帖木儿为首的蒙金诸将，顿时忍不住朝秦峪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连我们都不是这姑奶奶的对手，更别说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武太子了！ 没事儿，你惹这姑奶奶作甚？ 刘渊连忙上前查看秦峪的情况，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太子的重用，可万万不可能因为小女至此受到冷落啊！ “主公见谅，小女自幼就不敢和生人接触，就连末将这个当爹的也没少被她……” 刘渊欲言又止，但大伙儿都听出了他年轻时可没少受到刘红婵这姑奶奶的折磨。 “小花！”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大小姐带回去，没有本将军的命令，禁止她踏出营寨半步！” 小花木讷点头，当即招呼众姐妹将刘红婵一拥而上，将其压在地上。全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好似众人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小花，放开本小姐！” “本小姐弄死这个登徒子！” “我要弄死他！” 闻听此言，秦峪顿时忍不住脖子一缩，已然有了心理阴影。 之前就觉得这丫头蛮不讲理……不曾想，终究还是自己低估了她！ 妥妥的暴力萝莉啊！ 冰凌好在还比较听劝，并无太多过激反应……这丫头就是一个行走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无事无事！” “你瞧瞧本宫，什么事儿都没有！” 秦峪生怕怪罪刘渊的同时，再次引爆刘红婵这个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 而且正是因为如此，秦峪又不禁开始同情起刘渊，连忙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老刘，这些年可真是难为你了！” 闻言，刘渊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更是不争气直往下落。 “主公！” ------------ 第一百七十九章主公，咱们反了吧！ 送走察合台一行后。 秦峪当即抽调古风关和孟津两岸的所有兵力，全部调往大通关前线军营。 一开始，这两个地方就是用做退路，但眼下的局势已经根本没那个必要了！ “主公，要是陛下临时围剿……那咱们十几万大军，究竟该去往何处？” 樊粟一脸不解发问，很快便引来众人的共鸣。毕竟秦峪的举动无异于在自断后路，着实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峪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点名其中关键，而是将最终的解释权交给了军师陈翎。 陈翎无奈笑了笑，缓缓开口道：“若不撤掉两地的兵力，又如何能打消陛下心中疑虑？” “而主公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怕是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吧？” 秦峪笑而不语，心里却始终在不停盘算。 既然北上、南下、以及东进的道路都被皇帝老子堵住，那自己如今也就只剩下唯一的西征！并且还可以借助平定雍凉之名，远离京城以图发展。 天下大乱已经有了雏形，再不寻得一块地盘发展，自己最后只会成为无根浮萍，犹如昙花一现，平端给他人做嫁衣。 这可不是秦峪想要的！ “对了！” “桃源县的大武重工，转移的如何？” …… 另一边，深宫之中。 得知秦峪劝退察合台北归的武皇，不禁眉头紧锁，看不出半分喜乐。 “这逆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孟津口、古风关两地的守军全数抽走，难道他就不怕朕把他的退路给断掉吗？” 看着手里的奏折，武皇一时间又不知该做出什么抉择才好。 “狗奴才，那逆子手中如今有多少军队了？” 王福闻声出列，脸上尽显无奈道：“回陛下，算上监视察合台北上的三万虎贲营，和两地守军……太子目前掌握二十万大军，已经足以和大通关内的雍凉军一较高低！” “这其中，有大半都是精锐出身，绝非兖、豫二州的府兵能够相提并论的！” 一听这话，武皇不禁连连发出苦笑。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逆子就已经成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尾大不掉！ 可就算他想拥兵自重，又为何独独要派虎贲营北上呢？ “狗奴才，你说朕是不是老了？这逆子的手段，叫朕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王福闻言大惊，下意识就扑通跪倒在地。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自当万寿无疆……岂可言老？” “呵呵！” 这一次，武皇并没有接受王福的奉承，而是经过短暂的思索，又止不住地揉起太阳穴。 “也罢！” “那就让朕好生看看，如此绝境之下，你都有些什么本事吧？” “传朕旨意！” “镇北将军颜纲、渤海节度使冯泗，接管顺天城防；青州水师接管孟津；兖州牧曹睿入驻古风关……豫州牧武宠扼守武道关，不得支援戍卫军一兵一卒！” “轰！” 曹睿脑子猛的一下炸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要是真这么干了…… 京师附近可就聚集近五十万大军了，再加上太子手里的二十万戍卫军……那可就是整整七十万！ “陛……陛下，此事是否和丞相商议一番？七十万大军，咱们朝廷哪里拿得出这些钱粮？” “嗯？”武皇面露不悦，冷声质问道：“朕该怎么做，难道还非得需要过问丞相不可吗？” 王福眼看劝谏无望，索性直接选择闭嘴，只得照做。 但在此之前，自己也必须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陛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就怪不得老奴了！” 各路大军齐齐入京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天下顿时哗然声一片！ “这武皇脑子抽了不成？七十万大军全部龟缩在京畿之地……这偌大的疆域难道就不要了吗？” “公明哥哥慎言！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武皇越是昏庸，反倒越方便我们行事！” “此刻兖州、豫州、青州三地空虚，正是我等入主中原的大好时机，顺天不宜久留！” 黄巢深以为然，当即便带上所有梁山兄弟返回梁山。 而另一边！ 樊家庄临时军营。 得知皇帝老子还为自己准备了这些后手，秦峪顿时忍不住自嘲一笑，甚至一度有些癫狂！ “完了！” “大武完了！” “父皇，你可真够看得起我的！” 此刻，戍卫军众将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自从他们成军以来，不是在抵御外敌，就是在平叛的路上，何至于让陛下猜忌到如此地步？ 五十万大军！ 整整五十万大军！ “主公，咱们反了吧！” “是啊主公！末将愿为先锋，打进大通关，先占了雍凉再说！” “还有武道关的豫州军，末将只需本部三万人马，最多三日，定将那武宠人头奉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那一张张愤怒的脸上，又满是对武皇的失望，和对朝廷的不甘！ “够了！” 秦峪板着一张脸，当即打断了众人。 各地大军齐聚顺天，致使各地守备空虚，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趁势做大！ 雍凉军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如今离真正的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 可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就越要保持镇定，才能在这天下中脱颖而出！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将自己在顺天城内的家眷，全部接出来，自己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陆文昭！” “属下在！” “别什么属下不属下的，本宫知道你并非真心投靠……但只要你能将戍卫军家眷如数救出城来，本宫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陆文昭闻言一愣，顿时就忍不住把头埋了下去。 “主……太子殿下，这事儿恐怕还真的不好办！如今城内必定戒严，皇宫更甚，想悄无声息将人送去……谈何容易？” 此话一出！ 帐内顿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众将更是一个个愁容满面，不知所措。 尽管他们都巴不得太子起兵造反，可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家眷都还留在顺天城中为质。 他们自个儿倒是图了个痛快，可妻儿老小就要跟着遭罪了。 然而就在这时！ 一名传令兵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一宁静。 “报！” “启禀太子殿下，帐外有人求见，他自称是宫里来的，看起来应该是个太监！” ------------ 第一百八十章钱没白花 “什么？” “来了个太监？” 秦峪眉头紧锁，总感觉一切显得有些太过巧合。 难不成，是皇帝老儿派来警告自己的？ 兔子逼急了都还咬人…… 他应该不至于这么蠢吧？ “带他进来！” 没过多久！ 一名小太监就颤颤巍巍走了进来，看着周围怨气冲天的戍卫军众将，顿时就被吓得瘫软在地。 “小桂子？” 陆禀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脸上惊讶溢于言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怎么会是你？” “你认识？” 秦峪很快便察觉到了陆禀脸上的惊讶，足以见得这小太监身份不凡。 陆禀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小桂子直接回了陆禀一个白眼，转而朝秦峪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奴才小桂子，见过太子殿下！” “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没摸清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秦峪还是拿出了以往的和善应对。 “小桂子，你来此有何贵干？” 小桂子看了一眼秦峪身旁的陆禀，转而朝秦峪使了一个眼色。 秦峪瞬间会意，连忙将陆禀打发走。反正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自己人，更别说跟自己一条心，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伯奉，派人看着他们！” 正所谓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秦峪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就是要防止对方！ 陈翎点了点头，拱手离去。 但直到陆禀离开后，小桂子仍旧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始终不肯开口。 秦峪无奈，又只好叫众将全部退到帐外等候。 “现在帐篷里就只剩下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小桂子连忙拱了拱手，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封图纸奉上。 “奴才奉家父之命特来转告太子，研究院后院的枯井有一条暗道，直通城南，可供太子转移家眷所用！” “家父？” 秦峪越听越糊涂，表情也随之诧异。 都说虎度尚且不食子，有哪个当爹的舍得叫自己儿子进宫的太监？ 或许是看出了秦峪心中的疑惑，小桂子讪讪一笑道：“回……回太子殿下，家父正是陛下身边的内务大总管王福，虽不是亲生的，却胜似亲生……哈哈，太子殿下应该明白。” “什么？” 秦峪闻言大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停眨巴眨巴眼睛。 雾草！ 这老王玩儿的够花的啊！ 没那方面的功能，干脆就不声不响的收个义子…… 怪不得陆禀见着他会这么惊讶！ 如果说自己这个太子位高权重，那这小桂子在宫里就是横着走的存在！ “小桂子，你此番出宫……身后可有眼线？” 一听这话，小桂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又旋即摇了摇头。 那清澈的眼神，看得叫人实在是没办法将他和老奸巨猾的王福联想在一起。 这孩子处世未深…… 要是能留在身边加以培养，一直摇摆不定的王福，日后还不得乖乖听话？ “小桂子，那你干脆也别回去了！” “正好本宫身边缺个贴身伺候的东宫总管，日后本宫保准你的成就不会低于老王！” 小桂子闻言大喜，连忙给秦峪磕头谢恩。 “多谢太子殿下赏识！” “奴才日后定当尽心竭力，替太子殿下排忧解难，殿下叫奴才往东，奴才绝对不往西，殿下叫……” “打住打住！” 秦峪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这小桂子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目前还没有受到太多王福的影响。 “眼下各路大军齐聚顺天……正所谓多则生乱，本宫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就只能劳烦你亲自带人走一趟，将东宫内的家眷全部接出城来！” “还有研究院里的那些研究员，叫他们能带走的全部拆下来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毁掉！” “殿下放心，奴才明白！家父那洞挖的够大，本来就是冲着您研究院去的……现在用来转移，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秦峪一阵无语。 老王这阉货，可真是贼心不死！ 被炸了一回不说，竟然早就打起了自己研究院的主意？这地道让你挖的，都快挖到本宫的脸上了！ 不过，老王能在这个时候投来橄榄枝，确实是秦峪一开始没想到的！算这老小子还有点良心，本宫送出去的那些钱并没有白花！ …… 大通关内。 得知各路大军进京的扶风王武仲，此刻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奔走。 “文舒，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算将那太子的十几万大军排除在外，皇帝手中如今已有五十万大军，最迟明日就可抵达顺天城下！先前咱们又在大通关下折损了五万……这可是我军的整整一倍啊！” 董忧同样被武皇的操作搞了个措手不及，头疼不已。 不过相比于武仲的慌张，董忧真不愧为三十万雍凉军的军师，很快便想到了武皇在其中留下的隐患。 “岳父大人勿忧！” “如此数量的大军齐聚顺天，那朝廷养不养得起都还是个问题，更别说统一指挥了！” “况且，只要我们把守住大通关口……别说区区五十万大军，就是一百万大军也奈何我们不得！” 见董忧如此自信，武仲悬着的那颗心总算镇定了几分，却还是有些担忧。 “文舒，本王读书少，你可别框我！就算朝廷不动手，可要是武振那小子强渡洛水，绕到我们后方可怎么办呐？” 董忧迟疑片刻，再次摇了摇头，示意武仲安心。 “如果太子还占据孟津，这事儿或许还真有可能……但如今他把所有兵马全部集中在大通关外，应当是打算强攻了！” “强攻？” 武仲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 “只要那小子他敢来，来多少本王能杀他多少！” 相比于武皇的操作，秦峪如今的举动才是董忧所看不懂的！ 要说人家不懂军事，偏偏又四处调兵，搞得咱们紧张不已；可你要说他懂军事吧，如今又放弃了自身所有优势，大有一副和咱们死磕的姿态！ “搞不懂！” “实在是搞不懂！” “咱们这位太子的想法，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第一百八十一章优柔寡断 深夜，顺天城南的一处破败小院。 秦峪本来是打算委托小桂子代劳，但又实在放心不下，索性叫上百名天武亲卫悄悄潜入此地。 不得不承认！ 王福这老阉货，确实挺会挑地方的！ 尽管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四下早更是破败不堪，却正好濒临臭水沟，寻常根本就不见得有人来此地。 哪怕换做旁人，也绝不会想到此地，还修有一个直通皇城的暗道。 “老王什么癖好？” “这地方让他挑的，也不嫌膈应！” 小桂子讪讪一笑，同样难掩心中尴尬。 “太子殿下，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才更隐蔽不是吗？” 秦峪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点了点头。 可就在秦峪准备一探究竟之际，却被樊粟直接拦了下来。 “主公，为防止意外，还是由我们先打头阵吧！” 闻听此言，秦峪明显愣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拒绝。 虽说小桂子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有心计的人……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万一王福那老阉货利用小桂子的单纯，故意引诱本宫上钩……介时在通道内外设下埋伏，本宫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好！” “樊粟，你带二十名好手先行一步入宫，打探情况……锦衣卫虽然不少，却不足为虑，皇帝老子身边的影卫才是最棘手的，务必小心！” “主公放心，末将晓得！” 说罢，樊粟便立马招呼几人钻进了暗道，其余人全部留在小院警戒。 随着时间的流逝，足足一个时辰过去！ 暗道内却始终没有樊粟小队的消息传回，秦峪不由开始紧张万分，眉头紧锁。 “小桂子，你是怎么出的宫？” 面对秦峪突如其来的一问，小桂子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北镇抚司有一条专门的暗道直通城北……不过按照我义父临行前的交代，东宫这条暗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啊？他甚至连东宫的锦衣卫都调走了大半……” 显然，小桂子心里也已经开始没底。 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就是光明正大走城门入宫，差不多都能走上两个来回了。 要是太子身边人遭遇不测…… 小桂子深知，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见对方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秦峪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只得耐心等待。 再有三个时辰就该天黑了，就算自己回到东宫，也无法将所有人全部带走啊！ 就在秦峪心烦意乱之际！ 沉寂已久的洞口终于有了动静，在场众人无不打起精神，翘首以盼！ 然而，洞口却率先显现出了一道苗条的身影。 可一看清来人的模样，秦峪又不禁面露大喜，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拉起了对方。 “凌儿，怎么是你？” “樊粟他们人呢？” 冰凌同样倍感意外，在见到秦峪的那一刻，顿时跟着松了一口气。 “太子主公，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敢把地道都挖到咱们东宫来了……原来是您啊！” “您说的，应该是那十一个穿戍卫军军装的汉子吧？全被我撂倒了！不过一个个倒也还算有骨气，任由洛霜再怎么严刑逼供，也什么也不说。” 一听这话！ 秦峪这才想起，樊粟根本就没在东宫众女面前露过脸，此行定然不会太过顺利！ “事态紧急！” “本宫也不给你藏着掖着，天下大乱将起……既然这道暗道并没有问题，本宫这就随你进宫，把大伙儿全都接出宫来，本宫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冰凌本就一直身处皇城之中，虽然听说了不少最近的消息。 任谁都看得出来！ 武皇此时令外臣领兵入京，只会令本就风雨飘渺的大武雪上加霜，无疑是自掘坟墓！ “既然如此，那咱们可不能再继续耽搁了……可兰姐那边，太子打算怎么办？” 秦峪思索片刻，脸上的担忧顿时一扫而过。 “兰儿本宫倒是不担心，毕竟在明面上看来，本宫和她并无太大关联……皇帝老子就算要找本宫的麻烦，应该也找不到她头上去！” “如此最好！” 经冰凌这么一提醒，秦峪又不禁想起了李诚等人。自己一旦将东宫的人带走，皇帝老子势必会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不管怎么说，太子党终究还是在关键时刻力挺了自己一把，自己又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等等！” 就在众人准备入宫接应东宫家眷之际，秦峪又突然陷入了犹豫，止步不前。 “凌儿，东宫侍卫队人手应该足够转移大伙儿……可咱们这么一走，李诚他们就惨了！” “哎呀，我的太子殿下，都到这个时候了……咱们哪还顾得上其他人？” 眼看秦峪优柔寡断，小桂子顿时心急如焚。 能保住家眷都算不错了…… 哪里还能面面俱到？ 若是错过今晚，咱们再想偷摸进宫转移家眷无疑会难上青天，弄不好连自己都有可能折进去。 “不！” 秦峪思虑再三，目光变得尤为坚决，似乎像是做出了某种重要的决定。 “朝廷党锢之争已久，太子党追随本宫多年，本宫岂是无情无义之人？待来日，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本宫？” “凌儿，你回去叫霜儿速速将众人转移，本宫回来以后派人在附近接应……至于太子党成员，本宫还是必须拉他们一把！” 说罢，秦峪心一横，当即对闻泰三人命令道：“算算日子，本宫也该去讨要自己的太子卫率了……天武营兵进顺天，东宫众人，就只能拜托凌儿和小桂子你们二人了！” 此话一出！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大伙儿谁也不傻，哪里看不出来太子这是假借讨要卫率之名，以身作饵，转移众人的注意？ 虽说太子有些优柔寡断，但却看得出他对于情义的重视，可比那些冷血无情的君王高了不知道多少！ 他日若是我等同样深陷困境，谁又不想身后还有个这样的主公呢？ 小桂子强忍心中激动，义正言辞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奴才就是舍了这几十斤骨肉，也定要将东宫家眷安全护送出宫！” “拜托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棋逢对手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 天武营去而复返，再次兵临顺天城下。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以往戒备森严的顺天城，今日却如同虚设，城门大开不说，城墙上更是看不到几个守夜的禁军！ “嗯？” 秦峪眉头紧蹙，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凌儿她们失败了吗？” 就算顺天四周有五十万大军盘踞，武皇自认为可以高枕无忧，顺天皇城的防卫也不该如此松懈才对！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其妖！ 面对守卫如此松懈的顺天城，秦峪反倒没了以往的无所顾忌，甚至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生怕自己前脚刚踏进顺天城门，下一刻就有数百弓箭手早早等着自己。哪怕身上这幅钢制盔甲的防御再高，在冷兵器时代也始终承受不住密集的箭雨。 “樊虎人呢？” “他那边难道还没消息传回吗？” 负责接应冰凌的，正是樊家兄弟中的樊虎，并且秦峪还分了一万人给他，以备不测！ 而随自己进京吸引注意的，则是闻泰、封去疾二将，以及天武营近四万精锐！ 闻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东南方向，却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传回，应该并没出现什么意外才对！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属实又不得不令人多想！ “主公，俺这就派人去询问！” 秦峪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丝毫未减。 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天亮了，要是东宫众人还没撤出来，可就不一定走得了了！ “去疾，带上几个人前去试探一番，情况如实不对，务必及时撤回来！” “喏！” 可没等封去疾上前走多远，城楼上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暗中隐隐有旌旗闪动，数不清的火把冲天而起。 原本守卫松懈的顺天城，立马恢复到往日的戒备森严，饶有一副大敌当前的景象。 只见，城门中缓缓走出十数道身影，一个个虽然趾高气昂，却不难看出他们脸上的疲惫，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素有战神之名的御前大将军——张豫！ 虽说江南十八将前番死了两个，其中还有一个重伤落下残疾自尽……但原先的禁军三统领，很快便顶替了三人的位置，组成了新的禁军十八将！ “太子殿下屡次犯我顺天，莫不是在小觑我等？末将手中这杆铁蒺藜骨朵，已是许久未曾见血，倒是早就想找个机会向太子讨教一二！” 听得出来，张豫话中是有怨气的。 秦峪几次兵进顺天挑衅，可以说根本就没把禁军放在眼里！若非自己回防的及时，只怕他手底下这四万精锐，早就趁机攻入了顺天。 秦峪冷笑一声，旋即一脸玩味道：“世人都知道本宫不学无术，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材……你堂堂战神故意找我单挑，莫不是只会恃强凌弱？” “两日期限已到，本宫是来向诸位大人讨要太子卫率的……当然，你若是想替他们出头，本宫也不介意叫人和你战上一场！” “哼，你找死！” 张豫脸色一黑，抄起手中铁蒺藜骨朵，就直奔秦峪而去。 但令张豫没想到的是！ 作为太子身边最强战力的闻泰，这次居然选择无动于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放任不管，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封老弟，你上！” “这露脸的机会，哥哥留给你！” 话音刚落！ 一道赤红色的身影，迅速闪现到秦峪身前。来人手提一杆同样怪异的武器，胯下乌骓宝马，宛如黑夜中的一道火焰，直奔自己而来。 张豫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不凡，自是不敢大意！ 两把世人闻所未闻的武器，在半空交击的一刻，大武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官方承认的巅峰对决，就此拉开了序幕。 两员盖世的名将，兵器交击后错马而过，谁也没有讨得对方分毫便宜！ 而仅仅只是这第一次接触，两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不禁打起万分精神。 “好小子！” “除了那莽夫，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接下本将军致命一击，你算一个！” 所谓英雄惜英雄，张豫难得碰到自己瞧得上的对手，脸上早就兴奋异常，其中更掺杂的一丝迫不及待！ 封去疾同样不甘示弱，连忙调转马头，不屑一顾。 “天底下能跟我封去疾过上几招的，也没几个，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大武战神又能撑多久？” “小子好胆！” 张豫冷冷一笑，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当即策马抢占先机。 “看招！” “哼，插标卖首！” 封去疾当即策马上前，凤翅镏金镋猛得窜出，直取张豫要害。 张豫被动防守，又频频奇招再出，直叫封去疾应接不暇。 数道残影在两军阵前划过，你来我往数十回合，二人可谓棋逢对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周围众人看得直呼过瘾的同时，又不禁心生向往！ “此等武艺平生罕见……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头，竟然能和老大打的不分上下？” “你说话声音小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上去帮忙……闻泰那莽夫还在旁边儿看着呢，打你就跟打死小鸡儿似的，别去自找苦头！” “也不知太子这运气是怎么生的？招募了个怪力无双的闻泰不说，如今身边又多了个武艺高强的封去疾，真是羡煞旁人！”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大盖世猛将在城门前单挑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娱乐消遣并不发达古代，城中百姓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城门来凑热闹。 就连宫里的武皇得知，也都甘愿放下早朝，领着文武百官爬上城楼来个近距离观赏。 “多少回合了？” “狗奴才，那小子的来历你查清楚没有？是否能够为朕所用？” 原禁军统领李彦，连忙站出来表现道：“回……回陛下，现在已经一百个回合了，张将军和太子麾下的封去疾棋逢对手，至今未能分出胜负！” “什么？” 武皇闻言大惊，就连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起来！ 能和张豫打上一百回合的盖世猛将，关键还未能分出胜负……此等人才，怎就偏偏又被那逆子给抢了先？ “不行！” “此等猛将，朕必须挖过来！” ------------ 第一百八十三章天下第一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武皇环顾四周一眼，顿时记上心头。 “子义，天色已明，何不用过早膳再战？” 武皇独断专行已久，根本不等张豫回复，就直接开始发号施令。 “来人！” “速速准备膳食，交于我大武两位柱石享用，吃饱了再分高下！” 可偏偏这种独断专行，对张豫又很是受用，当即奋力和封去疾分开，转而朝城楼上拱手一拜。 “末将惶恐，叩谢武皇圣恩！” 说罢，张豫又连忙回过头来对封去疾说道：“小子，吃饱了再战如何？” 反观秦峪脸上却是有些不自然，甚至一度对武皇生出鄙夷。 仅凭三言两语，就想又把封去疾从我这个儿子身边挖走？你想屁吃呢！ “去疾，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吃饱了再打也不迟！” 封去疾本想拒绝张豫，奈何主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借坡下驴：“末将领命！” 二人迅速退回自家本阵，几乎都享受了自家最高的待遇，那是喂饭的喂饭，按摩的按摩，主打一个全方位的服务！ “老大，等会儿咱们兄弟几个给你压阵，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打……就是那闻泰胆敢出来冒头，弟兄们也保准给他摁回去！” “老大，我看那小子连毛都没长，等会儿你非得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不可，叫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神！” 一听这话，张豫脸上顿时不由一僵。 紧接着，裴真更是直接给说话之人来了一下，一脸无语道：“你特么会不会说话？人家就是再年轻，那也和咱们老大打了个平分秋色，棋逢对手……英雄惜英雄，懂不懂？” 张豫深以为然，眼神炽热。 “这小子确实不简单，光是他手里那把凤翅镏金镋就有足足八十斤重……打了上百回合，本将也奈何他不得……现在，咱们俩拼的就是体力，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说着，张豫握紧拳头，心中暗自发誓：本将军要向天下人证明，我才是天下第一！ 闻听此言，武皇越发坚定要把封去疾挖过来的心思。 振儿都是从哪儿找来的这群猛将？一个比一个变态！ 先是张豫七十二的铁蒺藜骨朵，直接一招秒掉蒙金大将大胡车儿，吓得阿拉索根本不敢出手；再是闻泰左右一对大铁戟九十五斤，使得虎虎生风，力大无穷，绕是张豫也奈何他不得…… 如今又来个封去疾，八十斤的凤翅镏金镋，愣是和张豫打上上百回合不分高下。 好在这三人名义上都归属了朝廷，要不然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足以令人头疼！ 另一边！ 城门前两员盖世猛将的对决，几乎将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吸引了过来，反倒当朝了冰凌她们暗中行事。 据闻泰派去的传令兵回报，东宫众人已经安全脱险，正在前往前线军营的途中。 “封老弟，俺早就看到什么张豫不爽了！要不是主公之前有意培养，他岂有今天的名声？这忘恩负义的三姓家奴，等会儿你可得替老哥哥好好教训他！” “这小子跟在武皇身边没少享乐……用主公的话来说，就是肾亏！放心，他压根儿就不是你的对手！” 封去疾讪讪一笑，难掩心中尴尬。 就算是要赢，自己也要赢的堂堂正正，又岂能趁人之危？ 照你这么说，人家被掏空身体还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全盛时期还不拿我当小孩子打？ 秦峪直接白了闻泰这憨子一眼，连忙安抚道：“去疾，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全力以赴即可！” “叫天下人都好好看，他张豫如果是战神，那你就是武神，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武神！” 封去疾闻言大受鼓舞，感动之余，眼里顿时燃起熊熊战意。 要做就做天下第一！ 管他什么狗屁战神，先打倒再说！ “主公放心！” “末将，定不叫主公失望！” 没有过多久！ 简单用过早膳的封去疾，手提一杆凤翅镏金镋，率先策马走出军阵。 秦峪见状，当即撸起袖子走向大鼓，抄起木锤就充当起临时指挥。 “全军听令，擂鼓助威！” “咚咚咚！” “风！” “风！” “风！” 天武营齐齐举起手中武器，放声呐喊，直冲云霄。 一生要强的武皇似乎很是不服，当即有样学样。 “传令擂鼓！” “豁！” “豁！” “豁！” 父子俩互相之间很快便较上了劲，声音一度想要盖过对方，谁也互不相让。 反观张豫和封去疾二人，则是俨然成了两军的希望，骤然间压力倍增！ “小子，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如此浩大声势，等会儿若输在本将手下，可就不好下台了！” 张豫率先出言挑衅，体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复，信心倍增。 封去疾同样不甘示弱，用言语回敬对方。 “忘恩负义的三姓家奴，本将军孑然一身，倒不似你这般名声大噪……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省得等会儿丢了大武战神的牌坊，那才叫不好看！” “狂徒，你找死！” “驾！” 张豫怒意值狂飙，当即策马而出，抢占先机。手中本该类似狼牙棒的铁蒺藜骨朵，愣是被他使的虎虎生威，宛如车轮一般，在空中卷过道道深刻的残影，又如泰山压顶自上而下，直奔封去疾袭来。 封去疾虽然狂傲，却拥有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沉着冷静，旋即抄起凤翅镏金镋迎上对方。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 封去疾利用凤翅镏金镋的两根凤尾，越过对方力大如沉的铁蒺藜骨朵，死死钳住对方枪杆，使其不得前进分毫。 二人就此再次陷入互相逐力的对峙状态，无不全力以赴，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该死！” “撒手！” 盛怒之下的张豫，果断将手中武器抽回，将心中所有的愤怒全部化作力量，好似眼前之人就是给他起外号的肖勇，只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封去疾见状大惊，一味防守的同时，又在不停寻找对方的破绽随时突破，凤翅镏金镋时不时咬上一口，逼得张豫只能被动收回铁蒺藜骨朵格挡。 这一战，二人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看得众人热血澎湃，就连嗓子都快喊冒烟了，也始终分不出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 “封哥，你歇会儿！” “让小妹我来会会他这个什么狗屁战神！” ------------ 第一百八十四章铁锤妹妹恐怖如斯 “恶来，拦住她！”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秦峪好似心里已经有了阴影了，生怕这丫头跑出来坏事儿！ 要是封去疾不战而退…… 那本宫还不得被皇帝老子笑话死？ 闻泰深知刘红婵的凶残，当即四处搜寻对方的身影，却为时已晚！ 不知何时！ 刘红婵就手持一对大铁锤，来到了两军阵前，直奔张豫而去。 封去疾见状大惊，连忙奋力挣脱与张豫之间的纠缠，回过头来怒声斥道：“小妹速速退下，不许在阵前胡闹！” 然而，刘红婵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执意要和张豫这个大武战神一较高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众人无不看傻了眼！ 尤其是对方那副打扮！ 区区一弱女子，随手拎起两把脑袋那么粗的大锤……怎么看起来都觉得有些不搭！ 武皇表情诧异，下意识朝以往的心腹问道：“李彦，你说那丫头的一对铁锤有多重？” “啊？” 李彦明显也被深受吸引，直到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表情同样古怪万分。 “回……回陛下，依末将来看，应该和闻泰差不多吧？如果是实心的话，反正最低七八十斤肯定是有的！” 武皇直呼雾草！ 这又是哪家的铁锤妹妹？ 你要不要这么猛？ …… 殊不知！ 正是封去疾这一分神，很快便惹恼了并不知情的张豫，手中的铁蒺藜骨朵又不由加重了几分。 “小子，跟我交战还敢分心？死来！” 见此情形！ 刘红婵瞬间暴怒，气得咬牙切齿。 “无耻小人！” “竟然还敢趁我封哥不备偷袭？吃姑奶奶一锤！” 那料，本就心烦意乱的封去疾，如今又被张豫出言挑衅，顿时丧失理智，手中的凤翅镏金镋随意一扫。 而恰好就是这一转身，使得封去疾又平端挡住了刘红婵的视线，手中的大锤根本就收不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对方头上砸去。 “封哥小心！” 只听“砰”的一声！ 张豫和封去疾的头盔，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打落在地，似乎宣誓着这场决战的胜利！ 张豫傻了！ 封去疾傻了！ 在场众人全都傻了！ 说好的一场龙争虎斗，怎么就被这不知名的小丫头给搅黄了呢？ 张豫连忙摸向自己的脑袋，至今都还对封去疾刚才那一击心有余悸。 好在脑袋还在！ 仅仅只是被打落了头盔而已…… 封去疾同样被吓得直咽口水，若非自己下意识把脑袋收回，今日就算是不死那也得落得个下半生不遂。 自己这个义妹向来下手没轻没重，弄不好还真给自己来个脑袋开花，毕竟这事儿她以前也没少干！ “红婵！” “你……你跑来干什么？” 封去疾生平第一次对刘红婵发火。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纵容，才会让刘红婵越发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刘红婵倍受委屈，当即就把脑袋埋了下去。 可就算封去疾不计较，但张豫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尤其是封去疾一直以来对张豫的忽视，叫张豫本就脆弱的内心好似受到侮辱，瞬间被气的青筋暴起。 “士可杀不可辱！” “我要你死！” “我要你们兄妹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张豫猛的一踩马镫，直接踏空而起，紧握铁蒺藜骨朵的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直直朝兄妹二人砸去。 封去疾果断放弃教训刘红婵，拼死抵抗，但胯下乌骓却差点儿没被这股巨力折弯马腿。 “张兄息怒！” “小妹自幼长于乡野，不识礼数，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雾草！你还来？” 封去疾话还没说完，就只觉身后一阵飓风呼啸而过，不用想着猜得到，肯定是自家小妹又出手了！ 封去疾紧握缰绳，果断扬起马蹄，凤翅镏金镋回手一挡，却忘了控制力度，直接将刘红婵轰得倒飞出去。 “小妹！” “封哥你凶我？”刘红婵仅仅只是愣了几秒，心中压抑的猛兽瞬间苏醒，提起双锤就直奔封去疾而来：“我要打死你！” 深知自家小妹性格的封去疾悔之晚矣，只得当即调转马头和张豫同列。 “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一起出手……要不然，咱俩今天谁也别想在红婵的手里活下来！” “啊？” 张豫还没从刘红婵的暴戾无常中反应过来，耳边阵阵飓风呼啸而过，纵使张豫使出浑身解数，手中铁蒺藜骨朵一横，却根本无法承受这股怪力，直接当场就被打落马下。 “哎呦雾草！” 张豫满脸惊愕，嘴巴张的老大，难得一次的失态。 “这……这怎么可能？” 张豫一开始本身就是以力著称，但恰恰就是刚才那一下，却如同被铁山砸到一般，自己根本毫无招待之力。 紧接着，封去疾也飞了出去。 “小妹，你冷静点！” “兄长不是有意骂你的……哎呀！” 封去疾一脸无奈，垂头顿足。 张豫下意识朝封去疾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后者苦笑一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却又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要不是因为连我打不过自家小妹……小爷我能叫你一声张兄？美得你！” 张豫凌乱了！ 甚至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做连你也打不过？ 说的好像我打得过她似的！ 仅凭一招啊！ 一招就把本将给秒了！ 本将出山这么久以来，即便是对上闻泰那莽夫也没这么丢人过，这以后还怎么混？ 反观周围众人，此刻也是一个个嘴巴张的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丫头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么猛？ 武皇身边的李彦战战兢兢，不停地直咽口水，就连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起来。 “陛……陛下，末将刚才可能说少了……这对铁锤，怎么着不得有个百十来斤？” 武皇木讷点头，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朕的两员盖世猛将，在这丫头面前就跟孩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恐怖如斯！ 你哪怕说她手里的锤子有上千斤重，朕也信啊！ “快！” “快出城救人！” ------------ 第一百八十五章刘红婵独战三英 “恶来，救人！” 秦峪心急如焚。 铁锤妹妹发起飙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不管不顾，六亲不认！ 就算封去疾和张豫两位盖世猛将强强联手，也不见得能够压制对方。 与其再派其他层次的选手……对付一个货真价实的小霸王，倒不如直接出三个二，或许还能让刘红婵忌惮几分。 “小花！” “主公有何吩咐？” 秦峪无语。 “还能有什么吩咐？趁着他们哥仨能牵制着点儿，赶紧上啊！” “哦哦哦，明白！” 小花木讷点头，当即招呼众武姬一拥而上。 可八百女骑武姬一出，顺天城众人全都愣住了！ 雾草！ 一个铁锤妹妹都够难搞了…… 这特么有好几百？！ 怎么搞？ 拿命搞？ “陛……陛下，连张大将军都不是对手……咱们何不以乱箭射之退敌？” 闻言，武皇明显愣了一下。 大武如今排得上号的盖世猛将，可全都在那儿了…… 这要是一轮箭雨下去，往后又该从哪儿去世间寻得这些能人志士？ “不行！” “要是误伤可怎么办？” “振儿麾下文武众多，他应该有办法化解。” 一提起这事儿，武皇就愤愤不平。 自己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连自己儿子都没比不过？光是像张豫那样的盖世猛将，他就有俩！ 还有能压着这些盖世猛将打的铁锤妹妹……那更是强到没边儿，一个顶仨！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红婵妹子，冷静啊！” 同样是力量型选手的闻泰，连忙赶来救场。 哪怕早有准备，可也始终低估了进入暴走状态的铁锤妹妹，虎口被震得发麻不说，左戟更是被直接当场震飞！ 闻泰一脸错愕看向刘红婵身后的封去疾二人。 雾草！ 这么猛？ 你俩都不早说？ 封去疾二人苦笑一声，只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丢人的事儿，你叫我俩如何启齿？ “不管了！” “咱们仨一起上，要不然今天这人可就丢大了……看招！” 张豫率先出手，一手铁蒺藜骨朵横扫千军，逼得刘红婵只得转身疲于应对。 张豫见状大惊，手中武器被人家那对大铁锤死死钳住，根本前进不得分毫！ “你们俩看戏呢？”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封去疾无奈，只得抄起凤翅镏金镋上前帮忙，甭管双方以往立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将小妹控制住。 “小妹，为兄得罪了！” “封老弟，我来助你！” 就这样，顺天城前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作为当世已知最强的张豫三人齐齐上阵，互为犄角，围攻刘红婵这个手持一对大铁锤的“弱女子”，却半天讨不到任何便宜。 如果换一种说法，那就是刘红婵一女独战三英，而不落下风！ 愿本对张豫三人爱之如命的武皇，此刻俨然已经将三人抛在脑后，目光全部聚集在刘红婵身上，那叫一个越看越喜欢！ “振儿手底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藏龙卧虎！” “此等猛将……咳咳，巾帼英豪，试问世间谁人不爱？” 如果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武皇巴不得马上就把刘红婵娶进宫来为妃，日后哪里还需要那些不懂风趣的大老粗拱卫朕的周全？统统给朕往后站！ 这时，王福突然折返了回来，显然是已经发动锦衣卫查清了对方的身份。 “启禀陛下，那封去疾乃是岐山贼为首刘渊义子，自幼被其收留留在身边培养；而独战三英的巾帼英豪刘红婵，亦是刘渊独女……兄妹二人，早年拜师玉真子徐龙象，习得一身高强武艺，后为岐山贼不可或缺的领军人物！” “尤其是刘红婵麾下的八百女骑武姬，人手负重左右共四十斤双锤，由刘红婵精心调教，极其擅长以少胜多，江湖中人闻其名无不丢魂丧胆，见其影无不退避三舍，至今未尝一败，鲜有对手！” 闻听此言！ 包括武皇在内的满朝文武无不大惊失色！ 光是一个刘红婵，都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她手底下居然还有八百由她精心调教的武姬？而绝非只是花瓶！ 四十斤大铁锤，这些武姬怎么拿得起来的？ 镜头一转！ 闻泰偷摸给封去疾使了一个眼色，前者虚晃一招，后者会意紧随而上，奋力钳住刘红婵一手，使其暂时不能动弹分毫！ “张豫，你我两家一人一半儿，现在该你了！” “快啊！” “你特么可是战神啊！” “别一上来就划水，要不然俺都看不起你！” 张豫脸色一沉，无语至极。 我特么谢谢你看得起我！ 咱们仨合力都不见得能将人家一个女子拿下，你指望本将军一个人？ “不管了！” “吃我一招，九龙盘！” 张豫大喝一声，霎时间浑身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显然是打算使出看家本领。 只见，张豫手中的铁蒺藜骨朵骤然化作九道残影，且个个真实，速度之快，天下无人出其右，真不愧乃战神之名！ 绕是力如泰山的刘红婵，如今剩下一只手也不得不被动防守，接连被对方打得控制不住手中大锤。 紧接着，张豫又趁其不备加快手中速度，趁机扫飞刘红婵手里的大锤！ 这一刻！ 无论是戍卫军，还是朝廷众将，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张豫之间的差距！更有甚者，甚至忍不住当场站了起来，发出阵阵惊呼。 只因他们竟然看到，张豫手中的铁蒺藜骨朵在一瞬间化为了九柄，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见到的者一切是真的！ 怪不得人家能顶着战神之名，从始至终都未尝一败，仅有碰上刘红婵这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才会落得如此狼狈。 不过显然，张豫在关键时刻总算是找到了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他，依旧还是那个傲视天下的大武战神！ “战神！” “战神！” “大武战神！” 刘红婵眼看自己被压制，瞬间恼羞成怒。没了大锤，索性直接抄起拳头就直奔张豫而去。 张豫闪躲不及，眼眶瞬间挨了刘红婵一拳，疼的哇哇直叫！ “啊！” “你……你不讲武德！”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见此情形！ 刚才还在齐声山呼战神之名的众人，立马就闭上了嘴。 丢人呐！ 人家没了武器你都打不过…… 狗屁战神啊！ ------------ 第一百八十六章东宫巨变 张豫汗颜。 出道这么多年，还从没碰过这么硬的茬子。 今天这事儿传出去…… 这人可就丢大了！ 眼看三人好不容易卸掉刘红婵的武器，以小花为首的八百武姬当即抓住机会，采取叠罗汉的人海战术，一拥而上。 见此情形，在场众人再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只因这番景象，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比起当世三英的技巧…… 貌似八百武姬直截了当的方式，在刘红婵身上反而更为受用！ 压制的压制，捆绑的捆绑……众武姬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很快便将刘红婵制服带走。 一场闹剧结束，武皇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战神张豫的武艺，可以说放眼整个朝堂无人能敌……可偏偏能够与之一较高下的盖世猛将，振儿有两个不说，关键还有个堪称变态的刘红婵！ 凭什么此等绝世人才，都跑到振儿麾下去了？ 本就心有不服的武皇，看着城下乌泱泱大片戍卫军，脸瞬间就板了起来。 “振儿，何故再引大军至此？” “难不成你真想造反？” 闻听此言，秦峪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莞尔一笑道：“儿臣惶恐！” “只因扶风王盘踞大通关已久，枕戈待旦……儿臣麾下兵马数目毕竟有限……公家子弟身份尊贵，尚且还愿共赴国难……儿臣身居太子，自然为皇家表率，特此前来相迎，不失礼数！” 秦峪摆明了就是来讨要太子卫率的。 比起顺天周边那些庞大的军队，仅有三千之数的太子卫率，其含金量可远超寻常士兵数倍，乃至数十倍！ 武皇深知太子卫率的重要性，可一旦就这么给出去了，无疑是在助长振儿的羽翼！ 尤其是那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地方官员，在自己儿子未来的前途面前，势必会潜移默化和太子站到一起！ 如此一来，老四的局势堪忧啊！ “此去从军危险重重，不知战后还有几人能够生还？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朕痛定思痛，决议再宽限些时日容他们的团聚……” “陛下圣明！”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无不感激涕零，纷纷跪拜。 可这话到了秦峪耳中，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刺耳。 合着公家的儿子就是儿子，老百姓家的就活该为国征战？老子堂堂一个太子，带着七八万人去打人家三十万雍凉军就不危险了？ 这时，武皇突然又冒出来了一句：“眼下戍卫军已经扩充至二十万……太子卫率你就别想了，不过朕可以从各军中给你抽调五千匹战马作为补偿，戍卫军务必在一月之内攻破大通关！” “呵呵！”秦峪冷笑一声，心中仅存的最后那丝情分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本就对武皇没什么感情的他，差点儿没当场转身就走，再也不回顺天这个伤心之地。 三千公侯子弟，就换来五千匹战马？ 这算盘打得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罢了！” “全军听令！” “唰！” 秦峪无语至极。 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东宫家眷如数救出……秦峪已经不想在皇帝老儿身上继续浪费任何时间，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五十万大军齐齐入京，或许目前看起来还没什么，可谁又能保证这其中没几个心怀叵测之辈？ 顺天皇城，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安生之地了！ “回营！” 随着秦峪的命令下发，天武营齐齐转身离开，全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 或许是老天爷也跟着有所感悟，先前还豁然开朗的太阳再次钻回了云层之中。 颇有节奏的盔甲碰撞声，以及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给眼前这幅场景平添了一抹阴郁和凄凉。 这时，一名小太监突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在王福身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王福还是装作一副惊骇的模样。 “你说什么？” 王福突然暴怒，演技狂飙，索性直接一脚将眼前的小太监踹下了巍峨的城墙，来个死无对证！ 惊慌之下，王福很快便稳住了自己情绪，连忙贴在武皇耳边转达。 武皇闻言大惊失色，眼里更是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杀意，咬牙切齿道：“狗奴才，你们锦衣卫干的好事儿！” 一夜之间，东宫家眷全部撤离……最重要的是，研究院的人员跑了不说，还将所有设施全部毁于一旦！ “摆驾回宫！” “朕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武皇虽然愤怒，但毕竟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朕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不过有心之人一眼就看出了，宫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陛下绝不会是刚才那副表情！ 赵复眉头紧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心神不宁。 直到回府途中，赵复收到宫中的线报，这才总算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一夜之间，东宫家眷全部失踪？” “这到底是谁干的？” 赵复诧异之余，那张脸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如果这事儿是太子干的，那倒也没什么，无非也就是和陛下撕破脸，事后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如果是别人有意为之，太子势必和陛下彻底反目成仇，致使国本动乱，大战将起，民不聊生……本相定要叫你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查！” “不惜一切代价，也务必要找到太子妃！” “砰！” 与此同时，武皇同样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内怒不可遏，不停来回踱步。 “狗奴才！” “东宫巨变……要是找不到东宫家眷的下落，朕非砍了你们不可！” 王福故作惶恐，一直埋着脑袋跪倒在地上，根本就不敢抬头与之直视。 不过盛怒之后的武皇，很快便又想到了关键的一点，连忙又抓起王福的衣领问道：“东宫产业目前如何？” “回……回陛下，奴才刚才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东宫产业依旧如常，赵、张两家风平浪静……奴才料想，此事应该不是太子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吗？” 武皇眉头越皱越深。 朕倒巴不得是振儿所为，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解除他的兵权……可如果是其他人干的，那朕将面临的将是二十万戍卫军无休止的怒火！ “该死，究竟会是谁这么大胆？” ------------ 第一百八十七章毒士郭奕 就在武皇疑惑之际！ 东宫巨变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顿时在朝野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老三，你跟本妃说句实话，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三皇子当场直呼冤枉！ 毕竟他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自己母妃杨氏，甚至一度以为这背后就是杨氏所为！ 可现在来看，并非如此！ “母后，儿臣这几日都在笼络兖州军的军官，哪有闲工夫搞这种手段？” “再说了，一旦这事儿让前线的老二知晓，那他还不得联合扶风王兵指顺天？如今我们尚且没有一兵一卒在手……儿臣有那么蠢吗？” 杨氏深以为然。 虽说太子仇家不少，前不久甚至还把天下所有的世家贵族给得罪了个遍……可眼下最大的怀疑目标，无疑就是针锋相对已久的诸多皇子！ 在这些皇子当中，老四已经重返边塞掌军，老八又在府上闭门养伤……而首当其冲的，无疑是朝中势力最大的靖王党！ “那老九那边怎么说呢？你们皇叔可向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保不齐他还真干得出这种事儿来！” “母后，皇叔应该不至于会蠢到这种地步吧？彻底惹怒太子，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母子二人口中的“皇叔”不是别人，正是统领十万豫州军的陈王武宠，乃是整个天下除了诸多皇子以外为数不多的一字并肩王，和当今陛下一母同胞！ 自他奉旨入京以来，就一直驻军于顺天南部的武道关，止步不前！ 母子生怕太师领兵回京期间突发意外，这才把九皇子派过去暂时稳住对方。 杨氏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放下了对陈王的怀疑，但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老七呢？” “你府上的那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自从他运粮失踪以来，就一直没有任何下落……不管这事儿是不是他做的……老三，你都必须和他撇清关系，懂吗？” 三皇子武奋两眼一缩，果断点了点头回应。在大位和亲情面前，武奋并没有优柔寡断，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 而另一边！ 洛水北岸，密林深处。 “渴死本王了！” “这么多钱粮都给了你们，倒是给本王一口水喝啊！” 凑近一看！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七皇子武封。 此刻他身受捆绑，零零散散的头发，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似乎印证了他失踪这段时间曾受到过非人的待遇，狼狈不堪！ 可话音刚落！ 只听“啪”的一声！ 长期养尊处优的武封，脸上顿时多了一个硕大的血印，但这次他却没有选择反抗，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习以为常了。 “瞎叫唤什么？” “要不是念在你小子还有点儿用，老子早就一刀结果了你！” “就你也还有脸提那批钱粮？除了麸糠就是陈米，给狗狗都不吃！” 一提起这事儿，壮汉就越想越气。 关外大军肆掠，堂堂皇子连朝廷大军的用度都敢贪墨……还有什么事你干不出来的？ 这时，一面色白里透红，放荡不羁的青年男子，手提酒壶从帐篷里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钟淮，怎么回事？” 循声望去，壮汉态度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恭敬异常。 “郭先生有所不知，这什么狗屁皇子高高在上惯了，自从被咱们绑来以后还是改不了他身上那股臭脾气……嘿嘿，属下这不是正教他做人嘛，但愿没扰了先生雅兴才是！” 一听这话，青年男子顿时眼冒精光，丝毫不顾醉态快步上前，细细打量着对方。 “钟淮，这……这是老几啊……怎……怎么和皇帝老儿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闻听此言，七皇子瞬间暴怒。 “放你娘的狗屁！” “小爷出自当今皇贵妃杨氏，正儿八经的皇室血统，为何就不是亲生的了？污蔑皇族，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嗯？” 壮汉钟淮脸色一僵，顿显不悦。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武封立马脖子一缩，再次将脑袋埋了下去，根本就不敢与之直视。 只因这几天来，他可没少受到眼前这名壮汉的虐待，稍有半句惹得他不满立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过今日，钟淮却出奇没有动手。 “郭先生，这小子兴许是又皮痒了，您……您可别和他一般计较，回头俺保准替你好好收拾他！” 钟淮看似是在替郭奕出头，实则却是在为武封求情！要是让这名小皇子知道，扶风王能够今日全是拜眼前这名郭先生暗中推波助澜，你小子哪里还敢这么跟他讲话？ 他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杀得雍凉边地的羌人部落望风而降，屠族灭种更是常有的事儿……哪怕说他是个杀神也不为过！ 然而就在这时！ 主帐内突然走出一名妙龄女子，看着眼前的这幕，也是不禁陪着笑脸上前拉住郭奕。 “钟淮，什么事儿惹的咱们郭先生不高兴啊？可是送来的美人叫郭先生不满意？” “见过郡主！” “见……见过……郡主！” 郭奕似乎是放荡不羁惯了，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打了一个酒嗝，随后便直挺挺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令武封没想到的是！ 自己这位皇妹对此非但没有怪罪，反倒是长舒了口气，如履重负！ 这小子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究竟何许人也？ “皇妹，都这么几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啊？要是把老二饿急眼了，父皇非杀了本王不可！” “放心，你们藏兵至此的消息，为兄保证不对外透露半个字！” 万年郡主只是瞥了武封一眼，压根儿就没打算理睬对方，反而是连忙招呼几名亲兵上前。 “将郭先生抬回帐中好生休息……另再去寻十名美人贴身伺候，务必要求郭先生满意！” 直到郭奕被抬回帐中，钟淮这才极不自然开口道：“郡主，咱们就这么一直把郭先生带在身边吗？前方大通关战时吃紧，那里显然更适合郭先生大展手脚啊！” 万年郡主无语至极，直接回了钟淮一个白眼。 但凡郭奕要是敢把对付异族的手段，用在大武百姓身上……我雍凉军势必被天下人所唾弃，哪里还入得了顺天城？更别提坐上那个位置了！ 养着他这个毒士无非也就花些钱财，可若是直接将其抛弃，后果就不是三十万雍凉军承受得起的了！ “行了，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 第一百八十八章选择大于努力 大通关外，戍卫军军营。 正所谓小别似新婚，阔别已久的东宫众女一个个激动难耐，终于见到了梦寐许久的太子秦峪。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以往高高在上的赵妍，却是第一个主动投入秦峪怀抱的女人，早已是热泪盈眶。 但前后巨大的反差，让秦峪倍感意外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妍儿，没事儿了！” 秦峪轻轻拍打赵妍的后背安慰。 其实自己最担心的，莫过于正牌太子妃赵妍。虽说两人之前只是合作关系，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却也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好在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并不算白费！ 只有后院安定祥和，自己才能在这个丰富多彩的异世界走的更远！ 突然！ 赵妍猛得挣脱束缚，旋即收起眼角的泪花，扬起大手就直奔秦峪而来。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 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就连当事人秦峪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秦峪吃痛连忙把脸捂住，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赵妍。 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如今这又是闹哪样？ 女人的脸果然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妍儿，你干什么？”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好歹多少给本宫留点儿面子吧？” “嗯？”赵妍脸色一沉，颇为不悦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说着，赵妍又摩拳擦掌，准备再给秦峪一个教训。 见此情形！ 戍卫军众将纷纷表情古怪，下意识转过身去，选择对此视而不见！ 都说太子妃赵妍性格强势，传闻果然不假！今日主公未经请示，就将东宫众人全部转移出宫，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秦峪同样苦涩不已，连忙改口道：“爱妃！爱妃行了吧？事出突然，本宫这番作为也是迫不得已……你又何必较真呢？” “哼！” 赵妍深深地看了秦峪一眼，随后便转身向别处走，将剩下的舞台交给众女。 但有了秦峪这个前车之鉴，众女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一一骇首弯腰，表达这段时间对秦峪的思念。 但其中也不乏心怀担忧之人，张宪英愁眉不展，始终没能忘了朝廷上的亲人。 “太子夫君，咱们倒是一走百了，可臣……臣妾父亲他们该怎么办？” 张昭居然加入太子党的时间比较短，可凭借庞大的财力，派系内的地位早就已经和太子太傅李诚平起平坐。 李冬儿虽然只是东宫的一名女官，可家父如今深陷政治争斗的漩涡，叫她无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赵妍，也不禁竖起了耳朵倾听。 尽管父相先前并未在党锢之争中表明立场，可说到底毕竟也还是自己的父亲，总不至于真落下他不管吧？ 对此，秦峪似乎早就已经有了盘算，连忙安抚众女坐下。 “接你们只是第一步，至于朝中的各位大人……咱们大可不用担心！相信要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帮本宫把他们送出城来……小桂子，本宫应该说的没错吧？” 此话一出！ 众女这才注意到秦峪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的小太监，俨然已经充当起了东宫总管的角色。 况且这次若非有他带路…… 或许我们还逃不出那道道红墙，永生永世都有可能囚禁于那深宫之中也说不定！ 赵妍自小长于世家，深谙人情事故之道，当即取下头上的凤钗走上前去。 “小桂子公公，若非太子殿下提醒，本宫差点儿还忘了你这位大功臣……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看着眼前通体用黄金打造的凤钗，小桂子震惊之余，似乎已经猜到了王福将他派到太子身边的目的！ 东宫之人果然出手阔绰，这对凤钗哪怕放在市面上也是有价无市的存在，足够寻常人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时，张宪英似乎也读懂了秦峪的言外之意，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票，少说也有个万八千两，紧随其后。 “桂公公莫怪！” “这次出宫走的匆忙，身上只有这些铜臭之物，来日必定备上厚礼重谢！” 尽管小桂子这些年跟着王福没少享福，但他那个太监老子是出了名的抠，这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 什么特么的叫做一夜暴富？ 这特么就叫一夜暴富！ 选择大于努力这句话，在小桂子身上体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二位娘娘太客气了……奴才也只是为太子殿下办事儿而已，怎当得起二位娘娘如此厚爱？” “使不得！” “万万使不得啊！” 虽然小桂子嘴上严词拒绝，但从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却早已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贪婪！ 在秦峪接下来的计划中，小桂子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 因此，自从小桂子踏上这条贼船起，秦峪就不打算给他留任何脱身的机会！ “小桂子！”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吧！” “与本宫平时给你义父送的那些相比，这点儿小钱算得了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秦峪直接一把夺过赵妍二人手中的财货，强行塞进了小桂子手里。 而众人也从秦峪刚才的话中听出，这小桂子的来历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再加上对方太监的身份，身后究竟所靠何人……很快便呼之欲出！ 若是能当真得到他在暗中相助…… 城内的诸位大人，未尝不可全身而退！ 小桂子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迫于无奈收下了东宫众人送来的好处。 “也罢！” “奴才向家父一定替太子殿下和二位娘娘的好意！就算家父不允……奴才哪怕舍下这身寡，也绝不叫太子殿下失望！” 尽管小桂子这话说的含糊其辞，甚至一度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众人想表达的意思，却早就在不言而喻当中，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一个连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都要忌惮的小太监，他自身的能量又岂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 第一百八十九章高丽公主，南渡和亲 “好好好！” 秦峪心满意足，连连点头称是。 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秦峪自然免不了一番画饼洗脑：“小桂子，以后但凡有本宫一口吃的，就绝对不让你饿着！” 直到此刻！ 秦峪才终于搞明白，为什么在前世的历史上总是会留下很多有名的太监？除了他们自身的能力以外，更免不了上位者的大胆任用！ 比起那些世代传承的世家来说，或许只有像小桂子他们这样的无根之人，才是历朝历代的皇帝最为放心的角色！ 然而就在这时！ 一名虎贲营的传令兵，却突然着急忙慌闯了进来。 “报！” “启禀太子，蒙金三十万大军转战辽东，高丽王拼死抵抗，另遣高丽公主金善恩走海路，南下中原和亲、求援！” “和亲？” 秦峪闻言一愣，不由多加思索。 蒙金三十万大军非但没有遣散，反倒将矛头对准了辽东边境小国——高丽！ 看来，蒙金牧民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如今连高丽国这种小角色，他们也不肯放过！ 就是不知，大武和蒙金两国之间的边境互市又能维持多久？ “和谁啊？” “老三还是老四？” 秦峪苦笑一声，很快便抛出了问题关键。 传令兵明显愣了一下，连忙回答道：“据蒙金公主所言，高丽和亲的目标是……四皇子肃王殿下！” “老四啊？” 秦峪哑然失笑，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不过，这件事从萧云缨口中说出来…… 只怕没这么简单！ “算算时间，刘将军他们应该最起码还需七日才能抵达边关吧？这事儿如今连我大武都还不知道……呵呵，她蒙金公主，可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本宫？” 一听这话，传令兵眼里顿时难以掩饰的佩服！ “太子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蒙金公主确实有话叫小人转告太子，她说：为确保两国和平……高丽公主和亲的对象可以是其他诸多皇子，如果太子殿下要是喜欢，也可以将其纳入东宫，但唯独不能便宜坐镇边塞的四皇子肃王！” 此话一出！ 秦峪顿时暗叫不好！ 赵妍和张宪英两位太子妃，如今可就在身边站着呢…… 还有那什么萧云缨也是！ 好歹也是一国公主！ 什么叫做让我纳入东宫？ 本宫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哼！”秦峪脸色一黑，颇为不悦道：“她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可话音刚落，秦峪背后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回过头去！ 大老婆赵妍，此刻正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己；二老婆张宪英同样一言不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令秦峪没想到的是！ 一直充当贴身保镖的冰凌，正不停把玩手中鸳鸯双股剑，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封去疾更是急得直接抓起传令兵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威胁道：“回去告诉那什么狗屁公主，叫她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这是我们大武朝廷自己的内政，岂容她这个蒙金公主指点指点？” 封去疾之所以这么着急，其实是有一定私心的。 东宫老大、老二的位置已经叫人抢了先，老三的位置肯定是兰姐无疑……要是再不抓紧剩下的位置，自家小妹将来可就没机会了！ 而封去疾的话，很快便引来了戍卫军众将的共鸣！ 无论高丽公主选择与谁和亲，这都是我们大武自个儿的家务事，哪轮得到她这个蒙金公主指指点点？ “没错！” “依俺看，萧云缨那娘们纯粹就是记吃不记打！竟然还敢威胁我们戍卫军？主公，咱们还是速速破了眼前的雍凉军，北山打蒙金去吧！” “主公，末将愿为先锋！” “……” 霎时间！ 帅帐内又乱作了一团，一个个摩拳擦掌，只恨不得早日拔掉眼前的雍凉军，北上打蒙金。 虽说大伙儿满腔热血，勇气可嘉……可作为领导决策者的秦峪，又不得不认清现实！ 皇帝老儿私下调集五十万大军入京，几乎耗尽了国库现有的钱粮，就连戍卫军如今的日常开销，也都全是张家在散尽家财相助！ 并不是秦峪不想打，而是现有的条件，根本就不允许大武发动一场规模更为浩大的战争！ “够了！” “本宫又何尝不想封狼居肾，北定草原？奈何今时今日的朝廷……唉，一言难尽！” 别说朝廷没钱，就是朝廷国库充盈，秦峪短时间内也不敢打！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些家底，可不想白白给他人留作嫁衣！ …… 另一边！ 七日后，青州出海口。 一行头顶盘着大发髻，身着华丽宫装，外面披着白纱衣，显得袅娜动人的绝色女子，历经数日海上的漂泊终于在此上岸。 可刚一上岸！ 就被当地渔民发现，一个个手持鱼叉严阵以待，将其围成一团。 “你们是什么人？” “从哪里来的？” “为何会出现在此？” 面对大武渔民异于常人的警惕，为首女子明显有些意外，脸上又不禁浮现出一抹苦涩。 但愿自家子民能像大武这般警惕，也不至于连丢数城，落得个如今偏居一隅的境地！ “别……别误会！” 为首女子抄着一口蹩脚的中原官员，连忙挡在随行早已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人员身前。 “我是……高丽公主金善恩，奉命前往顺天和亲，请问这里……是大武境内的东莱郡吗？” “高丽公主？” 为首村老不禁托起下巴，连忙打量了一番金善恩一行。毕竟他们从小就生活在海边，也没少听说过关于海外的传闻。 这幅怪异的打扮，倒是和传说中的相差不大！ “你们偏离航向了！” “这里是青州的出海口，东莱还在东南边三百里开外，与你们高丽倒是隔海相望……不过你要是想去顺天，咱们平原可比东莱近多了，最起码能省下半月不止！” “真的吗？” 金善恩闻言大喜！ 要是能尽快赶到顺天完成和亲使命，说服大武皇帝出兵相助，高丽百姓也能尽快从战争泥潭中脱身！ 可是突然，当地村老又不禁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换在以前，兴许最多要不了半月你就能直达顺天城下……可今时不同往日，或许就连官府也帮不上你们太大的忙！” ------------ 第一百九十章城南泄密 正如村老所言！ 哪怕得知消息的武皇，此刻在究竟是见与不见金善恩之间，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狗奴才，你说这高丽公主可该如何打发才好？” 其实武皇心里清楚！ 一旦自己同意了这门亲事，那就意味着大武和高丽两家就此结为亲家。如今一家有难，另一家又岂能坐视不管？ 可蒙金在辽东境内部署的三十万铁骑，原本就是准备对付我大武的……如今好不容易高丽替大武转移了仇恨，难道大武还要惹火上身？ 光是大通关外的三十万雍凉军，都已经够令武皇头疼的了，更别说眼前还有个并不算“太过安分”的戍卫军！ “还有赵家和张家那边……可有叫振儿看出什么异常来？” 王福苦笑一声，连连点头回应。 “回陛下，满朝文武暂时还算配合，并未对外透露半点风声……” 闻听此言，武皇不禁当场皱起眉头。 虽说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可真要是把振儿推向扶风王那边，光凭顺天周边的五十万大军，还真不见能挡得住他们！ 好在东宫家眷失踪一事上！ 朝中无论是何党派，都统一选择了静默，谁也没有任由其继续散播开来，影响当下的大局！ 或许是猜到了武皇接下来打算问什么，王福连忙又继续开口道：“近日，戍卫军正在大通关前紧锣密鼓打造攻城器械，雍凉军闭门不出，双方虽小有摩擦，却并无大战发生！” “嗯？” 一听这话！ 武皇本就皱着的眉头，越皱越深。恰恰是这看似平静的景象，反倒让武皇内心越发不安！ “带方，你觉得振儿会反吗？” 王福明显愣了一下。 只因追随陛下多年，这是他第二次叫自己的字，而并没有是用狗奴才来称呼自己。 王福那颗原本已经失望透顶的心，又开始再次动摇。万般纠结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仗义直言！ “陛下！” “请恕老奴斗胆！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以来，您一直不管不问，可太子殿下依旧凡事以大局为重，隐忍不发！” “眼下朝廷五十万大军汇集顺天，每日钱粮消耗巨大，国库濒临告急……若非户部尚书张大人倾尽家财，日夜不停与各地商贾周旋，只怕戍卫军早就断粮了！” “介时，就算太子不反，也难保那些前线拼命的戍卫军会就此坐以待毙……” 不等王福把话说完，武皇就直接出言打断！ “所以，你现在也投靠了太子党？” 紧接着，武皇又做出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陌生得让王福一度觉得有些可怕！ “呵呵！” “看来，振儿给你这狗奴才开出的价码不少啊！” “老奴不敢！” 王福苦笑一声，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 本以为自己的秉忠直言，会唤起武皇心中仅存的那丝感情……却不料换来的还是对自己的怀疑！ 见王福一直低头不语，武皇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正认为自己猜中了王福的小心思，脸上也开始越发不满。 “罢了！” “念在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此事朕就不和你计较了……你退下吧！” “老奴告退！” 王福双手作揖，一直佝偻着身躯退出御书房，似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忠心，全部表露在了这最后的退场！ 陛下明明有一帮忠实可靠的帝党扶持，却终日疑神疑鬼将他们推往别处……也难怪大武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直到王福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武皇突然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这时，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王公公虽是无根之人，但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伴随陛下左右，其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陛下刚才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绝！” “哼！” 武皇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并未听取任何意见。 “不过只是朕身边一条狗而已，也敢妄谈军国大事？朕没要了他的小命，就已经算是开恩了！” 一听这话，暗中之人无奈叹了口气，再对此闭口不言！ 见对方陷入沉默，武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东宫家眷……查的如何了？这千把来号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朕可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影卫首领思索片刻，连忙回答道：“研究院有处水井直通城南……具体下落，暂时还不得而知！” “城南？” “又是城南！” 武皇很快便捕捉到了关键词，总感觉这事儿和振儿脱不了干系！ 无论是先前振儿出城办事，还是张昭筹备粮饷，又或者是赵、张两家店铺的货物来源……似乎都是和这个方向脱不了关系！ 而顺天往南三十里，就背靠枭山悬崖绝壁，唯有西面的武道关一条路可走。 “难不成，这枭山背后还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影卫首领突然冒了一句。 毕竟他早就对此有所怀疑，只是无论自己派多少人进去调查，最后都会落得个了无音讯的下场。 “来人！” “速传张豫，前来见朕！” 如果说这枭山背后当真藏有什么秘密，本就是张家人的张豫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甚至还有可能对朕刻意有所隐瞒！ 一想到这里，武皇的疑心病瞬间就又犯了！当即走到一旁的暗格取出一枚兵符，就扔给了房梁之上的影卫首领。 “去找李彦调取五千禁军出城，务必查清楚枭山背后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如果这事儿真是那逆子干的……” 说着，武皇眼神一凝，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杀意，暗自握紧拳头。 “那朕，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 影卫首领苦笑一声，当即拱手离去。 可还没等他翻身走出去两步，就又被武皇给叫住了！ “保险起见！” “着令青州水师速速入城，接管禁军城防……爱卿和管亥相交多年，这事儿应该就用不着朕亲自下旨了吧？” ------------ 第一百九十一章苦肉计 没过多久，午门内。 张豫一行深夜被召唤进宫，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便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 “老大，以往这午门可都是咱们禁军看守……为何今日却突然换成了锦衣卫？况且这换防一事，咱们哥几个谁也不知道啊！” 张豫眉头紧蹙，同样深感不妙！ 禁军十八将，除了一直跟随自己十五人外，原先的三位统领一个都没来！ 可就算皇帝对自己有所猜忌，临时换掉守卫，也不该刻意做的这么明显吧？ 究其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眼前这些，就只是皇帝的无声警告！ 一想到这里，张豫不禁哑然失笑，似乎有些理解太子往日内心的苦楚了。 “走吧！” “别疑神疑鬼的！” “陛下岂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君王？我等忠心耿耿，问心无愧，有何惧哉？” 闻听此言，暗中武皇这才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 “叫他们在御书房外跪着，好好想想何什么叫做为臣之道，又何为忠义？等他们什么时候想明白，朕再什么时候召见他们！” 说罢，武皇随即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 月春宫内。 相比于其他宫殿的黯然，此刻的月春宫仍是一片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一个个早就站得头冒虚汗，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只因她们的主子，接连数日未曾进食不说，一度有想要自杀的倾向！ 长期以来的日夜颠覆，不仅任谁来劝都没用，反倒会招来恶语相向，更有甚者直接沦为柳贵妃的发泄工具，殒命当场！ 突然！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立马就刺激到了众宫女太监的神经。 “娘……娘娘，陛……” 新调来的贴身女官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武皇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骤然跪到一片！ 紧接着！ 宫里再次传来柳贵妃的咆哮声，无不惊得月春宫众人心惊胆战！ “滚！” “滚出去！” “全都给本宫滚出去！” 武皇深深地看了宫内一眼，并没有说话。 只因月春宫发生的一切，他早已知晓！光是这段时间，皇贵妃杨氏就没少跑到朕的面前落井下石，企图将后宫大权再次夺回，但都被他拒绝！ 而之所以酿着柳贵妃这么久，武皇就是想看看，东宫家眷凭空消失是否和她有关？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都退下吧！” 一听这话，月春宫众人顿时倍感意外，无不惊掉下巴！ 都说陛下喜怒无常，平生最是好杀……这宫里的太监宫女，早就不知道换了几茬！若是放在以往，咱们这些人哪怕就算是不死，那也得脱层皮！ 为何今日…… “都聋了吗？！” 王福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武皇身边，当即又拿起了以往的嚣张姿态。 “快滚！” “全都给咱家滚出去！” 相比于喜怒无常的陛下，宫里就没人不怕王福这个总管太监的，月春宫众人不到片刻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王福故意咳嗽了两声嗓子，似乎有意在向宫内传递某种信号。 “陛下驾到！” 武皇虽然有所不悦，但也没有过多怪罪，转而就朝宫内大步走去。 柳贵妃一听武皇驾到，立马就来了精神，连忙起身朝宫门一路小跑。 “臣妾见过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皇环顾了一眼，再三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点了点头。 “平身吧！” 可一看清柳贵妃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武皇又难免有些心疼，连忙上前将其搀扶住。 “爱妃何故如此？” “朕这几天都忙着调度各路勤王大军，倒还真把爱妃你给忽视了，实乃朕之过也！” 此话一出！ 柳贵妃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嘲讽之意，继而很快又掩饰了起来。 就连门外的王福，也都觉得武皇过于虚伪。 凡事都有丞相及诸位大臣在前面顶着，您老人家本就闲的是不能再闲了，要是真心系人家柳贵妃，又岂能一直冷落到今天才见？ “陛下！” 柳贵妃泪花翻涌而出，直接一把扑倒在武皇怀里，好似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实则心里，柳贵妃却早就将武皇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好在本宫坚持的这段时间，都是值得的！ 要不然纵使死后化作厉鬼，本宫也绝不会放过你们武家一门！ “陛下，太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请陛下收回六宫之权，臣妾只愿终生侍奉陛下，再不管这宫里的琐事！” 自秦峪屠戮月春宫女官以来，柳贵妃就一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武皇清楚！ 这是柳贵妃先前想借助朕的威势，迫使振儿就范……可偏偏这柳氏的真实身份异于常人，此举难免有离间之嫌，故而朕选择了不闻不问，就是想趁机看看这柳氏在拜月教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却不料！ 自从振儿宫门成诗三百首后，哪怕振儿把刀都快架在柳贵妃的脖子上了，拜月教也还是选择沉默至今，一言不发！ 足以见得，柳贵妃不过只是拜月教的一枚棋子，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 “爱妃莫要置气！” “那逆子毕竟身居储位不说，如今更是手握重兵……就算是朕想责备他，那也得证据确凿才是！” “不过爱妃放心，朕保证要不了多久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你看可好？” 其实武皇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东宫家眷失踪一事和振儿脱不了干系，待戍卫军和雍凉军这两家一打起来，各路勤王大军立马压上，将眼前的所有威胁一并除掉！ 介时，朕方可高枕无忧！ 听到武皇要替自己出气，柳贵妃敏锐察觉到了武皇话中的怨气，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只要太子一死，天下势必大乱！ 这武家的江山自然也就算到头了！ “有陛下这话，臣妾也就放……放心了！” 或许是由于多日未曾进食的缘故，柳贵妃好似凭空被抽干了力气，任由身体不断向下滑落。 好在武皇发现及时，将其死死搂在怀中，朝门外放声呐喊。 “快！” “传御医！” ------------ 第一百九十二章张家将内讧 大通关外，戍卫军营地。 “小桂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搞什么？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跟你没完！” 好不容易睡下的秦峪，又突然被贴身伺候的小桂子吵醒，顿时面露不悦！ 其实也不怪秦峪有床气！ 虽说赵妍她们全都被救了出来，但她们的身份必须太过于碍眼，短时间之内并不适合露面……因此，秦峪也只能将她们暂时给藏在了军中，再次回到先前的孤独。 本就心烦意乱的秦峪，如今再碰上小桂子的打扰，那怨气别提有多深了！ 小桂子讪讪一笑，连忙将宫里连夜送来的密函交给秦峪，转移自家主子的注意。 “太子殿下，宫里来信儿了！” “陛下深夜调走禁军，直奔城南而去，后又单独传唤张豫一行……家父生怕坏了太子大事儿，连夜派人出城送信……奴才一时冲动，扰了太子殿下清净，甘愿受罚！” 不得不承认！ 小桂子跟着王福这么多年，这说话的水准确实不差，搞得秦峪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再生气不起来！ “去城南了？”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旋即发出一声苦笑。 这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己一直谨慎这么长时间，终归难免还是会露出马脚，这不就引起了皇帝老子的注意吗？ 那藏于枭山之中的桃源县，虽说天底下的世家都这么干过，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皇帝老子揪着不放，却也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好在自己提前将桃源县的百姓转移到了樊家庄，并将县内所有设施毁于一旦！ 而知晓桃源县存在的人屈指可数，差不多就在自己的戍卫军中……如今就看张豫他们那十来张嘴，管不管得住了！ …… 御书房外。 张豫等人被武皇的口谕搞得一头雾水，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有人提起桃源县，张豫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尽管大伙儿转投陛下的时间不长，但也算对陛下有所了解！深夜将我等传唤至此，如今又将皇城禁军调走……陛下必然是对张家的桃源县有所察觉！ 虽然看似四下空无一人，但大伙儿却始终坐立难安。只因武皇传达的口谕，似乎是早就对此了然于心，只等我们众人坦白！ “老大，怎么办？” 黄元刚一开口，就被裴真给瞪了回去。 “什么怎么办？我告诉你们！咱们打小就都是吃张家饭长大的，岂能行那忘恩负义之举？” 霎时间！ 剩余的张家十五将全都埋下了脑袋，选择沉默。 从太子麾下转投陛下，这事儿就已经够让外人戳咱们的脊梁骨了……如今要是再将养我们的张家出卖，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人？ 张豫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一旦让陛下揪出证据，自己和兄弟们哪里还有半点活路？ “都闭嘴！” “容本将好生想想……” 话音刚落！ 裴真立马蹭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连忙冲上前去抱住张豫。 “老大，不能说啊！” “若非张家这么多年悉心照料，我们这些失怙户哪里会有今天？我等死不足惜，只求张家无恙！” “我等死不足惜，只求张家无恙！” 片刻间，就有大半张家将站出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可剩下几人却无不面露犹豫不决。 “黄元！” “你特么想出卖张家？”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前几日你才娶了那李彦的妹妹为正妻……呵呵，如今有了新的前途就把咱们兄弟抛之脑后，你们这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一听这话，以黄元为首的张家将似乎被踩到了小尾巴，当即拔剑就要为自己讨要说法。 “你放屁！” “裴黑子，今日老子非要跟你一较高低不可！” “来啊！谁怕谁？” “……” 见此情形，张豫眉头越皱越深，隐隐有些不悦。 “够了！” 仅仅只是一声怒喝，张家众将瞬间闭嘴。 张豫深深看了裴真一眼，转而朝黄元强挤出一次笑意道：“黄元，什么时候娶的正妻？咱们弟兄这么多年，连你老大我都瞒着……你这可就不地道了！” 闻言，黄元顿觉羞愧难当，连忙为自己辩解。 “老大，咱们毕竟都在禁军混饭吃……况且人家三将资历雄厚，战功卓著……兄弟我也是怕老大你们多心，所以就直接娶进家门，并没有大操大办！” “呵呵，多心？”裴真接连发出阵阵冷笑，嘲讽意味十足：“咱们十八位兄弟从小穿开裆裤长大，你要是怕我们多心，那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们一声，而不是由老子当面给你点破，黄猴子！” “闭嘴！” 张豫狠狠瞪了裴真一眼，实在是不想看到手底下的兄弟就此离心离德，沦为路人。 紧接着，张豫又无奈叹了口气。 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监视自己，拍了拍黄元几人的肩膀，索性直接放声说道：“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尚且各自飞……如今陛下肯定是怀疑到张家头上了，兄弟们有什么别的想法……其实我并不怪你们！” 突然！ 张豫又话锋一转，眼神也随之凌厉了起来，杀意骤起！ “可若是谁敢出卖张家……本将保证在临死前也要拉他垫背，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此话一出！ 黄元六人顿时害怕得不行，当场就给张豫跪了。 “老大，我们没有啊！” “是啊老大，咱们哥几个如今都有了家眷，我老婆再有半个月就生了，确实不得不为身后考虑……但张家这么多年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万不敢忘啊！” “……” 黄元六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可偏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份感情的真假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就算这次侥幸蒙混过关，黄元等人往后必定和张豫形同陌路，再无法回到最初那份信任！ “行了！” “此事就此翻篇，过后谁也不许再提……当下咱们还是好生想想，该如何给陛下一个答复吧？” ------------ 第一百九十三章青州军入京 翌日清晨。 武皇仅仅只是打了一个小盹儿，就猛然睁开双眼。看着身旁睡得尤为安详的柳贵妃，武皇又着实不忍心打扰，当即便大步准备朝门外走去。 可还没等走上两步，房梁上就再次传回了那道沙哑的声音！ “陛下，枭山没人！” “嗯？” 武皇闻言眉头一皱，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紧接着又试探性地问了句：“一个人都没有？” “嗯。” 对方回应了一声，似乎又觉得还不够贴切，连忙补充道：“虽然确实没有找到任何人，但从枭山内部的生活废墟来看，在不久前有过几十万人生活的痕迹。” “几十万人生活的废墟？” 武皇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顺天西部的难民……现在有多少了？” 影卫首领沉吟许久，半天没有做出回答。 毕竟城西难民一直都是太子在赈济，朝廷从始至终都没有引起重视，一直不闻不问…… 如果武皇想从中获取答案，无疑自己又要派人前去探查一番，势必会引起城西难民对朝廷的仇视，得不偿失！ “陛下，几十万人肯定是有的……如果再算上戍卫军的话，当在百万上下，如此浩大的人口数目，恐怕影卫难以从中甄别！” 影卫首领本想劝武皇就此作罢，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武皇的决心。 “查！” “一查到底！” “难道就因为太子赈济了他们，他们就不再是我大武的百姓吗？配合朝廷办案，是每个大武百姓应尽的义务！” 影卫首领顿时语塞。 以往心思颇深的武皇，近日怎会变得如此愚蠢？当下的城西局面，朝廷根本就伸不进去手！一旦引起城西难民的反感……别说顺天周边有五十万大军威慑，就是再来一百万也无济于事！ “陛下，三思！” 以往坚定不移的影卫首领，今日又反常劝了一句，随后便再无下文。 直到武皇发完牢骚，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早已离去，只得悻悻而归。 “哼！” 待武皇离开后，本该熟睡的柳贵妃突然撑起身来，看着门外那道离去的背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只因她也有了和隐卫首领一样的想法，那就是曾经心深似海的武皇，如今已经开始变得年老崩溃…… 尽管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可偏偏就是这一切来的太过于顺利，又让柳贵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武天枢，你到底想干什么？” …… 御书房外。 张豫等人长跪不起，彻夜未眠。 直到天色彻底放亮，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众人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如果陛下当真发现了什么，对我等张家子弟绝对是欲除之而后快，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故意吊着我们。 “老大你看，换防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城墙上原本该属于禁军的位置，伴随着日出又重新回到禁军手里！ 张豫深吸了口气，强忍心中激动，嘴角压不住的直往上扬。 这时，一名传旨太监突然出现在了张豫身后大门。 “奉陛下口谕！” “御前大将军张豫，速速整理着装，随驾临朝！” “呼！”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无不长舒口气。 可算是终于结束了！ 不过很快，张豫便捕捉到了其中关键！ 许久未曾朝会的陛下，今日怎会突然莫名其妙召开朝会？朝中的大小事务，不是一直都由赵相打理吗？难不成，朝中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张豫带着满腔疑惑，迅速收起先前的狼狈，漫不经心朝宫内走去与武皇汇合。 奈何武皇全程都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头戴冠冕，身披龙袍，难得如此全面盛装出席。 顺天殿上。 许久未曾上朝的满朝文武心中同样疑惑不已，或三五成群，或派系分明，私底下早就是议论纷纷。 而作为百官之首的赵复，却并没有进行阻拦，只因近日本就被搞得焦头烂额的他，也不差这一头雾水！ “张大人，两位太子妃……还是没有下落吗？” 李诚眉头紧蹙，满脸忧心忡忡。 虽说丞相赵复和张昭同样都是太子岳父，可前者毕竟属于帝党，跟咱们太子党压根儿就不是一条心！ 同时也正是因为秦峪的缘故，使得张昭这个昔日的商贾一跃成为朝中新秀，跻身太子党的领军人物！ “唉！” 张昭无奈叹了口气，尽管早就知晓了内幕，但也清楚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远远还没到揭幕的最后时刻！ “李大人，你可就别再为难本官了！但凡我要是知道太子妃在谁手里，又何至于如此？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话一出！ 各大派系也都跟着愁容满面，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既然这话能从张昭口中说出来，那多半不可能有假！东宫家眷离奇失踪……要是一旦让身处前线的太子知晓，那还不得当场炸毛？光凭城里的三万禁军，可不见得能挡住太子麾下二十万虎狼之师！ 然而就在这时！ 宫外突然传来一阵甲片的碰撞声，又无时不在抨击各大派系的本就忐忑的内心！ “遭了！” “难不成是太子打回来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绑谁不好，偏要对太子家眷下手……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 赵复眉头一蹙，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掠过人群朝宫外望去。 直到看清那一道道熟悉的青色盔甲，赵复本就皱着的眉头，也随着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深沉。 “青州水师！” “啊？”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 他们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要么是离得最近的兖州牧曹睿率先领兵入京，要么就是身为宗室藩王的陈王武宠……可任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青州水师率先上岸？！ “谁允许他们上岸的？” “无诏入京，可是死罪！” “他管知节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也想做那什么董卓之流，挟天子以令诸侯？” “禁军何在？” “还不速速护驾？” ------------ 第一百九十四章忠臣典范 “住口！” 本就心烦意乱的赵复怒斥一声，狠狠瞪了身后官员一眼，表情凝重。 只因他清楚！ 青州军一旦入京，顺天周边其他军队势必会跟着蠢蠢欲动，就连太子也会因此生疑！ 天下大乱，不远矣！ 陛下为何要行此等昏聩之举？ 就在赵复愁眉不展之际！ 一身披重甲，膀大腰粗，靛脸朱眉，留着满嘴胡须的中年男子，双手叉腰从宫外大步走来。 那副骇人的面孔好比瘟神相似的，即便隔着老远也觉得格外渗人，所过之处周围禁军无不低头骇首，根本就不敢与之直视！ 身后将领个个趾高气昂，似乎根本就没叫众人放在心上，眉宇之间更是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挑衅！ “哈哈哈！” “老赵，咱们老弟兄可有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呦，老陈也没死呢？” 此话一出！ 先前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但赵复和卫国公陈煌的脸色却是变得越发难看，无语至极。 “老管儿，老夫没死你睡不着是不是？” “哈哈，睡得着睡得着！这不是分别多年，俺老管想你的紧嘛，你这老不死的还是这么不识逗！” 管亥春风得意，连忙拍了拍陈煌的肩膀，放声大笑！ 然而就在这时！ 时任太子少师的常淮荫，却突然站出来对管亥一顿斥责，似乎是有意发泄心中的不满！ “好你个管知节！” “没有陛下的旨意，你竟然胆敢率兵进京？你眼里可还有王法？你可对得起陛下多年的信任和栽培？” 闻听此言！ 管亥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嘴角更是勾起阵阵冷意。 “呵呵！” “老赵，俺要记得没错的话，常大人应该只是个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吧？他都敢这么跟老子讲话了……你这丞相怎么当的？” 赵复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人家很多时候连自己这个丞相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当朝太保了！ “老管儿，火气别这么大，人家常大人前不久已经升任太子少师了……” “太子少师算个屁啊！那不还是正二品吗？” 管亥一点儿也不给对方面子，目光旋即放在人群中搜索，很快便找到了李诚头上。 “老李，这老小子现在应该还是归你管吧？连你都比我低一级，你不管管？” 李诚同样满脸苦涩，一言不发。 你问问这些满朝文武，有哪个会把老子这个从一品的太子太傅放在眼里？但凡老夫说话要是管用，这么多年哪里还用得着和他们周旋？ 见二人皆不为自己做主，管亥心里一直压着的那股火气瞬间上头。 “呵呵！” “俺这个当朝太保好不容易回趟京城，一个个竟然连个屁都不带放的？尔等对本官尚且如此，真不敢想你们平时究竟又如何对待陛下……连规矩都忘了？！” 管亥当朝咆哮一声，顿时吓得满朝文武一时间不知所措，以往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若非刚才他这一声吼，大伙儿差点都忘了这老家伙可是屠夫出身…… “嗯？” 与此同时！ 青州众将也跟着板起了一张脸，个个紧握剑柄，纷纷上前一步就要替自家主将出气。 满朝文武见状大惊，此刻再也不敢犹豫，根本就顾不得继续整理队形，纷纷拱手作揖朝管亥就是一拜！ “我等见过管太保！” 只见，管亥突然话锋一转，又开始放肆大笑！ “哈哈哈，诸位大人免礼免礼！本官不过只是给你们开个玩笑，结果一个当真了还？” 说着，管亥又连忙拱手朝天一拜，可谓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咱们都是为陛下他老人家办事的臣子，无论何时何地，可都不能乱了礼数才是！” “本官这次奉旨入京，一为重振朝纲；二为攘除奸凶……因此，诸位大人尽管放心，只要你们没做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本官根本就懒得与你们计较！” “可你们要是继续冥顽不灵……哼，本官这辈子杀的人虽然不少，但也不差你们这一笔血债！” 闻听此言，满朝文武惊骇之余，心思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管亥刚才这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尽管这位当朝太保看似强势，可也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可堪忠臣典范！青州水师入京，使得曾经一度势弱的帝党如今摇身一变，直接盖压朝中各大党派！ 就连向来强势三皇子靖王，如今也只能选择沉默，根本就不敢找管亥的麻烦！ 不过这时，在帝党和太子之间摇摆不定的卫国公陈煌突然问了句：“老管儿，如今扶风王起兵作乱，大通关前线告急……你这老不死手握二十万青州军，早就接管了孟津渡口，为何先前一直不肯上岸相助？” 管亥表情瞬间僵住，一度有些难堪。 关键时刻！ 就只见，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快步来到管亥身前替其化解尴尬。 “卫国公见谅！” “青州水师远道而来，青州士卒疲惫不堪，管太保又心系陛下安危，因此这才在孟津耽搁了些时日……都说太子麾下人才济济，文武兼备，戍卫军更是难得的百战精锐……咱们朝廷这些老将都已经半只脚入土了，总得给年轻一代创造机会不是？” 不得不承认！ 中年男子的答复几近完美。既说明了青州军止步不前的原因，又站在大义的角度间接把陈煌身后的太子给捧了一遍，让人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对对对！” 管亥连忙附和，直接一把搂过陈煌的肩膀，好似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般。 “老陈，咱们这些老不死的折腾了大半辈子，也该到咱们享福的时候了，剩下的尽管交给年轻一代去做吧！咱们老老实实在家把玩娇妻美妾，岂不美哉？” “放心，就算太子前线不敌……也有俺老管给他兜底，这天下还是原来那个天下，乱不了！” 陈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公鸡嗓，立马就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陛下驾到！” “百官跪迎！” ------------ 第一百九十五章雍凉军内讧 “主公，大事不好了！” “青州水师从孟津口上岸，已经进城了！” 岳宏眉头紧皱，愁容满面。 虽说大伙儿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可也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二十万青州军，常年坐镇沿海与东夷交战，其战斗力可见一般！ 如今全部入驻顺天……往后这顺天皇城哪里还有戍卫军的容身之地？ 秦峪同样倍感意外。 本以为最新入主皇城的，多半会是南面的陈王武宠，又或者是洛水北岸的老四亲信…… 可任谁也没想到！ 率先调兵进京的，竟然会是远道而来的青州水师？ “这皇帝老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放着自家人不用，怎么偏偏把外人放进来了？” 岳宏苦笑一声，旋即又递上来了一份情报，表情尤为凝重道：“主公，据可靠消息！数日前，一直在西川平叛的杨太师已经得胜回朝，大军集体北上，准备走三辅之地截断雍凉军退路。” “哦？”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眉头越皱越深。相比于自己的老丈人赵复，这位杨太师才是大武朝堂真正的巨鳄！乃是妥妥的三朝元老，皇贵妃杨氏的生父，三皇子的亲外公！ 位高权重不说，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天下，影响深远！ 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回京…… 莫不是太迟了些？ 兴许都等不到这位老人回京，天下就已然开始大乱！ “看来，咱们得抓紧步伐了！” 话音刚落！ 帐外突然传来陈翎颇为兴奋的呼喊。 “主公大喜！” “大喜啊！” 秦峪闻言一愣，不由托起下巴。 按理说，陈翎好歹也算是半个读书人，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失态。 难不成当真还有什么转机？ 一想到这里，秦峪当即掀开帐帘走了出去，截住了前来报信的陈翎。 “伯奉，喜从何来？” 与此同时，军中众将也都闻讯赶来，齐聚帅帐，无不对陈翎翘首以盼！ 凭借他们对这位铁血军师的了解，肯定是又发生什么大事，要不然军师断然不会如此！ 陈翎难掩心中喜悦，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后，这才迫不及待回道：“主公，雍凉反了！” “什么？” 在场中人听的一头雾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雍凉军不是本来就反了吗？ 要不然咱们戍卫军跑到这大通关来作甚？ 看风景吗？ 秦峪虽然猜到了些什么，但始终不敢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直到陈翎又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开始对众人缓缓道来。 “受主公《推恩令》的影响，扶风王长子武郜，夜醉误杀其弟武嵩、武夷二人，次子武庚为求自保，和雍凉军大将李济暗中勾结，五万雍凉军移驻张掖；三子武雍、五子武洛嫌隙已久，各兵三万争夺雏阳；七子武进盘踞上郡……时逢雍凉军内乱，如今扶风王手里的兵马仅有十万出头，且各自为政！” “那扶风王手底下的官员将领能不能管住自己儿子都是个事儿，更别说管住他手底下的兵马了……主公，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万不可因此错过啊！” 此话一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敢情是这么个反？ 恰逢雍凉军内讧……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末将愿为先锋，强攻大通关！” “主公，这事儿还是交给俺们天武营吧，咱们可好些日子没仗打了！” “恶来，你们天武营才刚围了顺天城一回，红婵姑娘更是出尽了风头……再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们凤翔营了吧？” “子房兄，人红婵丫头是虎贲营的，不能混为一谈！” “……” 戍卫军众将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互不相让！ 只因本就旗鼓相当的两家，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有一方陷入劣势，谁都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借此一战成名！ 但作为最终决策者的秦峪，却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不对，连忙回身将大武舆图取了出来。 “上郡不是在洛水以北吗？如果本宫记得没错的话，这里还驻扎了老四的几千北地边军……他雍凉军没事跑这么远干什么？” 一听这话，本就是边军出身的肖勇二人在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纷纷面露大惊。 “不好！” “主公，如果想从上郡去雍凉……有咱们戍卫军在大通关门口拦着，除了远走大漠和横渡洛水以外，就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察合台横穿大漠损失大半兵马……雍凉军像跟着效仿一番绝无可能，唯一的解释也就只剩下——横渡洛水！” 此话一出！ 戍卫军众将无不倒吸口凉气！ 好在主公搞了一个什么《推恩令》出来，彻底打乱了雍凉军内部的部署！如若不然，只怕雍凉军早就趁着两军对峙的空隙，趁夜直达顺天城下！ 介时，雍凉军两面夹击…… 我戍卫军危矣！ “陆禀！” “属下……下官在！” 自从秦峪点破陆禀身份后，陆禀虽然还是选择留在军前效命，但活跃在前线的锦衣卫却一直遭到严密监视，俨然已经沦为了外人。 因此对于自己的自称，陆禀前后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然而，秦峪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最起码当下自己还没有背叛朝廷，锦衣卫能用则用。 “速速派人去查，务必要搞清楚在上郡驻扎的雍凉军数目，还有统兵将领……” 说着说着，秦峪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又忽略掉了最为关键一点！ “伯奉，大通关口戒严，寻常人根本进出不得……你这消息都是从哪儿搞来的？” 闻听此言，陈翎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不由皱起眉头，似乎是在回想消息来源的一切是否合理。 毕竟，如果这一切只是雍凉军故意设下的圈套……而作为攻城方我军一旦听信谣言，必然蒙受巨大损失！ “若非主公及时提醒，属下险些酿成大祸，请主公责罚！” “伯奉快快请起！” 秦峪连忙将陈翎从地上扶起。 自己行事虽然确实过于谨慎些，但也并非没有道理！自己那位皇叔能够在短时间内就从一位闲散王爷，一跃成为手握重兵的藩王，身边的人才绝不会弱于自己多少，岂会任由这种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传出？ 可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 那自己就更不能错过这个西进的机会了！ “主公，甭管这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咱们戍卫军猛将云集，派人前去试探一番不就知道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擒贼先擒王 大通关前。 戍卫军纷纷走出军营，列阵关前，刀枪如林，人如潮海，声势之浩大。大军每前进一步，都能给人带来不小的震撼！ “文舒，那兔崽子竟然真敢攻城……这可如何是好啊？” 扶风王一脸焦急，坐立难安。 尽管本王已经下令全力封锁消息，但自从《推恩令》传告天下之后，本王那些个儿子就开始越发活跃，四处拉拢雍凉军将领，搞得原本铁板一块的雍凉军如今变得四分五裂，再难和关前筹备已久的戍卫军为敌！ 董忧同样面露难色，心烦意乱。如今我军人数锐减，士气萎靡不振……若此刻还是先前那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互为对峙的状态，自己倒是还有机会力挽狂澜。 奈何如今雍凉军四分五裂，几位公子率领挑起内讧，带走了大半兵力……光凭剩下这些人，可不见得能守住大通关！ “岳父大人镇定！” “其实，拿下大通关对太子并无太大好处……我们雍凉军要是没了，他戍卫军同样也不好过，只会步入我们的后尘！” 说到这里，董忧先前脸上的沉重顿时消散了不少，紧接着又无奈叹了口气道：“还是先会会太子再作决定！” 武仲明显有些迟疑，但眼下敌众我寡，也只能听由本王女婿的安排。 “呔！” “城上的雍凉鼠辈都给俺听着！” “我家主公说了！你们但凡还是带把的汉子，就尽管出来和爷爷一战！一直缩在关内当什么缩头乌龟？若是就这点儿胆子，那还造的什么反？还不如滚回雍凉奶孩子去，哈哈哈！” 戍卫军的前身，本就是帮无赖兵痞，骂起人来更是直戳肺管子。 关墙上的雍凉军，早就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纷纷上前请战！ “王爷，咱们出关吧！” “是啊王爷，咱们雍凉汉子根本忍不了一点！” “戍卫军这帮兔崽子，尽会逞些口舌之利，俺非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 “闭嘴！” 扶风王全程黑着脸，毫不留情呵斥众将。 你们以为本王就不想打吗？ 单挑单挑打不过，野战野战又不敌…… 要是再把你们几个折进去，本就士气低迷的雍凉军，只怕是就该不战而溃了！ 眼看扶风王这位皇叔如此能忍，秦峪当即在众将的拱卫下缓缓上前，继而准备送上一波助攻。 “噌！” 只见，秦峪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又紧接着转过身去。 雍凉军见状大惊！ 任谁都看得出来，太子此举无疑是准备决战的征兆。兵力锐减的雍凉军早就没了先前旗鼓相当的优势，又如何能是养精蓄锐已久的戍卫军对手？ 雍凉军众将无不打起精神，面色凝重，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残酷的攻城战。 可下一刻！ 就见秦峪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恶趣味。 “雍凉乌龟，闭门不战，妄为豪杰……全军听令，唾之！” “啊呸！” 近二十万大军组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骤然间唾沫横飞，就连前排骑兵胯下的战马也跟着打了个响鼻。 说来也巧，忽然一阵东风来袭，立马就将这股腥风送去了西面的关隘。关墙上的雍凉军闻声色变，差点没直接当众吐出来！ 扶风王早已被气的浑身发抖，脸更是红成了猪肝色，怒气值狂飙。一把抹去脸上的口水咆哮道：“匹夫竖子！本王要杀了他！杀了他！” 董忧同样大为恼怒。 士可杀不可辱！ 面对戍卫军如此挑衅，尽管董忧只是区区一介书生，但也不乏应对之策。 “老段！” “军师有何吩咐？” “戍卫军猛将云集，光靠单挑是不够的……太子最大的败笔就是将所有军队全都派了出来，以至于他根本就撤回不了……咱们只需把所有的战将全部带上，擒贼先擒王，直闯中军！” …… “滋啦！” 没过多久，大通关门大开！ 紧接着，骤然冲出上百员虎将，二话不说就直奔秦峪冲来！只因他们都清楚，戍卫军固然可恨，但说到底全是被太子这个罪魁祸首带坏的！ 况且，除了擒贼擒王外，他们实在是找不出第二种击溃戍卫军的办法！ “竖子安敢辱我雍凉儿郎，死来！” “哼！”闻泰冷哼一声，抄起大铁戟就迎了上去：“许久未见，一个个又皮痒了是吧？让爷爷来好好帮你们松松筋骨！” 为首阎腾见状，时刻牢记董忧临行前的嘱咐，当即心一横道：“段将军，由末将来拖住这莽夫，你们尽管冲阵！” 段炜犹豫片刻，当即点了点头同意下来。又深知闻泰的厉害，还不忘回头叫上两员战将协助阎腾。 “哼，魏冉在此！” “靳川来也！” “……” 四大主将早就饥渴难耐，纷纷一拥而上。但雍凉众将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有条不紊依次分出战将应对，大部队依旧直奔秦峪而来。 “哼！” “尔等鼠辈，你当我天武营没人吗？封去疾在此！” “俺黄遂候你多时了！” 话音刚落！ 就见雍凉将军队中，两员战将猛然加速，一人持刀，一人持斧，左右并进，脸上更是写满了不服！ 都说战神张豫天下无敌，这封去疾与他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雍凉军众将，早就想与之一较高下了！ “凉州北宫拓，还请赐教！” 然而，封去疾全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哼，插标卖首！” 很快，封去疾便与二人对上，凤翅镏金镋力大如沉，横扫千军，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打得黄遂二将被动防守，再不见先前的半点嚣张！ 其余五大主将虽然一度占据上风，但雍凉众将配合紧密，时不时暗中来一下子，搞得戍卫军众将烦不胜烦。 “不好！” “主公，他们是冲咱们来的！” 岳宏面露惊恐，当即就要拉着秦峪撤离此地：“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暂避锋芒，来日再战！” 但秦峪却不以为然，不仅直接拒绝了岳宏的好意，脸上更是频频冷笑。 “呵呵，我避他锋芒？” “取刀！” ------------ 第一百九十七章雍凉军的后手 “主公！” 岳宏二人瞬间急了！ 尽管六大主将拖住了不少敌将，可仍旧还有数量不少敌将此刻正直奔我中军而来。一旦太子有任何闪失，我等下场亦不会好过！ “樊粟、樊虎！” “你俩杵在哪儿干嘛？还不速速把主公带下去？但凡主公有任何闪失，本军师非扒了你们兄弟俩的皮不可！” “本宫不走！” 秦峪猛得挣脱岳宏和陈翎二人，倔强至极。 “他雍凉军有战将，难道本宫没有吗？我戍卫军众将，远胜雍凉军数倍……本宫哪儿也不去！” 此话一出！ 各营校尉顿时感动不已。 虽说几大主将频频出场，掩盖了各营校尉不少光辉，但却否认不了他们自身的能力！ 相比于雍凉军内部军制的混乱，戍卫军虽然近段时间经过好几次扩编，但建制依旧齐全，一开始的十大校尉也随之增加到如今的四十人。 可以说戍卫军上到基层军官，下到寻常士卒，无不渴望找个出头的机会往上爬！ 而这些近在眼前的雍凉将军队，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军师放心！” “有我罗宪在此，定叫这帮雍凉鼠辈伤不了主公分毫！老潘、老赵，咱们上！” “算俺老庞一个！” “还有我！” “……” 一时间！ 戍卫军将校频频出阵，主动挑选自己的对手，企图分化雍凉将军队的意图。 场面越整越大，身为秦峪贴身保镖的樊虎满眼炽热，自然不甘寂寞。 “二哥，俺也去凑个热闹，你留下保护好太子！” 樊粟闻言一阵无语，当即便拦住了自家弟弟。 “虎弟，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我特么可是你亲大哥！” “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要去帮忙也只能是为兄，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留在主公身边，哪儿也不准去！” “站住！” 没等樊家兄弟上前，陈翎果断喝止住了二人，脸色难看道：“你们兄弟俩是走了，谁来保护主公？” “况且，本军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料想雍凉军的手段，肯定远不止如此！” 话已至此，兄弟二人也只能耸着脑袋，再也没人敢上前抢功。 与此同时！ 眼看自家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段炜眉头越皱越深，顿时暗叫不好！ “遭了！” “该死的董文舒，你小子居然算计我？” 尽管段炜已经预料到了不对，奈何如今为时已晚，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下去！ “弟兄们！” “拿下太子，王爷重重有赏！” “杀啊！” “……” 虽说戍卫军众将分化了不少将军队实力，但迄今最起码还剩下有几十人，绝非寻常士卒能够抵挡！ 岳宏急得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招呼周围士卒上前。 “快！” “天武营列阵防御！” “但敢放一个敌将闯进来，本军师绝不轻饶了尔等！” 另一边，关墙之上。 “好机会！” 军师董忧手中拳头暗自握起，目光一直死死盯住关外场景，随后连忙回过身来朝城门口喊道：“樊潼将军，该你上场了！” 只见，城下大队骑兵早已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为首领军之人也绝非泛泛之辈，而是颇具资历的雍凉大将樊潼，早就想找个机会一雪前耻了！ 得到董忧的号令后，樊潼不由眼神一凝，当即拱手回了句：“王爷和军师放心，末将定将那太子生擒，献于帐前！” “弟兄们，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叫朝廷这些老爷兵好生感受感受，来自我雍凉铁骑的恐惧和颤抖！” “杀！” “杀！” “杀！” 看着气势如虹的自家铁骑，以往那支令西北异族闻风丧胆的军队好似获得了重生。武仲难掩心中激动，好似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哈哈哈！” “儿郎们，本王在此备好酒肉，恭候你们凯旋！” “轰隆隆！” 数万骑兵直直冲出关内，气势如虹，就连大地也跟着随之颤抖，不断抨击众人的内心！ 见此情形，岳宏顿时大惊失色，暗叫不好！ “遭了！” “咱们把所有将领全都派出去应战，军队根本无法得到统一的指挥……这可如何是好？” 岳宏虽然名义上是戍卫军的军师，但他的能力更多体现在交际和内政方面，军事能力上则和年轻气盛的陈翎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孝安兄勿忧！” “我戍卫军与其他军队截然不同，没了主将有校尉，没了校尉有千人将，再往下有曲长、屯长……乱不了！” 陈翎冷静的可怕，显然是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樊粟、樊虎！” “末将在！” “龙骧营骑兵暂时交由你们二人统领，务必拦住来犯之敌，否则提头来见！” “喏！” 就在樊家兄弟准备离去之际！ 一道铿锵有力的女声，直接将二人打断。 “樊粟、樊虎退下！” “雍凉骑兵尽管放心交给姑奶奶。” “姐妹们，随我上！” “杀啊！” 八百武姬女骑以刘红婵为首，成三角锋矢阵营，自后方冲出，直直迎上关内冲出来的数万雍凉铁骑。 虽然自己的计划被打断，但陈翎对能够独战三英的刘红婵很有信心，非但没有加以怪罪，反而直接将龙骧营的骑兵全部交给了对方统领！ “害，本军师怎么把这群姑奶奶给忘了？早点儿把她们派出去，众将也就不用挨个找雍凉鼠辈单挑了！” 陈翎苦笑一声，眼神骤然又变得凌厉。与其继续试探雍凉军的虚实，倒不如直接全部压上。反正双方本就旗鼓相当，就算攻城不利，雍凉军也奈何我们不得！ “主公，还请借宝剑一用！” 秦峪并未犹豫，也绝非什么独裁主义。 专业的事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相比本宫和岳宏的谨慎，陈翎的大胆果断，或许还真能取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直接，陈翎接过秦峪递过来那柄象征戍卫军绝对权威的宝剑，当即转身跑到高处开始了他的个人表演秀。 “全军听令！” “天武、飞熊二营压上，凤翔、鹰扬二营远程掩护……攻城！” ------------ 第一百九十八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 董忧目瞪口呆，整个人瞬间内在当场。 扶风王武仲更是直接看傻了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哪怕没了将领的指挥，戍卫军依旧能够有条不紊的行动，并且毫不犹豫向己方发动进攻！ “这……这到底是支什么军队？” “太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董忧目光呆滞，不停地喃喃自语，足以见得戍卫军给他带来的震撼！ 反观己方的守城部队，基层军官根本就管不住手底下的士卒，则是早已乱作一团，更别说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难不成我雍凉铁骑，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坐看戍卫军攻破大通关？ “混蛋！” 回过神来的董优，看着自家还在发愣的士兵，顿时被气得不打一处来！ 同样都是军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个个还杵在那儿干嘛？要是真等戍卫军攻进关来，咱们全都得被砍头，一个也活不了！” “放箭！” “快放箭阻止他们！” 面对董忧的责骂，雍凉军这才勉强开始组织反抗。本就人群密集的混战，以至于他们甚至都不用瞄准，直接弯弓搭箭就朝关外射去。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以至于不少雍凉铁骑非但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反倒死在了自家弓箭手手里的。 “狗日的！” “都特么往哪儿射呢？” “看准点儿！” 武仲看得那叫一个心疼，气得直跺脚。 然而就在这时，一队士气正盛的雍凉军突然冲上城头，暂时扭转了己方的颓势！ “父王！” “咱们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赶紧把众将全部撤回来，要不然咱们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扶风王武仲循声望去，看清来人的模样后顿时面露大喜！ “本王的宝贝闺女，你可算是回来了！本王还以为老七的混蛋连你和郭先生都一并给扣下了……见到你们相安无事，本王也就放心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率军藏于洛水北岸的万年郡主一行！ 但由于老七独自率军攻打上郡，以至于万年郡主奇袭顺天的计划化作泡影。后在郭奕和钟淮的极力拦截下，这才勉强留住了五千精锐，赶回大通关助阵。 可一回想起万年郡主刚才的建议，扶风王武仲又不禁陷入了犹豫。 “闺女，这时候哪里还撤得下来啊？” 临阵退兵本就是大忌，更别说还有阎腾前车之鉴，愣是让本王损失了近三万铁骑，外加两万大军死于践踏之下。 “王爷，不能再犹豫了！” 这时，以往醉醺醺的郭奕难得清醒一回。毕竟事关生死，也容不得他大意！ “文舒擒贼擒王的计划虽然没问题，但始终避免不了敌众我寡的事实；再加上太子的戍卫军纪律严明，临战不乱……咱们只能把人撤回来打一场守城战了！” “至于损失嘛……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着，郭奕又不禁发出一声苦笑，索性心一横道：“咱们雍凉军如今落到这个境地，也不差再损失这点儿了！” 闻听此言，武仲思索片刻，旋即便同意了郭奕的意见。 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大通关，断绝朝廷通往雍凉的唯一通道！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心关起门来做自己的土皇帝！ “传令，鸣金收兵！” “当当当！” 传令兵迅速敲响铜锣，顿时吸引住了正处于鏖战的双方，雍凉军果断选择退回大通关，全程不带一点犹豫！ 人家十几万大军全都压上来了，但凡要是能跑，谁特么愿意留下来送死？ 而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后，阎腾奋力挣脱闻泰后，便不再打算与之纠缠，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主动找上了樊潼。 或许是因为心中愧疚，又或者是大局观爆棚，阎腾毫不犹豫选择留下来断后，偿还自己曾经给雍凉铁骑犯下的罪孽。 “樊将军快走！” “末将断后！” “要不然，咱们雍凉儿郎又不知道得死在自家手里多少！” 在先前交锋中，樊潼就径直被刘红婵一锤打落马下，早已丧失了战斗能力。 麾下雍凉铁骑虽然都还硬撑着，却明显落入下了风，被全歼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如今有人主动提出断后，樊潼庆幸之余又旋即投来一丝感激。 “阎腾，今日本将欠你一个人情！” “活着回来，本将请你喝酒！” “好！” 很快，雍凉铁骑就分成了两部分，大部队驮着受伤的雍凉战将有条不紊退回关内。 而一支约莫三千人的雍凉铁骑，却被他们的主将抛弃留在原地为大部队殿后。 “弟兄们！” “身后就是雍凉，那是我们的家乡，同样生活着我们的妻儿老小。一旦大通关被攻破，朝廷势必会秋后算账……咱们铁骨铮铮的雍凉儿郎，与其将来窝囊苟活，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 “敌虽众，亦破尔！” 阎腾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顿时使得垂头丧气的殿后部队士气大震，一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战意凛然！ “誓死追随阎将军！” “誓死追随阎将军！” “杀！” “杀！” “杀！” 见此情形！ 秦峪深受感染，当即叫停了各营士兵继续上前。虽然两家如今是敌对关系，可这支雍凉铁骑的所作所为，却足以赢得戍卫军的尊重！ “除武姬营外，全军后退五十步，任何人不得上前！” 闻听此言，阎腾当即朝秦峪投来一丝感激，隔着老远抱拳一礼！ 秦峪点了点头回应，转而朝一旁的刘红婵关切问道：“红婵，八百打三千有没有问题？” “哼！” 刘红婵将大锤扛在了肩膀上，傲娇一声，随后便嘟起了嘴。 “别说区区三千，就是三万也不在话下！察合台两万草原铁骑，不照样被姑奶奶打的找不到北吗？太子哥哥你就瞧好吧！” “好！” 秦峪眼神一凝，目光灼灼看向面前的三千雍凉好汉。 敬佩归敬佩，可两家毕竟是敌对关系，总不能因为感情，而影响到己方大局吧？自己拿八百人打他们三千雍凉铁骑，于情于理也都算说得过去了！ “传令！” “擂鼓助威！” ------------ 第一百九十九章谁说女子不如男？ “轰！” “轰轰！” 骤然间，颇有节奏的大鼓响彻大通关内外，连带关墙上的雍凉军也同样深受感染。 万年郡主深吸口气。 尽管已经猜到了阎腾他们的结局，但心里更多的是对他们的佩服！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守城士兵个个目光坚定，开始不停拍打胸口，用这种雍凉军独有的方式为自家助阵。 “砰！” “砰砰！” 这接连的拍打声宛如一道魔咒，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万年郡主内心深处的灵魂。犹豫许久后，她才终于咬牙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钟淮！” “末将在！” “速速前去城门准备接应，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给本郡主救回来！” 一听这话，刚被救回来的雍凉众将无不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武仲更是表情复杂，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难受。 相比于其他几位世子只顾在后方争权夺利，眼前这位郡主才是真正心系雍凉儿郎的存在！ 只是可惜了这副女儿身…… 若非如此！ 光冲万年这幅爱兵如子的心肠，哪怕本王百年之后，雍凉众将也必定竭尽全力拥戴万年完成大业！ “孩子，都怪父王无能，苦了你了！” 万年郡主明显怔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顿时喷涌而出，随后又连忙擦去回了武仲一个微笑。 战场中央！ 经过短暂的休整，阎腾身上的伤口已经用绷带暂时止住，手提一杆虎头吞金槊，目光尤为坚决直视前方。 哪怕明知对手是近日在顺天城下独战三英的刘红婵，阎腾脸上也瞧不出一丝惧意！ “儿郎们，随本将杀！” “杀啊！” “杀！” 三千雍凉铁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阵营，排成一列，义无反顾朝八百武姬发起冲锋。 只见，刘红婵全程面不改色，取下肩上的双锤就立马径直迎了上去，给足对手尊重！ “姐妹们！” “谁说女子不如男？” “叫天下人都好生看看，我们女人的厉害！” “杀！” “杀啊！” 八百武姬早就已经饥渴难耐，闻声而动。 没过多久，双方很快就撞到了一起。 不过相比于雍凉铁骑占据的人数优势，八百武姬基本上都得到过刘红婵的真传，除了个别倒霉的武姬被直接刺落马下外，其余武姬皆是手持双锤左右挥动，几乎每一锤都能带走一个雍凉铁骑，从未遇到一合之敌！ 仅仅只是一轮冲锋下来，雍凉铁骑人数锐减一半不说，就连主将阎腾也被砸伤了一条手臂，但仍旧咬牙坚持下来。 双方各自列阵敌对阵营身前，随时准备发起第二轮的交手。 “不错！” 见此情形，刘红婵点了点头，眼里不乏欣赏之意，但始终改不了她经常说话得罪人的毛病。 “你比那什么蒙金四獒强点儿，竟然还硬生生扛下了本大小姐的一轮冲锋？不过接下来，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刚落！ 就只见，又一支雍凉铁骑突然从关内冲出，直奔八百武姬身后。 “放箭！” “唰唰唰！” 雍凉铁骑箭雨如下，八百武姬根本反应不及，只能挥动手中双锤进行阻拦，却仍还有不少人倒落马下！ 而且正是因为此举，彻底惹恼了刘红婵，索性也懒得再去顾及阎腾，目光死死盯向身后来人。 “该死的鼠辈！” “本大小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钟淮见状大惊，下意识转身想跑，奈何刘红婵已经冲到了眼前，只得被迫抄起类似镰刀的怪异武器抵抗。 但仅仅只是一个回合，钟淮直接被当场轰飞了出来，虎口更是震得失去知觉。 “我命休矣！” 万年郡主见状大惊，又岂能坐视不管？当即招呼关墙上的弓箭手掩护！ “快！” “快放箭！” “射死她！” 见此情形！ 戍卫军瞬间暴怒，樊家兄弟果断率军上前将阎腾等人团团围住以为人质。 “玛德！” “你们雍凉军真够不要脸的！” “要不是看在你们还有些骨气，老子们刚才早就趁势攻城了，哪里还能任由你们发起挑战？” “不要碧莲，我呸！” 阎腾苦笑一声，默默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任由戍卫军处置！ 毕竟是己方有错在先，若是那八百武姬全部折在了大通关下……我雍凉儿郎往后在天下人面前，如何还抬得起头来？ 秦峪脸色铁青，两手捏的吱吱作响不说，眼神更是都快喷出火来。 “来人！” “把所有大炮和炸药包都给本宫搬出来！” “本宫要这帮不讲信义的雍凉军，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秦峪满腔怒火，伴随这声怒吼响彻了整个战场，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就连关墙上自知理亏的雍凉守军，也都纷纷涨红着脸，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弓箭。 城下毕竟只是一群女人……咱们以多欺少，技不如人就不说了！如今还在背后搞鬼，岂是大丈夫所为？岂是雍凉儿郎所为？ “郡主不可！” 郭奕连忙上前阻拦，可心急如焚的万年郡主根本就听不进去，郭奕迫于无奈只能将其打晕，叫人把她暂时抬走。 这不讲信义的骂名一旦背上……往后就算跳进这波涛汹涌的洛水，也不见得能洗清！ 郭奕本可以心狠，直接出城救援的钟淮和“落入敌手”的阎腾抛弃，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始终难以割舍。 因此，郭奕试探性的朝城外喊了一句：“我家郡主多有得罪，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今日暂且如此，你我两家各自退兵，择日再战如何？” 同样在气头上的秦峪，又哪里听得进去他人的劝告？直接选择了无视，当即朝刘红婵喊道：“红婵速速回来，本宫自会替你们报仇！” 刘红婵虽然也是性情中人，但好在身边姐妹足够冷静，一个个拼命拽着刘红婵退回了自家本阵。 而阎腾的主动投降，又让钟淮率领的雍凉军失去任务目标，只得悻悻而归。 这时，善于谋划大局的岳宏忍不住提了句：“主公，还请以大局为重……雍凉军暂时还不能亡啊！” 然而，秦峪并未听取岳宏的建议，心中恨意始终难消。 “去特娘的大局！” “今日，这大通关里面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着逃回雍凉，本宫说的！” ------------ 第二百章攻城！攻城！ 没过多久！ 戍卫军后方阵型松动，作为秦峪亲军的东宫侍卫队，不停推着一根又一根的铁管，其中肩膀上还扛着不少叠得整整齐齐的棉絮块。 突然！ 接连斩杀雍凉军数位将领的闻泰丝毫不顾疲惫，独自扛一根炮管去而复返，率先跑回大军阵前，冲着伤心欲绝的刘红婵就开启直男性安慰。 “红婵妹子别哭！” “俺这就替你出气，保准叫这关内的雍凉军，一个个死的连渣都不剩！” “樊粟、樊虎！” “老大！” “还愣着干什么？滚回来指挥天武营，掩护侍卫队的爆破手推进！” “啊？” 樊家兄弟回头看了一眼“被俘”的阎腾，不由面露难色。 “可是老大，咱们这还在押俘虏呢……” “俘虏个屁！”闻泰毫不留情怼了句：“爱特么降不降！他们要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滚到一边蹲好……如若不然，大不了等会儿就跟这大通关一样化为灰烬！” 说罢，闻泰连看都懒得看阎腾等人一眼，紧接着就开始一阵摸索。 可刚把打火石找出来，闻泰就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只能无奈将肩膀上的大炮放下。 “老鲁头儿！” “你特娘又没给老子弹药！” “后面运弹药的跑快点儿，老子还等着轰特娘的呢！” 大通关前的景象，看得雍凉军众人一头雾水，根本就搞不明白戍卫军到底想干什么。 尤其是那什么大炮，咱们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如果说那根大铁管什么攻城锤之类的，但未免也太小了吧？指望这玩意儿撞开大通关的城墙，还不如驾起云梯强攻。 “这兔崽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岳父大人不可大意！” 董忧虽然也表示看不懂，可从戍卫军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打算来场真正的攻城了！ “传令！” “再调一万弓箭手上城，其余各营就地做好集结，随时登上城墙支援！” 郭奕深以为然，随即又补充了句：“还有垒石、滚木、金汤等守城利器，一样也不能少！” 两大军师直接下达指令，雍凉军迅速开始行动，俨然一副大战在即的态势！ 扶风王武仲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体态臃肿，但时隔多日总算迎来大战，也同样没有放松警惕！ “来人！” “速速取本王战甲来！” “守住大通关，就是守住我们雍凉的希望……今日，本王要和所有雍凉儿郎共同进退，直至最后一人！” “共同进退！” “共同进退！” “……” 扶风王本就是武将出身，再加上坐镇边塞多年，凶名在外。不仅在雍凉之地颇具威望，就连周边的羌人部落也都俯首称臣。 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让士气低迷的雍凉军重新振作了起来，紧紧盯着关外准备攻城的戍卫军！ “天武营都有，竖盾！” “唰！” 樊家兄弟各领五千刀盾手分列左右，组成两个整齐的方阵，只为掩护阵中两百名来自东宫侍卫队的爆破手。 “前进！” “唰！” “唰！” “唰！” 戍卫军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宛如一道道的催命符，不断抨击雍凉守军的内心。 一百步！ 就有按耐不住寂寞的雍凉守军，任由手里的羽箭滑落，奈何距离太远，根本就没碰到对方！ 五十步！ 天武营方阵突然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待什么，任由城头上的雍凉军肆意放箭！ 但除了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外，雍凉军愣是没伤到对方分毫！ 以至于雍凉军一度开始怀疑手里的箭头，到底是不是铁做的？如此近的距离，居然连人家的盾牌都射不穿？ “嘶！” 郭奕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我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些戍卫军武器盔甲，貌似用的都不是普通的铁！” 闻听此言，董忧也旋即将目光投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越发古怪。 “难道戍卫军的武器盔甲，全……全都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如此数量的戍卫军，这得要多少啊！” “不可能！” 武仲当即否认道：“就算他太子再有钱，也不绝敢这么挥霍……依本王来看，多半就是盔甲外面涂了一层银漆唬人的！” 说罢，武仲又连忙夺过一旁的弓箭，直直朝关外射了一箭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可得到的结果，却和自己身边两位军师的猜测相差无二！除了留下个印子，自己刚才射过去的羽箭直接被天武营的盾牌弹飞。 武仲敢对天发誓！ 刚才那一箭他绝对没有放水，几乎使出了全力，却始终未能伤及分毫。 “光天化日的，难道见鬼了不成？” 和武仲的惊讶不同！ 郭奕眼里更多的，是对天武营怪异举动的疑惑。 “文舒兄，你说他们有如此神兵利器相助，甚至都跑到咱们的有效射程来了，可结果非但不发起攻城，反而就地防御驻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他们在等什么？” 董忧同样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然而就在这时！ 失踪已久的洛霜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当即挥舞手中令旗。 “各炮就位！” 话音刚落！ 侍卫队以五人为一个单位，迅速站到指定大炮位置，听候指示。 这是东宫侍卫队，头一回在外界面前亮相。身上锃光瓦亮的银色盔甲虽然和天武营如出一辙，但身后清一色的白色披风，似乎也印证了他们的与众不同！ 紧接着，洛霜按照秦峪留下的炮兵速成手册方法，迅速开始调整炮口。 “天武营进攻方向！” “保持距离三十步，徐进弹幕！” “高低加四，向左十五密位！” 尽管东宫侍卫队长期居于深宫高墙之后，却一刻也没有懈怠，可谓是十年磨一剑，只为今朝！ “一炮好！” “二炮好！” “三炮好！” “……” 戍卫军仅有的三十门大炮立马调整炮口，对准大通关这头天然的拦路虎，随时听候发射的指示。 与此同时，其余各营也都做好了准备。 只见，秦峪眼神一凝，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剑举过头顶，随后朝前方重重一挥。 “全军听令！” “攻城！攻城！” ------------ 第二百零一章降者不杀 “喝！” 前排天武营大喝一声，由盾牌组成的龟甲阵，开始不顾一切冲上前去！ 扶风王武仲见状大惊，下意识招呼周围士兵进行阻拦。 “放箭！” “快放箭！” “绝不能让他们攻上关来！” 突然，董忧忍不住拉了拉武仲，表情古怪道：“岳父大人，弓箭貌似对他们没用……还是用檑木滚石吧！” “啊对对对！” 闻言，武仲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改口道：“把石头都给本王搬上来，狠狠的砸死他们！” 殊不知！ 秦峪对此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如若不然，又岂能放任天武营的铁血之躯顶在最前方，饱受雍凉军弓箭手的试探？ 很快，天武营的龟甲阵就一口气推到了大通关前三十步！ 只见，秦峪眼神一凝，果断再次挥动手中宝剑喊道：“开炮！” “咻！” 随着洛霜手中令旗挥下，戍卫军的大炮开始第一次向世人发出独处于他的咆哮！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秦峪刚才那句开炮意味着什么？ 只有以洛霜、闻泰为首的近千东宫侍卫队，才能清楚这句话的含量！ 突然！ 大地开始震颤，无论是戍卫军还是关墙上的雍凉军，全都无法站稳！ 本就信奉鬼神之说的古人，无不面露恐惧，直咽口水。 “地……地龙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大通关城头突然爆出一团团能够吞噬天地的烈焰，滚滚浓烟遮盖了众人视线，大通关瞬间就被炮火所覆盖！ 一发发跨越时代的炮弹，全部飞入了大通关城头，紧接着炮弹内部的铁片在密集的人群中四散而飞，瞬间又带走了不少雍凉守军！ 骤然间！ 在强横的炮火下，残肢断臂飞舞，便是骁勇善战的雍凉铁骑，在真正濒临死亡之际也再不见先前的镇定，只有数不尽的惊慌失措！ “啊！” “王爷救我！” “我……我不想死！” 一个浑身冒着烈焰的雍凉亲卫，满脸恐惧地朝扶风王武仲求救。 “滚开！” 但此刻的武仲，也都被炮弹内部的铁片波及，又哪里还顾得了他人？况且他至今也没从戍卫军炮火所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两眼失神，喃喃自语。 “这……这怎么可能？” “神器！” “这是上天赐予的神器！” “凭什么那兔崽子能得到老天爷相助……苍天不公，本王不服！” 别说武仲无法相信看到的一切，就是关外准备攻城的戍卫军，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懵了！ 雾草！ 仗还能这么打？ 往后但凡大炮轰上了几轮，咱们跟着在后面捡便宜不就成了？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秦峪再次扬起宝剑直指长空，目光决绝道：“炮火延伸！” “天武营伺机而动！” 在如此疯狂的炮火下，雍凉军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一息之间，戍卫军就消灭了数千雍凉士兵，说不清的恐惧瞬间笼罩在大通关内！ “这……这就是戍卫军力量吗？” 郭奕呆呆望着关内，那地面上随时准备支援的雍凉军一个个消失在爆炸之中，顿感无力！ 哪怕是再为精妙绝伦的阴谋诡计，在如此恐怖的破坏力面前，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董忧同样满脸苦涩，直接当场瘫坐在地。 “难道我们雍凉军造反……真的错了吗？” 雍凉军从未见过此等毁天灭地的手段，人只以为是神迹天罚，末日降临，再无任何战斗下去的意志。 “王爷快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通关丢了不要紧，咱们还可以退回雍凉之地伺机东山再起，逐鹿中原！” 郭奕率先第一个回过神来，拉起武仲就要撤离关墙。 可偏偏就在这时！ 趁着东宫侍卫队炮火延伸之际，由天武营掩护的爆破手已经悄然来到大通关城下，放下一连串的炸药包就立马又退了回去。 “点火！” “嘘嘘嘘！” 引线迅速起燃，好似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催命符，不断抨击关墙上雍凉军已经被消磨殆尽的内心！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屹立在雍凉和京畿之间多年的气势雄伟的大通关，瞬间轰然倒塌！ 此起彼伏的惨叫，炸药包爆炸开来卷起的阵阵尘埃，伴随着旧时代的逝去逐渐消散，画上了一个新的句号！ “噌！” 秦峪回头看了一眼顺天城的方向，着实难免心中激动，再次挥动手中象征雍凉军命运的长剑。 “全军，冲锋！” “杀啊！” 如获神助的戍卫军，顿时一拥而上！以往挡在他们身前的大通关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再没有任何阻拦能够困住他们的步伐！ 这时，作为军师的岳宏率先清醒过来，突然就拉住秦峪。 “主公，朝廷各路勤王大军齐聚顺天……雍凉之地，或可为一用！” 尽管岳宏说的比较委婉，但秦峪哪里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雍凉军弹手可灭，但皇帝老子的猜忌却会因此与日俱增！ 因此，雍凉军暂时还不能消散！ 最起码不能一个不剩！ “传令全军，降者不杀！” “若遇到本宫的皇叔，只许追击，不可擒获！至于其余人等，胆敢负隅顽抗，则一并拿下，绝不留情！” “主公英明！” 秦峪回头看了两位军师，一言不发。 玩儿计谋的岳宏，果然心还是一如既往的脏！还是陈翎比较踏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关墙轰然倒塌，幸存下来的雍凉军四散而逃，但又如何快得过本就占据数量优势的龙骧营铁骑？ 没了关墙的阻碍，其余各营一拥而上，展开一边倒的屠杀。若非传令兵的命令及时，只怕往后十年雍凉之地也别想再看到一个壮年男子！ “太子殿下有令！” “降者不杀！” 骤然间！ 劝降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大通关内外！ “太子有令，降者不杀！” “太子有令，降者不杀！” “太子有令，降者不杀！” “……” ------------ 第二百零二章张平显威 “报！” “大通关大捷！” “大捷！” 传令兵急促兴奋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顺天殿内的宁静。 自从管亥进京以来，虽说并未做出什么太大的僭越之举，但也趁机报复了不少昔日的仇家！ 武皇碍于青州水师兵锋强盛，只能任其由之。就连管亥昔日好友、当朝太尉、卫国公陈煌，也因为得罪管亥而被再次下了大狱，至今生死不明！ 满朝文武人心惶惶，私下早就已经有人将管亥比作秦峪《三国演义》中的董卓，只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而当下前线大捷的消息，无疑是给武皇和满朝文武打了一剂强心针！ “快！” “快说！” 武皇难掩心中喜悦，兴奋的直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一脸迫切的抓起传令兵追问。 传令兵哪里受过这般礼遇？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便连忙将前线战果如实道来！ “回……回陛下，太子得知扶风王世子于雍凉之地争权夺利，私下带走了不少兵马……于今日拂晓，全军猛攻大通关，斩首三万余，俘获五万，扶风王仅率万余残部，往西仓皇而逃……此刻，太子正领军追赶，故而特差小人前来向陛下报喜！” “哈哈哈，好！” 武皇龙颜大悦，当场放声大笑！ 三十万雍凉军，虽然被扶风王家那几个臭小子拐跑了不少，可留在大通关的基本上都是精锐。 如今，大通关守军尽数伏诛……哪怕他管亥当真想做那什么董卓，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朕来问你！” “戍卫军伤亡如何？” 闻听此言，传令兵明显有些意外。 毕竟普天之下除了他们的太子以外，便再无任何一人会主动关心麾下将士的伤亡。而向来冷血反复无常的陛下，今日竟然主动问出这句话来……别说传令兵愣住了，就连满朝文武脸上也都满是不可置信！ “回……回陛下，我军伤亡不足三千！绝大部分都是在抓俘虏的时候被人阴了一把，前期攻城并无太大伤亡！” “这！不！可！能！” 管亥当场发出质疑！ 即便他早就做好了太子夺关的准备。 哪怕就算太子夺下大通关，本就被武皇拿来充当炮灰的戍卫军也必定损失惨重，远远对自己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雍凉军就算再四分五裂，十几万人肯定是有，更别说还占据有利的城墙优势。你二十万人打人家十几万人，居然才损失三千？ 戍卫军战力就是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强悍到这种地步！别说损失三千，就是损失三万，只怕世人也会觉得匪夷所思！ 没个大半伤亡…… 打死老子都不信！ 可传令兵那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似乎又再次印证了他的说法。 “有什么不可能的？” “知道什么叫做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吗？老顽固，说了你也不懂！” “别说区区十几万雍凉军，就是再来个三四十万，咱们戍卫军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大胆！” 自打管亥进京以来，上到满朝文武，到平民百姓，见着自己即便不是崇敬有加，那也得畏惧三分！ 见对方敢称呼自己为老顽固，管亥虚荣心顿时受到刺激，也不顾什么君臣礼仪，一把从武皇手里抓过传令的衣领。 “小小传令兵，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此话一出！ 众人这才被管亥重新拉回现实，近日生出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根本就没一个人敢上前替传令兵求情！ 只因在他们心里，一个小小的传令兵，还远远不值得他们冒死得罪权倾朝野的管亥。 但戍卫军的大捷，却给武皇十足的底气，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管爱卿，你过了！” 可管亥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又传来了传令兵不屑一顾的声音。 “哼！” “老不死的，有种你就杀了小爷！” “正好这回没赶上评成烈士，咱们戍卫军死了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的抚恤，早就叫我一阵眼馋了！” 说着，传令兵果断取下腰间的长刀，直接连刀带鞘递在管亥面前，主动将脖子伸了上去。 “来！” “瞅准点儿！” “今儿你要是不敢动手，你就是小爷我生的……不对！小爷生不出你这头死肥猪……别墨迹，赶紧砍！” 见此情形！ 满朝文武无不面露大惊！ 雾草！ 这小子好勇啊！ 这小子不仅敢公然和管亥唱反调，甚至还敢骂他死肥猪……咱们平时不敢说的话，全让他一股脑给说完了！ 砍啊！ 你这死肥猪倒是快点儿动手啊！ 但凡只要你砍了这小子…… 向来护犊子的太子，保准马上率大军杀回来找你算账！ 三十万雍凉军都不是太子的对手，区区二十万青州军又算得了什么？管知节，且看你还能猖狂到何时？ 被当面挑衅的管亥，正欲动手之际，却突然又被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主公息怒！” “这么多人看着呢……” 见对方不停给自己使眼色，管亥也只能强压心中怒火，一把拍掉传令兵递来的长刀，起身就是一脚直奔传令兵而去。 那料！ 小兵似乎早有准备，连忙闪身躲开了这一击不说，顺带还回身还了管亥一巴掌！ “死肥猪，你到底行不行啊？” “老夫杀了你！” 管亥不堪受辱，俨然愤怒到了极点，此刻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好在中年男子反应及时，果断招呼众将拦下管亥，迅速撤离此地！ 直到管亥一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满朝文武无不喜笑颜开，接连对小兵大为赞赏！ 武皇更是借此狠狠出了口气，嘴角压不住直往上扬！ “哈哈哈！” “你小子倒是有些胆色！” “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小的张平！” “张平？”武皇点了点头，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往后，你也别再做什么传令兵了，朕现在加封你为校尉！回去以后替朕转告振儿穷寇莫追，叫他速速领兵回京，以正朝纲！” “张平领命！” 传令兵果断离去。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武皇还专门派了一千骑兵护送传令兵回营，由李彦亲自统领！ ------------ 第二百零三章十年树木，百年育人 京西之地，大通关。 戍卫军临时营地前移至关内，除了收缴雍凉军的物资外，戍卫军顺便还要监督俘虏修缮大通关的关墙。 至于原先的樊家庄军营，秦峪则原封不动保留下来，用以安置数十万城西难民以及桃源县百姓，并设立一个新的郡城，名为——洛安郡、 “孝安，京西难民都安置好了没有？” 岳宏主管内政，自是当仁不让，很快便把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主公放心，如今难民都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再加上大武重工的入住，要不多久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秦峪点了点头。 但毕竟自己以后的发展中心在雍凉，洛安郡的位置又地处平原，秦峪又不得不着重强调！ “重型军工必须全部放在大通关内，避免外人窥探；轻工业则留在洛安郡，解决百姓就业问题……另外，咱们之前从科举截留下的学子，如今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学堂、医馆，必须尽快得到落实！” 虽说洛安郡暂时还没得到朝廷的承认，可毕竟是秦峪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第一块地盘，容不得半点马虎！ 岳宏苦笑一声，当即面露难色。 “可是主公……医馆咱们之前都有准备，只需传信回顺天就可落实；但学堂一事却……” “嗯？”秦峪闻言眉头一皱，显然是看出了岳宏有什么难言之隐：“孝安，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岳宏无奈叹了口气。 尽管城内的事务一直都是在由他主持，但区区太子幕僚的身份却还是在这贵胄之地寸步难行！ “回禀主公，倒不是学子不够，咱们目前留下的文试学子有八百人之巨，武试学子也有三百人左右……可名列前茅者，却少之又少！” “属下深感主公爱才之心，奈何人心浮动，故而流失不少……此乃属下办事不利之罪，还请主公责罚！” 秦峪连忙摆了摆手，并未怪罪。 反倒是从岳宏的话中，听出了不少别的东西！那就是前来参加此次会试的天下豪杰，已经在不久前离开了京城。 原本好好的一场会试，不仅可以给腐朽已久的大武朝堂输送人才，更能借此机会解除各地叛军的威胁！ 可偏偏接连的意外频发，彻底打乱了秦峪的计划，最后也只能落得个不了了之的下场！ “罢了！” 秦峪紧闭双眼，苦笑一声，显然是已经对顺天城那个朝廷失望透顶。 “天地两榜的文试学子以及所有武比人员，暂时充入军中给你们俩打下手，管理洛安郡事务。” “其余文试学子，按照自身学识分为三类，洛安郡开设小学、初中、高中三种学堂，分为六年制，三年制……最后高中毕业成绩优异者，可直接送入东宫上大学，由本宫亲自调教，按照能力分配就职！” 一听这话！ 岳宏二人嘴巴顿时张的老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如果说在科举中颖而出的学子，统统对外自称太子门生……那么将来这些大学生的含金量，岂不是比我们还高？妥妥的太子心腹啊！ 假以时日，我家主公登临大宝…… 这些人必定会被委以重任！ 说不定我们这两个未来的从龙之臣，都有可能被这些后辈赶超！ “主……主公，那咱们洛安郡学堂的招生条件是什么？学费又该收多少？” 话音刚落！ 秦峪当即就回了岳宏一个白眼，颇为无语道：“哪有什么招生条件？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必须要有洛安郡的户籍！只要是洛安郡的孩子，就都必须上学！而且咱们学堂不仅不要学费，还要按照戍卫军的伙食保准，管所有学生的一日三餐，彻底摒除洛安百姓的后顾之忧！” “啊？” 这一次！ 就连主管军事的陈翎也都被震惊到了！ “主……主公，那咱们得增加多少负担？有这些养孩子的粮食，咱们最起码还可以再拉起一支十万大军……主公三思啊！” 闻言，岳宏也连忙在一旁附和道：“主公，咱们的府库已经快见底了，总不能真让两位太子妃家里倾家荡产吧？这说出去……有损主公威名啊！” 秦峪平时花钱虽然大手大脚，甚至可以用毫无顾忌来形容，但多半都是来自赵、张两家的资助。 尽管两家富可敌国，可除了有二十万的戍卫军要养，同时还要替朝廷负担城西难民的赈济……纵使大武重工日进斗金，可这些银子都在各地的经销商手里，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运不到顺天城来！照这么花下去，难免会有捉襟见肘的一天！ 更何况，洛安郡虽然名义上和地盘都只有一个郡，但毕竟身处京畿之地，她庞大的人口基数比之其他地方两三个郡的人口还多，足足有六十万之巨啊！ 秦峪何尝不知自己花钱如流水？但毕竟是自己统治下第一个郡城，秦峪最见不得的就是老百姓受苦！ “够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尔等无需多言！” “此番雍凉之地举兵叛乱，雍凉世家多有参与其中……就算咱们没钱，可他们却富的流油！” 闻听此言，岳宏二人立马就想到了什么，当即互相对视一眼。 而这时，秦峪又突然上前拉住了二人的手，迫切道：“孝安、伯奉！” “都说十年树木，百年育人……哪怕本宫将来身负千古骂名，无论如何也要将教育事业进行下去！” “洛安郡仅仅只是一个起点，将来凡是本宫治下的郡县，首当其冲的就是教育和医疗！” “两位先生，可敢随本宫干他个轰轰烈烈？” 一听这话！ 岳宏二人似乎已经想到了未来国泰民安的场景，不由双神炽热，激动难耐。 再次对视一眼后，二人均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坚定，不由转过身来朝秦峪拱手一拜！ 都说士之为己者死！ 他们二人本就都是商贾出生，若非年轻时候隐瞒身份求学，哪里会有今日这般韬略？因此他们最是理解教育的重要性，索性也豁出去了！ 更何况主公有如此宏愿…… 我等臣属，自当竭尽全力相助！ “主公圣明！” “我二人替天底下的孩子，叩谢主公恩典！” ------------ 第二百零四章选择的权利 殊不知！ 账内刚才的谈话，正好落入到前来汇报的众将耳中。一个个听得热泪盈眶，只恨不得自己能够晚些出生！ 但凡以往能多读圣贤书，他们又何至于终日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以图建功立业，改变命运？ 不过现在好了！ 咱们的孩子，最起码将来不会像咱们一样只能做个目不识丁的武夫！ 就连周围亲兵也都喜极而泣，心中暗自发誓：将来无论如何也要替主公扫除屏障，成就霸业！让天底下的娃子，都能读书识字，挺起胸膛做人！ “俺替天底下的孩子，叩谢主公圣恩！” “我等替天底下的孩子，叩谢主公圣恩！” “……” 帐外突如其来的动静，顿时吸引住了秦峪三人的注意。 走出帅帐一看！ 以闻泰为首的军中众将，早已跪倒一片，真情流露。 善于心计的岳宏见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让自家主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传军令！” “主公爱民如子，设学堂、建医馆，洛安郡百姓人人皆可读书识字，看病就医，分文不取！” “传军令！” “……” 凡传令声至，沿途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无不对秦峪感激涕零，接连跪倒一片，歌颂秦峪功德！ 秦峪想要阻止，奈何为时已晚。 士兵们发自内心的传诵，远比官府直接颁布来的更为深入人心！ 而一边，身藏军中的众女闻言诧异之余，又对秦峪佩服不已！ 尤其商贾出身的张宪英和平民出身的刘红婵，更是早就哭的稀里哗啦。 “我……我这就变卖张家财产，无论如何也要助太子夫君完成心中的宏图大业！” “我爹那里好像还有些银子……小花，叫上所有姐妹跟我前去一并搬来，全部献于太子哥哥！” 反观赵妍则是默不作声，一直眉头紧皱。作为世家出身的她明白，秦峪此举无疑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必定会招致骂名缠身！ 要知道！ 哪怕是那些识字寒门学子，也比底层百姓的地位高了不知道多少！ 天下世家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其中最为关键的无疑就是文字！而作为他们一直掌控底层百姓的倚仗，又岂能任由他人断绝其根基？ “不行！” “此乃取死之道……我必须阻止他！” 说罢，赵妍也不再顾及什么隐不隐瞒身份的，当即冲出了营帐去找秦峪。 可秦峪眼看消息已经传开，索性也不再做片刻耽搁，立马就找了那些受邀学子。 而刚才外面的动静，诸多学子也都已经听到了，一个个满眼崇拜迎接秦峪的到来。 “学生见过座师！” 无论是文试，还是武比，其实都是打着秦峪太子的名义举办的。更何况若非太子自掏腰包，鼓动我等报名，我等又岂能有今天？ 因此，在场学子称呼秦峪一声座师并不为过！ “好了好了！” “你们既然选择留下协助本宫治理，那就是自己人。本宫这人向来洒脱，没那么多规规矩矩，你们也不用过于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咱们自然放松点儿就好！” 说罢，秦峪也懒得更上一步跑去坐那个什么椅子，干脆直接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毫无架子可言！ 众学子见状一愣！ 深受天地君亲师思想洗脑的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太子？即便他们以往求学之际，那老师也都是坐着教育的，甚至我等稍有偷懒，立马就是教鞭抽在身上。 可偏偏就是这样并不算高高在上的太子，反倒让众学子心生认同，越发坚定追随秦峪的决心！ 什么狗屁文圣？ 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还不见得有我家太子才华半分！ 我家太子一日纵诗三百首不说，如今更是设立学堂，叫天底下人人都能读上书……这才是真正心系百姓的圣明君主！ “想必刚才的事情，你们也应该都听说了，本宫在此也就不再做过多叙述……现在本宫要讲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们的前途！” 此话一出！ 众学子无不打起精神！ 他们参加科举的目的，不就是想谋得个一官半职，借此好改变自己乃至家人的命运吗？ 秦峪刻意停顿了一下，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后，又不禁暗自点头。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皆为名来！本宫这个人向来比较直接，懒得给你们画什么大饼。与其跟你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如直接来点实际的！” “愿意投身于教育事业的学子，除了吃喝住行本宫全包了以外，每月还有三十两银子的俸禄供你们养家糊口……另外，每年会进行一次考核，教育成绩优异者可逐步提升，三大校长的月俸对应一百两、二百将、三百两……具体据你们的能力而定！” “其实无论你们投身官吏还是军旅，其实待遇也相差不大，只是由一年一度的考核延长至了三年，并且还要视军功而定！” “当然，无论你们做出何等决定，本宫都尊重你们的选择！本宫还要忙着给洛安郡的孩子刊印启蒙读物……因此只能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望诸君慎重！” 说罢，秦峪旋即起身朝众人一拜，便又马不停蹄离开此地。 众学子还没回过神来，秦峪的身影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陈翎、岳宏二人安抚众人。 “我念到名字的，愿意投身官吏的站左边，等会儿跟本军师去太守府报道！” “来来来，投身军旅的来右边找我陈翎，咱们现在还有一大堆俘虏要管，最低也能干个曲长什么的！” “两位军……两位大人，那投身教育找谁？” 岳宏撇了撇嘴，淡淡一笑道：“教育事业是太子一手主抓，那肯定是直接找太子了，站在原地等太子就成！” 此话一出！ 原本那些正欲投身他处的学子，瞬间愣在当场！ 但凡能跟着太子混，谁愿意跟着你俩啊？ 奈何武比学子大字不识一箩筐，只能跟着陈翎前往军营报道，建功立业！而那些名列榜首的学子，又不忍一直趋于教育，无奈叹了口气后还是选择站到了左边。 尽管如此，也还是有不少人重新站回了教育队列，耐心等待太子归来。 ------------ 第二百零五章东宫千余君子 “人呢？” 赵妍经过多番打听，一路小跑至此。 可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学子营地，却始终不见秦峪身影，顿时又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难得一次的失态！ 可赵妍的公然出现，立马就引来众学子议论纷纷。 “不是说太子妃失踪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听说顺天府和锦衣卫都快把顺天城翻过来了，也始终未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难不成东宫家眷失踪一事，是太子所为？” “你可闭嘴吧！分明就是太子从雍凉军手中救出了东宫家眷！嗯，就是这样！” “……” 面对周围的议论纷纷，岳宏二人顿时暗叫不好，连忙上前应道：“主母，如今正值非常时期，您……您怎么跑出来了？” 赵妍此刻心急如焚，根本懒得回答岳宏。 “我来问你！” “太子又跑去哪儿了？如实招来！” “但凡要是敢有所隐瞒，太子这个月休想从本宫这儿拿走一两银子！” 一听这话，主管内政的岳宏不由心里一突，连忙告知秦峪去向。 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众学子似乎又听出了别的东西——太子惧内！ 就在赵妍转身离去之际！ 生怕中途有人退出的秦峪，又带着鲁成等研究员再次折返了回来。 见到赵妍的那一刻！ 秦峪整个人都是懵的！ 雾草！ 这娘们儿怎么跑出来了？ “爱……爱妃，你怎么在这儿？” 赵妍接连找了秦峪许久，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也不管周围是否有外人看着，直接冲上前去就要动手。秦峪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妍拧住了耳朵。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秦峪非但没有生气，眼里反而闪过一次欣喜，以至于众学子一度严重怀疑太子有受虐倾向！ 殊不知！ 以往赵妍但凡心里稍有不顺，基本上都是直接拳打脚踢，哪里会是今日这如同小情侣一般的拧耳朵？ “爱妃轻点，轻点！” “好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多少给本宫留点儿面子，晚上再任由你处置如何？” 闻听此言，赵妍心中气焰顿时消去不少，主动松开了自己的手。 “听说你要设立学堂和医馆？” 秦峪愣愣点头。 这事儿不是已经搞得人尽皆知了吗？ 干嘛还要明知故问？ 赵妍板着一张脸，直接当众对秦峪发出了质疑：“医馆我并不反对！可学堂的设立……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举无异于动了那些个世家豪强的利益，他们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吗？还有那北海的儒家，必定会借此机会广为抨击……介时天下骂声一片，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闻言，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但却看不出丝毫愤怒，反倒心里还有些莫名的高兴。 最起码这位真太子妃，已经开始为自己这个假太子考虑了！也不枉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如今总算得到了认可！ “爱妃莫急！” “你知道的！吾毕生所愿，只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话，秦峪只对张宪英说过。 可秦峪当着众学子的面再次表明自己的宏愿，在场学子无不被惊得无以复加，佩服至极！ 如果要问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圣人？ 除了我家太子以外，其他人连提鞋都不配！ 紧接着，秦峪一手抚着赵妍的秀发，继续苦口婆心道：“妍儿，那些天下世家豪强，亦或者是那些酸臭腐儒，妄图以文化禁锢天下百姓的思想……本宫身为大武储君，自当敢为天下百姓先，愿以这幅残破身躯，为天下百姓寻得一条翻身之路！” “教育事业重于泰山！无论本宫将来身负骂名，亦或者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后悔！至于是非功过，且交由后人去评说吧！” 此话一出！ 无论是做出何种选择的学子，如今也都被秦峪深深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主公圣明！” “我等愿随主公成就宏图伟业，至死方休！” “愿随主公成就宏图伟业，从此至死方休！” “愿随主公成就宏图伟业，至死方休！” “……” 千余学子骤然间跪到一片，就连前后的称呼也有所改变，无不用最真挚的行动来表明他们的决心。 尽管他们的选择有所不同，但他们的出发点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观！ 那就是追随秦峪这种千百年难遇的圣明君主，完成他心中的宏图伟业，再不是单纯的只为名利！ 纵使将来史书上没有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此生也再无遗憾！ 秦峪同样被眼前这帮学子感动的热泪盈眶。 要问什么才是最可爱的人？ 只有眼前这些热衷于奉献的先驱者，才真正配得上“可爱”这个词！ “哈哈哈！” 秦峪喜极而泣，连忙伸出手想要求众人扶起。 “诸君快快请起！” “本宫此生能得千余君子，实乃本宫之幸也！天下万民之幸！” “只怪本宫能力有限，不能给予诸君想要的一切……诸君请受本宫一拜！受天下万民一拜！” 说罢，秦峪这次不仅仅是简单的拱手作揖，而是实实在在的跪倒在地。 见此情形！ 近千学子顿时感觉的稀里糊涂，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他们想要的除了名利外，更多的是想要来自当权者的尊重！ 可偏偏这几样，秦峪一样不少的都给了他们！若是再心生他意，岂不是与那忘恩负义的禽兽一般？ 这时，为首一名学子眼含热泪快步跪上前去，冲着秦峪就是重重一拜！ “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今生得遇主公这样的圣明君主，我等何其有幸？此生唯有教化万民，必不负主公所望！” “我等必不负主公所望！” 千余君子眼神坚定，再次叩首。 如此浩大的场景，赵妍至今闻所未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相比于那个暴戾昏聩的先太子……眼前这个村夫的所作所为，才更像是一国储君！ 或许，他有这么多贤才相助…… 那些所谓的拦路虎，根本就不值一提！ ------------ 第二百零六章本宫自有分寸 一切尘埃落定。 大通关内，中军帅帐。 众人面色凝重，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愁眉不展！ 李彦不停捶打胸口，懊悔不已。 张平这小子今日在朝堂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虽说二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李彦却是对这小子的实诚喜欢的不行！ 至于幕后行凶之人…… 不用想都猜得到！ 肯定是当朝太保管知节无疑！ 秦峪黑着脸，一言不发。 或许对别人而言，张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但秦峪却清晰记得他曾是东宫侍卫队的一员，就是因为腿脚利索才会主动揽下报功的重任！乃至侍卫队绝大部分人的名字，秦峪也都一清二楚！ 如今他这个校尉才当了不到一天，就惨遭毒手……秦峪越想越气，两手更是捏的吱吱作响！ 只听“砰”的一声！ 秦峪一把扫过眼前的茶杯，愤然起身怒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主公万不可意气用事！” 岳宏闻言面露大惊，果断上前阻拦：“如今我军刚拿下大通关，平定雍凉军叛乱，六大营士卒疲惫，急需休整……况且，管知节麾下二十万青州军已经彻底掌控京师，顺天城高墙厚，非四倍兵力围城而不可下……还请主公三思！” 这时，向来激进大胆的陈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道：“主公，您可别忘了！且不说咱们南面有陈王武宠的十万豫州军……算算日子，杨太师应该也已经抵达雍凉境内了，前往西川平叛的二十万大军，最多五日便可直达大通关城下！” “更何况，如今陛下还在管亥手里……若是我军公然围困皇城，则率先失了大义之名，与造反无异！介时各路勤王大军群起而上，则主公危矣！” 戍卫军一开始的战略目标，本来就是想打着平叛之名彻底占据雍凉，以待发展……从当下的大局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如今陛下急召戍卫军进京…… 陛下脑子秀逗了吗？ 早干嘛去了？ 当真以为张豫手里的三万禁军，能够挡着管亥麾下的二十万虎狼之师？今日他敢对太子侍卫下手，明日何尝又不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然而，盛怒之下的秦峪根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二十万大军又如何？ 三十万大军又怎么样？ 就是五十万！ 一百万！ 也休想阻拦自己替张平报仇！ 不过愤怒归愤怒！ 秦峪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当前的局势确实对自己并不是太有利！ 究其原因！ 还不是自己那个皇帝老子又菜又爱玩？居然把最强的青州军调入京城，搞得自己越发被动！ 见过不少坑爹的，就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 “将张平带下去厚葬之……抚恤金按生前年俸十倍发放！” “主公英明！”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就突然又被秦峪打断！ “既然皇帝老子已经差人传来了旨意，咱们要是继续按兵不动，难免会就此落下口舌……明日拂晓，六大营各自出兵一万，随本宫一同进京！” “本宫倒是想看看，他管亥既然想做董卓，究竟有没有董卓那样的底气？！” “喏！我等谨遵太子诏令！” 李彦自然听出了秦峪话中带着浓浓的怨气，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一旦两家彻底撕破脸，管亥虽说是奈何不了太子，但处于深宫之中的陛下可就危险了！ “太子殿下……” 李彦欲言又止，旋即又无奈叹了口气，选择了闭嘴！ 自己一非太子麾下，而非东宫属官……就算自己想给人家提个醒，人家也不见得能听得进去！更别说彼此先前还有间隙了！ “李将军无需多言，本宫自有分寸！” 秦峪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当下的局势，以及皇帝老子一如既往的猜忌，早就已经伤透了秦峪的心！ 若非两个老丈人还在京城，秦峪早就拉起大军去追扶风王了，根本就不想管朝廷那点儿破事！ 直到众人离开后，秦峪这才从帅帐出来，单独找上了冰凌。 “凌儿，这有本宫亲笔书信一封，你趁着顺天如今还没戒严抓紧跑一趟，转交给内务大总管王福……现在本宫谁也信不过，只能拜托给你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务必找到兰儿，把她一并带出城来！” 秦峪身边虽然也有锦衣卫，可陆禀三兄弟明显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但凡管亥不蠢，势必会趁机解除自己的兵权，乃至顺天周边其他军队头目也必然会和自己一个下场！ 自己等人即便不反，也只能反！ 本就风雨飘渺的大武，哪里还承受得了这番动荡？介时朝廷威严具丧，天下群雄四起，民不聊生！ 但凡能再多给自己三年……两年……一年的时间做准备，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 “太子殿下，事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秦峪苦笑一声，连连点头。 退往雍凉已是必然，无法改变！ 秦峪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东宫属官相安无事，为自己求个心安！至于皇帝老子和其他官员，反正又不是亲生的，总要为他自己的愚蠢买单！ 冰凌郑重点头，深感秦峪信任，毫不犹豫拱手离去。 可冰凌前脚刚走，秦峪便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 “谁？” 见被秦峪发现，暗中黑影索性也不再隐藏，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了秦峪四周。 虽说四人全都身着一袭黑衣，但胸口独特的刺绣图案却无时不在彰示他们的身份！ “影卫！” 秦峪眉头一皱，顿时面露不悦。 尽管对于四人的出现很是意外，可只觉告诉秦峪，这些人貌似对自己并无恶意！要不然凭他们的手段，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让自己发现！ 直到四人取下头顶的面具，露出真容，秦峪眼里又不禁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原……原来来是你们？！” ------------ 第二百零七章魏王武天机 认出对方的同时！ 秦峪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再一次皱了起来，脸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黑。 “你们哥仨拿看守的卫兵怎么样了？” 这四名影卫中，其中就包括陆禀兄弟三人。自从他们表露身份开始，就一直被戍卫军严加看守，断绝了和外界的往来。 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怕说看守的士兵早就惨遭毒手……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因此，秦峪骤然间面露不悦，甚至一度有宰了眼前三人的冲动！ 陆禀深知秦峪从始至终都没打消对自己的怀疑和警惕，不由面露尴尬，连连拱手赔不是。 可他手底下的两个兄弟，就没他为人那么圆滑了。面对秦峪长期以来的质疑，甚至公然发起了威胁。 “哼，区区几个无名小卒，岂能拦得住我们弟兄？更何况如今四下无人，就算我们兄弟现在杀了你太子，也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秦峪冷笑一声，果断解下自己的腰带，露出怀里的炸药包。 “确实没人会知道是你们干的……你们兄弟仨跟了本宫这么久，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大不了咱们一起上天，路上也好有个伴不是？” 为了预防暗杀，秦峪早就给自己随身绑上了一个炸药包。要么就把对方炸死，要么就一块儿上天！ 面对秦峪如此疯狂的举动，陆禀三人明显有些意外，一度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疯……疯子！” “啪！” 年纪最小的熊宦话刚一说出口，脸上就立马挨了一巴掌！而动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人组中的老大——陆禀！ “乡野人士，多有得罪……只怪下官管教不严，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看守我兄弟三人的士兵并无大碍，只是用的寻常迷药，最多后半夜便可醒来！” “乡野人士？” 秦峪撇了对方一眼，连连发出阵阵冷笑。 “呵呵，你们可不像！” 与此同时，秦峪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也松了下来。最起码这几个影卫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要不然也不会搞这么一出！ 但来的毕竟是四个人，其中一人一直默不作声，自然而然引起了秦峪的注意，当即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如果本宫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皇帝老子身边那位吧？” 影卫首领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不由往上一挑，本就被毁得面目全非的那张脸上，一条硕大的刀疤贯穿全脸，看起来格外狰狞，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沙哑低沉的声音，好似声带被人截断了一般，平端让秦峪觉得有些不适。 “呵呵，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将自己人交出来，换取本宫的信任……影卫的手段，倒也着实让本宫长了见识！” 此话一出！ 陆禀三兄弟立马把头埋了下去，根本不敢直视秦峪，甚至可以说是没脸去见对方！ 影卫首领淡淡一笑，深感不适的秦峪主动撇过头去，根本就不想他看到对方一眼。 影卫首领见状，也只能强压心中怒火，将其发泄在陆禀三人身上！ “滚出去！” 陆禀三人不敢违背，更不敢犹豫！朝着首领拱手拜别，迅速退出了大帐。 “霜儿！” “把所有人带离大帐，百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存在！” 秦峪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并没有主动抛出问题，而是默默走到主位坐了下去，静静看着对方的表演。 门外的洛霜当即领命，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紧紧握着手中连弩，随时准备给帐内那人来一发！ 影卫首领自然察觉到了帐外的动静，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你手底下的人，看来调教的还不错，秦峪！” 秦峪闻言大惊失色！ 不过很快，秦峪便掩饰了起来，装傻充愣道：“什么秦不秦峪的？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目前也只有太子妃赵妍和冰兰二人！就连自己顶替先太子后迎娶的张宪英，自己目前也没向他透露过真实身份。 可眼前这“丑鬼”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别这么紧张！” 影卫首领淡淡一笑，再无半分先前的客套，一副自来熟的姿态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若是想向皇帝揭发你，大可不必等到今天！更何况论起辈分来，你应该管我叫声皇叔！” 秦峪眉头一锁，仍旧故作镇定，内心实则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要是没什么正事儿的话，不送！” 见秦峪始终不肯承认，影卫首领又不禁暗自点头，眼里不乏欣赏之意。 “不错！” “倒确实像是个干大事儿的太子！” 突然，影卫首领脸色一变！ “不过，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有所隐瞒。世人都说当年是我出卖了你爹，可我脸上这些烧伤难道是假的吗？还有你密室里留下的那具尸骨，不也是你皇叔我替你处理掉的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既像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又像是在宣泄内心的不满的情绪，搞得秦峪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恍惚！ 眼前这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东宫密室的尸骨，自己不是让赵妍代为处理掉吗？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各种琐事，倒是真给忘了……难不成他和赵妍是一伙儿的？ 应该不太可能！ 毕竟自己和赵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卖自己对她赵家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其烂在肚子里！ 可眼前之人知道的如此详细，又实在是不得不引起秦峪的怀疑！ 等等！ 当年出卖先太子的皇室成员，如今还能得到武皇绝对的信任…… 关于二十年前的秘辛，秦峪虽然知道的并不是很全面，但也多少了解过一些！ “你……你是魏王武天机？！” 秦峪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久久不能平复。 直到对方点头，秦峪这才缓缓落坐。 “你不是死在了东宫大火之中吗？” “都……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能让皇帝老子对你这般信任……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 第二百零八章兵发顺天 武天机“邪魅”一笑。 倒不是发自内心的邪魅，只怪他那张脸长得比闻泰还丑，哪怕是笑起来也比哭还难看！ “呵呵，连你都长得和武振如此相似……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本王知道，暂时绝对不可能取得你的信任，但本王绝对不会害你……如果你要是信我的话，这趟顺天之行，你最好报病不去！” 秦峪犹豫再三，眼神一凝道：“本宫心意已绝，不可更改！这趟顺天之行，我非去不可！” 见秦峪态度强硬至此，武天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道：“唉，妇人之仁……和你那已故的父王一样！” “你若不去，他们或许还能活；可你若是去了，管知节又岂能放过他们？你……你太小看王福那条老狗了！” “嗯？” 闻听此言，秦峪不由心头一紧。 王福前番替自己家眷铺设道路，虽然没有直接出面，却将最引以信任的养子送到军前…… 难不成，这老太监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若真是如此…… 那冰凌可就危险了！ 似乎是看出了秦峪心中所想，武天机突然又冒出来一句：“放心，本王和幻音坊坊主乃是故交，保下她一个徒弟还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既然你打算一意孤行……那么要做就要做绝！” “欲成大事，就绝不可妇人之仁，须知有舍才有得！” 说着，武天机眼里突然寒光一现，看得秦峪浑身汗毛乍起！ “若是时机难得，本王不介意再你添上一把火，助你一臂之力！” 听对方这么一说，秦峪莫名觉得一阵心安，却又始终找不出原因。 不过，他刚才口中的添一把火……又究竟是添在哪儿？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尽管交给陆禀他们去办，这三兄弟都都出自于良善之家，从小被本王收养到大，绝无二心！” 没等秦峪反应过来，武天机就早已不见了踪影，默默退出了大帐。 尽管今晚发生的一切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甚至一度让秦峪摸不着头脑，但该做的始终还是要做！ 翌日一早！ 戍卫军浩浩荡荡开赴顺天，刀枪如林，旌旗遍天，宛如一条看不到底的长龙，盘旋在顺天这片可歌可泣的大地上！ “主公！” “二十万西川军最多五日便可抵达洛安郡，咱们就留凤翔一个营驻守……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肖勇面露担忧，一直愁眉不展。 回回征战都是好友龙战留守后方，一直没有对外展露的机会，肖勇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雍凉军主力虽然已经被咱们击溃，但散落在各地的残部却是不少，勉勉强强再凑个十万大军也不是什么问题！ 再加上前往西川平叛的杨太师，两家一旦联手……则凤翔营危矣！ 话音刚落！ 靳川连忙拍了拍肖勇肩膀，安抚道：“志明兄勿忧！洛安郡如今不仅有大武重工坐镇，更有数十万心向咱们主公的百姓……再加上洛姑娘手里的半数侍卫队，大通关定然无恙！” 肖勇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洛安郡作为咱们自己的地盘，尤其是在主公大力提倡教育之后！谁若是再想毁了这份美好，洛安百姓保准第一个不答应！ 秦峪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原本是打算每个营只出一万兵力，简单走个过场，然后龟缩回雍凉发展，待来日再逐鹿天下……可魏王武天机的到来，又再次激起了秦峪深藏心底的好胜欲！ 与其和天底下这些野心家浪费时间，倒不如由自己率先来打破这道枷锁！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为自己正名！ 因此，秦峪直接带走了天武、龙骧、飞熊、鹰扬、虎贲五营，共计十七万大军，兵发顺天！ …… 顺天殿上。 管亥不停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反观满朝文武，则是一个个埋着脑袋，默不作声！ “王公公，如今都快辰时了，这早朝到底还上不上了？太子意图不轨，二十万戍卫军正在顺天靠拢，这火都快烧到眉毛了……陛下为何还不露面？” 王福直接回了对方一个白眼，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管太保，陛下龙体欠安又不是一两日了，为人臣者自当体谅……尔等在朝堂上这般咆哮，成何体统？！”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无不面露诧异，好似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今日王福吃什么药了？ 居然敢这么跟管亥讲话？ 不想要脑袋了？ 卫国公陈煌，可至今都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管亥脸色一沉，虽然同样感到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如今太子亲率大军折返，陛下一直避而不见……要说他们父子俩没提前通口气，打死老夫也不信！ 想到这里，管亥连忙回过头来和山羊胡男子，狠狠瞪了其一眼，不难看出他心里的怨恨！ 要是将张平那兔崽子一行全部解决…… 太子哪里会回军得这么快？ 还有那东面的曹睿，和南面的陈王武宠，一个个也是消停不下来的主儿！ 真不知道太子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居然在这个同时兵发顺天……若非如此，光凭太子一人，又何至于让老夫这般焦急？ “哼！” 管亥当众负气而去，头也不回离开。 殊不知！ 这事儿，管亥还真就冤枉了秦峪！ 兖州、豫州两地的兵马，可并非是受秦峪传唤，而是另有其人！ 这时，禁军统领张豫突然出现在了偏殿，冷峻的脸庞好似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权倾朝野的管亥！ 这段时间，禁军和青州军可谓是冲突不断，双方都曾爆发过不小的摩擦！ 如今对方公然从朝堂离去，显然是已经打算走上哪条路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老家伙，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诸位大人，陛下御书房有请！” 闻听此言！ 满朝文武难掩心中激动，不由开始议论纷纷。 难不成传闻都是真的？ 顺天周边的军队突然开拔，都是得到了陛下的旨意？ 若真是如此，那管亥手底下的二十万青州军，还真就猖狂不了多久了！ 但独独丞相赵复，则是一如既往的担忧，根本高兴不起来一点！ “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 第二百零九章一条道走到黑 “快快快！” “封锁宫门！” “所有弓箭手到宫墙上去，任何人胆敢靠近皇城，格杀勿论！” 自打管亥离宫开始，皇城迅速进入戒严状态，三万禁军严阵以待，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随时准备应对青州军的反扑！ 管亥虽然恼怒，但如今各路勤王大军此时兵临城下，也是拿对方毫无办法！ “该死的武天枢！” “莫先生，你是不知道！当年若不是老夫冒死相助，他哪里坐的稳这皇位近二十年？” “事已至此，主公抱怨已是无用！”山羊胡中年苦笑一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陛下的魄力。 “听说九皇子武安自幼饱读诗书，年少有为，有圣君气相……” 没等莫彻把话说完，管亥俨然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莫先生，那九皇子出了名的软弱无能，你提他作甚？” “呵呵！” 莫彻邪魅一笑，不紧不慢回了句：“越是软弱，不是更利于我们掌握吗？” “嗯？”管亥似乎听出了些阴谋的味道，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起来：“那莫先生你的意思是？”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陛下抱病已久，禁军统领张豫和太子又属于连襟……如今宫门紧闭，咱们可以对外宣称太子勾结禁军意图不轨，戍卫军必定沦为众矢之的，引得各路大军讨伐！” “主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扶持九皇子上位，以为傀儡……介时新主继位，一切尘埃落定，这天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管亥愣愣点头，脸上又不禁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莫先生，可是……陛下不是还活着吗？” 莫彻又是一阵冷笑，眼里不由迸发出一道滔天杀意，已然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陛下活着还是驾崩，那还不是主公你说了算吗？” “妙啊！” 管亥恍然大悟，骤然间转怒为喜，忍不住放声大笑！ “有莫先生相助，本太保何愁大事不成？待事成之后，老夫一定要向陛下举荐莫先生为丞相，哈哈哈！” “主公谬赞！” 管亥似乎很是享受莫彻的谦虚，眼里同时也不乏欣赏。 不过很快，管亥便回过了神来，果断朝左右喝道：“雷覆、程元让！” “末将在！” “太子勾结禁军，意图造反……老夫给你们八万兵马，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皇宫，救陛下于水火之中！” “末将领命！” “张南、霍秋、马天奎！” “末将在！” “你三人各领三万兵马，驻守外城……对了，都给老夫收敛着点儿，咱们可是王者之师，不准主动挑衅城外的叛军！” 说着，管亥嘴角又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叫人家陈王和曹州牧，替咱们做点儿好事吧！” “主公圣明！” 莫彻本以为管亥是无脑之辈，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跟着这样既听劝又有主见的主子办事儿，自己也能省心不少！ …… 顺天城西！ 戍卫军列阵城前，全场鸦雀无声，与城头上的青州军形成鲜明的对比，足以见得其精锐程度远胜大武任何一支军队！ 然而就在这时！ 城东、城南两个方向突然尘烟四起，立马就引起了众人警觉！ “主公你看！” “那是陈王的豫州军！” “还有曹睿的兖州军，他们也来了！” “难道他们也收到了陛下的旨意，来助咱们一并攻城？” 秦峪见状眉头一皱，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全军戒备！” “主公有令，全军戒备！” “全军戒备！” 五大营当即调转矛头，紧紧盯着两个方向的“友军”部队！ 不出秦峪所料！ 兖、豫两军根本就没与戍卫军合兵一处的打算，迅速在城南完成了集结，自成一派！ 为首之人留着一口山羊胡，生得虎背熊腰，目光炯炯有神，手提一柄开山大斧，胯下一匹黑鬃烈马，频频发出声响！ 另一人内穿紫色长袍，外罩无袖半身甲，头戴一顶紫金冠，腰跨玉剑，眼眸深邃，生得却异常丑陋、猥琐。 仅仅通过旗帜就可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一个是陈王武宠，另一个便是兖州牧曹睿！ 而身处两人之间，秦峪又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三皇子武奋！ 不多时！ 三道身影仅率百余亲兵，直奔戍卫军而来，临到阵前百步方才停下脚步。 “太子皇兄别来无恙！” 武奋春风得意之时，眼里又不禁闪过一丝挑衅，连战马都懒得下，只是随意拱了拱手，淡淡一笑道：“多日未见，您还真是风采依旧啊！” 秦峪冷笑一声，毫不示弱！ “多日未见，你倒还是一如既往不守规矩！” 话音刚落！ 兖州牧曹睿连忙拱手上前：“下官曹睿，见过太子殿下！” “今国家蒙难，还请恕下官甲胄在身，未能全礼之罪！” “无妨！”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秦峪点了点头回应，也不失为礼节。 至于陈王武宠，则是直接选择了对秦峪置之不理！ “哼，本王说你们可就别浪费时间了！” “咱们三家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十万大军，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管亥给淹死！” “你们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本王可就先上了！” 说罢，陈王武宠当即打马而出，转头直奔城门而去。 武奋本想叫住对方，奈何对方着实马快，转眼功夫就已经和自己拉开了极大的距离。 “呔！” “城内的青州军给本王听着！” “速速打开城门迎本王进京……若是不然，本王可就攻城了！” 一听这话，武奋顿时忍不住把头撇了过去，只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脑子呢？ 本来咱们还占据大义，以平叛之名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来个黄雀在后，将戍卫军和青州军一并解决！结果让你这么一搞，那不成了咱们的主场吗？ 叫他太子的戍卫军在旁边看着？ 你这皇叔怎么想的？ 然而就在这时！ 一杆白旗突然出现在城头来回挥动，紧接着莫彻又从女墙后探出头来。 “王爷息怒！” “并非是我青州军不给王爷开门，而是太子连襟张豫以下作乱，封锁宫城……此刻我家主公正率军平叛，未曾出城相迎，还望诸位海涵！” ------------ 第二百一十章再生变故 “皇城内乱？”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无不一怔！ 咱们倒是在外面打的热闹，可人家太子的大舅哥却直接关起门来享受……陈王武宠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绝非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刚张开的口，立马闭了回去。紧接着那是一刻也不耽搁，打马就朝自家本阵而去！ 别说什么自己的盟友了，就是手底下的亲兵也都被他直接抛弃，视若无睹！ “雾草！” “皇叔就这么跑了？” 看着如此滑稽的一幕，武奋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的难受，嘴角直抽！ 曹睿连连摇头，表情复杂。 早知道陈王武宠是这么个货色，当初就真不该答应三皇子的邀请和这货联手！ 反观秦峪则是暗叫不好！ 青州军这招祸水东移，借刀杀人的手段，简直用的不要太高明！ 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将所有勤王大军的矛头全部对准了自己，彻底还要时刻提防城内青州军的偷袭！ “管太保，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三皇子武奋想跑，却早已是来不及。 在秦峪的眼神授意下，天武营迅速将其团团围住，生怕对方也跟着逃回本阵！ “太……太子，你想干什么？” 武奋好不容易笼络到二十万兵力，在顺天境内占有一席之地，和其余两家分庭抗礼……如今要是白白便宜了陈王那个废物，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曹睿虽然有些不满，却也看出了这是青州军的计谋，连忙出声力挺武奋。 “太子殿下，青州军这些小伎俩顶多也就是骗骗三岁孩童，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还是说，您真想造反？” 不得不承认！ 相比而言，曹睿确实要聪明得多！ 仅凭区区一番话就把秦峪堵得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远胜武奋的怯弱胆小！ “哼！” 秦峪思虑再三，深吸口气后，又果断摆了摆手令天武营散开！ “老三，本宫劝你最好少卖弄些聪明，也别说本宫不给你们机会。” “若是你们真敢伙同青州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本宫保证将你们所有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说罢，秦峪直接下达逐客令。 “滚！” 毕竟属于非常时期，秦峪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就算自己麾下的戍卫军再怎么能打，可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总有力竭的时候……万一豫兖联军按耐不住寂寞，戍卫军必定陷入前后夹击的地步！ 一旦自己决定现在攻城，便坐实了张豫和自己勾结，势必会引起豫兖联军的猜忌，指不定就给自己的背后来上那么一刀……可若是就这么止步不前，留给秦峪的时间又并不算太充裕！ 至于张豫的表现，其实并不太难理解，无非就是皇帝老子想趁机自保的同时，还不忘再坑自己这个儿子一把！ “传令！” “全军就地休整！” 闻言，陈翎不由一喜，暗自点头。 这种情况下主公尚且还能保持冷静，主动和张豫撇清关系，叫陛下自作自受……足以见得主公已然成长了不少，都开始会审时度势了！ 可武奋却不干了！ “父皇此刻正被围困于深宫之中，生死不明……太子难道就坐视青州军以下犯上，放任不管？” 秦峪回了对方一个白眼，根本就没打算搭理对方，继而调转马头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外。 看着秦峪离去的背影，本就心怀不满的武奋越想越气，索性心一横道：“你不去救父皇，我去！” “曹州牧，大军直接攻城！” “天黑之前，务必攻破外城救驾，一刻也不许耽搁！” 曹睿脸色一黑，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合着让我们兖州将士在前面拼命，豫州的陈王就躲在后面安享太平？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靖王殿下，青州军可是有二十万呐！纵使下官救驾心切，一心报国……怕是也弥补不了这其中的差额！” 十万打人家二十万？ 除非三皇子脑子秀逗了，要不然绝对不会有这种作死的想法！ 见曹睿也不听自己号令，武奋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紧紧盯着对方。 但凡外公在此，本王哪里还用得着使唤你们？且暂时再忍上你们些时日，待朝廷大军归来，本王定要叫尔等一个个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城北方向，骤然狼烟四起，紧接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杀声！ “报！” “启禀太子！” “镇北将军颜纲、渤海节度使冯泗，北军于今日拂晓抢占孟津口，此刻正强攻城北！” 与此同时！ 曹睿也很快就得知了北军参战的消息，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早知道北军来的这么快，刚才就真不该犹豫，直接下令攻城的！ “混蛋！” 曹睿懊悔之余，直接踹了身旁的亲信一脚，佯怒道：“没听见靖王殿下的命令吗？曹甸，由你亲自率领两万大军攻城，势必要给全军夺个彩头！” “末将领命！” 见此情形，武奋嘴角不由往上一挑，并未发表自己的不满。 天底下谁不知道北军都是老四的人？ 可身在边塞的老四，如今却鞭长莫及！颜纲和冯泗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万大军，远远对自己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很快，武奋就迅速跑回了本阵，主动找上了陈王武宠。 “皇叔，如今城北城南两个方向都已打响，咱们万不可让太子一家独大！因此城东方向，就只能劳烦您走一趟了！” “呵呵，叫他们自己狗咬狗……咱们后续的压力也能小上许多不是吗？” 一开始就果断抛弃众人跑路的陈王自知理亏，哪里还拒绝得了武奋的提议？当即领命率大军离去！ 只要顺天三个方向同时打响，太子就是再想和张豫撇清关系，作壁上观，已是再无可能！ “唉！” 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打破了现有的局势，绕是百般算计的陈翎，如今也不由面露苦涩！ “主公，无论接下来的胜负如何……形势于我军都不利啊！” ------------ 第二百一十一章臣妾杨氏，恭送陛下殡天！ “弟兄们，顶住！” “城外大军已经开始攻城，这些青州反贼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禁军十五位统领，全都被调往了最外围的一线，拦截不断前来闯宫的青州军。 而作为禁军统领的张豫，则是亲自坐镇御书房门前，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最开始的张家十八将，已经死了三个……如今每死一个，他的心都在滴血！ 当真正面对数倍之敌时，张豫才总算明白为什么戍卫军一直瞧不上禁军！ 三万人占据绝对有利的地势，愣是没挡住青州军半个时辰，就率先丢了午门！ 临阵脱逃者，更是数不胜数！ 这帮老爷兵简直就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陛下，顺天殿也要守不住了！” “要不然我们退到后宫去吧？” “砰！” 张豫还没等来武皇的回答，就被未干透的砚台迎头痛击，墨汁顺着脸颊滑落，顿显狼狈！ “滚！” “朕乃大武第六代皇帝，这是朕的皇宫！朕的天下！朕哪儿也不去！” 张豫尽管心有不满，倒也理解武皇此刻的心情，但这始终还是掩盖不了武皇已经年老昏聩，再不见当年的雄心壮志！ 若非是他自作聪明，将青州军调入顺天，如今哪里会搞出这么多事来？归根结底，这一切还不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陛下息怒！” “张将军他们已然尽力……管知节野心勃勃，要怪就怪臣等识人不明，没能及时阻止得了他入京！” “眼下城外各路大军片刻将至，当务之急陛下还是应该保全自身，切不可意气用事！” 显然，满朝文武心里的不满同样不小，可久居朝堂的他们无比圆滑，哪能让武皇背上这个锅？纷纷主动承揽下了管亥进京的罪责！ 闻听此言，武皇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旋即又故作为难道：“也罢！” “就依诸位爱卿所言吧！咱们暂时退往后宫避其锋芒……待朕的烈儿平息叛乱，朕非要好好收拾那管贼不可！” “四皇子？” 满朝文武一阵茫然，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皇子肃王远在边塞坐镇，哪里赶得及回京救驾？离咱们最近的除了太子的戍卫军，也就是三皇子靖王武奋这两股势力！再加上手握二十万大军的杨太师已在回京的途中，这三人几乎掌控了天下大半兵力！ “唉！” 百官之首的丞相赵复，可以说是朝中最不忍挑起战事的官员！尤其是这一年来在江南的所见所闻，让他早已看透了天下变更的本质！ 正如太子所言！ 无论最后谁胜谁负，受苦受难的也始终是最底层的百姓！ 猛然间！ 向来处于中立的帝党代表人物——赵复，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扶持秦峪上位的冲动！ “张将军，接下来的战事就交给你了，还请务必为我等争取时间！” “陛下，咱们还是先平息眼前的青州军叛乱，再考虑其他的吧！” 武皇对此不屑一顾！ 或许确实是老糊涂了，又或许是他早有安排，以至于他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一意孤行！ 但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又不得不将他重新拉回现实，在满朝文武的簇拥下退往后宫！ 可刚到月春宫门前！ 上百名身着劲装，手持利刃的妙龄女子，却突然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柳贵妃？！” 眼看对方来者不善，赵复顿时暗叫不好！ 虽说他从不参与朝廷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但对于这位刘贵妃的来历多少还是知晓一二。如今皇城大乱，倒是反而更方便了她行事！ “快！” “快带陛下退往文华殿处！” 柳贵妃冷笑一声，眼里顿时杀意乍现。 “哼，杀了他们！” “至于皇帝老儿嘛……想杀他的人多的是！或许根本就无需咱们动手，自然有人会替咱们拜月教解决！” 果不出其然！ 一帮老头儿好不容易退回文华殿，就又被一帮太监拦住了去路！ 见此情形，武皇顿时勃然大怒！ “放肆！” “难不成连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想跟着造反？” “呵呵，陛下慎言！” 皇贵妃杨氏缓缓现身，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怨气冲天而起，再没有半分掩饰。 尤其是当她得知哪怕青州叛军杀到宫门前，武皇也仍旧心心念念不忘四皇子武烈时，杨氏当即下定决心，再给这场混乱添上一把大火！ “我们这可不叫造反，而是想给陛下一个体面的死法！” “皇贵妃娘娘，何至于如此啊？” 丞相赵复果断拦在武皇身前，一脸焦急。 如果说柳贵妃趁机作乱，倒也还情有可原……可皇贵妃杨氏跟随陛下多年，一直深受宠信，为何也会心甘情愿参与其中？ “皇贵妃？” “哈哈哈！” 杨氏诧异之余又忍不住放声大笑，甚至一度有些癫狂！ “兴许也就只有你赵丞相，还记得本宫是皇贵妃了！可人家陛下哪怕大难临头，心里想的也始终还是那个贱婢的儿子！” “陛下甚至都没正眼瞧过我的奋儿，更别说太子了！但凡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定会做出和本宫一样的决定！” 说罢，杨氏眼神一凝，杀意骤起！ “臣妾杨氏，恭送陛下殡天！” “杀！” 话音刚落！ 众太监顿时一拥而上，直奔武皇而去！满朝文武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再次扔下少数禁军，簇拥着武皇又开始不断向后退去。 或许旁人的话，武皇还真不见得能听得进去！但杨氏作为武皇的发妻，却令武皇不禁当场陷入沉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朕真的错了吗？” 是对振儿的过于猜忌？ 还是对奋儿的过于苛刻？ 又或者是其他皇子的长期忽视，让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杀了朕，欲除之而后快？！ 不！ 朕是天子！ 朕没有错！ 朕也不会错！ “狗奴才，你死哪儿去了？” “再不滚过来救驾，朕诛你的九族！” ------------ 第二百一十二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武皇无力咆哮！ 直到这时，才总算注意到了某些人的缺失。 别说内务大总管曹睿和他的锦衣卫不在，就是一直贴身保护左右的影卫，如今也离奇失踪！ “该死！” “一帮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朕就该早早杀了你们，今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文华殿太监虽然并没有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但也架不住人多，很快便将残余禁军尽数解决，一路护送杨氏不断向前逼近。 “陛……陛下，没路了！” 武皇脸色异常阴郁，双手任油指甲盖把肉划破，早已是鲜血长流！ “哈哈哈！” 武皇怒极反笑，果断一把推开从始至终都挡在自己身前的丞相赵复，迎面对上前来追杀的杨氏！ “贱婢！” “朕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一直容忍你至今……不过现在看来，朕当初做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和玉儿相比，你这贱婢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你以为今日杀了朕，奋儿就能登临大宝？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杨氏那张冰冷的脸上，隐隐开始有些动摇。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是由于多年的夫妻情分，使得她又实在还想听听武皇说些什么，也算是给足他最后的体面！ 可就在这时！ 杨氏身旁的小太监，突然将手中的利刃，直直插进了杨氏身体。 杨氏瞬间口吐鲜血不止，下意识回过头来紧紧握住自来的刀柄，眼里满是震惊。 “你……你！” 面对皇贵妃杨氏的质问，小太监邪魅一笑，果断抽出染血的长刀擦拭。 “对不住了娘娘！” “冤有头债有主，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可别怪奴才心狠手辣！” 此刻没了主心骨，众太监顿时再无任何战意，纷纷瘫倒在地！ 然而就在这时！ 小太监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又顿时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王公公？！” “带方，没想到居然是你？” “哈哈哈！” 劫后余生的武皇心情大好！主动上前勾搭起王福的肩膀，大为赞赏！若非是他的及时出手，只怕朕刚才就该饮恨西北了！ “待此事终了，朕一定要大大奖赏于你！” 可没等武皇高兴多久，就又再次突生变故！ 只见，王福非但没有收起手里血尚未干的长刀，反而将其抵在了武皇的腰间。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周围的房梁上，骤然出现了数千锦衣卫，似乎早就恭候多时，比之先前皇贵妃杨氏的规模多了不知道多少！ “带方，朕平日待你可不薄啊！” “你……你想干什么？” “难不成你也要反？” 王福邪魅一笑。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看得直叫人心里发寒！ “奴才哪有造反那胆子？当然是伺候陛下殡天了！” “原本还想借皇贵妃杨氏之手，除掉陛下……奈何娘娘妇人之仁，时间紧迫，奴才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她演戏！” 别说宫外有管亥八万大军，这宫内尚且还有张豫万余禁军拼死抵抗…… 一旦时间拖得长了！ 自己的复仇计划保不齐会因此泡汤，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呵！”接二连三的众叛亲离，让武皇彻底丧失了斗志，似乎是已然选择了认命，连连发出阵阵苦笑。 “能告诉朕为什么吗？” “带方，你和朕从小穿开裆裤长大，何至于如此？” “为什么？” 王福像是被问到了什么伤心事，狂笑不止。 “陛下很想知道为什么，是吧？” 武皇木讷点头，神色复杂。 如果说刚才他在杨氏面前还有意拖延、抵抗，那么对于王福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伙伴背叛，武皇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酸楚！ “我本金人，昔日先帝征战北疆，承蒙陛下幼年时看得起，召我入宫贴身伺候……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全家？连条活路也不给他们留？！” 一提起这事儿，王福的表情就越发变得扭曲，以至于手里的长刀也开始越发用力！ 他伺候武皇多年，可谓是尽心尽责，任由打骂也从不顶嘴……但苦寻亲人无果的他，偶然意外找到了当年担任武皇侍卫队长，得知了自己亲人尽数被屠，终日以泪洗面。 关键下令的并非他人，正是当时年纪尚幼，且心狠手辣的武皇！ 自那开始，他王福就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却苦于一直没有任何机会！ 近二十年的隐忍！ 哪怕王福如今已经两鬓斑白，也始终未能忘却失去家人的痛苦，果断怂恿皇贵妃杨氏趁机除掉武皇，借此嫁祸给拜月教，全身而退！ 得知答案后的武皇，不由发出一声苦笑，但并没有否认当年的事实！ “带方，你杀了朕吧！” “陛下！” 丞相赵复连忙出声制止，却被锦衣卫死死拦住，不准上前。 尽管王福无时无刻都想找武皇复仇，可真到了动手的那一刻又不禁陷入了犹豫。 杀了武皇很简单，不过一息之间；可多年积攒的感情，又让他始终下不去手！ “王督公，禁军已经退过来了……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咱家知道！” 王福狠狠瞪了手下亲信一眼，又不禁深深看向武皇。 “也罢！” “临死之前，顺便再告诉陛下你两件事吧！江南叛军虽然名义上多为拜月教掌控，但实则却听三皇子的命令行事，只为搬到太子和赵丞相！” “蒙金三十万铁骑南下，其实也是三皇子布的局，但四皇子同样也参与了其中……若陛下当真有幸平息叛乱，除了太子外，您的任何儿子都不可信！” “什么？” 武皇闻言大惊！ 任由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都是老三布的局？就连朕一直引以为傲的老四，居然还有卖国行径？ 可没等武皇继续追问下去！ 一把钢刀直直贯穿王福的身体，王福顿时狂吐鲜血不止！ 抬眼看去！ 动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福身边刚才说话的那名亲信！周围的锦衣卫视若无睹，好似早就已经串通到了一起，根本不管王福的死活！ “督公，您这又是何必呢？” “老老实实除掉陛下继续做您的九千岁不好吗？干嘛还要拉靖王下水呢？” ------------ 第二百一十三章除了振儿，朕也不信！ “带方！” 武皇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懵了，转而眼里燃起熊熊怒火，只恨不得亲手除掉老三那个逆子！ 搞了半天！ 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就连朕最引以信赖的锦衣卫，竟然有你的人？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噌！” 锦衣卫镇抚使侯卿，毫不犹豫抽出自己的绣春刀，随后猛的一脚将王福踹下高台。 武皇见状，连忙用自己的身体去接住王福，将其抱在怀里。 “带方！” “你给朕撑住了！” “朕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你特么还没找朕报仇呢！” 王福闻言一喜，但胸口穿着疼痛却又让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奴……奴才……下辈子再来伺候……陛下！” “呕！” 说着，王福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殒命当场。 而就在这时！ 宫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但大武皇宫的繁华，立马就激起了青州军内心深处的贪婪，早已忘却了此事还在交战，纷纷扔下手中武器开始放肆劫掠。 什么金的，银的，统统往自己口袋里装，甚至不少人还为此大打出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又给了张豫等人不少喘息之机，一路边打边退，终于在文华殿找到了武皇下落！ 眼看周围锦衣卫严阵以待，张豫立马就猜到了其中缘由，当即取下腰间铁胎弓，朝武皇身后奋力一射！ 锦衣卫镇抚使侯卿，出场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步入王福后尘，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结阵推进！” “救驾！” 禁军战斗力虽然不是很强，但也绝非是锦衣卫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尤其是在组成军阵的禁军面前，失去首脑指挥的锦衣卫宛如一个个待宰的羔羊，频频后退！ “陛下！” “南北东三个方向攻城顺利，青州军已然有了溃败之势……北军更是已经攻破城门，刚才还差人进宫来寻，陛下可速速退往孟津，重振旗鼓！” “不！” 武皇严词拒绝，说什么也不想再跟心深似海的两个儿子有任何交集。 “朕要去大通关！” “除了振儿，朕也不信！” 此话一出！ 张豫不禁面露为难。 人家青州军都打算往城西集结退走，咱们现在再赶去城西……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陛下有所不知！” “青州军墨彻开战前诬陷太子与末将内外勾结，意图挟持陛下，致使太子在城门止步不前……如今城西看似安全，可实则却早已成了青州军唯一的退路！” “咱们这么多人，如何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溜走？” “悄无声息？” 武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不由眼前一亮，嘴角也压不住直往上扬。 “对啊！” “朕怎么就没想到呢？” “子义，咱们速速退往东宫，那有一条直通城南的暗道……” 说着说着，武皇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又不禁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对了，城南是在谁在指挥？总该不会是陈王那个楞种吧？” “回陛下，是兖州军！” 武皇闻言大喜，当即忍不住拍了拍张豫的肩膀：“哈哈哈，那就好办了！” “去东宫！” …… 在武皇的坚持下，一伙人浩浩荡荡杀向东宫研究院。可等他们刚找到那条所谓的密道，一个个瞬间就懵了！ 只因研究院内早就聚集了不少东宫属官及其家眷，就连太医令冰兰和太子身边的亲信冰凌也赫然就在其中！ 若是这条暗道还能用的话，兴许他们也不会还停留在研究院内止步不前了吧？ “张大人，你们……这到底什么情况？” 冰凌入宫刚准备去找王福，就被三名影卫拦了下来，让她直接去找秦峪的老丈人——张昭！ 张昭收到秦峪密信，立马就联合李诚着手召集众太子党准备撤离。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城南大战致使暗道塌陷，众人也只能拼命挖掘抢修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 但武皇的突然驾到，又令众人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身为臣子，他们谁都没管过武皇的死活，反倒是选择带上直系家眷逃离……偏偏如今又被陛下给撞上了，叫众人心里又莫名的不安！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 “哼！”武皇脸色一沉，难掩心中不悦：“这天下都是朕的！难道朕要去哪里，还要跟尔等汇报一声不成？” 看着满院的家眷，丞相赵复已然猜到了他们的真实目的，不由发出一声苦笑，连忙站出来劝道：“陛下息怒！” “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得尽快打通去往城外的暗道才是！” 话音刚落！ 原本在前方拼命挖掘的各家青壮，又一股脑从暗道里窜了回来。 “通了！” “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听这话，武皇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可还没等他上前钻进地道，就迎面撞上一队身穿银白色钢制盔甲的天武营。 紧接着，闻泰和封去疾纷纷现身，见到武皇的那一刻同样明显有些意外！ “老张，主公料到暗道很有可能被毁，特差我们从外挖掘前来接应……这什么情况？” 张昭无奈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好歹如今当着人家陛下的面，这事儿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封去疾很快变读懂了张昭的意思，连忙拦下闻泰，主动朝武皇行了一礼。 “末将见过陛下！” “还有请陛下速速撤离，由末将等来为陛下争取撤离时间！” “哼，算你小子识相！” 武皇越想越气，根本就不想搭理忘恩负义的东宫属官，更别说这其中还有不少帝党成员！ “不像某些人……忘恩负义，我呸！” 一听这话！ 东宫众人顿时面红耳赤，无不把头埋了下去，难免心中尴尬。 可在他们心里却一点都不后悔！ 只因武皇前番又是对他们下大狱，又是贬官贬职……难道还不能允许他们谋得一条生路？ 武皇率先钻入暗斗之中，丞相赵复当即招呼众人跟上，只留当世三英为大伙儿拖延时间！ “两位，咱们又要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不过，这回可就不只是红婵妹子一个人了……弄不好，咱们仨都得交代在这儿！” “怕个球！”闻泰不屑一顾道：“这帮反贼，干死了算！” “好！” ------------ 第二百一十四章你我父子何至于此？ 顺天城南，密道出口。 亲自身临一遍的武皇，脸色越发阴沉。 怪不得东宫家眷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 如此宽敞的密道，就是派支大军进城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逆……振儿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随行官员连大气都不带敢喘一个，生怕因此触怒武皇，平端给自己招来祸端！ 唯独卫国公陈煌天生头铁，主动站出来为秦峪辩解道：“陛下，这条密道是特么王福挖的，您不能怪在太子头上！” “啊？” 武皇一阵无语。 反正你们都是半斤对八两，又能好到哪儿去？一个个跑路也不知道叫上朕…… 朕差点就死在宫里！ “哼，回头朕再跟你们算账！” 话音刚落！ 早就在此地准备接应的樊家兄弟，立马带人围了过来。眼看为首之人乃是武皇，兄弟二人也是明显愣了一下，但终归还是和封去疾一样不失礼节！ “樊粟、樊虎！” “张老太公有何吩咐？” 相比丞相赵复，戍卫军众将几乎就没人没受过张昭的恩惠！因此对于张昭，樊家兄弟那叫一个尊敬，甚至是有求必应！ 一口又一口的老太公，叫的那叫一个格外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家老人呢！ “你们到底带了多少人来？怎么恶来他们才带了五百人马进宫？城内的青州军可是有二十万，这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赶紧留下五百骑兵护送陛下回营，你们给老夫滚进去救人！要是恶来他们出了什么岔子，老夫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嘿嘿！”樊虎挠了挠头，一脸傻笑道：“老太公放心，进宫的暗道又不止这一条……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给他们添乱了！” “你说什么？” 武皇闻言大惊，连忙抓起樊虎追问道：“进宫的暗道不止一条？” 樊虎刚想回答，就被自家亲大哥狠狠瞪了一眼！ 这种事儿能当着陛下的面说吗？ “额……” 樊虎直抓脑袋，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城南的动静，又如何瞒得过前赴后继的兖州军？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了武皇一行的身影！ “哥，那人身上穿的是龙袍吧？” “嗯……黄灿灿的，应该错不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紧接着虎躯一震。 “等等！” “穿龙袍的不就是陛下吗？” “雾草！” “快，快去告诉主公！” “老三营的跟我上，绝不可让陛下被歹人劫了去！” “该死！” 樊虎眉头一皱，抄起大斧就快步迎了上去：“兖州军发现咱们了，弟兄们，跟俺上！” “陛下快走！” 樊粟连忙牵来一匹快马，催促武皇离开。 别说武皇不信任其他几路勤王大军，就是戍卫军众将也都拿其他军队当敌人。 眼看敌军越来越多，武皇只好强忍下心中好奇，果断向西撤离。 “对了！” “如果遇到曹睿，替朕转告他一句：叫他带上兖州军前来城西见驾，勿忘！” 樊家兄弟这趟虽然没有带太多人，仅有天武营两千精锐，其中还有五百被闻泰和封去疾带走……可天武营的战斗力绝非是寻常军队能够与之相比的！ 哪怕仅有千余人，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慌张，反倒迅速结成战阵，随时准备应敌！ “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 “连弩手准备，放！” “咻咻咻！” 一轮箭雨过去，天武营迅速换上箭盒，再次举起手中连弩，全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而冲在最前面的兖州军，也随之应声倒地，随后赶来的援军也是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犹豫不决。 “兖州军都给老子听着！” “这第一轮只是警告！” “再敢上前，格杀勿论！” “都本官让开！” 曹睿一得知消息，立马就带人赶了过来。 看着戍卫军那身熟悉的装扮，立马就搞懂了是怎么回事儿，果断给着身旁的中年一脚！ “曹雄，你这个蠢货！” “那特么是太子的戍卫军！” “搞得为兄还真以为有什么歹人……你小子差点儿酿成大祸，知不知道？” 中年男子脖子一缩，委屈不已。 我本来攻城攻的好好的…… 谁知道这城底下是谁的人？ 万一陛下要是真被劫走，那咱们不就白打了吗？ “哥，这事儿他不怪我啊！” “回头为兄再找你算账！” 曹睿气得直喘粗气，狠狠瞪着对方一眼后，转而陪着笑脸迎上樊家兄弟。 “两位将军！” “我乃兖州牧曹睿，不知陛下临行前可有何旨意？” 见对方主动表露身份，兄弟二人这才想起武皇临走前还真有话要转告兖州军的统帅。 “陛下说了，叫你带上兖州军去城西见驾！” “啊？” 曹睿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朝樊家弟兄二人拱了拱手，当即收拢兵力。 城西临时驻地！ 等候多时的秦峪，眼看打头来到熟悉的身影，顿时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雾草！ 冰凌怎么把皇帝老子救出来了？ 秦峪本想选择可以回避，但那一身格外耀眼的龙袍，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围的戍卫军对方高贵的身份。 秦峪索性深吸口气，转而就迎上了对方。 “儿……臣见过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等见过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戍卫军纷纷行礼，声音之大以至于攻城双方都听到了，纷纷派出探马前往城西。 “免礼！” 武皇劫后余生之余，又不禁注意到了秦峪对自己的称呼，明显愣了一下。 奈何这么多人看着，武皇也只能强压心中的不满，继续堆起笑脸道：“今日若非是你振儿鼎力相救，朕只怕是早就死在了乱兵之中……待此间事了，朕必有重赏！” 武皇正欲拍打秦峪肩膀进行安抚，但后者却刻意后退了一步，主动和武皇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此乃臣之本分，不敢奢求赏赐！” “你说什么？！” 武皇下意识想要发火。 可已经得知真相的他，心里又猛然生出源源不断的愧疚，随后化作万般无奈长叹口气。 “唉！” “振儿，你我父子何至于如此？” ------------ 第二百一十五章陛下禅位了？ “臣不敢！” 秦峪面无表情，后退一步，再次拒绝了武皇投来的善意！ 接二连三的忤逆，似乎已经消磨了武皇的耐心，长期养成的高傲容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拉下颜面。 “哼！”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速速准备接驾？” “陛下！” 丞相赵复一脸焦急出声。想要从中调和，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陛下和太子之间积怨已久！ 光是如今的乱象，也都是陛下搞出来的，最后却无力收场……但凡换做任何一个人是太子，没远走高飞就已经实属万幸了！ “报！” “启禀主公，兖州军停止攻城，正在向我军靠拢，瞬息将至！” “报！” “启禀主公，北军正在向我军靠拢，身后有豫州军动向！” 秦峪眼神一凝，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传令！” “飞熊营在前，龙骧营再左，虎贲营在右，天武、鹰扬居后，全军备战！” “太子不可！” 赵复生怕引起两家误会，连忙出声想要制止，却被秦峪无情回怼！ “赵丞相什么时候成太傅了？这是打算教本宫如何打仗？” “啊这……这，老臣不敢！” 赵复总有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若是自己再敢出面制止……哪怕妍儿备受太子宠信，太子也会毫不犹豫对自己动手！ “呵，若是真觉得自己老了，该挪屁股就挪屁股……占着茅坑不拉屎！” 秦峪似乎刻意说的很大声，并没有选择回避，直言不讳！ 而这话既像是对赵复说的，也像是太子在表达对武皇深深的不满！ 二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一个个面红耳赤，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武如今落到这个境地，武皇要负首要责任，而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赵复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因此大敌当前，秦峪对二人根本就没什么好脸色，化解危机才是首要的重中之重！ 戍卫军迅速开动，十几万大军有条不紊摆开阵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赶在各路大军到来之前严阵以待！ 见此情形！ 奉旨前来会军的曹睿，深受震撼！ 别说他的兖州军做不到，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不见得有第二支军队能训练有素！ 北军二将互相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惊讶！ 怪不得雍凉军败得那么快……这哪怕是换做他们镇北军，估计也挺不了一个月吧？ 为避免误会，二人当即主动打马上前。 “我乃镇北将军颜纲！” “渤海节度使冯泗！” “奉旨入京勤王，特此求见陛下！” “兖州牧曹睿，奉旨前来会军，还请太子殿下一见！” 天子、储君当面！ 三人身后除了少数亲信将领外，愣是连一个亲卫的也不敢带，生怕引起戍卫军的不满！ 和这样的一支军队交战，他们可没太大把握能够取胜！ 见两家并无战意，秦峪不由眉头紧蹙，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昭同样焦急万分，连忙上前找上秦峪解释道：“太子贤婿，曹州牧是陛下刚才传旨而来的……应该算是自己人！” “至于颜纲、冯泗两位将军嘛……看起来也并非敌人，你可万万不能冲动行事啊！” 秦峪点了点头，主动上前两步，随后面无表情道：“下马！” 话音刚落！ 戍卫军齐齐挺起胸膛，目光尤为坚决复述。 “下马！” “下马！” “下马！” 无论是北军还是兖州军，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镇住了，不停地直咽口水！ 兖州牧曹睿率先翻身下马，主动解下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过头顶，随后重新挂回自己的马背上，徒步朝戍卫军走来！ 身后的兖州众将纷纷效仿，紧随其后。 反观镇北将军颜纲、渤海节度使冯泗，二人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陷入了犹豫。 “下马解刃”虽然是臣子本分，可下令的偏偏是太子而并非陛下！真要是这么照做，就等于解除了他们的兵权……二人回去可没办法向肃王交代，更没办法面见陛下！ 武皇眼看二人犹豫不决，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颜纲、冯泗！” “你二人莫不是也要反？” 朕确实是叫你们辅佐老四不假，可没叫你们当他的狗！更何况朕还在戍卫军中，你们又担心个什么？ 见武皇龙颜大怒，二人只好无奈照做，但却阻止了亲信将领随行，孤身独自一人前往！ 秦峪撇了武皇一眼，暗自摇头。 皇权沦落至此…… 难道还指望底下的人能乖乖听话？ “兖州牧曹睿，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太子殿下！” “千岁，千岁，千千岁！” 曹睿可谓是做足了忠臣礼节，让人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唯独北军二将，却遭到戍卫军的特殊照顾！ 只见，在魏冉的指挥下，身处大军最前方的飞熊营迅速从中间让开一条道来，沿途戍卫军纷纷举起手中刀枪化作一道拱门迎接二人。 颜纲一度想要退回去，但被好友冯泗拉住，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向前。 每走一步，沿途戍卫军便收起手中武器，冷眼相待！ “末将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 “哼！” 没等二人把话说完，就被武皇无情打断。 “朕要是真能活到万岁，你们哪里还睡得着啊？老四那兔崽子在边疆勾结蒙金，卖国求荣……你二人也敢隐瞒不报，助纣为虐？！” “呵，你们两个老家伙现在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肥了！” “陛下，末将冤枉啊！” 北军二将闻言大惊，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些事情虽说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可多少也了解过一些。光是隐瞒不报这条罪状，就足以将他们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武皇直接背过身去，选择置之不理！ “有什么事儿给皇帝说去，别来见朕！” “朕已经禅位太子，可管不了你们！”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瞬间愣在当场！ 一个个嘴巴张的老大，甚至不少人当场给了自己一巴掌，再三确认没有出现幻听！ “陛……陛下刚才说禅位了？” “我没听错吧？” “啪！” ------------ 大结局 “哎呦！” 李诚吃痛一声，当即一脸不爽看向身旁的张昭。 “老张，你无故打我作甚？” “疼吗？” “废话！” 李诚无语至极。 不过很快！ 李诚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激动难耐！ “雾草！” “老夫终于熬出头了，老张！” “去去去！”张昭一脸幽怨道：“没大没小的，什么老张？以后叫国丈！” “啊对对对，张国丈！” 反观兖州牧曹睿，此刻则是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好在老子……本官刚才没有反意，要不然这新皇登基，那还不得先拿本官见见血？ 同时，曹睿还不忘朝北军二将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不来个落井下石对得起自己的聪明才智吗？你俩就自求多福吧，哈哈！ 此刻，颜纲、冯泗二将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陛下……太上皇决心至此，肃王已然再无机会！咱们这些跟着旧主子混饭吃的老臣，势必会招到新皇的清算！而我们俩又不偏不倚的撞到枪口上，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啊！ “等等！” 冯泗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什么，当即大声朝身后喊去：“玛德！渤海军都给老子愣着作甚？还不速速朝拜新皇登基，更待何时？” “雾草！” 颜纲嘴角一抽，大骂冯泗不地道的同时，又果断效仿！ “镇北军的，还特么用老子一个个教你们？都给老子跪下！” 殊不知！ 北军二将此举，却惹恼了整个戍卫军！ 连我们这些从龙之臣都还没有跪，你们两个老家伙还想抢风头？ “恭迎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戍卫军作为秦峪一手调教出来的军队，在众将的带领下率先跪地祝贺！ 兖州军、北军紧随其后，齐齐山呼！ 以李诚为首的东宫属官，则是一个个掩面而泣。这十数年来的心酸，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懂！ 然而，秦峪却并没有因此上头！ 只因国都尚且还在叛军手里，环伺顺天的老三，坐镇北疆的老四又岂能甘心？自己这个新皇，有名无实！ “全军平身！” 说罢，秦峪果断拔出腰间象征权柄的宝剑，直指长空！ “把大炮都给朕拉出来，全力攻城！” “喏！” 侍卫队迅速集结，推着二十门大炮跑到两军阵前，由他们的新皇直接指挥！ “方位正西，高低加三，向左十七密位，一发急速射！” 直到见到戍卫军已经有了二十门大炮，武皇脸上又不禁浮现出一抹苦涩。只怕朕就是不让出这个位置，振儿也能凭借自身的实力打下这个江山！ 侍卫队迅速调整炮口，果断打响了新时代来临第一炮！ “轰！” “轰！” “轰！” 炮弹精准命中顺天城墙，宛如天雷降临，立马带走了不少青州叛军！ “炮口向左十五密位，给朕直接轰击打城门，不用节省弹药……龙骧虎贲二营骑兵做好准备，城门一破，要以最快速度突破！” “末将领命！” 见侍卫队再次调整炮口位置，城楼上残存的青州军这才总算明白，刚才的那一轮不过只是试探而已！ 接下来的什么炮击，才是正餐！ “一炮好！” “二炮好！” “三炮好！” “……” “放！” 随着秦峪一声令下，侍卫队纷纷开始向城门发起猛攻，前后两轮交替轰击，即便是再坚硬的城墙也会因此轰然倒塌！ “轰！” “轰！” “轰！”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 顺天西面的城墙上，便再也不见青州叛军的身影，只有数不尽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全都被淹没在了轰然倒塌的城墙之下。 “龙骧营冲锋！” “虎贲营的弟兄们，随我上！” 二营骑兵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不顾一切开始开始向城内发起冲锋，其余各营以排山倒海之势紧随其后！ 曹睿、颜纲、冯泗三人为求表现，果断将所有部队全部放了出去，虽说战斗力不一定比得上新皇的戍卫军，但打打下手总没问题的！ 早已被吓破胆的青州军，根本无力抵抗，尽数伏诛！ 而刚才侍卫队炮轰顺天城的场景，也被赶来的三皇子武奋亲眼撞见，再加上得知武皇禅位秦峪之后，当即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昏死过去！ 事已至此，陈王武宠只得将三王子靖王及其党羽绑到秦峪阵前，以求宽恕！ 朝廷平定青州军叛乱，贼首管亥死在了乱军之中，尸首被分成了数份交到秦峪面前。 因杨氏截杀圣驾，靖王武奋被贬为庶人，打入大狱，赐毒酒身亡！ 杨太师引军还朝，刚到大通关城下，就被朝廷五十万大军以及城头上的太上皇武天枢吓得交出了兵权，落得个全家夷三族的下场！ 时任征西将军的龙战，以曹睿为副将，当即领兵十五万，兵发雍凉平息叛乱， 三日后，肃王武烈得知东窗事发，国都变天，怒火攻心之下引剑自刎，北方之地尽数归顺朝廷，交由征北将军肖勇亲自坐镇！ 次月，五皇子吴王武英联合建章王武存孝，于会稽起兵十八万，连夜渡过长江天险，兵锋直指正值豫州。 江南叛军揭竿而起，画地称王，各自为政！ 青州水师覆灭，海寇屡屡犯边，渔民苦不堪言！ 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各地兵祸不断，乱作一团！ 朝廷以魏冉为征南将军，张豫为副帅，封去疾为先锋，陈翎为监军，共起大军三十万前往南方平叛。 征东将军靳川出洛水，樊粟、樊虎为先锋，领兵十五万平息青州海患。 十月，朝廷颁布义务教育，急召天下文人士子入京就职，朝廷各路大军进展顺利，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翘首以盼，主动抵触清理拜月教残部，拜月教就此销声匿迹。 十一月，辽东蒙金三十万大军爆发瘟疫，不得不得退走草原。雍凉平定，抚远大都督赵辅，携手西域三十六国入京朝贺，升任兵部尚书！ 十二月，秦峪于太庙祭祖，改国号为汉，建元宏武，正式继位，是为汉宏武大帝！ 某日深夜，太极宫内。 落寞的太上皇武天枢病入膏肓，只是在弥留之间，身旁却无一人伺候。 大展手脚的宏武大帝秦峪，独自前往探望。 也不知他究竟和太上皇说了些什么，太上皇异常激动，甚至口中频繁重复着一个词。 “村夫！” “你这个村夫！” “原来是你这个……啊！” 太上皇吐血而亡，久久不能合上双眼，带着不甘和悔恨就此离世。而整个天下也因此彻底落下帷幕，却升起了新时代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