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南疆旱 大夏,国历三五一年夏。 南疆天悬双日,大旱涂地千里,疑似有妖邪作祟。 为救南疆万民,皇帝颁下圣旨:能退治妖邪,平定南疆旱情者,赏黄金万两,封千户侯。 此旨一下,天下奇人异士,涌入南疆。 …… 日上三竿,热浪从窗户灌入木屋中,让江元在燥热中苏醒。 “唉,一个太阳的夏天都够难熬的,这两个太阳,可怎么过呀……” 叹息中,他透过窗户,望向斜挂空中的两轮大日。 两个巨大的光源,炽烈又刺眼,像极了半个月前,迎面而来那辆大运的车头灯。 他,是个穿越者。 半月前的一场车祸,让江元穿越到了这个与他同名的少年身上,成了大夏南疆白河村一位吃百家饭长大的年轻农人。 想来是这位前身在地里务农之时染上了暑气,晕倒后就再没醒来,才让江元借尸还魂而来。 “江娃子!醒啦?” 院落外传来声音,江元听到后立马起身迎了出来。 “陈大爷,这些日子多谢您了。” 来人身着粗布麻衫,拎着个水桶,是位朴素的中年农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身子骨还硬朗,头发却已有些斑白。 穿越来的这半个月,江元遭了暑气的身子还无法劳作,全凭这位陈大爷接济。 “嗨!你小子!说啥客气话,要赶紧好起来才是。” 陈大爷一边含笑说着,一边径自走入屋中,把水桶里的水倒入江元家的瓮中。 天悬双日,大旱涂地,河都已经干了,水自然珍贵,但陈大爷还是把本就不多的水,分给江元些许。 “江娃子,再养两天,等你身子骨好了,早些离开白河村吧!” 倒完水,陈大爷抹了把汗,对江元正色道。 闻言,江元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日子,陈大爷已经不止一次和他谈及此事了。 “唉,我说大爷啊,您咋老想赶我走啊?” “嘿!可不得赶你走嘛!地主卢老爷说了,今年的粮,比往年再多交一成,一粒都少不得! 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往前数三年,全是丰年,可今年啥情况他不知道? 这天上两个太阳这么晒着,河也全干了,咱的苗子,能长成都难啊! 拿锤子交粮!” 陈大爷像是气笑了,说罢便带着笑意开始骂骂咧咧。 “江娃子,若是秋日里交不上粮,咱们这些佃农,就只有被收回田地,当包身奴的份! 你小子还年轻,和村里的年轻人们一样,早点离开谋条出路吧。 常言道,宁为落草寇,不做包身奴,真被地主老爷给抓了去,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有着前世见闻,江元听了陈大爷这话,自然是深以为然。 被剥夺了土地,打上奴籍的农人,别说指望,连骡马都不如…… “可是大爷,您呢?” “我?唉,你大爷我是有婆娘的人,你大爷爷也还在世,我跑不了,你还年轻,无牵无挂的,你能跑的!” 闻言,江元默然。 见他这个表情,陈大爷摇了摇头,厉色道: “你小子别犟!养好了病就赶紧走!至于你的那二亩地,你就当老子我是个坏种,给你地抢了!” 说罢,也不再和江元掰扯,陈大爷拎着水桶直接走了。 看着那道背影,江元久久不语,他当然知道陈大爷是为自己好,可是…… “跑,又能跑去哪呢?这两个太阳一直挂在天上,跑到哪都落不得好啊……” 大旱之下,河流干涸,庄稼难活,入秋后,无水无粮,南疆将会是人间地狱。 跑出南疆吗?可大夏疆土辽阔,单这南疆一郡之地,就广袤异常,等他走出南疆,估摸着已经好几个月之后了。 那时,早就饥荒已至,他不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去,怕是路上,就被已饿极之人当成口粮了。 念及此处,江元回到屋中,盘腿坐在床榻上,凝神静气。 很快,意识便沉入识海。 这并非什么修行法门,而是穿越后得来的独特能力。 识海如浩瀚星河,无数光点好似繁星,而江元心念一动,那无数繁星竟瞬间开始向他靠拢。 待得这繁星靠近来,才看得清其真容,竟是一本本古朴书籍。 但书籍本身并不发光,使其散发出星光的,是每本书籍之上,悬着的一个个截然不同的符文。 半个月来,江元其实一直在研究,他发现这些符文似乎是某种封印,让人无法打开翻看这些书籍。 不过这些符文并非无懈可击,只要顺着符文走笔的纹路,仔细观摩钻研,揣度计算其路径,似乎就能剥茧抽丝,将其如密码般破译开来。 “还差一点儿了,就要解开了。” 符文只让人无法翻看书籍的内容,但封面还是可以看见的,半月以来,在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现状后,江元选择了一本书的符文进行破译。 【射日神箭】! 逃跑躲避并非他的性格,对于天悬双日给他带来的麻烦,江元有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从前身的记忆中,江元了解到,这个世界,比之他的前世,要更为玄奇。 神鬼纵横,妖魔诡谲,人,亦可通过修行获得独特的能力。 而让人能够有此路可走的,就是那些个神妙的神通法术。 江元这一识海繁星般的书籍,全是法术! “若是这射日神箭真的是能够修习的神通法术,可以让我把这该死的太阳射下来,那且不管之后如何,当下局面,定然是能解了!” 江元心中这般琢磨着,只要他能成功射日,那旱情可控的情况下,后续的很多麻烦,就都省了。 当然,这本射日神箭他还没能打开过,是不是修炼后真的有能射下太阳的威能,还不得而知。 他是有赌的成分在的,可眼下境遇,不赌上一把,实在是对不起这本法术这么拉风的名字! “还有最后的几步,却是怎么也算不出……” 不过现在,江元遇到了瓶颈,这射日神箭上的符文,前面解起来倒算不得难,可越到后来,越是复杂,以至于他时至今日,仍旧未能完全破译。 根据前世解数学难题的经验,江元意识到,这最后的部分,怕是需要某个瞬间的灵光一闪,在启发之下,才能破解出来了。 “不要急,江元,越是急躁,越难解开,或许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来了灵感!” 江元这样提醒自己不能急躁,即便他的时间,没有很多了。 马上就是夏末,南疆各地的庄稼,在旱情影响下全都没怎么长,这般入秋后,收不上来多少粮食的,不快些改变局面的话,距离饥荒,就没多少时日了。 而就在此时,江元听到有人扣响了院门,同时,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这位乡亲!能不能讨碗水喝?” ------------ 第二章 天灾九成是人祸 院外有人叫门,江元收敛心神,意识自识海中遁出,而后起身迎了出去。 “敢问阁下是?” 走出屋子,江元便看到自己的篱笆小院外出现了两个生面孔。 一个是位锦衣中年男子,身形高瘦,气度不凡,此刻虽是被这烈日炙烤得有些狼狈,但举手投足间,仍不失儒雅风度。 伴在其身侧的,则是位魁梧壮硕的汉子,遒劲的肌肉线条似龙蟒般盘踞在他的臂膀,呈现出一种夸张的力量感,一看就是位练家子。想来是这位锦衣中年人的护卫保镖之流。 听闻江元的询问,锦衣中年男子当即拱手回应: “小兄弟,我二人是外乡来的,办事途径这白河村,丢了水壶,想跟你讨口水喝,你看方便吗?” 闻言,江元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进屋。 如今这南疆,水可是珍贵物件,这般轻易同意,并非是江元慷慨。只是因为他看到那护卫的样子,知道自己打不过。 明明有能力直接抢,但还是礼貌地来讨水喝,对此,江元选择识抬举。 从瓮中取水,二人痛饮了几口,锦衣男子赶忙致谢。 “多谢小兄弟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钱袋,将大把的银钱放在桌上。 “不必这般客气,您二位这是?” “唉,为解旱情,在下前去这白河村东边的水仙洞,请那位水娘娘帮忙。”锦衣男子回道。 水娘娘这名字,江元的记忆里是有的。 这是位身负某种与水有关法术的妇人,凭着其法术,享农人供奉,白河村前三年的丰收,其实有她几分功劳。 只不过自打这天上多了个太阳,她也就销声匿迹了,想来是道行不够,其法术,解不了这旱情。 “所以,无功而返了?” “唉,是啊,水娘娘避而不见,说是也没法子。”锦衣男子苦涩摇头。 “您是?” 看这位的穿着打扮,又听闻他在为这旱情奔走,江元一时好奇,不禁问起了其身份。 而锦衣男子也未隐瞒,拱手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李叔同,是咱这红图县的知县。” “原来是知县大人,小子江元,失礼了。” 得知这李叔同的身份,江元有些吃惊。 白河村就隶属于红图县,说起来,这位知县大人,还是他江元的父母官。 这个时候还在为民奔走,看得出,倒是个好官,只可惜,这般天灾,人力实难抗衡。 李叔同摆摆手,全然不在意江元所谓的失礼,只是谈及这旱情,心中憋闷,不免想打开话匣子多念叨几句: “小兄弟啊,如今这大旱,难了,真不敢想再过几个月后,咱这南疆会是怎样一副凄苦景象。身为父母官,却无能为力,叔同汗颜啊!” “天灾之下,非大人之过,不过我听闻陛下已经下旨,天下能人异士也有好多入了南疆,就没有一个能解决这旱情?” 宽慰李叔同的同时,江元对他询问了起来。 当从记忆里获取到这奇人异士入南疆的信息后,他就对此很在意。 这些奇人异士,想来都是身负法术之人,自己的识海里有射日神箭这样的法门,保不齐就会有哪位有厉害的法术,能把这双日之旱给解了。 只是,听到江元提起这个,李叔同的表情顿时黑了下来,冷声道: “奇人异士?呸!一个能解决旱情的都没有,却是添乱的占多数! 真是水浅王八多,一个个仗着自己会些法术,来了南疆就开始敛财的敛财,作乱的作乱。 单我那小小红图县的刑狱,就关进来好几个了。 当然,也有不作乱的,不过这些人却也是没本事能解决旱情,见拿不到皇旨赏赐,一个个都投奔地主世家去当门客了。 这些人有本事傍身,自然是少不了荣华富贵的,可惜,于旱情无益。” 李叔同说这些,其实只是对一个偶遇的陌生年轻人吐槽罢了,这是他这个年岁中年人的通病。 但江元听到这一番话,却是忽然眼眸一亮,某根心弦仿佛被触动了。 尤其是当他知晓,这些所谓奇人异士,大多都入了地主世家彀中,那破译符文时久久难以突破的瓶颈,一瞬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像是被点醒,识海中【射日神箭】上的封印符文,他一下子就有了破译最后几笔的思路。 心念一动,他便意识沉入识海,顺着刚刚得来的思路,几个瞬息,便破译了符文。 灵感一至,一切都这般的顺理成章! 意识逆着符文的纹路行走,光华流转的符文,渐渐消散。 那本射日神箭,可以翻看了! 而且,还不仅如此,像是破解了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江元的思路与境界,貌似也因为这符文的破译,更上了一个台阶。 此刻,他的所思所想,都比以往更深了几分,颇有种念头通达的顿悟之感。 因此,当他再顺着李叔同的话去想这旱情之时,瞬间就发现了此前未曾想到过的端倪。 “不对!不对!” 意识情不自禁地从识海遁出,江元眉头紧锁,口中呢喃起来。 “哪里不对?小兄弟,你怎么了?”李叔同发现了江元的异样,不禁关心问道。 “这旱情!不对!” “嘶!小兄弟,这话从何说起啊?” 李叔同闻言,很是错愕,但他还是选择询问江元,因为有些地方,他,其实也带着怀疑。 江元震惊于自己想到的事情,心神震荡间,开始自语般阐述了起来: “世人皆以为这双日悬天造成的旱情是妖邪之事,可却少有人想过,旱情之前的三年丰收,会否也不正常!?” 此言一出,李叔同登时双目圆睁,面露慎重之色,开始凝神静气,听江元道来。 “三年丰收,可佃农无粮,八九成粮食都上交了地主世家,此时地主世家仓中,余粮无数! 造成天悬双日的妖邪人们寻不到,可让这三年丰收的那些个公公娘娘们,可是寻的到的!” 的确,李叔同点头认可,他此番来寻的那水娘娘,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这些让南疆三年风调雨顺之人,都是安排好的呢?为的,是广积粮草!” 这话一出,李叔同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再说旱情,大旱已至,可地主世家依旧要加收粮食,全然不管天灾,如此一来,佃农交不上粮,便会成了包身奴。 这看似在收粮,实则是在收田地,其实是在把农人,从田地上逼出来。 当然,宁为落草寇,不做包身奴,自然会有农人化身贼寇讨生活,可贼寇一旦被剿,这些本是佃农的贼寇,便会化身刑徒罪徒。 无论是包身奴还是刑徒罪徒,都是最好的兵源!只能听命,要不,就落得个被饿死打死的下场。” 江元继续说着,而李叔同,明明是两个太阳炙烤的大热天,却已经渐渐冒出了冷汗。 一想到这次出来前,刚刚收到的那让他发动县兵剿匪的文书,他直接就是一个冷战。 “还有!南疆大旱,朝廷必会下旨救旱情,可南疆偏远,朝廷派遣的高人赶来,恐误大事,定会先动员民间能人来治旱。 这皇旨上的内容,是能猜到的! 如此,奇人异士涌入南疆,而这些身负神通法术之人,又纷纷成了地主世家的门客!成了他们麾下的人才!” 此话说罢,连说话的江元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李叔同更是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积粮!聚兵!纳才!这是要干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天上这个多出来的太阳,恐怕和那风调雨顺的丰年一般,也是故意为之?! 这根本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先生,可有解决办法?” 李叔同冷汗直冒,此刻对江元的称呼,也是变了。 被这般一问,江元先是一愣,而后,心念飘向识海中的那本【射日神箭】。 “解决办法……把这多出来的太阳,射下来如何?” ------------ 第三章 三阳开泰 “知县大人,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不必!” 江元从屋中追了出去,企图向李叔同解释,他刚刚说的话并非在扯淡。 但李叔同却是带着强悍的护卫,径直离开,头也不回。 “能对旱情有那般见地,本以为这一次偶然的借水,竟遇一位惊世大才,没曾想……脑子有问题!” 离开了江元的院落,李叔同对着自家护卫吐槽了起来。 他是真觉得江元适才的那一番分析有道理,其话语间逻辑环环相扣,并无错漏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他身为知县,上传下达,知晓更多细节。 江元所说的话,他隐隐约约能从上面的一些行为当中感受到,却苦于一直找不到那一丝灵光将其串联起来。 经江元这么一点拨,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三年丰收,又逢今年双日大旱,得益的都是世家地主,而若这都是故意人为促成,那就太值得寻味了。 积粮、聚兵、纳才,这是想干什么,随便想想就能明白,恐怕是有人潜藏着反心。 若是只一家地主这般,倒也正常,谁还没点儿心思,可整个南疆的地主世家,几乎全都在同步做着这样的事情,那问题就严重了。 能让整个南疆的地主世家统一行动的人,其地位之高可想而知,数数也就那么几位而已。 能够分析出这些,江元在李叔同心中的形象,简直宛如深潭潜龙,有惊世大才而不出啊! 但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他以为的这位潜藏民间的惊世大才,给出的解决方案,居然是射太阳?! 这不纯扯淡吗?但凡见过太阳的,都不至于说出这种方案来!除非脑子有毛病! “裘虎,你怎么看?” 下意识地,李叔同询问起了身边护卫的意见。 “大人,古时确有天人射日的传说,相传太阳为金乌所化,曾经天悬十日,民不聊生,于是有天人施展神通法术射日神箭,射下九日,救凡间于水火。” 护卫裘虎这般回道。 “哦?所以你相信他的话?” “大人,请先不要血口喷人,让我把话说完。” “额……你说。” “虽有传说,但无史实可考,该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当不得真。射日之说,太过荒唐了。” “所以?” “他脑子有病,大人。” …… 看着离去的李叔同二人,江元一脸无奈。 忽然得到灵感解开符文封印,让他念头通达,不经意间,告诉了李叔同他对于南境旱情的推理。 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这位还算为百姓着想的知县取得联系,借其官身,为白河村谋一份安定。 毕竟若是按照他的推理,南疆的未来,可不太平。 只可惜,这位知县大人极有可能把他当成了疯子…… 无奈回到屋中,江元决定先好好看看这本射日神箭,研究研究是否能真的把这太阳给射下来。 无论南疆的大人物们在谋算着什么,这双日悬天,注定是兴亡百姓皆苦。 而即便他江元重活一世,有心想好好出人头地一番,但此刻,却也只是寻常百姓一枚而已。 所以那些都还和他没关系,把这多出来的太阳搞掉,能让庄稼长出来,能让他别饿肚子,才是正道。 盘膝塌上,江元意识沉入识海,翻开了那本射日神箭。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马上从塌上起身下来,一溜烟冲到了院子的柴火堆里。 半个时辰不到,他就用柴火和捆柴火的麻绳,按照【射日神箭】中的法门,手工赶制了一把简易的弓箭出来。 而后,开始按照书中的方式,练习拉弓。 不得不说,这【射日神箭】,果然精妙绝伦。 这半月以来,当江元知道这方世界,人可以修行的时候,便开始研究着怎么能让自己也修上一修。 可惜,没人指导,是全然摸不着一丁点儿的门道。 但此刻,按照射日神箭上书写的动作与力度,一遍遍拉动弓弦,他竟然一点点感受到了周遭氤氲的波动。 想来,这就是老人们口中,所谓的“气”吧! 像是沉浸了一般,又像是专心到极致,着了魔似的,江元就这么一直拉弓,认真感受着每次拉弓的感觉。 他在逐渐向着【射日神箭】中记载的那种天人状态去靠拢。 这一练,不知不觉间,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而这大半天里,知县李叔同和其护卫裘虎,并未直接离开白河村,反而开始在村子里,走访了起来。 “大人,这江元小子,虽然脑子有病,但他对于旱情是世家地主的手笔,这一说法,却是颇有道理,找不到反驳的缘由。” “说的没错,这一番思路,的确令人惊叹,我甚至感觉,他猜的九成都是对的。” 李叔同点头同意裘虎的这一说法。 “可大人啊,若他所说真的是对的,那这射日一事……” “射日太过虚无缥缈,但这江元是否真有大才,我倒觉得可以再观察观察,恰在白河村,村中老少,应该对他多有了解,不如去挨家转转,去问问看。 倘若他真有办法射日,那于南疆,于大夏,都将是一件幸事。” 李叔同思虑片刻,这般回道。虽难以相信射日一说,从白河村乡亲们口中,问出这江元是否真的疯癫,想来倒是不难。 大半天的走访,李叔同对于江元这个人,多了不少的了解。 眼下,他正走到了村里一位姓陈的大爷家中,在与其了解江元的事情。 “大人,你说江娃子?那可是个好孩子,当农人,是把好手,就是太冒进了些。 这不半月前,赶着给苗子驱虫,大中午一个人在地里折腾,染了暑气,差点儿没醒过来!” 陈大爷对江元自然是一番夸奖,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心里喜欢才会去多些关怀。 “那他是否有过什么特别的症状?” “特别的……哦!这孩子啊,最特别的,就是特别诚实,有啥说啥,不咋说谎呢!” 李叔同:“……” 一连走访多家村民,李叔同都未曾听闻这江元脑子不好,村民对这个江娃子,都很是喜欢。 难不成,这射日一说,真不是空穴来风? 而就在此刻,护卫裘虎忽然双眸圆睁,当即一把将李叔同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看向窗外,那是刚刚江元院子的方向。 “怎么了?”李叔同一惊,不禁问道。 “大人,我感受到一股非常恐怖的气机,我对垒过的所有高手,都难及其分毫!” 裘虎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嘹亮的箭鸣传来,箭矢破空之声响彻云霄。 只见一支弯弯扭扭,用柴火削成的箭矢,飞驰入云霄,朝着空中两个太阳中的一个,疾射而去。 带着睥睨天下的锐气与锋芒,这支箭矢几个呼吸间竟然就射至太阳跟前,而后直接在一声爆鸣中,贯穿了那轮大日。 “射日一说,难道是真的!?”看着这一幕,李叔同心神巨震。 而在院中发出这一箭的江元,看着眼前的效果,嘴角挂起了微笑。 看来,这【射日神箭】,的确有射下太阳的威能! 但是,下一瞬,江元的嘴巴缓缓张开,盯着天空,久久不能言语。 箭矢射穿一轮大日后,那太阳却并未有所变化,相反,箭矢在这轮太阳之后猛然炸开,登时燃起一个巨大的火团。 几个呼吸间,竟然形成了一轮新的太阳! 本来双日悬天的景象,此刻,直接成了“三阳开泰”。 良久,江元的牙缝里才挤出这样么一句话来:“这……这不对吧?” 而陈大爷家的李叔同,却是满脸阴沉。 “难怪能推理出来,分明是亲身经历过吧!” 自语呢喃过后,他立马对裘虎命令道: “马上飞鹰传书县兵,即刻发兵围住白河村! 告诉他们,那造成天悬双日的妖邪,我找着了!” ------------ 第四章 问题出在哪里? “知县大人,你要不要听我再解释一下……” 红图县,刑狱。 江元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李叔同,开口尝试想为自己做些辩解。 天上又多了个太阳,这着实不是他本意啊。 此刻,他身处一间极其晦暗的地牢中,浑身被镣铐紧锁,还有数位身形强健的练家子围着。 这些人和那裘虎一样,一看就不是很好惹。 初时江元还在想,知县大人这么高看自己的吗?就抓自己这么个农人,动用一大队县兵不说,还找来这么多高手盯着? 不过当他瞥见这些高手们额头隐隐渗出的冷汗时,倒是想明白了。 在外人眼里,他江元怕是被当成了一位极其强悍恐怖的高人了。 能射太阳已非常人所及,射完天上又多了个太阳的,就更邪门了…… “不必,我基本上已经能猜个大概了。” 李叔同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江元的目光带着冷意,同时沉声道, “江元,按照你所言,南疆的世家地主们集体筹谋,借诸如水娘娘这样的一批奇人,用法术催生了三年丰收,是为积粮; 而后,再让天悬双日,不顾旱情,增收粮食,逼农人为奴为匪,再收拢他们,是为聚兵; 同时,借朝廷皇旨,引奇人异士入南疆,再行招揽之事,化其为门客,是为纳才。 但这其中,却有着最为关键,也最难的一步,那便是再让天上,多个太阳。 而能让天上多个太阳的人,在下见识到了。” 一听这话,江元知道自己被抓,不仅是射出了第三个太阳这么简单了,这李叔同好像把第二个太阳的出现,也怀疑到他头上了! “不是,知县大人,你听我说,这天上的第三个太阳的确是我搞出来的,但这是个意外,我想办法好不好。 可这第二个太阳,是真跟我没半点关系啊!我也是想射下它来,才弄出这事儿来的!” 江元当即为自己辩解起来,是他的,他会认,可不是他的锅,他是真不想背啊。 李叔同摇头轻笑,显然是不信的: “敢问江小兄弟,这世上除你之外,还有谁,能让天上再多个太阳吗? 本官见识少,有这般玄奇手段的,此生也唯独见过你一人而已。” 江元:“……” 站在李叔同的角度思量了片刻,江元知道,除非搞出第二个太阳的那位妖邪忽然自曝了,否则在李叔同眼里,这锅算是给他扣死了。 此刻,李叔同身旁的护卫裘虎讲话了: “大人,天下万般法术,皆有术之尽头,而这所谓尽头,便是施术之人。” “何意?” “斩杀施术之人,则法术可解。” 一听这话,江元瞬间就急了,这是打算要往死弄他了呀! 当即,他反驳起来: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杀了我,只能让第三个太阳消失!”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第二个太阳,真和他江元没关系! 紧接着,江元立马补充道:“但留下我,或许能把第二个太阳的事情也解决了!” 他依旧对【射日神箭】抱有希望,这本法术通篇看下来,的确就是射日的箭法,多搞出一个太阳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元想着,若是能将问题解决,再来上两箭,就可以把多的这俩太阳,都射下来了。 但从这些人的表情,江元就看了出来,显然,无论是李叔同和裘虎,还是警惕着他的一众高手,对这话都是不信的。 而就在这时,一道奇怪的影子忽然出现在了这间牢房,江元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吐着信子的长蛇虚影。 更让他惊异的是,这虚影竟然口吐人言起来: “后生,这小娃娃没有说谎,你柳家奶奶能品出来。” 见这虚影,李叔同一惊,本能退后,而裘虎却是眉目一沉,跨步上前,将李叔同护至身后。 而后,一股恐怖的罡气从裘虎的身躯中爆发出来,气势逼人。 “老林子的妖仙大人,您再这么由着她胡来,您这位徒子徒孙,这辈子可就在牢里出不来了!”裘虎冷声和这长蛇虚影交涉了起来。 “呵呵呵,我这是帮你们忙,替她消解消解因果,不领情便算了。” 话罢,那长蛇虚影缓缓消散掉了。 地牢中安定下来,裘虎这才站回李叔同身侧,同时低声道: “大人,这红图县的刑狱还是太过简陋了,关不住这些牛鬼蛇神的。” 闻言,李叔同也是长叹了一声,摇头苦笑道:“没有办法,如今我只是知县,不比当初,条件也只能是到这般了。” “这是……” 一旁的江元却是好奇地问了起来,刚刚的景象对他而言,着实奇异。 “【请仙出马】,一种神妙法术,可以请老林子里的妖仙上身帮忙办事。” 李叔同回答了江元,同时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看来,你的确和这第二个太阳无关。” “嗯?” 江元疑惑,刚刚还是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这怎么一下子就相信自己了? 似乎是看出了江元心中疑问,李叔同回道: “妖仙不似人那般心思复杂,它们不会骗人,且这些妖仙由山间生灵修行所化,有着辨认忠奸的眼力。 所以它说你没说谎,你就应该是没有说谎。” 闻言,江元心中一喜。 “那知县大人,能不能放了我,让我再试一箭!” “……” 李叔同的眼神中带着决然的拒绝,再来一箭?仨太阳嫌少了? 而且,见识到江元那一箭的威能后,他是真不敢放开这人,更别提再让他拿弓了。 在李叔同的眼里,江元现在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先下狱吧,事关重大,此人身负的法术又太过危险,我得好好思量思量再做定夺。” “不是,知县大人……” 江元还想再争取争取,可李叔同却心意已决,转身便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江元陷入了无奈当中。 他忽然有些后悔去选【射日神箭】,后悔去把箭射向太阳,若不然,也不会被卷入这场貌似水非常深的麻烦当中。 但转念一想,他不想办法处理掉天悬双日的局面,南疆局面持续恶化,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一样没什么好结果。 只能说从穿越到南疆这个鬼地方开始,他就陷入了这样的僵局中。 “唉,太阳没射下来,问题没解决,还被下了大狱,麻了……” 江元叹息一声,开始思考如何解开自己此刻尴尬的处境。 但仔细盘点了能够利用的东西,貌似能解此局的,依然还是只有那【射日神箭】!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冥思苦想,江元仔细回忆着自己练习射日神箭时的情形,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法术秘籍上来的呀,没哪里不对……哦!!弓!” 他忽然想到,尽管自己是按照秘籍上的造型与方式,搞出了一把弓来,但这弓的取材,却是自家的一堆干柴。 如果说哪里可能出问题,江元此刻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环节了! “极有可能是弓的问题!干柴做的弓想来是简陋了些,若是我能搞到一把好弓,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想办法搞把好弓,再来一箭!” ------------ 第五章 牢里都是人才 江元在一众高手的押送下,来到了红图刑狱的最深处。 这里有一间很大的牢房,牢房内分隔着六个监舍,江元打眼一看,其中四个,都已经关了人。 牢门口,一老一少两个狱卒,看到一众高手,赶忙迎了过来。 “老王,知县大人的命令,将这位收押至最深处的那个监舍。” 负责押送的一位高手对老的那位狱卒说明了来意,而后把江元交给老王。 被唤作老王的狱卒闻言,神色顿时一凛,眼带肃穆的看向江元,而后,瞬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哟!这位爷,来啦?快,里边请!” “来,您慢些,小心台阶。” “您的房间在最里边,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开门!” “……” 江元被老王引着,朝牢房深处走去,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这老王不是狱卒吗?怎么对他这个犯人客气成这个样子? 明明是来坐牢的,但江元不知为何,硬是有了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呃,老王啊,你不用这么客气……” “欸!哪的话!爷能来我这牢房,让我这里蓬荜生辉,那是我老王的造化!我一定给您伺候好了!” 江元:“……” 进入牢房,在左右的监舍里,江元看到了自己的几位狱友。 靠门左手边的那位,一身书生打扮,看上去温文尔雅,见到江元被人带进来,起身标标准准地朝他含笑一揖。 右手边则关着一位貌美的姑娘,她新奇地看向江元,眼波流转,巧笑嫣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妩媚动人。 再往里,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被关在姑娘的隔壁,她拄着根破木棍当拐杖,脸上满是褶皱,眼睛晦暗,应该是已经瞎了。 而当江元看到书生隔壁的这位老者时,差点儿没忍住一句卧槽冒出来。 只见这位一身道袍加身,却顶着颗点了戒疤的光头,左手浮尘搭在肩上,仙风道骨,右手居然拿着个小锤在敲木鱼,宛如入定老僧…… 好抽象啊! 江元心想着,却忽然一怔,而后双眸一亮。 他只感到自己的识海里漫天星辰般的无数法术秘籍中,有四本,其上的符文封印正在闪烁。 心念一动,江元意识沉入识海,四本法术秘籍向他飘来。 【以文乱法】、【妖言惑众】、【请仙出马】、【海纳百川】。 “莫非是这四位修习的法术?因为见到了修习之人,所以识海中对应的秘籍有了感应?”江元心中这般猜测。 正在江元思考时,老王突然一个回头,给他吓了一跳。 只见老王双手作揖,躬身一拜,对着监舍中的四人谄媚道: “四位爷!咱这儿又来一位爷!您几位多担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老王我吩咐就好!” 闻言,四人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头。 而看着这一幕的江元已经呆了。 不会吧?这地方的监狱都是这种服务吗?让犯人们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只是,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 那位年轻的狱卒快步走了进来,一把将老王扶了起来,然后大声质问道: “叔!你在干什么!他们都是犯人!咱们是狱卒!对他们客气点也就算了,你这么低声下气地干什么!” 是啊!没必要!真没必要! 江元对这年轻狱卒的话深表认同,他的确没坐过牢,但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坐牢应该不是这么坐的…… 但老王闻言,却是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年轻狱卒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然后,他面向牢中四人,再度挂上笑容: “几位,这是我侄子,您们叫他小王就行,他第一天来,不懂规矩,您几位千万别往心里去!” “叔!” 显然,小王对自家叔叔的表现很不理解, “一个文弱书生,一个瞎眼老太,一个年轻姑娘,还有一个怪和尚,且都是作奸犯科的犯人,何必这样对他们!” 老王当即就朝着小王一瞪眼,然后领着他走到牢房中间: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爷吧,省的你后面伺候起来不知道轻重。” “这位爷,尊名李逸,人称乱法儒生,之所以来咱们这儿,是因为他只是题了几个字,南边一个镇子的房屋就全都化为了飞灰。” 闻言,狱卒小王气愤且桀骜的脸,微微有些僵硬。 “这位姑娘,芳名邱妍,人称妖言才女,她所在之地,人人癫狂,对她言听计从,中了她的妖言,就是让你死,你也只能乖乖自裁。” 狱卒小王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难看了。 “这位老太,叔叔我不够资格,至今不知尊名,但你记好,她身后站着的,可是老林子里的柳家妖仙。” 小王的呼吸已经有些顿挫了。 “至于这位大师,佛号双全,道号亦是双全,人称佛道双全,他以道击佛,又化佛斩道,咱们县的道观和寺庙,一半都让他给徒手拆了。” 此刻,狱卒小王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自己叔叔老王,那目光好像在问:“以后,咱俩看管这些人?” 似乎听懂了侄子目光里的询问,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住喉头的哽咽,重重点了点头。 小王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算是明白为啥叔叔会这般低声下气了,这间牢房的里,关的都是妖人,是怪物! 猛猛来了几个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小王的目光,已然无比清澈,脸上也挂上了和老王如出一辙笑容。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江元,嘴角微微抽搐,仿佛见证了这个谄媚笑容的传承…… 不过他倒是挺能理解这叔侄二人的,毕竟听罢老王对这四人的介绍,再感受着漂浮在识海中的那四本秘籍,这四位的本事,定然是不小的。 看来这牢里,都是人才啊! 正在江元感慨之时,小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脖子有些僵硬地回头看向江元。 “那这位……” 老王闻言会意,当即问道:“这位爷,您是怎么来咱这儿了呢?” “呃……我不小心搞出来一个太阳。”江元挠了挠头,这个事情一想起来他就有些苦恼。 老王:“……” 小王:“……” 而江元的四位狱友听闻此言,目光几乎瞬间看了过来,即便是瞎眼老太,也将脸转了过来。 牢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看着这一幕,江元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失言了…… ------------ 第六章 试探 红图县,县衙。 “大人,狱中没有异动,江元被收押后,没什么别的动作。”裘虎走进来,向李叔同汇报。 “我知道了。” 李叔同似乎很疲惫,正揉着眉心,闻言后点头回应。 “大人,您把这江元放在那间牢房,恐怕……” “是啊,把五个怪物关在一起,任谁都会害怕出乱子吧。” 李叔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裘虎啊,有再造一个太阳的法术,这种人,你觉得凭县衙里的这些人,能看得住吗?” “您是想,借深牢里的那四位,帮咱们盯住那江元?” “没错,也只有他们有这个本事了,这些人每个都有随时离开的本事,却都按照约定呆在刑狱里,该是讲些道理的。” 闻言,裘虎的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 “可是,他们这种人来到南疆,可就是奔着灭杀那造日的妖邪,取得皇旨封赏来的,一旦知道江元能造日,他们不会出手?” “放心,他们当然会出手,但也只会试探而已,毕竟想想也知道,一个能造出太阳的人,有多大的本事。 他们不傻,封赏虽然诱人,却不至于让他们去拼上性命。” 说着,李叔同的目光渐渐阴沉了下来, “另外,我还有个别的想法。” “大人请讲。” “你先看看这个。” 李叔同手交给裘虎一份文书,裘虎读罢之后,脸色一变 “南疆高层在要人?要江元?” “确切地说,是在要造成双日悬天的妖邪。” “可是大人,咱们还没来得及上报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裘虎的神色已经变得十分慎重了:“知道此事的,除了我等,就只有县兵,是县兵报上去的?” 李叔同看着裘虎,压低了声音: “若江元当日分析的不错,能让整个南疆地主世家听话共同造此局的,本就没几个人。 今日县兵所为,更是让我有了怀疑的对象。 既然背后主使有意聚兵,那本来的县兵郡兵,自然是要控制在手里的。 而能够统御控制这些军队,让他们跳过县衙直接上报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闻言,裘虎倒吸了一口凉气:“南疆王,叶广?他这是要……” “他恐怕是要带着整个南疆,筹谋造反。” 这个猜想一出来,裘虎整个人都愣住了,若真是如此,凭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无法阻止这场动乱。 而出于对自家大人的了解,他既然知道了此事,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止的。 他就是因为刚直,才会被设计陷害,贬官到这南疆当了红图知县。 “大人,若真是如此,那我们想阻止,恐怕是无人可用了。” “是啊,所以,我才会说,我有个别的想法。” “您要……” “奇人异士涌入南疆,这些身负法术神通的人,可并非只有他们能招揽。” “这是否有些过于冒险了,这些怪人,可并不好收服啊!”裘虎有些担忧。 “是啊,但没办法了,若真是叶广,我们能用的,就只有这些怪人了。” …… 红图县刑狱中,狱卒小王站在最深处的牢房门口,眼神清澈。 看管这么五个怪物,他明明已经很害怕了,没想到他叔叔老王还悄悄告诉他,这牢房里的人,怕是随便哪个,都有自己出来的本事…… 这差事还怎么干? 而当他紧张地转过头去看看牢房里的情况时,看到的情景直接让他差点儿哭出来。 只见原本还在监舍里呆着的瞎眼老太,此刻已经不知怎么出来了,就站在他的背后。 “妈呀!” 腿肚子一转筋,小王一个趔趄,跪倒在牢门前,声音颤抖着:“您您您……怎么出来了。” “后生,放心,李大人当年在中州为官之时,一心为民,正气浩然。 这样的人,我们是心怀敬重的,他不让我们走,我们就不会走。 出来是跟你说一声,老太太我今晚,要去新邻居那里串串门,可能会闹出点动静,你就当没看见吧。” 说罢,瞎眼老太朝着最深处,江元的监舍走去。 路过其他监舍时,她喃喃道: “三位,咱们都是冲着封赏来的南疆,但想来这能造太阳的妖邪,定然不好对付。 老太太我,先去帮各位试巴试巴他。” 另外三位狱友含笑点头,目送瞎眼老太走向江元。 此刻的江元正紧闭双眼,意识沉入识海当中,正钻研着主动飘来的四本秘籍上的符文。 “似乎只要识海中有,当我看到修行这法术的人,对应的秘籍就会符文闪烁,主动飘来?” 想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很可能这几位狱友会像李叔同一样,把他当成那个封赏的妖邪,八成会来找麻烦。 他有些紧迫地想要打开符文,先研究一下对方的法术,来个知己知彼。 却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将他从识海中唤了出来。 “后生,天上的太阳,是你搞出来的?” 一睁眼,江元就看到瞎眼老太站在自己的牢房里,不知道是咋进来的…… 无奈地摇摇头,江元回答: “大娘啊,请仙出马请来的那位柳家奶奶没告诉您吗?第二个太阳不是我搞的,我没说谎,造成双日悬天的妖邪不是我。” “是啊,我知道不是你,但别人不知道啊,也不是谁都有柳家奶奶那样的眼力。”瞎眼老太阴笑着说道。 闻言,江元叹了口气。 这是要给他硬扣这口黑锅了。 不过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第三个太阳是他射出来的,那没人会管第二个太阳和他有没有关系,把他当成妖邪,就能拿来换封赏。 并非所有人都和那李叔同一样刚直,一样讲道理。 “后生,我知道你能造日,本事一定不俗,接下来,我不会留手。” 听着瞎眼老太这话,江元人都要裂开了。 本事不俗?不留手? 没必要!真没必要!我是真没啥本事啊!就一射日神箭,还特么有问题! 况且这儿没弓,射日神箭也用不了啊! “额,那个,大娘,你先别,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江元打是打不过,于是准备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起来。 可眼前老太却是一个诡异地抬头,再低下头来时,一股阴寒的气息就自她身体上散发出来。 和当时那条长蛇虚影给江元的感觉,如出一辙。 这是真没留手啊!直接请仙出马,把那柳家奶奶请出来啦! “不肖子孙,你又在行不义之事了,再这么下去,你的孽果,我可就给你消不完了。” 声音自瞎眼老太口中发出,却已不再是她的声音,而是换成了当时的柳家奶奶。 “小辈,对不住了,她请我出来,我应了,这个事,我得先帮她办了。” 说着,已经被柳家妖仙上身的瞎眼老太,缓缓朝江元走来。 然而,江元完全没有惊恐,因为他的注意力,现在完全被另一件事情占据了。 识海中的那本【请仙出马】上的符文,竟然念头通达一般,被江元很轻松的一眼看破。 就好像瞎眼老太在江元面前施展法术,给了他一个参考答案一般,让他临摹着,破译了符文。 符文消散,【请仙出马】的秘籍,可以翻看了! 瞎眼老太现在离自己的距离,还有约莫三步,嗯,还有机会! 想当年大学考试时,一本书一盏灯一晚上,一个奇迹! 江元瞬间进入了,临时抱佛脚模式! ------------ 第七章 有点没礼貌了 江元很慌乱,因为柳家奶奶上身的瞎眼老太已经迫至近前,准备对他出手了。 江元又很惊喜,因为哪怕是前世一夜时间通过期末考试,创造奇迹的那几次,也不及如今的思路通畅。 一整本【请仙出马】,他就仿佛已经提前预习过一样,只是打眼一扫,其中蕴含的法术逻辑便瞬间通达。 他甚至有时间去思考,这种情况是为什么? “莫非这封印秘籍的符文,其实就与秘籍本身一脉相承?破译符文的过程,其实就是为修行秘籍打下了地基?” 江元这样猜测着,但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可以以后再想,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应付这瞎眼老太。 当即,他现学现卖,开始运转起了这【请仙出马】。 双手掐诀,江元的眸子缓缓睁开,目光,渐渐开始空洞了起来。 “咦?” 上身了瞎眼老太的柳家奶奶,看着眼前这小辈的动作,不禁一愣。 “请仙出马?这小娃娃也在请仙?” 当即,她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 作为老林子里的妖仙,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极有可能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对上了自己人。 有时候,俩妖正坐一起唠嗑呢,一个忽然被请去了,另一个紧接着也被请到对面儿了。 俩人一见面,刚刚没唠完的还能接着唠两句。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妖仙就会自动互相退避,解除上身。 所以柳家奶奶停下了脚步,等待着江元的请仙,同时好奇这个小娃娃会请谁来。 然而,随着江元手中的印诀越来越繁复,她的目光开始慎重了起来。 “这是……胡三太爷?!” 柳家奶奶心中大惊,举目整个大夏,修行这请仙出马之法的人里,能请来胡三太爷的,可不超过五指之数。 整个老林子的妖仙,各有各的本事,可公认最为强悍的家族,只有狐仙一族,而这一族中公认最为强悍的那位,也只有胡三太爷了。 “这个小辈,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是没有那个道行,强行去请超出自己能力外的妖仙,那反噬,可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 柳家奶奶呢喃自语着,但却完全没有去阻止。 因为不敢,一旦胡三太爷真的请上了身,以她柳家在老林子里的地位,她得跪下来请安。 此刻,江元心思沉浸,运转着请仙出马的法术。 他不知道这位柳家娘娘究竟是什么级别,所以一开始,就奔着最强也最难的那位去请了。 让他庆幸的是,凭借着他的念头通达,这位最强的妖仙,请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印诀掐好,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一般。 “成了!” 心中一喜,江元的眼眸前,已经看到了他所请的这位妖仙的本体。 那是一只身形如山岳般巨大的白狐,眼泛赤红光芒,九条狐尾遮天蔽日,令人望而生畏。 胡三太爷! 老林子里,狐族胡家的领袖。 顿时,江元和刚刚瞎眼老太一样,头颅诡异地仰起,随后低下头来。 然而,他却并未如瞎眼老太一般,整个人的气质在一瞬之间发生变化。 反而,俩眼一闭,一蹬腿,直直倒在了床榻上。 “嗯?什么章程?” 哪怕已经被人请仙了无数次,柳家奶奶还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从没见过请完仙后,是这种反应的。 即便是请仙失败,遭到了反噬,也没有这么倒头就睡的呀? 一时间,这位神通广大的妖仙,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 大夏西荒,绝地老林子。 胡家的胡三太爷幻化成人形,变成一个身着长袍,留着个八字胡的小老头。 此刻,正端着个茶盏,在一处凉亭里纳凉。 作为妖仙,他是很清闲的,因为放眼这世上,能请他上身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而需要他上身去解决的事,更是少之又少了。 这样的闲适恬淡的岁月,他已经过了很久了。 很安逸,却似乎也已然有那么一丝无趣了。 呼! 轻轻吹了吹滚烫的热茶,胡三太爷正准备将这新茶品鉴一番,却忽然眼前一亮。 “哦?请我出马?” 感应到了江元的请仙出马之法,他有些惊喜。 “这年头能把请仙出马修行到这个境地的人,可不多了。嘿!还是个年轻后生。” 平静的生活忽然来了一丝波澜,胡三太爷虽未表现出来,但的确有几分雀跃。 “好,那便让三太爷来帮你平平事儿!来……”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胡三太爷登时双目圆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只见胡三太爷猛然一个诡异的抬头,端在唇边滚烫的茶水也顺势灌了满嘴,直接一口闷了。 再低下头时,胡三太爷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变得疑惑,变得茫然。 “这特么哪啊?那瞎眼老太呢?” 江元整个人都是懵的,明明上一瞬间还在牢里危在旦夕,这【请仙出马】一操作,直接改天换地了?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刻的他,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就能掌控这片山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带来的满足感。 侧头,他看到了凉亭旁的那汪深潭,走过去低头一看,潭水中出现了一个八字胡小老头的倒影。 “嗯?这啥情况?我咋成这模样了?” 正当江元陷入深深疑惑当中,空中一只飞鸟路过,发出一声嘹亮啼鸣,而后对着这边恭敬地点了点鸟头,来了句: “三太爷好!” 说罢便飞走了,留下江元呆愣在原地。 “鸟说话了,它叫我……三太爷?等等!胡三太爷!?” 一瞬间,江元反应了过来! 他请仙出马,请来上身帮忙的不就是胡三太爷吗? 所以…… 江元想到了一个很抽象的情况。 我上了胡三太爷的身?来了那传说中的老林子? 心念至此,他忽然有些怀疑识海里的这些法术,不会都是盗版的吧? 射日神箭往天上多射了个太阳,这请仙出马又把自己搞到了胡三太爷身上? 起初他还觉得射日神箭出错可能是弓的问题,可现在,他有些动摇了。 问题,好像并不是单纯出在弓上。 江元有些烦躁的,狠狠挠了挠胡三太爷的头。 “唉,现在咋办?请大仙出马,然后上了大仙的身,这是不是有点儿没礼貌了? 关键我该咋回去?那柳家奶奶可还在那儿呢!” 就在这时,江元惊异地发现,似乎是因为他心中动了念头,整个老林子的山岳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而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大嘶鸣,随后,一道言语传至江元耳边: “胡三太爷在上,柳家听唤而动,您有何吩咐?” 江元一怔,心里头想到柳家,这柳家人就得听唤回应?好家伙,胡三太爷在这里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但这是好事!他忽然想到,这样他说不定能找到那位柳家奶奶的亲戚,让她别对自己的肉身出手啦! 当即,江元准备回应,可刚开口…… “咳咳咳……” “卧槽!胡三太爷刚才吃火锅了吗?嗓子怎么给烫成这样了!?” ------------ 第八章 这法术有问题 “小兔崽子,从我身上滚下去!” 灵魂深处,一声凌厉的怒喝传来,让江元的整个心神,都是一阵震荡。 “您是……咳咳咳……胡三太爷?” 江元很容易想到,怕是这身体的正主儿,在撵人了。 “别说话!老子的嗓子!” 胡三太爷现在是崩溃的,他品的茶名叫龙芽,天生地养的好茶,也是世间最为灼烈的茶。 凡人喝了会瞬间被烧穿灵魂和躯壳,即使是他这样的强大妖仙,也需慢慢品尝。 结果这不知道哪来的一个上身,直接让他把这碗龙芽给闷了。 只是嗓子被烧坏,已经是他胡三太爷体魄强悍了。 猛猛点了点头,江元识趣地闭嘴。 “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想要什么你说,完事赶紧从我身上离开!” 胡三太爷的话说得还算客气,因为他对江元是有些忌惮的,活了快千把年了,他是头回见识到这样的手段。 啥好人请仙把自己请大仙身上啊? 江元很想回答,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走啊!【请仙出马】上也没写他会上别人身啊! 可牢记胡三太爷的嘱咐,为了保护人家的嗓子,他选择给三太爷表演了一套手语。 “……” 感受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用着自己的身体手舞足蹈,摆着各种抽象动作,三太爷的脾气快绷不住了。 而在不远处,一个如山岳般巨大的蛇头从山林中探出来,一脸疑惑。 “???” 他是蛇仙一族,柳家的家主,刚刚被三太爷心念唤来。 回应了召唤,却听三太爷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咳嗽,一探头瞅过来,就看到三太爷在跳大神。 “用心念和我交流!” 胡三太爷耐着性子,他现在是真拿江元没办法,任他如何强大,这种被人强行上身的手段,他也是逆转不了的。 “嘿!真的能用心念说话啊!” 江元一阵惊奇,而后马上对三太爷说, “那个,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啥情况,本来想请您帮个忙,结果直接过来了……呃,嗯,打扰了。” “知道打扰了你还不快走!” “关键我不知道该咋走啊,您以前上完别人身后,是咋走的,教我一手。” “凝神,感受自己的肉身本体所在。” 江元照做,果然,很快就与自己的肉身有了感应,如今他的悟性,已经越来越好了。 “呃,那三太爷,我先走了。” “赶紧!” “对了,我那边有个柳家奶奶,被人请来要对付我,您帮着劝劝,让她高抬贵手。” “给你办!赶紧走!” 三太爷现在是只想把这个狗贼给送走,然后抓紧搞点草药救救自己的嗓子。 “多谢三太爷!小子叫江元,那边挺急的,就先回去了,下回再来好好感谢您!” “你踏马别来了!不客气!!不客气!!” 一个猛抬头,再低下头来时,胡三太爷已经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他一脸气愤,却是无奈摇摇头,听得出那是个小辈,也并非本意,以他的身份和心胸,倒也不至于计较。 只是心中却在暗暗吐槽着:“娘的,现在的年轻后生,练的这都是什么邪功?” 说罢,朝柳家家主的蛇头吼了一嗓子: “让你们柳家出马的……咳咳咳……都马上回来!” …… 红图刑狱,江元坐起身来,缓缓睁开双眼。 而他眼前,瞎眼老太缓缓退后,正离开他的牢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微微躬身,道了一句:“后生,叨扰了。” 待得走出江元的监舍,瞎眼老太的冷汗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了起来。 柳家奶奶急匆匆地被召回,而后马上给她传来了消息,让她无论如何不要动江元分毫。 而当她问起原因的时候,险些将她这个以妖仙为倚仗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胡三太爷下令,让柳家出马的妖仙即刻赶回,而且还说了,老林子里的人,见到叫江元的,都绕着走。 最让她心神震颤的是,整个老林子全体妖仙一起上,都难伤其分毫的三太爷,不知遭了什么罪,一说话就咳嗽,嘴唇都肿了。 想到极有可能与江元有关,瞎眼老太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能弄出太阳的人,不是我能惹的,这万两金和千户侯,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目送老太离开的江元,心中感叹,这三太爷人还挺好,估计是帮自己把事给平了。 同时,他又有些苦闷,若是现在还没意识到,他就有些太迟钝了:他的法术,好像有问题,每一个都有问题! 而这,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本来他不打算去管什么南疆的各种斗争,只想把太阳射下来,让自己和村里人别受饥荒,然后再想办法护住他们,别让地主老爷逼他们成包身奴。 可现在,他真有点儿不太确定,自己要是再来一箭,会发生什么了。 “不会再射个太阳上去吧……” “难不成,我还得找到那个造成双日悬天的妖邪才行?” “可我自己射上去那个,该怎么搞啊?” 就在江元苦恼烦闷,不知道该怎么破局的时候,自己监舍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走进来的,是那位妖言才女,江元记得,狱卒老王介绍过她,好像叫邱妍。 而她修习的,是那本【妖言惑众】。 不是吧,还来?一个一个来吗? 江元当然知道这位来是干什么的,定然是跟瞎眼老太一样,打算拿他换皇旨封赏的。 “姑娘,咱别介了行吗?我真不是那个妖邪!”他重申着自己的立场。 “不打紧的,没人会在意,你死,太阳只要少了一个,皇家为了颜面,这封赏就得给。” “……” 邱妍不顾江元的无语,款款走进监舍,在他的床榻上,很自然地坐下。 身段婀娜,面容妩媚,不得不说,她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江元也这么认为,但他更知道,这个美人,怕是相当危险。 邱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傲人身姿展露无遗,全然没有身边还有个血气方刚少年郎的自觉。 然后,一双大白腿明晃晃地搭在江元的膝盖上,凑上近前,在他耳边说道: “唉,这大牢坐的,腰酸腿疼的,要不是敬重李叔同这位好官,我早就走了。 小弟弟,帮姐姐揉揉腿吧!” 声音温婉柔媚,甚至带着几分旖旎。 江元看着眼前白花花两杆腿,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唾沫,好家伙,这是什么路数?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轻举妄动,面对这些法术高手,一不小心,恐怕就会着了道。 然而,下一瞬,江元目光一滞,他的身体,在此刻,竟然完全脱离了他的支配,根本无法自持地抬手帮着揉起腿来。 “力道不错嘛,小弟弟。” 邱妍赞赏地朝着江元笑了笑,然后很受用地舒服靠在床上。 而江元,却是已然渗出冷汗。 他被控制了。 这就是【妖言惑众】!中招之人,会完全无法反抗地对施术者唯命是从! 与此同时,江元识海中那本【妖言惑众】上的符文,渐渐顺畅清晰起来。 ------------ 第九章 言出必行 指尖触感有些冰凉,更多的,是肌肤包裹指腹的柔腻。 对此,江元的评价是,很润。 但他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享受于此的感觉,他很慌,非常慌。 邱妍的一句话,他整个人就不听使唤地按照吩咐帮着按起腿来,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说实话,很糟糕。 因此,江元一边压制着眼前美人带给他的原始冲动,一边意识沉入识海,钻研起了那本【妖言惑众】。 和刚刚瞎眼老太的情况一样,邱妍在他面前施展了这门法术,解开秘籍上的符文,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几个念头,他便将其破译,翻看起了秘籍的内容。 “嘶——” “学得更快了,心思,好像也更加通达了。” 江元心中惊叹起来,长这么大,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子和心眼这么好使过。 整部【妖言惑众】,不过几个呼吸间,他便大致理解,又是几个呼吸,已然了然在胸了。 “这妖言,除了对方自己解除,其实也是可以反制的!” 江元心中一动,按照识海秘籍中所写,如若能够用更高级别的妖言控制住对方,便可让对方解除妖言! 只是,他此刻却并不十分乐观。 有了【射日神箭】和【请仙出马】的抽象体验,他现在很难确定,自己使出这【妖言惑众】后,会发生什么…… 侧目,江元看向靠在床边的邱妍,只见她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美眸眼波流转,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见此,江元决定还是试一试,赌上一把。 眼前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其实远胜刚刚的瞎眼老太。 比起【请仙出马】请来强大的敌手,这【妖言惑众】直接让人丧失对自己的控制,更让江元毛骨悚然。 “你!解开妖言!” 江元当即运转起妖言,然后对着邱妍就是一声大喊。 这一喊,直接把邱妍吓了一跳,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良久,却见邱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弟弟,你有点儿调皮啊,姐姐还以为你真能用出比为更厉害的妖言呢?” 美人一笑,眉眼如月,煞是好看。 但江元看着这美景,心里却只有失望与无奈。 靠!不管用!果然,我修行的这些法术,它不对劲! 看着江元这个样子,邱妍笑意更浓了,似乎有心调戏,她微微靠过来,在江元耳旁吐气如兰: “小弟弟,手再往上点儿呢?” 此话一出,江元再中妖言,揉腿的两只手微微向上挪动了起来。 “欸欸欸!姑娘,你自重啊!你再这样,我真得寸进尺了我!” 江元出言阻止了起来,尽管眼前女子美貌不可方物,但被控制着做出这样的行径,依旧让他本能抗拒。 “呵呵,小弟弟,放宽心,姐姐不让你得寸进尺,你就是想,也做不……呀!” 邱妍闻言自信调侃起来,然而下一瞬,她惊叫出声,身子猛然一震。 然后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双手死死按住江元的手,脸上也飞起一抹红霞。 此刻,她一双美眸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同样陷入震惊的,是江元。 靠!我在干什么! 刚刚他话音一落,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控制,竟然真的言出法随一般,“得寸进尺”了起来。 然而这只是他慌乱之下的口不择言,却并非他本意啊! “放手!” 邱妍再度施展妖言,江元也受控放开了手。 愣怔了良久,江元意识到,这绝对是自己的法术又出了问题。 无奈摇头,他有些痛苦地抹了把脸,然后苦笑着对邱妍说: “大姐,算我求你了,回你自己屋去吧,我真不是那个妖邪,真别搞我了,我现在烦的很。” 而邱妍看向江元的目光,却是非常复杂,羞愤中又带着狐疑。 中了妖言的人,没有道理会做出她命令之外的行为。 可偏偏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做了让她始料未及的动作。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中妖言,刚刚的一切行为,都是在顺着她的话,在逗她玩。 通俗点讲,是在调戏她。 在江元给她揉腿的那一刻,她其实觉得自己已经拿下他了,心里还在想着,能够造日的人,也不过如此。 此刻想来,当真是过于托大了,眼前这个农人少年,着实不是好相与的。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江元是浑身不自在: “唉,你不走我走行吧,我去你监舍,你给我解了这妖言吧,让我安静会儿。” 明明有着一识海多如繁星的法术,却好像没有一个能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他现在是真的想安静下来,重新考量一下自己的处境。 然后,他嘴角一抽搐,整个人不受控制,直接把邱妍的腿扔开,然后径自走出监舍,走向了邱妍之前所在的监舍。 “……” 看着江元的背影,邱妍脸色阴晴不定。 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这江元根本就没有中过她的妖言惑众之法,因为她根本就没命令什么,人家就自己做出行动,离开了监舍。 “所以刚刚所有的乖乖听话,都是故意的……” 她有些无奈地仰躺在了床上, “唉,果然厉害,斗不过呢。” 她身上,也就只有妖言惑众这个手段了,曾经屡试不爽,如今不管用,她也就没了再寻江元麻烦的心思。 只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这小子故意为之,她不禁抬眸瞥了一眼江元的背影,呢喃着: “呵,小坏胚子!” 此刻,江元坐到了邱妍的监舍里,算是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说了自己会“得寸进尺”,所以身子就不受控制地照做了,他也说自己要来这邱妍的监舍,所以此刻也不受控制地走了过来…… “所以我练的这【妖言惑众】,只能控制我自己呗?” 想明白这个,江元的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语, “这特么还叫锤子妖言惑众?这么厉害的法术,怎么在我这儿,就成了言出必行呢?淦!” 我控制我自己?好有用的法术哟! 江元心中一阵吐槽,同时想到,许是他的妖言的确要比邱妍高上一个级别,所以直接覆盖掉了对方的控制,让他优先按自己说的来做了,倒是阴差阳错解了围。 “唉。”深深叹了口气,江元对最初那个,找把好弓再射一箭的决定,已经有些担忧了。 不会真又弄一太阳吧? 却在此时,对面牢房传来了有人起身站起的声音。 顿时,江元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两位竟都奈你不何,兄弟果然好手段!在下乱法儒生李逸,不才,也想讨教讨教。” 江元:“……” ------------ 第十章 以文乱法 “打住!” 对于李逸的讨教,江元当场严词拒绝。 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牢房里一共就关着这么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地轮着来搞他,江元此刻的心态相当炸裂。 “来!我和你们讲清楚!别都傻乎乎地以为弄死我就能得到封赏! 皇旨上怎么说的?退治妖邪,平定南疆旱情者,赏万两金,封千户侯! 搞掉我,只能让天上少一个太阳,但依旧双日悬天,依旧旱情严重。 皇家是要脸面,但你们啥都没改变,啥也没解决,凭什么给你们封赏! 那些个官老爷们做事什么路数,你们得清楚吧!” 江元抬高声音,让自己的话能被牢中四位听到。 虽说目的是为了避免这四位怪人再找他的麻烦,但其实,他所说,并非没有道理。 瞎眼老太最先点了点头,她本就无心再招惹,安静地躺下睡了。 邱妍探出脑袋,定定看了一眼江元,轻哼一声,也睡下了。 而那位佛道双全的双全大师,则是一手掐诀,一手合十,对江元道: “施主,贫道一心向佛,志在修身,无心起干戈,还请放心。” “……” 江元的眼角抽了抽,每次看这位双全大师,他都觉得这个人光是坐在这里,就带着股子离谱。 “我要的不是封赏,这些,还入不了我的眼。我只想与你较量一番。” 待得江元看到李逸的时候,却是等来这么一句。 “……” 一时间,江元有些无奈。 若是对方有所图,他来说清楚讲明白,让其明白杀死他也无法得到想要的,对方应该也就罢手了。 可这位乱法儒生李逸,似乎纯粹就是想干架…… 李逸似乎看出了江元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而后抬手,单指凌空勾画了起来。 走笔如龙蛇,一个“金”字,泛着光芒,悬在了空中。 对着这字微微一点,李逸将它按在了身前监舍的栅栏上。 下一瞬,眼前的栅栏,从漆黑的锈铁,很快变得通体金黄,其材质竟然变成了黄金! 看着这一幕,江元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位看不上那皇旨封赏了。 点铁成金,有这种本事的人,怎么可能缺钱? 而观摩了整个过程,江元识海中,【以文乱法】上的符文,渐渐明晰了。 知道李逸来者不善,江元马上将符文顺势破开,然后紧急通读了一遍这本【以文乱法】。 “题字于物,以字义,乱造化,好厉害的法术。” 读完之后,江元不禁赞叹,这样的法术,绝对称得上是极品。 只要运转法术,将施术者题的字打在某物上,这个物体的整个性质,就会根据这个字的意思发生改变。 若是施展得当,这法术能做到的事情,可以说是相当恐怖了。 回想到狱卒老王的介绍,江元明白,李逸因为让一个镇子的房屋都化成了飞灰而被抓到这里,想必就是施展了以文乱法。 听见江元的赞许,李逸嘴角笑容得意: “江兄弟,如何?长夜漫漫,不斗上一斗,岂不无趣?” 但江元没有回应他,而是眼眸一亮,开始缓缓运转起来刚刚领悟的【以文乱法】。 了解了这门法术的功效,他忽然想到,用这个法术,也许能变出一把弓来! 指尖在空中缭绕,一个“弓”字,泛着光芒,悬在了江元身前。 此刻,不仅是李逸,牢中注意着这里的其他三位,神色也都是微微一变。 这个江元,什么法术都会吗?别人的看家本领,他一个个都能施展出来? 将这个“弓”字,缓缓按向身前牢门的栅栏,临至近前,江元却犹豫了。 “还要再试吗……这法术很有可能,也不对劲啊……” 江元心中思考着,他很难预料,这【以文乱法】用出来,会发生什么。 可偏偏,人总是心存侥幸,这是人的劣根性,江元也难以免俗。 “管他的!万一前几次都是意外呢!这次有可能就对了也说不定!” 将心一横,他指尖发力,将“弓”字,按在栅栏上。 一时间,牢中五人,全部屏息凝神,关注着这个被施术的栅栏。 良久,整个牢房内,都是鸦雀无声。 但这个栅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牢中四位:“???” 江元:“……” 显然,江元的【以文乱法】,它有问题…… “可是,发生了什么呢?我这有问题的以文乱法,刚刚产生了什么效果?” 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江元的心中,也不禁疑惑起来。 …… 红图县衙,兵器库。 “禀报大人,整个县衙内所有的弓,都收缴上来了,全都在这里。” 一位衙役对李叔同汇报道。 “好,辛苦了。” 李叔同含笑点头,挥退衙役,而后定定地看着挂了满墙的弓。 “唉,关着江元这么个人,县衙里的弓,必须得统一管起来了,一旦被他拿到,那造日的威能,恐怕没有人会是他的敌手。” 显然,收拢全县衙的弓,是为了防江元。 当时江元射箭之时,裘虎感受到的那恐怖气机,和大日被贯穿,空中再现一日的盛景,都让李叔同震惊。 有如此手段的人,单单牢中四位,李叔同还是不放心,这才有了此刻举动。 “不得不防啊……” 正在这时,兵器库外传来了脚步声。 “大人,咱们的人都带来了。” 来人是裘虎,其身后是县衙里的几位高手,这些都是跟随李叔同被贬来到这里的,算的上是可以信赖的亲信。 见人来了,李叔同点头,而后吩咐道: “这次之所以叫诸位来,是想让你们守住这兵器库,尤其是挂在墙上的弓,万万不可让它们,落入那江元手中。” 接到命令,几位高手当即躬身接令: “是!大人!” 看着自己的这些人手,李叔同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只是,他忽然发现,包括裘虎在内的这些亲信,都在面面相觑,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疑惑。 “怎么了?”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几人为难地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裘虎走上前来,躬身一揖,有些尴尬地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快讲!” “呃……大人,弓在哪呢?” “嗯?不就在墙……” 闻言李叔同回头一指,然后就是两眼一突突。 弓呢?! 只见兵器库原本挂着弓的那面墙上,此刻一把弓都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墙的铁栅栏…… 李叔同:“???” 而后,身子猛然一震,他意识到了什么。 如此诡异的情形,定然是法术造成的! “快,随我去刑狱!” ------------ 第十一章 另一种方法 牢房中,尴尬的气氛正在蔓延。 江元可以说是无奈至极,一套【以文乱法】的施展,行云流水。 可把字题在面前的铁栅栏上时,却是毫无反应。 牢中四人凝神等待了良久,又四下观察了一番,才终于确定,无事发生。 李逸见状,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元,笑问道: “兄弟,敢问你这以文乱法,乱在了何处?” 闻言,江元嘴角微微抽搐。 乱在何处?我也想知道啊!乱在我心里好不好? “咳咳。” 江元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回道: “刚刚可能出了些问题,你等我研究一下。” 说罢,他再度运转【以文乱法】,指尖再度勾画起来。 “栅栏变成弓这种东西,恐怕有些跨度太大了,我要不尝试一下更类似的东西?有了!” 心中这般思考,江元将一个“门”字写了出来。 然后,凌空一按,将其按在身前监舍的铁栅栏上。 瞬间,一阵光华流转,然后,江元和这牢里的四个人,都懵住了。 在牢房外守着的狱卒小王,此刻也是咽了口唾沫,动都不敢动。 只见这间牢房的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铁栅栏。 本就挂着链锁的牢房,现在直接封死了…… 江元:“……” 好好好,好好好。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一识海的法术,全是抽象版本的。 正常的以文乱法,他若是将“门”字题在栅栏上,应该会将事物改变成文字代表的含义,栅栏应该变成门。 可江元的以文乱法,似乎给反过来了。 被题字的栅栏没有发生变化,反而文字所代表的事物,被改变了,周遭的门,都成了铁栅栏…… “所以,刚刚的弓……” 江元麻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法术的影响范围是多大,但估摸着这县衙里的弓,都成铁栅栏了。 李逸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笑容收敛,陷入了沉思。 看看牢门变成的栅栏,再看看江元,然后就开始挠头。 不理解啊!他不理解! 这个人的法术不讲逻辑的吗?没道理啊! 牢里的另外三个人也都呆了,能够施展以文乱法的术士,本身就少之又少,能把以文乱法倒着玩的,什么水平? 一时间,牢房陷入了良久的安静中。 当江元被安排进来的时候,四人其实就能明白李叔同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帮忙盯住这个人。 但眼下,四人再没一个,有这样的心思了。 并非是不想帮忙,自己的看家本事被人拿捏成这样,这哪盯得住啊!? 而此刻,刑狱外。 带着人风风火火赶来的李叔同,看着变成了铁栅栏的刑狱大门,眉眼狂跳。 “弄开!给我弄开!” 李叔同大吼着,他不是没遇到过有人在他的刑狱里用法术作乱,但这么离谱的,他是头一回见。 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进去阻止,要不然,再过一会,不知道他这县衙会被搞成什么模样。 “大人退后!” 裘虎将李叔同护在身后,而后一个吸气,正拳猛然轰出。 砰! 一声巨响之后,铁栅栏自中心凹陷弯折,从墙壁上脱落了下来,被砸成了一个大铁筐。 而后,李叔同一行人急步走了进去。 看着刑狱里一间间没有门,全被铁栅栏封死的牢房,李叔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良久,在裘虎又砸开几个栅栏之后,李叔同终于来到了最深处的那间牢房。 一到近前,他就看到狱卒小王正战战兢兢地站在牢门,嗯,铁栅栏外。 看到李叔同来了,小王差点哭出来。 “大人……” 年轻狱卒的脸上,带着苦涩与乞求,仿佛在说:“大人,这活儿干不了了,这里面都是妖怪!” 李叔同轻轻拍了拍小王的肩膀,然后对着牢房里喝问道: “谁干的?” 牢中四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江元。 江元:“……” “那个,知县大人,我可以解释……” “不必!不必!我不想听!算我求求你!收了神通吧!” 李叔同已经有些破防了, “自打我遇上你,天上又多个太阳,县衙弓全没了,门也全没了! 这一遭下来,没一件好事啊! 我这两天最后悔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万不该去你家借水!” 李叔同相信,江元不是那个造成双日悬天,让南疆大旱的妖邪,但他现在觉得,这个小子怕是比那妖邪还要更邪性一点。 听闻此言,江元也是一时间火气上头,开始跟这知县大人对起线来: “不是!大人,你说话讲良心,我好心借你水才让你进我家的。我还不想遇上你呢! 先是被抓到这里来,然后直接坐大牢,这还不算,还特么有这么四个神经病大晚上不睡觉,一个接一个地搞事情。 遇上你之后,我有好事了?我特么还不想借你水呢,咋没渴死你啊!” 两人激情互喷一通之后,各自冷静了下来。 李叔同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江元,摇头叹道: “唉,江兄弟啊,小小的白河村,怎么会藏着你这么一号人啊? 如今这南疆,大乱在即,百姓被当做耗材,你有这么……邪门的本事,可否助我,保这南疆百姓安宁?” 闻言,江元也是无奈一笑,回道: “身在南疆,我也不愿身入乱局,白河村村民待我极好,我更不愿他们受苦。 但是,知县大人,我的本事,恐怕没办法解这南疆乱局了。” 如果说最开始江元还寄希望于用【射日神箭】来射下太阳,现在他是完全不指望了。 已经通过三套法术验证过来,他识海里的这些,全都是抽象派的法术。 【射日神箭】让天上再多个太阳,在他这里,有可能属于正常现象…… 这法术恐怕就是这个效果。 “江兄弟,你能让天上多个太阳,真的就没办法解决掉它们吗?” 李叔同眼带请求之意,双日悬天,真的带来太多的百姓疾苦了,他一个好官,早就看不下去了。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再让我试一箭,万一……” “你试你……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李叔同差点爆出粗口来,再试一箭?四个太阳?大伙都别活了呗? 见状,江元摇了摇头,他实际上也不敢再去试这一箭了。 “唉,它要是什么别的东西,还好处理些,偏偏是太阳,这种东西,人力怎么搞得定啊!” 江元叹息一声,却是忽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看向李叔同,说道: “你说,要是我把这天上的太阳,变成别的东西,是不是就……” 想到这县衙里被江元变成铁栅栏的弓和门,李叔同也是眼前一亮。 “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 ------------ 第十二章 老李,问题来了 “大人,我得再提醒您一次,即便南疆这局面难解至极,但用这些精通法术的怪人们,还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县衙内,裘虎对李叔同提醒道。 “鹰飞出去了吗?” 李叔同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侧身对裘虎问道。 闻言,裘虎一愣,无奈摇了摇头。 信鹰身上都被做过手脚,所以裘虎清楚,他放出去的信鹰,应该都死了。 一只,都没能飞出南疆。 最糟糕的是,信鹰身上带着的信,应该也会被截获下来。 “我们还是太冒进了,信不该送的,顺着信鹰的来路,这些意图谋反的贼子,很快就能知道是我们在送信。” 李叔同叹了口气,目光严肃, “用三年丰收和一场大旱来积粮聚兵,这些人,筹谋了不知道有多久,我们是真的很难施为了。” 裘虎点了点头,也理解了李叔同的决定。 用这些奇人异士,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与常人异之。 可如今这非常局面,也只能行此非常之事了。 根本无人可用,而他们,稳不稳定不谈,有一个特点是共有的,他们很强大,很厉害。 “那大人,明日真的打算让那江元……” “让他一试吧,他本心并不坏,只是有些……唉,他们这种人都很怪就是了。” 李叔同笑了笑,就在刚刚,他的县衙被人围了。 县兵已经准备暴力驱逐了,幸好他及时赶到,才免了伤亡。 而围县衙的人,是白河村的村民。 原因也很显然,是为他们的江娃子伸冤。 李叔同在这个时候使了个小心机,他把江元放出来,和村民们团聚了片刻,并解释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白河村在南疆,而白河村的村民,与江元羁绊很深。 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江元真心实意地,帮他,帮南疆百姓。 “我并非怀疑江元人品,大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确很抽象,但本心确实不坏。 我想提醒您的是,通过信鹰确定是我们企图和朝廷联系,还需要时间。 而一旦江元真的能解决天上的太阳,南疆高层豢养的法术高手们,定然会察觉,也肯定能找到我们。 届时,山雨欲来。” 裘虎一脸担忧,他虽实力不俗,却也是有些发怵。 正如李叔同所言,南疆筹谋这么多年,积蓄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况且,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界上。 李叔同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微凝。 这的确是可以预料到的结果,筹谋了如此之久,若是有人破坏这些人的谋反计划,得到的,一定是最为狠毒的报复。 良久,李叔同郑重地对裘虎道: “为百姓,为大夏,叔同何惧也? 必要时,你带江元这些人离开,想办法护他们周全,人家只是帮忙的,不可使其遭受牵连。” “大人,这……” “我若惧这强权霸道,我若懂那进退弯折,也就不会被贬至此了,可那样,我也就不是我了。 就这么办吧。” “是,大人。” 裘虎躬身,领命。 …… 次日清晨,一大早,就是一副三阳开泰的景象。 江元等人在县衙中的一处院落中,一人顶着一头大汗,看着天上的太阳。 “江小兄弟,如何?你准备好一试了吗?” 李叔同率先开口,对江元问道。 “可以一试,知县大人,只是,我能把弓和门变成栅栏,却不见得能把太阳变成别的东西。 毕竟,那可是太阳。” 江元已经准备好试上一试了,不过,他没敢打包票,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事实上,现在的他,对自己识海里的法术,没一个心中有数的。 这些法术,总能刁钻地以一种清奇的角度给他惊吓…… “江施主,你所言贫道明白,变化太阳,所需的气,定然是巨量的,老衲有【海纳百川】可以聚气,可助你一臂之力。” 一旁,双全大师接过话来。 其身边,李逸、邱妍和瞎眼老太,也都上前一步。 他们,也愿帮忙。 “叔同这里,谢过诸位了。” 对于这四位肯相助,李叔同有些惊讶,当即拱手感激道。 江元却一把将他拉过来,凑在耳边对他说: “老李啊,你这就年轻了吧?真要解决了这太阳,旱情得解,皇旨封赏不就到手了? 这四个货,是来入股分钱的。” “何为入股?” “呃……说了你也听不明白,反正这些家伙九成是奔着赏钱来的,他们入南疆,为的不就这个?” 闻言,李叔同笑了,而后爽朗道: “无妨无妨,百姓事大,金钱事小,若诸位真能去双日,解旱情,叔同愿散家财赠之。” 江元一愣,定定看了看李叔同,良久,摇头一笑:“呵,你还真是……” 两世为人,这样的官爷,他江元见得少。 “那便来吧。” 说着,他便运转起了他的抽象版【以文乱法】,然而,刚施展起来,字还未题,他就停了下来。 “那个……老李啊,问题来了。” 江元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李叔同。 “嗯?什么问题?” “南疆现在有三个太阳,但别的地方却只有一个太阳,你懂我意思吗?” 李叔同:“……” 急中生乱,他却是忽视这关键的问题。 现下只有南疆天有三日,其他地方还是正常的只有一个太阳,这自然是因为南疆多的这两个太阳,是法术所化。 但其中有一个,人家是真太阳啊! 要是江元把真太阳也给变了,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你先别动啊!你别动!你让我想想!” 李叔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制止江元,让他不要擅自动手。 然后,陷入了焦躁的思考当中。 倘若江元之题字“日”,那若是成功了的话,天上三个太阳恐怕都会被他的以文乱法所影响。 可要想有针对性的找出那两个法术所化的太阳,想来是有难度的。 “你就写:法术化成的太阳。”李叔同这样要求道。 “不是,老李,本来咱就没十足把握,你知道写这么多字在法术的操作上有多难吗?”江元抗拒道。 “知县大人,以文乱法是很复杂的法术,并非只是信手题字那么简单。”李逸补充道。 “是啊,消耗的气,恐怕也会因为所题的字数而增加。”双全大师复议。 “嗯……那就题:法术所化之日。” “……” 江元三人好像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甲方,齐齐翻了个白眼。 少一个字是吧?你让步好大啊! 正在这时,瞎眼老太开口了: “诸位,我曾听闻柳家奶奶说过,千年前有过天悬十日的情况,有不少亲历过这件事情的古老妖仙。” “这个传说是真的吗?”曾经给李叔同讲过这个故事的裘虎,不禁惊异道。 “那您快些找柳家奶奶问问。”李叔同又喜又急,催促起来。 “柳家奶奶并不甚了解此事,以我的本事,也请不到那样强大而又古老的妖仙。”瞎眼老太无奈摇头。 而听罢这些话的江元却是眼前一亮。 “诸位稍等啊,我去问问,那位兴许知道。” 说着,【请仙出马】施法,江元一个诡异抬头,双目失去了神采,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 第十三章 快看!天上那是啥? 大夏西荒,绝地老林子。 胡三太爷此刻赤身靠躺在一汪潭水中,正悠闲地小憩。 潭水升腾着白气,潭边草木都已结上霜冻,这是一汪寒潭。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上了身,然后还闷了一杯龙芽,三太爷现在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有点上火,所以急需在这寒潭里泡泡,去去火。 “这年头的年轻人,唉。” 轻叹一声,三太爷缓缓下沉,朝着寒潭深处潜去。 这潭水,越往下,越是冰冷,最深处,即便是他这样的妖仙,都是吃不消的。 凡人更别说了,粘上这潭水,怕是就会寒气沁骨,落下病根。 一想到江元,三太爷的心情就不太美丽,上火也更严重了,所以决定往深处泡一泡。 潭中四下寂静,寒气缓缓刺入皮肤,带来一丝惬意的寒凉。 “嗯——” 三太爷舒展身体,舒服地伸着懒腰。 却在此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果然,下一瞬,三太爷猛然一个诡异抬头,借着伸懒腰动作的惯性,一个后仰俯冲,朝着潭水深处扎了下去。 江元的意识降临,当即就准备给一天未见的三太爷打声招呼: “三……咕噜咕噜咕噜咕……” 一开口,他差点呛背过气去。 我靠,三太爷这是在什么地方?嗯?我去!咋这么冷啊! 感受着周围的环境,江元疑惑地替三太爷打了个寒颤。 “小王八羔子!你踏马又来干什嘛?!” 心中传来三太爷的声音,江元一喜,当即回应: “三……咕噜咕噜咕噜咕……” “别踏马张嘴!心念和我说话!” “三太爷!您这是在哪?” “小兔崽子!别往下扎了!往上游!往上游!再下去就上不来啦!” 三太爷感受着自己还在继续下沉的身体,焦急催促起来。 “好好好!马上游!” 江元立马照做,只是前世的他没有系统学过游泳,虽然经常去玩水,但走的也是野路子。 所以,接下来,三太爷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手脚并用,一路狗刨了上去。 “……” “呼!阿嚏!” 终于钻出水面,江元替三太爷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就开始打喷嚏。 三太爷已经意识到,自己既上火之后,又遭中感冒了…… “你又来干什么?!” “我想跟您问件事情,很重要。” “快问!问完赶紧滚!” “多谢三太爷了,我想问当初十日悬天的事情您知道吗?” 闻言,三太爷回想了片刻,回道: “知道,怎么了?” “当时是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 “那时候我还年轻,就记着个热了,细节不太清楚。 不过我知道,那时的九个太阳都是法术化成的。 真正的太阳只有一个。” 此话一出,江元心中一顿,这局面,和现在南疆好像很像啊! “那这九个太阳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特么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搞的?九成是有人用法术搞出来的金乌呗!” “金乌?” “傻小子你咋啥也不知道?没有法术能够造出来太阳,那东西是独一无二的。 但法术能够造出金乌,追逐太阳,翔于天际,散发光热。” “晓得了!” 江元听罢心中大喜,这个信息对他可太有用了,这样一来,他就能把真的太阳和天上的两个金乌,区分开来了。 “多谢三太爷!两回您都帮我大忙了!这两天有点忙,您等我过段时间闲了,我过来好好感谢您!” “别!你踏马别来啦!我求你了!” 三太爷话刚说完,就是一个猛抬头,再低下头时,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 “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小东西!气煞我也!气煞我也!阿嚏!” …… 红图县衙,江元悠悠转醒,然后一个猛子站起身来。 “有办法了,天上法术弄出来的那俩,不是真太阳,是金乌,我题金乌就能把真的太阳避开!” 李叔同闻言,大喜:“好!那开始吧!” “好,就按咱们先前说好的,我把字题在水上!” “对!来!” 当即,李叔同带路,众人来到了一口水井旁。 “河水已经都干了,能用的井水也已经不多了,县衙里只有这口井里面还有些水。” 闻言,江元点头,而后对身后四位奇人道: “诸位,咱们开始吧!” 话罢,江元施展抽象版【以文乱法】,指尖光华流转,开始题字。 只是这次,他的题字,却远远没有前两次使用时那么轻松。 一个“金”字很快写好,但当题写“乌”字的时候,他只觉得指尖的阻力异常巨大,无论他使出多么大的力气,都难以走笔分毫。 “这阻力是什么情况?”他不禁开口吐槽起来。 “你这二字的字义,比之昨夜的两次,来得更加庞大了,自然阻力更大!”李逸开口解释道。 “那便让老衲助你一臂之力。” 一旁双全大师开始念诵起来, “无上佛法,不退本心。福生无量天尊!” “……” 听着身后这么一句,江元差点破功,但同时,识海中【海纳百川】秘籍上的符文,清晰明了了起来。 随着双全大师的念诵,周遭开始产生氤氲波动,巨量的气开始向此地聚集。 同时,李逸、邱妍、瞎眼老太三人,也开始释放自己身上的气,将其汇聚起来。 “接好!” 双全大师伸手向前一推,聚集起来的气涌向江元。 瞬间,江元感受到无穷气力在身,指尖的走笔也顺势动了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金乌,短短两个字,他也足足写了一刻钟。 然后,江元开始向那口井中,按下二字。 “我靠!这里的阻力更大!” 比起题字,将字按下的阻力,更为庞大,以至于向井中按压时,江元的整个身形都不太稳当,开始摇晃起来。 “再来一次!” 见状,双全大师再度施展海纳百川,为江元供气。 感受到了气力,江元感觉慢慢按下去,再多的气也不够用,于是,将心一横,起身一个大跳,决定一鼓作气,将字按下。 结果,巨大的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重心,然后…… 金光灿灿的金乌二字,被按在了井口上。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他们的本意,是将天上两个太阳变成水,降下甘霖,福泽南疆。 可现在……不会给它变成井了吧? …… 此刻,南疆已经有不少人发觉了天空中的变化,而后,就是各路奔走相告。 “快看!天上那是啥?” “好家伙!为啥天上会有两口井啊?” ------------ 第十四章 学法术吗? “老李,听我说,我想解释……” “不必!不必!你踏马究竟是个什么妖人?!” 江元被李叔同拽着衣领,表情尴尬。 李叔同则是一脸的崩溃,看看手里的江元,又看看天上的两口井,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双日悬天,解决了。” 像是在向甲方汇报的乙方,江元轻声道。 嗯,你就说解决没解决吧?多出来的太阳,嘿!没了! 听罢这话,李叔同松开这货,两手狠狠抹了一把脸,然后指向天空中的两口井: “这东西怎么办?” “别急!我想办法好不好,我给你换个别的!” “你换你……” 正在李叔同准备暴跳如雷之时,空中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动。 几人抬头,便见天上的两口大井正在剧烈的震颤。 良久之后,井口一暗,巨量的大水自井中喷涌而出,似两根通天水柱一般,落向地面。 “……” 这两口井里特么还有水? 江元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李叔同,尴尬道:“旱情……好像也解决了。” “解决你……妖孽!” “冷静!老李!冷静!我去想办法!” 看着江元撒丫子跑掉了,李叔同也懒得去追他,当即拉住裘虎,吩咐道: “快,派人去搞清楚,这天上的水浇到哪里去了!别让百姓们遭难!” “是!大人!我这就去!” 裘虎离去,李叔同看着此刻天上盛景,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若说喜,确实如江元所说,天悬双日的局面解决了,水也有了。 但让人担忧的是,这井的出水量,恐怕有些大了吧,而且绵延不绝,完全没有干涸的迹象,这样的出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而且,这天上来水可以说是非常不均匀了,极有可能会在浇落下的地方,引发大洪水。 想着这些,他不禁呢喃起来: “南疆旱过之后,又要涝了吗……” …… 易城,南疆首府,整个南疆的权力中心,就在此地。 而统御整个南疆的南疆王叶广,此刻正在自己的府邸中,看着天上喷水的两口井,脸色阴晴不定。 其身边,一位身着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青年,此刻正手持罗盘,闭目观想着。 不久后,他双目睁开,对叶广道: “王爷,找到了,这种程度的法术,带来气的波动太大了,他们是掩盖不了的。” “在哪?”叶广声音无喜无悲,却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压。 “南边,红图县。” “贬臣,李叔同?” “是的王爷,想来南疆也只有此人会想办法与我们作对了。当初在中州时,他便是如此,过分刚直,又臭又硬。” 叶广闻言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截获的信鹰,估摸着也是这李叔同放出来的。 他侧身含笑对青年道: “王天师,咱们筹谋了这么久,你说有人想破坏我们的谋划,该如何处置呢?” 青年闻言,微微一笑,拱手回道: “王爷,王庆了然了,这就安排我们的术士出发,去让他们见识见识,南疆,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 叶广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见状,王庆缓缓退下。 “王爷!既然知道是谁?何不派兵围剿呢?” 这时,府邸内堂中走来一位妖娆妇人,见王庆天师离去,温柔贴上前来,挽住了叶广的胳膊。 “妇人之见!你们这些术士,个个本领奇特,寻常兵马围剿,难免伤亡,更遑论这位,有能在天上开井的本事。” 叶广柔声回道,比起与王庆对话时的威严,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温柔。 “伤亡就伤亡呗!” “夫人啊,我这些兵马,有大用的,而且,各地汇聚到南疆的奇人异士,收揽来了,不用白不用不是?” “行行行,全听王爷安排。” …… 是夜,南疆各地的世家地主,皆收到了来自易城的密信。 而后,无数他们招揽来的奇人异士,星夜启程,暗中向着红图县的方向汇聚。 金乌刚刚除去,燥热还未完全退去,又逢天井浇灌,整个南疆都水汽升腾。 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 此刻,江元识趣地回到自己的监舍,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 繁星般的法术里,他正在通过名称猜测着法术的功效,在里面翻找着是否有法术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但研究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一来,天上出来俩井,这种事可以说是史无前例,还真是少有法术,能针对性地解决这个问题。 二来,他的法术不对劲啊! 江元是真的猜不出来,这些法术用出来后的效果会是什么。 他已经经不住再抽象一次了,这南疆已经快被他的这些个法术给搞坏掉了…… 最终,精挑细选之下,他选了两本法术来进行尝试。 一本名为【补天术】,选它的原因,顾名思义,天上俩井口,江元想看看能不能给它堵上。 另一本则名为【控水术】,想来是一本能够控制水的法术,天井往出大量喷水,这些水若是能被控制,用于灌溉,而不引起洪涝,应该也能暂时解决当下的问题。 “唉,想法很丰满,可真有这种效果吗?万一抽象起来,又无法控制了可怎么办?” 江元心里犯嘀咕,有些不敢尝试。 犹豫踌躇了良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要是把这法术教给别人,让别人来用,会不会有机会正常一点儿?” 虽然不想承认,但江元还是有点儿意识到,他自己,好像有问题。 这些识海里的法术秘籍上,记载的都是正常的功效,偏偏他用出来,抽象得令人发指。 不是法术有问题,那就是他有问题。 所以这次,他想试试看,让别人用这识海里的法术,会是什么效果。 当即,他开始破译起两本秘籍上的符文。 一夜无眠,到日头初升之时,江元终于成功破译了一本出来。 没有人在他面前使用,完全自己去破译,果然很费时间。 这本现在被破译出来的控水术倒还好,另外的一本补天术,即便江元现在念头异常通达,也几乎找不到一点头绪。 “这破译的难度,该是和法术本身的难度有关系吧。不过无妨,先用这控水术,试上一试!” 江元当即,从狱中走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狱卒小王和老王都在,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夹道相送,一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开玩笑!栅栏全拆了,这刑狱里连个门都没有,他们拦个锤子…… 于是,李叔同在将醒未醒之时,被人一脚踹开了房门,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裘虎本来在这守着,但看见来人是江元,也懒得管了。 “你来干什么?” 李叔同看见江元就来气,没好气地问道。 而江元的回答,却让他眼皮狂跳,太阳穴直突突。 “老李!学法术吗?我教你!” ------------ 第十五章 刺杀 “学法术?你的法术能学?” “不是,老李,万一你学了跟我效果不一样呢?信我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解决问题了。” 江元劝说着,但李叔同依旧满脸抗拒。 “信你?我已经没道理再信你了。” “……” 看着李叔同决绝的表情,江元知道,不画饼,这货是不会再给自己机会弥补了。 于是,他沉吟片刻,开口道: “这门法术名为【控水术】,若能学会,你便能控制流水,如此,那天上流下来的水,任你驱使,你让它去哪,它就能去哪!” “当真?” 此言一出,李叔同当即眼前一亮。 天上这么降水,却是降不到正经地方,很多庄稼得不到灌溉,却是不少村庄遭了洪水。 而且,这两个水柱长久这么流下去,南疆绝对会转旱为涝,庄稼怕是全都要泡坏了。 但如果,真的能控这水,到它该去的地方去,那么只要规划一番,兴许真能救下今年的庄稼,让饥荒不再。 这一下,李叔同动心了。 “当然,你也知道,很多法术,我用出来有些过于抽象,所以这次我想教给你,让你来试一试!” 江元趁热打铁,继续劝说起来。 李叔同仔细思考了片刻,然后回道: “我当然希望能为南疆控水,但一来,我并非修行法术的材料,想成为你们这样奇人异士般的术士,是要天赋的。 二来呢……要是这法术学完,我也如你一般抽象起来,怎么办?” “……” 江元沉吟片刻,回道: “我当然可以找个有资质的人来教,但这控水之法,于此刻南疆太过关键,教给别人,我不放心。” 这是江元的心里话,认识李叔同这段时间,他也看明白了这个人,刚正不阿,一心为民。 他的识海里的法术都很强大,教给李叔同这样的人,他才不会担心这力量被人滥用。 “呃……至于你说的第二点,咱们总得先试试,你说是吧?” 闻言,李叔同考虑了良久,才终于慎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县衙的院子里,一场法术教学,展开了。 “老李,我现在把法诀告诉你,你不断重复去做,仔细体悟,应该很快就能学会了。” “你当法术是什么啊?重复重复就能会?” 李叔同眉眼一挑,半点不信。 “真的,我的那些法术,就是这么学会的。” “……” 定定地看了江元几眼,李叔同无奈摇了摇头。 他相信江元说的,所以他也明白这个人的确有大才,悟性逆天自然合理,只是明明有大本事,可这个人却…… 虽然在遇到江元之前,他从未听过抽象二字,但李叔同已经从江元身上,渐渐品出了这二字的深意。 一个白天,李叔同都在按照江元的教导,不断重复着控水术的法诀。 然而,结果却是收效甚微。 江元见状,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之所以他能够学习法术那么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破译符文的过程。 这个过程,让他的心念逐渐通达,悟性也随之提升。 更关键的是,封印着秘籍的符文,与被封印的秘籍之间,似乎联系紧密,只要破译了符文,法术的修行,其实不难了。 思来想去,江元决定给予李叔同最大的信任,将他破译过的,封印【控水术】的符文,梳理给了李叔同。 果然,在脑海中理顺了这繁复的符文之后,李叔同的训练迎来了成果。 “好生神奇!这符文究竟为何物?怎会让我这对法术一窍不通之人,有这般快速的进境?” 法诀渐渐有了效果,李叔同也是心中震惊。 看了看江元,他只觉得这个小子,着实是神奇得很。 李叔同在一边刻苦训练,江元已经能够看到,一丝丝水汽,正随着他的手掌游移。 而这位中年大叔,像是个忽然掌握了某个玩具玩法的孩子,正欣喜又专注地研究着。 见他这边已经不太需要自己再继续指导,江元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我自己也施展施展试试?” 想着不过是控水嘛,这法术再抽象也应该不会有特别巨大的影响,江元的好奇心,上来了。 怕波及李叔同,他去到院子的另外一个角落。 然后,法诀催动,施展起了【控水术】。 果然,没有李叔同那般效果,周遭的水汽或者说水分,没有被他控制。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这……” 咽了口唾沫,江元警惕了起来。 看不到的变化,是最恐怖的,就像当初把弓变成了栅栏,他施的法,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艹!别是又闯祸了吧!” 他在担心,是不是又把什么东西搞坏了。 却就在这时,院落外忽然传来打斗声,正在江元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几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墙头上。 来人有三人,皆是黑衣覆体,黑巾蒙面。 见到院中的江元和李叔同二人,他们半点没有犹豫,一个瞬间就冲下墙头,手中亮出匕首,杀将而来。 其中两个杀向李叔同,另一个,则杀向了江元。 “老李!小心!” 见李叔同还练得入迷,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降临,江元立马大声呼喊,提醒起来。 然而,只是这一瞬,杀向江元的这人居然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同一时间,江元识海中,一本【瞬身术】上的符文闪烁了起来。 “糟了!” 对方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匕首瞬间就刺入了他的心口。 江元本能想捂,却发现了一件极其抽象的事情。 从匕首刺中的地方开始,一道水波在他的身体上泛起,而后,他化了,化成了一滩水,流淌在了地上…… 而且还不是清水,水上还带着他皮肤和衣服的色泽…… “卧槽!你特么管这东西叫【控水术】?” 身体未被刺客造成伤害,但江元的心态崩了。 刺客也懵了,他的触感就好像是一刀扎了个水泡,然后……扎破了? 江元努力调整自己流动的身体,将眼珠子流淌到李叔同所在二地方向,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只见李叔同到现在都没发现刺杀,只是自顾自沉浸在控水术的练习当中。 然而瞬身过去的两名刺客,居然立在原地,满脸痛苦,身体一点点干瘪萎靡了下去。 从他们的身体中,无数小水珠逸散出来,被游离在李叔同四周,环绕着他在空中流淌。 见此,江元明白了,这是李叔同无意间,将两个刺客身体中的水分给控了出来! 当即,他激动地大喊: “成了!练成啦!牛逼啊老李!” 而此刻,江元这里这位刺客,看着两个同伴的惨状,又被地上这一滩突然的一声大喊吓了一哆嗦。 他两腿间裤子的颜色,开始缓缓加深。 然后,猛地一个回头,他连滚带爬翻上墙头,一个瞬身逃跑了。 边逃还边喊着: “啊!!!妖邪!他们都是妖邪!” ------------ 第十六章 投名状 “老李!老李!停一停老李!” 水江元高声呼喊着李叔同,每喊一句,水里就咕嘟冒个泡泡。 只是,却未见李叔同回应。 从未感受过法术的神奇,李叔同有些太过沉浸其中了。 随着【控水术】修行得越发熟练,他的施术范围,也在逐渐扩大,直到…… “哎?哎?老李?停一下老李!别闹老李!” 江元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然后跟着周边的水汽,在向李叔同聚拢。 人家在练控水术,而他的控水术,把他变成了水,以至于出现了此刻的场面。 只见一滩江元被控水术拉长,开始在李叔同的周边环绕起来。 江元:“……” 终于,约莫一刻钟后,李叔同才回过神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学会了这控水术,心情很舒畅。同时更为高兴的是,学会这招的他,已经知道该怎么治理这天上之水了。 手中掐诀,周遭环绕的水线缓缓汇聚,在李叔同的掌心凝聚成了一个水球。 只是,当他看向水球时,却发现水球的表面浮出来一张嘴: “老李啊,停一下呗,我有点想吐。” “啊呀!” 李叔同直接吓了一个大趔趄,像是扎手一般,直接将水球扔了出去。 江元也就这样,被他泼在了墙上…… 怕被像刺客一样被抽干,江元是一直没敢解除自己身上的法术,此刻才终于有了机会。 一滩水缓缓凝聚,最后恢复成了江元的模样。 “我踏马真的是受够了!你到底是个什么妖邪?我求求你能不能别老搞这种怪东西!” 发现这滩水居然特么就是江元,李叔同直接破防了。 爬起来后,被绕得发晕的江元没理会李叔同的破防,直接抱住身边的一个花盆就开始吐了起来。 “哇……” “我擦!畜生啊!老子的大叶海棠!” …… 坐在院门口,李叔同看着吐得有些虚弱的江元,目光变得慎重了起来。 “你说那两个是来刺杀的?” “嗯,被你搞死这俩,然后跑了一个。” 江元搓了搓蜡白的脸,有气无力道,他是真吐狠了。 变成一股水流在老李身边绕啊绕,这简直比晕车还带劲…… “应该不止这三人,恐怕,我这县衙,现在已经是战场了。” “九成是了。” 江元点了点头。 裘虎一直守在院外,正常情况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来护李叔同周全。 可是他没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什么人给拦住了。 “怎么说?老李,现在怎么办?”江元询问起了李叔同的打算。 “能推理出南疆局势,凭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施法变日为井,企图坏人家的好事,这是人家来报复了。” “嗯,想的到,也看得出来,来的都是身负法术之人,估摸着是那些投靠了地主世家的奇人异士们,被派了过来杀人的任务。” 解开了如此之多的符文,江元的念头通达,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原委。 “要造反的是哪位大官?” “南疆王,叶广,基本已经确定是他了,旁人,没有这么大的权势。”李叔同回道。 “嚯,顶头上司哟!老李,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李叔同目光坚定,回道:“我绝不会让南疆百姓,遭战乱之苦。” 说罢,他起身,准备出去查看情况,但江元却拦住了他。 “你什么意思?” 李叔同疑惑问道。 “呵呵,老李啊,你不必紧张,这么久都还没人再杀进来,说明你已经不用出去了。有人替我们解决问题了。” “哦?” 面对李叔同的疑问,江元眉眼一弯,笑道: “双日旱情已解,万两金,千户侯,有几位想入股,此刻,该是要拿投名状来了。” …… 此刻,县衙西边,数十位黑衣人疾驰而来,冲向他们面前一人。 “哼,一个文弱书生,妄想挡住我等,死吧!” 为首一人轻蔑一笑,随后手中掐诀,整个手掌都燃起了火焰。 其身后,各路奇人异士也都用出看家本领,杀将而来。 看着来势汹汹的这些人,李逸只是闲庭信步向前走着,口中呢喃道: “唉,本不想管这事的,李叔同虽是好官,却也不值得我去卖命。 可我却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看不出有多么厉害,却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而且我有预感,跟在他的身边,会遇到更多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诸位,对不住了,请止步吧,再往前,就活不成了。” 话罢,就见第一个冲来的人瞬间消失。 其身后跟上来的,察觉到了异常,想要止步,却已为时已晚。 这些黑衣人只觉得脚底一空,一股失重感袭来,然后身子开始下坠,下沉,继而陷入到无尽的黑暗当中。 而他们脚下的地上,此刻一个字正闪烁着氤氲光泽。 水。 一个水字题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这些冲进来的黑衣人,全部沉了下去。 而后李逸缓缓走到那字跟前,抬手一挥,将字抹了去。 青石板地面再度坚硬,院落一片安静,好似无事发生。 …… 县衙北方后门处,眼下正处于一片喧嚣当中。 “该死的!停下来!自己人!” 闯进来的黑衣人们,此刻正在自相残杀,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却看得出,这并非其本意。 邱妍此刻正优雅坐在石阶上,一双美腿慵懒的伸的老长,笑看着这些人的争斗。 “诸位,用上看家本事打呗,让小女子开开眼呢。” 妖言一出,登时,黑衣人们法术对轰起来,场面更加惨烈了。 看着这一幕,邱妍眼波流转,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口中呢喃着: “活了这么二十多年,我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一个小弟弟。 和他混在一起,能分得封赏呢。 那可是万两金,千户侯,好多好多钱哟。 不过,我觉得他还不止到这一步,所以我想对他下注更多。 这个循规蹈矩的世界太无趣了,或许他能让它变得更有意思一些。” 说着,邱妍眉眼弯弯,对着一群黑衣人嫣然一笑: “所以呀,麻烦你们安静一点,把彼此杀死,做我的投名状吧。” 话罢,喧嚣停止,只剩下了搏杀声。 又过了片刻,搏杀之声,也渐渐消失了。 一众黑衣人,尽死于同伴之手。 邱妍完事后起身,看向东边,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咦?好凌厉的气!双全大师这是对上什么人了?” ------------ 第十七章 只有变态能吸引变态 “施主,苦海无涯,道法自然,贫僧劝您迷途知返,莫要再动手了。” 县衙东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双全大师,颤巍巍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对面前之人说道。 在他的对面,仅有一人,手持一杆银枪,傲然立在门前,看向双全大师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也分不清你是和尚还是道士,但你都被我打成这样了,还说这种话,你觉得合适吗? 呵,劝也该是我来劝你,再拦着我,下一枪就挑死你!” 显然,刚刚的交手中,这位银枪客占尽了便宜,此刻完全没有把眼前这怪人放在眼里。 作为世家门客,来时他的东家下令,暗斩李叔同,带其首级回去。 赏金很丰厚,他完全没理由拒绝。 而他的自视实力强大,在围困县衙时,主动请缨独自攻打县衙东门。 只是,东门似乎也无人看守,他来了之后遇到的,只有眼前这个僧不僧道不道的怪东西。 “呵呵呵,阿弥陀佛,若是这几日之前,您这般说,贫道当然想都不想,果断离开。 毕竟我是一个纠结之人,最怕选择。 若是死了,是去极乐世界还是得道成仙呢?这太难选了,所以我选择不死。” 双全大师看着眼前银枪客,笑道, “不过,今日,老衲却是不能走了。 有位小施主,无意间为我指了条新路,极乐世界与得道成仙,此刻看来,都不尽美。 他将此路命名为抽象,贫道很感兴趣。 所以这投名状,还是要给的。” 听着双全大师说了这么一通有的没的,银枪客很不耐烦。 但见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当即枪花一挽,人随枪动,猛然向前刺去。 这一枪,毫不留手,直接就是奔着要把双全大师挑个对穿来的。 而面对这气势如龙的一枪,双全大师却不躲不避,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 “找死!” 见此人不避,银枪客空中抖擞,又是再加了几分力道。 噗! 只听一声闷响,长枪直入双全大师的胸口,银枪客的嘴角,也上扬了起来。 然而,随着长枪不断刺入,他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枪头呢?! 长枪刺入双全大师的身体,却没有贯穿出来,而是好像被他的身体……吞咽了下去。 意识到事情不对,银枪客当即想要脱手弃枪,可猛然间,一股恐怖的吸力袭来,加上枪势带来的惯性,让他完全无法离开。 “施主,愿您往生极乐!福生无量天尊!” 随着双全大师一声和煦话语,银枪客的整个身子,在顷刻间,没入了双全大师的身体,变得无影无踪了。 独自静立了良久,双全大师眼中泛起狂热,笑着自语起来: “果然,江施主给予的灵感,当真有用啊! 是啊,谁说以文乱法只能把物替换成字义?同理,谁又能说,这海纳百川,能纳的只有气? 万物,皆可纳啊!哈哈哈……” 癫狂地笑了很久,双全大师脱下腕上佛珠,丢掉了手上浮尘。 这天,一个佛道双全之人,不再信佛,也不再信道了,他找了条新路,决定改信抽象了。 …… 而县衙的南门,眼下已然尸横遍野。 所剩无几的几位黑衣人,浑身伤痕累累,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个瞎眼老太。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小老太看上去,碰一下就能讹到让他们多个娘孝敬啊,凭什么能把他们吊起来打呀? 但这样的事情,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只是,造成这场面的始作俑者,却正在聆听着谆谆教诲。 “你给我记牢了,人家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能随时找三太爷唠嗑?我滴个亲娘嘞! 好好表现,让这位多跟三太爷,替咱们柳家美言几句!” 柳家奶奶心念传音,告诫着瞎眼老太。 “明白了,弟子会供其驱使,当做修行。” “行,听明白就行。” 说话间,不知何处伸出来的一条虚幻蛇尾,直接趁其不备,从后背将仅剩的几个黑衣人贯穿。 …… 深夜,县衙内院。 裘虎正在自己身上缠着绷带,看着安然无恙的李叔同,他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一阵后怕。 这些围攻县衙的奇人异士们,其手段一个赛一个的诡异,即便他横练功夫强横无匹,却还是中了招。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南疆王叶广要借大旱引皇旨,去招揽这些人了。 这样的一群人,或许放在战场上不算什么,那若用在暗处,着实让人防不胜防啊! 同时,他看向李叔同身边,包括江元在内的五个人时,目光越发忌惮了。 如此之多的奇人异士围攻县衙,他们这些护卫以及高手,连阻挡的本事都没有。 可那四位,一人守一门,竟然让整座县衙固若金汤。 而且还不仅如此,围攻之人,从这四位手里生还的,怕是没有几个啊。 “唉,看来当初要不是报了大人的名字,凭我裘虎,根本就不可能抓这几位下刑狱啊……” 而此刻,这四人,面对江元时,却很殷勤。 “小弟弟,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咯!”邱妍笑呵呵地对江元道。 “江兄弟,以后李逸我就跟你混了。” “柳氏,愿供您驱使。”瞎眼老太躬身道。 “江小施主,可否赐在下一个法号。” 看着眼跟前这四个,江元无奈摇了摇头。 好家伙,搞得好像要和我拜码头一样?不就是为了封赏嘛! “得,晓得了晓得了,若是真拿到封赏,肯定分你们!” 听着江元的回应,四人都是一愣,却皆是笑了笑,未作解释。 “行,那咱们就暂时组队成功了好吧!想办法帮老李把天上这水治治,然后咱们从南疆跑出去。 南疆王估摸着是想造反,肯定不会给咱们这些坏他好事的人封赏。 所以咱们出南疆,直接去找朝廷要。 嗯,现在咱们的口号就是,万两金!千户侯!” 江元这般说道。 在他的心里,这些人根本就没道理会真心跟随他,因为没啥好处啊!会帮忙退敌当做投名状,只能是为了封赏了。 他身上也没啥别的,能让这些人看上了。 而一旁的李叔同面对这一幕,却是摸了摸胡须,有些看明白了。 这四位,此刻怕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封赏了,他们,是真心想要跟随江元。 可是为什么呢? 虽然可能各有原因,但有一点,李叔同品了出来。 这些人,各方面都很怪异,自然是被世人当成异类来对待。 而江元,让他们发现了一个比他们都要怪的……同类。 ------------ 第十八章 天井水利工程 “固若金汤?一个县衙,你跟我说固若金汤?” 王庆天师听着下方来报,人有点儿发懵。 “是的,天师,逃出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逃……逃出来?” 王庆愣怔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来到汇报之人面前,不可思议的问道: “红图县周遭的世家地主们,派出至少半百的奇人异士门客,围攻一个小小县衙。 不仅如此,县兵提前接到了命令,不会出兵救县衙。 而且消息走的很隐秘,他们这可是突袭,对方是没防备的! 就这种情况,你告诉我,不但没能成功攻破县衙,杀了李叔同,他们这些人还得用逃的,才能回来?” 汇报的这位文士,被王庆问的有些坐立难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天师,的确如此……昨夜前去之人,几乎全灭。” 闻言,王庆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挥了挥手,让文士离去。 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这个李叔同,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厉害的高手?” 起身,他急匆匆向着南疆王叶广的府邸走去。 有必要的话,得动兵了,这些人如果硬来,怕是真有可能跑出南疆。 一旦他们的起事提前被朝廷知晓,那可就相当被动了。 很多东西,其实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 而另一边,天井落下的通天水柱旁,江元李叔同一行人在紧张布置着。 “这里并非红图县地界,而且县衙恐怕会有县兵盯着,我们这么离开来到这里,不会被发现吗?” 李叔同有些担忧,慎重地问道。 “放心老李,走之前我让李逸用【以文乱法】,把你名字题狗身上了。 现在外人看来,你正在县衙里到处溜达呢。” 李叔同:“……” 他就知道,江元这个狗东西办事,永远都是这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有些无奈,他转头看向李逸: “李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把我名字题在哪条身上了?县衙有两条,黑的还是黄的?” 李逸闻言有些莫名其妙,这重要吗? 出于礼貌,他还是回道:“大人,您的名字,题在了黑的那条身上,黄的那条,题的裘虎。” “艹!” 老远听到的裘虎一声大喝,然后捂着脸蹲在了一边,满脸忧色。 “啥情况?”见此,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叔同:“黄的吃屎。” “……” “咳咳,既然不会被发现,我们抓紧行动吧。” 江元立马转移话题,他是生怕裘虎现在冲过来,梆梆给自己两拳。 说话间,江元立在水柱近前,李叔同则站在其身后。 “准备好了吗?老李!控我上去,我帮你引水。” “好!” 其身后,双全大师施展海纳百川开始聚气,供二人使用。 只见江元抽象版【控水术】施展,整个人化成了一滩。 而李叔同则使出正版的【控水术】,将江元控在手中,缓缓推向那通天水柱。 随着江元的身体没入水柱当中,整个水柱,像是被上色一般,渐渐有了江元衣物的颜色。 只是这个过程,很缓慢。 李叔同则在下方,拼命使用控水术,控制江元不被巨大的水流给冲走,此刻,已然汗流浃背。 终于,在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水江元与这整个水柱,融为了一体。 而后,他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意志去引导流水,有些吃力,但他还是能勉强做到。 李叔同则感受着水流的动向,控制水流向着江元引导的方向流淌。 此番操作之下,巨大水柱逐渐分叉,变成一条条水线,向着南疆各地的农田分化而去。 “老李啊!你这图纸确定是对的啊?” 一道水线擦着李叔同的耳朵过去,一张嘴则出现在水线上,对李叔同问道。 “……” “放心,自打旱情开始,何处是百姓农耕之处,我便熟记于心了。” “好嘞!” 水线渐渐被引向片片农田,不再似那通天水柱,水漫金山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灌下来。 之后,这些水线开始在江元李叔同二人的合力之下,缓缓剥离开来,渐渐成了一条条由水构成的水管。 此刻,李叔同的口鼻已经开始窜血了。 如此巨大的工程,即便他身负控水术,也难以承受这般压力。 “大人!”裘虎揪心地喊道。 “无妨,只差最后一步了!” 见状,李逸急忙走上前来,施展【以文乱法】,将一个竹字,题在了水上。 而后,一阵夺目光华闪彻南疆,李逸的口鼻也同样开始窜血。 但光华之后,一条条竹筒,盘根错节地长在南疆上空。 最上面的竹筒,严丝合缝地环住了井口。 此刻,井口中新喷出来的水,都顺着竹筒被引导向了各地的农田中去了。 近处的一个竹筒,水流出来后,江元的身形缓缓凝聚了回来。 他,看上去也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说老李,另一个歇两天再搞吧……这活儿干得有点儿费人啊!” 李叔同点头同意,但却担忧道: “怕是还没开始弄第二口井,叶广的人就要来破坏了。” “呵,不怕,现在谁敢动这些竹筒,南疆的农人们,会拿命把他换了!”江元狡黠一笑。 这一套天井水利工程,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而这般景象,自然是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必然有南疆王叶广的眼线。 红图县衙中,一只信鹰飞向了高树。 树叶遮挡的地方,一人接过信鹰,解下信件读罢,对身边另一人道: “上面有人在问李叔同有什么动作。” 此刻,他二人所在的这棵高树,刚好能看到县衙内的情况。 另一人望了一眼县衙,然后回道: “放心,李叔同还在县衙,他正在……嗯?” “怎么了?说啊?” 看信的人正拿着羽毛制成的笔准备书写回信,好让信鹰带回,却听同伴欲言又止,不禁有些不耐。 “他正……正对着墙根,抬起了腿。” “???” 不可思议的亲自看了一眼,这人和同伴一样,也懵了。 他们看到,堂堂红图县知县李叔同大人,正抬腿朝向墙根,滋出一道水线。 完事趴在地上,后腿还刨了两刨…… 回信之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咋写了。 而正在此刻,他看到了更让他不知所措的一幕。 县衙中的一个侍女,正提着出恭用的恭桶走向茅厕。 而看到这一幕后,刚刚还在瞎溜达的裘虎,带着兴奋的表情,冲了过去…… ------------ 第十九章 默契的约战 易城,南疆王府邸。 手中拿着刚刚从红图县送来的最新消息,叶广的面部表情,古井无波。 只是,在他身旁的王庆王天师,却发现王爷的手,在微微颤抖。 ??? “王爷,发生什么了?”王庆不禁开口询问起来。 叶广不言,只是将信件交给了他。 接过信件,王庆通读一遍之后,感觉自己的小脑正在萎缩。 李叔同假装自己是狗,在墙角撒尿?裘虎抢恭桶吃屎?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王庆看向叶广。 叶广只是摆摆手,缓步走向窗边,向外望去。 入眼,就是无数从天空中延伸下来的竹筒,盘根错节。 “不重要了,王天师,南疆出此奇景,我们的筹谋,已经被打断了。 与我们对着干的人,不单法术高绝,心机也不容小觑。 单一个李叔同,没这样的本事。” 叶广盯着天上的景象,沉声道。 “筹谋被打断……” “今日下面传上来的消息,这天上下来的水,似乎不一般。” 见王庆不解,叶广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了他。 一看文书的内容,王庆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百姓欢庆天降玉露?这天上之水浇灌在田地后,居然让已死的庄稼重焕生机! 如此一来……我们的聚兵之法,行不通了。” “不仅如此,天悬双日的局面破了,冲着封赏来南疆的奇人异士,不少都会离去。 而且,以雷霆手段诛杀围攻红图县衙之人,也震慑到了那些已经归附的门客。 知道要和这样的对手作对,不少,都向自己的东家请辞了。 我们的纳才之法,也被动摇了。” 叶广呢喃着,脸上不见喜怒,但目光中,却渐渐泛上几抹阴狠。 顺着叶广的思路想下去,王庆有些急了,筹谋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失败的! 若是他们的起事就这么被化解了,那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不就成了无用功,他不就成笑话了吗?! “王爷,实在不行,我想办法把这天上的竹筒,给毁掉!” 王庆当即拱手提议。 闻言,叶广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摇头道:“不可。” “为何不可?” “如今南疆,农人百姓视这竹筒为神迹,重新茁壮的庄稼是他们绝望过后的希望。 此刻谁要是敢动这竹筒,绝对会成为整个南疆的众矢之的。 说不定到时钻出来某一位,振臂便是一呼百应,到时,南疆全民皆反,可反的,却是我们。” “这……”王庆听罢有些后怕,这样的结果,他承受不起。 “对方造出这漫天竹筒,恐怕就是这个打算,这是阳谋。” 叶广眉头深深皱起,拳头暗中攥紧。 然后,他冷声对王庆道: “王天师,他们或许认为自己已经破了我们操持多年的布局,但他们却是小看了我叶广。 不能逼民为奴,逼民为匪,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 “哦?请王爷明言,如何反其道而行?” “杀光他们,然后告诉百姓,这漫天竹筒,是我叶广为之。” 此言一出,王庆了然点头,同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哈哈,王爷声明,如此一来,南疆定视您为救世主,到时,万民归心,稍稍运作,兵源将会源源不断!” “你明白就好,去办吧,兵动不得,但会法术的高手,我们有的是。 不要吝啬,对方不好对付,一定要保证,能够斩草除根。” “明白!我这就安排!” …… 红图县,县衙。 悄然回来,江元一行人个个精疲力尽,都在衙门大堂里坐着喝水休息。 李叔同这次算是消耗巨大了。 他本就初学法术,虽然在江元用符文的辅助下,很快学会了【控水术】,但终究是根骨不好。 身体承受了如此巨量的气,多少有些吃不消。 “江小兄弟,接下来怎么打算?” 靠在堂椅上,他向江元发问道。 不知不觉间,很多事情,他都想先问问江元的意见。 即便多数时候,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极其抽象,但从当初借水时听他聊过这南疆局势,李叔同就明白,他是有心机谋算的。 “没啥打算,休养休养,然后去另一口井下边。” 江元此刻也很疲累,有气无力地回道。 “好,那我准备准备,怎么尽快出发。” “你不用去。” “???” 此言一出,李叔同一脸疑惑, “我不去,如何治水啊?” 江元看了李叔同一眼,目光却是马上转向了李逸邱妍他们四个。 “我们不是去治水的。” “不治水?那去干什么?” “去干架。” 一时间,衙门大堂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元。 见状,江元微微坐正,解释起来。 “你们想啊,咱们这么搞下去,南疆王的造反计划可以说是彻底乱了。 但凡他动了这些水管子,呃,竹筒!那他就成了南疆百姓的众矢之的。 那他还有什么办法破局呢? 一个方法就是再弄个太阳出来,他们之前做过,想来也能再来一次。 可只要咱们还活着,就有办法去再干掉他的金乌。 另一个方法,就是冒名顶替,把这治水的功劳,揽到自己的头上。 这种事,老李你是当官的,应该没少见吧。” “我没干过。” “行行行,我知道。但他们如果这样做,有个问题。 那就是我们手里的本事,有办法戳穿他。 所以,无论他要如何让他的计划进行下去,都一定要把咱们灭了才行。” 听着江元的解释,众人也渐渐明白了此刻的局面。 “明白了,他一定会杀我们,而我们,一定会去第二口井下的水柱,所以他们最省力的办法,就是埋伏在那里,守株待兔!” 李叔同恍然点头,明白了对方意图。 “所以,这次,我们几个过去,和他们好好干上一仗。”江元颇有些豪气地说道。 “小弟弟,你可要想好,南疆王手下,可有不少法术高手。咱们只有五个人。”邱妍有些担心。 “嘿嘿,所以我让老李别去,他有别的活儿。” “你有安排就好,姐姐听你的。 但如果李大人不去的话,他们不会分派人手过来,找李大人麻烦吗?” “放心,我也想到了,让老李暗中行事,咱们把两条狗带去,混淆视听!” 李叔同:“……” 裘虎:“……” 久久沉默的裘虎,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一脸幽怨地开口对李叔同道: “大人,有没有可能,这次把我的名字,题在黑狗身上。”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我才是黑狗!” “……” ------------ 第二十章 飒! “江小兄弟,你可切莫要食言!” 刑狱深处,外界无法窥探到这个地方。 裘虎紧紧握住江元的双肩,眼神中带着郑重。 “好好好!只要你答应帮我试试这【瞬身术】,我一定告诉李逸,这次让你当黑狗!” 江元也很是郑重地回应道。 得到了承诺,裘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回来县衙后,当裘虎无意间听到侍女们在谈论他吃屎的事情时,他心态差点崩了。 所以江元来找他,让他帮忙试验法术的时候,他果断答应了。 只不过,附加了条件。 多年侍奉李叔同,敬重与交情皆在,他愿意为李叔同死。 但这次,他要对不起他的李大人了。 他是真顶不住,想都不敢去想,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会去吃屎…… 而江元,在上次遭遇刺杀时,就明悟了那本瞬身术上的符文。 最近得闲将其破译出来,然后开始了修炼。 瞬身术啊!瞬移啊! 一想到当时的三个黑衣人,从墙头上,一个闪身就到了他和李叔同面前,江元就羡慕。 在这个有法术存在的世界里,他是真的也想这么帅一回。 与人对战之时,大喊一声“飒”!然后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对手身后。这样的高帅场面,他做梦都不止一次梦到过。 “哪个男生不想瞬移啊!” 江元心中这般想着,可偏偏他又明白,他的这【瞬身术】,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可放着这么帅的法术不去尝试吗?江元觉得可惜。 “裘大哥啊,你也知道,我的法术嘛,都多少沾点儿抽象,这次请你来呀,就是想让你帮我护个法。 啊,别误会,不是护我,是帮我看着,我的法术有没有对其他的东西产生影响。 如果有,千万要能阻止就阻止,即便阻止不了,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想办法。” 江元对裘虎嘱咐着。 “行,没问题。” 听闻只是这样的要求,裘虎当即答应了。 这又不是干坏事,帮上一帮,倒也无妨。 而且裘虎已经事先问过了,江元这次要修习的,是【瞬身术】。 瞬身术嘛!让人快速移动的法术,再抽象又能抽象到哪里去呢对吧! 短暂的准备时间后,二人都各自站定,屏息凝神,神情专注了起来。 互相点头后,江元开始了施法。 闭上双眼,回想着识海中【瞬身术】的施法方式,江元行动了起来。 掐诀,行气,按照秘籍的描述,他开始练习了起来。 凭借着通达的心念,和极高的悟性,他很快就领悟了这瞬身术。 只见江元负手而立,摆了个相当帅气的姿势。 然后,闭上双目,嘴角上扬,带着期待的笑容,他大喊一声:“飒!” 【瞬身术】!施展! 缓缓睁开眼睛,江元当即欣喜而期待地观察起了周遭的情况。 还在刑狱深处,周边景物与施法前完全一样,他没有移动,依旧还呆在原地。 “唉,果然。” 失望一叹,江元意识到,他的【瞬身术】,确实没有办法像他想象中那般,帅起来了…… 心愿落空,他回过神来,心中开始担心自己这瞬身究竟产生了什么效果,可别再惹出祸来! “裘大哥!怎么样?有什么东西被我这法术影响了吗?” 当即,他询问起裘虎来,然而…… “嗯?裘大哥人呢?” …… 县衙内院,李叔同的房间里,此刻正热气升腾。 如今南疆双日不再,旱情得解,水这种东西,也是多了起来。 【控水术】的过量施展,让李叔同元气大伤,于是他搬出很久很久没有用到过的浴桶,整了个药浴泡上了。 “诶呦——” 舒服地靠在浴桶里,李叔同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自打旱情开始,他很少有这样轻松的时候了,不得不说,意外遇到江元之后,局面,改变了太多。 朦胧的蒸气,合适的水温,再加上草药的滋润,李叔同对此十分享受。 然而,就在李叔同伸手调整自己的老铁,想让它漂浮在更舒适的地方时,浴桶中忽然扑通一声。 随后,就是水花四溅。 被吓了一跳,李叔同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了令他窒息的一幕。 “哇槽!裘虎!你踏马的来干啥!!!” 只见裘虎此刻赤裸着上身,与李叔同紧贴着被装在浴桶里,正懵逼而又警惕地看着四周。 空间与场景的突然变化,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忽然,他感觉到似乎身下有什么锐利之物,正顶着他的小腹。 出于武者对危险的抗拒本能,裘虎伸手一记猛下探,将这东西死死攥住。 “啊啊啊!!!” 李叔同一声惨叫响彻县衙。 而当裘虎透过朦胧的热气,看清了自家知县大人扭曲的面孔,又通过周遭景物分析出了此刻情况之时,他心态也崩了。 “江元!!!狗贼啊!!!” …… 翌日清晨,李叔同、裘虎和江元三人,在县衙院中相遇。 三个人的眼圈都很黑。 李叔同和裘虎经此事后,彻夜未眠。 没办法,一想到自家护卫在自己泡药浴的时候忽然出现在浴桶,还特么一记擒拿攥住了自己的老铁,李叔同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而裘虎就更别提了,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好想死……睡觉?睡不着一点儿! 至于江元,他的黑眼圈有些不同,呈现一种乌青色,那是被裘虎胖揍之后的结果。 此刻他算是理解了自己这抽象版【瞬身术】的功效,自己没法瞬间移动,往走瞬别人是吧? 一个瞬身,飒!直接把裘虎瞬到李叔同浴桶里去了,这个效果,着实是有些抽象过头了。 三人见面,各自对视一眼,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江小兄弟,算我求求你,不要再在我们身上试你的法术了,老哥我岁数大了,我扛不住的……” 李叔同已经无奈至极了,跟这货打交道,他人已经快麻了。 裘虎看着江元的目光,依旧带着愤怒,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这次就原谅你了,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 江元:“……” 好好好,试个法术把人家搞这么惨,确实应该让裘大哥当一回黑狗了。 三人沉默良久,李叔同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江元道: “江小兄弟,你们不是大战在即吗? 在下觉得,若是你这些惨绝人寰的法术,用在敌手身上,或许会有奇效!” ------------ 第二十一章 直击灵魂的呼唤 行程约莫两天,江元一行,五人两狗,抵达了另外一个天井水柱之下。 “老李,呃不是,阿黄啊,等会儿我把绳松开,你别乱跑行不?” 江元对着李叔同模样的黄狗商量道。 这两天,他可算是为这两条狗操碎了心。 被从院子里放出来的狗,见到了广阔天地,自然是可劲儿地撒欢。 关键跑得还贼快,经常一个不注意就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江元最终还是选择了牵绳遛狗。 于是,后半程的路途,红图县的知县大人和他的护卫,被上了牵引绳,自此规矩了很多。 但已经到了地方,马上就要约架了,再这么拴着怕是一眼就会被看穿吧。 老李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暗中去做,江元这边不能露馅,要把戏做足。 所以他只能松开牵引绳了。 “小弟弟,有件事情其实一直想问你。” 在江元摆弄李叔同项圈的时候,邱妍发问了, “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我看来,那皇旨的封赏,你似乎并不多么在意呢。” 闻言,江元沉默了。 他的沉默在于,他一直以来其实并没有多么仔细地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对啊,他对上整个南疆的最高权力,卷入这场乱局,究竟是图些什么呢? 好像也不图什么,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就走到了这条路上。 回想着穿越后的这些日子,江元被这一问问得有些恍惚。 南疆大旱,不解决就会饥荒,他想射日,为的是自己和关心自己的白河村农人们能吃上饭。 偶遇李叔同,念头通达,想明白了南疆的局势,依旧想射日,所求依然未变,能吃上饭。 跟着李叔同兜兜转转,最终搞定天上的太阳,又尝试建立这天井水利工程,为的还是如此。 邱妍四人觉得他是高人,法术通玄,李叔同认为他是才子,怪异却有本事,但其实只有江元自己知道,他就是个朴素的普通人。 吃上一口饱饭,做个不为下一顿饭挣扎的人,是他两世为人都绕不开的追求。 如果可以,让更多的人吃上饱饭,倒也不错。 “不为啥,看不惯有人拿百姓的活路,却逼其当他们的牛马。经历过,所以再看这南疆王叶广之行径,才更觉得恶心。” 江元淡然回应道。 前世他没办法,但这一世,他一整个识海的法术傍身,虽然说有点抽象吧。 但能说不,他就不想藏着掖着。 听闻此言,邱妍四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即各自点了点头。 嗯,他们是同类,一样看不惯。 “那江兄弟,等会怎么个打法?”李逸比较关心之后的战斗。 “今天来的,定然都是那南疆王的爪牙,没啥打法,照死抽他们就完了。” 江元回答,但沉吟了片刻,他又补充道, “不过今天来的,怕也都是高手,打不过就跑,别硬顶。你们都只是为了点儿封赏,不值当去玩命。” 四人闻言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眼中,和瞎眼老太的表情上,看到了满意。 在这个世道,他们是怪人,不会被人认可。 所以他们敬重李叔同,因为其实知县大人也算个怪人,但他刚直到敢对这世道说不。 如今的江元亦然。 他们聚在一起,是同性相吸。 而就在四人暗中笃定,这次誓要与江元共患难之时,却看到他悚然一惊后,一路小跑地追向了李叔同版阿黄。 “老李!艹!住口!那踏马是牛粪!” “……” 抽象!这个他们此前从未听过的词汇,如今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展现的十分具体…… 就在这时,水柱漫水之处的山坡上,传来了一道声音: “来!来!” 听到这声音后,江元本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竟然情不自禁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 这种感觉可太熟悉了。 妖言! 邱妍那天对他施展妖言时,就是这种感觉。 当即,江元也施展了自己抽象版的妖言惑众,对自己道:“江元,站着别动!” 果然,更高级别的妖言覆盖了对方的施法,江元言行一致,停在了原地。 剩下四人,都各自有自己的看家本事,且心智都不弱,自然能够抵抗这妖言的影响。 邱妍眉头紧皱,看着声音传来的山坡,面带凝重。 “邱姑娘,对面有人和你师出同门吗?”李逸问道。 “不知道是谁,但这世上,懂妖言的,本就不多,恐怕还真是我之前待过的宗门里出来的。” 邱妍回道,目光中,带着慎重。 “那怎么说,这一个,留给你?”李逸笑着询问邱妍的意见。 “可以,我也正想和这些该死的同门,叙叙旧呢。” 他们说话间,似乎是山坡上的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妖言没能起效,声音更大了几分: “过来!过来!” 很明显了,前方是九成九布置了天罗地网,就是等着他们往里钻的。 此刻山坡上,王庆天师看着身前不断施展妖言的黑衣女子,目光中带着残忍。 这次,一定要把这些坏他好事的人,全都杀死! “殷姑娘,怎么样?”他开口询问道。 “对面几个人的道行不浅,居然能够顶住我的妖言! 不过,似乎他们之间也有良莠不齐,这不,有两个人已经中招了。” 殷姑娘回答,同时伸手帮王庆指了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王庆嘴角一勾。 果然有人中招了! “等他们过来,直接用事先布置好的阵法,斩杀二人!” “晓得了!” …… 稳住自己身形的江元,此刻心中正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曾经练了抽象版的妖言惑众,要不还真就被唤过去了。 只是,他突然间一个激灵,然后向前方远眺,整个人都麻了。 就见李叔同版阿黄和裘虎版老黑这两条,正着了魔似的向山坡上走去,眼下已经走了相当长一段距离了。 见状,江元瞬间焦急万分。 这显然是中了妖言,而一旦两条狗过去,九成要被对方拆穿。 若是如此,在暗中的真老李,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好办了。 而山坡上,王庆正一脸期待地远望着,等待着走来的两人,落入事先布置的阵法。 “来了!再近一点,对,再近一点。” 轻声呢喃着,王庆知道,再差一点点,李叔同和裘虎就要进入阵法范围了。 却在此刻听到山坡下江元的呼喊: “老李!裘大哥!回来啊!别去!” 闻声看去,王庆笑着摇摇头:“没用的,若是喊上两句就能破,那还叫妖言?” 只是,下一瞬,他人呆住了。 就见江元喊了半天,都没能阻止,于是踏步向前,嘴唇微动,发出了声响。 而这声响响起之时,李叔同和裘虎版本的两条狗,似乎忽然被直击了灵魂,竟然抗拒妖言,开始往回跑了。 王庆:“???” 殷姑娘:“???” 没办法,没有任何一条狗,能拒绝这样声响,这根本就是,直击灵魂的呼唤! “老李!老裘!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 第二十二章 这批不行!换一批! “他踏马的这动静是在唤狗吗?” 王庆看着眼前情景,人懵得厉害。 他不理解,这人拿喊狗的动静,居然把红图县知县和其护卫,给喊了回去? 妖言都没这动静管用?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动静真的是某种神奇咒语。 “喂!你!啧啧啧啧啧啧啧……” “……” 王庆有些好奇对身边一位高手尝试了一下,然后陷入了疑惑:那小子怎么做到的?也不管用啊? “王天师,看来得主动出击了,对方不傻,妖言不中,应该已经看出我们布置了陷阱。” 殷姑娘对王庆建议道。 闻言,王庆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不认为,小小陷阱能奈何这些人。 “诸位,当初我等投靠王爷,帮他布局了三年风调雨顺,和今年的双日悬天,已是下了重注。 但只要王爷的大事成了,水涨船高,我们也将获得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和地位! 可下面这些人,想破坏我们的计划!这是绝对无法允许的! 今天没有任何限制,你们可以放心地施展你们的本领,我只有一个要求: 杀光他们!一个也不留!务必,斩草除根!” 王庆一番话,已然将命令下达,他周遭的那些身影,几乎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如出弓箭矢般,冲下了山坡。 跟南疆王叶广这样的官家合作,他们有着诸多限制,束手束脚太久了。 如今能让他们放肆杀上一回,一个个的,都兴奋极了。 而山坡下的江元等人见状,皆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来了!” “诸位各凭本事,务必小心!” 江元也自己这边的四位提醒道,随后,做出了迎战的架势。 穿越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正面与人厮杀,紧张是无法避免的。 江元清楚,当初在刑狱牢房里,李逸邱妍他们跟他,只是点到为止的试探,但今日,是真正的搏命斗法。 “不能托大!真的不能托大!等下一定要选个好对付,能对付的对手!” 他在心中这样提醒自己,眼下这种级别的约架,最忌讳的,就是逞能。 有多大能耐,就吃多少大米,逞能,是会被撑死的。 气,开始在山坡之上波动起来,双方,交上了手。 “杀了他们!” 只听殷姑娘一声妖言,数十个黑衣男子冲了过来。 他们穿着统一样式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麻木。 邱妍缓缓走上前,迎上了这些黑衣人。 时常挂着笑意,带着妩媚的倾城面庞,这次,挂上了阴霾与寒霜。 “都别动!” 邱妍一声妖言喊出,登时,黑衣男子们的身形止步,僵在了原地。 见状,殷姑娘也注意到了邱妍,二人目光,在此刻相交。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门,你这妖言,练得不错嘛!” 殷姑娘缓缓走上前来,对邱妍说道。 他身前的这些黑衣男子,此刻身子不断地颤抖,这是两道妖言在他们意识中争斗造成的。 两道意志在左右着他们的身体,以至于他们此刻不知道该以谁为主,陷入了这种类似于卡壳的状态。 “同门?别了,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和你们妖言宗的人扯上关系!” 邱妍摇头回应,同时目光扫了一眼这些黑衣男子, “他们做的这种事情,我从来就不喜欢。” 用【妖言惑众】这样的法术作为自己的看家本领,邱妍知道这些黑衣男子是什么情况。 人傀!把活人当做傀儡去用,这是那个妖言宗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邱妍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的不喜欢。 这些人傀被妖言控制,然后长期被施术之人驱使,身体的掌控权也几乎被彻底霸占。 在明明还有意识的情况下,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听从施术者的命令,痛苦与绝望将会一点点把他们吞噬。 最终,一个个麻木下去,忘记自己是人,变成只知道听命于妖言的工具。 邱妍的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很爱用妖言戏弄别人,她也会让敌人自相残杀。 但最终她会选择给人一个痛快,而不是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也是她和妖言宗分道扬镳的原因。 “哦?姑娘,你挺可笑的,修行妖言惑众,却不去制作人傀?呵,真怪啊! 你该明白,妖言宗全是女人,女人的声音中自带的柔情妩媚,更适合去施展妖言。 但也正是如此,一旦敌人足够强悍,能够扛住妖言不为所动,那我们这些弱女子,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 人傀,是很重要的工具,越多越好。” 殷姑娘显然无法理解邱妍,她此刻看着这位同门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个异类。 忽然,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哈哈?你不会是可怜这些人傀吧? 真可笑,他们这样的贱奴,生来不就该对我们唯命是从吗?” 听着这样的嘲讽,邱妍没有回应。 若是这些妖言宗的人能讲道理,当初她也就不用叛出去了。 所以对这些人,她其实早就无话可说了。 看出了邱妍此刻沉默不语的含义,殷姑娘脸色一冷: “好,那便战吧,看看没有人傀的你,会多么的手无缚鸡之力!” …… 抬眼,江元看到自己这边的四位,已经和敌手战了起来。 而他的面前,也出现了数位敌人。 江元很惊喜,同时又很惊恐。 惊喜的是,身前的这些人出现后,他识海中很多法术上的符文,都闪烁了起来。 若是等会儿这些人施展了法术,他能打开好多法术秘籍啊! 但惊恐的是,从这些法术的名字就不难看出,一本比一本厉害啊! 这要是给他们用出来!他还有活路? “不行不行,这几个太猛了,搞不定搞不定!” 江元非常从心地拒绝让这些人做自己的对手。 “呃……那个,你们这一批不太行,换一批!” 当即,江元对眼前众人这般说道。 而听到这话,这些人先是一愣,而后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 你特么青楼里选人呢?还换一批? 然而,下一秒,只见江元伸手一挥,嘴边轻声道了一句:“飒!” 然后,身前一众敌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坡上,俯瞰战局的王庆看到这一幕,冷汗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 仅仅只是一个挥手,他麾下的几位好手,居然瞬间就不见了?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一流的法术高手啊!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法术!? ------------ 第二十三章 都抽象起来 “不行,打不过打不过,下一批!飒!” 江元又是一个挥手,将几个冲向他的敌手瞬身走了。 这已经好几波了,江元的已经开始冷汗直流了。 玛德!怎么都这么猛啊?修炼的法术听上去就可怕!就没个软柿子让我捏一下吗? 他觉得积极还是有些低估了对手的强大,这么多年的经营,南疆王的底蕴,太过深厚了。 单单这法术高手,居然就这么多! “别别别!你们也不行!【碎肝拳】谁顶得住啊!下一批吧。飒!” 随着江元不断把人瞬走,山坡上王庆的脸上,冷汗密布。 他不清楚自己的人究竟被江元弄到哪里去了,但这种减员的速度,也太恐怖了。 这些一流的法术好手,能有多少让他挥手啊! 当即,他赶忙对下方的自己人喊道:“先围攻另外几人!那个难啃的,最后再围攻他!” 不得不说,王庆这样的战术安排,属实是给足了江元牌面,在他的眼里,江元怕是这几人里最难对付的一个了。 听到了山坡上的呼喊,王庆带来的法术高手们开始远离江元,给李逸四人施加压力去了。 这声音江元也听到了,同时也感受到自己这边已经渐渐开始无人问津了。 压力顿减,江元打眼扫向这战场,分析着战局。 这一看,他呆住了。 只见李逸正在被数人围攻,刀兵和进攻型的法术雨点般轰击在他的身上。 然而,李逸却不为所动,硬接下这样的攻击,同时还能反击对方。 嗯?这么硬? 江元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书生模样的李逸居然这么抗揍? 但定睛仔细看去,他发现了端倪。 只见李逸通体散发着金光,宛如铜头铁臂的罗汉,被捶打时,还会发出金属被锤击的闷响。 而当江元看到李逸背上那个用以文乱法写上去的“铜”字时,他的嘴角抽了抽。 这是把自己变成铜人了?铜头书生? 正版的以文乱法也能用的这么抽象? 转头,他就看到邱妍此刻的战况。 无数黑衣男子正围堵追赶着她,看上去局面很不妙。 这些日子相处,他们这些人都有了对彼此的了解,所以江元是知道的,邱妍就只有妖言惑众这么一个法术。 不好!她危险了! 就在江元这么想的时候,邱妍传来的声音让他表情一滞。 “邱妍最会躲!邱妍最会躲!邱妍最会躲!” 只见她一边喊着,一边在众多敌手的围堵下,闪转腾挪,宛如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无论敌人如何围堵,竟然都难以碰到她分毫。 这是在用妖言蛊惑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最擅长躲避,所以身体也就给出了相应的反应? 显然,这是江元当时抽象版妖言惑众给到的灵感。 江元:“……” 抬手扶额,江元的目光又投向了瞎眼老太柳氏,然后就是眼皮狂跳。 他只看见一群敌手此刻正围坐在一起,而瞎眼老太也在其中。 本该生死相搏的双方,竟然分外和谐地在……唠嗑? 仔细盯着看了片刻,江元才看明白。 这是都……被上身了? 许是胡三太爷和柳家人说了江元的事情,柳家奶奶又转达给了瞎眼老太。 所以,老太有了这样抽象的灵感? 也不知道她研究出来什么方法,总之这些敌人,现在全都被柳家的妖仙上了身,正围坐在一起唠着刚刚村口没唠完的嗑…… 这是把柳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喊过来团建了?江元无语。 而当他的目光他看向双全大师时,一声卧槽登时就冒了出来。 就见双全大师此刻站在那里,一脸虔诚而又满足的表情。 周遭的花草树木,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他聚集。 他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吸扯着一切。当然,也包括人。 那些攻向他的敌人,此刻正在疯狂逃遁,有些跑得慢的,被这强劲的吸力吸住,便再也逃不掉了。 一寸寸在惊恐的惨叫声中靠近双全大师,然后彻底纳入他的身体,消失得不留痕迹。 他在吃人!这是江元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就是开始担心:“这特么这人不会出问题吧?” 收回目光,江元狠狠搓了搓脸,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都抽象起来了呀? 他忽然想到,在临走时,正版的李叔同送他们的时候说过: “若是能如江元那般,所用的手段连自己人都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那敌人将更加猝不及防。 抽象,用于敌人,极有可能成为制胜法门!” 江元是万万没想到,这四位算是听进去了,而且还把抽象贯彻的这么彻底…… 关键这四个货好像都是以他为蓝本在自由发挥啊! “我平时这么抽象的吗?” 江元开始被迫反思起来。 而反思片刻后,他竟然觉得老李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这四位已经打了个样,似乎抽象起来,真的让对手乱了阵脚。 “好好好,抽象是吧,我这儿抽象的法术多的是啊!” 于是,江元开始了他的构思,准备出手加入战斗,发挥他的作用。 王庆在山坡上看着这糜烂的战局,有些心惊。 他料想过对手很强,却没想到对方七个人,只出动了五个,居然就能抵挡他们这么多人! 关键这不是实力上强与不强的原因,而是这几个人的章法,离奇得令人窒息。 这都是什么怪东西啊! 王庆知道,他得下场了,要不然,今天恐怕还真是要在王爷那里丢人了。 这么多法术高手,拿不下对方七个人?这成何体统! 但正当他要出手之时,瞳孔却是一阵急缩,后背上的冷汗直接让他打了个冷战。 只见原本并不太拥挤的山坡上,瞬间站满了人,而且是人挤人,战斗的双方都一下子被挤的动弹不得。 连他王庆身边,都站了一片。 关键这些人长得都还一模一样,全都是刚刚一挥手就能让对手消失的那位。 这是分身?这数量,也太恐怖了些吧! 此人究竟是何人? 反观江元,此刻正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手边没有什么可用的素材,所以他只能拿自己作为素材来用了。 抽象版以文乱法! 江元在自己的胸前,题了一个“草”。 所以漫山遍野的草,全都抽象成了江元…… ------------ 第二十四章 大师,收了神通吧! 拥挤的山坡之上,此刻分外寂静。 没有一个人讲话,包括李逸邱妍四人,所有人,都懵住了。 王庆更是汗如雨下,他有些好奇李叔同究竟是从哪里请来的这样的高手,竟然能把分身术修行到如此境界。 后背一凉,王庆瑟缩了一下,是一阵风刚刚吹拂了过来。 然后…… 风吹草低,山坡上所有的江元,都倾斜了下去。 “……” 诡异!场面极其诡异! 与此同时,那些被江元的瞬身术瞬的到处都是的法术高手们,此刻也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满坡的人时,都是脚步停驻了下来。 ??? 对方有埋伏?从哪码了这么多人? 由于距离的原因,他们很多都没看清,这山坡上的人其实都是一个模样。 但他们不少都已经在思考还要不要回去继续打了。 这么多人,这咋打得过啊! 一伙人打人家七个,都被扔得到处都是,这么多人,怎么打啊!? 只是,此刻一阵风吹过,他们诧异的发现,一山坡的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了下去。 嗯? 然后,风过之后,这些人又齐刷刷地立了起来。 ??? 一时间,他们的脑子都有点儿转不动了,头好痒啊!在长脑子吗?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啊!? 以文乱法施展完了之后,江元意犹未尽,马上又开始了施法。 【海纳百川】! 这是双全大师修习的法术!他看过几遍,也钻研了秘籍,如今已经是学会了。 只是,还没有用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于是,他准备借这个机会,试上一试。 法诀掐动,法术施展! 然后,他就感到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开始向外扩散。 像是一个球形的防护罩一样,这股排斥力在阻止着一切向他靠近。 联想到双全大师使用时,那黑洞一般的恐怖吸力,江元明白自己这个版本的功效了。 反过来了呗,海纳百川,在他这儿成油盐不进了…… 不过,让江元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两个法术,居然联动了起来。 被变成江元模样的那些草,此刻竟然也开始产生了排斥力。 可他们之间靠的太近,本就很是拥挤,这样的排斥力一出现,整个山坡,都挤成了一坨。 “这踏马谁啊!别特么挤啊!” 江元已经听到几个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敌人在骂娘了。 而随着时间推移,排斥力越发强劲,整个山坡上的人,都被挤得开始呼吸困难了起来。 王庆被一群草江元簇拥着,拼了命把头探上去,才喘了两口气。 “这个人!这个人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挤死我们?!” 王庆似乎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居然会有这样的战斗方式!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可偏偏,他竟然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他麾下一众高手中,当然有蛮力卓绝之人,有些人修行的法术,正是会作用在施术者的力道之上。 但此刻的山坡,所有人都挤成了一坨,牵一发动全身,施展蛮力去破开,只会越来越挤…… 就在他苦思冥想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大喊响起: “大师!收了神通吧!” 大喊的是双全大师,江元听到后瞅过去一眼,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人还在里面…… 李逸、瞎眼老太和双全大师都已经被挤得七荤八素了,而“最会躲”的邱妍,现在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被挤得已经翻白眼了。 最绝的是李叔同版阿黄和裘虎版小黑,被挤在几个法术高手的身边。 狗嘛!遭受危险,痛苦难受的时候,就只能是伸出舌头去舔人,以示求饶。 所以,江元看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李叔同和裘虎,一个对着一位哥们儿的脸,另一个对着这哥们儿的后脑勺,疯狂开舔。 这哥们儿已经骂半天了,骂得贼赃,现在已经快崩溃了。 江元:“……”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江元准备先解除掉他的抽象版海纳百川。 得把自己人搞出来啊! 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杀机! 回眸一看,江元心中一惊,居然是被他瞬走的人,回来了。 虽说多数在远处观望,但还是有忠心的和胆大的,回来救援了! 此刻,其中一位正单手握拳,抡圆了拳头,朝着江元砸了过来,拳势凶猛异常。 一打眼,江元的识海就来了反应。 卧槽!【碎肝拳】! 这一拳下去,可了不得,他可受不住! 急中生智,江元当即施展了他的抽象版控水术。 于是,来人一拳下来,江元直接化身一滩水,被轰碎开来,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幕一出现,王庆一方的人们心中一喜,但李逸邱妍四人,却是忽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别搞了啊小弟弟……” 在邱妍有些无力的呢喃声中,满坡的江元全都化身成了水,在抽象版海纳百川排斥力的作用下,全部炸开。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被溅了一身的江元…… 在差点儿被挤断气后忽然呼吸顺畅,所有人都开始坐在地上大口喘起了粗气。 王庆一边喘着,一边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他可不相信这么可怕的敌手,会被一记碎肝拳给灭杀。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溅在他们身上的水开始缓缓汇聚,然后一个个江元再度渐次出现。 王庆心态已经要崩了,当即对着麾下大喊道:“跑!又要挤了!” 众人闻言,皆面露惊恐。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回,就够够的了! 这些江元再站满这里,他们可就又被挤住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趁着江元们还没汇聚完成,疯狂逃窜起来。 跑得最快的,是四道身影。 李逸扛着李叔同版阿黄,双全大师抱着裘虎版小黑,撒丫子猛跑。 而瞎眼老太则拎着自己的拐棍,健步如飞。 四人中跑得最慢的邱妍,直接妖言惑起了自己:“邱妍快跑!邱妍快跑!邱妍快跑!” 他们受够了,真受够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在抽象的路上迈了一大步,没想到,依旧不及那人分毫。 此刻的王庆,已经没了战意,他害怕了。 对方的套路,他看不懂一点儿,而对方的法术,他也解不了半分。 这样的对手,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一刻,他在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继续下去,迟早会着了这人的道! 要去禀告王爷了!必要时,真的得动兵了! 哪怕只为灭杀这一个人,也得动兵了!” ------------ 第二十五章 反! “大人,咱们快到了。” 裘虎搀扶着李叔同,走在崇山峻岭之中。 他们的目的地,是济源,这是济河发源之地,故而以此为名。 双日悬天之时,这济河已然是断流了。 但随着天井之水灌下来,又加上竹筒引水,这济河之水再度发源,流淌了出去。 “好,江小兄弟的计策果真是别出心裁,怕是任谁都想不到,咱们会用这样的方式传递消息吧。” 李叔同赞叹着,他是真没想过会有这么抽象的方式,但不得不说,理论上可行。 “的确,用以文乱法装成我们的样子,混淆视听。 那些盯着咱们的探子,怕是都以为我俩和江元一起去了另一口天井。 但实际上,我们却来了此地。” 裘虎附和着。 南疆位于大夏西南,地势较高,算得上是一处盆地。 此地发源的河流不少,而离大夏内地最近的一个源头,就是这济源。 而这,是江元计划的关键。 “原本还以为朝廷的人没有过来,是因为路途遥远,如今看来,怕是叶广在给朝廷的文书上扯了谎,让朝廷误以为南疆的情况无需派遣人来,仅仅一道皇旨就可解决问题。” 裘虎想明白了这点,对李叔同道。 李叔同闻言点了点头,同时叹了口气: “这是大问题,朝廷给这些个封疆大吏们的权力有些太大了,也太过相信他们了。 若非如此,这叶广怎会有筹谋这么多年的机会?”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济源。 山涧泉眼得了竹筒中水流的灌注,再度涌出泉水,济河也再度流淌,蜿蜒着延伸向北方。 在叶广的控制下,南疆此刻怕是只进不出了。 走出南疆本就路途遥远,即便走到南疆边界,关口也是无法通行,信鹰也应该有专门的法术高手在拦截。 朝廷,无法得知南疆发生了什么。 但他叶广再怎么神通广大,水顺着河道流出南疆,他也是阻止不了的。甚至他恐怕都没想到,南疆会因为这几个人,再度出现水,出现河。 这也是李叔同来此的原因,他,能控水。 南疆边界遥远,但这些河流源头,都在南疆境内,确实算不得远。 看着济源,李叔同没有耽搁,当即施展起了控水术。 没有了江元化身为水去引导他,他的进度很慢。 没有了双全大师的海纳百川为他供气,他的消耗也没办法得到补充。 但李叔同倒是有些执拗的劲头在的,不断坚持着,努力尝试从源头,控制这条济河。 江元的计划就是,让他通过这条能流出南疆的河,把消息传出去。 终于,数个时辰之后,李叔同疲惫地抬起了头,对裘虎笑了笑: “成了!” 闻言,裘虎也是欣喜一笑,高兴点头。 “嘿呀!好啊!我都已经能想象这条河会变得多么抽象了。这样的奇景,一定会引起朝廷的重视的!” …… 济河自南疆出,跨三郡北上,最终汇入荡江,随江入海。 紧邻南疆的八水郡中,郡守许正此刻正在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最近这段时日,他过的可以说是相当的惬意。 自打那道皇旨颁布下来,他这郡里最难管理的一帮人,八成都去了南疆。 没了那些会法术的人,治安上简直轻松了太多。 这样的日子,他是真希望能久一点儿。 “嘶溜——咳咳咳……” 许是水有些太烫了,许正喝茶时,一个不留神,吸溜了片茶叶进嗓子,呛得咳了半天。 “不是好兆头啊……” 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差役的喊声:“大人!不好了!” “……” 预感当场应验,许正有些无语。 脸色难看地走出来,他没好气地问道: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大人!济河!济河它……” “济河怎么了?嗯?济河?济河不是干了吗?”许正有些疑惑。 那差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才继续说道: “前两天大人您一直在醉仙楼没出来,所以不知道,这济河又有水了!” “咳咳咳……你这小子!别乱说话,我从未去过醉仙楼!” “嗯?不是我帮您付的……” “住口!休要再提!哼!济河怎么了?有水就有水了,大惊小怪什么?河里有水不正常吗?” “不是,唉,大人,您自己看吧。” 说着,差役就领着许正到了院子的开阔处,然后朝天上一指。 许正抬头一看,双目登时圆睁,冷汗顺着鬓角流淌了下来。 只见空中水流交错纵横,几乎横亘整个郡城上空。 而这些流水,交错间,组成了一个大字: “反!” “这这这……这是济河?” 许正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了。 他管辖的地方,上空出现了这么巨大的一个反字,恐怕所有人都看见了。 在朝为官,且能当上郡守,谁都免不了有几个官道上的仇敌。 这要是被人借题发挥了去,他的仕途岂不是完了? 仕途上的挫折倒还好,可这涉及到了“反”这个字,恐怕搞不好还有更严重的后果啊! 这特么不是让他死吗? “是的大人,这是济河,不知怎的,整条济河都飞上了天空,成了这个样子。” 差役完全理解不了这场面,只能如实禀报了上来。 许正狠狠吞咽了几口唾沫,疯狂思索起了对策。 良久,想遍了说辞,却都觉得无济于事。 “不行,只能上报,这瞒不住!得主动些,想办法证明这个事情和我没关系!” 当即,他对差役命令道: “快!快!拿纸笔来!我要亲自上书朝廷! 对!把最快的信鹰全带来!” “呃,是!是!大人!” 极少见自家大人这般紧张,差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当即小跑着去照办了。 …… 在第二个天井下的山坡上,无数江元正随风摇晃。 江元五人两狗,此刻正飞速向着来时的方向奔逃。 他们在这里约这一架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此刻算着时间,李叔同应该已经得手了。 所以他们,也该撒丫子逃了。 “几位!老李应该已经得手了!咱们要找地方躲起来了!” 江元朗声对身边正在奔跑的四位说道。 四人点头回应,默认了江元的安排。 南疆的消息若传递了出去,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有反应了! 在那之前,他们要做的,是想办法保命,等朝廷前来,解决这南疆局势。 ------------ 第二十六章 水越探越深 南疆吴山的一处洞穴中,江元正蹲在地上,把木柴往火堆里扔。 天井下的一场约架,终究是在他的抽象法术之下,打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局面。 对此他也很无奈,识海里的法术都是这个路子,他也没办法啊! 好在结果看来不坏,对方似乎也在忌惮他,不知道他的下一次出手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因此没有组织不计代价的追杀。 而且,想来这个时候,老李应该已经把消息传出了南疆。 只能期待这件事情会被朝廷发现,然后派人派兵来南疆定乱,那样他们才算真的安全了。 嗯,不只是安全了,还有封赏,万两金!千户侯! “我说小弟弟,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后你用法术的时候,先把我用你的瞬身术瞬走,扔到哪都行,越远越好…… 姐姐我不是李逸那种铜头铁臂的战士,我这小身子骨儿,真经不住你折腾啊!” 邱妍坐在洞中一块石头上,揉着自己被挤得发酸的臂膀,对江元吐槽着。 闻言,江元尴尬一笑。 而李逸却是马上接过话来: “邱姑娘此言差矣,李某也并非铜头铁臂的战士,在下只是一介书生,有必要的话,江兄弟,请把在下也瞬走,感激不尽。” 江元:“……” 得,这是都被他的抽象法术搞怕了。 瞎眼老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坐得离江元很远,很远。 唯有双全大师,此刻看向江元的目光,带着一种克制之后的崇拜。 儿时,他的家人告诉他,人这一生,总要信奉些什么,否则人生漫长,人心会无所依托。 所以及冠之时,他选择了剃度出家,信奉佛法。 然而,他遍读佛经后,去问方丈: “佛无所求,四大皆空,那这极乐世界,你别去了行不行?这才是真的无所求,才是真的皆为空。” 嗯,然后他就被赶出了寺庙。 后来他又去信道,领悟道家学说后,跑去问道长: “道法自然,无为清净,那你岁数到了的话,要不该死的时候就死吧,别求长生了,那样就不自然了。” 没错,道观也将他撵了出去。 佛家和道家,似乎都容不下他,而他好像也觉得佛道两家,都有些没道理。 这些人人都信奉的东西,他信不明白。 直到他遇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悟了:“道理?讲锤子道理!” 抽象,它不讲道理,但在双全大师这里,却让他内心自洽了。 转头迎上了双全大师的崇拜目光,江元的嘴角抽了抽。 这目光仿佛在对他说:“我该如何才能如你这般抽象?” 而李逸此刻却是正色开口:“江兄弟,有件事情,你得知道一下。” “嗯?什么事?李兄你说。” “天井之下的交手,在下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些人的确在法术造诣上,都是个中好手,称得上是一流。 但若说这些人有造成双日悬天的本事,在下是不信的。” 此言一出,江元眉头微微一紧,被这么提醒,他好像也意识到了。 在场出手的人中,几乎所有的法术他在识海中都找到了对应的秘籍与符文,但这些法术中,没有一个,能造金乌出来。 “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些,比较眼熟的手段。”李逸补充道。 “哦?” “对方的人里,有儒家一脉。我曾师承于儒家,但因为修习了以文乱法,被撵了出来,不过他们的手段,我是清楚的。” 李逸说完,邱妍马上接过话来:“我也看到了妖言宗的人,这里面的人都是修行妖言惑众的女子。” “出马一脉,也有人在其中。”瞎眼老太补了一句。 江元的目光随即看向双全大师。 双全当即回道:“嗯,秃驴和牛鼻子也不少,不仅如此,其中还有不少其他法术宗门的人。” 闻言,江元陷入了沉思。 若如他们所言,那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和身边四位一样,这南疆王叶广也是笼络了一帮从这些法术宗门里分道扬镳出来的人。 这种情况倒也还算正常,毕竟没了宗门,寻求庇护与支持,是人之常情,相信因为皇旨进入南疆的奇人异士中,不少也是曾经在这些个宗门中待过的。 但第二种可能,就有些值得寻味了。 如果这些人,都是被他们所在的宗门,专门派出来的呢? 而且,第二种可能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这些人弄不出来金乌,但他们背后底蕴深厚的法术宗门,可不一定弄不出来。 “诸位,这些人背后的宗门,有能造出来金乌的吗?”江元当即正色问道。 “这些我们不清楚,这样的法术,太过庞大深奥了。但江兄弟,儒家禁术,以文乱法,有这个能力。” 李逸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江元瞬间恍然。 用正版的以文乱法,把金乌二字题在某个物件上,这物件,不就成了金乌,飞到天上当太阳了吗? “这金乌二字,在下写不上去,阻力之大,江兄弟当初也该深有体会,能写上去的人,必定实力不凡。 至少今天遇到的这些,不会有这个本事。”李逸补充道。 “可这是禁术啊!儒家有人会这个?” “是的,几位大学士,是会以文乱法的。” “那还叫锤子禁术?” “因为厉害,他们自己会了,就不想别人也学会,所以定其为禁术。” 闻言,江元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些宗门,都在南疆吗?” “不在,大多数的法术宗门,包括儒释道三家的根本,皆在大夏中土。” 这一刻,通明的信念,让江元想到了很多。 如果说南疆王叶广是找的这些宗门,帮他做成双日悬天,还派人来助他造反,那他的手,会不会伸得有些太长了? 他是如何让这些宗门愿意帮他一个边陲的土王爷的? 中土,那可是大夏的权力核心之地,天子脚下,这些个宗门敢这么玩? 疑惑涌上心头,江元忽然有些烦躁,挠了挠头,不再去想了。 他发现,这里面的水是越探越深,他不想管这破事了。 嗯,朝廷来了,把叶广一处理,南疆安稳下来,他再美美地领个封赏,然后该润就润了。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江元是不愿再掺和了。 ------------ 第二十七章 谁在捣乱? 盛京,大夏皇都,地处中土,被中州环绕拱卫。 四方城墙之上,八面大旗迎风烈烈作响,其上勾画着各具特色的图腾,代表当初协助人皇共同开辟这大夏疆土的八个部族。 而这些部族的后裔,也各自被封为侯爵。 八方侯爵,在大夏,这是比王爵更加尊贵的爵位。 八旗环绕的盛京中心,即是大夏皇宫,这里,居住着整个大夏帝国的统治者,人皇。 只是如今的人皇,传承了十数代之后,已然再难恢复当年那般的滔天权势了。 “政儿!你让母后说你什么好?再这样下去,四境皆反,大夏的国祚,要毁在你手里呀!” 皇宫内殿当中,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此刻正对着一身龙袍的禹政殷切劝说着。 云龙太后,当朝人皇的母亲。 “母后,哪里有这么严重?八方侯爵镇着大夏八方,何来四境皆反一说?” 人皇禹政含笑回应着自己的母亲。 见自家儿子满不在乎的样子,云龙太后急从心来,当即快步走到禹政面前,压低声音道: “你呀!若是反的,就是那八方侯爵呢!” “怎么可能?母后,您多虑了,八方侯爵与我大夏皇族同气连枝,怎会造我的反?” “唉!当年八位祖侯与我大夏始皇共同开国,当然称得上是同气连枝,可如今呢!你说说,你是第几代人皇!” “儿臣是第十八代人皇了。”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八方祖侯早已身故,其后裔各据一方,还何来同气连枝一说!?” 云龙太后很急,中土对地方的控制已经越来越松散了,可自家的儿子,却始终不为所动,满不在乎。 “唉,即便如母后所说,那我有了子嗣,这局面又能如何?” 禹政有些无奈地摆摆手回应道。 “你有了子嗣,有了皇储,这大夏才能稍稍安稳! 人皇无后五妃亦无子嗣,四下必然反心悸动啊!政儿!你都三十多了!” 云龙太后急切地道。 看出来自家母后这是又在催婚了,人皇禹政摇头回绝道: “母后,切莫再催促此事了,凡间的胭脂俗粉,儿臣看不上。 与儿臣相伴一生的,该是那天上人!” “糊涂!糊涂啊!”云龙太后闻言气得有些无话可说了。 正在这时,殿外通传的太监小跑进来,俯身下拜: “陛下!太后娘娘!八水郡急报!” “所报何事?”禹政当即询问道。 “济河之水,无端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一个……组成一个……” “组成一个什么?你倒是说啊!” “组成一个反字。”说这话时,小太监已然是冷汗直流。 “啊?是谁要反!?” 禹政闻言登时慌了神一般,紧张地看向云龙太后。 而云龙太后听得此报后,也是目光一沉,当即挥退了太监,然后对着禹政就是一阵苦口婆心: “你看!你看!你真是气煞母后了! 济河源头济源在南疆,当初得知那里双日悬天之时,你就不该只颁布一道皇旨那般敷衍! 我和你说过太多次了!边陲和地方的权力,一定要注意!你就是听不进去!” 此刻,像是知道了害怕,禹政低眉顺眼地听着,表情温顺,最后低声道: “母后,儿臣知错了,这就去处理南疆之事!” “子嗣!子嗣!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就是看你无子嗣,家国不稳,才会心生想法啊!” “晓得了母后,此事解决后,儿臣会去选妃的。” 听闻禹政此言,云龙太后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起来。 “唉,你最好说话算数,快些处理此事吧,南疆紧邻外族,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被趁虚而入。” “是,母后,儿臣尽快处理。” 云龙太后摆驾离去,脸上的愁容,丝毫未减。 他的儿子,不成器啊! 这么多年临朝下来,大事未做一件,反而整日研究法术,妄图以法术登天,去寻什么天上人。 如今朝野上下,逆流四起,大夏疆土,暗流涌动,可偏偏他身为人皇,却丝毫不去在意。 最为关键的是,他这人皇当得不行,就快些诞下子嗣,稳定民心啊! 可偏偏,多么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到了他口中,都是俗物! 云龙太后急啊!这样下去,可该如何是好啊! 送走母后,禹政悠然躺在靠椅上,目光闪动。 大夏上下如何看他这位人皇,他又怎会不知? 幽幽看向南方,禹政眸光之中陡然间闪出一抹锐利,与刚刚在云龙太后面前的气质,截然不同。 盯了南方良久,他才含笑摇头,口中自语呢喃起来: “叶广啊叶广,给你机会反我,派人帮你反我,还特意下皇旨帮你纳才。 唉,你怎么还是被人给捅出来了?还真是蠢得可以啊!” 而后,禹政坐起身来,手指敲击着桌案,思考了起来: “孤布置得很妥当啊,这是谁在捣乱?而且这手法……真奇特啊! 济河荡空,题下反字,呵,这是控水术吧? 好法术!能这么用来传递消息,更是好思路! 孤都有些好奇你是谁了。” 说话间,他指节用力,敲击桌案的声响大了几分。 而桌案上,机关响动,登时出现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石板,石板上,雕刻着一幅繁复的符文。 这是禹政在大夏皇宫地宫中发现的,本来似乎有很多,但全部被破坏了,唯有这块留了下来。 他暗中保留了很多年,每每当他思路不甚清晰之时,仔细钻研这符文,便能很快念头通达。 “孤这计划,在叶广这里断了,该如何续上呢? 呵,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南疆,再给你叶广个反我的机会如何? 嗯,也给其他那些个王侯将相们,一个盛京空虚的机会。对,就这么办!” …… 南疆,江元等人在洞里躲了几天,终于等到了李叔同和裘虎。 “江小兄弟,红图县衙已经被县兵占领了,叶广正在整个南疆通缉我等。” 李叔同一进洞,就对江元说道。 “嚯!这么大反应?应该是气急败坏了。 朝廷的反应没有这么快,应该是邻郡的人来问他了。 这么大的反字,朝廷定然会来查,他的造反又没有完全准备好。 不好交代咯!” 江元笑道, “所以啊,老李,咱们这些天要做的,就是好好地苟住,等朝廷来办他叶广。 最好办完他,咱再出去。” 李叔同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有些为难地对江元道: “这般打算,的确是最安全的,但……” “咋了?” “叶广的人,去了白河村。” ------------ 第二十八章 杀生雷 洞中,江元的脸色阴沉,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他知道,自己算漏了。 叶广这样的人,是不会想到用白河村的村民来威胁他出现的。 因为作为一个密谋造反了这么多年的隐忍之徒,叶广九成九是很懂权衡利弊的。 所以即便他查到了江元的身份,在他眼中的江元也不会为了些非亲非故的村民,去暴露自己。 他派人去白河村,更大概率,只是去泄愤。 但这是江元最怕的,泄愤的话,入村之时,怕是就要杀人了。 承袭了前身的记忆,江元深知白河村民对自己的好。 即便只是穿越后的那些日子,这份善意也实实在在地温暖了江元的内心。 尤其是陈大爷,可以说是设身处地在为他着想。 江元没办法说服自己,放着这些村民们不管。 当即,他对洞中其他人道: “诸位,我去了,若是没回来,封赏你们就分了吧。” 说罢,便起身要走。 众人闻言起身想要劝阻,却都是欲言又止,没能开口。 叶广错看了江元,他会为了这些村民,放弃躲藏。 “诸位,该当如何?” 江元走后,李叔同回头看向洞中众人,出言问道。 几人闻言,对李叔同微微点头。 “诸位仗义,但如此这般和江小兄弟一同杀过去,无异于送死。 军队就在白河村附近,我等法术再强,面对大军,恐怕还是不够看的。” 李叔同提醒道。 军队聚在一起,那气势与威势,可以抵抗很多法术。 “知县大人,你说吧,该如何助他?”邱妍问道。 “得想办法让军队,无法到白河村去!只有那些法术高手的话,江小兄弟是有机会走的!” “您说吧!该怎么做,我们照办!” …… 吴山距离白河村是有段距离的,以江元的脚程,即便一刻不停地走,也得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 而老李赶来的途中,就已经发现叶广的人在前往白河村。 “晚了,晚了……” 即便江元他不想承认,但他内心其实已经有数了。 叶广的人无论如何,也会比他先抵达白河村,他赶不上了。 赶路间,江元心中一片寒凉,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无异于送死,是非常不理智的。 但他做不到不去,完全做不到。 “呵,或许做出这样选择的我,在老李和那四位眼里,更抽象了吧。 明明救不到了,明明也没本事能救得了,还去干什么呢…… 抽象就抽象吧,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呢喃着,江元在识海中,翻出一本名为【杀生雷】的法术秘籍,一边赶路,一边破译其上的符文。 光听名字,就能猜得出,这是一本很凶的法术,是杀人技。 此刻愤怒的江元,就是要去杀人。 虽然他心里其实清楚,这杀人的法术经他之手施展出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甚至极有可能,根本就伤不到对方,但他没时间去管这些东西了。 不用这凶煞的法术去把那些人轰上个遍,他心里堵,堵得发慌。 一天下来,借了路过村庄的马匹,马不停蹄地奔走,却依旧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江元才将将赶到了白河村外。 天色已暗,这里却是通亮的,因为那冲天的火光。 他来晚了。 有些脚步踉跄,江元走到村口,瞳孔猛然一缩,看到了满地横尸。 白河村村民,尽皆惨死于此。 一时间,江元内心的愤怒直冲天灵盖,但表现出来,却是一种没有来由的冷静。 冷静地在识海中,一点点破译出了【杀生雷】上的符文,一步步领悟了这套杀人的法术。 这法术的确很凶,召心雷斩杀敌手,杀身灭魂,令其不得往生,将其彻底抹除。 领悟了法术,江元起身,准备去让杀人者,付出代价了。 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 然而,就在他还想通过脚印,判断这些人去了哪里的时候,村内却传来声音。 “呵,不会吧?你居然会来?哈哈哈,你还来干什么?” 王庆带着一众高手从村里出现,他们在挨家挨户地放火烧村,同时搜寻着活口补刀。 他也没有想到,江元居然会来! 看来只是法术厉害,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 王庆见状阴笑着嘲讽: “江大师,是来收尸的吗?放心,军队就在附近,等会你就会和他们一起死了。” 对于王庆而言,江元的到来,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傻,这个时候敢过来。 即便知道江元的法术怪异至极,有大军铁蹄在,他还是有底气的。 见江元愣怔在那里,没有回应,王庆笑了: “还真有人为了些同乡情分来送死啊?放心,全死光了,一个没留!救不活了!” 王庆说着,放出了手中的信鹰。 那是召唤大军过来的讯息。 只是,江元此刻却是幽幽开口了:“我不是来救他们的。” “哦?那你是来做甚的?” “杀人。” 利落回应,江元没有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当即施展起来刚刚领悟的【杀生雷】。 刚刚王庆说话的时间,眼前这些人已经皆入江元之眼,现在,他要引其心雷,斩杀这些人。 这是江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人下杀手,但白河村村民的惨状,让他忘却了杀生的心理不适。 此刻,他只想这些人死。 印诀掐弄,法术施展! 王庆忽觉自己胸口一热,心中顿时大惊。 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胸口处,一道黑色雷霆迸出,飞向上空,悬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其麾下的人手,也都发生了此般异样。 本能的,王庆想要躲开这雷,起身开始移动身形。 他麾下的这些人也都如法炮制。 只是,江元心中怒火盛极,根本就不想给他们丝毫机会。 印诀再掐,无数黑色雷霆聚而后分,雷化万千,布满了整个村口上空。 “糟了!” 这样的规模,完全没有机会躲避,王庆心底一凉。 而随着江元一声愤怒的嘶吼,无数黑色雷霆密密麻麻地轰了下来,无差别地劈击着村口的一切事物。 王庆等人瞬间绝望,一个个被雷击中。 然而,片刻之后,雷霆止息,王庆等人颤抖着立在原地,却是毫发无损。 睁开眼,紧张的目光渐渐变得疑惑,而后变得欣喜,最终,定格为嘲讽。 “好大的声势啊?怎的却伤不到我等呢?哈哈哈……” 在王庆等人嘲讽的笑声中,江元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绝望。 果然啊,他的法术,终究是杀不了这些人。 白河村的村民,死了,而他江元,怕是这一遭,也要搭进去了。 只是,下一瞬,江元绝望情绪一扫而空,转而变为深深的疑惑。 “嗯?” 而王庆等人,却是惊骇得一阵肝胆欲裂。 只见头上别着一把砍刀的陈大爷,忽然站起来了,正一脸懵逼地看向他们。 良久,江元才算想明白了,长舒了一口气,露出轻松却又有些无奈的表情。 好好好! 杀生雷是吧?杀人技是吧?你能把死人杀活了我是没想到的! ------------ 第二十九章 那还怕个锤子? “鬼……有鬼……” 王庆嘴唇和声音都在颤抖,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亲眼看着麾下的人将这一整个村子尽数屠灭,一个不留。 甚至有不少都是他亲手杀的。 他确定这些白河村民们,都死透了。 可是,看着眼前一个个站起来的白河村民,王庆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摆子。 不少村民的身上还戳着刀呢!扎对穿的那种!这特么不死? 和王庆一起的这些人,也都惊骇得无以复加。 人能起死回生?没道理的!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啊!!!鬼啊!!!” 终于,一人率先扛不住了,撒丫子就跑,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奔逃。 王庆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逃得飞快。 苦心孤诣多年的计划,被江元李叔同等人破坏,他当然巴不得亲手杀了这几人泄愤。 可此刻,王庆心中暗暗决定,江元在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出现! 太诡异了!这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 没理会王庆等人的逃离,江元现在人也是懵的。 试探地走上前去,他对陈大爷轻声唤道:“大爷?您……现在什么情况?” 陈大爷闻言,看向江元,整个人还是有些茫然: “不知道啊,江娃子,哦对!刚才真吓我一跳,我以为我被那帮狗娘养的给杀了! 你快走!他们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闻言江元心中有些感动,都已经因为他死过一回了,再醒来时,陈大爷最先想到的还是让他快走。 “没事,大爷,放心,我没事。您现在什么感觉?” 江元小心询问着,他不知道自己这大复活术版本的【杀生雷】,究竟对村民们产生了什么样的效果。 “感觉?嘶,刚还没注意,你小子这一问,我还真觉得有点头疼!” 陈大爷感受了片刻自己的身体,然后回答了江元。 江元则是微微抬头,看着那把别在陈大爷脑袋上的砍刀,嘴角抽动。 头疼?这么大把片刀在头上别着,能特么不疼吗?不疼就有鬼了呀! 江元这时候也不敢去碰这头上的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再打眼瞧了一眼其他的村民,人人身上带着致命伤,却人人活蹦乱跳。 猛猛搓了一把脸,他拼命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然后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做出了决定。 王庆已经传消息给了军队,大军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白河村现在也已经被烧光了,想留恋也没得留恋。 于是他决定带着村民们先离开,至少先避开军队再说。 恰在此刻,轰隆水声响起,蜿蜒的白河突然间变得汹涌异常。 而后,河水改道,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嘿?老李,仗义啊!” 这手笔,显然是老李的控水术。 江元估摸着这是在用河水挡大军的路,给他争取时间。 当即,他和陈大爷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带着村民们开始逃离这里。 没多久,江元就看到了接应他的李逸等人。 “江兄弟……” “小弟弟……” “大师……” 几人刚刚呼喊江元,就看到了这一帮村民,险些惊掉了下巴。 身上是什么兵器都有啊!有的村民跑起来还有叮铛响……这特么能活? 果然,江元在的地方,一切都抽象了起来。 “来不及解释了,先走!” 看出四位的懵逼,江元当即催促他们快撤。 又行数里地,李叔同和裘虎也和他们碰了头。 李叔同的反应也如李逸几人一般,想说些什么,嘴唇碰嘴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 有了改道之白河的阻拦,几人和村民们成功地逃遁至了深山的隐秘处。 村民们被安置下来后,江元几人则聚在一起,开始商量起了对策。 “这样下去不行啊江小兄弟,朝廷的人即便动用疾行的法术,赶来南疆也尚需时日。 可南疆现在还是叶广的地盘,大面积搜寻下去,我们是藏不住的。” 李叔同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闻言,江元深深点头,他也明白这些。 “我当然明白这些,可老李,你也清楚,咱们就这么几号人,和叶广这个南疆王之间的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江元所说,几人也都心中有数。 他们是想苟住,但对方已经动了郡兵,搜寻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除非我们能擒贼擒王,把叶广控制住,那样就能制衡住郡兵,等朝廷的人来。” 邱妍给出了自己的计策。 话罢,他就发现几人都怔怔地看着她。 “呃,好吧,我也知道不大可能。” 邱妍有些尴尬地摆摆手,她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想过自己办法会被采纳。 “邱姑娘所言确实能制衡郡兵,可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一地王侯,守卫他叶广的高手如云,我们想控制住他,只能硬闯易城。大概率,会死。” 李逸很理性地分析道。 “是啊,会死。” 江元口中也呢喃着,但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嗯?死? 他想到了他的大复活术版本【杀生雷】。 这门法术是不可逆的,没有解除一说,所以理论上,被复活的白河村村民,不会因为法术失效而再度死去。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又活过来了。 只是此刻江元还不清楚,这法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毕竟那些致命伤还在村民们的身上。 而此刻,陈大爷走了过来。 江元起身迎上去,惊喜地发现,大爷头上的刀已经被摘了下去,伤口也愈合了起来。 “江娃子啊,你到底是得了什么造化,竟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厉害的本事!” 陈大爷赞叹着,同时和江元交代了此刻村民们的情况, “大家的伤口都愈合了,和没受伤前一模一样,全都好起来啦!”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没有!跟原来没啥子两样!”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刻,江元算是放下心来。活了!真活了!死人被他的法术整活过来了! 当即,江元回头对李叔同等人正色道: “诸位,咱们就按邱姑娘的办法来,闯易城,拿下叶广!” “嗯,啊……啊?” 此言一出,最先回应的是邱妍,她人都呆了,真按她说的来? 不是会死的吗? “呃,江小兄弟,那咱们怎么过去啊?这易城,哪有那么好闯啊?” 李叔同既疑惑又担忧。 而江元却是拍拍胸脯道: “无妨,咱们死过去!” “???” 面对几人的疑惑,江元朗声道: “都有大复活术了,那还特么怕个锤子啊!叶广是吧?办他!” ------------ 第三十章 赶死队 南境首府,易城。 殷姑娘一袭紫袍,款款走入南疆王府。 王府中的守卫与家丁们,看着这道倩影,皆是目光笔直地行着注目礼。 不得不说,妖言宗的女子,个个都是明艳动人的。 一路行至王府内院,殷姑娘嘴角含笑。 对于这种欣赏而又渴望得到的目光,她是享受的,但对于发出这样目光的人,她则带着鄙夷。 “师父,我有事情向您禀报。” 内院,殷姑娘对正在石台旁斟茶的一位美妇人拱手道。 美妇人正是南疆王叶广的夫人,不过她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妖言宗的长老,尹虹。 “钰儿来了,你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我这边,出了大事。” 尹虹抬手打断了殷钰,继续道, “你也知道,我们来南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但如今事情却发展到了不可预料的方向。 宗门让我们来,是奉了那一位的要求,暗中撺掇南疆王叶广行谋逆之事。 但那位的意思,是让叶广真心实意地去谋反。我们,其实并未按照旨意去做。” 听闻此言,殷钰无奈摆摆手,回应道: “师父,非我们之过啊!那叶广胆小如鼠,我们不用妖言,他怎么可能敢行这谋逆之举啊!” “唉,事情当然是如此,但宗门传来了消息,那一位,怕是要微服到南疆来了。 若是知道事情是我们没有办好……” “那又不是我们的错!是他叶广不行!那位还能怪我们不成?”殷钰满不在乎道。 闻言,尹虹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那,可是人皇啊……旁人再说他如何不济,他一句话,也能对我们这些人,生杀予夺。” “所以咱们应该怎么办呀师父?” “为师如今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叶广身中妖言,修行妖言的行家里手是能看出来的。 朝廷前来,一旦叶广治罪被擒,带回去经过宗门查验,我们就暴露了。 除非,除非我们能把责任给推出去,让别人的妖言覆盖掉我们施加的妖言。 只是咱们妖言宗只派了我二人前来南疆,想找个妖言高手嫁祸,怕是不太可能了。” 尹虹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而殷钰闻言却是眼前一亮。 她立马就想到了邱妍! “师父,我来禀报的事情就是这个!搅乱我们布局的人中,有一个人会妖言惑众,好像叫邱妍,应该是当初从咱们宗门叛出去的!” “真的?!” 尹虹有些惊喜,这不是瞌睡就来枕头吗? 只要想办法让邱妍对叶广施展妖言,她们用妖言控制叶广的事情,就能嫁祸出去,运作一下,就能把自己摘出这件事情了! 到时查问起来的时候,她们就可以说:“是有人用妖言影响了南疆王,我们师徒二人一时疏忽,没注意到!” 嗯!对!就这么说!渎职和自作主张坏了事情,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钰儿,得想办法让这个邱妍对叶广施展妖言出来!”尹虹道。 “明白,可他们这些人现在都藏着不敢出来,该怎么找到他们呢?”殷钰犯了难。 恰在此时,王府的家丁走入院中,躬身禀报: “夫人,通缉要犯李叔同和江元等人,此刻正在冲城门,王爷让小的告诉您,今日先不要出王府,注意安全。” 尹虹:“???” 殷钰:“???” 师徒俩人都懵了,冲城门?整个南疆都在通缉追捕他们,他们来这首府易城冲城门? “他们几个人?” “城门守军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七个人。” 七个人冲城门?疯了?活到位了,想死一死? 看着眼前两女疑惑而又惊讶的反应,家丁也是扁了扁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不理解啊!七个人!就七个人!冲一地主城的城门。这谁理解的了啊! 与此同时,易城高耸的城墙之上,守城将官目光死死盯着城下。 只见城下呈一字排开,站着六人。 呼啸的风吹动他们的衣袍,烈烈作响,而其周身缠绕着令人心悸的黑色雷霆。 尽管就这么几个人,守城将官根本就不觉得他们能冲破城门。 但看着这个架势,他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六人气质各个不凡,更让他注意的,是那黑色雷霆。 仅仅是远远看着,他就能感觉到这雷的危险,仿佛只要碰到,便会在顷刻间身死道消。 而这几位,却在这恐怖的黑雷中,神色不变,淡定自若。 当然,他其实也看到了六人身后躲着的那个,把头一低,藏得贼严实,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了一样。 对此人,守城将官万分鄙夷。 “哼,六人皆是人物,怎的混进来这么一号?” 他摇头自语,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藏在后面的江元,才是问题的关键。 刚自语完,他的目光就是一凝。 因为他看到前排六人开始朝着城门飞奔而来,这是要冲城了?! 没有拖大,将官当即下令:“弓弩齐射!放!” 一声令下,城墙之上无数箭矢如遮天雨幕一般盖了下来,直奔六人而去。 瞬间,六人被箭雨埋没,一个个被扎成了刺猬,倒在了地上。 守城将官见状,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六个刺猬,这一盯,就是良久。 最终,他的口中疑惑的吐出一句:“嗯?” 不是?站一排,黑雷绕身,拉风得一比,一上来就这? 一波箭雨直接全灭了? 他一时间有些懵了,陷入了深深的不理解当中。 就这你们冲锤子城门啊? 本来非常紧张的守城,忽然间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 “罢了,下去给他们尸体收起来吧。”将官对身边副官说了一句,然后摇头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出来几步,就听见副官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快步跑来把他喊住: “将军!他们……他们……” 守城将官疑惑:“怎么了?” 说着,回过头来,又走上城头,往下一瞧,他就愣住了,这一愣,又是良久。 最终,他的口中又疑惑的吐出一句:“嗯?” 只见城下六个刺猬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挂着一身的箭,正朝着城门狂奔,一副要冲门的架势。 ??? 守城将官彻底懵了?尼玛射成这样了没死? 这特么被箭扎满了啊!都看不见脸了!凭啥没死啊!?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一般,当即下令: “齐射距离不够了!开城门,准备骑兵冲杀!” ------------ 第三十一章 到底谁在敲门? 噌!噗嗤! 李叔同把一杆箭矢从太阳穴里拽了出来,而后就是血流如柱。 但很快,伤口愈合,他又和没事人一样了。 他的表情现在很怪,内心的感觉也很怪。 没办法,他没死过呀!第一次死,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关键这头一回死,就连着死了好几回,这感觉就更特么怪了…… 李叔同六人勇往直前,而易城的守备骑兵已经来回犁地一样杀了他们好几回了。 骑兵们都懵了,头皮发麻呀! 马都跑的呼哧带喘的了,这六个人还在勇往直前? 城头上看着这一幕的守城将官,此刻眼皮狂跳。 能当上将官,他的仗打得其实不少,但却从来没打过这种仗。 杀不死啊! 眼看着六人就要死过来了,搞不好真就给他们进城了!守城将官有些急了。 主要这几个人本事还不小,不下杀手,骑兵们还真的很难控制住他们,要不将官早就下令困住对方抓活的了。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传令官带来了一道军令: “将军,王爷说了,不要伤及几人性命!” “???” 我特么伤及得了么我? 听到这军令,守城将官直接无语。多虑了呀王爷!伤及不了一点儿! 回头看向城下战局,将官一时间犯了难。 这怎么搞? …… 南疆王府正堂,尹虹环着叶广的臂膀,焦急地询问着。 “王爷,没把那几个人都杀了吧?” “没,城墙那边传来的消息,人还没死。”叶广含笑回道。 闻言,尹虹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她还指望着嫁祸邱妍来帮自己脱罪呢,人要是死了,那可就坏了。 “夫人啊,这些人坏我们好事,杀了岂不更好?你前些天不是还生气来着?说要我把和他们有关系的都杀了。” 叶广有些不解地问着, “我肯定要让你顺气啊!可结果一查下来,这些人在南疆全是光棍一条,什么亲人都没有。就只有那个江元有些个村民同乡,让王天师去杀了。结果这货回来就胡说八道,说人杀了又活了,这不放屁吗?” 闻言,尹虹莞尔,搪塞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朝廷马上要来调查了,我们得从这些人嘴里问问,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又透漏了多少!” “夫人所说在理。” “这样吧,你把他们叫进来,也别打了,和他们谈谈,说不定有转圜的余地。” 尹虹劝说着,她现在很怕刀剑无眼,让邱妍给死了。 同是修行妖言惑众的人,她清楚在大军中,妖言很难施展,而修行妖言的人,其实没什么其他的作战手段。 徒弟殷钰还告知了她,这邱妍居然没有人傀,那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然而听闻此言,叶广却是有些不忿:“谈?我们实力天壤之别,我和他们谈?抓来就是了!” “和他们谈。” “好。” 尹虹怕自己的背锅侠死了,当即施展妖言惑众,控制叶广答应了她的请求。 于是,不久之后,城门外的战斗,偃旗息鼓了下来。 李叔同六人终于迎来了喘息之机,躲在大老远之外的江元,见状,也走了过来。 “啥情况?怎么不打了?” 一过来,江元就开口问道。 六人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没人开口回应他,太累了,他们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真的是死累了呀! 这时,一人身骑战马奔来,在他们身前停下,开口朗声道: “王爷有令,想找你们谈谈,我来接你们入城。” 听闻此言,江元一愣,随即马上开口道: “谈?谈锤子谈!谁特么要和你……” 开玩笑!大复活术都有了!死都不怕了!跟你谈?给你脸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李逸裘虎和双全大师直接挂着一身的兵器,叮叮当当地冲过来把江元的嘴给捂住了。 李叔同则是当即开口:“谈!我们谈!” 一来,这样是更快更稳的接近叶广的方式,对方既然开了这个口让他们进去,借坡下驴自然是明智的。 二来,也是更重要的一点,真不能再死了! 人是没死,心快死了呀!再这么死下去,六个人的心态要出问题了。 就连双全大师这种多少沾点儿变态的,现在也已经感觉到有些太过抽象了。 连他都觉得自己境界还不够,暂时接受不来这种程度的抽象…… 就这样,江元等人,入了易城。 一路上,人人皆对着他们几个人行注目礼。 没办法,太稀奇了! 这几个人,除了江元之外,其他人身上是什么都有啊!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插满了快! 王府前,等在那里的叶广尹虹等人,看着这场面,惊呆了。 尤其是尹虹,一双杏眸瞪得老大。 她心中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让她担心会随时被误杀的邱妍,此刻胸口穿了杆大戟,正向她款款走来。 “???” 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 而在江元等人入易城前的一个时辰,位于九幽冥界的幽冥之门,马门官正悠闲地守在门前。 他有着冥府的官身,民间对他有个俗称,叫做马面。 其职责,就是守护这道划分阴阳两界的幽冥之门。 每当有亡者身故,其魂灵就会受到九幽的招魂,来到幽冥之门前。 这时,魂灵便会本能地扣响幽冥之门的门扉。 而马面,会为他们打开门,放他们进入九幽冥界,去冥府报到。 哒哒哒! 正在发呆的马面忽然听到了幽冥之门被扣响,例行公事,他起身走到门前,缓缓将门推开。 然后,他一张马脸愣了起来。 “???” 门后,啥也没有? 把门关上,马面疑惑地挠着头,回到自己的石凳旁继续发呆。 刚坐下! 哒哒哒! 马面这次起身很快!两个箭步冲过去,噌一把将门打开。 “???” 还是啥也没有。 “嘶——怪事,这两天怎么老有这种怪事?” 马面呢喃着,他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 当时也是他在门前值守,听到了敲门声,一开门,嚯!好多魂灵啊! 他估摸着是哪个村子出了什么天灾,或者是被人屠灭了,所以村民都死了。 将他们放进来,他便又继续值守。 刚开始还好好的,这些魂灵已经走上了冥界黄泉之路,一切正常。 然而,突然间,这些不该有什么神志的魂灵,像是遭了瘟一样,乌泱泱地就是往回跑。 跑得飞快啊!一溜烟就到了幽冥之门前,夺门就走啊!他是根本连拦都来不及拦啊。 这事上报冥府后,他被罚了好几个月的俸禄。 回想着,马面一个激灵,因为他又听到了:哒哒哒! 噌! 猛然将门推开,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马面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这特么谁啊?跟老子在这儿逗闷子呢是吧? 他直接就不走了,手就放在门把上,浑身肌肉紧绷,等着声响。 突然间! 哒……噌!!! 什么都没有。 哒!噌! 哒!噌! 哒!噌! …… 斗智斗勇了约么一个时辰,马面整张马脸上全是汗,已经彻底红温了。 一般来回开门,一边破口大骂: “谁啊!踏马的谁啊!到底死还是不死!?别踏马敲了!” ------------ 第三十二章 遇事不决,胡三太爷 扶着带着几撮鬃毛的额头,马面蹲坐在幽冥之门前,心情很糟。 被这要死不死的敲门声折磨了一个时辰,现在他看见任何一个敲门进来的魂灵都想揍上一顿。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凡间现在是怎么了?” 他在考虑要不要上报这件事情,罚俸禄倒没什么,可关键上面能信吗? 幽冥之门被敲响了,然后门后面啥也没有? 大家都已经是鬼了,你这是吓唬谁呢? 无奈地搓了两把马脸,马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道玄光出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哟!马兄啊!好久不见!” 来人一上来就对马面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人一身铠甲,英武非凡,身上带着一股子仙气。 “欸?天河总管!河童大人嘛这不是?” 听着马面的调侃,河童腼腆一笑,回道: “马大人就别拿我逗趣了,管河的河童罢了。” “呵呵,你这是去哪?来九幽串门啊!” “唉,不是,是有事情去请教幽童妹妹。” 闻言,马面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你俩一个管天河,一个管冥河,确实可以多交流一下。” 河童深以为然,却叹息了一声: “不瞒您说马大人,天河这两天出了点儿问题,我来也是想问问冥河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出问题?什么问题?” “唉,说不上来,总感觉水位越来越低了,就好像哪漏了似的。” …… 南疆王府,正堂之上。 李叔同等人卸下了一身的兵器,伤口愈合,恢复了本来面貌。 此刻七人立于堂前,看着堂上正座上的叶广。 期间,南疆王夫人尹虹的目光,则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邱妍。 邱妍自然是也注意到了,不仅如此,作为妖言惑众的行家,他还注意到了叶广的异样。 于是,她悄悄靠近江元耳边,对他悄声道: “叶广,中了妖言。” 闻言,江元一惊,再抬头看叶广,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 转而,他悄声对邱妍道: “妖言总不能时时刻刻控制他,这样的人物,总会处理政务,还得分出心思谋反,不可能会做成人傀的。 那他中了妖言,事后会察觉不了?只要察觉,就会有所行动吧?” 这是江元的疑问,身中妖言,中术之人是有感觉的,事后也是可以有所反应的。 但这位南疆王叶广,却好似完全不知一般。 邱妍这时候悄声回答他:“可以再施加一道妖言,让他忘记自己被控制的事情。有些厉害的人傀,她们妖言宗就是这么控的。” 了然地点了点头,江元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 这妖言惑众,还真是一门恐怖的法术,看上去是没什么杀伤力,但用起来,却润物无声,令人防不胜防。 一场谈判很快展开了。 但这谈判的内容,却是让江元的疑惑更甚。 尹虹全程都在引导叶广往邱妍身上聊,而邱妍见状也蠢蠢欲动,想要施展妖言去控制叶广。 给一个会妖言惑众的人开口讲话的机会,对方似乎是有些过于托大了。 但江元暗中阻止了她。 刻意,太刻意了。 经过了这场谈判,江元甚至对整个南疆发生的这些事情,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个南疆,现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谈判最后无疾而终,尹虹也不急,她看出了邱妍的谨慎,所以决定慢慢来。 江元七人被安排在易城的一家客栈住下,当然,有重兵把守,相当于软禁了。 “小弟弟,干吗不让我用妖言控住叶广,咱们来不就是为了控制住他,稳住郡兵,等朝廷来吗?” 一进客栈,邱妍就疑惑地问道。 失去了刚刚的好机会,他们现在被软禁起来,很多事情就更不好做了。 本来铤而走险有了成功之机,结果直接放弃,成砧板鱼肉了。 李叔同等人也是疑惑地看着江元,他们在谈判时,也都憋着劲儿,准备找机会出手呢。只是都被江元阻止了下来。 面对这些人疑惑的带着询问的目光,江元摆了摆手,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 叶广中了妖言,那这谋反,究竟是不是他本意呢? 如果不是,那南疆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有点太过荒唐了。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线条,江元怎么都没办法理清楚。 “诸位,稍安勿躁,我得想想,让我想想好吗?事情好像不是我们琢磨的那样……” 回到自己的客房,江元苦思冥想,却还是理不顺。 此刻回想自己在南疆经历的事情,确实有种莫名其妙被推着走的感觉。 “天上有两个太阳,大旱会导致饥荒饿肚子,走又走不出南疆,我想用射日神箭射下来一个太阳,这没毛病。 只不过法术有点儿抽象,又弄多了个太阳。 老李是知县,一直在想办法救旱情,看到我误以为我是罪魁祸首的妖邪,也能理解,抓我也没毛病。 后来推测出来,是叶广多年的谋局,我其实不是罪魁祸首,所以一起想办法解决太阳,也很正常。 太阳不小心变成了井,嗯,那就解决井的问题,也合适。” 自言自语着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江元意识到,他的选择其实都是正常的。 奇怪的只是他识海里的法术太过抽象,造成了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情。 “所以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的,是叶广这边。 他的谋反,他的所作所为,为何总给我一种有谋局有章法,却又处处是漏洞的感觉?” 想了半天都想不通透,他有些烦躁。 就像在解一道难解的题,自己当局者迷,钻在牛角尖里怎么都出不来。 这个时候,要是有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去指导一下,或许就能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这般想着,江元忽然眼前一亮。 经验丰富? 他忽然想到了一位,据说那位年岁可是相当大了,都说人老近妖,而这位还是真的妖仙!看过了太多世间之事,经验绝对的够丰富。 说不定南疆这样的小场面,在他看来,很简单就能看透。 嗯!对! 江元决定请教一下三太爷去。 他忽然发现,见过三太爷后,其实好多犹豫难决的事情,他其实都能去问问这位老人家的意见。 当即,他施展抽象版请仙出马,一个猛抬头,肉身躺倒在了床上。 而在大夏西荒,胡三太爷再度听到了那个他极其抗拒的声音: “喂?在吗?三太爷?我江元!” ------------ 第三十三章 三太爷解惑 胡三太爷这段时间很谨慎,做任何事情都很谨慎,甚至可以说有些提心吊胆了。 千年大妖,妖仙魁首啊! 就这种身体素质,被江元挤了两次号之后,又是上火又是感冒,折腾了好几天才好。 他是真怕这小子哪天突然又来了,给他整一个猝不及防。 蹲坐在一块石头上,胡三太爷久违地点起了烟枪。 没办法,百无聊赖啊,这几天就提防江元了,啥也没干成。 而就在这时,三太爷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刚刚猛抽了一口,就直接是一个猛抬头。 嗝! 喉头一声闷哼,再低下头的时候,三太爷的耳朵都已经开始冒烟了。 “喂?在吗?三太爷?我江元!” “小兔崽子!你是不没完了?是不是没完了我问你!?” 感受着自己身体因为岔气,七孔都在冒烟,三太爷直接心态崩了,这是真气到七窍生烟了。 “唉呀,这不有事请教您嘛!咳,卧槽三太爷,你这烟劲儿真大啊!” 胡三太爷:“……” 沉默良久,像是释然了,胡三太爷的声音放平缓了些: “后生啊,太爷和你商量商量行不?以后你用这邪功过来的时候,提前能打个招呼不? 三太爷也不是不想你来,关键你这回回整得也太突然了。” “呃,三太爷,我这不是邪功,是请仙出马。” “你放屁!老子我不知道请仙出马什么样吗?请仙出马上妖仙的身?” 江元:“……” “行,我也不跟你掰扯了,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我会在你的魂灵上留点儿东西。 放心,没啥坏处,就是下回你来的时候,我能提前提防一手。 你太爷我也看出来了,你小子心眼儿不坏,就是办事儿他娘的有点…… 得了,你小子有啥事,赶紧的!” 三太爷无奈地说着,然后催促江元直接说事。 其实这几回上身,江元也能感受出来,三太爷并不讨厌他。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妖仙,活了千八百年,这个岁数看待江元的行为,其实有种老爷子看小娃娃犯调皮的感觉。 虽说被搞得有点儿恼火,不过于他而言,其实也就像是被小孩子揪了把胡子一样,没啥大不了的。 要是真想对付江元,怕是江元连第二回上身的机会都不会有,就直接被灭杀了。 事实上,老林子所有的妖仙都敬他怕他胡三太爷,打个招呼都带着恭恭敬敬,反而江元这种,让他孤独乏味的老年生活,稍稍有了点儿意思。 人会老,妖仙也是如此。 “那个,三太爷,我在南疆经历了些事情,却有好多想不明白,能帮忙解解惑吗?” “好小子,敢露地方是吧!原来你在南疆啊!信不信老子连夜飞过去打断你的狗腿!” “嘿嘿,您不能够!” “唉,得,你说说你的事吧。” 老林子虫鸣阵阵,江元向三太爷很详细地讲了自己这些天在南疆的经历,而三太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倾听着。 待得他完全说完,三太爷才缓缓开口。 一开口,就是一句灵魂提问: “射日神箭射出一只金乌,请仙出马把你自己请到我这,妖言惑众惑自己,以文乱法颠倒过来乱,控水术把自己变成水,杀生雷把死人杀活…… 小子,你是哪里来的脸,觉得人家叶广奇怪啊?” 江元:“……” 饶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胡三太爷,听罢也是直觉得稀奇。 法术还能这么邪性? 不过一方大妖,三太爷也只是稀奇了一下,马上笑着为江元解惑: “你小子当然会觉得奇怪,因为南疆发生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戏,但这场戏,却是多方博弈,各唱各的。 三个问题,第一个,南疆为啥子要造反?” 江元闻言,有点发懵:“造反还有为啥?想当皇帝呗!” “你小子对大夏还是不了解,八方侯爵都没造反,他叶广想当皇帝?配吗? 南疆这个地方,就算他用法术更改天时,积粮聚兵纳才,真就能反得了?” 思索了片刻,江元用三太爷的脑袋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叶广想不想反?他身中妖言,决定是不是他本意?” 是的,这是江元最迷惑的地方,就是在听到邱妍说叶广身中妖言之后,他觉得一切都乱了起来。 “静心术听过没?”三太爷忽然发问。 “没听过。” “叶广会这法术。” 三太爷此言一出,江元一怔,他见过叶广,但识海中没有这本所谓静心术的秘籍符文亮起。 这还是第一次,江元发现了识海里没有的法术。 “这法术有啥用啊?三太爷!” “一种静功,屏除杂念,曾经是某一个门派的看家法术,后来被妖言宗屠灭了,法术也就断代了。 至于屠灭的原因,你该猜的到:他们的静心术,能驱除妖言的影响。” 此言一出,江元瞬间捉摸到了什么。 叶广会这静心术,那他其实就根本不会受妖言的影响…… “第三个问题,如果叶广的本意不想反,谁,在让他反?” 三太爷笑着说出第三个问题, “大夏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王爵嚼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也就那一个人了。人皇禹政。” 江元此刻醍醐灌顶,他这才算是终于理顺了自己在南疆的这些经历。 叶广或许不想造反,但人皇需要他造反,所以他没办法。 而为了促成这场造反,人皇安排了会妖言的高手,来蛊惑引导叶广。 偏偏叶广还有静心术,不受妖言蛊惑,只能假装。 江元已经感受到了叶广的憋屈。 也难怪自己等人破坏了谋反计划的时候,这个明明能想出这么长远的筹谋,心思定然深沉的南疆王,所做出的反应,却像是没什么盘算的愣头青。 他在敷衍,他就不想做这个人皇计划下的冤大头。 “不要小看了叶广,这孩子我见过,不是犯蠢的人,也不是会被人随便拿捏的主儿。” “您见过……” 听到这话,江元更加心中有数了。 妖仙不会没事来找叶广,就是为了看看他。只能是有人请仙出马了胡三太爷。 而需要请胡三太爷上身解决问题,这叶广,不容小觑啊。 “可人皇图点儿啥呀?自己反自己?”这是江元最不理解的。 “你自己去问他吧。他去了南疆。” “啊?人皇?在南疆?” “大夏大学士昨日从我这里借道,万里瞬身术,他带着的人,就是人皇。今天估计已经在南疆了。”三太爷解释道。 “人在哪?” “我哪知道?你小子注意点儿啊!有些事情不知道的为好,那可是皇帝,他想干什么,知道的没什么好处。” 三太爷怕江元这小子好奇心上脑,直接找人家人皇问东问西,还专门提醒了一句。 却没料到,江元直接回了一句: “他们爱干啥干啥!我得先把我封赏要过来!” ———————————— (稍稍过渡一下,把前面剧情收束收束,可能今天的两章会稍微有些无聊,诸位见谅。 后面会继续搞抽象的,放心。 前面写的两本都稍稍有些苦大仇深了,生活已经够累的了,所以这次只为让大伙笑上一笑。 这本书!不用读者考虑要不要带脑子看了!不用!因为作者自己已经把脑子扔了! 只图一乐!开心开心就行! 祝事事顺遂。) ------------ 第三十四章 这么多人皇? 南疆,某座高山之巅。 一道玄光闪过,两道身影出现,立于峰峦之上。 人皇禹政一身锦衣,手握折扇,作翩翩公子打扮。他暗中前来,自是不会身着龙袍。 其身边,是一位须发尽白的长髯老者。 “老师,您这万里瞬身术,当真了得。要是我自己来这南疆,不知道要花多少时日。” 禹政俯瞰这南疆风光,不禁赞叹道。 老者名为仲轩,当今儒家的大学士,大夏帝师。 “陛下啊,您确定这么跟过来,不会出问题吗?太后怕是已经急坏了。” 仲轩有些无奈地看着禹政,他是真不想带禹政来啊! 可人皇所求,他身为臣子,又不得不遵旨应允。 “无妨的,老师,您不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破了您造的金乌吗?” “唉,的确。” 仲轩抬手,挥散了眼前遮蔽视线的云雾,而后,两人的目光齐齐一滞。 ??? 只见天上挂着两口大井,一口正在往外喷水,水直垂地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柱。 而另一口更为奇特,井口接了无数根竹筒,纵横交错地延伸向了南疆各地。 “妖邪!妖邪啊!这是何等的荒唐!” 仲轩当即骂道,就没见过哪个地方天上有这种东西的! 再低头看向南疆地面,他只看到南疆的田地,在这竹筒引水的浇灌下,庄稼长得极好! 有些地方的麦穗,已然有几人高了。 “这……这引的是天河之水!这妖邪不怕犯天条吗?” 仲轩人都惊了,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搞事的,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而禹政看着这场面,久久不语。 他知晓叶广的谋算,清楚天悬双日制造旱情,再借收粮一计逼民为兵的安排,再看这天上水井,感触更深。 双日换成双井,又引天河之水灌溉凡间土地,哪里还会有旱情,哪里还会有饥荒? 今年秋天,必然是大大的丰收! “天才!这捣乱的人,是个天才!”禹政兴奋地道。 转头,他便对仲轩道: “老师,能否寻到做此壮举之人!” 看着禹政兴奋的样子,仲轩无奈道: “陛下啊!此人能做出这种事情,妖邪异常!而且,他是破坏了您的计划呀!您这么兴奋做什么?” “孤来时想过万千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以此等方式来破局! 惊艳!惊艳至极!此人尊容,我定要睹上一睹!” 闻言,仲轩摇摇头,他是不想见这妖邪的。 人皇是他带出来的,他得对其安全负责,而要见能做出在天上开井这种离谱之事的人,他有些担心人皇的安全。 不过还是同样的难题,人家是人皇,说的话不照做,那就成抗旨了。 儒家经义,忠君为先,仲轩只能答应下来: “唉,陛下说个和此人相关的词吧,为师用万里寻踪术,找找这人在哪。” “嗯……不拘一格!” 人皇禹政将词一说,仲轩低头当即施展法术,手中悬空出现一张由气凝结而成的南疆地图。 而将“不拘一格”四字写在这地图上后,几道光点在地图上亮了起来。 这就是万里寻踪术,符合这一词词义的人,其位置便能被找到。 “陛下,这南疆似乎有不少不拘一格之人啊!咱们就挨个去找找看吧。” “陛下???陛下!!!” 仲轩寻到踪迹后,打算向禹政汇报结果,结果一抬头,人不见了! 一时间,他一张老脸都吓白了。 那可是人皇啊!大夏人皇!是绝对不能出问题!关键不能在他手里出问题的人啊! 当即,仲轩跃下峰峦,开始向下疾飞。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陛下别是掉下去了吧?! …… 南疆首府易城,明月客栈。 江元此刻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是一夜都没睡啊。 从三太爷那儿了解了南疆现在的情况,他是半点儿都懒得再去管这些屁事了。 只能说在他眼里,这些个上位者真的是无聊的可以。 “自己造自己的反,这不神经病吗?” 江元自言自语着,他现在就只想把自己封赏要到,然后跟李逸他们一分。 至于什么人皇什么南疆王之间的弯弯绕绕,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反正现在南疆也没旱情了,庄稼据说也都长得不赖,把另一口井用竹筒一引水,他们就齐活了。 他决定找到人皇,有了人皇在,他们的安全起码是有保障的,而且封赏不也得找人皇要嘛! 所以这一晚上,他都在研究一门法术上的符文。 【万里寻踪术】! 顾名思义,这门法术应该是用来找人的,而他,刚好要找来到南疆的人皇。 一夜钻研,他是终于破译了符文,学会了这门法术。 此刻,他正在进行着艰难的心理建设。 正版的当然能用来找人,可他的抽象版,能找人吗? 完全不知道法术的效果,可再找别人去学,他又怕时间会被拖得很久。 “试一手吧!反正抽象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万一真能找着呢!” 话罢,江元下定了决心。 印诀掐弄,法术施展! 气开始在他的掌心缓缓凝聚,片刻,一张由气组成的地图出现在了掌心。 按照【万里寻踪术】的用法,江元将“人皇”二字,写在了地图之上。 瞬间,地图上光华流转,而后,光点出现。 “嘿!这次和秘籍上描述的一样啊!没抽象?” 江元很是惊喜。 仔细看地图,他发现南疆果然有一个光点,那应该就是人皇的位置。 “太好了,我的法术正常了!” 只是,他话刚说完,他就发现那个光点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在地图上朝着他江元所在的位置移动。 “……” 他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该抽象还是要抽象的…… 正常版本的万里寻踪术,是在地图上找到目标的位置,然后自己过去找人。 而江元的抽象版本,也是在地图上找到目标的位置,然后把目标给弄过来…… 江元意识到,他马上就要看见人皇了。 “行吧……这样也行,省的我过去了。”他这样想着。 但是,忽然间,他发现好像还有光点在地图上,朝他的方向移动。 “嗯?” 拖动地图,江元一看,人直接懵了。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十八个光点,一共有十八个人皇吗?这地方这么多皇上?” 下一瞬,就听哐哐哐哐十几声巨响,然后出现了让江元本人窒息的一幕。 只见他小小的客房里,突然出现了十七口棺材…… 棺材后,禹政一脸懵逼地走了出来,警惕地看了一眼江元,随后扭头一看棺材。 “爹?爷爷?太爷爷?太太爷爷?” 他心态差点儿崩了,这些棺材,不是都放在皇陵里吗? 扭头看向江元,禹政是破口大骂啊!他禹家祖宗十八代全让这货弄来了? “你踏马的!大胆土夫子!居然胆敢盗掘皇陵!!!” 江元:“……” ------------ 第三十五章 一个也不能少 “陛下,要不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冷静?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指着自家先人的棺材们,禹政火气直冲脑门。 他现在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马上把眼前这个狗贼的九族诛上十遍,一百遍! 祖宗的坟被人揭盖了,这换了谁也忍不了啊! 江元现在急得是满头大汗。 夭寿了呀! 和这大夏的最高统治者的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十八代祖宗全拉过来团建,这不是找死吗? “陛下,真的,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纯粹的意外!” 他还在尝试着解释,而禹政似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脸黑如炭,冷声问道: “你把孤弄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禹政研究法术颇多,自然能猜到,把他从仲轩身边瞬间带到这里,只能是法术所为。 用法术把他这个人皇弄来,一定是有所图的。 听闻此言,江元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那个,陛下,我是来和您,要封赏的。” “???” 此话一出,禹政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 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他怔怔地盯着江元,良久,良久。 最终,禹政深吸一口气,直接破口开骂: “要封赏?你要封赏?你把孤祖宗十八代的坟全弄开,把孤先辈们的棺材像摞砖一样摞到你屋里。 然后,你踏马和我要封赏??? 孤是疯了吗?不治罪诛你丫九族,还给你封赏?” 江元:“……” 他意识到,这次属实是过于抽象了。 这搞不好不仅封赏没了,人也要没了呀! 尤其当禹政靠近之后,江元的识海里数不清的法术秘籍,其上的符文同时亮起。 这意味着眼前这个人皇,身负非常多的法术。 好家伙!这是高手啊! 江元见过的人里,还真没有一个人能会这么多法术的。 怎么办?江元!怎么办? 内心疯狂思索,江元在给自己想办法。 可惜的是,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实施的办法啊! 这特么哪里还有转圜余地啊!上来直接就得罪死了! 搓了两把脸,江元明白,寄了,准备好流亡天涯吧。 当即,他心一横,准备赶紧把这个危险的人皇瞬走,然后自己想办法开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元一个回身,抬手对着人皇禹政一指,口中大喊一声: “飒!” 然而,抽象版瞬身术对着禹政使出后,禹政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发现江元对自己动手了,禹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看这法术的架势,瞬身术吗?瞬身术还能对别人使?” 自己无往不利的抽象版瞬身术,完全不起作用,江元这下有点儿慌了。 而他识海中,有一本秘籍上的符文,渐渐清晰明了,吸引了到了他的注意。 【避法诀】! 江元从这个法术的名字一分析,马上意识到坏了! 这个法术,不会是让人避开别的法术吧?真要这样的话,那可咋整啊! 没办法,江元一时间不想信这个邪,当即,抽象版瞬身术再度使出。 “飒!” 果然,禹政依旧立于原地,全然不受法术的影响。 江元没放弃,抽象版瞬身术连番使出: “飒!” “飒!” “飒飒飒飒飒飒飒……” 然而,依旧毫无作用。 禹政嘴角含笑,冷声道: “贼子,别白费力气了,孤身负避法诀,一般的法术对孤,没有效果。 你就是再用上无数次,孤也不可能会被你这种级别的法术所影响。” 自己对这避法诀的猜想得到了禹政的验证,江元知道,寄了。 而这时,他朝着禹政身后看了一眼,人瞬间呆愣住了。 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江元狠狠吞咽了几口唾沫。 他心中告诉自己:恭喜你,江元,你活到头了…… 禹政看到了江元此刻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避法诀令这贼人绝望了。 当即,他轻笑了两声,以示不屑与嘲讽。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因为江元的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后。 身后怎么了? 顺着江元的目光,禹政一扭头。 然后,他瞬间眼眶泛红,眼底血丝如植物根系般蔓延开来,整张脸开始扭曲。 睚眦欲裂!!! “沃槽逆麻!狗贼!我爹呢?!!” 身后,禹政家的十七位祖宗,大夏的十七位先帝,没啦!不见啦! 听着这凄惨的嚎骂,江元打了个激灵。 他其实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人皇禹政用了避法诀,所以他的抽象版瞬身术,穿过了禹政,直接打在了他身后的棺材上。 所以,十七位先帝,被瞬走了…… 似乎是气急攻心,禹政一个晃悠,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江元当即上前两步,将他扶住: “陛下!别急!你爹应该就在附近,信我!能找到!” “找!!!给孤找!!!” 也顾不上什么诛九族了,禹政现在心里只想着立马把那些棺材都找回来。 这要是丢了还得了!? 当即,他拽着江元就走出客房,往外去找。 果然,一开门,禹政就看见了他竖着被立在桌子上的太太爷爷。 禹政:“……” 江元:“……” 也顾不得九五至尊之躯了,禹政和江元二人赶忙上前,小心地把棺材从桌子上抬了下来。 暗中守着的叶广的人见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冲了进来。 而一看见禹政,为首之人的额头瞬间淌下汗来。 啥情况?这是……人皇?怎么会在这儿? 当即,他躬身便要拜。 禹政却是一嗓子把他吼住: “别整这没用的!快!给我找棺材,找不到,你们全都诛九族!!!” 为首之人彻底吓坏了,也不管什么监视软禁江元了,直接开始组织人手找棺材。 罪魁祸首江元当然也想抓住这个机会,戴罪立功,挽回一下自己和人皇这段碎了一地的关系,于是也加入到了找棺材的行列中去。 一个下午,这队人马把整个易城翻了个遍。 当然,是有成果的,棺材找到了。 牛棚、猪圈、青楼……到处都有。 最狠的是大夏开国皇帝的棺材,直接被江元随机瞬到了棺材铺里了,而且当天就被卖出去了。 给自己订棺材的那位,用马车把棺材拉回家,就想试上一试。 然后直接躺了进去,就躺开国皇帝边上了,一扭头,看见一骷髅头,这位直接晕了过去,差点把这棺材直接用上…… 晚间,明月客栈门口,举着无数火把。 “一二三四……” 借着火光,禹政数了好几遍棺材,然后一把拽着江元的领子把他拎了过来: “十六个……” 闻言,江元也是眼前一黑,尼玛找遍了呀!咋还能少一个呢? “呃……陛下,这找遍了,你看,要不少就少上一个……” “放屁!一个都不能少!” 禹政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 “好好好!陛下莫急!我去找!我一定给你找全它!” 江元揉了揉太阳穴,怅然长叹一声,准备继续去弥补自己闯的祸。 “哦!对了陛下!这没找着的这个,是哪一位啊?” “我爹!” “……” ------------ 第三十六章 寄!寄中寄! 明月客栈门前的台阶上。 人皇禹政和江元并排蹲坐在那里,俩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江元手里用气组成的地图。 急中生乱,江元在最后一个棺材久久未能找到后,才想到再度祭出他的抽象版万里寻踪术。 他打算把禹政他爹给寻回来,反正其他的棺材都找着了,变量就一个,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施术之前,江元也和禹政解释了这个法术的抽象之处。 若是以前,听到这般稀奇之事,禹政是定要耐下心来研究一番的,但现在,他顾不上了,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爹。 地图上,人皇二字已落笔,十数个光点堆在一起,代表着人皇们的位置。 然而,拖动地图找了好久,二人发现,十八光点,全都在这儿。 “这不是在扯吗?哪呢?” 禹政已经有再度爆发的趋势了。 江元见状立马稳住他,说道:“陛下,应该就在这里!您别急!” 二人再度对着地图端详了半天,突然间,同时身子一颤。 他们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动作几乎完全一致,二人将头缓缓低下,看向了脚下的地面。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万里寻踪寻得先帝就在此地,但看不到,那只能是被什么挡住了视线。 所以……先帝极有可能,再一次入土为安了…… 禹政站起身来,一手扶墙,一手扶额,脸上是一种心快要死了的表情。 大夏很重丧葬,开坟掘墓是大不敬之举。 可现在,祖宗全被开出来了不说,禹政他爹还得被开两回…… 看着人皇模样,江元猜到了他的顾虑,当即试探着问道: “陛下,要不让先帝就在这……” “怎么不把你埋大街上!?” “……”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叔同等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他们一开始打算上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但当发现和江元在一起的人居然是人皇的时候,他们懵了。 而当听说江元江大师把历代人皇全请来之后,他们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了。 抽象!非常抽象! 六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死透了呀!这不是跟皇家彻底把梁子结死了吗? 而看见六人,江元赶忙走过来,一把抓住李叔同: “老李啊!出大问题!” 李叔同:“……” 老李看出来了,是出大问题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办的?” “……” 六人不语。 除了你这抽象至极的妖邪,谁特么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这种情况,只能想办法将功补过了。” 李叔同建议着,别的招儿他是真想不出来了,就只能是将功补过,试试看还有没有机会了。 闻言,江元开始研究怎么将功补过,他现在是真急了,以至于思路也有些不大清晰。 终于,良久之后,李叔同六人惊恐地发现,江元的掌心开始流转起黑色雷霆,而他的目光,看向了堆在街上的十六口棺材。 “停!住手!” 老李是一把将其拦住啊! 好家伙,这是打算直接让这些个先帝们都活过来,让人皇再度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啊! 大师,收手吧!别再用抽象法术了! “江小兄弟!不!江大师!这可千万使不得啊!”老李要麻了,是真能作死啊。 江元闻言中断了法术,他也是急中生乱。 可眼下这个情况,他是真没办法了啊!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情况,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人皇禹政此刻睚眦欲裂,看着不远处的江元,已经暗中以千里传音之法联系了大学士仲轩。 有了仲轩在,想来这恶贼就是再如何厉害,也是斗不过的。 他要亲手将这恶贼诛杀!方解心头之恨! 所以从明月客栈出来,禹政就一直没有停止避法诀的运转。 避法诀相当于为自己提供了一个阻挡法术的盔甲,但这门法术很耗气力,一般少有人能有这个身体素质去时刻开着避法诀。 禹政当然也是如此,不然的话,抽象版的万里寻踪术,也没办法给他弄过来。 但眼下,见识了这恶贼法术的神奇,禹政一刻都不敢放松。 他是微服私访,身边亲信仲轩还没来,他不会贸然动手。 不久,正在江元还在研究该怎么将功补过的时候,一道儒雅老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街道上。 看到老者的瞬间,江元没来由的一酸。 【万里瞬身术】!瞬身术的高级版本! 为啥别人的瞬身都是这样的!?他的就是那样的…… 可没等他羡慕呢,就见老者和人皇说了几句话,然后对着一众棺材就是哐哐磕头。 九叩十八拜后,老者起身,扭头往江元这儿一看,一声“恶贼!”,就冲了过来。 仲轩已经气昏了脑子,身为如今儒家的魁首,他哪里容得下这种? 儒家重视忠孝节义,可听完人皇禹政的讲述,仲轩当即就将眼前这恶贼定义为了不忠不孝之人! 掘坟倒斗之事,本就是重视丧葬的儒生所愤恨之事。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仲轩,江元直接一个激灵。 因为他识海里现在亮如白昼啊!一小半的符文都在闪烁! “卧槽!这老爷子会这么多啊!” 惊呼一声,他意识到自己这是碰见正经法术大师了。 面对这种高人,想跑,估计是来不及了。 “这下寄了呀……” 而就在仲轩已经来到江元近前,准备对其出手之时,两道一黑一白的光芒开始在此地上空流转。 感受到了这光芒中的无尽威能,仲轩当即停手,紧张观望起来。 这恶贼,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 片刻,光华散尽,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江元也很好奇,定睛一看,一人身着铠甲,浑身带着仙气,而另一人一张马脸,则有一种阴暗的气质。 “有好汉?这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江元这么期盼着。 却只见身着铠甲的仙气河童一睁眼,看见天上的两口大井,差点儿背过气去。 “谁?谁特么弄的?我说咋天河水位越来越低!真有偷水的啊!” 他气炸了呀!这么大两口井,一直漏下去,天河不就干了吗? 那他还管个锤子的天河?怕是要直接失业了呀! 这是在砸他的饭碗啊! 而马面看着这一幕,也是怔了片刻,不过他还有别的事情,当即用浑厚的嗓音对周遭询问道: “谁?哪个特么的叫江元?出来!” ------------ 第三十七章 江元是谁? 九幽冥府,冥河之畔。 天河河童和马面一起,在听着幽童的讲解。 “一般来说,天河和冥河的水位是不会无缘无故下降的,上一次冥河出现水位下降的情况,是因为有人偷冥河水去种彼岸花了。” 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幽童大大咧咧坐在岸边,笃定地说道。 “偷水?谁这么大胆敢去偷我天河之水啊!?” 天河河童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这要是被查出来,不单单是他要去找这偷水之人要个说法,连云霄天庭也会下场去判罚的。 偷天河水,这是犯天条的行为。 “上次偷我冥河水的那个不就是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人都有的。”幽童回道。 “呃,偷你冥河水那个,后来怎么判了?” “哦,你说那货呀,流放到九幽深处了,估摸着已经没了。” 闻言,河童和马面都打了个寒颤。 九幽深处,那是死寂之地,被流放那里,将会承受无尽死寂带来的痛苦。 流放之人最终会忘却自己的存在,成为这死寂的一部分。 “听我的,河童哥,天河水下是凡间,你去凡间看看吧,说不定下面就有人正偷你水呢!” 幽童建议着,同时,他看到了一旁的马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他道: “马大哥,上次你让查的事情,帮你查了。 你说的那帮逃走的魂灵,都来自于同一个村子,大夏南疆的白河村。 这个村子里有个人,很奇怪,不,是非常奇怪。” 说着,幽童手一挥,一张光幕展现在三人眼前。 河童与马面一看,都是一愣,心中一惊: “好家伙!生死簿?” “嘿嘿,偷着拿来用用!用完就还回去。” 所谓生死簿,并非是拿来断人生死的法器,而是用于记录凡人生死。 凡间有人死去,生死簿上便会出现记录,其作用,其实就是简单的对个数。 死了多少人,就该有多少魂灵来九幽冥府报到,别多也别少。 那些死了之后没来报到的,需要专门的鬼差去索,以防其成为孤魂野鬼,为祸人间。 幽童将生死簿翻开,上面记录了一连串的名字,那是白河村的村民。 看着上面的记录,马面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村民的死亡次数都被标记了一,说明他们死过,但他们此刻却都还活着。 “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不就阴阳逆乱了吗?”马面沉声道。 “马大哥,你看这个名字。” 幽童伸手指向生死簿,瞄准了江元的名字。 他已经死了,魂灵也来报到了,而且已经转世了,但……他还活着。 “???” 有点绕,马面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是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不是,这算什么情况?到底死没死?”他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知道呀,所以说这个人好奇怪!而且啊!你看,和这个人结交的几个人也出了大问题。” 幽童说着,翻开生死簿的另外一页,上面出现了六个名字,分别是: 李逸、邱妍、柳琴、双全、李叔同、裘虎。 而当马面看到这些人在生死簿上展示的信息时,他的马脸瞬间涨红了。 死亡次数:一百七十多次! 尼玛!敲他门的就是这几个! “所以这几个狗东西都和这江元有关系?”马面冷声问道。 “是滴!” 沉沉点了点头,马面说道:“这可不行,他们这么干,完全违反了九幽冥府的律令,我得去凡间看看。” 如果真有人这么玩弄生死,那他马面是得去管一管的。 还有,他得找这伙人问问,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要死不死,拿他这个幽冥之门的门官开涮呢? “江元是吧,幽童妹妹,帮我定位他一手,我去会会他。” “好嘞!” “马大哥,我随你去,正好顺路去看看凡间是什么情况,看有没有天河水位下降的线索。” 河童赶忙跟了上去。 …… 一到凡间的南疆易城,天河河童心态直接崩了。 偷水?这已经不是在偷水了!这纯粹是在抢啊!接水管子抢啊! “谁?谁干的?”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两人,在场众人都有些发懵。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仲轩,身为儒家的大学士,他自然见多识广,观这二人气质,便隐隐猜到其并非凡尘中人。 “二位可是仙家?” 仲轩一开口,马面和河童同时回头看向他: “你是江元?” “这是你干的?” 见这俩急不可耐的样子,还差点误会了他,仲轩当即解释: “我不是江元,这也不是我干的。” 马面闻言点头,然后看向离得很近的江元,问道: “你认识江元吗?” 江元咽了口唾沫,看着这俩气势汹汹的模样,他猜到这俩找自己是准没好事。 “嗯?江元?谁是江元?不认识不认识。” “那你知道这两口该死的井,是哪个挨千刀的弄的吗?” “啊?井?什么是井?没见过没见过。” 江元已经麻了,听眼前这老儒生的意思,这俩人是神仙? 皇帝惹毛了不说,这神仙怎么看着也想搞他? “呃,那个,冒昧问一句,江元他咋了?你们找他有啥事儿啊?” 试探性地,江元向那马脸问道。 马面冷声道: “他摊上大事了,我怀疑他还有他一个村子的人,还有几个相识之人,在玩弄生死。 这是大忌讳!九幽冥府是严令禁止这样的行为的!我身为幽冥之门门官,自然要来查上一查!” 玩弄生死? 江元立马想到怎么回事了。杀生雷? 坏了!这大复活术好像是犯法的? 徒手搓了两把脸,他又对旁边这位铠甲仙子问道: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这天上的井,又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别让我找到搞这事情的人!犯天条了知道不?犯天条了! 把天河之水引到人间,这得重判!重判! 关键踏娘的,引天河水拿来浇地?暴殄天物!浪费啊!浪费啊!” 身为天河河童,这天河之水,他喝都舍不得喝,居然有人接着水管子拿来浇地? 闻言,江元抬头望天,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凉透了…… 犯了天上的天条,又犯了冥府的律令,还得罪死了凡间的人皇…… 丸辣! 正在此时,一支队伍赶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南疆王叶广,自己的地界上出了大大小小这么多事,他最终还是选择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老远,他就看到江元,马上快步走上前去: “江元!把我南疆的天上搞成这个模样还不算完吗?你又想干什么?” 说罢,叶广就看到江元开口,却未发出声音,好似在对口型。 仔细辨认这口型,他才发现,是在骂他叶广的祖宗。 江元人直接麻了,此刻,两只手分别搭在他的双肩上: “你就是江元啊!” “这俩井是你弄的啊!” ------------ 第三十八章 太爷给你平事儿 这一刻,江元体会到了什么叫汗流浃背。 神仙啊!这俩可都是神仙啊! 被按着肩膀,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这波不会真的要寄了吧? 江元咽了口唾沫,低声问了句: “两位官爷,我问一句,我犯的这个事儿吧,它以前是怎么判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江元得知道,自己后面要面对的是什么。 马面冷着一张马脸,正色道: “依照九幽冥府律令,玩弄生死者,流放九幽深处,永生不得轮回。” 江元:“……” 得,这边儿判了个无期。 然后,江元又侧目,看向了天河河童。 河童见状,深呼吸了几口,按捺下了直接把这货就地正法的冲动。 这是砸饭碗啊!即便这货判了,他守护天河不利,依旧是要受罚的。 “云霄天庭的天条法令,凡间擅自动用天界物品者,镇压灵墟五百年! 你这种手段极其卑劣的,少说八百年!” 江元:“……” 好好好,这边判了个有期,可八百年啊!他又能活多久啊?这和无期没区别啊! 就在他准备为自己的前路怅然之时,一旁的禹政直接跳起来喊: “九族!诛九族!孤要诛他九族!” 江元:“……” 寄了,这边判的是死刑。 这一打听,江元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不知不觉直接惹遍三界,三个地方判的最轻的是个八百年,这特么还玩儿个屁啊! 这个世界已经没他的活路了呀! 扭头看了一眼李叔同等人,江元看见几人的面孔都很焦急,可面对大夏皇族、云霄天庭、九幽冥府三个庞然大物,这几位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啊! 该怎么办…… 江元一时间完全没了主意。 但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那个人。 遇事不决,胡三太爷! “诸位,稍等片刻,我去看看能不能请个律师。” 说着,直接施展抽象版请仙出马,魂灵寻胡三太爷而去。 “何为律师……嗯?!这是什么法术?魂灵竟能跃迁的如此之快?”马面一惊。 天河河童感受到江元魂灵的骤然消失,也是心神一凛。 “这人是妖仙吗?不对啊!怎么感觉他的魂灵就像被请出马了似的?” 两位仙家疑惑之际,大夏西荒的老林子里,胡三太爷端坐在一块大石之上,老神在在一笑。 上次在江元的魂灵上留了标记,所以这次,江元的抽象版请仙出马刚刚起手,三太爷就已经感受到了。 再也不会出现猝不及防的场面了。 “喂?三太爷!出大问题!” 一上身,江元就急着对三太爷求助。 然而,胡三太爷心念传声却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嘿嘿!臭小子!你踏娘也知道害怕啊!这下知道不是谁都像你三太爷这么好说话了吧?” “知道啦!知道啦!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先听我说事!” 根本就没心思去回应三太爷的调侃,江元赶忙就准备把事情说出来,让三太爷帮忙想想办法。 可三太爷的话却让他话语一滞,直接呆住了。 “小崽子,让我猜猜,是不是管天河的找上门了?” “???” “嘿嘿,估摸着冥府守门的也得找你掰扯掰扯吧!” “!!!” 江元惊了,这是早就料到了? “不是,您……” “你小子那天和我说你干的那些个鸟事儿,我就猜到你今天会来找我啦! 哈哈哈,胆真大啊小子,老子活了千把年了,都没见过你这么能犯事儿的。” 一听三太爷这话,江元哭嚎一声: “不是,太爷啊!您知道咋不告我一声呢?” “嘿!你小子好几回把我搞那么狼狈,我凭啥告诉你!?” “……” 报复!老爷子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江元算是明白了,这老狐狸就是想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三太爷!真得帮帮我啊!同时惹上三界,我是真没招儿了!” “三界?你在凡间又招惹谁了?” “人皇,我把他家先人的棺材都搬南疆来了。” “……” 三太爷无语,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是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是真能造孽啊! 不过,看着这小崽子急成这样,三太爷倒是也舒服了。 本就不讨厌江元,当他是个有些意思的小娃娃,吓唬过了,也不会真让他就被人给判了。 “这样吧小子,答应太爷件事儿,太爷帮你把这事情平了怎么样?” 三太爷此言一出,江元登时一喜,果然,他还真有办法帮自己! “说吧!太爷!我给你办!” 然而,江元刚说完,就感受到心念中,三太爷的坏笑。 靠!这老狐狸不是憋着坏呢吧? “小子,你这反向的请仙出马,不是只能上我的身吧?” “呃,的确,我这抽象版请仙出马里,还有上身其他妖仙的法门。” “行!哈哈!太好了!黄家老二!那老黄鼠狼!事成之后你上他的身,控制他过来叫我声爹!” “……” 江元是刚发现,这老狐狸还是个爱玩儿的主儿啊! 听瞎眼老太讲过,这黄二姥爷和三太爷一样,是老林子里寿岁颇长的妖仙,只是俩妖不对付,一见面就吵嘴。 “不是,太爷啊!这么干我还能活吗?黄二姥爷不得直接灭了我这魂儿啊!” “他敢!就这么干!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唉,行吧。” 江元只能在心中默默道:“对不住了呀,二姥爷……” 三太爷听罢一乐,千年的妖仙,他早就预感到自己快要行将就木,没多日子了。 所以他现在是没有任何顾忌,干啥都只是图一乐! 什么天条法令地府律令,他全不在乎。 “行,小子,回去吧!太爷这就给你把这事儿下了!” …… 魂灵回到身体,江元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天地人三方。 叶广此刻也弄清楚了状况,他一个小小南疆王,自然也明白,此刻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因此立在一边,不再言语。 “江元,你可知罪?”马面冷冰冰地呵斥道。 “说实话吗?官爷,我干之前是真不知道啊!” “哼,还拒不认罪吗?那就别怪我动粗了!” 江元:“???” 他看出来了,这货就是想找个由头对自己动个粗吧? 但马面探出的手掌刚刚要碰到江元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然后,他眉头紧锁地看向了北方,同时做出这个动作的,是天河河童与大学士仲轩。 西北方向,妖雾席卷而来。 ------------ 第三十九章 我快死了 妖雾席卷,磅礴的妖气铺天盖地而来。 不久,从这妖雾中便腾出一只九尾狐狸,气势凶厉至极。 狐狸落地,瞬间幻化成了一个八字胡的小老头。 皱着鼻子左右嗅了嗅,然后目光锁定了江元。 “呔!小崽子!终于让三太爷找着你真人了!” 三太爷惊喜大喊,而后直接飞起一脚。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这老狐狸还真记仇啊! 捂着屁股,江元暗暗腹诽着。 马面与天河河童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皱起来眉头。 起初这狐狸妖仙气势汹汹而来,上来就给江元来上一脚,他们还在想: 这小子是人神共愤到连老林子的妖仙也惹过了吗? 但此刻却是不这么想了,那一脚看似凶狠,却是未伤及江元分毫,反而让他脱离了二人的控制。 “胡三太爷,天庭冥府在办差,您来做什么?” 马面当即询问来意,这只狐狸,或者说他身后所代表的妖仙一族,并不好招惹。 闻言,三太爷袖子一撸,上前两步: “我瞅瞅怎么个事?天庭和冥府凭啥办我老林子的人?”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马面和天河河童,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老林子的人?出马弟子? 不对啊!谁家出马弟子能把真身本体请出来啊!? 此刻,唯有瞎眼老太若有所思,看来柳家奶奶所言不错,江元真的和胡三太爷有莫大的交情。 “即便他是出马弟子,但胡三太爷,触犯天条,触犯冥府律令,您也不好去护着他的。” 马面有些为难,妖仙,是很特殊的存在,身为冥府官差,他是真的不想和这种东西打交道。 天河河童亦然。 “嘿!我还就要护他了!你们能怎么的?” 江元坐起来,在一边看着这位三太爷蛮不讲理的样子,心中一暖。 跟当时的陈大爷一样,他感受到了那份善意。 他江元自然明白是自己的运气好,抽象版请仙出马,上身的是这位千把岁的孤寡老人。 想有个人来解解闷,故而没把他的冒犯当作一回事,反而当他是个调皮的晚辈。 只是,越是如此,江元此刻就越发有些担忧。 这,打得过吗? 即便打的过眼前这些人,其背后的云霄天庭、九幽冥府、大夏皇族这样的庞然大物,又该如何应对呢? 说到底,三太爷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千年道行的妖仙…… “胡三太爷,我等敬重你老林子的妖仙一脉,但此人,我们定要缉拿回去治罪!” 眼见这狐狸开始不讲道理了,马面当即态度强硬起来, “我二人虽不是您的对手,但我们身后代表着什么,您可别忘了?” “不行!谁来了也不行!” 三太爷小眼睛一眯,八字胡翘了翘,依旧是不讲道理的模样。 “我若是一定要带他走呢?” 气氛瞬间冰冷了下来,马面和天河河童对视一眼,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看着眼前这俩已经准备来硬的了,三太爷猛然跨前一步,磅礴的妖气顷刻间压向二人。 马面和天河河童瞬间被死死压制,完全无法动弹。 二人心中都是一惊,当即,马面向河童心念传音道: “不对!这老狐狸不对!正常的妖仙,寿岁千把年,再怎么修行,也不该有这样的本事!” 天河河童当即回应: “他不会是已经……” 一旁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是震惊不已。 对方可是仙家,一个踏步压得死死的?没道理啊!妖仙,不该有这种能力! 唯有江元,没有疑惑,全是惊喜:“卧槽!老登!牛逼!” 三太爷缓缓向前踱了几步,看向马面二人: “一定要带这小子走?你们可以试试,或者,你可以把你们的天兵天将和冥界阴兵都喊来。 再不放心,叫上你天庭的天帝,喊上你冥府的府君,一起来试试。 看看这小崽子,你们带不带得走?” 这话说出来,连江元都觉得有点儿狂得没边儿了。 太爷啊!你可别装上头了硬吹啊!真来了咋弄? 而三太爷话一说完,马上收敛了妖气,含笑对马面和天河河童道: “别介意两位,最近我这老东西有点儿肆无忌惮的,毕竟,我快死了……” 这话一出,马面和天河河童的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的猜想得到了印证,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良久,马面才缓过神来,态度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只见他躬身道: “胡三太爷,既然这位江元是您要保之人,那我等自然不会去动了。 但……您看,这天庭和冥府的法度,我们还需要有个交代。” 天河河童也是恭敬点了点头,表明态度。 “交代是吧!嘿嘿,让这小崽子自己去弄吧,你们想要啥交代,跟他商量,让他去办!” 三太爷促狭地瞥了江元一眼,生死无忧之时,他可不介意给江元找点儿麻烦事做。 而江元此刻却是疑惑不已。 快死了?不是,这话有什么威胁成分在吗?为啥听完这话都这么大反应? 没人理会江元的疑惑,马面跟河童商量了片刻,各自点头。 如果后续江元能够消除影响,那这个事情,他们也能有所交代和应对。 毕竟眼下,有比天河和凡人生死更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上去。 妖仙一脉的头把交椅,要寿终正寝了,千把年一次的事情,但这次很特殊,胡三太爷,他没有后人。 “江元,拿着!” 马面和天河河童分别扔给江元一块木牌。 “这是天庭和地府的差令,我们会把你需要做的事情列上去,消除你所做之事的影响后,咱们一笔勾销。” 二人说罢,各自化为一道玄光,离去了。 但还有一人,不愿相让。 禹政走上前来,丝毫不惧胡三太爷。 两个神仙是自己干的营生受了影响,可他人皇禹政,那是结的正经梁子。 三太爷扭头看向人皇,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对马面和天河河童,他还能威逼,但对禹政,他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江元这小子干的简直不是人事啊! “那个,人皇陛下,你开条件吧。 别让这小崽子死,有啥能弥补你的,你就让他给你弄!” 胡三太爷尴尬地建议着,同时小眼睛狠狠瞪了江元一眼。 而禹政强行按住起伏的胸口,一言未发,只是手指了指地面。 三太爷有些不解,扭头看向江元,眼神询问他这是何意。 江元则是有些尴尬地回答: “呃,他爹在底下。” 胡三太爷:“……” ------------ 第四十章 我不喜欢他们,我更喜欢它们 最终的最终,禹政还是当了回大孝子,把先帝又从地下请了出来。 有胡三太爷的调停,江元没有被诛九族。 但付出代价是无法避免的,虽说不是他本意,但毕竟他对禹政做的这个事情,着实是有些过于缺德了…… 明月客栈中,江元坐在自己的客房里,愣神发呆。 心里,想着自己经历的这些个事情。 从禹政那里,他也彻底搞清楚了南疆的这场乱局是怎么回事。 大夏权力分散,当初和大夏祖皇共同开疆拓土的八个部族的后裔,如今成了八方侯爵,各据一方。 这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渐渐有些失去掌控。 他们的权力太大了,不断倾轧大夏中央的权力。 所以禹政当上人皇之后,一方面表现的痴迷法术,不管权力一步步分化到地方之事,暗中,却在筹谋集权之事。 而南疆,就是他多年筹谋的一步棋。 让南疆反,帮南疆反,积粮聚兵纳才,都巧立名目去支持南疆,甚至于还暗中联合不少法术宗门,去逼着叶广走这条路。 目的,却不是南疆,而是南疆旁边的,西南侯封地。 一旦南疆反起来,最先会西南侯的封地动兵,而到时,大夏皇家的军队便会以平叛为名,也开赴那里。 到时,名为平南疆叛军之乱,实际上,却是动兵收西南侯爵之权。 “唉。” 想到这些,江元就不禁深深一叹。 所以说他的一系列抽象操作,其实是在给人家人皇禹政捣乱。 屋子里,三太爷听见江元的这一声叹息,咧嘴一笑: “嘿嘿,小子,知道你干的都是什么鸟事儿了吗? 你在完全不了解一切的情况下,贸然做了这么多离谱之举,得到的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江元看向三太爷,勉强地笑了笑。 “太爷啊,没有事与愿违,我叹气也不是因为这个。” “哼!你小子,嘴硬吧你就!” “我能吃上饭了,白河村的村民们,也能吃上饭了。”江元这般回应道。 闻言,三太爷收起了调侃与幸灾乐祸的笑,有些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元。 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江元只是不想饿肚子,也不想对他表达过善意的白河村民们饿肚子。 天上两个太阳,地上不长庄稼,南疆他又走不出去,那就射太阳,没成功,那就再想办法。 结果呢?却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天悬双日,百姓遭旱,没人管,他江元意外开了两口井浇了庄稼,却犯了天条;白河村村民被人无辜杀害没人管,他救活他们,却是犯了地府律令。 江元在想,究竟是他太抽象了,还是这个世界里的很多理所应当,都有毛病,有问题。 “太爷啊,南疆反了,西南侯打了,皇家的军队去了,权也收了,可是,像我和陈大爷这些村民一样的那些老百姓呢?我们,只是想吃口饱饭。” 抬头,对上三太爷的目光,江元难得正色道。 “呵呵,孩子,上位者,他们不考虑这些。”三太爷意外地觉得,这小子这会儿看上去有那么点儿顺眼了。 “嗯,所以我不喜欢他们。”江元摇了摇头。 然后,他对三太爷问道:“您说您,快死了?” “嘿嘿!是啊!到岁数咯!” “可为啥他们那么怕你死啊?” 这是江元很疑惑的一点。 见这小子好奇,三太爷微微坐正了身子,对他解释起来: “说来话长咯。 古时没有妖,只有兽,兽也不需要修行法术,我们有自己的天赋神通。 但是吧,后来出来了人,又有了仙。 他们开始侵占兽族的领地,战争就爆发了。 不过,人也好,仙也罢,都斗不过兽族,四位兽祖太强悍了。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这人的身上,满满的都是晦涩的符文。 当时的天帝和冥府府君,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让这个人帮忙。 所以,他就用一道符文,对整个兽族,施加一道封印。” 符文,封印……这些字眼的出现,让江元非常好奇三太爷口中的这个人。 难道会和他识海里的那些法术有关系? “这道封印其实很阴险,因为这封印的根基,放在了天下所有兽类的身上。 换句话说,兽族想要破坏封印,就需要灭杀掉天下所有的兽类,也就是他们的子孙后代。 而若是不破坏这封印,那包括兽祖在内的强悍异兽们,都只能呆在西荒的大墟中,永远无法出来。” 三太爷接着讲着,表情,也是有些唏嘘。 江元则是有些恶心这封印的阴毒。 “有这封印在,后来的兽类没有了天赋神通,只能修行,所以有了我们这样的妖。 但是也正是因为兽族修行法术,变成了妖,我们才发现,那封印我们的符文,与法术,有着密切的关系。 每一代妖中至强者,都会因为自身法术修为的强悍,让符文封印从整个兽类向他的身上聚集。 妖仙没有当初兽族那样悠远的寿岁,活的最久也就千把年,所以每一代妖中至强者的死亡,都是天庭和冥府最为担心的事情。” 听到这些,江元算是明白为何今天来的那俩神仙,在知道三太爷快死之后,会那么紧张。 当初的封印是以全部兽类的生命,威胁强大的祖兽,让它们自缚大墟。 可兽类修行法术,变成了妖,却让这封印向着强者身上聚集。 那此刻的封印,就只在那些强悍妖族的身上了。 换句话说,背负封印的妖死了,这封印就解开了! “不是,前面几代的妖族至强者,怎么处理的?”江元有些好奇。 “他们有后代,符文封印会顺着血脉再分散下去,真的很神奇。 如此一来,即便他们死了,后代还在,那封印就不算完全解开。 而他们死后,符文消散,再度重回全部兽类身上,直到下一位至强者的诞生。” “那祖兽呢?它们如果知道,有至强者出现的时候,封印只针对一位,它们就没动作?” 江元这样问道,在他看来,这封印最狠的点就是,祖兽们一旦破坏封印,就能让全体兽类灭绝。 可如果符文只集中在一只的身上,那破坏封印出来,不就只死这一位了吗?这些祖兽会不心动? “它们不知道,大墟断绝了它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闻言,江元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算计是真狠啊。 却见三太爷咧嘴一笑,补充了一句: “不过呀!到我这儿,我偷偷告诉它们啦!” “啊?你咋告诉他们的?不是断绝了所有联系吗?” “嘿!多亏你小子!你那邪功我研究了好几天,然后,嗯,我上了一位祖兽的身!” 江元:“……” 意识到祖兽知道了这件事,江元赶忙看向三太爷,眼中带着关切。 感受到江元目光的含意,三太爷笑了笑: “我们和你们人族不同,想法啊可能不一样,你不理解是正常的。 你太爷我本来也没多久活头儿了,当时我就告诉它们,想出来的话,可以出手。 嘿!你猜它们回我啥不?” “啥呀?” “死一只,和全都死,没区别,都是它们害的。所以它们没同意。 让我们好好活着,别惦记它们。 哈哈,在你们人族眼里是有点儿……欸?那几个个词儿咋说来着,对,矫情!目光短浅。” 闻言,江元笑了笑。 的确矫情,也的确目光短浅。 死一个能让它们出来,能让兽族复兴,何乐而不为? 作为兽族的上位者,他们不合格呀! 可江元却在想:把跟着它们的这些个飞禽走兽,和跟着人皇叶广的那些个百姓比比看呢? 禽兽矫情而又短视地顾及后代性命,人却目光长远地不拿人当人…… 抬头,江元对三太爷笑道: “嗯,但我更喜欢它们。” ------------ 第四十一章 将抽象贯彻到底 翌日清晨,江元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 新的一天开始了。 胡三太爷已经回老林子了,他大限将至,又没有后代,一旦身死,符文封印便会解开。 可预测的时间里,云霄天庭和九幽冥府,一定会采取措施。 估摸着三太爷得去应付这些事情了。 看着窗外水汽弥漫的景致,江元掏出了手里的两个木牌。 昨晚他研究过,这东西的主要作用是传信,马面和河童会把他们想让江元做的事情传到木牌上,用文字的形式展示给江元。 不过让江元很不爽的一点,这东西是单向的,他是能收信,却没办法回信。 “哼,这是不想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啊!” 暗骂一声,江元先看了河童木牌。 天河河童的要求是,把天上的井堵上。 对于河童而言,天河之水不能再这么继续漏下去了,他的饭碗事小,关键这水对天界还有别的用途。 而对于江元而言,也确实该给它堵上了,天河水虽好,能让土地肥沃,让庄稼茁壮,但再这么淌下去,南疆就要被淹了。 “嗯,先弄这个吧!这个看上去要紧一点。” 当即,江元开始研究起了方案。 首先,他排除了继续使用抽象版以文乱法。 把井字写在任何东西上,这抽象法术一出,怕是南疆的井就全没了…… 到时候变来变去的,这可真就没个完了。 李逸虽然有正经版的以文乱法,可哪怕是儒家大学士仲轩,也没本事能把字题到天上去。 然后,他排除了曾经想尝试破译符文的那本【补天术】。 回顾了之前的经历,江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对于自己识海里的法术,他还是抱有太多的侥幸心理了。 如此之多的惨烈经验历历在目,他已经对这些法术的正常性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所以他已经基本上断定,这个【补天术】,绝对不可能正常! 总结了之前的几款法术,绝大多数好像都是反着来的,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补天术】怕是要给天上再搞个窟窿出来。 “不行,这东西用不了一点儿……” 江元决定,这次,或许可以尝试一手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他开始在识海中疯狂搜寻起来。 半个时辰后,江元在精挑细选之下,从识海中挑出了一本满意的法术。 【撕天大法】! 没错,按照反向原则,江元觉得,这东西,可能会抽象出一个补天的效果。 到时应该能把这俩井口给他填上! 江元知道自己有些理想化,但没办法,识海里的法术是他傍身的本事,他得想办法研究出一个使用它们的路数来! 姑且一试吧。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破译着符文。 “嘶——看来这门法术的品阶不低啊!” 江元心中赞叹着,这样难度的符文,已经能和最初的【射日神箭】媲美了。 想来定然是了不得的法术。 多亏了之前破译符文后,心念在不断通达,他对这符文的破译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了。 到了正午时分,他成功破译了符文,然后连饭都顾不得吃,直接开始了阅读与修习。 “从内容上看,这法术是真奔着把天撕开来的啊!” 江元学习着【撕天大法】,越学,心里就越是忐忑。 “不是,可别又不抽象了吧?” 这是他现在最为担心的问题,已经按照抽象思路去挑法术了,要是突然不抽象了,那可就麻烦啦! 带着忐忑的心情,江元终于在傍晚时分,学会了这【撕天大法】。 然后,担心有意外发生的他,特意出城而去,到了一处偏僻一点的山坡上。 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叶广也没再派人去控制江元的自由。 在叶广看来,这种犯天条的人,他的人看也看不住,倒不如懒得去管了。 如今南疆局势变得奇怪起来,叶广其实也在找机会把自己从这被迫造反的泥沼里捞出来。 因此,一路上,江元都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在山坡上站定,江元深呼吸了好久,做足了心理建设。 “放心!江元!没事的!你已经反着去按照抽象的思路去考虑了!没问题!” 疯狂自我暗示着,江元开始对准天上两个井口的方向,施展【撕天大法】。 印诀掐弄,法术施展! 瞬间,江元感觉整个天地都开始了震动。 一下子,他心就慌了。 卧槽!别啊!真别!你可别该抽象的时候又不抽象了呀! 这动静,江元以为自己真要把天撕开了。 情急之下,他赶忙先中断了施法,警惕地看着天上的变化。 紧紧盯了良久,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天并没有被撕开! “呼!太好了!没出事!” 长舒了一口气,江元放下了提着的心。 不过可惜的是,似乎是因为中断了施法,法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天上的井,依旧没什么变化。 但现在让江元再来一次,他多少有些不大敢了。 刚刚动静有点儿大,着实给他整慌了,再要来一次,他得重新做做心理建设了。 “唉,今天先到这儿吧,我得再研究研究,真不能再出问题了。” 没有产生想要的效果,江元有些失望地回了易城。 然而,在下山坡的路上,在能看到易城所在的地方,他看到了让他窒息的一幕。 易城,裂开了! 只见整个易城从城中心开始,整个地面开裂,被生生裂成了两半。 整座城的中心,出现了一条极深的裂缝! 呆愣在原地的江元口中呢喃着: “刚刚的动静和震颤不会是…… 撕天……补天……撕天……裂地!? 艹!艹!艹!” 江元直接心态爆炸! 法术依旧抽象!好像某种意义上也是反着来的!但这反的没规律啊! 这特么谁能想到啊! 江元意识到,自己好像不仅问题还没解决,还又造下事儿了…… …… 易城中,明月客栈。 李叔同涨红了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就只是上个茅房,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刚刚正在蹲坑的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就发现脚下旱厕的两块木板突然间开始向两侧分开,越分越远,而且根本来不及反应。 以至于没什么横练功夫的老李,用出了浑身的力气,才艰难完成了一个非常高难度的一字马,把自己架住,这才没有掉进五谷轮回之地…… 但凭他的力气,这动作做出来,就没法收了。 没办法提裤子,但也实在是没办法再顾及自己这张老脸了,时间长了坚持不住,他就…… “来个人啊!救一下啊!” …… 易城中央位置的南疆王府,十七位先帝的棺材,自然会被放放置在中央位置,供奉起来。 而此刻,过来祭拜祖先,表达自己这个不孝子孙歉意的人皇禹政,看着滚落到地缝里的棺材,脸已经绿了…… ------------ 第四十二章 你得放松一下 明月客栈,江元的客房门前。 李叔同脸色阴沉,走一步一个趔趄,正朝着这里艰难移动。 旱厕一字马着实是把他扯得有点够呛。 “人呢?他人呢?” 一来到门前,老李就看见李逸四人还有裘虎都在门口,当即便询问起了江元的下落。 如此抽象且又威力巨大的法术,他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这位江大师在作妖。 闻言,邱妍翻了个白眼,朝着客房里努了努嘴。 “里头呢,一晚上没出来了,饭都没吃。” 江元回来之后,直接自闭了,一个人躲在客房里不出来,不知道又在研究什么。 李叔同闻言,直接就是夺门而入,他得和这货要个说法。 然而,当几人进门之后,全都愣住了。 地面上全是散落的纸张,每张纸上,都有笔墨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涂鸦。 弯腰捡起一张来,李叔同定睛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只见纸张中心写着一门法术的名字——【寒冰术】。 而法术字样的周围,数个箭头延伸出去,箭头的尽头,分别写着: “正常情况,冻住井口。” “抽象一,变成冰,过去冻住井口。” “抽象二,变成火或者高温,排除。” …… 看着这些字迹,李叔同打了个寒颤。 好家伙,这货这是要干什么? 李逸等人也是分别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纸张,看过之后,脸上都是一阵惊恐。 每张纸上,都是法术,和法术可能会产生的效果。 粗略一数,光是地上扔的,已经有二十多门法术了。 相互对视了几眼,几人赶忙走进去。 得阻止他!这哪行啊!江大师!收手吧!真得收手啊! 只是几人走进几步一看,全都惊了。 就见江元拆了发髻,乱糟糟的长发披散着,一张脸憔悴至极,双目血丝弥补,正在对着一张白纸冥思苦想。 一个晚上的时间,他都在寻找能够解决天井问题的合适法术。 考虑到了这些法术的抽象程度,他将挑选好的法术写在纸上,然后通过法术的名称,绞尽脑汁地去猜测法术可能产生的抽象效果。 只是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找到完全有把握的法术。 没办法,谁也不知道这法术会向着哪个方向去展现它的抽象…… 看着江元这个模样,本想兴师问罪一番的李叔同立马放弃,几步趔趄走上前来,一把拽住江元的手腕,把毛笔给他丢了老远。 “江小兄弟!江老弟!江大师!别再搞下去了!” 他是真怕了,这货看上去马上就要魔怔了!正常时候都抽象得令人头皮发麻,这要是疯了,那还得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劝了起来。 “江兄弟,万不可这般!解决天井问题的确急迫,但你如此下去,恐怕会越来越多的事与愿违啊!”李逸道。 “是啊!小弟弟!你先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吧!咱们一起想办法。”邱妍附和。 瞎眼老太和裘虎也纷纷点头。 唯有双全大师顾不上这些,拿着地上捡来的纸张,满眼都是虔诚与欣赏。 终于,江元被这些人架着,停止了对抽象法术的探索。 可事情还未解决,他又如何能安下心来? 看着这货这样,李逸思索片刻,提议道: “江兄弟,不如这样,我带你去放松一下吧! 你真得放松一下了,如此紧绷的状态下,又怎么可能想出好办法呢?” 闻言,江元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是得休息放松一下了,再这么下去,就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行,放松一下,咱去哪?” “我自有好去处,你收拾一下行装,且随我来!” …… 南疆王府内院,尹虹和她的弟子殷钰正满脸忧色。 随着禹政的到来,很多事情都浮出了水面,她们也才终于明白事情的原委。 “师尊,该怎么办?这些事情,宗门都没告诉我们呀!” 殷钰有些着急。 她们来时,宗门只说让她们引导叶广造反,最好不要动用妖言。但原因,并未解释。 宗门之命难违抗,她们也认真照做了,只是她们最终还是用了妖言来让事情变得简单。 “宗门当然不会告诉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 与殷钰的急切不同,尹虹的脸色,带着阴翳。 “那日偷听到陛下与那江元的谈话,我才终于明白,咱们,犯了大忌讳了。 如果逼叶广造反是为了攻打西南侯,那叶广本人,必定得在陛下的控制之下。 否则一旦战时叶广脱离掌控,倒戈一击,对皇家就麻烦了。 可我们却用妖言控制了他,这是巨大的僭越! 应该被控制在人皇手上的人,现在我们说了算了……这哪里能行?又怎会有好结果?” “可那叶广根本就不愿意造反啊!总是各种理由退缩,不用妖言怎么办啊!”殷钰急了。 “宗门应该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不用妖言,不可能让叶广造反,所以我们两个会被派来。 妖言用了,叶广反了,人皇和宗门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最终如何,不重要的。” 尹虹冰冷地回道,如今回想,她当初就不该接受这个任务。 卷入上位者的权力纠葛当中去,哪里会有善果啊。 “还是得嫁祸出去!既然是需要牺牲品,那为什么得是我们!?” 尹虹眸光一狠,对殷钰问道, “那个邱妍,在哪里?” “明月客栈呢。” “想办法接触她,一定要让她,施展妖言到叶广身上。” “可怎么做呢?她现在跟着那个江元,根本就不会接触叶广啊!”殷钰犯难了。 闻言,尹虹也是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江元有胡三太爷罩着,叶广是威胁不到他的,他们几个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叶广怎么样了。 良久,尹虹似乎想到了什么,与殷钰商量道:“有没有可能从江元等人身上入手,毕竟,他们是男人。” 殷钰点了点头,她觉得可行。 比起女人,妖言宗的人,更擅长去蛊惑男人。 而恰在此刻,一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这是她二人的一个人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 “江元、李逸二人,去了百媚楼。” 此言一出,两女顿时一喜,青楼吗?果然,女色,永远是男人最大的破绽。 …… 百媚楼前,被李逸搂着臂膀的江元吞了吞口水,扭头问道: “李兄啊!这是青楼啊!有必要要放得这么松吗?” 李逸则是一笑,回道:“这其中滋味,美妙至极,你真得放松一下了。” 看了看楼内的花枝招展,江元点了点头,将心一横: “行!进去!放松!” ------------ 第四十三章 怎么御?就这么御! “哟!两位爷!里边请!” 一入百媚楼,江元李逸二人就被一群莺莺燕燕迎了进来。 然而,作为一个两辈子没怎么和异性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钢铁直男,被这么多古风美人环伺,江元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身体愈发僵硬了起来。 侧头一看,身旁的李逸反而是神态自若,举止云淡风轻,轻车熟路。 淦!一看就是熟手! 似乎是发现了江元的不自在,李逸不禁问道: “江兄弟,怎么?不自在吗?莫非你还是……” “怎……怎么可能!自在!我可太自在了!” 一头雄性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瞬间升起,江元当即装出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哈!那就好!你好好放松下!咱们完事见!到时再一起想办法弄那两口井!” 李逸闻言放心下来,交代了一句,火急火燎地上了楼。 江元:“……” 他算是看出来了,带自己放松?这货特么就是自己想来啊! 尴尬中,江元也被簇拥着,到了楼上的另一个房间。 “公子稍后,刚刚李相公说了,定要找我百媚楼最好看的姑娘来伺候您,我们这就去请。” 几位女子留下这么一句,就关上了房门,将江元独自留在了屋中。 “呼!” 江元长舒了口气,作为一个遵守公序良俗的有为青年,他还是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啊! 但同时,心中又开始了天人交战。 来都来了…… 而此刻,屋外,百媚楼的花魁正不情不愿地朝这边走来。 她的价钱很贵,非常贵,甚至于一些个达官贵人都不见得有财力请她出来。 所以她已经清闲了好久了,这冷不丁的又要上钟,着实是有些犯懒。 却就在这时,一道倩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来人,花魁当即躬身请安:“楼主!” 殷钰看了她一眼,直接摆摆手,对她吩咐道: “歇着吧,这位,我亲自来侍奉!” 闻言,花魁心中一喜,不用上钟了!但马上,她就诧异地捂住了嘴巴:“您亲自……” “呵,不该问的别问,走!” “是,是!” 花魁离去,殷钰整理了一下妆容,缓缓将房门推开。 她和尹虹能否从这场风波中把自己摘出去,今天很关键了。 对于江元,她可没什么自信能用妖言控制住。 当初在天井水柱旁的那场约战中,她就见识过此人的法术,如今又知晓这是个敢犯天条的人。 即便她对自己的法术再怎么自负,也不敢轻易对这样的人出手。 只是,她依旧认为这次,会势在必得。 “呵,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男人。” 作为妖言宗的门徒,她清楚,愿意来这个地方的男人,最脆弱的是什么时候。 所以只要抓住时机,说不定,有一线希望能控制住此人。 听到房门被推开,江元一个激灵,然后坐的笔直。 打眼看向来人,他不由心中赞叹。 嚯!确实带劲!只是…… “嘶——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他不禁呢喃起来。 “哼,怎么?想对我说,我们一见如故?”殷钰当即妩媚道,随后,靠近江元坐下。 “不不不,确实眼熟,姑娘,咱们是不在哪见过?” “好好好,见过见过,梦里咱俩见过。” 经营着这样一家青楼,这套话术,殷钰听得太多了,所以即便他觉得江元的确认得出她,但在这个场合,还是会故意油腻地走一遍这一见如故的流程。 但江元是真觉得眼熟,也真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天约架,他一心都在用抽象版以文乱法,往自己身上写草。 还在纠结着眼前女子是谁,江元的思路却瞬间被打断,因为一双柔夷,已经开始游走起来了。 “公子,我们开始吧?” 柔侬软糯之语在耳畔响起,伴着吐气如兰,江元觉得自己已经有快要起杆的趋势了。 喉头耸动,猛猛吞咽了几口唾沫。 江元制止了殷钰,然后站起身来,开口道:“等……等一下,容我准备一下。” 媚眼一挑,殷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人要准备什么。 而江元,已经紧张地要打摆子了,但来都来了,今天必然是要放松一波的。 所以,他在识海中,打开了刚刚等待时破译的一门法术: 【御女术】! 这可是房中秘术! 而且,刚刚江元已经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无论哪种,似乎都没什么坏处! 若是用出来没有变抽象,那他便可靠这法术大杀四方! 若是抽象起来,也不过有几种可能嘛! 反过来呗! 御女术变成御男术吗?被施术的又不是男人,应该不会起效果。 换种反过来的方法,御女术变成被女御之术,吼吼,好像更刺激了呀!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基本不会有的吧! 因此,江元决定,为自己的第一次冲杀,搞点刺激,加些彩头! 于是,很快在心中领悟了御女术的要领,印诀掐弄,法术施展! 见到江元居然用起了法术,殷钰一时间大惊失色,紧张到了极点。 这是发现自己目的不纯,打算动手? 只是,观察了法术的起手式,殷钰捂嘴一笑: “哟,公子还会这御女术呢?那等会奴家可怎么受得了啊!” 说着,忽然起身,双臂环在江元的脖颈之上,幽声道, “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御我呢?” 殷钰知道,对手很强大,不能节外生枝,所以打算下猛药,出狠手,快些让江元进入到她的节奏中去。 而江元一个新兵蛋子,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大喊一声:“就这么御!” 同时,御女术施展! …… 另一间房间里,李逸坐在凳子上喝茶,而陪伴李逸的女子,则在床榻之上,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不是?客官?完事儿了咋不走啊?” 要不是李逸说已经结束了,她还以为没开始呢。 而李逸闻言,马上对女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等江兄弟出来了,我再出去,切莫声张!切莫声张!” “……” 而恰在此刻,李逸听到窗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谁破窗而出了。 当即,他微微打开窗户,朝外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令他呆滞的一幕。 只见江元从他的房间中撞破窗户,冲了出来。 而其脚下,踏着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宛如御剑飞行般在空中腾转。 那女子明显已经彻底懵逼了,眼中情绪复杂至极…… 再看江元,胯间鼓着大包,御女飞行而出,表情却是平静得不像话,带着一股子心死一般的沉默。 御女术?御剑术?尼玛!这特么能一样吗?! ------------ 第四十四章 上车! 耳畔的风很大,江元的心很冷。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晚上去研究识海中法术可能会产生的效果,这件事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因为这些个抽象法术的走向,完全不是正常人能预测出来的。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谁家御女术是踩着女的上天的?! 江元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他的第一次冲杀,杀上天了…… 更欲哭无泪的是殷钰,她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懵啦!彻底懵啦! 尼玛!这是在干什么?! 关键她现在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两手举过头顶后并拢,指尖向前,锋锐得像是一把大宝剑! 从来都只有她去控制别人,如今却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次完全被别人控制的痛苦。 她现在很想道歉,求求江元放她一马,却是口不能言。 城中也已经有不少人在抬头观望他们,纷纷啧啧称奇。 随着御女飞行的高度越来越高,天上的两口井在江元的视野里也越来越巨大。 “嗯?” 浑身一抖擞,江元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飞!他在飞!他能飞了! 如果能飞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飞到井口旁边,然后用以文乱法把这井变没?! 想到这里,江元心中大喜啊! 但马上又想到自己的以文乱法是抽象版的,于是立马指尖控制殷钰掉头向下。 李逸趴在窗口,人已经呆了好一阵子了。 抽象!抽象至极! 他发现江元这个人做的事情,永远都能出乎他的意料! 上个青楼都能这么离谱吗? 正在此刻,他发现这个抽象之人居然直接踩着那女子飞到了他的窗口。 “李兄!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上……啊?” 再度飞上天空,殷钰如果能开口,一定已经骂娘了。 此刻的她,正驮着两个人,朝着空中越飞越高。 “江兄弟,咱们这是要……” “把井搞掉!等下你用以文乱法,把云字写上去!” 一听这话,李逸恍然大悟,也觉得的确可行。 同时,他人还是有些发懵,这啥意思,上趟青楼,就有招儿了? 时值晴天,南疆万里无云,天上发生什么,整个南疆都看得真切。 无论是世家地主,还是农人百姓,亦或者是兵卒官员,此刻都惊讶的发现,空中的两口大井旁,出现了一横两竖三个人! 而其中一人,手中勾画,似乎正在往井上写字。 “江兄弟啊!气不够用!” 李逸刚刚起笔,就感受到了非常巨大的阻力,这时又没有双全大师来用海纳百川供气,着实艰难。 而且,李逸刚刚消耗巨大,此刻一手写字,一手还捂着自己的后腰。 他是刚从百媚楼里出来的啊!谁能想到会被带来干这么重的活儿啊! 良久,一个云字,才仅仅只写出了两横。 这可不行啊! 江元意识到,这样下去怕是无法完成消除天井的目的啊! 当即,他做了决断: “你接着写!我给你把双全大师接过来!” “啊?” 李逸话没说完,就见江元把自己腰带往出一抽,然后把他找了近处的竹筒栓了上去。 李逸:“……” 完全没给他机会,江元是开着殷钰就转头又飞了下去。 这个时候,整个南疆的人都看到,井口边纵横的竹筒上,栓了个人,晃悠悠地挂在天上。 而江元则化身司机,直接飞往明月客栈,停在二楼就开始敲窗户。 打开窗户的是邱妍,他看到江元,又看了看江元脚下的殷钰,人直接呆了。 大眼睛扑闪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解释了!上车!都上车!搞井!” 殷钰现在已经要崩溃了,她是什么好用的坐骑吗? 只见她这回直接驮了四个人,分别是江元、邱妍、瞎眼老太和双全大师,飞到了天井旁边。 看着天上的人越来越多,南疆出门来观看的人们,也是越聚越多。 南疆王府,人皇禹政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情景,眼皮直跳。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放着十七口棺材。 这回,他直接找自己的老师仲轩,给自己搞了护棺大阵出来。他就不信了,这样,还能有谁再来搞他家祖宗? “老师啊,这个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禹政侧身对身边的仲轩问道,他已经彻底被江元给震惊了。 他不理解,究竟吃什么样的大米,才能养出这么个妖人来? 而一旁的仲轩,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儒家大学士,身上总不免带着些酸腐气,更是将纲常规矩看得无比重要,此刻看着江元几人的抽象行为,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荒唐啊!荒唐至极!” 空中,已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团,那是双全大师已经在吸纳邱妍和瞎眼老太的气了。 双全大师现在是兴奋极了,他感觉自己离这抽象大道,又近了几分。 磅礴气劲注入李逸的身体,他也终于将一个云字,题在了其中一口井上。 南疆上空,骤然间,玄光大作。 一团巨大的云,出现在了天上,而其中一个天井,已然消失。 成功啦! 江元心中一喜,刚想开口庆祝一下,问题出现了。 没了井口的支撑,无数的竹筒开始脱落,而李逸,还挂在竹筒上。 “艹!救命啊!” 李逸人都吓傻了,这个高度,掉下去是铁定人没了呀! 好在江元发现的及时,赶忙飞过去,给他接了起来。 费了半天劲,几人把李逸从竹筒上解下来,然后,五个人挤在一个殷钰上,开始朝另一口井飞去。 “低个头啊双全大师,挡看路啦!” “别挤!别挤!” “往里点儿!快掉下去了!” 殷钰:“……” 五个人,还是有点挤的,但好在,晃晃悠悠地,他们坚持到了另一口井旁。 然后,如法炮制。 很快,南疆的天上,又多了一片云彩。 时隔大半年,南疆的天空,终于恢复了正常。 “呼!” 江元长舒了一口气,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天悬双日,以及为了解决它产生的一系列后遗症,终于是彻底清除干净了。 总算是闭环了呀! 缓缓落地,五人下了殷钰,江元立马解开了御女术。 脸上挂上了极度愧疚的神色,然后,对着殷钰深深一鞠躬。 “姑娘啊!真对不住啊!我……”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殷钰一声惊恐的惨呼,抬头一看,她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好远。 发现自己能动之后,殷钰是二话没说啊,撒开丫子就跑! 她是再也不敢在江元这个人身边呆哪怕一秒了,她要回去告诉尹虹,不要再打这几个人的主意了。 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是魔鬼!他们是妖邪! ------------ 第四十五章 抽象派 “人皇陛下,不知您打算让我为您做些什么,来将功补过。” 明月客栈,江元刚刚处理了天上的井,就迎来了人皇禹政和儒家大学士仲轩的造访。 天河之水不再外流,对天河河童这边,江元已经有了交代。 接下来,便是对禹政与马面的交代了。 既然人皇亲自寻上了门,江元决定先处理他这边。 “有胡三太爷在,孤的确是杀不得你了,但你不敬我皇家先祖,却是实实在在的活罪难逃了。” 禹政一身公子常服,坐在客栈的八仙桌旁,拎起茶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对江原道, “如今南疆的谋算也因你而落空,你觉得,你得做出何事来,才能对孤有所交代?” “您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江元应承道,他是真的很想快点儿把这些事情结束掉。 “你应该知道,孤最想要什么?” 禹政抬手示意,当即,仲轩施展法术,周遭如同布下结界一般,隔绝了外界的视听。 江元沉吟了片刻,回道:“收八方之权。” “聪明。” “可是陛下啊,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啊?” 无奈摇摇头,江元可不会狂妄到自己能和八方侯爵对抗,那可是实打实的地方掌权人。 但禹政却是摆了摆手,含笑道: “不用妄自菲薄,你有的是本事,而我,需要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 “嗯,有你在的地方,一切都会混乱起来,而我,想让你帮我,把整个大夏,彻底搅乱。” “……” 江元一阵无语,这就是说他抽象呗,走到哪里,哪里不得安宁…… 好好好,虽然不想承认,却完全无法反驳。 但同时江元觉得这人皇多少也有点儿抽象吧? 自己造自己的反不说,现在又要把自己的国家彻底搅乱?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看出了江元的疑惑,禹政老神在在地一笑。 而一旁的仲轩则是鄙夷地看了江元一眼:“你这样荒唐无道之人,又岂能懂这帝王心术。” “???” 江元看着眼前老登,更无语了。 还帝王心术?不就是收封地权力吗?推恩令啊!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怪玩意儿干毛啊? “行行行,我不懂,你就说让我干啥吧!我给你们办完,完事咱们两清,可以不?” “我可以支持你,让你成立一个宗门,法术宗门,而你的宗门要做的,就是在各地制造如南疆这般的骚乱。” “好,这活儿接了,你有啥支持吧?” “我不抓你们。” 江元:“……” 好好好,他这回是看出帝王心术来了,真抠啊! 人没一个,钱没一分,唯一的支持就是不抓? 当即,江元开口道:“可以,没问题!但你说不抓就不抓?咱是要去招人的,招贤纳士,得有点儿保障不是?” 明白了江元的意思,禹政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捆金黄色的卷轴。 江元接过来,打开一看,其上大大的题着一个“赦”字!还盖着玉玺! “凭着这封皇旨,任何罪行,都可赦免,满意了吗?”禹政笑问道。 “还有没?多来点!这玩意儿多了,你还愁大夏不乱吗?” “……” —— 禹政仲轩离开后,江元和李叔同等七人聚在了一起,商讨着这件事情。 “建宗门啊!你们现在都是长老了!” 其他四人倒是没什么不乐意的,跟着江元,这种奇怪的事情,他们已经有些免疫了,见怪不怪。 不就是建个宗门嘛! 但反应最激烈的,是老李。 “不行不行!我是朝廷官员,怎么能加入宗门!?” 闻言,江元回道:“放心,我和人皇把你要来了,你自己一个衙门,就管这事儿!” 老李:“……” 皇命难违,李叔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异常疑惑地道: “为啥呀?我不明白为啥?好好的国家,搅乱它干什么呀?” 这同样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 如果说故意让南疆造反是为了动兵西南侯,那这建宗门搞混乱,完全想不到有什么意图啊! “嗨!管那么多干啥?他想搞就搞呗! 不伤及百姓的情况下,反正是他的国家,他爱干吗干吗吧!” 江元这般回应道,对于政治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完全不想参与,连弄清楚的好奇都生不起来。 把这些事情做完,跟天地人三界都两清之后,再去给帮了他大忙的三太爷送个终,完事儿他江元就彻底自由了。 别的事情,他不想沾。 “对了小弟弟,咱们这宗门,要叫什么名字啊?”邱妍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期待地问道。 “名字?” “对,什么什么宗,或者什么什么派,都可以,咱们总得有个名头吧?” 闻言,江元点了点头,却并不太有取名的兴致。 别人安在头上的差事,着实是很难让他提起大干一场的情绪来。 “名字就各位随便取一个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双全大师噌一声站了起来,带着一脸的兴致勃勃,朗声道: “抽象派!” 江元:“……” 一番争论拉扯之后,这个抽象至极的宗门名称,以四比三的微弱优势,被确定了下来。 而后,几人讨论了一下如何将这宗门立起来的事情。 但商讨之后,江元才发现,想要组建一个宗门,所需要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少。 这不是个一时半会儿就能弄成的营生。 当晚,在自己的客房中,他一边思考着怎么去建立起宗门,一边顺手拿出了马面留下的木牌。 “如果宗门之事会被拉扯得很久,要不先看看马面安排了啥活儿吧,不行就抽空先给他办了。” 自语着,江元将木牌放在眼前,指尖微微灌注了些气到木牌上,其上文字显现。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可能!这个事情,绝对不可能办!” 当即,他将木牌甩到了一边。 马面的要求居然是,把白河村的村民们,全都送回到冥府去! 或许对于他们九幽冥府,这要求很合理,但江元做不到。 他想找马面聊聊,把这个差事换一换。但这木牌只能收不能发,对方用这种牌子,就是不愿意和他讨价还价! “哼,不行,别的事情无所谓,这件,没的商量。” 江元当即使出抽象版万里寻踪术,然后,在掌心地图上,写上了马面二字。 找不着你,还不能叫你过来了? …… 哒哒哒! 守在幽冥之门的前的马面,听到门被扣响。 知道是有亡者来了,他站起身来,准备开门。 然而,手刚放在门把之上,眼前的场景就彻底变化了。 “咦?这是……凡间?易城?但这……” 带着一脸懵,马面出现在了易城明月客栈门前的街道上。 一扭头,他更懵了。 因为他看到周遭的大街小巷,甚至房顶上,全是马! 整个易城,万马齐喑…… ------------ 第四十六章 马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你到底要干什么?” 明月客栈,江元的客房中,马面闯了进来,暴跳如雷。 有人敲了幽冥之门,他还没给开呢!却被搞到了这里,要是被发现,又要罚俸了。 “我跟你商量件事,白河村的村民,我不会送他们入冥府,换一件事情。” 江元也不啰嗦,单刀直入。 “生死簿上已经出现了他们的名字,还有你带着的那六个憨货,都是应该已死之人。 不送回去,岂不阴阳逆乱?” 马面当即拒绝。 “没的商量?” “没的商量!” 见马面这般坚决,江元眉眼一凝,冷声道: “行,反正我也犯天条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冥界的鬼全弄出来,看到时谁的罪过大!” 白河村村民,江元绝不会放弃,所以也学着胡三太爷一样,耍起了无赖。 “你!” 马面脸色一滞,他当然能听出这小子是在虚张声势,可和面对胡三太爷时一样,作为冥府的基层官员,他是真不敢赌啊! 万一这些无赖真狗急跳墙了呢? 关键见识了外面一城的马,马面觉得这小子整不好还真有把冥府的亡者全弄出来的本事。 要真是那样,他这个门官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生死簿上有数,够数就行。” 冷哼一声,马面让步了,事实上,对于冥府而言,生死簿上只要大体够数就可以,具体的细节,上面根本就不怎么关心。 若非如此的话,人间也不至于行走着那么多的孤魂野鬼。 只是马面不喜江元,不愿意给他行这个方便罢了。 一听这话,江元顿时来了精神。 够数就行?那意思就是只要凑够和白河村村民人数一样多的魂灵,就能抵了村民们的这一笔账了! 但马上,江元意识到了不对,他哪里来的魂灵去抵账啊? 为了白河村的村民,去杀害别人吗?这…… 只是这时,马面的马脸上眼珠子一转,对江元道: “白河村村民算上你自己,八十三人,再加上你带的那六个憨货,八十九个。 如今有不少孤魂野鬼还在人间行走,冥府的鬼差们索不下去,你可以找这些魂灵下手!” 此话一出,江元一喜,原来还有这种解决方案,那还不错。 都成孤魂野鬼了,送下去早些投胎,也算解脱。 马面的本意,是让江元帮他们冥府解决这些索不下去的孤魂野鬼。 这些积压下来的老大难问题们,能送下来成功解决,他马面大功一件,送不下来,也没啥损失,反正出力的是江元。 而对江元而言,这也是正中下怀,不用动活人,有现成的魂灵,他也少些愧疚。 两人颇有种一拍即合的架势。 “妥了!成交!反正我要准备组建宗门了,到时候发动全宗门的人帮你去抓鬼。”江元这么回应道。 对于人皇禹政和马面的这两件事,他决定两手抓,双管齐下,一起解决了。 马面:“……” 宗门?这妖孽还打算培养些徒子徒孙来祸害这三界吗? 当即,马面扭头就走,他是不想再和这货打交道了。 关键还有鬼等着他给开门呢! 周身黑色雾气升腾,马面准备回冥府,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江元问道: “外面那一城的马,是你弄的?” 此言一出,江元人一愣。 “马?” 他刚刚确实听到外面有很吵闹的马嘶之声,还以为是客栈马厩里的马看见马面,亲戚间在打招呼呢。 见江元不知道,马面咧嘴一笑,直接溜了。 这小子,又造大孽了呀…… 带着疑惑与忐忑,江元推开了窗户,然后,他差点晕过去。 一城的马!一城的马啊!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嗯? 他忽然想到自己用抽象版万里寻踪术,写下了马面二字,莫非…… 马面可以是马门官,也可以是真的马的脸。 江元:“……” 伸手捂住脸,江元狠狠搓了两把。 三界的马,别是都被他弄到易城来了吧? …… 南疆王府,儒家大学士仲轩躺在自己的屋舍中,辗转反侧。 已经很久不曾做过梦的他,今晚居然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仲轩其实还是比较享受美梦的,毕竟他这个岁数,见的事情太多,已经很少能够天马行空一次了。 只是有一点他很奇怪,今天的这些梦里,关于马的元素是不是有些多了。 主要梦里每次出现还不止一匹马,一群啊!都在嘶鸣,声音还贼大!震耳欲聋! 而且这梦似乎很真实,真实得有点过分了!他是真觉得自己的耳膜被震得有些疼。 悠悠转醒,他下床准备起个夜,只是刚走两步,他就又听到了一阵马叫声。 嗯?还没醒吗?梦中梦? 缓缓推开门,仲轩直接就是一个激灵。 马!全都是马! 仲轩狠狠挤了挤自己的惺忪睡眼,脑子有些发昏。 这梦有点儿离谱了啊? 说着,他动用修为,尝试将自己唤醒,然而…… “嗯?” 他发现眼前场景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对!这不对! 然后,他狠狠朝自己大腿掐了一把,打算来一记猛的。 疼得跳起来老高,他才终于明白,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荒唐!荒唐至极!” 从马群里挤了出来,仲轩一路都在骂骂咧咧。 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他已经不用猜了。 一出门,他就看见禹政也站在门外,看到他来,脸上带着万分的不理解,问道: “老师,您说,人,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是这种样子的?” …… 紧邻南疆,西南侯封地。 巍峨的侯府中,一位身覆铠甲的雄壮将军,走上大殿,对着上座的西南侯一个躬身拱手。 “侯爷!咱们的人皇陛下,不老实啊!” “哦?” “朝中眼线传信,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有可能已经暗中离开了盛京,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呢?” 听闻此言,上位的西南侯轻抚长髯,笑道: “他还能谋划什么?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削藩集权吧。” “那我们……” “无妨,且不说我西南偏远,他要真想动我们,大军一起,我们就能有所应对。 单说我西南这二十万铁骑,又何惧他皇家? 我们西南,有最健硕的战马!有最好的骑兵!” 话音落地,门外就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喊叫声: “不好啦!侯爷!不好啦!” “何事大呼小叫?” “马没了!咱马没了!” ------------ 第四十七章 有事? “清点出来了吗?” 南疆王府,人皇禹政坐在主位上,对身边的叶广问道。 “还没有,陛下。数量之巨令人惊叹,易城之外也有非常之多,恐怕这天下所有的马匹,如今都在南疆了。” 叶广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他是真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而且,其中有非常之多的战马,恐怕很快,各地的侯爵就会有动作了。”叶广提醒道。 禹政闻言,点了点头。 如果天下马匹真的全被搞到了南疆,那就意味着,除了南疆,其他地方不会再有骑兵了。 这对于他而言,或许是个契机。 “但是陛下,有一些马匹,恐怕得您亲自去看一看。它们,有些特殊。” “哦?有何特殊之处?” “并非人间马匹。” “……” 好好好,禹政直接无语了。 天上估计又要来人了。 …… 而还在明月客栈的江元,此刻满脸愁色。 抽象版万里寻踪术,他已经决定要将其雪藏了。 这玩意再用下去,得出大问题…… 开窗望了眼外面,好多南疆的士兵正在忙活着安置这些突如其来的马匹,脸上全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好马!这些马中,很多都是上好的战马! 看着这一幕,江元明白,自己这么一搞,大夏恐怕要因为这些战马,出些乱子了。 不过他倒并不担心这个,安排他的活儿就是把大夏搅乱,你就说乱没乱吧! 正在这时,一道玄光忽而出现,从窗户进到客房。 光华散尽,是天河河童。 一来,他就直接把江元袖子一拽,瞪大眼睛问道:“你干的?” “呃……你指的是什么?” “马!马!” “呃……是我干的,不过是意外,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 确定这事情的确是江元的手笔,河童直接手扶额头,挂上了痛苦面具: “大师!收手吧!真别再作妖了! 云霄天庭御马监空啦!那都是天马啊!” 江元闻言嘴角抽了抽,果然啊,三界的马都来了…… 想着这些,他低声对河童问道:“冥界,有马吗?” “啥意思?不是,你究竟干了什么!? 冥界当然有马,但都是魂灵,来了凡间是会弄出乱子来的!” 天河河童很激动,好家伙,还不光是天上的事? 江元咽了口唾沫,也挂上了痛苦面具。 寄!又闯祸了…… “别急!我来解决!天马是不?肯定在这里,我先给你找着,你牵回去。” 当即,江元对天河河童这般说道。 三太爷调停后,又跟河童还有马面有过接触,江元其实有些摸清楚他们云霄天庭和九幽冥府的行事风格了。 消除影响! 只要能把影响消除掉,一些罪过和判罚其实都是能谈的。 二人立刻出门,开始搜寻天马的踪迹。 一路上,看着这满城到处都是的马,天河河童是眼皮直跳啊。 他忽然觉得,云霄天庭得把江元这个妖人给重视起来了,这个人,恐怕有着祸乱三界的本事啊! “江大师,你这些法术都是哪里学来的?可有师承?” 天河河童开口问道,他得确认一下,如果江元还有师承,那传授他这些法术的人,恐怕更需要被关注。 “师承?没有。自己研究的。” 江元回答道,他不太想透露自己识海中无数法术的事情,因为他感觉这可能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自己研究的…… 妖邪!纯纯的妖邪! 天河河童已经在心中做了决定,找回天马之后,他就要回云霄天庭去上报江元的事情。 如果只是在天上开洞,他还能把他当成一个手段强大的法术高手。 可是如今又把三界马匹全给弄到这里,如此层出不穷的手段,还都有这般夸张的效果,这就必须引起注意了。 寻寻觅觅之下,二人终于是在城门外,找到了天马的踪迹。 只见一大群后背生着双翼的马匹,正被统一归置着。 士兵们接到命令,知道这些马不一般,所以都好生对待着。 江元一看这些神俊的天马,心中顿生喜欢。 好家伙!真帅啊!想要! 但走近之后,他目光一滞,因为他看到这群天马所在不远处,还有一群,没有实体,散发着死亡气息。 这想来就是冥界的马了。 “呼!” 长舒了一口气,江元心中安定了下来。 全都在这儿,还好没出乱子。 只是再走近些,他发现无论是天马还是冥马,都显得相当畏惧,有些甚至都在发抖,像是遇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 顺着这些马畏惧的目光,江元发现它们都在盯着某个位置。 抬眼看去,他一时间有些发懵。 “嗯?” 只见两群马相隔之地的中间,还有一匹落单的马。 比起天马的神俊和冥马的死气,这匹马的样子,略微有些……嗯,抽象! 五颜六色的皮肤花纹,脖子很长,腿却很短,个头也很小,唯一让江元觉得它和马有关系的,就是那张马脸。 “这特么是什么怪东西?” 江元一声惊呼。 他身边的天河河童也是一脸懵,真没见过这么丑陋的东西啊! 同时他还很疑惑,天马啊!每一匹都是身经百战,怎么会惧怕这种东西?为什么都这么紧张地盯着它? 二人缓缓靠近这匹怪马,同时,心中也提着几分警惕。 可刚到近前,便见这怪马抬头看了一眼二人,然后开口道: “有事?” “卧槽!” 江元一个趔趄坐到地上,被吓了一大跳。 这丑东西,会说话? 再看天河河童,已经准备抄家伙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有事”,把俩人都搞得有点猝不及防。 “你是什么东西?”江元当即开口问道。 “马。” “……” 比起江元,天河河童来得更为激进,手中直接幻化出一把鱼叉,对着这怪马就捅了过去。 然而,马上就要刺到的瞬间,天河河童的身体忽然间僵硬起来,完全无法移动分毫。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 不是法术,没有气的波动,仅仅是气势和威慑,就让他一个神仙,畏惧得不能动弹。 这匹怪马,强大的有点恐怖了。 “你到底是谁?”天河河童,已经再不敢轻举妄动,流着冷汗询问。 “马,祖马。” 此言一出,天河河童瞬间浑身冰凉,眼中的恐惧几乎溢出。 祖马,祖兽啊!最近天庭正想办法应付胡三太爷,不就是因为这些被关在大墟中的祖兽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江元的法术,连大墟的封印,都能无视吗? ------------ 明后天补上两更 唉,又得去应酬,最近工作上对接的客户比较重要,会多一些应酬,过了这段会好很多,生活不易,诸位见谅。 欠了两更,明后天补上,后面时间空下来,我会备一些存稿来应对这种情况,实在抱歉。 ------------ 第四十八章 初创团队 “祖玛?” 听着这匹怪马的自我介绍,江元脑袋有点宕机。 “万马之祖,你弄到这里来的,都是我的子孙后人。” 祖马看着江元那疑惑的眼神,开口细化了一下自己的自我介绍。 闻言,江元一怔。 “你是祖兽?三太爷说的祖兽?你不是应该在大墟被封印着吗?怎么……” 疑惑只存在了一瞬,江元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眼前这位,整体看下来,唯一和马沾边的,就是那张马脸了…… 这明显就是被他那抽象版的万里寻踪术搞来的。 一时间,江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其实也早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这些法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全都是大杀器啊! 胡三太爷帮他平事儿时,能够威胁到三界的大墟祖兽封印,在他这里,居然是可以被越过的。 抽象版万里寻踪术,上面写上祖兽二字,那祖兽就全过来了,封印还能有何用? “呃,怎么称呼?” “叫我老马就行。” “好,老马啊,我把你弄出来,纯属意外。 你也知道,云霄天庭和九幽冥府都不大乐意你们出来。 那个,你是怎么想的?” 江元小心地询问起来。 这些法术确实是大杀器没错,但问题在于,他能使出来,却没办法去收束其带来的后果。 正如此刻,祖兽能够越过封印被他搞出来的消息若是走漏出去,他怕是很快就会被置于三界掌权之人的控制之下…… 后续所带来的,也极有可能是又一场巨大的战争。 所以老马的问题,他得想想办法。 “我啊,好不容易出来了,溜溜呗!完事儿就自己回去了。”老马回道。 “啊?你愿意回去?” 江元有些诧异。它知道是自己把它弄来的,所以应该能想到自己就是它们重见天日的契机。 可它却说愿意回去? “本来打算四处逛逛,看看我这些个子孙后代,你小子直接让他们在这里集合了,我别的事儿也没有,可不放放风就回了吗?” 对于江元的疑惑,老马也很诧异。 “您就不想……”江元试探着问道。 祖兽,有了越过封印出来的方法,还不需要子孙后代的死亡为代价,它们真的不心动吗? 似乎明白了江元的意思,老马甩了甩长脖子,一张马脸牵扯出一个抽象至极的笑容: “不想,打累了,出来多了肯定又要再打起来,三界奈何不了我们,可我们的后代子孙会受牵连。 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给后辈添麻烦。大墟挺好的,啥都有,啥也不缺。 那小狐狸和我们提过你,他那邪功就是从你这里搞的吧?” 邪功…… 江元:“……” “你把我弄这儿来了,那我就跟着你溜溜吧。” 听见这老马的提议,江元心中安定下来。 “若只是出来转转,完事就回去的话,把保密工作做好,其实应该没啥大问题。” 江元此话一落地,一人一马同时一怔,目光都是一侧,看向了一旁的天河河童。 “嘶——这小子是不天上来的?”老马问道。 “嗯,管天河的。” “那他回去得告密啊!咱是不是不太好办?” “确实。” “那要不……” 只见老马短短的蹄子,在自己长长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子,那意思是要不把眼前这河童做掉。 江元闻言也琢磨了起来:“你先等我想想啊……” 天河河童:“???” 看着眼前大声密谋要不要做掉自己的这一人一马,他人都呆了。 避着点儿人啊! 此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呀。 心里一琢磨,天河河童登时觉得自己已经凉了。 这件事可是牵扯极大的秘密,现在天庭很大的精力放在胡三太爷身上,就是为了防祖兽出来。 现在这里直接有后门了,他知道了还能活? “不好搞啊老马,这人没了天上要查的,到时候更麻烦。”江元考虑后,觉得杀死河童不大妥当。 听闻此言,天河河童登时眼睛一亮,立马附和道: “对!没错!会查的!到时候你们很不好办啊!我不能死!” 但江元接下来的话,却让天河河童如坠冰窟:“要不带着吧。” “行!”老马一口答应,它就是出来放个风,哪管其他,江元咋安排它就咋弄。 “不是!祖兽大人!江大师!天河还得我管啊!” 天河河童人都要崩溃了,跟着这俩怪东西,还不如弄死他呢! 鬼知道这江元还会造出什么孽来!还有这匹马,光看这造型也不像是省油的灯啊! “请个假吧!真没招儿啊河童兄,理解一下。”江元劝道。 “……” 正在这时,一道幽黑色雾气腾荡而来,落地出现的,是马面。 他一来就气势汹汹地走向江元。 昨晚还幸灾乐祸呢,觉得这江元又造孽了,没想到一回去就被冥府通知,冥界的冥马全不见了。 好好好,合着这孽又造到他头上了。 身为幽冥之门的门官,这些魂灵进出之事,全都得他往他头上算。 今天他得好好和江元理论一下子,别再作妖了!真要作,也别再搞他了呀! 只是,一到近前,他就看到了奇形怪状的老马。 “祖……祖马?” 作为和马多少沾点儿亲戚的马面,自然听过祖马的传说,对其形象也有些耳闻,所以竟然将老马给认了出来。 一听这货认出来了,天河河童扶了扶额头,知道马面也走不了了。 而江元和老马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马面说道: “你也请个假吧!” 马面:“???” …… 南疆王府,禹政看着眼前的阵容,太阳穴直突突。 “你们的宗门,确定叫抽象派了吗?” 虽说并不知抽象二字为何意,但禹政却不知为何,越是看着下面这几位,就越觉得这名字合适…… 一个修习儒家禁术,题字乱法的儒生; 一个满嘴妖言,却没有一个人傀的美艳女子; 一个能够沟通老林子柳家妖仙的瞎眼老太; 一个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的妖人; 一个刚直过头,被一贬再贬的官员,和他的护卫; 然后便是冥界看大门的,和天界的水库库管; 现在又多了一头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怪物…… 禹政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看向了抽象派开宗立派的这位江大师: 一个明明看上去有通天彻地之能为,做出来的事儿却永远令人窒息的……法术大师。 “唉,确定啦!就叫抽象派!” 江大师道。 ------------ 第四十九章 你为什么不开门? “这到底是位什么人物?这么作死都死不了?” 江元行走在三侠镇的街道上,手里捧着一个卷宗看着,对身边的马面疑惑道。 马面现在整个人都是麻的,那天本来是来理论的,结果直接被强行收编了。 直接被老马拘走了魂血,这下是彻底被拿捏了。 为了方便在凡间行走,他幻化了肉身,变成了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 只是那一张脸,很长。 “我哪知道啊!幽童妹妹给偷来的卷宗,这个是最近才变成孤魂野鬼的,估摸着好对付些。” 马面有些无奈地回答着,明明是他派的活儿,现在他还得陪着来干。 “时间越短,越好对付吗?”江元好奇问道。 如果这个原则成立的话,那他的抓鬼之旅就可以尽量去找好抓的来凑数了。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也不尽然。 弱小些的孤魂野鬼,在凡间呆的久了,也就自行消散了,能留存下来的,都是好手。 但也有特例,生前强悍万分之人,即便变成孤魂野鬼,怕也能当上一方鬼王。” 马面解释道。 江元闻言了然,并非时间短的就一定好对付,而是时间长的肯定不好对付。 挑这些刚变成孤魂野鬼不久的,遇到弱鸡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行,那就先抓这位刘大力吧。” 点了点头,江元做了决定。 卷宗上,这位刘大力就是这三侠镇的人,刚死不久,想来应该还未走远。 但江元比较好奇的是,冥府卷宗上对这个人生平的记述。 此人是三侠镇一小贩之子,年轻时有一青梅竹马,二人两小无猜,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相互约定了终生。 很美好的爱情故事,可惜总有意外。 刘大力的青梅竹马,被当地的地主豪绅看上,然后强娶了去。 女子倒也忠贞,被掳去后,知道自己贞洁难保,便咬舌自尽了。 从那之后,刘大力痛不欲生,了无生念,便开始一心寻死之路。 寻死的第一件事,就是提了把柴刀去地主家寻仇。 显然,这很难成功,他被挑断手脚,扔在了荒山野岭。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要和心爱之人团聚之时,飞鸟衔仙莲从上空路过,滴下几滴仙露落在他身上。 嘿,活了!手脚还自己续上了! 没有死成,刘大力只好再来一次,这回地主出门没防备好,还真让他弄死了。 当地官差当即判了问斩之罪,而刘大力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大仇得报,他心之所愿,唯有与所爱在冥界团聚。 结果他斩杀的那地主,恶名昭彰,当地山匪听说了此事,敬重他是条汉子,劫法场给他救了。 然而大力已了无生趣,于是又开始了寻死之路。 他开始服毒,然后暗中买到的药是奸商掺了假的,吃完拉了三天肚子,没死成。 不信这个邪,他换了个卖毒药的,又买了一次,然后又在茅房里续了三天。 最后发现,整个三侠镇所有的草药商贩,都在靠掺假赚黑心钱。 大力心态都崩了,毒药都掺!?毒药有什么好掺的! 此路不通,大力选择割喉自尽,却一次次被救下他的山匪们拦下。 后来终于成功了一次,结果遇到一位云游的散仙路过,发善心给他又救活了。 割了三次,碰见三个云游散仙…… 刘大力也觉出不对来了,但却依旧没有停下寻死之路。 尝试了无数种死法,他总会非常巧合的脱离死亡险境。 到最后他人都魔怔了,活着的目的就是奔着去死,一生只做一件事。 前些日子南疆天悬双日,河全干了,很多地方一滴水都没有。 刘大力觉得机会来了,第七十多次选择自焚。 这次总不会被下雨打断了吧? 结果没下雨,只见天上一口井如柱般朝下灌水啊!好悬没成功把他淹死。 这之后,天河水浇灌的躯体,更难死了…… 求死多年,却失败多年,初心已无,当初为啥想死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就是要死! 最后的最后,刘大力终于是成功了,临死前他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几天前,他准备再跳一次悬崖,骑马上山的时候,马不见了,直接给他倒栽葱栽断了脖子。 如愿以偿啦! 领略了卷宗上刘大力的一生,江元无言以对。 好像最后他还当了回凶手…… 却也说不好是害了刘大力还是帮了他…… 寻寻觅觅之下,江元和马面找到了当初那帮山匪的山寨。 老远看着,就看见山寨张灯结彩,像是在庆祝什么。 江元二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情况?死人了这么开心? 有马面这么个冥府官身带着,江元都是身化幽黑色雾气腾过来的,谈不上瞬息赶来,却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按用抽象版万里寻踪术把马都弄去易城的时间算,到今天,刘大力可还没过头七呢! “这……啥情况?”马面不太能理解。 倒是江元,琢磨了一番后,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一生求死,终于死了,我感觉有可能这办的是喜丧。” “……” 去山寨的路上,俩人都在研究进去该咋和山匪们打这个招呼,是节哀还是恭喜? 临近山门,两人也没想出个最终决定来。 马面人家是冥府的,人那儿就不办丧事,哪里会研究什么喜丧。 江元也挺懵懂,两辈子了,他还真没怎么遇见过谁办喜丧的。 山门内大家都在庆祝,二人已经看到饮酒作乐的山匪们了。 而山门前的石头疙瘩上,坐着一个人,愁眉苦脸,一脸忧色。 江元走上前去,对这人问道: “兄台,这里面是何事这般庆祝啊?” 只是这人却并未回答,看了看江元,就自顾自怅然道: “人间悲喜,并不相通啊!明明是件惨事,他们却这般开心,唉!” 闻言,江元心中一动,此人莫非与刘大力有旧,见办的喜丧,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当即,江元问道:“阁下与刘大力,可是有交情?” “有,我就是刘大力。” “那还请节……嗯?” 江元懵了,马面也懵了。 这是个活人啊!刘大力?没死? “不是,你是刘大力,他们在里面庆祝什么东西啊?” “庆祝我没死成,唉,人间悲喜,并不相通啊!” “……” 呆愣在那里良久,江元才再度发问:“不是,你为啥没死成啊?” 听到这一问,刘大力顿时激动起来,大声道: “本来死了的啊!死的好好的!我都见着幽冥之门了!进去就死透了! 敲半天啊!一直敲啊!踏马的就是没人开门!” 闻言,江元目光看向马面,问道:“你为什么不开门?” 马面听到这对话,算是知道为啥了,扭头对着江元就吼了起来: “你问我?你特么问我为啥不开门? 你把老子弄易城去了,我开锤子门?” 江元:“……” ------------ 第五十章 生意 “大力兄啊,你回来之后,为啥还能再活过来啊!?” 面对刘大力,江元不禁问道,一旁的马面也很好奇。 正常情况,没有进入幽冥之门的魂灵,哪怕回到凡间,也会变成孤魂野鬼才是啊?怎么会活过来呢? 而刘大力闻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回来,我压根儿就没想回来。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是到了那道门前了,进去就能死啊! 你知道吗?我那天就在门口等啊,我死等!我就不信这门还能永远不开的! 只要它开,我直接就往里冲!我必须死! 可是……” 说着,刘大力将手指向了山寨里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江元与马面二人,看到了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在被一帮山匪簇拥着敬酒。 “这位是?” “就是他!把我的魂招了回来,然后把我又给弄活过来了!” 刘大力的声音已经快哭了。 江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不大能理解刘大力的心态啊,好好活着它不香吗? 他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总能碰到这样的奇葩啊?! “马面兄啊,你们九幽冥府这管理有点烂啊!你说这人到底算死没死啊?” 知道自己这一趟白来了,江元无奈一叹,同时对马面吐槽起了冥府的管理。 似乎这死死活活之间,有太多的漏洞可以钻了。 “确实如此,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冥府的大人物们之间忙着彼此争斗,对于这些,总是少些关注的。 不过啊!你小子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啊! 我们是管正常人的,不是管你们这种怪东西的!” 马面不太服气地回应道。 “行行行,跟我也没啥关系,白来了,换下一个吧。” 江元没有掰扯,准备去找下一只孤魂野鬼。 却在此刻,刘大力反应了过来。 “不是,等会儿!兄弟,你叫他啥?” 听到江元称呼马面,刘大力似乎品出些端倪来。 “呃……马面兄。” “是下面开门的那位吗?” “呃,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江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这货纯粹寻死的,见着幽冥之门的门官,还不得乐坏了。 只是,刘大力哪里会信,即便江元真没骗他,他也会尝试一手的。 是真想死啊! “仙家!门官大人!求你了!带我进门去吧!活够了!真活够了!” 江元:“……” 马面:“……” “大力啊!你冷静一点,活人,进不了冥界的。” 对于这样的请求,马面劝说了起来。 一来活人确实不该被带到冥界,二来,马面觉得这货行事风格很……对!抽象!新学的词!抽象! 经历了江元这货,他现在很抗拒和这样的人沾上关系。 “我知道活人进不去,我马上死一下,您趁热,把我魂灵扯出来,然后马上扔幽冥之门那边去!” 刘大力已经研究起来怎么死了。 说着,一溜烟小跑进山寨,几个瞬息,又跑了回来。 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满是钉刺的狼牙棒。 刘大力将狼牙棒往江元手里一塞,然后朝自己脑袋上一指: “兄弟,劳驾帮个忙,帮我干碎它!” 江元:“……” 一把拽住马面,江元是扭头就走啊! 他真没见过这么抽象的啊! 可刚没走两步,他们便被拦住了去路。 挡住他们的并非求死的刘大力,而是刚刚看到的那位精瘦老头。 这老头一见马面,便是一咧嘴,躬身笑道: “这位,可是冥府的大人?” 江元和马面对视一眼,脸上皆带无奈。 显然,刚刚的对话被这位听见了,耳力是真好了。 看来有必要给马面换个称呼了。 没有得到回应,精瘦老头却也不显尴尬,继续道: “在下是个生意人,能否和您谈笔买卖。” 闻言,马面倒是真有些稀奇了。 什么生意人敢和冥府谈买卖? “说来听听。” “在下干的,是卖命的营生,生死人,肉白骨,挣些银钱。” 闻言,马面眉眼一挑。 他知道这种人,这类人被称为卖魂人,魂灵还未进入幽冥之门,他们就都能给救回来。 只不过要价,会非常昂贵。 这类人,是在贩卖生死,其实是游走在冥府律令边缘的灰色地带。 可他却如此堂而皇之地和马面这样的冥府中人谈生意,不禁让马面对他更加好奇了。 “和在下一样的这些个卖魂人,一起弄了一个拍卖行,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一起?” 精瘦老头笑着问道。 “拍卖行?卖什么?”江元听着这话,也有些好奇了。 “生死。” 此言一出,马面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不是,这话当着他这个冥府门官说出来,就已经是很犯忌讳了,还要拉他一起搞这种事情? “你们这么做,已经有些不把冥府律令放在眼里了呀。” 马面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可是有着冥府的官身在身上的。 “大人,卖魂人这行当,沿袭无数年了,我们是想多些来钱的路子,当然,您也能得到好处。” 精瘦老头精明的小眼一骨碌,笑道。 马面其实明白这帮子人想干什么,传统卖魂人,只能做幽冥之门外的生意。 没进门的,他们能帮忙把魂招回来。 现在,这些人好像不仅满足于此了,他们想把生意,做到门里面去。 已经死去,还未投胎的,他们也想招回来卖。 身为门官的马面,自然能够给他们提供莫大的方便, “有什么好处?”马面冷笑着问道。 他是不会参与这种贩卖生死,颠倒阴阳之事的。 管生死界限的幽冥之门官,他的职业,甚至于本能让他对这种行为很痛恨。 但他好奇的是,对方有着什么底牌,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去和他谈起这样的事情。 “好处嘛……” 精瘦老头笑了笑, “那些散落在凡间的孤魂野鬼们,我们卖魂人抓起来,可比你们在行得多。 我们用孤魂野鬼,来交换未转世之魂灵,您看可好? 毕竟那生死簿,也是够数就行。 能抓回一些难以对付的凡间鬼王,对您来说,不也大功一件吗?” 马面闻言,轻蔑一笑。 这买卖确实很令人心动,抓回人间的孤魂野鬼,甚至于是一方鬼王,那绝对是功劳巨大的。 但他马面又岂是那种为了这种利益,而去违反冥府律令之人? 当即,他便准备拒绝,然后还打算带些阴兵把这人所说的拍卖行给端了。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发现身边江元眼中带光,直接冲过去把这精瘦老头儿的脖子一搂: “你说你们抓孤魂野鬼很在行?” “是的,我们的招魂,一般魂灵,是抵抗不了的。” “好,太好了!大爷,借一步说话,我也有点生意和你谈谈!” ------------ 第五十一章 价格战 “这恐怕不行吧,后生。” 精瘦老头眼睛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元。 被搂着走过来,他还以为这后生有什么好买卖要谈呢! 结果一上来,直接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是,大爷你看,我这边正好需要一批孤魂野鬼,八九十个,你们正好有这本事,帮个忙呗!” 看着眼前这老头不乐意,江元当即劝说起来。 开玩笑!抓鬼这种事,眼前这位和他背后的团队,可是专业人士啊! 江元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让他自己找孤魂野鬼,他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后生,真不是这生意大爷不想谈,大爷救活一个人也不止收十两啊!你五两买八九十个孤魂野鬼,你这不是在扯犊子吗?” 精瘦老头已经有些生气了。 而江元闻言,有些苦恼。 这是价钱没谈拢啊! 可他本身钱也不多,更关键的是,他对砍价这种事情,是真的不大擅长啊。 面对眼前的这场砍价,江元只能掏出了自己死记硬背的话术: “六两!不能再多了!不卖我可走了!” “你走你的!” 精瘦老头人都懵了,有病吧? 他还想和冥府的马面再谈谈适才说的买卖呢! 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马面并不愿意接受他的提议,但没关系,本就是巧合碰到,努力摆摆条件,去谈上一谈呗, 实在无法合作,那便算了。 至于说马面会不会带阴兵剿了他们,他并不担心。 卖魂人这行当沿袭无数载了,他们有的是避开冥府的手段。 “哎哎哎!大爷,那啥,你开个价!” 发现自己的话术完全没起作用,江元有些无奈,他果然还是不擅长砍价啊…… 只能是按人家的市场价去谈了。 “八九十个孤魂野鬼,二十两一个。”精瘦老头报了价。 这价格一出来,江元直接被贫穷堵住了嘴。 唉,聊不下去了。 一场生意不欢而散,江元拉着马面离开了山寨,选择继续去寻找孤魂野鬼。 专业人士太贵,还是自己慢慢找吧。 倒是刘大力直接也跟了过来。 他好像是赖上马面了,一路都在游说怎么能让他死…… 没理会叽叽喳喳求死的大力,江元一边走着,一边对马面道: “马面兄,刚刚没问你,现在那卖魂人不在,我得跟你说道说道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做的事情不一样啊!” 马面有些理亏地解释道。 “有啥不一样,都是把死人搞活,为啥我就犯冥府律令?” “因为白河村的人已经进了门了!生死簿上有了痕迹! 他们如果动了门内的魂灵,我一样抓他们!” “切!” 江元闻言摆了摆手。 他倒并不觉得马面在诓骗他,只是对于这冥府律令,他更无语了。 一样的事情,一样的性质,过个门和不过门,却是两种判法? 九幽冥府的管理,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咳咳。” 马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无奈地道, “规矩就是这么定的,我也没辙啊!我这不也陪你一起来抓了嘛!” 没再继续聊下去,江元也不大想说什么了。 他不打算去和九幽冥府理论这些东西,但心里有不忿是肯定的。 “所以只要没进幽冥之门的,我随便救是吧?” 闻言,马面登时脸都僵住了,当即劝道: “哎?江兄弟!江大师!真别瞎搞!他们那样也是不对的,你可别……” “又特么不判!” …… 吵嘴间,三人行至三侠镇外的一处村庄。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太阳斜挂天上,为天空染上一抹红霞。 很美的景致,江元正抬头欣赏着,却被一道哭声打断。 循声看去,是一妇人带着襁褓婴孩,正将一男子往村外拖着。 男子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看上去已经命不久矣了。 妇人则是一边拖拽他,一边任脸上泪水肆意流淌。 “这是什么情况?” 走上前去,江元不禁询问起来。 妇人只是扫了一眼江元三人,便继续拖拽。 她口中惨然道: “俺家男人,得了急病,活不成了。” 一听这话,刘大力直接冲上前来,兴奋问道: “啥病?传染不?” 江元一脚给这货蹬飞,然后问道: “那怎么往外拖?” 妇人道:“房子被村霸占了,没地方去了,只能先进山,等他走了,就埋了他。” 闻言,江元了然。 男人快死了,只剩孤儿寡母,自然是遭恶人欺负。 想到这男人死后,襁褓婴儿没了父亲,和母亲孤苦伶仃漂泊在外,江元心中不禁有些同情。 于是,他转头瞟了马面一眼。 马面一看,心里顿时明白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假装看不见,他自顾自去别的地方溜达去了。 只见江元没来由地一脚踹在男子的小腹之上。 本就气若游丝,身体早已被病痛压榨到了极限,挨上这么一脚,男子当场死了。 妇人愣住了,愣了良久,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敢开口痛骂,只是放声痛哭。 却见江元的掌心瞬间出现了黑色雷霆,一击劈在男子的尸身之上。 然后,男子站起来了。 有些无措,他不理解为何会这般。 一旁的妇人也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唯有刘大力,瞬间躲开江元数丈远。 这人也能把死人弄活? 那可得离他远点,万一死完又给他弄活过来怎么办? “你活了,好好养养吧。” 江元这般说道。 陈大爷当初脑袋上别砍刀,那刀口都能愈合,在这抽象版杀生雷之下,男人身上那点儿病,很快便好了。 男人和他的妻子,当即跪在地上,扣头感谢: “仙人!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没有过多停留,江元离开了。 此后数天里,继续寻找孤魂野鬼的路上,江元见了许许多多这样的人。 大夏富庶,百姓过的却并不怎么舒坦,多的是苦命之人。 对于他们,江元能救便救上一个。 反正只要还没进幽冥之门,就不会被判,江元自然是逢人就救啊。 一方面,算是对自己被冥府律令的判罚表达不满。 另一方面,他是真见不得这些可怜人的生离死别。 很快,一位行走在南疆的仙人出现的消息,被传开了。 …… “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人?” 精瘦老头对眼前一位农人问道。 “是啊!”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马上认为是自己的同行,不禁自语呢喃起来: “我说怎么最近生意越来越差了,原来是有同行在抢买卖吗?” 当即,他继续询问这农人:“这位收多少?” “啊?仙人不收钱!” “???” 精瘦老头闻言一怔,当即脸色一变。 “艹!这同行,是要砸烂我们卖魂人行当的饭碗吗?” ———— 总共还欠了两章,我这两天尽快多更补上。 ------------ 第五十二章 商战 “想想办法,马面兄,这么搞下去,我还怎么去抓孤魂野鬼啊!” 从二楼窗户口,看着客栈门外的门庭若市,江元一阵头痛。 马面则是在一旁有些无语地回应道: “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寻孤魂野鬼的路上,江元也是有些同情心泛滥,用抽象版杀生雷救了几个将死的可怜人。 这事儿不知道被谁传扬了出去,现在直接成了“神医”,成了“仙人”……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找到他的,他住的客栈现在直接被人给围住了。 全是带着礼物来,想让他劈上一雷的。 “唉,快别调侃了,想想办法。” “意思几个,然后说今天没了仙力了,轰他们走呗!” 听闻马面给的主意,江元一阵摇头。 乍一听好像很管用,但有着前世的经验,江元明白这种饥饿营销只会让队排的更长。 而正在他纠结该如何是好之时,客房的门居然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砰! 响声引起了江元的注意,他当即循声看去。 只见踹门的是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其身后,其他几位家丁推着一辆木制的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身材发福的男人。 “快!帮我家老爷治病!” “不得无礼!” 家丁一进来就对许浪大声喊了起来,而轮椅上的男人,当场将其呵斥住。 江元看着这一唱一和,就只为了插个队的主仆,无奈上前问道: “谁治病?” 男人迎上江元的目光,含笑道: “是在下,三侠镇林家,林五。” 林家是三侠镇的大户,江元在这两天也有所耳闻。 听闻林家五郎精猛如虎,夜夜新郎,他当时还有些艳羡。 怎么眼前这位,萎靡成了这个德行,路都不会走了? “哦,什么病啊?” “元阳耗尽,大限将至了。”提起自己的病,林五脸上布满了忧色。 江元一听,直接好家伙,元阳耗尽? 这是滋的一滴不剩了? 面对这样的人,江元生不起什么同情心。 活着的时候荣华富贵,该享受的一件儿没少,到最后留恋凡尘不愿意走,这和那些一生苦楚的可怜人们,可不是一个性质。 江元其实捎带手救他一下倒也容易,但关键是现在,他不想开这个头儿。 这要是救了,后面还不知道一批一批要来多少呢?他不干别的了? 于是,江元推脱了起来: “那啥,有个行当叫卖魂人你知道不?他们也能救你这种,你去找他们好了,我这不大方便。” “神医,卖魂人要价昂贵,而您这边,不收银钱。” 闻言,江元一阵无语,特么的捡漏来了?这羊毛都要薅? “那个,我看你也不是那差钱的人,我这真不大方便。” 见江元拒绝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林五马上道: “神医,卖魂人那边只能招魂回来,而您这边,不仅魂魄能回来,还能治伤去病……” 这下江元算是明白了,这货不单单想活,还想把亏空的元阳补回来! 还要继续冲是吧? 他神医江元自己还连冲都没冲过呢!好不容易快成功一回,还特么直接脚踏女子飞天上去了! 立马,江元抬手就要拒绝。 “神医若愿意救我,我愿出比给卖魂人更高的价格,一千两如何?” “多少?!” 这价格一报出来,江元眼睛就瞪大了。 见江元这个反应,林五以为是自己报少了,不够,当即加价:“两千两!” 价一抬,江元更迷糊了。 他记得那天刘大力他们山寨门口,碰见的精瘦老头报过价,一个孤魂野鬼卖二十两,他需要八九十个,算下来也要将近两千两。 所以只要把这位林五救了,拿两千两给卖魂人,让专业招魂的他们帮忙把孤魂野鬼给抓了! 江元:“卧槽!闭环了!” 当即江元笑着走上前去,握住了林五的手: “哈哈哈哈,林先生!成交!但是……” “神医需要什么?但讲无妨!”林五这会儿是生怕江元再改主意。 “先交钱!” “好!好!” 一张银票拿在手上,定睛一看,嘿!两千两! 江元乐呵呵地将其收入怀中,然后对林五身边的几个家丁说道:“来,你们谁,送你们家老爷一程?” 家丁:“???” 见这些家丁们都没反应,江元四下寻觅了一下,从刘大力手边拿过来了狼牙棒,递给刚刚踹门的家丁。 “也没啥趁手的了,就它吧,照你家老爷头上抡一下子,力道给足。” 面对这样的要求,家丁人都麻了。 这抡下去,他家老爷头不就炸了吗?这还治病治个锤子啊? 林五倒是相对冷静许多,对家丁命令道:“听神医的!抡!照头抡!” 之后,便是家丁良久的心理建设,最终,终于是突破了心魔,给他家老爷来了一棒。 痛贯天灵,林五直接魂飞天外。 见状,江元当即施展抽象版杀生雷,黑色雷霆在屋内激荡,尽数轰击在了林五的尸身之上。 但这次,出问题了。 林五并没有醒来,依旧倒在血泊当中,毫无反应。 江元:“???” 这啥情况?别搞啊!别是这法术突然正常了? 而一旁的马面见状,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到了林五的魂灵。 魂灵本来要透过地面,进入九幽冥府,因为江元的杀生雷,被强行拉扯向林五的尸身。 但靠近尸身时,却在被另外一股力量拉扯着,让魂灵无法完全融入。 思索了片刻,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抢这道魂!而有这种招魂本事的,九成九,是那些卖魂人了。 …… 三侠镇的某处民宅中,一众卖魂人聚在一起,一人手里拿着一杆招魂幡,正拔河一样地疯狂拉扯。 “老六啊,这位究竟什么来头?这是什么招魂术?为啥这么强力!” 其中一人问向精瘦老头。 而精瘦老头老六,肩膀死死卡住招魂幡,脸涨得通红,艰难回道: “你管他呢!绝对不能让他成功,只要林五他没救活,那他名声就臭了! 以后这种活儿,就还是得找我们! 都卖力气一点!这是商战!这是商战!” …… 目睹着这一场商战,马面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而刚刚全部注意力都在疯狂给林五用杀心雷电疗的江元,此刻顺着马面的目光,终于是注意到了已经被拉扯到房梁上的那道魂灵。 只见林五的魂灵已经渐渐失去了人的形状,开始被拉长。 最终,啪!断了! 绝大部分瞬间回到了林五的身体中,而很小的一部分,不知道被招去了哪里。 见状,江元和马面,面面相觑。 他们的客户林五,好像被拽走了点儿啥…… ------------ 第五十三章 招魂幡 “江神医!江大师!请务必想想办法……” 已经活过来的林五从轮椅上下来,脸上挂着痛苦面具,差点就要给江元跪下了。 江元:“……” 他跟马面把事情捋了一遍,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卖魂人们应该是以为自己在抢生意,所以故意捣乱,想让自己名声扫地。 然后没人来找他江元续命,这行当就还是卖魂人们在垄断着。 但江元无奈的是,捣乱就捣乱,抢魂就抢魂,你扯哪里不好啊!? 林五刚刚试了一手,鸟上没了魂,真的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啊…… 且不说能不能继续冲了,现在尿尿都先朝袋子里灌啊! 江元尴尬一笑,赶忙和马面借一步说话去了: “马面兄,这如何是好?” 收了钱的,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帮林五搞搞售后的…… 马面现在是真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跟江元扯上关系的人,全都会这么抽象…… “不知道啊!我一看门的,哪见过这阵仗啊?”马面回答。 真不是他妄自菲薄,那是真没见过啊! 啥好人给魂灵做绝育啊? “别呀,你们冥界天天和魂灵打交道,对魂灵应该是了解的呀! 作为咱们抽象派的镇派神兽,你得……” 江元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马面打断:“我不是神兽!老子祖上是人!” “啊?那你咋这模样?” “祖上爱上了一匹马,一匹烈马……” “好好好,办法!先想办法!” 马面搓了搓马脸,良久,对江元道: “他们招魂,你也招魂,看看再给那玩意招回来行不行?” 闻言,江元觉得有道理,抽象版杀生雷照鸟劈,说不定能有效果 当即,掌间黑色雷霆缠绕,江元扭头瞄准林五的胯间,就是一雷。 咔嚓! 没有效果。 然后江元就开始了持续的针对性电疗。 几个家丁看着自家老爷劈啪作响的雷丁,人都惊呆了。 可惜的是,一通操作下来,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咋办?” 江元扭头看向马面,他已经有点儿想跑路了…… 马面哪知道咋办,法术常识在江元这里也不管用呀! 正经杀生雷这么劈,这林五早死透了。 “可能……我说可能啊,你这杀生雷只能救回完整的魂灵,要不你试试别的法术?” 一听马面这个提议,江元一下子犯了难。 别的法术…… 有,有的是!可关键是用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呀? 江元已经有些抗拒去用识海里的抽象法术了。 “他们用的这是什么法术?” “应该是招魂术。” 最终,江元还是决定从识海里翻上一翻。 不久,他找到了【招魂术】,但心中却是涌出了些许疑问。 “欸?那天那个老头不是卖魂人吗?他不会招魂术吗?” “肯定会呀!不会招魂术他当的哪门子卖魂人?” 马面被问蒙圈了。 “他如果会的话,我是能感觉到的。”江元也没藏着掖着,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马面。 听闻此言,马面心中暗暗惊讶,同时对江元此人,也更为忌惮。 若非此人是个抽象之人,以他的本事,怕是早就成了三界都为之头疼的混世大魔头了吧。 但马面转念一想,好像现在也差不多,这货惹的麻烦,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不让人头疼万分。 或许只是因为他的抽象,让人感觉不出他的威胁,只觉得这人有点儿毛病。 这会是伪装吗? 马面不敢深想,仔细回答了江元的疑惑: “或许是因为卖魂人,都是假借于物,去修行法术的原因。” “哦?这是什么路数?” “他们自身不修法术,而是将法术修炼在法器之上,他们的法术,应该都在他们的招魂幡上。” 听闻马面的这一番解释,江元眼前一亮。 嗯?如果修行法术的不是我,而是某个法器,会不会法术就不再抽象了? 不一定,但还没试过。 要试一手吗? 江元一时纠结起来,良久,他决定把这个艰难的抉择,交给当事人去选。 “呃,林兄,我这里有门法术,可能,我是说可能,能够帮你寻回你的宝贝。 但是!请记住但是!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愿意一试吗?” 江元这般问道,反正鸟是人家林五的,让人家自己决定好了。 林五是听得一头雾水,但眼下他哪还管这么许多,有机会,定然要试一下啊! 挂个没有灵魂的假鸟,这谁受得了!? “大师!试!怎么着都得试试!” 得到了当事人的同意,江元开始了符文的破解。 【招魂术】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法术,所以符文的破译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然后,他就开始按照秘籍上的记载,制作招魂幡,然后利用招魂幡去修习法术。 初时很别扭,毕竟是把法术放在某件死物之上。 但后来,凭借着符文破译带来的清晰思路,江元也很快就做好了自己的招魂幡。 深呼吸一口,江元准备开始。 而马面,则开始后撤,想找安全的地方。 见识过,所以知道害怕。 刘大力见这阵仗,一时有些兴奋,凑过来对马面悄声问道:“中了会死吗?” 马面:“死不死不知道,很抽象就对了。” “何为抽象?” “等下你自己体会。” 招魂幡在江元手中举着,罩在林五的头上。 很快,江元就感受到了招魂幡传来的回应。 找到了,通过林五其余部分的魂灵,江元找到了那缺失的部分。 似乎就在不远处。 “招魂!” 印诀掐弄,法术施展! …… 卖魂人聚在一起的民宅中,精瘦老头老六,正和诸位同行坐在一张长桌上,盯着桌子上的那道残魂。 几人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六啊,这怎么搞?” 听见有人发问,老六当即回道: “没事,那林五好色成性,没了这东西,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人!” 却就在此刻,几人感受到了一股招魂之力袭来。 “哈哈!坐不住了!来往回抢啦!哥几个儿!守住!” 老六一声高呼,几人皆举起各自的招魂幡,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又一场魂灵拔河。 只是,预想到的拉扯却并未出现。 有些疑惑,却就在这时,在场几位卖魂人的表情齐齐一滞。 坐在老六对面的那位,脸色很古怪,憋了良久,才悄声对老六道: “六哥,先别闹!不是时候!” 老六闻言人直接懵了,怎么还有人恶人先告状啊!?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要害正被人把控,而这个方向,只有对面这位能够着啊! 老六当即悄声反驳:“我别闹?你还说起我来了?咋的?我要不给你伸过去点儿?”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袭来,整张桌子的卖魂人,一时间露出了同样的凄惨表情,发出了整齐划一的惨叫。 “啊啊啊啊……” …… 客栈中,数到身影被招魂幡招了过来,鸟在幡里头,其他部分转圈挂在幡外头。 惨叫声依旧未绝,拽得疼啊! 马面看着这抽象的一幕,太阳穴直突突,刘大力也直接咽了口唾沫。 至于江元,此刻正蹲在墙角自闭。 “果然啊!假借于物也没用啊!还是抽象的…… 招魂幡往过招活的是吧? 这哪里是招魂幡?这不人种袋吗?” ------------ 第五十四章 试吧!你本来就不正常! “我究竟该怎么用这些法术啊……” 江元内心发出这样的疑问。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了,这都是啥呀? 尝试了很多种方式去赌这些法术能正常,最终的结果,却依旧抽象。 “唉,主要名字和效果对不上,这是最难受的。” 心中一叹,江元其实一直都知道这是症结所在。 也无心去管眼下的事情,自闭的江元现在只想找个人聊聊。 “喂?三太爷吗?干啥呢?” 抽象版请仙出马施展,他上身了胡三太爷。 一睁眼,就看到三太爷的门口排着长队,队伍中全是美丽动人的女……狐狸。 看着这阵仗,江元人都懵了。 “啥情况啊?三太爷?” “唉,别管她们,天庭那帮孙子干的,天天来,烦都烦死了。” 三太爷很烦躁, “我他娘的都这么大岁数了,硬要给我配对……” 江元:“……” 他明白了天庭的用意,如果三太爷有了子嗣,那封印就不会因他的死而解除,所以他们想趁三太爷死前的时间,给他配个种…… “行了,随他们折腾去吧,小崽子,找我啥事?” “有些事情想不通,想和您聊聊。” “说来听听。” “我有很多法术,但我却不知道它们用出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有些不太敢乱用了。 您能懂吗?就像是明明有一座金山,却只能放在那里不敢去动。” 江元的苦恼,通过情绪,传递给了胡三太爷。 却没想到,三太爷直接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说的,就是你前面用过的那些法术是吧?” “是。” “你小子啊!就是想太多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试啊!全试了不就知道了!” 江元:“……” “您是真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全试了我还不得成三界公敌了?您又不是没见过我那些抽象法术……” 仅仅几个法术,就招惹上这么多人,所有的抽象版法术都不计后果地试一遍,那还得了? 对于江元的说法,三太爷只是笑了笑,随后语气稍稍严肃了些,说道: “小子,三太爷活了千把年了,见得人多了。 你啊,就算不用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一样会是三界公敌的。” “哈?” “同类,是会相互吸引的,你,还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些怪东西们,你们和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 无论是想法还是行为,你们都是异类。 这个世界,条条框框定下了无数的该与不该,就算你们不愿成为公敌,三界,恐怕最终也容不下你们。” 闻言,江元撇了撇三太爷的嘴。 他觉得老爷子有些危言耸听了。 而感受到江元的不以为意,三太爷开始了苦口婆心: “你看看你身边跟着的这些人。 官不像官,儒生不像儒生,妖言女子不惑人傀,还有个佛不佛道不道的怪人。 跟你们呆在一起,显得最正常的,居然是我们老林子里的出马弟子?!” 听罢这话,江元心里一琢磨,嘿,还真是! “确实!这么一想,我在他们中间,还算是正常的一个了吧?” 三太爷:“???” 你正常?好好好,你可太正常了! 最特么抽象的就是你! 没再继续和这货掰扯,三太爷只是有些怅然地说道: “放肆些吧!你们的想法,和这个世界不对路,若是被同化了,便是一生的郁郁寡欢。 别等像三太爷这样行将就木了,才遗憾当年没如何如何? 你既然有那么多的本事,试!放心大胆地去试!三太爷给你兜底!” …… 魂灵回归躯体,江元睁眼,就看到了十来个卖魂人坐在一排。 每个人都是一个内八字的坐姿,看上去很扭捏。 而当初见过的那位精瘦老头,被叫做老六的卖魂人,正在帮林五缝补他的魂灵。 扭头见江元醒了过来,老六有些惨然道: “没想到居然是你在抢生意,唉,技不如人,我们认输了。 但是,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商战而已!扯鸟作甚啊!” 江元:“……” 很尴尬,无论是所谓的抢生意,还是扯鸟,这都非他江元本意啊。 于是,江元回应道: “不好意思,我没想抢生意,就是看着有些人可怜。” 老六闻言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江元:“可怜?你,做穷人的生意?” “呃,不算生意吧,就是看着可怜,帮个忙呗。” 江元解释着,却忽然注意到了老六眼中的无尽疑惑。 “呃,这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没有回报的事情,为何还要去冒风险! 你有这样的本事,不是应该去帮那些世家地主续命,来钱更快吗? 完全不收钱?简直疯了!傻了!” 听罢这话,江元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他能感受到,对方这种疑惑,这种不理解,是发自内心的。 人家是真的觉得他是个傻子。 江元也在尝试理解对方:我看人可怜,救上一救,为何会被当做傻,当做疯? 他发现他也理解不了对方…… 这个时候,他好像有些明白三太爷所言的深义了。 虽说只是招魂这么一件事情,他在思维上,与这个世界土著们的冲突,已经体现出来了。 而这种冲突与矛盾,似乎体现在方方面面。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或许本来就不正常。 而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也全都是别人眼中的怪人。 或许真的存在某种同性相吸的玄学,让他们这样的家伙,聚到了一起。 “呵,好吧,确实是我傻了。” 江元一时间释然了,可能在别人眼中他确实不聪明,抽象一词冠在他头上是恰如其分。 可那又如何? 这一刻,一位抽象派法术大师,开悟了。 心念沉入识海,看着一整个识海如繁星般的法术,江元不再抗拒,反而开始了好奇。 抛开了想要变得正常的负累,他现在很好奇,这些法术们,到底能抽象到何种境界。 “试!试他娘的!” 老林子里,胡三太爷忽然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在跳,跳得很快。 他可能还不太清楚,自己由感而发的一些苦口婆心,会如何加快这整个三界彻底走向抽象的进程。 至于江元面前的老六,他更不清楚,自己的有感而发的疑惑与不理解,会为自己带来如何抽象的一场体验。 ------------ 第五十五章 介绍一下,这是老六 “诸位,多谢了!真的是多谢了!” 已然恢复的林五,此刻兴奋至极,对着江元等人就是一阵道谢。 尽管中间出现了不少波折,他也因此受了不少苦。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又能做回那个夜夜新郎的林家五郎了。 “几位,这样,今晚铜雀楼,我做东,一定要好好招待诸位一番!” 江元听着林五的邀请,别说,还真的是心动了那么一瞬间。 很明显,这哥们儿好了之后,就又想冲一波了,这铜雀楼,一听就是好地方啊。 但一转念,江元放弃了,他还一个孤魂野鬼都没抓到呢。 “林兄啊,我们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和这几位卖魂人,有点儿买卖想谈一谈。” 一听江元拒绝,林五有些可惜。 说实话,这样的高人,虽然怪得离谱,但他还是想结交的,多条关系就多条路嘛。 但既然人家有事,那也就不急于这一时,来日方长吧。 这铜雀楼,他今天是必须得去的。 寒暄了几句,林五带着家丁们告辞离去。 林五走后,客栈外还是有不少人排着长队在等,江元对此也有些无奈。 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大爷,你叫……” “叫我老六就行。” “行,我想和您谈笔买卖!” 江元此言一出,老六又回想起了当时山寨门口那场交谈,心里顿时犯起嘀咕来。 不会吧?又谈? 五两买八九十个孤魂野鬼,这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抢吧! “老六啊,我想要九十个孤魂野鬼,按你说的,我给你两千两你看行不行?” “不行,五两真不……多少?” “两千两,我真就这么多了,刚才给林兄治病,他给的。” 江元此话一出,老六顿时精神一抖擞,其他卖魂人也撇着内八字围了上来。 “得嘞!江大师!成交!我们卖魂人,绝对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卖魂人们相互对视了几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 这可是笔大买卖啊! “那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江元问道。 他肯定是希望越快越好,实在是不愿意再将事情耽误在这活计上了。 “嘶——少说,也得小半个月了。” “啊?这么久?” “江大师,你应该也寻过这些孤魂野鬼,不好找啊! 我们招魂的确能招来,但确定他们在哪,还是得些时间的。” 听着老六的解释,江元也有些犯了难。 小半个月的时间可太久了呀! 可人家说的也确实没毛病,自己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刘大力,还特么是个假鬼。 一时间,客房内有些沉默。 老六等一众卖魂人很紧张地看着江元,像极了在等甲方考虑条件的乙方。 而江元则是在思考,怎么让这事进展得快一点儿。 片刻后,江元眼前一亮,似乎是有了办法。 他的目光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变得笃定了起来。 “老六啊,你们卖魂人抓这些孤魂野鬼,真的很厉害?” 听到了江元的质疑,老六当即开口为自己正名: “江大师,别的话不敢讲,对于那些孤魂野鬼来说,我们擅长招魂的这些卖魂人,就是他们的天敌!” “天敌啊!?那就是多厉害的鬼你们都能对付的了?” “呃……对!基本上没哪个孤魂野鬼,敢正面对上我们。” 老六的话有些犹豫,但事实上也没怎么夸大。 确实没有什么孤魂野鬼,愿意对上这些卖魂人,没办法,身为魂灵的他们,本就被卖魂人天然克制。 即便是一方鬼王,几个卖魂人合力,也是能搞定的。 但有一点老六没讲,要是来了什么鬼帝级别的存在,他们可就没办法了。 统领九幽冥府的,除了那位府君,也就五方鬼帝了。 和这种级别一样的存在,可就不是简单的克制关系就能管用的了。 不过谈生意嘛!肯定是要捡好的说了。 再说,江元让他抓孤魂野鬼,他抓些小角色不就行了,也和散落在凡间的那些鬼帝级别的存在扯不上关系啊! “太好了!” 江元闻言惊喜不已,能对付!能对付就好办啦! “哦!对了,来多少都行是吧?” “嗨,江大师,不要担心,你要真是能找到八九十个孤魂野鬼的位置,我们几个,就能帮你一网打尽了!” 老六夸下海口。 八九十个小鬼的话,他们对付起来,实话讲,还真没多么困难! 所以老六和一众卖魂人,有这个底气! “得了!成交!今天晚上,去三侠镇外的乱坟岗那儿吧,咱们一天把这买卖给结了!” 江元笑呵呵地说道。 老六等人也是喜笑颜开,这买卖成了,可是两千两啊! 当天,江元用抽象版杀心雷救活了几位,然后就谎称没气力了,将排队的人给劝走了。 但事实上,还是有排队的,估摸着是占位置在排明天的…… 没去管他们,当夜幕降临之后,江元和马面、刘大力,三人悄悄离去,出了镇子。 “江大师啊,你想干什么?” 路上,马面开始询问起来,从江元和卖魂人相约镇外的时候起,他就一直有股子不祥的预感。 “等会,我用我的万里寻踪术,把孤魂野鬼们,全弄过来!” “不行!我上次不是嘱咐过你吗?这样不行!” 马面闻言直接急了。 之前江元就问过他,用这种方法快些抓够量,行不行得通?他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开玩笑呢?孤魂野鬼很多都抓不回来,那不是因为不想抓!是根本打不过啊! 凡间流落的孤魂野鬼,其中是不乏高手的。 “真要把孤魂野鬼全弄来,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想着江元要做的事情,马面心态已经开始不稳了。 要不是魂血被控制,他已经打算跑路了。 却不料江元回道: “之前想用他们帮忙找,是因为卖魂人的招魂能帮忙快速抓住孤魂野鬼。 可他们都得小半个月,我这么找下去,肯定没个头儿了。 你不想让我把孤魂野鬼全弄来,是怕打不过嘛!没事,今天不就有专业人士了? 没听吗?老六说他们可是孤魂野鬼的天敌!” 马面:“……” 对小鬼而言当然是,可是鬼王鬼帝呢?这和天敌不天敌的根本就没关系了呀…… 冥府去搞他们都得动冥兵啊! 还想阻止,但马面抬眼一看,直接两眼一黑。 江元掌心的地图上,孤魂野鬼四字,已经写上去了。 …… 后半夜,刚到这乱坟岗上的卖魂人们,直接懵了。 汗流浃背啊!这满山遍野的孤魂野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量也太大了,而且里面很多……好像都强悍得有点夸张了呀。 “呃,那个,江大师,这恐怕……” 老六觉得这活儿有点儿接不了了,可刚想开口拒绝,直接就被江元搂住了肩膀。 然后,老六就听到江元那让他眼前一黑的一声大喊: “欸!全体都有!往这里看! 介绍一下,这是老六!你们的天敌!” ------------ 第五十六章 想活,想死 秦方现在有些云里雾里。 身为一方鬼帝,他明明还在自己占据的鬼城当中悠闲着,却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这里。 关键还不止是他,环顾四周,好像全天下的孤魂野鬼,全来了呀! 和他一样的鬼帝,就有三位。 “这是……法术?何人这么大的手笔?” 就在秦方疑惑之时,一道声音传来: “欸!全体都有!往这里看! 介绍一下,这是老六!你们的天敌!” 听闻此言,秦方的目光循声看去,就见一少年搂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精瘦老头,正在那儿吆喝着。 “天敌?呀嘿!?我还有天敌了?” 一时间,秦方笑了。 身为鬼帝,他生前就是追随大夏祖皇征战的部族统领,死后更是被追封了八方侯爵。 不喜冥府,不愿转生,他扯大旗冲出那扇幽冥之门,历经无数大战,在凡间建了自己的鬼城,收纳孤魂野鬼。 冥府中的西方鬼帝前来讨他,最终也是铩羽而归。 他这样的鬼物,居然有天敌了? 眼下已经不是这话狂不狂,冒不冒犯他的事了,眼下是他好奇啦!真好奇啦! 他得好好看看这天敌到底是哪位? 显然,和秦方持相同心态的,不在少数。 他们都催动自己飘忽的魂体,荡到了江元和老六的面前。 江元看着面前逐渐飘来的这一堆魂灵,心中非常满意。 粗略一数,百来个,他交差是肯定够用了。 当即,他搂在老六肩上的手,捏了捏老六的肩头,催促道: “老六啊!就这一批吧,自己凑过来,那你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动手吧!” 说罢,江元朝后退去,把舞台留给了老六。 而老六看着眼前这一堆的魂灵,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一批里,四个鬼帝,剩下的全是鬼王……全是来看天敌的。 老六好想跑啊! 可腿已经有点儿打摆子了,根本跑不起来呀! 其身后,一众卖魂人也呆了。 这什么阵仗?两千两,玩什么命啊!? 江元退到他们身边,问道:“咦?你们咋不上去帮老六啊?” 闻言,卖魂人们沉默不语。 帮?这还咋帮?这已经凉了呀! 而看着他们沉默的表情,江元直接竖起大拇指: “专业的到底不一样,有老六一个就够了是吧!厉害!” 卖魂人:“……” 秦方来到了老六的面前,先是侧目看了一眼另外三位鬼帝,眼神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位置相隔,还没有见过。 然后,他们齐齐看向老六,开口道: “就你叫老六是吧?我们的天敌?” 老六:“……” 冷汗直冒,老六现在已经心有死志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千两这么难挣啊! 而在后方,马面走到江元的近前,悄声对他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面看得明白,江元其实知道这老六没那么大本事,但他还是把所有的孤魂野鬼全都找了过来,肯定是另有所图。 “没什么,认识些新朋友罢了。” 江元沉声道。 胡三太爷的话,他听进去了。 或许是注定的,他这样的异类,再加上这些离谱至极却能对整个三界造成巨大影响的法术,他必然会成为三界瞩目的存在。 甚至于现在已经有了苗头。 老马是会回大墟的,即便他不回,也没办法长时间压着马面和天河河童不放,杀了他们,怕是麻烦会来得更直接。 即便用魂血威胁,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他江元能够跨过大墟封印,把祖兽弄出来的事情,迟早会被云霄天庭和九幽冥府知晓。 到时候,他要如何应对呢? 单单靠一个人间皇帝花钱支持出来的抽象派,怕是没办法在未来帮他争夺到话语权。 他需要盟友。 而这些不被天敌所容,却靠着自身本事硬是在人间辟出一条活路的鬼物们,很合适。 马面沉思了片刻,其实也听懂了江元话语中的含义。 这一刻,他的忌惮更甚了。 眼前这怪东西,并非没长脑子,而是他的脑子,和别人长得不大一样。 这样的人,怕是真的会成为三界一大害啊。 只是,观察了一下前方的情况,马面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 “你打算让老六死吗?” “哈?不至于,吓唬吓唬他而已。”江元笑了笑。 “可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嗯?” 闻言,江元抬眼看向老六,然后人直接呆住了。 只见老六像是疯了一样,举着一杆招魂幡,各种针对魂灵的法术施展,朝着身前的百鬼们身上就是招呼啊! 嘴里还疯狂呐喊着在给自己提气。 江元:“……” 这好像是觉得必死,然后开始殊死搏斗了。 鬼帝秦方看着眼前这疯狂的老六,一双鬼眼都瞪大了: “呀嘿!?他还手了!?” 挨了几下老六的招魂术,秦方就明白这货的成色了。 这样的招魂法术,对付些别的小鬼还行,对他而言,连他的脚皮都吸不走。 看着这货疯了一会儿,鬼帝的耐心消耗光了,好奇也得到了满足。 于是秦方准备出手让老六消停下来了。 江元见状,觉得不太妙,感觉自己还是要救上一下,毕竟没啥深仇大恨。 而就在这时,身后一道人影,犹如离弦之箭,“嗖”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看清楚这人是谁后,江元扶住额头,无语凝噎。 只见刘大力拎着一根狼牙棒,冲过去对着几个鬼帝的脑袋就抡! 他看明白了呀!这些家伙都相当厉害和恐怖,惹火了他们,可能会死! 死的机会来了! 秦方刚想动手来着,就看见又来了一位,冲过来朝着自己脑袋就来了一狼牙棒。 这一击根本打不中魂灵,刘大力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但站定身子,他就开始大喊: “来!都来!弄死我!求死!” 秦方:“呀嘿!?这又是个什么怪东西?” 江元:“……” 看着前面这俩货,江元有些无奈,两人都在拼命,但目的却截然不同。 一个想赌个奇迹,求条活路,一个一心求死…… 同样看着眼前俩货,秦方转而瞥向其他三位鬼帝,而其他三位,也各自投来目光。 四鬼对视一眼,齐齐点了个头。 一看这架势,江元当即心中暗叫不好,这是要往死弄这俩货了呀! 赶忙走上前,想劝一手,本就只是吓唬吓唬老六,算是对他用招魂术找自己麻烦的小小还击,没真想害死人家啊! 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四位鬼帝完全没有对老六和刘大力出手,而是席卷着万钧鬼气,朝着他袭来。 身为鬼帝,他们的感觉是异常敏锐的。 面对跟前这俩怪东西,他们很从容,甚至于感受到马面身上的冥府官身,他们也不以为意。 却唯独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 ------------ 第五十七章 鬼见愁 眼见几个大鬼朝自己袭来,江元心中一震,当即展开防御。 手中印诀掐弄,开始施展起了法术。 秦方看着这少年的起手印诀,当即朗声笑道: “哈哈哈,小子,海纳百川吗?吸去我等的鬼气,凡人可是受不住的!” 四位鬼帝攻势不减,直直冲来。 在他们的眼里,这小子此刻施展海纳百川,纯粹是在找死。 然而,下一瞬,四鬼都惊呆了。 他们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劲的排斥力,抵挡着他们的进攻,一时间居然和他们的攻势僵持了起来。 “???” 彼此对视了一眼,四位眼中都带着疑惑。 这是海纳百川? 而僵持中的江元却是出了一头的汗。 穿越来这么久了,没正经打过架啊!他是一点儿战斗经验都没有啊! 这会儿是挡住了,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了。 但他的思绪很快,立马开始施展抽象版妖言惑众,嘴里像念经一样嘟囔起来: “江元,你是高手!你是高手!你是高手……” 鬼帝们已经面面相觑起来了。 这是个憨怂吧?这特么是在干吗呢? 而下一瞬,他们更懵了。 只见江元一个马步向前,对着他们凌空就是一个大逼兜,嘴里还大喊了一声: “飒!” 瞬间,鬼帝们消失不见了。 “呼!瞬走了!真的是吓死人!”江元长舒了一口气。 但连第二口气都没呼出来,四位鬼帝又回来了! 脸上,都带着怒色。 江元抽象版瞬身术的距离,对于鬼帝们而言,并不遥远,很快就能杀回来。 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打架归打架,你知道一个大逼兜把他们扇飞是多大的侮辱吗? “小贼!拿命来!” 只见无数鬼气在空中激荡汇聚,而后几乎凝成实质,幻化出无数鬼气形成的刀兵,朝着江元就激射而去。 “卧槽!” 江元直接吓了一大跳,但在抽象版妖言惑众的作用下,他高手思维狂转,当即施展出抽象版控水术,化成一滩。 鬼气刀兵扎在地上,炸起团团鬼雾。 马面和一众卖魂人早就逃得老远了。这样的战斗,他们可不敢往里掺和。 同时,马面看向江元的眼神越发深邃忌惮。 这个人,有能和鬼帝叫板的本事? 但联想到江元曾施展出的一系列离奇法术,马面又觉得合理。 这一刻,忌惮更甚。 江元的抽象,让人觉得这人就是个到处作妖的怪东西,却很容易忽略他的强度。 看着江元从鬼雾里流淌出来,四位鬼帝都懵住了。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而重新凝聚起来的江元,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打不过啊!对方实在强悍,而他会的法术却都没啥进攻的手段。 总不能一直把他们瞬走吧?关键这四位回来的也太快了。 但还没等他想出对策,鬼帝的攻势再度袭来。 感受到眼前这位的本事,他们其实已经知道把他们弄到这里的人是谁了。 如此,便更要试试这位的成色了。 知道有斥力阻挡,无法近身,鬼帝们直接换了思路。 一瞬间,四道恐怖的意念开始冲击江元。 针对魂灵的进攻,这是鬼物最为擅长的。 对于这样的攻击手段,江元则完全没有反制的方法,瞬间,双目失神。 他被拉入到了幻觉当中。 缓缓飘落,四位鬼帝看着一动不动,不再反击的江元,心中都是舒了口气。 还挺难对付! 而幻觉中的江元,感觉自己置身到了一场场或喜或悲的幻梦当中,将要渐渐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但就在他要彻底迷失之时,忽然看到眼前有无数璀璨星光。 星光照耀下,他的心绪竟然渐渐凝聚,念头也再次通达起来。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星光的本体显现了出来,正是识海中一个个封印在法术秘籍上的符文。 “呼!好险!好在这识海把我给救了!不过……” 很快,江元发现,自己的确不再陷入幻境,却无法离开识海,无法让自己的肉身苏醒。 这可怎么办!? 鬼帝的手段,果然厉害! 没办法,他没有针对这种幻术的反制手段呀! 但看着眼前的浩瀚术海,江元想起了三太爷的教诲。 试呗! 当即,他开始翻找可能和这种幻术沾点儿边的法术。 【入梦术】! 这是他寻到的和幻术相关的唯一一门法术。 其上的符文也不难破译,很快便被破解开来。 之所以这般容易,似乎是因为这法术只是为了让人入睡用的,是一门养生的法术。 嗯,治失眠的。 选择它,江元自然是考虑了到了自己法术的抽象。 入梦嘛!反过来就是出梦!说不定施展之后,他就能醒过来。 至于有没有可能抽象成别的模样,有!当然有!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外面还不知道啥情况呢!试! 顺着法术秘籍中的描述,江元意念施法,周遭的一切,开始了变化。 他似乎,真的开始做梦了。 梦里,他正在一间屋子中。 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正躺在床上痛呼着。 哦?这是要生了? “老爷,放心,我是老产婆了。”接生婆走了进来,对江元宽慰道。 闻言,江元意识到,自己在梦中,似乎是位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 然后,就是下人烧开水,准备盆子,一通忙活。 最终,在产婆精湛的手艺下,孕妇成功分娩了! …… 几位鬼帝缓缓走近江元,但却并未直接动手灭杀江元。 本就只是想试试深浅,况且,他们也很好奇这小子把他们弄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只是,刚刚靠近江元,他们便忽然失去了意识。 四鬼全部大惊,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幻术? 然后,他们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四位在黑暗中呆了良久,都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破局。 正在这时,他们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推着他们向某处移动。 那里,似乎有光明。 本能的,他们也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蛄蛹。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里,见到了光明。 “老爷!夫人生了!母子平安!是个四胞胎!” 听到这声音,四位鬼帝都很疑惑。 可他们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粘住了,睁不开,所以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同在梦中的江元,也有些好奇地走过来。 这的确是新奇的体验,他想看看自己梦中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快步过去,他走向床榻,看了过去。 正巧这时,四位鬼帝也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五声“卧槽”响起,全吓醒了。 三侠镇外乱坟岗上,马面等人和一众孤魂野鬼,看着一动不动的江元和四位鬼帝,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有胆大些的想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五声卧槽,一人四鬼齐齐动了。 四位鬼帝一下子后撤,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子心态炸裂。 而江元也猛猛搓了两把脸,同样有崩溃的趋势。 “好好好,入梦术是吧?让别人入我的梦?” ------------ 第五十八章 大阵崩了 架打到这个份儿上,两边都已经没法打了。 四位鬼帝的心态已经彻底炸了,他们不理解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虽说这小子的本事对于他们这些鬼帝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可以说是伤不到他们分毫。 但他们却害怕了,真害怕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鬼都当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又被生下来一回? 这谁顶得住啊!? “你丫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秦方怒吼起来。 好好地在自己的鬼都里面逍遥自在,莫名奇妙被弄到这里来,还要经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 面对鬼帝的质问,江元努力平静自己被刚刚梦境影响的情绪,然后出言回道: “呃,在下江元,其实是想和诸位……交个朋友。” 四位鬼帝:“????” 交个朋友? 秦方当即骂骂咧咧起来:“有特么你这么交朋友的吗?” 交朋友这样交的?人家都成了鬼物了,再把人家生下来一回?你多冒昧呀?! 江元:“……” 其中一位鬼帝带了头,直接扭头就走,秦方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不好奇江元把他们弄来的原因了,现在他们只想离这个怪东西越远越好。 但四位鬼帝中,却是有一位暴脾气,直接气不过,再度对江元发动了攻击。 面对突然又起的攻势,江元却还没从喜提四位鬼帝儿子的抽象情绪中彻底平静下来,一时慌乱了起来。 情急之下,他抬手本能抵抗,运转出了抽象版杀生雷。 黑色雷霆瞬间将这位鬼帝覆盖了起来。 秦方和其他两位鬼帝见状,都是一笑。 他们见多识广,自然看出了这是杀生雷,所以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心。 杀生雷对活人才管用,他们这些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又怎么会怕这杀生雷呢? 冲上去的那位鬼帝,自然也是知晓这些,所以完全没有躲避。 凭着一股子愤怒,硬扛着杀生雷到了江元面前。 但很快,他感觉到了不对。 这杀生雷上,没有任何的杀意,反而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生机! 在这生机的覆盖下,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被一股强烈的力道牵引。 这力道之大恐怖异常,就连他这样的鬼帝,都难以反抗分毫。 瞬间,这位鬼帝,消失在当场,不见了去向。 秦方和另外两位鬼帝齐齐一怔,心中恶寒。 “这是什么杀生雷!?” 唇亡齿寒,一位鬼帝在这样的黑色雷霆下,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而施法过后的江元,整个人呆在原地,心中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你把他怎么了?!” 秦方当即问道,这位鬼帝虽和他素未谋面,但秦方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也算得上是故人之后了。 江元闻言,嘴角抽了抽,尴尬地回道: “呃……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可能被我救活了……” 剩下的三位鬼帝:“???” 活了?死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活了? 江元看着这些鬼帝瞠目结舌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他才有些担心地问道: “几位,刚刚那个,你们认得不?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秦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走了。 存世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见过了,但眼前这个小子,他完全无法理解。 这三界为什么会有这种脏东西? 他让鬼都害怕呀! 但出于对故人之后的担忧,秦方还是告知了江元那位鬼帝的身份: “他姓禹,叫禹烈,之前是大夏的人皇。 据说死后因为暴脾气,冲杀冥府的官差,被治了罪,不得已反了出来。” 一听这话,江元的表情凝固了。 大夏的人皇?那不是…… 好了,他们抽象派的背后支持者,好像又要收到一些抽象的礼物了。 …… 南疆易城,王府大殿。 禹政独自站在殿门前,闭目沉思。 南疆的计划被江元彻底搅乱,叶广没能聚集到足够的兵马将才。 但西南侯的骑兵却也都变成了步兵。 是否要去动兵西南侯封地,他需要重新揣度。 至于说叶广,禹政当然知道此人不愿反,没人愿意以这种身份去造反。 打进西南侯封地,给皇家的军队进攻创造了由头。 然后呢? 他叶广究竟是反贼?还是功臣? 到时候其实全凭人皇禹政一言定之。 “还是得劝啊!叶广,这活儿你得接。”禹政自语着。 这时候,他又想到了江元。 对于这个人,他初时是唯想杀之而后快的,可惜老林子的胡三太爷以祖兽封印为要挟,硬把这小子保了下来。 但从他准备支持江元组建抽象派的时候,他的思路就变了。 “我需要大夏乱起来,不乱,局面就永远不会变。 而江元,你刚好有这个本事,孤为何不用? 待得你帮我达到了目的,那时胡三太爷的问题,也应该已经被解决了。 到时,你是帮孤做事的功臣,还是搅乱大夏的罪人,一样是孤说了算。 你与叶广,是同样的用法。 到时没了胡三太爷,三界共诛之时,你又能找谁来平事呢?” 禹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但目光中,又夹杂了几分恨意, “胆敢对我大夏皇族的先人棺木,行那种悖逆之事,孤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然而,就在此刻,身后的大殿忽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禹政心中一颤,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这大殿里再出啥动静,他家列祖列宗现在可全在里头供着呢。 真不能再出问题了呀! 不过,回头看到仲轩为他搭建的护棺大阵,禹政心里稍稍舒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护棺大阵,崩了。 连着大殿,也塌了一半…… 禹政眼都红了呀! 当场就喊了起来:“谁?哪个遭天杀的干的!?” 喊声刚起,就见十七口棺材中的其中一口直接从大殿废墟中飞了出来,哐当摔在地上炸开。 禹政的心是猛然一缩,这也不知道是他哪个祖宗的棺材炸了…… 只是,他定睛一看,直接呆了。 一堆骨头架子从炸碎的棺材里钻了出来,然后血肉迅速重聚,化成一个肌肉遒劲的裸男。 禹烈感受着自己的状态,整个人现在是从头到脚,哪哪都不对劲啊! 活了?他死了快八百年了,又特么活了? 当即,他开始在周遭找人: “人呢?那小子人呢?” 只是,当他扭头看到大殿的废墟,又看到废墟里横七竖八的棺材时,他愣住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棺材上独属于大夏皇族的花纹时,他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谁?哪个遭天杀的干的!?” ------------ 第五十九章 同宗不同求 施展自己的能为,已经活过来的活鬼帝禹烈,一砖一瓦地把大殿重新盖好。 然后把棺材一个个整齐摆放好,朝着最高处的棺材,深深一拜。 刚刚还在叫嚷着是谁干的,结果一琢磨,发现那个遭天杀的,就是他自己…… 被江元的抽象版杀生雷击中,他突然就被装进一个黑匣子里,自然是要奋力挣脱,结果直接把这儿给拆了。 完成这些之后,他才对身后一脸懵逼的禹政问道: “我能感受到你的血脉,你是当今人皇?” “我是。” “你把我们刨出来放这里干什么?” 禹政:“……” 他也不想的…… 见自己的后代子孙没有回答,禹烈也懒得过问。 棺材里也不过就是些骸骨,皇家这些已死之人,多数都轮回转世了,像他这样成为孤魂野鬼的,少之又少。 供奉牌位棺椁,也不过是后世子孙表达尊敬罢了,他禹烈倒是不在意这些。 没再继续和禹政多说什么,他只是骂骂咧咧的问了句: “你知道有这么个小子吗?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痛的那种。” 听见自家老祖宗的描述,禹政的脑海中当即浮现出来一张令人头痛的脸。 尼玛!果然是他!又是他! 就这一段描述,整个大夏现在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您是被他……”禹政试探着问道。 “妈的,这小子邪性得厉害,我得找着他,我管的鬼现在全在他那呢。” 禹烈气呼呼地道,然后看了一眼禹政, “放心,老子当过人皇,知道你心里在琢磨什么。 我就算活过来,也会离你们远远的,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我懂。 你告诉我那小子现在在哪,然后该干啥干啥吧。” 听闻此言,禹政暗中舒了一口气,当即回道: “他叫江元,正在帮孤做些事情,按他临走时所说,应该是先去了这南疆的三侠镇。” “哦,三侠镇是吧,好。” 禹烈得到了地点,也不啰嗦,起身就打算走。 但刚迈开步,马上就又回过头来,看着禹政,眼睛瞪大问道: “你是不疯了?这种人你都敢用? 我虽然只是和他短暂交手打过照面,但咱当过人皇,识人这块儿,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的人,走到哪乱到哪啊!” 闻言,禹政表情一滞,本想搪塞,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对方曾经也是人皇,有些事情,骗不了他的。 于是直接回道:“孤就是想让大夏,先乱起来。” 一听这话,禹烈愣了一瞬,然后直接骂了起来: “你丫有毛病啊?好好的国家,你弄乱它作甚?!” “八方侯爵各据一方,孤要收权,但一切静好,便难有施为之处,唯乱,方能有破局之法。” 听闻此言,禹烈张着嘴欲言又止了好久,却终究是没说一句话。 反上凡间来,他就一直不再管生前事了。 因为雄踞一方成为鬼帝,本就天地不容,安稳待着还能多留存些时日,要是染指凡间王朝之事,可就真的离灰飞烟灭不远了。 另外,他这样的身份,也着实不想给后世子孙们惹麻烦。 况且死都死了,都和他没啥关系了。 但此刻听到这大夏居然走到了这一步,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唉,管不着,跟我也没鸟关系了,你爱干啥干啥!” 禹烈沉着脸,摆摆手快步离开,但走了几步,还是停驻下来,冷声问道, “祖皇开边,万民跟随,八大部族闻讯而来,誓死效忠,你们这些后来的人皇们,还记得是为啥吗?” 看着这老祖宗准备教诲自己,禹政当即拱手,做出一副躬身倾听的模样,将儿时书中的答案背了出来: “为开拓我大夏,宏图盛世。” 听闻此言,禹烈怔了怔,嘴巴张张合合,良久没发出声音,最终才哽着喉咙又问道: “谁这么告诉你的?” “帝师,父皇,皇爷爷,人们都这般说,史书亦是如此,以史为镜,这话难道不对吗?” 禹政有些疑惑。 回身看了看自家这位后辈,禹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嗨!关老子屁事!不过当年,我们可不是这么教的。” 说罢,再不停留,飞身而走,朝着三侠镇方向而去。 人走之后,禹政留在原地,久久不语。 不是这么教的么? 身为人皇,他也知道若信史书为全真,那只能是痴傻之徒。 而且,他也在让史官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撰写当朝史书。 可这么一句话,有何作假的必要呢?不是为了开宏图盛世,又是为何? 恰巧此刻,大学士仲轩赶来。 他察觉到了危险,却也感受到了禹烈身上皇气,故而只是护在暗处,未敢露面。 “老师啊,我大夏祖皇,开疆拓土,成我大夏伟业,为何?”禹政呢喃问道。 “陛下,书中自有答案。” “可我禹家这位祖宗却说,书上不对。” “臣不敢置评。” “呵,罢了,孤觉得没什么不妥,就够了。” …… 飞身前往三侠镇的路上,禹烈有些心烦意乱,总是静不下来。 “欸!管这劳什子事作甚!那么多孤魂野鬼没了我这鬼帝镇着,全跑出去,岂不天下大……” 他有些怒其不争地骂自己多虑,却在说出这话时,表情一滞,愣住了。 思绪流转,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初立为皇储之时,受到父皇的教诲: “大夏祖皇开边,万民追随,八大部族闻讯而来,誓死效忠,你待为何? 小子,你将来也是人皇,给父皇我记好了: 禹家能坐着人皇之位,是因为咱祖宗,能让这乱作一团的天下,变得静好。 嗨,说简单点,能让人,像个人一样,吃上饱饭。” 这教诲,他禹烈听进去了,也秉持了一生,哪怕死了,也没忘记。 连此刻的他,也是在定乱的路上,防止自己这鬼帝没了,百鬼袭城,致使人间纷乱。 就算当年反出冥府,他也没去再搭理凡间世事分毫,他怕自己成为乱。 可如今他的不肖子孙,却在求乱…… 思虑之间,三侠镇已然到了,他一眼就看见了江元,然后怒发冲冠地落了地。 “小贼!你到底是个什么脏东西?” 江元正游说三位鬼帝呢,表达的意思嘛,就是想结盟。 但秦方为首的三位鬼帝,脸上写着明晃晃的拒绝。 这脏东西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敢沾啊。 而当他们看到一个活着的鬼帝禹烈出现在面前时,已经准备要逃了。 这特么的也太邪性了! 见到禹烈,江元当即退后两步说道:“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却见禹烈气愤异常地猛猛深呼吸了好几口,最终却是一个拱手: “别让它乱,开条件吧。” ------------ 今天稍微晚些发 抱歉,今天发晚一些,手头工作还没处理完。 ------------ 第六十章 鬼帝的选择 “别让它乱?” 乍听禹烈这话,江元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转念细细琢磨了一番,他渐渐明白了这话中含义。 看来这位是和当今的人皇禹政,见过面了。 一个曾经的人皇,不大想看着自己的国家乱起来,与当今人皇有了相悖的理念。 对此,江元有些无辜地一摊手: “你说的是这大夏吧。可这大夏乱还是不乱,其实真和我没多大关系。” 禹烈闻言,沉思片刻,最终长长一叹。 江元所说没错,大夏会不会乱起来,症结所在,并非江元。 即便不用江元,人皇禹政也一样会找别人,大夏未来会否陷入混乱的根源,是他的后世子孙。 转头,禹烈看向秦方,眼神中有些询问的意味: “前辈,八方侯爵子嗣雄踞,当今人皇欲起乱局削藩。” 闻言,秦方一愣,转而苦笑摇头。 他倒是没像禹烈一样钻在自己鬼城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其实是有些耳闻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外人口中醉心法术的人皇,居然真的藏了这样的心思。 “你什么想法?咱们这些鬼物,擅自沾染凡间王朝之事,恐怕冥府和天庭就不会继续再继续对我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方这般说道,身为当年跟随大夏祖皇的八方祖侯之一,他又何尝想看到大夏走上内乱这一步。 只是正如他所说,他们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实在是不能染指了。 但秦方听到禹烈提到此事,又联想到他刚刚对江元这么个态度,忽然眼睛睁大看向禹烈,然后把手指向江元: “你家那人皇,找这货搞事了?” 禹烈闻言,痛苦地闭上双眼,哀其不幸地叹了口气,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秦方:“……” 此刻,秦方已经对大夏的未来极度悲观了。 无论是让他们陷入梦境,还是那能够跨越生死的雷霆,眼前这人的法术,若是真要作乱,乱的可不只是大夏。 这脑门遭驴踢的当世人皇,哪来的胆子用这样的人? 不会觉得自己那点儿所谓的帝王术,真能控制这种人吧? 当即,秦方凝眸看向江元: “你想与我等结盟,所为何事?” 他需要知道江元究竟想要做什么,若其行动真的会毁了大夏,他得想办法。 毕竟,在他生前,这方土地也是他付出过血汗拼出来的。 江元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终于是有点儿松口了。 刚刚这些鬼帝可是根本连为啥都不问,一心想走的。 当即,他回答道: “诸位皆是天地不容的人,但却依旧安然无恙,在下想学些经验。 因为我也惹了点小事,有可能被云霄天庭和九幽冥府讨伐。 所以我觉得,咱们这种同样遭遇的,应该可以团结团结。” 一听这话,秦方鬼眼瞪大。 果然!果然啊!这小子果然是个能作乱的,居然同时惹上了天地两方。 还惹了点小事?什么小事能让天庭和冥府讨伐啊? “我们并不会与你结盟,天庭和冥府对我们这些鬼物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们龟缩在人间某处,没什么大动作,成不了气候,自然构不成威胁。 而一旦出现了结盟这样的事情,被讨伐就在眼前了。 不怕得罪你,我们没那个必要和你结盟,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秦方拒绝了江元,但同时又继续道, “不过我想知道,要如何你才肯放过这大夏?” 江元闻言人都懵了,他确实有点儿看不太清自己的定位,但这位鬼帝说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放过大夏?他哪有这本事啊? “言重了,我哪里有这本事……” “不,你有!你绝对有!” 四位鬼帝几乎齐声道。 “那小子究竟许诺了你什么!?我给你两倍!十倍!你就啥也别干就行!” 禹烈这般说道,后世的不肖子孙要作孽,他回去打断那货的狗腿就是了。 但若是这个江元铁了心要搞乱大夏,他是真没什么手段去对付人家。 那些个法术,根本就无迹可寻啊! 江元闻言,如实道: “也没给我啥,对他做了些不大好的事情,帮他个忙算是弥补吧。 至于说把大夏如何如何的,不至于,真不至于。” 但他此话一出,四位鬼帝全都惊呆了,尤其是禹烈: “他啥也没给你?你这样的人,他啥也没给你,你理他作甚啊?” “这不是把人家祖宗的棺材挪地方了嘛,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大地道,帮他个忙,应该的。” “不是?!就这小事?!这事算啦!我说的!我是他祖宗!你挪的里头就有我!” 禹烈闻言当即叫道。 他没想到这货还挺讲道理? 江元闻言,嘴角先是惊喜的向上一咧,然后又郁闷地垂了下来。 看得禹烈很急啊! “到底行是不行?” “行,当然行!能把事情平了就行,我其实也懒得接这累活。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抽象派的人,已经派出去捣乱了。” 此言一出,秦广和禹烈齐齐一惊。 抽象派?这是……宗门?这小子还有宗门?这种脏东西,还不止一个吗? 而且已经派人出去了?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两位鬼帝的脑海,也勾起了另外两位的好奇。 “你……让他们干啥了?” 一时间,禹烈紧张的问道。 江元看着这一死一活两位鬼帝紧张的模样,不禁宽慰地笑了笑,回道: “放心,我只是让他们用各自的手段去自由发挥了。 他们其实也知道,我实际上只是为了应付那人皇,所以应该不会做得很过火的。” 一听这话,两位鬼帝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所以这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到底干啥了? “派出去多久了?” “有几天了。” “……” 秦方和禹烈扶了扶额头。 这两位现在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们的立场,让他们心知肚明自己不该管这凡间的王朝之事,可却依旧心系大夏,不愿看到国家步入内乱的状态。 尤其,内乱的双方,还是他们彼此的子孙后人。 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似乎都想知道对方的选择: 不管这事,继续回去当他们的鬼帝,他们安然无恙。当然,禹烈可能还得解决解决自己又活过来的问题。 或者,插手这事,阻止自己的后人们作妖。那样的话,他们怕是会无法避免地引起天庭和冥府的注意。 而且,无数代人累积下来的权力与利益纠葛,恐怕也不是他们两个能理得清的。 无论怎么想,第一个选择,不去管这事情,对他们而言,都是最优的选择。 本来就已经和他们没啥关系了。 但对视了良久之后,他们还是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个错误选择。 秦方禹烈对江元拱手: “唉,我二人去教训自家不肖子孙了,也算是插手了这凡间王朝之事,恐怕也会招来讨伐。 到时,即便我们不愿结盟,若想多存世些时日,也不得不相互搭把手了。” 江元听明白了这二位的打算,对着秦方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找来这些孤魂野鬼们,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为未来未雨绸缪。 但同时,他看向了禹烈:“你都活了,不是鬼物了,管王朝之事又怕啥。” 禹烈无语,对江元没好气道: “我比他更怕!一个鬼帝突然成活人了,天庭冥府还不得把我好好拆开看看?” 江元一听,点了点头,还确实是如此。 “呃,那我要不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法术,让你重新死回去?”他很贴心的问道。 禹烈:“……不必了,告辞!告辞!” ———— 今天先这一章吧,不好意思,今天工作实在太多了,精力被消耗的有点厉害。 累计欠了三章了……实非本意,我慢慢补吧,非常抱歉! ------------ 第六十一章 不认字别瞎念 “我说大力啊!你老跟着我干啥呀?” 江元回头看着紧紧跟着的刘大力,疑惑不已。 没能和鬼帝们结盟,他很遗憾,但也能够理解。 毕竟人家不愿意和天庭冥府对上,这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八九十个孤魂野鬼,鬼帝们倒是给他了。 江元亲自挑的,都是些四处为祸人间的主儿,送他们重新下冥界,他也没啥心里负担。 此间事了,他打算去找自己抽象派的长老们,看看他们干得怎么样。 可这刘大力,却是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 “江大师,请让我跟在你的身边,不要赶我走。” 刘大力闻言,很诚恳地回答道。 “呃,倒也不是赶你,关键你跟着我有啥用啊?” “跟着你容易死。” 江元:“……” 那晚百鬼夜行,刘大力可算看出来了,有些事情他也大致了解了。 这位江大师就是个祸根啊! 他觉得跟着这位,迟早要完啊!这可太对他路子了! 江元有些无奈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扭头对着另一个方向又问道: “那么……老六啊!你又是要干啥?” 他已经快无语了,路过一个三侠镇,多俩尾巴。 而老六闻言,同样诚恳而恭敬地道: “江大师,在下是来求学的。您能将鬼帝复生,此番神迹,我等卖魂人梦寐以求。” 一听这话,江元更是痛苦地扶了扶额头。 想学抽象版杀生雷?但这法术给你学了去,它也救不了人啊! 有了曾经教李叔同控水术的经验,江元明白,识海中的法术教给别人用,它是不抽象的正常版本。 这要是给老六学了,到时对着他的客户一记标准款杀生雷,这…… “不是,老六啊,这我可不敢教你啊!”江元当即拒绝了起来。 “大师不必多言,在下知道,此等神技,自然不会轻易相授。 在下会为您鞍前马后,用诚挚之心感化,以求您能赐下此术。” “别,我不是那意思,我也不知道该咋和你解释了,你学不会啊这也!” “在下确实愚钝,但若能窥得一二,也足够了。” 江元:“……” 他心好累啊!行吧,跟就跟着吧。 到时见了他们抽象派的长老们,展示一下两个版本的法术,估计老六就明白咋回事了。 于是,马面前面领路,老六扛着装着八九十孤魂野鬼的招魂幡,刘大力则帮忙拿着行李,一行人,向着几十里外的九柳镇走去。 那里正在捣乱的,是抽象派长老之一,妖言才女邱妍。 …… 九柳镇,镇中大街。 “丁老爷,我不签!我不签!” 一位佃农脸上带着惊恐,看着眼前的地主丁老爷。 而丁老爷却是一脸的狠辣,直接厉声喝道: “少废话!你一个穷酸农人!老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签!给老子签了!” 说着,朝着两边的家丁们使了个眼色。 家丁们会意,直接将佃农围了起来,几个人一起将其架到了丁老爷身前的桌案对面。 “别别别!别打我!” 佃农哪里见过这个架势,一时间惊恐万分。 然后,家丁们抓着佃农的手,强行将其手印按在一张写着文字的纸上。 手印按完,佃农便被扔在地上,惊恐地瑟缩起来。 而丁老爷看了看刚刚签下的契,沾了些猪血,把自己的手印也按了上去。 完事之后,马上又厉色对佃农骂道: “狗东西!早自己签了不就得了!还得老子费劲去把你弄过来!妈的!滚吧!” 骂罢,将契直接扔给了佃农。 佃农当即想跑,可却担心着自己刚刚签的契。 看着手里的契,想问,又不敢问。 他不认识字,根本不知道自己签下了什么。但地主老爷让签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最终,他也没敢问出口,被家丁踹了一脚,灰溜溜跑了。 一路小跑,佃农冲到了镇子外,才苦涩地瘫坐在地上。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对于他们这些农人来说,旱情结束,庄稼将要丰收的喜悦只存在了没多久。 然后迎来的,就是地主更重的佃租。 都说农人靠天吃饭,可这天上的大井之前明明不知道浇出来多少比人还高的庄稼,但算算佃租,交完之后,他们估摸着还是吃不太饱。 天时地利有了,可是成果,给到的却从来都不是他们农人。 “唉。”长叹一口气,佃农拿出自己手里新签的契,心中惴惴不安。 恰在此刻,他看到有几个人风尘仆仆地走来,看样子,是要进镇子。 佃农一想,村里的人都不认识字,这契上的内容,要不问问这些外来人吧。 万一这几位能认识字呢? 不问出来,他心里没底啊! “几位大人,那个……你们有能认字的吗?” 刚刚来到九柳镇的江元一行,还没进镇子,就看到这位佃农走来。 闻言,江元一笑,当即回道: “我认识字,怎么了?” 见有人认识,佃农拿出了刚签的契,递到江元面前,问道: “能帮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吗?” 见状,江元接过递来的契,直接读了起来。 人家不认字,帮着念一下,也不费什么功夫,江元自然没有拒绝。 “这上面说,九柳镇地主丁虎,自愿将白柳村旁土地五亩,送予佃农张虎,以此契为证。” 江元念罢,就见眼前佃农呆怔怔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良久,佃农才开口道: “不认识字就算了,不用逞能,没必要瞎念的。” 江元:“???” 我不认字?我瞎念? 他还特意又拿起来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念的没错啊! 当即他回道:“不是,这上面就是写的这个呀!” “怎么可能?地主怎么可能送地给佃农?他们不抢地就是长良心啦!”佃农张虎这般说道。 闻言,江元心道确实,地主没道理送地给农人的。 可这契上的确就是这么写的呀! 然后,江元心中忽而恍然,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 九柳镇丁家的大宅中,邱妍慵懒地靠在地主老爷的主座,一双长腿悠闲地搭在身前的桌案上。 她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脑海中一边思索着,如果是江元,接下来会怎么做。 堂下,丁老爷在内的一众地主跪伏着,眼神中全是乞求。 “妖言宗的大人,我们已经都按您的吩咐做了!放过我们!收了妖言吧!” 然而邱妍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挂上了一抹愠色,一个腾身站到了桌子上,然后对着下面一众地主大声呵斥道: “说了多少次啦?!我不是妖言宗的! 姑娘我是抽象派的!抽象派的!” ------------ 第六十二章 可惜 “怎么样?我干的还不错吧?” 地主丁老爷府上,邱妍邀功似的向江元问道。 江元知道地主们把土地给了农人,想到了他们极有可能是中了妖言惑众,寻了过来,果然找到了邱妍。 面对这女人的邀功,江元点了点头。 但却还是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闻言,邱妍笑道:“分开时我们几个商量的,李逸的主意。”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江元几人引向房中,如今这丁老爷的豪宅,整个都被她给霸占了。 “李逸说让我们先在南疆一地把这个事情搞起来,然后整个南疆自然就会乱起来。” 听着邱妍的介绍,江元心中不禁暗叹起来: 不愧是乱法儒生啊,这诨号可真不白叫,他这是要掘了大夏地主世家的统治根基啊。 这要真乱起来,那可太乱了呀! 但是……这会是人皇想要的那种乱吗? 见江元沉思,好像对她们的计划很感兴趣,邱妍当即笑着解释了起来: “我用妖言让九柳镇的地主把土地分给农人,等农人们都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时候,我就会解除妖言离开。 那个时候,地主世家们肯定又会想办法把地给抢回来。 但到手的地又要收回去,肯定会有农人不满的。 这个时候,我再出来一趟,给农人们吃一颗定心丸!” “什么定心丸?” “拿咱们赦免的皇旨诏书给农人看呀!告诉他们就是人皇叫我们来做这个事情的!” 此话一落地,江元直接啧了啧嘴,好家伙,这李逸这么多年的学儒,怎么对搞乱子这么懂啊? 马面和老六、刘大力听了,也是心中一震。 若真是这么干了,农人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把地还了? 人家人皇陛下派人来支持农人拿地啊!那么大个赦字写着,真弄死地主是不是也不用治罪了? 土地,对地主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对农人更是了! 若农人认为有人皇撑腰,这些土地绝对是死死攥在手里,地主想抢?你这是抗旨,你敢抢就和你玩命。 一地如此,其他地方的农人听闻有此事,总有心中意动的。 多数一开始是什么都不敢做的,估摸着心中都在想,这乱子肯定很快会被压下来。 可一旦知道背后是人皇在撑腰,那就不一样了。 给九柳镇撑腰不给我们撑腰?没道理的!我们也要地啊! 这样一来定然会有越来越多地方的农人,效仿九柳镇,去和地主要地,不给就抢地。 这是人皇的意思,他们怕什么?他们只会在心中赞叹陛下体恤百姓,终于要治治这些可恨的地主了。 如此发展下去,南疆的农人都有了地,中州的农人要不要?北原的农人要不要? 整个大夏的农人,都想要地啊!人皇撑腰让他们去讨去要,那他们还扭捏个屁啊! 而且,如此一来,还会出现另外一个问题。 这事情地主实实在在遭了难,他们肯定得研究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嘿,一打听,人皇要搞他们? 这一下,整个大夏的世家大族就得找人皇禹政要个说法了。 想到这些,几人都是一阵惊叹。 这乱法儒生李逸,是个人才啊! 江元琢磨到这些,却是有些尴尬。 他虽然不大感兴趣人皇禹政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他确定,人皇禹政想要的那种乱,绝对不是这种。 让他们成立宗门,估摸着是想让他们这种宗门势力之间发生些争斗,然后借题发挥,去做些事情收地方的权力。 可按李逸研究的这条路走下去,别提削藩收权了,地主世家也得跟他掰扯起来,整不好就要在朝堂上做文章了。 不过对此江元也没说什么,更没去阻止自家的长老们。 他接的活儿就是把大夏搞乱,也没定要怎么乱嘛! 你就说乱没乱吧! “得,你们看着办就行。农人有土地,不是坏事。” 江元肯定了抽象派长老们的决定,对于大夏人皇的各种决定,他也感觉奇奇怪怪的。 把事办了,他就不想再搭理这货了。 至于说禹烈这个昔日人皇和他说这事儿算了,江元没当真,因为这话后来也没下文了,而且他禹烈也早不再是皇家人了。 计划继续,反正兜底的是人皇自己,搞呗! 没再多问什么,江元直接让邱妍给他弄了个房间,他要多研究几门法术出来。 老马的事情迟早暴露,而他能傍身的,其实也只有识海里的这些抽象而又神奇的法术。 他得多试一些出来。 刘大力也被分配了一间房。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嘴里自言自语着: “好家伙!江大师的属下这是在搞大事!这是在造反吧? 农人拿地主的地,倒反天罡啊! 果然!跟着江大师没错,确实容易死啊! 刘大力啊刘大力,机会不多,这次要抓住!能不能死,就看这回啦!” …… 深夜,九柳镇一片寂静。 而丁老爷的私宅某处,却影影绰绰。 几道身影藏匿在院落的阴影处,其中一人轻声低语着: “族长的交代都记清楚了吧。 他老人家察觉到有人在动摇大夏统治的根基,必须要把这种事情灭杀在萌发之时。 所以这里的人,定要做到斩草除根。 明白了吗?” 闻言,其他人齐齐点头。 “动手!” 随着他悄声下令,数道人影分散开来,各自潜行,摸向了宅子里的房间。 刘大力白天知道自己未来死亡的机会变得很多,心中是一阵欣喜,以至于激动得大半夜都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他是真开心了。 忽然,他听到了动静,似乎有人动作非常轻微地进了他的房间,而后向他缓缓靠近。 一时间,大力想到了一种最理想化的可能。 有人来刺杀他啦!? 好家伙!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吗?! 当即,假装做梦翻身,刘大力从侧卧改为仰躺,把自己的要害全都亮了出来。 强压着嘴角,心中催促着:快!动手吧! 只是,他的这个翻身似乎还是让刺客警惕了起来,并未再继续往前迈步。 贴心的大力马上调整呼吸,假装出呼吸均匀,已经睡着的模样,以此安慰刺客别害怕,继续进行他的刺杀。 终于,等了片刻之后,刺客继续靠近。 大力现在的嘴角真的是非常难压,心中也满是开心与期待。 刺客来到近前时,他差点忍不住睁眼去看清楚,然后自己往刀口上撞了。 嗖! 突然,大力听到了一声破风之声,那是刀具下刺的声音。 悦耳!动听! 但紧接着,他就又听到一声“阿嚏”! 刺客也懵了,多少年没感冒过了,马上刺杀成功啦!却不知咋的,突然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这喷嚏后坐力还挺大,直接让他这一刀偏移了方向。 噗嗤! 刀深深扎到了床上。 刺客顿时紧张万分,刚刚声音可不小,他怕眼前床榻上这人被吵醒。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床上这人突然就气急败坏一般坐起身来,用万分惋惜的一起说了一句: “哎呀!可惜啊!大哥,你瞄准点啊!” 刺客:“???” ------------ 今天又有应酬,抱歉 目前在应酬场上还没下来,今天更新不敢保证各位了,万分抱歉,如果今天没办法更新,累计欠了五更,我会找机会一点点补回来。 作者不是全职在写,本职工作得先保证,得先能生活,才配有爱好,实在抱歉,望诸位见谅。 ------------ 第六十三章 深夜犬吠 ??? 行刺多年,青木也算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刺客了。 失手虽说少有,但也确实遇到过,所以他是知道该如何应对的。 若是以往,失手之后他会立刻遁走,避免遭受目标的攻击。 但这次,他懵住了,愣在原地忘记了逃跑。 眼前,他的刺杀目标那惋惜中还带着点儿怒其不争的语气,让他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在怨我瞄的不准?怨我没捅死他?嗯? 谁杀谁啊?是我来杀他的吧?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他的目标直接一把将他的手腕攥住了。 一瞬间,青木回神,暗叫不好。 他想把手抽回来,然后迅速逃离,但却低估了对方的力气。 这货怎么力气这么大!?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持,开始了角力。 青木拼命想要抽手,但刘大力却死死拽住他。 然而,青木渐渐意识到不对了。 眼前这刺杀目标正疯狂拽着他拿刀的手,往自己的心口里送? 而他青木,却在疯狂抽手? 青木:“???” 我是来杀他的吧?不是,这人到底啥情况啊? 而刘大力,眼见这位刺客贵人想跑,就要拽不住了,当即宽慰道: “别紧张!你别紧张!来!往心口里送!” 青木:“???” 见这刺客听罢直接愣住了,刘大力无奈一叹,继续道: “没事,我在这儿看着,你不好意思杀是不?好!我睡着啦!我刚才没醒!” 说着,大力直接往床上一躺,要害全部摊开摆在了青木的面前,眼一闭,装睡了。 青木现在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明明一脑子的暗杀手段,但现在,他忽然啥也不会了…… 但面对一个浑身破绽躺在这里的暗杀目标,出于刺客的本能,青木还是恶向胆边生,一个出刀,朝着刘大力的心口扎了下去。 “阿嚏!!”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这个更猛,一下子差点把青木打昏迷过去。 嗤啦一声,这一刀偏得也更离谱了,直接横着从刘大力身体表面擦过,把他的衣服给整个划开了。 身子一凉,刘大力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亮出来的老铁。 然后缩到床榻里头,一脸惊恐地看着刺客青木: “不是哥们,啥意思?你是来杀人的不?可不兴整别的啊!” 大力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这位的来意了。 而青木此刻,心中一阵恶寒。 如果说第一个喷嚏可以认为是他时运不济,那这第二个,就已经不对劲得相当明显了。 有问题!这个人有问题! 完全没有了再继续杀人的心思,青木二话没说,直接一个闪身,迅速遁出了房间。 他跑了!这个目标有些过于邪性了,他觉得自己完全应付不了。 而看着刺客离开的刘大力,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失落。 唉,又没死成…… 准备继续睡觉,可一摸床榻,刘大力直接开骂了: “卧槽!你丫咋这么埋汰啊!妈的,这咋睡!?” 刚刚那狗东西直接一个喷嚏,甩了他一床大鼻涕…… 而青木直接逃到了院落中,在一处阴暗的角落藏匿了起来,冷汗流了一背。 “太邪性了!”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邪性的人啊! 就在此刻,突然传来的一连串响动,吓了他一个激灵。 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这是……狗叫?院子里的狗不是都悄悄毒死了吗?怎么会有狗叫?” 循声,他看向了大宅的里屋。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已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非常强烈。 …… 刺客红木缓缓摸进了宅中的一处房间。 今日前来的一批刺客当中,他是最年长的,经验自然也是最为丰富的。 一番潜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向了房间的床榻。 只见幔帐中,一道曼妙身姿俯卧榻上,怀中揽着枕头,睫毛微微颤动,脸颊带着绯红,口中还呓语着些什么。 红木见状,嘴角勾起,心中轻笑: 呵,这小娘皮,是在做春梦吧。 缓缓向前,他抽出短刀,准备趁此机会,要了她的命。 脚步越来越近,床榻上的邱妍却完全没有察觉,她的确在做梦,而这个梦,也的确有些春意盎然。 以至于,她的呓语声渐渐清晰,说起了梦话。 “不要急嘛……” 睡梦中,她不自觉地就用出了妖言惑众来。 红木闻言,又是心中轻笑。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 明明快走几步,马上就能抵达床榻之前,而凭他的潜行功夫,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可他的脚步,却情不自禁地越来越慢! “这是怎么回事?”红木心中惊疑。 毕竟是老手了,他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要急……妖言?这小娘皮是妖言宗的?” 很快,他搞清楚了状况,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妖言。 红木一阵无奈,但好在训练有素,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意志去抵抗妖言。 一时间,其脚步,在一快一慢之间切换。 却就在这时,红木发现榻上女子抱紧枕头,脸上红霞更甚,又开始说起梦话来: “我们……先玩点有意思的嘛……” 这话一出,红木当即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果然,邱妍的下一句梦话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你先……跪下……” 红木感受到了意识中那股强烈想要顺从的渴望,那是妖言在发作,但他拼命用自己的意志力,去进行抵抗。 开玩笑!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怎么能在这里下跪呢! 关键他是来杀人的啊! 很快,红木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抵抗妖言,对他而言是一场巨大的消耗。 终于,随着扑通一声,红木败下阵来,脸上也挂上了痛苦面具。 似乎是听到了这一声跪响,邱妍的梦话又来了: “怎么……还真跪下了……你不是能解开的么……” 红木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这小娘皮究竟他娘地在梦些什么,但下一瞬,他心态濒临崩溃。 “唔……那你……学小狗叫……” 红木:“……” 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他都没想过这女人这么会玩儿的? 这一叫,可就彻底暴露了呀! 可惜,红木的意志力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强。 寂静夜里,整个宅子,响起一阵犬吠之声。 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邱妍被这动静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醒了。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在她的房间里……跪着狗叫? 邱妍:“???” “你是谁?!你在狗叫什么?!” ------------ 第六十四章 邪教 大宅屋中,江元正苦心钻研着法术。 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缓缓靠近的两名刺客。 破解符文对如今的他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这次挑了不少法术来学。 【撒豆成兵术】,【傀儡术】,【分身术】。 排在最前面,就是这三本。 看得出来,江元现在很缺乏安全感,拿出来的都是想让自己这边人手变多的法术。 没办法,从鬼帝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怕是没谁愿意和他结盟。 那没人帮忙的话,只能自己变人手出来了。 但问题依旧在于,抽象版本的这些法术,怕是无法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唉,试试吧。” 江元轻叹了一声。 他已经放弃去猜这些法术的效果了,猜不到的,根本猜不到…… 所以他现在选法术,都是按照名字去选,然后去试。 最先尝试的,是【分身术】。 印诀掐弄,法术施展! 虽然明白这分身术不正常,但江元心中还是期待了一手。 没办法,影分身啊!那太帅了呀! 只是,施展法术之后,却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嗯?啥情况?” 江元有些疑惑,就算不会变出多个自己,也总得有点儿动静吧? 这啥也没发生可太让人心慌了呀! 身后,两位刺客缓缓靠近,彼此对视了一眼。 眼前的暗杀目标,一心在钻研着什么,这正是他们出手的大好时机。 于是,彼此确认眼神之后,他们当即就准备出手。 只是,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江元和刺客都吓了一跳。 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本来就在聚精会神地期待着法术的效果,突然这么一连串的狗叫,江元本能地身子一哆嗦。 然后,他就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 眩晕感过后,江元的视角,只能看见屋子的天花板了。 江元:“???” 而身后两位刺客,也是被这一串狗叫吓了一哆嗦。 他们的想法和青木是一样的,狗不都被毒死了吗?这是什么东西在叫啊? 但还来不及多想,两人的眸子就同时瞪大了。 “???” 眼前的暗杀目标,突然之间,就在他俩的面前,散架了! 看着变成一块一块的江元,两个刺客直接不会了。 这……这还杀吗? 面面相觑,两人都懵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 然后,让二人更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的江元,说话了: “尼玛!分身术?拆分的分是吧?我真服了呀!” 一阵吐槽后,江元开始蛄蛹着掉得到处都是的身体,开始重新把自己组起来。 两位刺客:“???” 这是什么妖物??? 看着抱着自己的头缓缓站起来的江元,俩刺客已经有点儿想走了。 这特么怎么杀?都这样了还能活? 而江元在这个时候也看到了两位刺客,又吓了一哆嗦: “卧槽!” 好的,他又散架了。 但这次他熟练些,很快就又把自己组了起来,看着两个刺客,问道:“两位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一边问着,他还一边单手把自己的头装在了脖子上。 这场面,俩刺客哪敢说话呀? 江元见两人也不回答,只是缓缓向后退,好像随时准备撒丫子就跑的架势,大概明白其来意了。 来找麻烦的吧? 看着两人退走,江元也没阻拦,他现在身子还不全呢,根本顾不上管这俩货。 就这样,两位刺客马上就要退到窗边,准备翻窗逃离了。 “等会!!!别动!!!” 却听江元忽然一声大喝,喝止了两人的脚步。 刺客心中顿时一凉,这终究还是要动手了呀! 惊惧中,二人非但没停,反而蓄势狂奔,飞窜向窗口。 他们必须逃掉,这个暗杀目标实在是太诡异了,得汇报回去。 可刚跑起来,其中一人就直接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他能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子。 一爬起来,就看见江元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不是,你聋啊!不是让你别动吗?你特么踩我胳膊了!” 刺客:“……” 然后,他就目睹了江元走到他跟前,伸出右手,捡起一条左胳膊,然后像木匠铆桌腿一样把它铆到了左膀子上。 他终于绷不住了。 “啊啊啊……” 害怕地嚎叫着,他连滚带爬翻出窗户,逃了。 另一个也不敢停留,撒丫子就跑。 可刚翻出窗户,他们的瞳孔就猛然一缩。 只见一个精瘦老头举着一杆白幡,气得吹胡子瞪眼,正对着他们的一位同伴拳打脚踢,嘴里骂着: “动我幡做什么!?大半夜的,什么鬼毛病! 江大师的魂灵要是少了一个,我饶不了你!” 精瘦老头身后,天上数十个孤魂野鬼在鬼哭狼嚎。 一时间,刚刚破防的那个刺客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然后,他们又看到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马头人…… 马面一手一个地拖着两个昏死过去的刺客走了出来,看了看天上的鬼魂,皱了皱眉头,对还在揍人的老六喊道: “六啊,赶紧收起来,大半夜的,也不嫌吵!” “欸!好嘞!” 老六闻言,当即施展招魂术,开始把这些孤魂野鬼往招魂幡里装。 见没出什么问题,马面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朝着江元的房间看去。 这个人为啥走到哪,哪里就不安生啊。 然后,他懵了。 只见江元在窗户口那里,借着天上的月光,正理自己的肠子呢。 “……” 妖人啊! 到底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种怪东西啊! 这时,邱妍也牵着刺客红木走了出来。 “哟!外面也这么热闹啊!” 刚刚在屋里,她靠着妖言惑众,让红木交代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她要和她们抽象派的宗主汇报一下。 “小弟弟,这些个刺客,是个名为古木教的邪教派来哒。 说是算到咱们会动摇大夏的统治,所以来提前把我们做掉。” 老远听到这话,江元瞅了一眼这些个刺客们,脸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哈?邪教啊?那我得好好了解一下!我还没见过邪教呢!” 此话一落地,所有的刺客都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你没见过邪教?你说你没见过邪教? 你们特么不就是邪教吗?正经邪教也没你们邪性啊! ------------ 第六十五章 神树,苦果 南疆九柳镇,丁家大宅内堂。 一众古木教的刺客在堂下跪伏着,他们尽皆身中妖言,已然是没了反抗的能力。 而江元则坐在堂上,带着兴奋的目光,等着听关于这邪教的故事。 “说说吧,你们这古木教是干啥的。” 邱妍开口施展了妖言,堂下的刺客红木,不受控制地开始了他的娓娓道来: “古木教存世相当久远,比之大夏都还要古老。 创教祖师古木当初意外发现了一棵枯树,借树得道,成了人间散仙,还创立了古木教。 随着古木教的壮大,当年枯树已然开枝散叶,重焕新生,也成了我们教众信仰的神树。 如今,教义指引我等,维护大夏的统治,暗中扫除威胁大夏之人。” 听闻此言,江元有些茫然了。 这……这听着也不像邪教啊? 维护大夏统治?貌似非但不邪,还有点儿正得发烫的感觉啊。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江元收敛了这样的想法。 “我古木教众,修行全部依靠神树所结之果,吃了这果,便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但神树要想结果,就需要有东西滋养它。 祖师当年钻研了不知多久,才彻底搞明白了滋养神树所需的东西—— 人间疾苦。” 江元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邪教的味道,已经出来了呀。 用人间疾苦作肥料,滋养一棵树,这结出来的,怕是苦果,而这些人,却靠着这苦果在修行。 “大夏治下,天下盛世,而我们的果子,却是越长越好。 后来祖师讲道时,同我们说过原因: 盛世盛得是地主世家,是官僚贵族,而农人工匠,贩夫走卒,却是疾苦更甚。 故而我古木教,与大夏统治,同气连枝。 只要大夏这般下去,我们的神树,就会时时得到滋养。” 听着这刺客的描述,江元扁了扁嘴,不知咋的,他觉得嘴里有点发苦,泛恶心。 他的前身就是个孤苦的农人,没白河村村民的帮扶,根本就很难活下去。 苦还是不苦,他心里明白得很。 江元现在也明白,这邪教为何找上他们了。 李逸定的计策,会让农人得到土地,而得到土地,吃上饱饭,可就没那么疾苦了。 他们关心的不是大夏统治得如何,乱或者不乱,他们怕的是百姓不苦。 “那你们怎么不挑起战乱呢?刚好现在人皇也在促成这个事情。 大夏陷入战乱中,大家伙儿不是更苦了吗?” 邱妍此刻这般问道,她觉得既然是让人苦,那战乱是最苦的。 却听红木这般回答: “战乱会让百姓大量死亡,一时苦多,却于未来无益。” 邱妍闻言似懂非懂,江元看向这帮刺客的目光,却已然布上了一层寒霜。 他听明白了。 人间疾苦,靠的是这些百姓在产出,战乱会让很多人死,的确会一时产出很多的疾苦,但死去的人解脱了,就不再产出了。 就像是收韭菜,他们想一茬一茬地割,却不想连根拽起来。 竭泽而渔的道理他们懂,所以目光放的也更长远。 “大夏人皇的决断与我教相悖,必要时,我们会出手干预。”红木补充道。 江元闭上眼睛,良久后睁开,冷声道: “我们做这些事情,是那人皇禹政安排的,要论根源,你们该去找他。” “神树感知到了你们,你们有消弭人间疾苦的本事,所以便成了威胁。” 红木此话一出,江元直接笑了,有些气笑了。 本来心情不错地想了解了解这邪教是个什么路数,此刻,却是收获了一肚子气啊! 他算是听明白了。 想不想帮百姓脱离疾苦不要紧,付没付出实践也不重要,你有这个本事,就不行。 仔细一想,似乎天庭和冥府也是这个路数。 他江元没想过放祖兽出来,因为人家老马自己也表态了,不乐意给子孙后代添麻烦,人家不出来。 那这样他江元就能安宁了吗?不行,你有能放它们出来的本事,你的存在,就成了罪过。 一时间,江元沉默了。 他朝着邱妍摆了摆手,示意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起身,他独自走向宅邸的院落里,有些怅然。 穿越以来,他很少似今天这般,感触良多。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经历,江元心口像是堵了些什么东西。 抽象版分身术施展,他把自己的气管拽出来通了通,可放回去还是觉得堵。 古木教指望着人间疾苦结果子吃,大夏的人皇陛下为了收权让南疆险些旱成了不毛之地。 他们都有伟大的理由,为大夏统治,为皇家权柄,却没有一个,拿人当人。 抬头看了看夜空,江元自嘲地笑了笑。 他刚想骂上一句老天无眼,却忽然想到,人家这老天啊,是有眼的。 天河漏了,人家知道来查,天上的马丢了,也知道来找,人家有眼,人家什么都看得见。 可天悬双日,旱得令人绝望之时,他们却像是瞎了。 反而是他江元,朝天上射了一箭,就好像射中了马蜂窝,惹了一身的麻烦,一路把他推着走到了现在。 什么南疆王叶广,什么大夏人皇禹政,什么天庭和冥府,江元本能地不喜欢这些人,所以之前的他总想避开他们。 给你们惹了麻烦,好,我去消除影响,完事之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可现在他也明白了,事情好像完不了。 当知道了他的法术能够做到的那些事情时,他江元这个人的存在,就会成为原罪。 他避不开,也躲不掉。 三太爷当初的话再度响起在江元的耳畔:你们这些异类,迟早会成为三界的公敌。 江元此刻才明白了其中深意。 一个刚直的官员,秉公执法,旱情时为百姓奔走,却让人觉得他不会做官。事实上他也确实不会,会的话也不会被一贬再贬。 一个妖言惑众的女子,不愿意拿人当傀儡去用,却被妖言宗当做了败笔。 一个儒生,学会了大儒们都会的以文乱法,却被说是修习了禁术,犯了大忌讳。 …… 人人聪明,人人正常,只有他们是傻的,只有他们抽象。 而他们这么一帮子人,摘了天上多出来的太阳,浇灌南疆换来丰年,无意间又阻止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假造反之乱,却是惹得整个三界都不满意。 静默了良久,江元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 而后,他对着邱妍含笑道: “妍姐,联系老李和李逸他们,告诉他们,都别收敛,全都给我抽象起来!” …… 大夏某处,一处幽深的洞穴当中。 一鹤发童颜之人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其身后,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若是江元在这里,定然对其上的符文并不陌生。 这鹤发童颜之人缓缓跪伏下来,看着眼前巨树,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因为他感受到了他供奉的这棵神树忽然之间所传达的情绪:畏惧。 ------------ 第六十六章 宗主且看,帅否? 八仙镇,一位地主的大宅中。 几名古木教的刺客,躺在血泊之中。多数已然死去,剩下几个,也只有一口气在了。 他们抬眼看着眼前的暗杀目标,双目中,都带着深深的疑惑。 仿佛在问: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他们的对面,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形物体站在大宅当中。 他的双腿是两杆大戟,双臂则是两把长剑,胸口是块大盾牌,就连头,都是个大锤的锤头。 而这怪东西的背后,是一帮当地的地主老爷们,只是这些人都状态怪异,不时吐着舌头。 他们全都被老林子里的柳家人上了身。 附身在瞎眼老太身上的柳家奶奶,看着眼跟前这个抽象派武器大师,太阳穴直突突。 她都没想过以文乱法还能这么用? 回想当初在红图县刑狱中,李逸的画风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儒生,现在许是和江元呆的久了,已经有点不太像人了…… 而李逸上前结果掉这些刺客后,才渐渐变回了人形。 头写锤,臂写剑,胸写盾,腿写戟,这是他李逸钻研出来的新玩法。 他还记得当时分开之时,他跟他们抽象派的宗主江元探讨过法术的用法,当时就聊到过怎样的法术才能让人的战力得到大幅提升。 这其实也是他李逸一直以来都有些头疼的地方,以文乱法很厉害,但如何转化成战力,却是一个问题。 当时,宗主大人给了他两个思路,一个是开高达,一个是变身。 苦心钻研了这好些天,他也没明白开高达是个什么东西,估摸着是自己还不够抽象,所以无法领悟。 但第二条路,他走通了,现在的他,已经会变身啦!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李逸有些厌烦地摇了摇头,回身对瞎眼老太问道: “柳大娘,您帮着问问老林子里的妖仙大人,知道这些人都是干啥的不? 隔三差五过来一批,到底是想干啥?” “问了,柳家奶奶说不认识,她说可以让宗主大人去问问胡三太爷,老人家悠长寿岁,可能知道这些牛鬼蛇神的来历。” “行吧,也不知道宗主他抓鬼抓得怎么样了?” 李逸说着,以文乱法在自己胳膊上写了个“勾”,然后勾着地上的尸体开始打扫卫生。 瞎眼老太:“……” 看着李逸这条胳膊一会儿变扫帚,一会儿变簸箕的在那忙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的她,常常因为不够抽象而有种融入不了团队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只信鹰腾翅而来,到了房中。 李逸的胳膊瞬间变成了一个鸟笼,把信鹰装了进来。 瞎眼老太:“……” 好方便啊……这特么怎么融入!? 而李逸看过信后,眼睛猛然一亮。 “什么信?” “邱姑娘传来的,宗主在她那边。而且,宗主下命令了,不必收敛,抽象起来!” 李逸喜悦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当即,他就回身对着一众地主身上的妖仙们说道: “辛苦诸位妖仙大人了,劳烦,让这些人把地,全都分给农人。” 当天,八仙镇的地主家丁们,全都带着万分的疑惑,执行着去村子里挨家挨户敲门送地契的命令。 他们疑惑,接到地契的农人们更疑惑,有不认字的还专门问了家丁契上的内容,得到答案后愈发疑惑了。 为啥?地主疯了? 而当被问到原因的时候,这些也云里雾里的家丁们给出的回答是: “好像是有个什么宗门来了咱们镇,然后老爷们就都过去接待了,后来就做了这个决定。” 随着分田运动的如火如荼,八仙镇的农人百姓心中已经越来越好奇了: 这是什么宗门?竟然能做到如此倒反天罡之举? 不过虽说土地到手,自然喜悦,但不少农人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 毕竟土地是好东西,可他们拿在手里,烫手呀。 以后老爷们又要回去怎么办? 不少农人,一起去镇上找了地主老爷们,然后当天就喜笑颜开地回了家。 人皇皇旨!这是人皇陛下的意思! 那你这地要不回去了呀!找人皇陛下去要吧! 随着抽象派长老们的奔走,这样镇子在一点点增加,人皇陛下的声望,也在百姓口中越来越好了起来。 但人皇禹政陛下,这两天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 南疆王府,叶广急匆匆走来,拜见禹政。 而禹政看到他,展颜一笑,说道: “叶爱卿,盛京传来了消息,孤在你这里的事情,怕是已经走漏了。 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呢,你怎么看?还是不愿反上一反吗?” 闻言,叶广心中苦笑,伺候这样的人皇,他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血霉。 天天让自己造反,这谁顶得住啊! 当即,叶广躬身回道: “陛下,如今南疆已然没有了执行当初谋划的条件,需要另谋他法了。 况且,八方侯爵知晓了您不在盛京,恐有动作,如今不是臣……起事的时机。” 闻言,禹政笑了笑: “八方侯爵的确会心动,但他们之间,却是并不心齐,估摸着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人皇在南疆,动人皇也好,动盛京也罢,八方侯爵只要动手,便是明摆了造反。 但要不要出手,又是谁来当这个出头鸟,他们之间,还需要博弈。 “还需要再填把火的,哦对了,那江元有动静了吗?” 禹政想到这里,不禁问道。 叶广前来就是要说这个的。 “陛下,南疆现在,已经有太多人来告状了。” “告状?” “是的,世家地主、佛道门人,全都在告状,而他们所告,皆是一个新兴的宗门。” 闻言,禹政已经知道这宗门是哪个了。看来,江元有了动作。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他对地主世家和佛道门人做了什么?起乱子为何要去惹这些人? 而当禹政知晓了抽象派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之后,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用错人了。 …… “妍姐,李逸那边说好多人在向官府告咱们,这地主世家告咱们情有可原,可佛道门人,咱的计划里又没招惹他们,他们告咱干什么?” 行走在山间小路,江元望着山顶的寺庙,对身边的邱妍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你等下问问双全大师吧,他的信鹰上写着,他就在这座山上的庙里。” 一路爬山,终于是抵达了山顶。 江元推开庙门,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庙中所有的佛像全都被砸了,僧人也都不知去了哪里,唯有双全大师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 他看见江元,脸上一喜,对江元笑道: “宗主!江大师!你可来啦!当日离别之时,我听闻你口中说过一个‘帅’字,想来此字与我门的抽象大道暗合。 这些时日,我日日苦思,参悟此字,终于是窥得一丝真知。” 说着,向着身后大雄宝殿的佛台上一指: “我所行经过之道观与寺庙,皆已变帅,宗主且看,帅否?” 顺着双全大师手指的方向,江元看去,然后就是两眼一黑。 只见佛台之上,一个少年掐诀施法的铜像取代了佛像,被高高立起。 江元:这特么不是我吗?这特么人家能不告状吗…… ------------ 第六十七章 惹遍了 帅否?帅得令人害怕呀! 江元人都麻了,听双全大师这意思,这货是走到哪,就把哪的道观和寺庙砸了,然后把他江元的铜像摆上去? “宗主!如今,佛道皆已知晓我抽象派的存在,我派声望,很快就要打出去了。” 双全大师非常开心地朝着江元笑道。 “你报我名了?” “那当然!” “……” 好好好,又多了些想弄死他江元的…… 长叹一声,江元也没说什么,他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说难听点,还真是多一个不多呀。 “据点找好了没?” 江元没再理会这雕像,对双全大师问道。 当时分开之时,双全大师的任务是去找一处据点,毕竟宗门嘛,总得有个山门啥的。 “找好啦!这座山,和后面那座,都能做咱们的山门。” 双全大师朗声回道。 闻言,江元有些疑惑:“这里的和尚呢?能让咱们占山?” “能!买卖谈妥了!” “哈?这能谈妥?他们庙不要了?” “宗主放心,在下未曾亏待他们,他们将这些山门庙宇留给咱们,在下帮他们往生极乐,求得无上佛法。 算下来,他们赚了。” 江元:“……” 好好好,谈得确实很妥,和尚们连回来扯皮的机会都没了。 无奈一叹,江元还是想提醒这位双全大师,不要这般滥杀无辜。 他也看出来了,这货就是一个狂热教徒,一旦信了什么,就极端而又癫狂。 但接下来双全大师的话,让江元把嘴闭上了。 “而且啊!宗主,这些个庙里,好多钱呐! 旱情时,这些和尚下山去,教农人们拜佛,让他们奉上香火和钱财,说是能乞求来丰收,敛财不少呢! 这些钱,估摸着够咱宗门用很久了。 就是后山上有些人,在下不知如何处理,她们也不信佛,估摸着到不了极乐世界,我就没送她们去。” “什么人?” “一些农人家的闺女,旱情时说是送上山能享福,还能让佛祖降下慈悲给家里,就被送来了。” 闻言,江元默然。 良久,他才回话:“喊他们都来吧,这里,就是咱们的山门了。” 当日,几封信鹰飞出,各自忙活着的抽象派长老们,开始向此地山门汇聚。 …… 南疆,八部佛塔。 塔中,一位老僧对着一群僧众问道: “官府,接状子了吗?” “接了,但还未有所行动。” “晓得了,告诉南疆佛门信徒,抽象派有些欺人太甚了,我佛虽慈悲,却也并非任人侮辱之辈。 要讨个说法的。” “明白,小僧这就去集结佛门弟子。” 同一时间,定灵山上的道观中。 几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并肩下山,其身后,一众道士跟随。 为首之人脸带怒容,行走之时,带着冲天气焰。 “何方妖邪之宗,胆敢触我道门眉头!喊上南疆所有道众,要个说法去!” 除此之外,南疆的大世家地主们,也都发现了问题。 小镇上的佃农们居然得了地,不少居然都拒绝归还! 而且,越来越多的农人们,开始对他们这些地主老爷们,转变了态度。 仔细调查一番后,他们发现这其中都有一个名为抽象派的宗门在作祟。 而其背后,极有可能,是当今人皇? 这还得了? 于是,一只只信鹰飞出南疆,将消息送往更大的世家手中。 若人皇真这么做了,那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毕竟,盛京的那个朝堂,也不是他人皇一个人的朝堂,各大贵族,都有势力在其中。 此番消息走漏,八方侯爵为首的地方势力,也都开始琢磨起了各自的盘算。 南疆王府中,禹政冷着脸,看着仲轩递来的消息。 “老师,这江元的所作所为,是在动摇我大夏统治的根基。” 这一刻,他有些慌了。 因为他从来,就没看得上过那些农人,故而也从未想过,这些人的动作,会对大夏有何影响。 倒也不是没有农人起过事,大军镇压便是,他们很难成什么气候的。 但这次不同。 这次,农人们,在以他的名义做事!有了皇旨赦令的加持,农人们的靠山成了他人皇陛下。 地主世家贵族之流不会先手镇压农人,而是会先找他人皇禹政,问个清楚明白。 朝堂会乱,乡野也会乱,地方势力更不会放过机会。 如今佛道两家也被惹上,怕是要不了多久,教众也乱,江湖也会跟着乱。 他禹政想这天下乱,好给他收权之机,可他没想过要乱成这个样子啊! 这样的乱局,他即便能定乱,也要伤筋动骨,更遑论,很可能,这乱就定不下来了呢!? 此刻,他忽然想到当初从棺材里炸出来的那位老祖宗禹烈问他的话: “你脑子被驴踢了?敢用这样的人?” 他,好像玩脱了。 “陛下,是否需要为师……”仲轩试探着问道。 “需要,老师,寻到江元!让他就此打住!若是他拒绝,那就……” “杀,还是不杀?”仲轩再问,他可太想杀掉这个祸乱纲常的祸根了。 “拒绝,那就杀!”禹政只犹豫了一瞬,脱口而出。 “胡三太爷之事……” “那是天庭和冥府的事,与孤无关!他们会管住那只狐狸的!” “遵旨!” 当即,仲轩飞身而起,寻江元而去。 而南疆的另一处隐秘之所,古木教众聚集在一起。 “祖师传来消息,神树感应到了极大的威胁,但无法确定威胁何在。 所以他要求我等尽快将南疆这些祸根铲除,然后尽快回神树身边去守护。” 其中一位教众对其他人吩咐道, “知晓我们出师不利,祖师派遣了教中仙道高人来助我等。 必须尽快把这些小事处理掉,我教之后,要全力应对那未知的威胁。” “已然调查清楚,南疆的这些个祸患,皆来自一个名为抽象派的宗门。 待得仙道高人们来后,找到这宗门,将其彻底铲除!” “是!” 一帮教众齐齐应是。 …… 一时间,整个南疆,戾气腾天。 各方势力,都在寻找一个诡异的宗门,一个名为抽象派的宗门。 可这个宗门的行踪,他们却是难以确定。 而正当他们苦苦寻觅之时,抽象派的消息,却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抽象派,立宗九元山!迎宾客来宴! —— 抱歉发的有些晚,今天忙了些。 明天准备上架了,晚上还会更一章,然后熬夜去攒明天的稿子。 另外,虽然一个小扑街没什么资格,但还是想帮我的一位朋友推推书《从饲养妖魔开始挂机修炼》,喜欢这个类型的可以去看看。 ------------ 第六十八章 卧槽!好帅! “嘿!那小子还立了山门?有点儿意思!” 山路上,祖兽老马骑着天河河童,正缓缓前进。 天河河童只觉得自己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血霉,为啥就碰见江元这个怪东西了呢? “马爷?您老动一动蹄子,千里腾挪,老骑我作甚啊?” 终于是忍不住了,河童吐槽了起来。 “你这孩子,我出来就是为了逛逛,嗖嗖几蹄子,所见都是残影,那还逛个锤子?” 天河河童:“……” 一人一马行走在南疆,路上就听说了抽象派立宗九元山的事情。 而且,这一路,他们可看见不少人都气势汹汹地朝着九元山的方向前去。 看着这些人,天河河童就知道,江元绝对又惹事了。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这小子这个时候立山门,不是引着这些人过去吗?” 天河河童有些疑惑。 老马却是老神在在地道: “这小子是开窍了。” “哦?此话怎讲?” “你们在天上当差的,这路数不是常用的嘛。 这小子手里的问题他已经解决不了了,所以他怕是要开始解决提问题的人了。” “……” 闻言,天河河童脑壳开始犯痛了。 好了,这货终于还是开始要搞人了呀…… 与人为善,不咋折腾的时候都已经那么抽象了,这搞起人来,谁顶得住啊! 若真是如此,他不敢去想前往九元山的这些人,会是如何炸裂的结局…… 此刻,九元山上,准备搞人的江元却是一脸无语。 双全大师正对着一地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惊呼神迹! 而江月则咧开嘴直接吐槽起来: “撒豆成兵是吧?兵器的兵是吧?” 好合理啊…… 人都没几个的宗门,要这么多兵器有锤子用啊!? 回头,江元又看了看自己刚做的傀儡,两眼一黑。 只见两个人形物体战成一团,难分高下…… 一个是江元做的傀儡,做工不怎么好,能看出人形已实属不易。 而另一个更不像人的,是特么李逸。 这货直接化身武器大师,来了一手极其抽象的变身…… “宗主!收了神通吧!这打下去没个完啊!” 李逸已经打累了,边打边喊着。 江元摇了摇头,无奈至极。 收不了神通啊!这傀儡做出来就彻底和他没关系了,连他都打啊! 啥好人家的傀儡打主人的? “唉,想办法扔山下去吧,我是不知道怎么弄它了。” 江元无奈下了命令。 然后几个长老就开始一起按着这抽象傀儡往山下拖…… 看了看山下,江元心中有些没底。 他知道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也很紧张。 所以,为了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他在山下施展了好多好多法术。 多数是在识海里寻找的与阵法相关的,也没管啥效果,反正就一股脑全放山下了。 这些抽象版的法术,让来的人替他试试效果好了。 只是他不清楚,是不是能拦得住这些人。 …… 九元山的山门前,最先抵达此地的,是当今帝师,儒家大学士仲轩。 一至山门,他就看到一块巨石,石头被打磨过,显然是不久前刚放在这里的。 再看石头上歪歪扭扭写着的“抽象派”三个字,仲轩当即就心生毁了这山门的念头。 “妖邪之辈,数次逆反伦常,陛下觉你有用,我不动你。 可你们这样的货色,也配开宗立派?也配立这山门?!” 仲轩破口骂道,而后走上前去。 抬眼看着巨石,他轻蔑一笑。 只见这石头上覆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让本就坚硬的顽石,看上去更加坚不可摧了。 “呵,金刚不坏之术?用来防着别人,倒还算有用,可遇见在下,这般雕虫小计,可护不住你们的山门。” 仲轩说着,手中印诀掐弄,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打在了他的右脚之上。 而后,他的右脚竟然也如这巨石一般,覆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只是这光芒,看上去比巨石上的,更加金光灿灿。 “逆反伦常之辈们,且看看你我的这金刚不坏之术,孰高孰低。” 话罢,仲轩一个腾身飞起,而后一脚踹向巨石。 他要把这块写着“抽象派”三个字的石头,彻底踹个粉碎。 “呔!” 一声怒喝,飞脚已至巨石,但脚感,却与仲轩所想截然不同。 “嗯?” 一声惊疑之后,他只感觉自己踹在一滩烂泥之上,直接陷了进去! 这块石头不是硬的,它是软的! “邪魔!邪魔!!!” 儒家大学士仲轩,一记黄金右脚,直接把自己踹进了石头里,只漏了颗头出来。 然后就是一阵高呼邪魔。 而在九元山的后山,一众古木教的教众已然暗中摸了过来。 为首的,是他们祖师派遣而来,专门为了快些解决江元等人的几位仙道高人。 走到后山的入山口时,为首的一位仙道高人当即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脚步。 “仙师?怎么了?” 其中一位教众见状问道,他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而这位仙师则是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身前的山口,高深道: “看来是知道会有人从后山而来,所以提前布下了阵法。” 教众们闻言一惊,皆看向山口处,却未发现什么端倪。 “此地气的波动不同,旁人看不出,却是难不倒我。 这样的阵法,我一看便知,是那千钧阵。” “哦?这是何阵?” 见教众发问,这位仙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着解释道: “所谓千钧阵,能够让入阵之人身体沉重不堪,死死被压在地上,宛如身上绑了千钧重担。” “这……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我自有轻身之术应对。设置这样的阵法,却是正中了本仙的下怀!” 这位仙师笑了笑,手中掐诀,施展轻身之术,而后捋着自己的胡须,闲庭信步地向前走去。 待得走到阵法之前,他嘴角一勾,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 对这千钧阵,他有十足的信心。 身后的教众,也都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破阵。 只是,踏入阵法的一瞬间,仙师脸色一变。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得更加轻盈,甚至于有一股巨大的推力,在推着他向上走。 本来就有轻身之术,再叠加上这推力…… 所有教众只听见“嗖”的一声,连看都没看清,仙师就像窜天猴一样窜上去了。 教众们:“???” …… 九元山巅,江元心情沉重地看向远方,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已经看见不少人马在向这边行进了。 而这些人,怕是都来找他麻烦的。 “???”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嗖得一下窜到了不远处的天上,而后又气球一样缓缓坠了下去。 其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解与疑惑。 而这不解与疑惑,此刻也挂在了江元的脸上。 但很快,江元脸上的表情就被羡慕所取代: “卧槽!好帅!怎么做到的?!” ------------ 上架感言 今天上架了,感谢诸位的支持。 写这本书最初的想法是,作者把自己搞得太累了。工作生活上各种压力让人心情总是一个很负面的状态。 所以写来让自己高兴高兴,写书的时候,确实有时自己也会捧腹笑出来。 能够把乐趣带给诸位,那便更好了。 写这本书的过程中,生活依旧很累,所以更多的精力放在雕琢笑料上,故事的雕琢确实少了些,有些无厘头,诸位见谅。 不求有多好的成绩,时间和精力也不太允许作者铺在网文上去追求一个好成绩。 生活嘛,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诸位随心订阅,看笑了,开心了便好。 ------------ 第六十九章 危机四伏 九元山巅之上,江元眺望着一波又一波人在向山下聚集。 他的心绪,也越发紧张起来。 这次,他想一次性把自己从这些麻烦里摘出去。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被麻烦追着走的状态,这固然和他那些抽象的法术脱不了干系,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以一个异类的姿态,撞进了这个已经有了一套规矩的世界里。 没有多长时间,水就要烧开了,老人家在里面喊她进去,准备洗一下,她很乖巧地走了进去,然后用老人家干瘦如柴的身躯做了碗香喷喷的肉汤,四肢做成了烤肉棍。 “很简单,从你完全康复出去之后你每个星期至少‘抽’一天出来给我对你的全身作一次全面的检查,就这么简单!”妮娜扬了扬一头金黄‘色’的秀发,淡淡说道。 裴念生的精神其实早就已经混沌不堪,他只是望了一眼黑影,便竟然开始瑟瑟发抖,全身的肌肉如同水滴一般,不断低落,而后再次融入身体中。 “如果你的运气好,那么估计今天就开始进行练。”莫雨绮想了想。答道。 当舞蹈进行到最激烈之时,那领舞的娜娜妮主母突然发出一声极度高昂的尖叫,如同那春雷炸动。 农村的汉子都是闲不住的,有的是为生活所『逼』,压力大着;有的是被婆娘所『逼』,受不了唠叨。 “别摇晃了!先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绿心吧!”王平看到她那副纯真的模样,又有些火大,难怪有人说纯真这个词倒过来就是真蠢。 不管怎么说吧,我的父母经过多年的辛苦经营,也算是有些积蓄,这个时候国家的经济却发生了一些动荡。什么?什么叫经济?恩,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难,还是别打断我了,让我一直说下去吧。 飞鹰涧是一条狭长的山涧,两边山势险峻,涧中不但瘴气弥漫,而且毒虫猛兽众多。 他能感受到周围有一股看不清说不明的恐怖力量,就连他也无法抵抗。 顿时,吴天脸上堆满了笑容,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将怀里的陈丹丹推了出去,而这一举动不由让陈丹丹满是幽怨。 两人边走边看,发现这家养鱼场的鱼类种类还真多,鲤鱼、草鱼、鲫鱼、鲶鱼、黄花鱼、桂鱼、鲈鱼等等。 “那古祖名讳呢?“老者强忍着想掐死高庆的冲动再次问道!他决定再给高庆一次机会,如果对方还不知道的话那他就只有痛下杀手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那张脸上的笑意时刻的往老者心里扎! “还有你们,你们有考虑到大族长的感受吗?你们知道他心里现在有多难受吗?冲动?冲动有用吗?就像龙涛刚刚那样吗?”奇矢转身看向其他的龙族。 “狗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庹老爷子没有搭理三胖子的话茬,而是开口冲我询问道。 若是众人一身功力尚在,此刻估计早就把这鬼面人撕成粉碎了,但是偏偏众人不仅现在内力全无,还被鬼面人莫名其妙的下了奇毒“别梦寒”,众人心里不由得都升起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心情。 几只丧尸扑了上去,大兵的尸体瞬间被丧尸撕成了一条又一条的肉,丧尸们争先恐后地将带着浓厚的血腥味的肉往嘴里塞去。 “你这个喽啰,你这个叛徒,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嚣张起来了。”黑星将军。 ------------ 第七十章 铛铛铛 “啥?!你说啥?!大点儿声!” 九元山山门前的林中,钟声不绝。 悟色正支着耳朵听身边的僧人说话,可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没办法,这钟声响得令人头皮发麻,太吵了呀! 僧人见悟色听不见,直接开始对起了口型。 悟色会意,观摩了半天,才看懂了他所说的话: “禅师快不行了 慕如初语气透着一股子阴厉,那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嗜血气息,令人不由得产生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额前的头发被烧灼过的声音。真是要命,该死的,堂堂一个火系近战居然会被另一个火系狼人活活地烤死么。 越是这样,陈长生就越对那些将逃难至此的黎民百姓拒之门外的官吏恨之入骨,他不相信被挡在外面的只有孙瑶一家三口。 平江市只要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都知道田中信原在找老地图,只是谁都不知道他找老地图干什么。 由此可以见得,这九人拥有多强的战力。只是九人虽强,可面对千幻宗的百名第六劫级强者,千名第一劫、第二劫……第五劫级的子弟,他们反抗虽恐怖,但依旧只有被压制的份。 “大家安静下来,开学典礼马上就开始了,大家坐好位置!”韩善美两年前才从大学毕业,跟了一年的课程后,去年总算熬出头了,担任了去年的初一三班的班主任。 我想说这一句,我希望,当我说出的时候,你能理解我,即使你不能接受,也请你别离开我。 “是这样,明天我们绿田乡开流水席,庆祝我考上大学,我想搞大点,也算给乡里人改善生活,你帮着联系食材和厨子,明天早点来绿田乡……”方皓天仔细嘱咐道。 赵越从教室里走出来,正要上车,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孙玉琴和她的表陈韶华两人挽着手走了过来。 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加上他,总共四个皇子,唯独不见大阿哥。 “就贝贝你这惫懒的性子,这成就上位神估计得让我们好等!”普斯罗笑道。 前排的沙龙如潮水般涌来,拍打在卢修的身体上,少年手臂一鼓,搭在地上的重剑向上猛然一挑,第一只袭来的沙龙的腹部如被重锤敲中一般,高高地弹起来,朝着卢修的后上方飞了出去。 解毒之后,首次使用破穹劲,虽然没有怎么锻炼,但毕竟,欧楚阳的实力从初入武卫一下越到巅峰之境,这破穹劲也再不是以往的样子。 皇帝上朝不是在太和殿,也不是在乾清宫,而是在乾清门前的空地上,又称作御门听政。 欧楚阳十八九岁少年阳刚,梅傲雪二十出头蜜-桃-成-熟,初-尝-禁-果之后更是食髓知味,日夜痴缠如胶似漆的渡过了一个美妙无边的蜜月。山涧古道、花前月下、绣床春闺……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甜蜜缠绵的身影。 这场会议是以讨论毕星团的势力范围划分而召开的,不过约西哈尔在与会前,就被白仲褀面授机宜,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看那人相貌堂堂正正,手持一根铁棒,驾云急行。崇九回家,路上没其他事,速度不紧不慢,不一会儿就被后面的人看到。 界精锛光棰嗗皬光棰嗗皬光5鏈嬪弸鎺┒?界精锛光棰嗗皬光5鏈嬪弸鎺┒? ------------ 请假,抱歉 今天又应酬了,刚上架就请假,实在抱歉。累计欠七章,看今天什么点儿能走,能早走的话就更一章。 实在抱歉。 ------------ 第七十一章 避妖圈 钟声,渐渐止息。 九元山上,安静了下来。 佛道中人还算有些手段,依靠各自的封印法术,将这些活过来的抽象版金钟罩们,给封印了起来。 活过来的雷法,直接被道人们驱散了去。 但那些中了抽象版丧魂针的人,就显得有些狼狈了。 那位半边屁股上大大写了个“封”的道门子弟,眼里已经开始 “完了,我们输了……”陈志力无力的靠在楼梯口的墙上,慢慢的把头盔摘了下来抱在怀里。 “夫人……”素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拖住了沈轻舞的身子,察觉到她不适的症状之后,亦是担忧的出声唤道。 但没办法,回去的时间可是不等人的,错过了,或许他一辈子都得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事实上,澳大利亚海军在这方面还是阳奉阴违的,尽管上层硬骨头,但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不管是哪国商船也好,只要确定船上没有违禁品,通通放行。 这个战术,完全可以完美融入以七夕青鸟为核心的团战体系,充当一个坐标干扰的手段。 但有个土著运气爆棚,居然打中了城墙上一个站起来的华人,只见黑夜里一朵血花绽放,没有挣扎,只有一声惨叫,那名华人就从城墙上倒了下去。 冯毓秀和杜正则虽然都是灵帅修为,可他们生怕伤到杜若岚,动起手来反而畏手畏脚。 “庭树,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么?”卡那兹市的道馆馆主杜鹃从不起眼的角落站起身来。 “这个,哪个,好吧,我抽就是了。”李新挠挠头说道,他不禁意的看了一眼李通,而李通刚好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顿时,李新感到哪个感觉更甚了。 “你们刚才聊过了?!都聊什么了?!”隆的脸上既是恐惧又是好奇,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萧利雅并不急着立刻就和里尔说明情况,反倒是黎浩从她后面走向前去直接把里尔拉到一边想私聊着什么。 在临近7月的时候,钛姆工业号本该处于通讯屏蔽中的状态,但在一个间歇的关闭就接受到了一个讯息。 林谣走到水潭边,查看自己之前移植进来的一些药材,发现都成活了,心下很是满意。 “刀疤强的下落我还真不知道,听说他和他的两个兄弟,前段时间犯了点事,被警察全城通缉,然后是被帮主安排跑路的,他的下落可能只有帮主自己才知道了,帮里的兄弟都不知道的。”王松很老实的回答道。 反正也解释不清楚,苏子邈干脆直接将昨晚在太和宫的事说了一遍。 一位军衔是中尉的年轻士官再和一边的军官谈论着,他对作战指挥部下达的命令不是很满意才发牢骚。 而且,就算负担得起,也没哪个家族敢随意制造,因为域船属于帝国管制玄器,通常而言,只有域主府以及域中的一等宗门才有权制造并拥有。 他的这个回答林河并不感到意外,当初在剑山外白烨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白剑父子知道了道山的秘密。 这里是这片世界的最中心,以它贼界限划分,才有了东南西北四境 。这里,是天上之云居住的地方,是整片世界的圣地。 “来了吗?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弱海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难道只是因为楚辞和尊上达成了协议,要将其给杀掉,自己只能够跟着他吗? ------------ 第七十二章 升天大阵 避妖圈,现在真的任何人都进不去了。 挤满了! 使用抽象版控水术,变成一滩水从人群中流淌出来的江元,看着圈里的人山人海,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好好好,避妖圈是吧?直接抽象成困妖圈了。 不过效果在眼前看来,确实相当的好啊! 来围攻他们的人,近九成都在圈里,可以说是挤得不行。 “尚能坚持,他已撑不了多久了,速战速决,以免生变”落宵尊并指封住断臂伤口,神色苍白道。 他仰望了一下天空,看见了魔祖的身影,顿时浑身一阵颤抖,匍伏在地上,连呼自己有罪,恳请魔祖降下惩罚。 岳雨楼拿出一片类似于铁片的红褐色板状物,交到苏珊手里,这是他让梦魇骑士给他用来交差的。 只见虚空之中,一白一红两道光幕正在激烈地对撞,交织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洪流,看起来蔚为壮观。 秦夏儿感觉自己的胳臂被紧紧地拽住,在她身旁的林可馨,面色煞白地瘫软在地,只有双手一边颤抖,一边本能地死拽着好友,穿着及膝裙的皓白玉腿内侧,一股晶莹的水流无法抑制地缓缓滑落。 “这……”副官一阵的无语,瘫坐到了椅子上,因为他明白这层层上报之后的后果,即便上面决定援军过来,时间也已经流逝,恐怕他们军营中这一千来号人早已经下地狱了。 至于,之前那一个黑影,只不过是他分化出去的一个血魔之影,一个血魔之影足以应付钱安山了,至于大门派的所谓结盟,他倒没有太过在意,稍微用心推敲一番,就知道了那几个大门派打着什么目的。 “你知道那名男子是谁吗?”牡丹丝好生严肃盯着她,满脸苦色。 “糟糕!”连潇眼睁睁地看着白崖来到溪涧前,转过身冷笑着动了动嘴唇,然后就后仰着跳了下去。 “这……这对印国来说,是灾难,你难道就想看到印国陷入到混乱中吗?”印国总统搬出了大道理,寄希望安娜能够饶过他。 我无声地朝曹操挑了下大拇指,意思是“很有眼光嘛!”曹操苦笑一下算是回应我。 她当然没搭我的腔,一方面是冰山型的性格设定,另一方面是她已经投身与瘦猴的战斗。 皮影戏、阿柱还有乌龟三人,顺利取得足够的开锁工具,还有房门固定工具。 自从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对手之中就全部都是用刀剑等武器的,用枪的高手是一个都没碰到过。 不过这诅咒之力,乃是无主之物,而时空大道,是由叶洛来掌控的!这当中的威力,根本就无法比较。 要不是他知道无双仙城不能随便动手,说不定他此时已经动手,直接将对方轰杀了。 她们大部分人都被猎艳堂从其他国家抓来金狼帝国的,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如何生存下去? 那旗袍,将她那完美的身姿毫无遗漏的展‘露’了出来,加上那‘精’致无比的脸蛋,只要被男人看到,估计谁都会有那方面的冲动。 一看表,不好,再有40分钟就起飞了,一行人只得狂奔,曹操甚至一手一个拎起了赵高和珅。 后方传来应答声音,武林盟人员闻声立即回头,只见周兴云出现在宁香夷身旁,闲庭漫步的走上场。 想到这里,许阳心念一动,自己身下就出现了一块陨失,和当年的那块大石一样的陨失,许阳躺在上面,身体不时的旋转,其实无论怎么旋转自己都可以是面向上,因为在茫茫宇宙中根本就没有上下左右之分。 ------------ 第七十三章 满身符文之人 升天大阵,已然开启。 浩荡天威,直冲九霄。 所有阵中之人,尽皆噤若寒蝉。 他们怕了,这是真的怕了。如此这般的声势浩荡,他们根本想象不到有谁可以抵挡。 怕是就连真正的神佛降临,也扛不住这阵法吧。 但是,浩荡声势渐渐止息,阵中杀机渐渐消弭。 而阵中之人,毫发无损。 封林也有些好奇,自己毕竟是炎组织的老大,赏金就算比不过金城,比苏错高还是很简单随意的吧。 雷震子和巨灵神二者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势,哪怕单个拎出来怕是都要比他来得强的。 “过几年你命里有个劫难,学院建好后,你可辞官还乡,躲开劫难,享百年寿元。”王昊笑道。 一刀闪过,眼前的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活该,玛德,没事那么狂干什么?本来还能活的好好的。 当然了,这两奇葩父子闹成什么样子,他还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两父子这么个闹法,怕是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吧? 此刻,唐憎的真元力量,和青狮子的真元差不多,使用这招,更是游刃有余。 封林的脸上故意一惊,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柳广博还真的猜对了。 如今的狐媚,居然已经达到了帝级,虽然只是帝级初期,这却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蜕变。 实际上这本就不需要齐天寿插手,天王府如果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将幽州给接管了,可是这不,幽州名义上的州牧还是齐天王的老丈人干着呢嘛。 说这话,韩雪依这时候闭气凝神,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上,他将秦羽生那个瓶子放在一边,秦羽生在瓶子里头喊道,“……你在干什么? “这里是尸人爱居住的地方。”九紫铭尘捂了捂他那高贵的鼻子。只身走在瓦砾上,往那墓地走去。 殿中一下子便炸开了锅,惊慌失措之声,惊叫声,呼喊声,抽气声,哭声……乱成一团。 而此时罗冲的目光也盯着白色怪物被炸裂的部分——虽然皮肤被崩裂,但却没有血,在这惨白色的皮肤之下,竟是一层泛着金属光泽的皮。 夏氏更是欣喜若狂,‘夏氏’这个名字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即便府中再没人能同她相抗衡,她也渴望能做真正叶夫人,猛一听到皇上亲口说出这三个字,怎能不激动,忙想磕头谢恩,却被一道慵懒含着嘲讽的声音打断了。 等到轮到顾峥自我介绍的时候,竟然说出了投机倒把这四个字儿的时候,那1999笑的就更加的开怀了。 “那好,不过月月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知道吗?”千年老龟再次提醒到。 叶倩墨疑惑,“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长公主能爬上断臂山吗? 最后对着她的耳朵呢喃出声,故意把她的身子紧了紧,贴在自己怀里。 “这药我收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大公子还是早点休息吧,不久我们也要到夏家领取下一批物资了。”陈修远掂了掂手中玉瓶,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 满意的看了一眼五尾环狐,星奕缓缓道:回答让我十分满意,你的命保住了,接下来的时间,你需要做我弟子的陪练,直到他突破幻海期。 为了完成您的遗愿,我忍痛让那老匹夫从一堆财宝古董里随便挑选,那老匹夫东挑挑西选选最后想要我全都捐给博物馆。 ------------ 第七十四章 九元山的消失 顷刻间,黑色雷霆便布满山岗。 江元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男人随手的这一击杀生雷,轻松写意到了极点,但这威力,却是恐怖异常。 而且,圈中围攻抽象派之人的魂灵,并未被雷霆轰向冥界,而是在中雷的一瞬间,彻底湮灭,再无痕迹。 这都已经不是魂飞魄散了,这是彻头彻尾的抹除。 “你,到底是谁? 战冲霄这厮居然跟艾丽卡拉讲和了,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一场追杀,难道要造就出一段奇缘?真是不可思议,我笑着摇了摇头。 短刀在手,对付一条蟒蛇不费吹灰之力,拽住尾巴使劲一拉,在蛇扑向自己的瞬间,手起刀落,身首分家,王彦空了空血,将蛇往身上一缠,开始返回,走了没两步,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他盘膝打坐,默运功法,将酒力化去,良久他睁开眼,回想寿宴上发生的一切。 “刑侦队的跟我走!!”回到了办公室以后,郭思维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冲着外面的警察喊道。 血雪倏地红了脸,他的手还托着她的腰‘臀’,那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 徐国成也是有人命在身的人,他的心魔抵抗不住了,所以田百倾正好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那就是徐国成心魔发作之时,他的脸当然成一张死人的脸,能不害怕嘛。 人就是这样,彻底地绝望之后,反而会陷入彻底地平静,任何外物都不会再激起心中一丝涟漪。方千仪悄悄地走了,没有再惊动若梦和杨玉萱,她不想让师妹们看到自己在苍老中死去。 郝玥见王彦默默不答,也不催促,就坐在王彦身上盯着他的眼睛。 “轩辕黄帝?我当然听说过,他是我们华夏的始祖。”若梦说道。 阿炎说完,也不等老浅回答,就直接把目光移向了托格他们,意思是想问托格他们有没有意见,托格他们在看到阿炎移过来的目光之后,他们却把目光移向了老浅,他们意思是,由老浅来决定。 “我叫林浩,刘爷爷你好。”不等云峰开口,林浩率先就握上了刘一老头的手。 然而,江云飞任性胡为,说出去的一些话,又实在是可恶,理当受罚被教训,所以许彤现在是又急又气,一双无瞳的眼眸,雾气朦胧,有泪水在眼里打转,却还是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金伟的父母,当年因为宗门的某次外战丧生,而他的爷爷,正是当日那两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之一。 此言一出,诸人皆是有些好奇,便是换了发钗之后,一直看着足尖走路,显得有些沉默羞涩的司徒玲,也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师父。 这两支部队的任务,就是要守住这个城镇,在那个“他们”发现了机关城与乱水滩的军队,并来攻击的时候,死死的守住这个城镇,让这个城镇起到一定的牵制对方的作用。 “真是……给你个好机会都不懂把握。”海拉摊摊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开了。 现在场面进行转变,阿尔托莉雅压制赫拉克勒斯,还是无法分出人手去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那边。 “谁?”莱娜根本没有收到过这方面的讯息,芬奇的话令她有些意外,第四位宗主现身了?而且已经玩完了? 这就是后来人常说的士族,士族比豪强大氏更强,在于他们的宗族不但有更多的传承,也比豪强在官场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但说到底,不论士族还是豪强,于君主而言都有一个相同的反作用——分权。 ------------ 第一章 劫镖 八水郡,秋山驿站。 时已入冬,地面上还存着积雪,驿站外拴着几头牛,正吃着带霜的草料。 驿站外的小棚,挂着茶字招牌,是驿站的主人经营的茶馆,给来往商人暖暖身子,顺道再多挣几分银钱。 此刻,茶馆内,几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正一边交谈,一边喝着热茶。 “听说了吗?南疆出了大事,朝廷在压着 他不在乎生,也不在乎死,不在乎别人的命,更不在乎自己的命,仿佛早就己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就连这个世界上的灰尘,都不屑于去碰一碰。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起來。那种痛。撕心裂肺。舒池的长睫湿润了。 “好。好。你别激动。我这就传她过來。”西门易连忙按住了情绪激动的苏染画。吩咐灵儿去找苏染情。 “没事。”苏染画左手托着自己的右胳膊,拧着眉头,这具身体的抵抗力还很弱,虽然借助自己掌握的硬功夫将碗口粗的木头挡掉了,但一定也被砸的淤青,很痛的。 汤无双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虎币紧紧得握在手里,转身离开。那十几个由东北和汤无双一起来的大汉完好无损的和汤无双一起,上车离开,东北的黑道会被李嚣这个兄弟搅得天翻地覆。 医生这个职业比较特殊,从原则上来讲,医院不赞同医护人员做兼职。毕竟是人命关天的行业,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有诸多官员在场,陆明持自然是要向皇上奏报一声的,皇上听闻此事大怒,说要严加彻查,还专门派了府卫为陆家加强防卫。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不确定他们会不会遵守当初的期限了。 这十九层并没有任何遮掩,就正对着那琉璃血房的又是一堵石墙,一样一副巨大极像古老图腾的壁画,同方才那壁画相差并不多。 李爸爸的性格直爽,最受不了这种欲言又止的逗咳嗽,老是这么兜圈子可不行,万一人家聂丫头误会了怎么办?还是开门见山的直说吧。 李逸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但却怎么也躲不过黑袍人的攻击,连连受伤。 席湛打开监控室的门,领着一些人走了出去,车的速度已经超速行驶,却愣是没人敢拦他。 “总镖头,这样的醉鬼冻死了也是活该,带上他只会徒加累赘,我们何必多此一举。”路不平道。 “这难道就是五龙山的禁地?军师口中所说的五龙山灵气聚集之地?”毕方在谷口外落下身形。 “你们两还不打?”在崔和一声大喊之下,青冰荷与杨仪才反应过来,随后直接将灵力全汇聚在双拳之上,一左一右朝野猪的两只眼睛打去。 “好了,拉维丽,把你送到以后,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是时候说再见了!”就在这时,夜云突然开口道。 于晓墨就这么尴尬与些许害怕的跟在邢月的身后,慢慢的向前走着,看着邢月的背影,于晓墨此时的心里有太多疑问。 龙傲狼淡然应道:“我只是个不相干的过路人而已。”这样说无异于告诉那道人,他不愿报上名号。 王动看了几圈之后也没有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又跟朱倩倩吩咐了几句,自己便带着李淑敏下了楼。 如今除了等待救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为了缓和焦躁的心绪,阿狸取出虚花斩认真练习,希望自己的实力能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 ------------ 请两天假,诸位抱歉 诸位抱歉,工作原因得请个假,今天和明天,后天一定更新。 马上放中秋了,终于有假了,我放假时间会多更新些补补前面欠的章节。 这两天其实有在写,但时间太紧太碎片化了,写出来效果有点差,还得后面再改改发。 实在抱歉诸位,中秋节后时间应该就会宽松下来了。 祝事事顺遂。 ------------ 第二章 百乐乡,长乐镇 积雪夹道的小路上,马车吱呀呀行进着,像在唱着欢快的歌。 江元坐在车上,表情不是很自然。 车上的其他人也是。 老马去撒欢了,车根本就没有马在拉。 只是车头不起眼的位置上,扎了一根细细的针,然后这车就自己走起来了。 像是初生的孩子,带着新奇,也确实很欢快。 “宗主啊, 这些夏人步卒用自杀般的冲锋冲入他林胡骑兵的阵中,在自身战马撞死、撞伤的情况下,立刻改为步战,祭起手中的屠刀杀向他林胡的战士。 即使英雄可以及时赶到,战斗的余波也足以摧毁一个街区,让无数无辜的人葬身其中。 随着李道士话音刚落,四下一阵欢笑声,当事人樊赟卓不明就理,林妙娇匆匆递给他一张五块钱,让他放到张道士面前的金钵里。 待在两座山的洛云机等人完全不知道,因为各自的原因,正魔两道都在往这里聚集。 相比之下,还是翟虎给他的感觉更好,虽然浪荡不羁,但贵在表现真实。 战场的攻守形势转化了,主动权却始终捏在元冠受手里,高欢可谓是气到吐血。 曹如芝看着樊老太太叹了口气,不准备多说,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起身去了厨房。 话说回来,只交手一个回合便知道敌将强横且武艺不凡,元冠受晓得时间不在他这边,因此不欲与慕容焘鏖战,打马便要追狼狈逃跑的元乂。 此刻,他浑身鲜血淋漓,剧烈的喘息着,在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头颅,眼睛睁的大大的,其中残留着丝丝惊恐,正是那死不瞑目的血杀上人。 巧云唇角一勾,嗤笑说:“就凭你?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就是个心术不正的杀人犯,你们老方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想你也出不了什么大出息,也不看看你如今什么德性,拿什么底气在这叫嚣呢? 他并不是被许愿的话吓到,他只是……在心里升出了一丝落寞的不甘!病?他……他李俊秀怎么会得那样的病呢?这算是一种惩罚吗?惩罚他曾经的滥情和玩弄红尘吗? 从李俊秀阿姨的家里,住了三天后,他们就勿勿赶上了去许愿家的火车。 要知道很显然没想到过对方的实力竟然可以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实力,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也没有想到过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苦笑不已的墨乾坤,也知道按照眼前的情况,只能派出战舰来了。 心事重重的换好衣服后,伊乐拍拍脸调整了一下心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转身往操场走去——总之,先按兵不动吧。 虽然沫沫公主和纳格雷德看了乌恩奇的信颇为震惊,但魔皇塔克埃贝隆之所以会来魔都·欲望之扉,本来就不是为了看老龙的演出,而是为了配合乌恩奇设下诛杀妖将山中老妖的全套。 陆露知道以后更是伤心,以为自己只要努力,成为融魂者,进入附体学校,就可见到陆奇,但事与愿违,陆奇的踪迹已经消失。 就在这时,院长开口了,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震的众弟子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教堂内部的boss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和血量,仅仅是如此,就让玩家们望而却步了。 南无乡劈头就是一剑,这一剑划破水帘,直奔黑鱼精而去。却见水帘内,黑鱼精双拳灵光大作,先后往剑身上一拍。 ------------ 第三章 能进攻的法术 “后生,怎么样?俺家这饼烙得如何?” “好吃的,大爷。” 面对农人大爷热情的提问,江元含笑回应。 但手中的饼只是咬了一小口,便轻轻又放回了碗中。 回头注视着大爷的目光,江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他从大爷的目光中看到了渴望,对他手里那张饼的渴望。 只是这目光来得隐 凌厉的手爪在划过虚空时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无形的虚空竟也因此而扭曲起来,凛冽的罡风像是利刃般在虚空中划过,尽管距离萧炎的脑袋还有近半米的距离,但是那罡风却已经落在了萧炎的脸庞上。 四颗木钉凶猛下落,直接扎在下料设备的四个角,隐没设备之内。 旋即,地面震动,一只深约半尺的脚印,出现在蒋少平脚掌之下,随着脚掌抬起,带起一蓬岩石碎末。 仇星河点点头的,他根本没有选择,除非他不怕死,如果他怕死的话,那只能按照叶无道的命令去做。 白袍青年一笑,也不去看那白光到底是何物,随手就把东西,收入到袖里。目中现出感激之意,朝着这水潭之内,微微颔首。然后是再不停留,一步跨入虚空。 果然!陈锋暗骂了一声,这人类遗族竟然真的只有一座城池的领土,只要出了这城墙,就已经不算是人类遗族的地方了。 狂笑声中,方圆百米之内的仙界之人竟然无一人躲过这精神力丝线,顷刻间被精神力丝线射中。 “是,雷哥。”洪门数百位兄弟发出一声低吼,自动分成两个部分。 论资金,王二比他更胜一筹,最高三十万一户,对王二来说算不得什么。论势力,王二背后的黑势力,比王二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几声敲门声响起,房中正盘坐休息的萧炎被立刻惊醒,盘坐的身躯一跃在地,紧接着出现在了门前。 熊被这声吼吓的浑身一颤,感到了面前目标的危险与可怕,它四爪急刹车想停住脚步,自身高速奔跑的巨大惯性让巨熊在地上向前滑行,留下两道深深的沟痕,直到熊鼻子险些碰到郭敬的鼻子,巨熊才勉强停住脚步。 他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勾起来,他的指尖滑到她柔软的地带,他用指腹轻轻按压,大掌反复揉捏,他看着她,她的眼里满是害怕,但那被她一丝隐藏情欲还是被他所看到。 格尔穆沙河一路蜿蜒,由西至东,横穿整个观澜大6,一路分出上百条支流,灌溉土地不计其数。其中两条最重要的支流,一条叫媚儿河,一条叫澜沧江。 当三人进攻之时,秋玄就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了。身体被那奇妙的斗气给缠绕住,根本躲不开三人那凌厉的攻势,实战经验丰富的秋玄,自然知道三人招式之间必定会有缝隙,不可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萧永夜略微清冷的话却如同一针强心剂,让顾雁歌放下心来,两人就这样相对着,淡淡地相互问着别后的状况,话里有浓浓的关切,情……有时候,谁也瞒不住谁。 史龙接着想到了自己的战甲,深冥战甲,那可是给鬼魂穿的,现在还能穿戴?低头一看他又是一惊,深冥战甲也像他的容貌,基本架构不变,但却银光闪闪、明亮如镜,随着自己的动作反射着层层银光。 几个警察因为停车场的同事被杀心中都有怒气,上面却不让轻举妄动拘捕凶手,肚子里全是火气,看到又来了个冲击关卡的车辆,所以他们是想狠狠教训一下开车的人,发泄一下怒火。 ------------ 忙太晚了,抱歉 手头的事情刚处理完,抱歉精力跟不太上了,明天更新。 明天应该没有太多事情了,会尽快恢复正常的更新。 工作生活上事情比较多,诸位见谅,可以稍微养养书,后面会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