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没了右眼 “师弟，你莫要对暗窟里面的肮脏东西感到好奇，要是里面的东西忽然伸手把你拖下去，哭都来不及。” “我刚来玄天宗，有很多不懂，敢问师兄，里面关的是作恶多端的魔族吗？” “不，是一个令人唾弃作呕的妖族，世人都知晓她恶劣的所作所为，你肯定听过她的名字，她叫——白秋。” 白秋。 装成孤儿冒充人族，被玄天宗珩言真人收留，成为他座下唯一的女弟子。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被珩言真人发现了。 珩言真人共有八位弟子，各个法力高强，响震修真界，白秋排行第八，是最小也是最厉害的一个。 谁知，后面珩言真人又收了一个女弟子，排行第九——崔玖玖。 白秋本性暴露，暗中下毒当场被抓包，又为一己之私，残害无数宗门弟子，一桩桩，一件件，引得全宗厌恶，后被逐出玄天宗。 她心怀不甘，凭一己之力引得人妖两族发生大战，死伤无数。 最终，白秋作为妖族将军上了战场，当着众人的面被珩言真人一剑穿心，人却没死透，抓回玄天宗暗窟严加看管。 她是罪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只要玄天宗宗主一声令下，万千人族都可参与对她的刑罚。 且，死生不论。 … 黑暗、寂静的洞穴内。 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女害怕的蜷缩在角落，身姿纤弱，身上血流不止。 她脚底被利刺刺穿，手腕链接着巨大的锁链，墙面是数不尽的粗大钉子，一动，便是刺骨钻心的痛。 哪怕她紧闭双眸，也能从她脏兮兮的脸上看出无助惶恐。 她一声声，一遍遍喃喃。 “不是我，不是我，秋儿好疼啊。” “师尊信我，师兄信我，我没下毒。” “我怎么会害我…最珍惜的同门...” 声音小到听不见她的低语，泪水掺杂着血，浑身恶臭。 “我想回家，秋儿想回家。” 她困在仅存的美好回忆里，里面还是有数不尽的凌迟，道不尽的扎心话。 “白秋，你天赋异禀，心性纯良，你可愿拜入我珩言真人座下，我愿悉心教导，所知所晓必倾囊相授。” “芜珑铃铛便是赠予你的拜师礼，里面有为师的一缕灵力，可保你无忧。” 少女笑靥如花，步步叩首。 “白秋愿意，愿拜珩言真人为师。” 她眼神真挚，诚恳如镜，暗自发誓。 “要拼尽性命护住眼前的温馨美好，誓死守护玄天宗。” 芜珑铃铛被她日日戴在腰间，是最宝贵的物品之一，不知什么时候铃铛没了内核，再也响不起来。 “铃铛毁，白秋亡。” 往后的岁月里，他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了。 “犯了错就得认罚！你竟然暗中下毒，还扯出各种谎言，人证物证俱在，白秋！你怎还不知错？” 他说出的话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白秋，你品性恶劣，敢残害同门，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你最珍视的家人，玖玖和你三师兄亲眼看见你推他们入魔兽口中，我怎么就收了你这种品性恶劣、贪生怕死的弟子！” 品性恶劣，贪生怕死，可当初是谁要收她为徒，说她心性纯良的呢？ 久远到起雾了。 她想解释，无人听，她被逐出师门，人人皆欢快。 一剑穿心的痛苦令她浑身颤栗。 她茫然睁开眼，头如千斤重。 记忆在一点点消失。 “原来你是只猫妖，难怪手段如此垃圾。”耳旁是崔玖玖不屑的声音。 “你知道么，三师兄全家死于恶妖手里，他没亲手杀了你，算是给足了同门情谊一场，已是仁至义尽。” 她强撑着抬头，看向眼前身穿黄裙，娇小玲珑的女子。 心里下意识产生厌恶，喉咙间溢出的腥甜强行咽了下去。 拼命想抓住仅剩的记忆，却如流沙一样消逝的更快。 直至忘却。 “白秋，你真令人恶心啊，我最厌恶你现在这种眼神，高高在上，你以为你还是当初众星捧月的天才白秋吗？”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黑棍，直戳着白秋的右眼。 “呵…阶下囚，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听说猫有九命，不过一个…卑贱的妖族。” 白秋清晰的听到右眼'呯'的一声，脑袋有一瞬空鸣。 下意识闭上眼睛，声音嘶哑。 “——疼。” 双手止不住的颤动，连带着铐着的锁链越勒越狠，似是要折断她的双翼。 “哈哈哈哈哈，白秋你就该，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 “谁都不会发现你眼睛瞎了，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三日后，你将被绑上诛邢台，承受众人的怒火吧，白秋，你必死无疑！” 崔玖玖越来越狠厉，语调越来越轻柔，手轻轻一推，她就倒在墙上，粗大的钉子穿过血肉，传来湿答答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身体的痛感渐渐变成麻木，连本能的颤动都不曾有。 右眼角流下的血，触动着她的脸颊，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没了右眼。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泪好似流干了，眼眶腥红，像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凶兽。 她不敢睁眼了… 索性闭眼假寐，反正又没有光。 脑海中刻画出那女子的模样，结合她所说的话，一遍遍理清目前的处境，寻找一线生机。 从她只言片语中得出。 我叫白秋，是只罪大恶极的猫妖，与那女子有同一个师傅，还有一个三师兄十分厌恶自己。 她能感觉到手筋、脚筋被挑断，丹田破碎，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什么区别。 她逃不出去。 三日后，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如何能绝处逢生？ 强烈的求生欲使她的大脑疯狂的转动。 现在的自己动弹不得，更别谈出去。 但凡有一条生路，必是三日后诛邢台那天，到时有众多大能，又怎能瞒过他们的法眼？ 忽然，腰间感到一阵火热。 一把剑悄悄轻鸣，好似在说，它能做到。 她能感受到一把剑在自己体内窜动，它在愤怒，诉讼着她的无能。 她下意识轻喊剑名，“随性。” 眼前仿佛有个垂暮人影语重心长地抚摸着她的墨发，笑着说： “率性而为，凭心而动。” 白秋猛地低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仿佛那时幼小的自己隔着时空与陌生人影对话。 “既是随心而动，便叫它——随性。” 自己锻造出的神剑，是用双手斩不平事。 杀也可，救也行。 哪怕九死一生，也要绝处逢生。 而不是任人欺辱，随意污蔑，被他人一言定义生死。 她倏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肃穆的杀机，脸色愈发疯癫，甚是渗人。 辱她者，该杀！ 伤她者，该死！ 这个宗门，该灭！ ------------ 第2章 遗落荒山 很快，三日已到，诛邢台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那该死的妖族落在我手里，我定让她生不如死！你们可别手软。” “自是如此，妖族残害我人族，我就怕所有人扑上去，把这只女妖弄死了，我手段使不出来，玩的不尽兴呢！” “放心放心，珩言真人说了，人人有份，我们伤她一次，他就用药疗愈一次，最终由他亲手杀了她。” “那你们一定要用出看家的本事，她是只九命猫妖，还曾是珩言真人的弟子，珩言真人的三弟子顾璟因放话。 谁要是让她疼的大喊，声音越惨越欺凌，就能赐予我等高阶法宝还有灵丹！” 众人听到这话眼睛亮起，跃跃欲试，这类话传遍诛邢台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 白秋被玄天宗的弟子压着前往诛邢台，她脑袋昏沉沉的，望向久违的阳光，眼睛酸胀，略感不适。 她感受到两侧压在肩膀的手掌是温热、十分用力的，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浑身还是冷的刺骨。 哪怕她全身污垢，等她站在诛邢台的那一瞬，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她站在台上，眯着眼望向众人，他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神情带着鄙夷、不屑、期待。 更多的是漠视。 忽然，一个白衣男人如天神降落般落到她眼前，身姿修长，风度翩翩，他声音醇厚。 “在座的不必手下留情，不用顾及情面。” 众人纷纷大喊：“珩言真人深明大义，无珩言无修真界！” 白秋淡淡看着他，余光中高楼上站着七位看起来就不凡的男女，其中就有那日戳穿她右目的人。 他们高声唤她，珩言真人座下九弟子——崔玖玖。 她记住了。 他转身看着白秋的凄惨模样，目光平静，“白秋，我曾给过你机会。”他幻出长鞭，啪的一身抽到她身上，“你罪该万死。” 一鞭接一鞭。 “——该死。” 她猛地哼了一声，咳出一抹鲜血，不曾跪下，也无一言。 一个化神级别的大能不轻不重的一鞭，就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不能再拖了。 结界升空，众人上前必死无疑。 她把这些恶心、虚伪的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里，总有一日，必报此仇。 她唇瓣微启，“随性，出。” 火红色的光茫直冲天际，哪怕是化神中期的珩言真人都措手不及。 众人都察觉到白秋的气息消失了！ 他们面露各异地看向台上的珩言真人。 玄天宗宗主脸色微变，暗中传音：“珩言，你既然提出要杀她，就不能在这种场合上包庇她！” 她曾经的佩剑名芳华，他们竟看不出这把剑的原形。 白秋也从未使用过这把利剑。 等珩言真人回过神，周围传来一阵阵惊呼。 “看！白秋刺穿了崔玖玖的丹田！” “天啊，如此逆境她是如何瞒天过海做到的！简直绝了！！” 白秋手持随性，剑锋泛着寒光，趁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她就已经到崔玖玖身边了。 崔玖玖眼神中带有不可置信，随后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她附在崔玖玖耳边，笑的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低语着，“这才哪到哪啊，还有一只眼睛要还呢，崔玖玖，你得好好活着。” 数不尽的灵力朝她攻击过来，她望向那抹耀眼的白色身影，嘴角嘲讽，无声说着：“你等着，你们都将赎罪。” 珩言真人顿了顿，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下一刻，人和剑彻底逃走了。 他们甚至来不及追杀，一股脑的救治着崔玖玖，她眼中杀意沸腾。 “我要白秋死！” “小师妹，别动怒，静养伤势。”七师兄恩施替紧张道。 顾璟因冷冷说道：“人我杀，我替你报仇。” 他们不语，算是一致默认，认同老三所说。 众人这次兴高采烈来，看了一场天大的笑话后，还被威胁不能说出去。 他们只能纷纷答应。 第二日，大街小巷传遍了，一个修为被废丹田破碎的猫妖，在人山人海中当着化神期珩言真人的面刺穿了他九弟子的丹田，就算补回来，也大不如从前。 玄天宗，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笑话。 玄天宗宗主忙的焦头烂额，各地出现多名暗杀白秋的贴子。 可没一个人找到她的踪迹，所有人都默认她死了，那一击只是她激发潜力，悲鸣中的全部的一击。 事实确实如此，不过人还活着。 随性通人性，除了攻击外格外锋利，最擅影匿气息，孕育出了剑灵。 白秋闲来无事，总是以灵力养剑，时间久了，有不少积累。 随性带她逃到犄角旮旯的荒山，它灵力耗尽后如同废铁，与主人一起躺尸。 天空下起来濛濛小雨，它能感觉到主人气息越来越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流失，即将宣告她的死亡。 正当它快陷入沉睡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咦？这把剑不错，可以当柴火烧。” 转眼看到躺在一旁，不成人样的…人，他语气颇为感慨。 “你说说你们，落到我家附近干什么？还要我拖出去。” “作孽啊。” 他正欲跨过去，白秋本能抓住他衣脚，气若游丝，听不出雄雌，“救我，重谢。” “你要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我还能大发善心，可你一看就是个瞎了一只眼的流浪汉。” 他扒开她的手一顿，探查她鼻息的手一抖。 “还真是个姑娘啊。”他低笑一声，“还是个小狐狸。” 话落，白秋化为原形，她的毛色暂时分不清是白还是红，狐狸脸倒是黑黑的。 他轻柔地抱起她，为她疗伤擦拭伤口，不小心摸到她的尾巴，手立马缩回来，却看到她断了四尾，伤口血淋淋的。 他眉心微蹙，“真惨。” ------------ 第3章 忽悠高手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白秋昏迷了半年，苏醒后一直待在荒山养精蓄锐。 手脚筋被挑，丹田破碎，身受重伤没有灵药能活着已是万幸。 她如今是真的弱，手不能扛，肩不能提。 每日面对着一位话唠俊逸男子——琼舟。 早晨与他一起晨跑，一起打猎，偶尔钓鱼，养禽种菜，看书练字画符，日日悠闲自在。 二人皆穿粗布麻衣，颇有一种隐世高人的感觉。 双方互通姓名，他琼舟，我…秋柏。 “小秋，你戴眼罩挺酷的，不必自卑，大方出去向前走！” 白秋冷冷一笑，“嫌我没用，浪费你钱财直说，我偏就不走了。” “一身逆骨，作孽啊！家里柴米油盐真不多了，养不起你这个大活人啊！” 白秋揪着他耳朵，漫不经心开口：“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想当年，为什么要手欠救你啊！ 琼舟欲哭无泪。 “家里柴米油盐真不多了，我这个大男人该出去养家糊口了。” 他拿起猎具准备出发，郑重说道：“你伤势未愈，切记不能离开荒山，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所以你能跟我一起出门吗？我怕你在屋里待长了容易发臭。” 白秋无情开口：“滚。” 待他离开后，她迅速找出堆在柴火间的本命剑，耐心地擦干上面的灰尘。 白秋眼眸微眯，长时间相处下来，发觉此人不简单，一眼看出她不是九命猫妖，而是九尾狐妖，还能把她从鬼门关中救出来。 可惜，琼舟是个短命鬼。 她轻轻抚摸右眼，被困在暗窟一年多，那一幕铭刻在心。崔玖玖随手从地上拿的那只黑色的棍子，是她的断尾。 若不是身上还有大仇未报，她挺想一直住这，报恩送他最后一程，免得他最后孤苦伶仃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站在小屋前久久未离开，眼低浮现出动容，最终，她紧紧攥着随性，毅然离开。 短命鬼，你要活着。 三年内，我会回来报恩。 … 一路上，她吹拉弹奏，样样精通，就为换取一点银钱。 所幸，她赶到了。 各方宗门势力，一年一度招新比武。 白秋赶了三个月，总算没错过。 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玄天宗就算威严大不如从前，仍旧是当今天下第一宗门。 招新处从玄天宗排到城门口，许多人慕名前来。 老板笑呵呵招待客人，“你们猜猜，这届以第一名入玄天宗的天才是谁？。” “下注，下注！我赌第一，姚深！” “那你肯定输了，你看，他离开队伍前往别的宗门了。” 白秋坐在角落，听到他们的谈话，诧异抬头望向少年。 这类事情多处上演，她算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个新起的宗门——八道宗。 忽悠能力极强。 “道友你排错队了，这里是卖糖葫芦的，你看那边，摆了个挂算摊子的，那才是玄天宗。” “我看这位兄台天姿卓越，定是人中龙凤，可愿加入我玄天宗，我乃玄天宗内门长老，愿意的话去那边挂算摊子登记报名，直接成为内门弟子。”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菜，被诓骗进来，跑都来不及。 “我加入的是玄天宗，你们怎么如此狡诈！” “道友听错了，我一直说的是八道宗，行啦，你难受就哭会，还有人陆续过来陪你。” 他继续叫嚷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未来顶级宗门——八道宗招生啦！ 宗门辽阔，背靠青山面朝绿水，环境优美，风景独特，带你领略风土人情！ 入门即是内门弟子，资源优渥，发展潜能无可限量！过了这村后悔一生！” 所过之地，众人停留片刻观望事实。 这事传到玄天宗耳里，珩言真人的八位弟子立马出面。 大弟子墨竹、二弟子江津门、三弟子顾璟因、四弟子玉轩辕、五弟子龙泽、六弟子璞辛华、七弟子恩施、八弟子崔玖玖。 各个气宇不凡，样貌似仙。 他们立于高楼之上，庄重的声音传遍这方天地。 “玄天宗不容他人染指挑衅、招摇撞骗！若再犯我玄天宗声誉，必抓审！” 众人一阵唏嘘。 “这八道宗能做到这么大动静，也是头一个。” “呵，再有能耐也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那个声音仿佛烙印在他们的灵魂中，不由得产生敬畏。 白秋眼眸微凝，纤细的手轻轻敲打桌面，庸懒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拿起茶杯微微转动，嘴角轻扯。 “他们真威风。” 忽然，一只手迅速拿走她面前多余的茶杯。 她微微抬眸。 是他…忽悠高手。 “道友可否让我歇一会儿喝杯茶？你看着我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哈哈哈。” 他自顾自说着，没一会茶就喝完了，又给自己倒了杯，一点都不客气。 “第一宗门嘛，正常。” “等我八道宗成为第一宗门，肯定比他们的排面大！” 白秋淡淡看着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不成气候。” 谁知，他拍桌而起，一脸赞同，“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八道宗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刚才老夫没注意到，现在一看，道友骨骼清奇，绝对是修炼的好苗子。” 白秋就这么看着他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 “咳咳…道友可有意愿加入啊？” 她笑了笑，眉梢微挑，“难道你看不出我丹田破碎不能修炼吗？” “小事，可以恢复！” 他又激情说了起来。 “想当年白秋刺中崔玖玖的丹田，吃了一颗补灵丹，还不是恢复如初了，除了境界倒退，没有任何副作用。” 听到这话，白秋眼神瞬间冷了，下一秒垂眸收敛。 说到关键处，他站起来骄傲地昂首挺胸： “刚好，这丹药我们八道宗也有！只要你加入八道宗，资源优渥，应有尽有！” “听起来真心动，我没有理由拒绝吧。”她笑的明艳，勾的人心底痒痒的。 “老夫八道宗宗主——无敌，敢问小友名讳？” “白...秋柏。” …… 玄天宗。 八人围在桌前商议，每个人神态不一，各怀心思。 顾璟因手中茶杯直接捏碎，“白秋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敢回来，可惜师尊没来，不然她有去无回。” 崔玖玖对着顾璟因甜甜一笑。 “三师兄，她验生石还在，是生是死我们都能知道，她逃不掉的。” 墨竹抬眸，眼中不解，“你们两个为什么非要她死？” 顾璟因冷笑道： “大师兄，别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龌龊心思，你以为你藏的很好吗？ “明明是你喜欢白秋，被她发觉后，第一时间造谣白秋喜欢师尊，连你都觉得喜欢她是见不得人的事，就别来这当烂好人，哈哈哈哈。” 众人一脸震惊。 墨竹眼神瞬间变冷，“管好你的嘴。” 气氛渐渐凝重。 崔玖玖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三师兄全家被大妖所屠，戾气有点重，我们要体谅一些。” “既然她还活着，必然需要补灵丹，我们手株待兔，等她自投罗网。” 恩施笑道：“师妹聪明。” 其余人皆松了一口气，一个废人，翻不出花样。 ------------ 第4章 醉鬼酒老 荒山小屋。 琼舟默默看着小屋熟悉的陈设，却没有人陪他解闷了。 书页落下了灰，养的几只鸡跑了好几只…… 他猛吐了一口血，随意用袖子擦干嘴角。 “任意，来。” 一把浑身通黑的剑'嗖'的一声飞过来，剑锋暗芒闪烁，剑尾刻着精致的图腾，神秘又危险。 “我的剑叫任意，你的剑叫随性。” 他眼睫微颤，“你走了，我也该离开了。” 他艰难转身出去，躺在树下数繁星。 一颗、两颗、三颗…… 数着数着忘了时间。 他嘴角含笑，下意识望向身侧，“小秋，今天一共有三百四十六颗星星，你数了多少？” 看到空荡的位置，他一手枕着头，一手捂着眼，声音暗哑。 “离开不会打招呼，没良心的小狐狸。” 天光微亮，荒山再无小木屋。 只余一地废墟。 …… 八道宗。 白秋震惊抬头，看着刻有八道宗破损的牌匾。 周围满天黄土，零星散布着几间简陋的屋子。 白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真心怀疑这个地方有补灵丹吗？ “不用怀疑，他说的都是假的。” 蓝色锦袍少年从里面的房屋出来，看起来碰了一鼻子灰，他身姿高挑，面容稚嫩，隐约窥见日后风华，他愤怒道： “什么狗屁宗门，那个无敌人早跑没影了，说的那么好听，实际都是假的。” “这里是个荒废的无名小镇，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傻呼呼来了啊！真是世道不古，人心险恶。” 白秋勉强认出他，茶馆内商讨的第一名，天才姚深。 又一道女声从黄沙中传来，声音悦耳，语气略带疑惑。 “这是八道宗吗？” 姚深扯着大嗓子喊道：“是的。” 她缓缓走来，肩膀上落着一只白鹰，样貌跌丽，脖颈佩戴一枚金色的哨子，仿佛自带一种特殊磁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 她微微颔首示意，眼中尽显失落。 “来到这里，就代表错过玄天宗招生时间了。” 他们同时看向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说好的背靠青山面朝绿水？前面一口井，旁边种了几颗杨树，这叫绿水；后面都是杨树，中间堆了个小山，这叫青山。 白秋心里无比后悔，现在已经不指望这里能让她变强。 他们都想离开。 姚深率先往外走，'砰'的一声，撞的他眼冒金星。 一道醉人的浑厚声音传来。 “走什么啊？这里多好，自食其力，丰衣足食。” 突然，一个拿着酒葫芦，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出现，他脸颊通红，摇摇晃晃似乎喝醉了，眯起眼寻找什么，他定定看着姚深笑了下，拿葫芦敲了一下他的头。 姚深捂着头，疼的嗷嗷大叫，“你个醉鬼打我干什么！我爹都舍不得打我。” 他的额头肉眼可见肿了一个包，百黎乐语没忍住噗嗤一笑。 那醉鬼眯眼向她走过来，细细打量她，“你这小姑娘一路上过来唧唧叨叨的，来了又后悔错过玄天宗的招生。” 他打了个饱嗝，微微侧眸，“是不是很失望？没关系，还有更加失望的，你们打过我才能离开，打不过，乖乖做八道宗的弟子吧。” “你们听好了，我叫酒鬼，你们可以叫我酒老，八道宗只有三位老师，教你们足矣。” 元婴初期的威压随之释放。 白秋心底一沉，正欲开口。 酒鬼不知什么时候到她面前，笑嘻嘻围着她打转，“听说你要补灵丹，如果你有特殊身份，那就必须留在这里。” “因为补灵丹已经被第一宗垄断了，需要这个丹药要经过珩言真人以及他八位弟子的同意。我们八道宗虽然穷，但这点是真没骗你。” “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丹药。” 白秋话到嘴里，又强咽了下去。 他饶有兴趣地欣赏他们的表情，嗓门陡然提高。 “好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再商量要不要出手。” 三人很快聚拢到一起。 “姚深，筑基初期，擅长炼器。” “百黎乐语，筑基初期，强项是御兽。” 二人说完，同时望向白秋。 “……” 白秋垂下眼眸，人妖发生大战，互相不合，妖族身份不能明说，“秋柏，凡人。” 姚深、百黎乐语：“？？？？” 他们一脸诧异，她身上筋脉受损，丹田破碎了？ 这是什么情况！ 白秋唇角微勾，“凡人加入宗门，本就是为了修行，他们需要测试灵根，闯过关卡，便能被长老挑选分配，有什么不对吗？” 事实如此又无可辩驳，百黎乐语眉心微拧，总感觉怪怪的。 姚深摆了摆手，“那就不打了，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元婴老怪。” 酒老轻咳一声，“你们聊完了没？” 白秋与他们对视一眼，站出来弯腰作辑，“酒老，我们不打，自愿加入八道宗。” 他贱嗖嗖地笑道： “哈哈哈哈，你们不打，老夫手痒了怎么办？” “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只要有一人能够站起来，就算通过了我的考验。” 姚深：“要是没有坚持过呢？” “你们就当我一年侍从，然后滚出八道宗。” “给你们十息，逃吧。” ------------ 第5章 任务偷人 那柱香随意插在地上。 百黎乐语指尖轻响，肩膀上的白鹰迅速变大，她纵身一跃，看向白秋，“你上来吗？” “我！我、我也要上去，我还没飞过。”姚深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亮晶晶的。 白秋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凝视他们：“若是被酒老追上来一窝打尽，我们保谁？” 好问题！ 元婴修为，不可小觑。 “到时各凭本事，我只负责驾驭灵兽，情况不对，你们可以自己跳下去。” 话音落下。 白秋借力跳上去。 白鹰展翅轻扑，溅的周围尘灰四起，它直冲高空，翅膀一刻不停地扇动，滑稽又迅猛。 忽然，一股威压要席卷而至。 三人匍匐在白鹰背上，差点一口气憋死。 姚深瞳孔猛缩，“你个言而无信的酒鬼！这才过了四息，我一直数着的，你赖皮！” 百黎乐语气骂道，“疯子。” 他声音自高空传来。 “我这人一向如此，你们习惯就好。” 姚深二话不说从高空跳下去，朝他扔了数枚回旋镖。 酒鬼挥手一挡，步步靠近，仿佛看着几个微不足的蝼蚁。 他摇了摇酒葫芦，“你们还有谁要跳？” 百黎乐语咬着嘴唇，心里不断做出挣扎。 她跳了，秋柏没有灵力，摔下去肯定会死。 她不跳，从小陪伴自己的白鹰会身受重伤，熬过半柱香的几率会缩小。 白秋紧紧攥着袖中的手，窒息感要把她碾碎。 她弱小的任人可欺，只能成为累赘。 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这种感觉真是受够了。 站着活下去，真难。 她定定的看着百黎乐语，语气绝决：“你跳。” 百黎乐语心一震，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成功，我才能站着活。” 哪怕万劫不复。 白秋闭上眼睛，等待坠落深渊砸的全身碎骨。 百黎乐语眼神逐渐坚定，大声喝道：“抓紧我，我们一起跳！” 耳边是温柔的风声。 白秋诧异地看着身侧的人儿，她的手很温暖。 酒鬼笑了下，手中葫芦朝她们打去，眼快要击中，姚深突然出现，法宝不要钱的往葫芦上扔。 葫芦瞬间由一个变成无数个，穿过重重障碍，把三人按压在地上。 他们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痛感挤压全身。 白秋眼罩掉落，右眼空洞丑陋，脸色苍白。 如果不能拜入八道宗，她将永远当废人。 亲眼看着欺辱她的人，受世人敬仰，享寺庙香火。 自己只能窥藏在暗处，像地沟老鼠般到处躲藏，不见天光。 她看向那根没点的香，脸色深沉。 心一横。 白秋主动化为原形，趁这个缝隙间快速溜了出去，挣扎中掉落一地火红色狐毛。 酒鬼眯起眼，看着熟悉的一道火红色身影，脑海中灵光闪现。 “秋柏…白秋。” 十七岁金丹大圆满，仅差一步入元婴的天之骄女！ 被玄天宗逐出师门，坏事做尽的白秋？！ 一个丹田被废，各大宗门讨伐，声名恶臭的猫妖！ 对上了，都对上了！ 酒鬼酒醒了一大半，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完蛋，收了一个大麻烦！ 他愣神期间，白秋跑到香柱旁，一脚踩断，碾成齑粉，她浑身湿透，声音铮铮，“香燃尽了，酒老你说话还算数吗！” “算！” 被葫芦压着的二人：香这叫燃尽了吗？ 不对，它燃了吗？ “八道宗可愿接纳我这狐妖！” 酒鬼打量着，还真是狐妖？ 长的跟只猫一样。 他顿了顿，看向她黯然的右眼，最终下定决心道：“收！” “从今往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会誓死保护八道宗弟子！” 二人心知肚明。 不管是狐妖还是猫妖。 没强大前，她只能是秋柏。 姚深、百黎乐语人都傻了。 还能这样玩？ 酒老欣慰一笑，收起葫芦，“狐狸脑袋就是狡诈聪明。” “你们学着点，有些人说的话不一定会做到，不要心存侥幸，他们善于伪装，因为你们不会知道对方内心的阴暗。” 他说完默默看着白秋，“你养好伤，我为你护法修补丹田。” 等他走后，那股压力才消失，三人这才松口气，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一月后。 她在酒鬼帮助下丹田慢慢恢复。 感受到体内灵力流转，十分舒服。 白秋开始闭关修炼。 又过了两个月。 她缓缓睁开眼，轻轻吐纳，经脉渐渐恢复，随性欢愉颤鸣。 ——练气中期。 她出去后，下意识用手遮挡太阳，百黎乐语靠在一旁，等她适应后，走到她身边衷心祝贺，“恭喜你。” “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她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你不在的一个月里，八道宗又收了四位弟子，三男一女，如今正在经受酒鬼的折磨，姚深负责监督。” “酒老让我等你出来，他给我们布置了第一个任务，你绝对意想不到。” 她特意留了悬念，就等着她问。 白秋耐心听着，很配合地问道：“是什么任务？” 百黎乐语一脸认真，“去玄天宗偷人！” 白秋：“？？？” 她表情有一瞬龟裂，合理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任务偷人？” 看到她这副模样，百黎乐语满意勾唇，“你没听错，我们这次任务就是去玄天宗偷人，把我们素未谋面的小师弟偷回来。” “他叫炳哲云，才十四岁，可怜他在来八道宗的路上，被玄天宗的长老看中掳了去。” 白秋狐疑的问：“真的有人自愿来这里吗？” “我也想不到啊，可他是真的是一百个愿意，留影石上面还有录像，他誓死抵抗不从，差点自杀。” ------------ 第6章 不像从前 玄天宗白雾缭绕，隐约可见高耸入云的峰顶，犹如仙境。 她们在玄天宗地界环绕了六圈，就是没找到门！ 百黎乐语气鼓鼓地坐在地上，压根不管地上是不是脏的。 “这什么天下第一宗门，连门都没有。” 她话音刚落，凭空走出两名身穿玄天宗宗服的弟子，其中一位颔首道：“敢问道友来我玄天宗有何贵干？” 百黎乐语笑语靥靥，“我们找朋友，前些日他拜入了贵宗，是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叫炳哲云，能否让我们进去叙叙旧？” 另一位弟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些过不了玄天宗考验的垃圾，就知道来这乱攀关系，呵，内门长老的弟子会认识你们？” 他冷冷的瞟了一眼，她们身穿粗布麻衣，“啧，还有一个独眼龙。” “你们配吗？瞧着一脸穷酸样的普通人。” 八道宗七位弟子都是身穿麻衣，除了白秋是一直穿着的。他们一开始不愿意，后面是真心觉得这衣裳不错，既耐脏又简朴。 百黎乐语正欲动手，白秋则抓住她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她嘴角勾起，暗中传音：“我先，后面你悠着点。” 百黎乐语听后展颜欢笑，杏眼微眯，似乎打着什么坏主意。 谁知，另一位弟子立马向她们道歉，“在下杜仲，他今日受了罚，心绪飘浮，口出狂言，还请见谅。” “若道友是要登入玄天宗，需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长阶。”他手一挥，身后景象一览无余。 长阶直入天际，玉石铺盖，偶尔仙鹤飞过鸣叫，四周花草幽香，大多散修前往攀爬巍峨长阶，累了就躺着休息。 只为见识一下传说中第一宗门。 白秋笑了笑，向杜仲颔首道谢。 擦身而过时，一道符篆和一条蛇飞到他身旁的弟子身上。 百黎乐语悄咪咪地说，“那条蛇无毒，顶多会让他浑身痒半月。” 白秋微微挑眉，“我的那道符篆可以让他精神错乱三天。” “怎么个错乱法？” 白秋思索一瞬，随意举了个例子，“随意到大街上脱衣、认爹认娘算吗？“ “跟致幻毒蘑菇一个功效，闲来无事画着玩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好损。” 她下一秒搓了搓手，俏皮地说，“我喜欢。” 二人慢悠悠走向长阶，每一节长阶都带着不可抵抗压力，每走一步压力成倍递增。 白秋脑海微微刺痛，下意识后退。 她站在那，淡淡看向前方的高梯，心中冒出多种情绪，忧喜夹杂着愤怒委屈，这种感觉颇为微妙。 她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犹如渺小的尘埃，不自量力地想扳倒巨人。 雪清峰。 白衣男子缓缓睁开眼，他平静无波的眼眸轻颤，看向空中飘落的雪花。 “是…秋儿。” 验生石疯狂闪动着光茫，似是等待主人的到来。 八位弟子迅速出动，封锁长阶区域。 人群喧嚣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上一次这样封锁，还是一位邪修杀上玄天宗，难道我们之中有十恶不赦之人？” “我是好人啊，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大好人！我不去玄天宗了，让我回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修行一途，本就是抢资源，争得你死我活，真是大惊小怪。” 墨竹冷眼注视下方的人群，嘴唇微动。 “肃静。” 见众人安静下来，抬头仰视着他，墨竹嘴角勾起，显然十分满意。 “你们之中，有一位玄天宗的叛徒，我现在要严查，你们有序站成一列。” “逃者，杀无赦！” 最后一句，杀意流露。 众人纷纷低头，百黎乐语随着人流涌动，微微蹙眉：“搞什么幺蛾子？” 白秋眼神微凝，百黎乐语察觉到她的表情，心中有了判断。 难怪她丹田破损，原来是得罪了玄天宗。 如果她们素不相识，她会冷眼旁观，可长时间的相处，她虽谈不上完全了解一个人，但她敢肯定，白秋绝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无论玄天宗是何缘由，她会暗中打掩护，护她安全。 百黎乐语看向她微白的唇，低语关心道：“你没事吧？” “无碍。”白秋摇了摇头。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望向空中的男子，脑海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压下这些嘈杂的的声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墨竹默默打量着人群，眼中黯然，“不是，都不是。” 一个都不像你。 其余七人都围绕着水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顾璟因踹了一脚水镜，“是验生石还是水镜出了问题？” “里面没有一个人像她！她再怎么伪装也不能这么天衣无缝吧！” 崔玖玖死死盯着戴着右眼罩，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她紧紧攥着手心，划破手掌都不自知。 白秋的变化太大了，没有半分从前的影子。 一想到那日她刺穿自己丹田的癫疯样子，身体不寒而栗。 她绝对不能活着！ 不能让她找出证据把真相说出口！！ 所有人都在寻找水镜中的白秋，没人关注她的神情。 六弟子璞辛华细心观察着水镜，“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戴着眼罩的女子，她半边脸很像白秋？” 随着这句话落下，崔玖玖心瞬间提起来。 顾璟因冷笑道：“白秋曾经是令人惊艳的天才，喜欢傻笑，你看她冰冷的脸，她的姿态哪一点像白秋？” “除非她也是猫妖。” 崔玖玖悬着的心安稳下来，在一旁附和道：“三师兄言之有理。” 整个玄天宗只有三人知道白秋不是猫妖。 她算一个。 其他人若有所思，算是听进去了。 恩施眼中杀机毕现，“既然像她，就把她带过来，是与不是我们自会定夺。”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墨竹耳中，他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白秋察觉到他的目光，淡淡与其对视，眼中尽是冷漠。 墨竹心神一晃。 眼睛像，太像了！ 可眼神又不像，她的眼神内敛，暗藏刀刃，冷漠无情，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秋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眼神，也不会这么看他。 ------------ 第7章 你不够格 白秋平静移开视线，墨竹眸光暗了下来。 百黎乐语瞧见这一幕，当作无事发生，转而暗中传音问道：“秋柏，怎么了？” 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这位应该是珩言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墨竹，形态与珩言真人有六分相似，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白秋淡淡开口解释，“不熟，见过。” 他们唯有诛邢台一面之缘。 百黎乐语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 他们站成一列排队，手纷纷放在发光的石头上。 白秋微微蹙眉，这石头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脑海中浮现出验生石三个字。 所有顶尖宗门都配有验生石，血滴入石头中自动认主，石光灭，人陨。 她摇晃脑袋，忽视这股异样。 长阶下，忽然一阵混乱。 “爹，你怎么不要孩儿了？” “滚开，我还没娶妻。” “娘，你不要离开我，我要和爹娘一辈子在一起。” “老子是男的，你再扒着我不松手，休怪我一巴掌呼死你！” 杜仲拉都拉不住，急的满头大汗。 “二祝，你发什么疯！” “快松开他们！你还要不要脸！？” 百黎乐语抬头，就见刚刚外面两位守门弟子抱在一起拉扯。 她一脸震惊。 这里大部分都是修仙者，自然耳力不凡。 这还没完。 二祝指着站在高处的墨竹大喊道：“小竹竹救我！” “竹竹娘子！你替我杀了他！ “你走开，我只能被小竹竹碰，清白绝不能被你这个登徒子毁了呜呜呜。” 杜仲欲哭无泪。 心里将二祝这个蠢货骂了不下百遍。 众人：好大一手八卦！ 墨竹脸色一沉，“把他打晕拖出去。” 金丹威压释放，他动弹不得。 杜仲低着头，连忙打晕扛着他往外走。 这时，空气渐渐变的寒冷，飘下几缕雪花，白衣男子徐步而来，神情漠然，他手指向二祝的方向，一道明黄色符篆出现在他手中。 他手指随意转动着符篆，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墨竹恭敬行礼，“师尊。” 所有人紧张又兴奋，高声喝道。 “恭迎珩言真人！” 连百黎乐语都露出崇敬神情。 她之所以来玄天宗，就是想成为修真界第一人珩言真人的弟子。 不过她在八道宗与玄天宗之间，偏向了八道宗，原因无他，仅仅是被无敌忽悠的晕头转向。 珩言真人掀眼看向空中，水镜‘砰’地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崔玖玖他们互相对望一眼，拿不准师尊的想法。 “走，过去看看。” 珩言真人极少出面，上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年前的诛邢台。 他的出现令白秋措手不及。 要想在化神期大佬面前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这次也没那么幸运，随性目前不能施展完全隐匿。 “我寻一人，你们随意。” 珩言真人缓缓开口。 听到这话，众人一惊。 什么人能让他亲自出面？ 崔玖玖七人快速赶来，跟墨竹一起默默站在一旁。 百黎乐语心中一沉，名震修真界有名的人物接二连三出现，她可不傻，搞出这么大动静，目标还是同一人，那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秋柏，你到底是谁？ 白秋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他唇瓣微启，“我看你合眼缘，你愿意当我的弟子吗？” 白秋抬起头，眼前的一幕与脑海中的声音交叠重合，他那时说，“我看你自私自利，怎配做我的弟子？” 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百黎乐语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这又是闹哪出？ 墨竹他们大惊失色。 墨竹不解问，“师尊，她有何特殊之处？” “符篆天赋卓越。” 璞辛华是符篆师，他看向那张符纸，“略有瑕疵。”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白秋。 只见她果断摇头。 众人：她疯了吧！拒绝这份天大的机缘！ “为何？” 白秋眼中尽是嘲讽，“你不够格。” 众人：“！！！？” 墨竹等人皆是一愣，第一次有人露出这种姿态拒绝。 她是不明白珩言真人在修真界的重量吗？ 呵，以后有她后悔的。 百黎乐语倒吸一口冷气。 好狂！ 这么说不怕引起众怒吗？ 眼前清冷的男人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追问：“谁有资格？” “最厉害的人。” “我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说的，没人反驳。 她垂眸笑了笑，后面的每一句话都在雷点反复蹦哒。 “是吗？我听闻珩言真人座下有一位离经叛道的弟子，叫白秋。” “最厉害的人教出最罪恶的弟子？不好意思，我不接受有污点的师傅。” “真人莫要恼羞成怒，我听过珩言真人的大名，挺敬仰玄天宗的，此次前来只想观望一二，我这人有自知之明，尤其好高骛远，多谢真人另眼相看。” 珩言真人欲言又止，胸口微微刺痛。 “好。” 他挥手捏碎验生石，轻飘飘看了一眼她转身离开。 秋儿，你所作所为不可饶恕。 挑起人妖大战，你是人族的死仇，妖族战败的耻辱。 你已无处可去，为何不愿换个身份回来改过自新？ 这些年你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还你的右眼…… 他道心乱了。 白秋的心脏仿佛有把大手紧紧攥住，喉咙间腥甜蔓延，嘴角溢出鲜血，脸上露出一抹释然，验生石与她的关联断了。 所有人只当这是她对珩言真人出言不逊的惩罚。 百黎乐语连忙递给她一些丹药，见她吃了丹药脸色好了一些，才松了口气。 验生石已碎，墨竹他们没理由继续待在这。 顾璟因歪头看向迟迟没动身的崔玖玖，只见她紧紧盯着白秋，他嘴角勾起，“她是白秋吗？” 墨竹停下脚步，“她绝不是白秋，我亲眼看着她长大的。” 崔玖玖回过神，笑了一声，“大师兄说得对，她不是。” 说完迅速跟上他们的步伐。 顾璟因才不信她的鬼话，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 他眼神阴鸷，指尖微蜷。 白秋，我待你如亲妹妹，不论你做了什么，就算你是妖，我也永远偏袒相信你。 可你，指使妖族屠我全族！ 四百三十二口人，死状惨烈。 此仇，不共戴天！ 暗窟一年的折磨是你该受的！ 既然你回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 第8章 你入魔了 玄天宗外门弟子身穿浅红宗服，内门穿着深红，身份越尊贵颜色越深，他们的图案是一柄剑，上面的图腾看起来繁琐又精致。 峰峦叠嶂间，琼楼玉宇错落有致，墙上刻着宗训，'惩恶扬善，明辨是非；以天下为己任，除魔卫道，勿忘初心…' 金色的光辉与深红的宗服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显眼。 白秋站在这片土地上，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的停留引起众人驻足回望。 听闻，就是一个戴眼罩的女子拒绝了珩言真人。 她嘴唇艳红，狐狸眼妩媚又夹杂着冰冷，这份妩媚还很青涩，却又添了一份灵动，仅仅是半张脸就能轻易颤动人心弦。 天人之姿，风华清绝，世间少有。 白秋心中莫名不安，只想快点找到炳哲云，然后安排后续离开。 玄天宗好歹是个光明正大的门派，就算有人想杀她，也不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如果还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暗中下杀手，她不能保证不会波及到百黎乐语。 白秋凝眉思索，“奇怪，玄天宗就像没有炳哲云这个人。” 百黎乐语眸色一沉，“要么他是被藏起来了，要么就是酒鬼耍我们玩的。” 白秋沉吟片刻，“再找找，十二个时辰内，必须离开。” “我们先分开找，到时在这里集合。” 百黎乐语点头，她似乎想到什么，叫住白秋问道：“你和玄天宗有恩怨吗？如果有，你点头就好。” “我不喜欢欺瞒，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不问。说来奇怪，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一看见你就莫名有好感，可能是因为你张的好看。” “在经历酒老的考验时，你决然想让我跳下去，哪怕你会死，你可能不知道，那时我在你眼里看到了绝望，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不得不说我被你这股气势震撼到了，所以我想帮你，无关怜悯，仅仅是我们相似。”她一口气说完，眼中诚恳，句句是肺腑之言。 白秋停下脚步，一时不知所措，不知不觉眼中少了一份冰冷，心中多了一份柔软。 她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有仇，我的敌人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我要好好活着，把他们拉下神坛。” 百黎乐语听完，认真看着她的眼叮嘱道，“注意安全。” 随后，二人分开寻人。 玄天宗地域辽阔，两个人慢慢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白秋忽然想到一个地方——雪清峰。 一个终年是雪的山峰，那里格外的寒冷。 大部分长老那都去找过，除了在外历练的长老，就只有玄天宗宗主以及珩言真人和他八位弟子的山峰不能前往。 她随便一打听，才得知雪清峰是珩言真人的山峰。 这个可能性就排除了，因为他最近没离开过玄天宗。 除了他们还有什么峰没去看过呢？ 白秋努力回忆玄天宗的布局，还真发现有一个地方没去找过。 她曾经的住处——翠玉霞峰。 现如今住在那里的是内门名誉长老，刘长老。 她忍受脑中的疼痛感，终于来到山脚下，却遇到一名拦路虎。 顾璟因见她来了，眉眼舒展，嗓音冷冽：“没让我浪费时间白等，白秋。” “我不是白秋。” “呵，装什么？不管你是不是都要死在这！” 白秋冷冷看向他，不欲废话，转身快速离开。 顾璟因召唤出四个中级灵兽，眼看就要刺穿她腹部，白秋迅速召出随性挡住攻击。 一时之间，天空黑沉沉的。 两人修为悬殊太大，白秋只能拖延时间逃。 与此同时，一位躲在角落的小少年见到这一幕，跑的飞快。 他紧握着手中的刀，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神情冷峻，脸上有着不符合同龄人的睿智。 两人隔着一道茂密的灌木草丛，他们都在逃亡，白秋与他擦肩而过之际，他们的目光短暂交汇一瞬。 顾璟因在后面穷追不舍，他坐在五彩天马的背上，每一次振翅都带来一阵狂风，使得周围的草木为之摇曳。 他指挥另外三只灵兽，俯瞰着这片草地，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九婴、独角兽、五毒蝎，围住她，最好杀了她。” 随着他的命令，三只形态各异、凶猛异常的灵兽瞬间分散开来。 白秋见状，心中一凛，但面上却未显丝毫惧色，果断甩出六张符纸，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白秋，负隅顽抗的下场你忘了吗？日日夜夜关在暗无天日的暗窟，里面本来有六百多名嗜血的魔族，真没想到你竟然从中杀出来了。” 他的眼神如淬了毒，说的每一句话令人心颤，“你当初让恶妖杀我全族时，可有想过有今日的下场！有时候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 “所以我挖了你半颗心，喂了狗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格外刺耳。 白秋望着他的眼神如同望着一个死人。 “你可别这么看我，为了让你活着死在诛邢台上，我还好心给你上了药呢。” 白秋眼稍讥讽，“我不是白秋，我叫秋柏。” 她周身气息泛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隐隐浮出水面，挖心的痛感如昨日之伤，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裂她的胸膛。 顾璟因出身御兽世家，他生来有着极高的天赋，爱他的父母，年纪轻轻拜入第一人珩言真人门下，是所有人艳羡的对象。 这养成了他娇纵的脾性，通常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他说什么白秋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做，否则就要受他冷眼，承受他的怒火。 他说过把她当妹妹，可前提是，她得听话。 他总能使出一些法子令她万劫不复，百口莫辩。 她被按在耻辱柱上，他在一旁说着，“你些坏事就是你做的，白秋，你要听话。” 这些令人厌恶的事啊，太多了，还是让他们自食恶果好。 白秋静下心神，似乎想起了一些趣事，“你是亲眼看着她唆使的吗？你不想承认自己软弱无能，无法亲手杀了那些大妖，就只能找这些不足轻重的借口。” 她语气幽深。 “你全族死的惨，但那与我有何干系？” “我只是秋柏。” 顾璟因青筋暴起，瞳孔泛着红。 她冷眼看着他身上的黑气，“顾璟因，你入魔了。” 她淡淡开口，“玄天宗又养了一个魔头。” 那四头灵兽如同迷失心智，实力上涨了一大截，爆发出强烈的威压。 白秋彻底挡不住，猛地撞飞出去。 顾璟因不再收着力道，只想立马杀了她，他狂笑道：“都去死吧！” ------------ 第9章 癫了才好 没跑远的炳哲云望着那边浓郁的魔气，瞳孔猛地一缩。 百黎乐语正在玄天宗门口等着秋柏，她肩上的白鹰不停鸣叫，十分不安地绕着她的头顶转圈圈。 白鹰：“磨叽，磨叽。” “是魔气吗？”她臂膀弯曲，白鹰自然搭在她手臂上。 她心一沉，玄天宗怎么会有魔气？ 翠玉霞峰狂风大作。 顾璟因收敛魔气，一瞬恢复清明，他冷笑一声，一道灵力打入空中。 “玄天宗所有人都会来，不论你是谁，我要你永远待在尘埃里，跟白秋一样受人唾骂。” 他语气阴鸷，时而歇斯底里，时而癫狂大笑。 “从现在开始，你才是魔族哈哈哈哈。” 白秋猛然吐出一口血，随手擦干嘴角的血，随他一起疯狂大笑。 “我用留影石记下了那一幕，你让他们来啊！都来！” 谁还不是个疯子？ 他脸色一变，眯起眼掐住她的脖子。 她神色愈发疯狂，嘴角轻扯，双手握住他的手，眼眶充满血丝，就喜欢看他一脸不爽，大惊失色的样子。 “从现在开始，你…该跌下神坛了。” 比起看他这种姿态，她更喜欢戳人心窝。 你逼我想起这段剜心的记忆，那我奖励你一个真相。 “你可知盛极一时的御兽顾家为何一夜之间全部身亡，顾璟因…你低头吧，看看你的手。” “是不是满手血腥？身怀魔种不自知，步步沦为她人的傀儡。” 顾璟因手劲一松，他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 那一晚，其乐融融。 “小因，你该收敛一下性子，该有身为男子的担当呀，不可再任性，你可是珩言真人的三弟子啊，娘为你骄傲。” 也是那一夜，他失控了，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他至今记得，她倒在自己面前的神情，不可思议、痛苦、眸中带着关忧。 从那之后，顾璟因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白秋冷冷看着他陷入梦魇的样子，她声音透着温柔，击溃他最后的防线。 “顾家四百三十二口人，你杀的过瘾吗？” 顾璟因心里的那根弦'呯'的一声断了。 “——啊啊啊啊！” “不是我，都是白秋的错！她是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都是她杀的！” “我怎么会有心魔种呢哈哈哈哈。” 白秋笑了笑，殷红的血衬她雪白的皮肤，格外有视觉冲击感，一副战损疯狂的姿态。 癫呗，都癫了才好。 “对，你怎么会有错呢？都是她的错，所以她死了。” 她听到身后数枝轻响，偏头看向隐藏在树下的小少年，一副神挡杀神的既视感。 炳哲云心不受控制疯狂跳动，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 顾璟因开始暴走，无差别乱攻击人。 刘长老第一时间赶到就看到这一幕，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她被刘长老困在原地，随后来的人越来越多，留影石反复播放着顾璟因释放魔气的样子。 所有人都不愿相信。 又不得不信。 珩言真人三弟子入魔，玄天宗大乱。 …… 山顶处，三位少年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仅剩一位少女还倔犟地站着，犹抱琵琶半遮面，她穿着朴素的布衣，出水芙蓉，淤泥不染，眼中是强烈的战意。 纤细的手指缓缓抚动，琵琶声响，树叶带着利刃，声音直击灵魂深处。 酒老微微抬头，葫芦里的酒倾泻而出，形成一道水幕，葫芦里面仿佛是个无底洞，她弹了多久葫芦就倒了多久。 一面琵琶余音绕耳，一方流水四面楚歌，双方僵持不下，直到其中一方灵力耗尽。 他从容拿着葫芦，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酒，“你们四个人，没一个通过我的考验，简直是我有生以来，教过最差劲的弟子。” 另外三名少年分别是：祈夜听浮、肖浅焺、谢笺。 他们一个修炼诡道，操纵低阶亡灵；另一个手持长枪，风姿绰约不羁；最后一个温润如玉，是个炼丹师。 他们互相搀扶起来。 姚深在一旁观战。 真惨啊，把少年的傲骨菱角都磨平了。 明明都是天之骄子，这天赋绝对能成为一方顶级宗门的内门弟子，随便在一个宗门都能横着走，偏偏跑过来受罪。 酒老走过来敲了一下他的头，“每次打斗，就你小子跑的快，快打完了你又跑出来。” “这次他们可以出去做任务，你留下，老夫专门给你开小灶。” 姚深吓一跳，连忙道：“他们才练气中期，出去太危险，我好歹筑基了，可以照应他们。” “再说我是监督他们的，跑的快也是我的本事。” 直到他头上又肿了一个包，酒老才满意地咧开嘴，“哎哟你这家伙，我是专门为了揍你，才把他们带上的。” 祈夜听浮桃花眼微眯，“一起去吧，把小师弟接回来。” 沈蓉双手紧扣琵琶：“我们受过的毒打，谁也逃不掉。” 谢笺语气温和：“弄不死就往死里弄，我有丹药。” 肖浅焺双手环臂，“没药我去抢，对小师弟可以下手轻点，其他人能呼吸就行。” 姚深：“……” “也行。”酒老点头。 他越想越气，好不容易有个乖宝宝自愿来，他那么小那么听话。 结果却被掳了去，这谁受得了！？ 忽然，一阵清冽而悠长的桂花香悄然飘来，循香望去，一位银发苍苍的婆婆缓缓步入眼帘，她面容慈祥，眼含笑意，手持一根雕花拐杖，步履虽缓却稳健有力。 众人见到她，乖乖站好喊道，“桂婆婆。” 她轻轻点头，“一起回来，每人一坛桂花酿。” 酒老闻言，眼都瞪大了，他猛地一掷手中空荡荡的酒葫芦，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衣襟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半敞，露出胸膛上斑驳的伤痕。 “我跟着一起去。” “——干老的，救小的！” ------------ 第10章 惩罚已定 审讯堂，执法长老春阳坐在正堂上，一手握住扶柄，一手拿着留影石，宗主暮天以及珩言真人坐在他身边，玄天宗重量级人物汇聚一堂。 弟子们通过水镜观看这一幕。 他眼神锐利，看向大堂中央淡然自若的两人。 “你们是何人？” 白秋：“散修秋柏。” 刘长老出来指认一旁的少年，他抱手行礼，“此少年名炳哲云，是我游历时带回来的，他来没几天，应是碰巧遇到此事。” “当时我在闭关炼药，没闲暇时间关注外面的情况，我就闭关炼个药啊！就摊上这事了！？” 他越说越觉得倒霉，怎么偏偏发生在他翠玉霞峰呢？ 暮天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此事了结后，你搬去其它峰吧。” 翠玉霞峰确实邪门，走了一个白秋，又来一个顾璟因，多亏刘长老命硬，不然真成魔窝了。 “是。”刘长老颔首回应，退到一旁。 白秋听到这名字微微挑眉，她看了一眼那小少年，不由得想自己发疯的模样会不会吓到他。 正巧，炳哲云也在看她，两人对视间，仿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这时，春阳冷声道，“留影石是谁录的？” 白秋上前，微微抬眸，“是我。” 春阳不经意看了一眼她，眼前恍惚了一下，半张脸让他想到了白秋，可两人气势却全然不同。 他又看向珩言真人，态度客气又带着疏离。 “珩言真人，你座下两名弟子，一个是妖，一个是魔，这次你看如何决断？” 珩言真人神色微动，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关入暗窟。” 崔玖玖一脸伤心地站出来，“师兄只是生出了心魔，这个惩罚未免太过严重。” 站在她身侧的六人闻言也是纷纷说道。 “我们与他朝夕相处，他身怀魔气我们怎会不知？” “若三师兄是被陷害才会入魔的呢？毕竟我们探查顾家时，只发现了妖气，并无魔气。” 他们在这开始讨论起来，各个都占理。 几位长老面色不悦，上位者都没开口，他们在这上演情同手足，团结是好事，但要分清时候。 珩言真人微微蹙眉，“都退下，不可胡闹。” 这期间，炳哲云跟白秋搭上话了，在众多大佬面前，他们暗中传音会被发觉，好在炳哲云十分聪明，一个眼神就懂了来意。 得知她是来带自己离开时，炳哲云嘴角缓缓扬起，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悄然显现，煞是纯净好看，极其具有迷惑性。 白秋不由得感慨，要不是见过他冷峻的模样，恐怕真会被他外表欺骗，觉得他是个单纯的小朋友。 这小师弟明明是个黑心莲啊。 在周遭讨论声中，白秋的心绪早已飘远，当时被顾璟因追杀时，她传音给百黎乐语，让她先离开，也不知她有没有安全撤离。 她凝神望着远处的黑云，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一个时辰后。 惩罚已定。 他们一致决定废除顾璟因的修为，又怕他步了白秋的后尘，搞出什么大战。 因此，顾璟因终身不得踏出玄天宗半步。 听到这个结果，白秋一点都不意外。 天之骄子，一朝入魔。 他的惩罚不止于此，手刃至亲，余生活在痛苦懊悔中。 但他，不会对白秋产生半分愧疚，反将一切罪责尽数归咎于她。 白秋也不稀罕这份愧疚，愧疚不过是弱者寻求慰藉的借口。 而她要的，是亲眼看着他堕入沉沦与疯狂，从天堂跌入尘泥。 他们死不足惜，活着赎罪吧。 她从地狱而来，收回所有利息，完成自我救赎。 她看向高位上的珩言真人，默默低垂眼眸，暗想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 珩言真人自然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扭头避开。 处罚已定，他们都可自由离开。 珩言真人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这时，炳哲云大喊道：“我不想当玄天宗弟子。” 刘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玄天宗乃第一宗门，修炼资源都是顶尖，怎么就不如你意了？” 炳哲云脆生生道：“要么我走，要么你跟我一起走。” 听到这话刘长老气笑了，除非他脑子坏了才走，刘长老叹了口气，转身不与他纠缠。 闻言，崔玖玖顿下脚步看着少年的面孔，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一道银色的丝线即将打入他体内，白秋甩出随性，一剑斩断，断裂处闪烁着寒光，随即消散于无形。 她眯着眼，带着警告，崔玖玖无辜地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顿时，所有目光聚集在白秋身上。 她手腕轻摇，语气轻描淡写，“刚受了伤，拿不稳剑，不小心的。” 暮天走到她身侧，偏头看向她，“玄天宗会负责。” 白秋神色一顿，他是没发现那根银色丝线吗？还是故意装没看到？ 再望过去时，他已经乘鹤而起，衣袂飘飘，鹤唳九天，身影渐行渐远。 炳哲云快速赶过来看她伤势，神情懊悔，如果他当时站出来就好了。 白秋低眸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眉眼染上了温柔。 恩施缓步走来，语气温和，“我看看你的伤。” 她冷声回道，“不需要。” 江津门和玉轩辕并肩走来，玉轩辕神情倨傲，“他是炼丹师，不会害你的。” “确实，只会加倍我的痛感而已，死不了就行，对吧？” 她说的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被发现后，恩施脸色一沉。 “那你疼着吧。” 说完转身离开，十分不给他人面子。 他是炼丹师，在任何地方都被俸为上宾的存在，除了珩言真人，没人能得到他的好脸色。 炳哲云气恼道，“珩言真人的弟子是不是都有什么毛病？” 刘长老轻咳一声，委婉表示：“珩言真人只收天赋极高的弟子，做人这方面他没时间教，里面变脸最快的就是他。 “连人都不会做，还会做什么？做牲畜吗？” “小师弟，这么说我会不高兴的。”崔玖玖声音软柔道。 听的炳哲云浑身起鸡皮疙瘩，下意识远离她几步。 ------------ 第11章 无敌媚药 没离开的人纷纷望过来，刘长老连忙捂住他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语气凌厉道，“人家有资本，有天赋、有靠山，你有什么？” “听着，你要入玄天宗，就别惹怒他们，反正你又不会吃亏。” 炳哲云甩开他的手，压下心底的烦意，“我不会入…”玄天宗。 崔玖玖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得意扬眉，“等你滴血到验生石，行拜师礼，我们就是同门了。” 白秋把他挡在身后，剑指他们，语气冷幽，“你们问过他自己的意愿吗？” 炳哲云心中微动，紧拉住她的衣袖。 刘长老蹙眉道，“他年龄小不懂事，以后就会庆幸现在的选择。你别毁他前程，看在你和他关系不错的份上，原谅你的无礼，你闪一边去。” “他是我师弟，你算哪根葱？”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百黎乐语看向白秋，挑眉道。 “我没来晚吧？” 白秋见到她，眉眼舒展，“刚好。” 刘长老听到她这么说，脸色不悦，“你是什么宗门？” 就在这时，高空传来一声惊呼。 “我来接小师弟，你们闪开！” 姚深本想摆一个酷酷的进场姿势，结果被酒老一脚踹了下去。 “去你的，少在那儿摆谱！” 只见一道抛物线从空中落下，没人理会他。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庞大的身影闯入他们的视线。 白鹰上站着四位穿着平平无奇的少年们，他们姿态各异，面容姣好，各有不同。 与他们并肩而立的，是一位衣衫略显凌乱、手中紧握着酒葫芦的中年男子，他双眼微醺，嘴唇轻启：“放人。” 执法长老春阳见状把崔玖玖护在身后，此人元婴期，必定来自一个大势力 他沉声问道：“你找谁？” 酒老眼睛有点花，他手指在人群中轻轻游移，口中喃喃自语，“…是这个吧？” 深蓉嘴角微抽，“我们只见过乐语姐姐，唯一一块留影石还被带走了。” 祈夜听浮脸色一怔：“酒老你该不会脸盲吧？” 肖浅焺、谢笺：“……” 姚深从地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白秋她们，他兴奋地跳起来招手，“秋柏，百黎乐语，我在这！” 白秋，百黎乐语：“……” 丢人，不认识。 五人齐跃而下，以酒老为首，他走到春阳面前，拋了个媚眼，“不是来找茬的，行个方便呗，私事。” 众人一阵恶寒。 要是来打架的，玄天宗众位长老可不是吃素的，元婴期在这里多的是。 长老们开了隔声结界，崔玖玖被迫出来，只见酒老嘴一张一合，把春阳说得一愣一愣的，长老们奇怪的目光频频看向结界外的刘长老。 另一边，百黎乐语拉着白秋的手走向那边。 姚深在后面追她们，“你们别丢下我啊！” 沈蓉四人也在向他们走来。 他们站在一起，格外耀眼，白秋回眸，语气柔和，“小师弟，一起。” 炳哲云脸色一喜，大步往前走，却被刘长老拉住，任凭他怎么挣脱都甩不掉。 他耐心快到极限了，一言不发，左手持刀直接砍向他。 刘长老抬手夹住，刀‘咔’的一声断了。 这时，结界开了，酒老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八人打败他。” 春阳沉声道：“我们玄天宗不会强人所难，你直接带他们走就行。” “刘长老元婴初期，他们最高只有两位筑基期，要比试也是跟同辈修为比。” 说完，他看向崔玖玖，意思不言而喻。 崔玖玖强撑着笑意，白秋发起疯来命都不要，她一点都不想动手，嘴上却说着，“是，我跟他们八人比试才对，要是他们输了，显得是刘长老欺负人了。” 酒老喝了一口酒，嘴角含笑，“不必，打残了不用你们负责” “听闻玄天宗财大气粗，要是赢了，给他们一人一套功法战技。” 春阳点头：“行。” 崔玖玖不知道他们在结界里说了什么，正心中烦躁，听到这句话，她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刘长老一掌推开炳哲云，他握着断刀不断后退，停下脚步后感觉腰身凉凉的，他侧头一瞄，脸色苍白，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鬼魂对着他龇牙咧嘴。 “哎呀，召唤错了，小师弟你要习惯一下。”祈夜听浮双手捏诀，下一秒，鬼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漂亮的紫衣女鬼。 长老们脸色微变。 此少年只要不折腰，绝对能通幽冥，登仙位。 年纪轻轻，诡道天才！ 刘长老一脚踹开女鬼，肖浅焺持枪刺过去，手速极快，只能看到枪影。 忽然，琵琶声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少女站在树梢，琵琶遮面，声音清冷，“聆听渴望的，深信珍视的，沉醉梦寐以求的…” 灵魂仿佛被敲打禁锢，声音直击心灵。 刘长老稍微走神，就被肖浅焺刺伤右手腕，他脸色一惊，元婴期威压释放，换手持剑刺向他肩膀。 姚深找准时机，投放数枚回旋镖打偏他的剑，百黎乐语召出无毒青蛇，它瞬间变大缠绕他的双腿。 白秋正欲攻过去，谢笺伸手拦住她，他眉眼瑰丽，唇瓣微启：“这个撒他身上。” 白秋看向这瓶药，面色怪异地望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询问这是认真的吗？媚药？ 只见他微微点头，眼神飘忽，不自然地望向别处。 酒老终于看到这熟悉的药瓶，顿时喜笑颜开。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只觉得这是剧烈的毒药。 沈蓉他们见到这瓶药，果断收回武器，拉着一脸懵的炳哲云跑得飞快，刘长老封锁周围，限制他们的行动。 白秋从后面靠近吸引他注意力，手中招式不断，刘长老的剑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逐渐认真。 与此同时，崔玖玖的银色丝线缓缓靠近他们，只要被碰到就能影响心智，修为比她低的直接变成她的傀儡。 忽然，一道凉凉的液水顺着丝线流到她手心，她闻到这味道，面色剧变。 不知何时，刘长老脚下都是这股药水，他用了灵力药效巨快散入四肢百骸，他剑都拿不稳，像喝醉了一样，脸色通红，声音都变了个调。 “这是…什么鬼～” 酒老激动地直拍大腿：“无敌媚药。” ------------ 第12章 路走宽了 此话一出，众人嘴角抽搐。 刘长老好歹是元婴期，却一脸迷糊，全身没劲，可想而知，这药剂量有多大。 崔玖玖紧抓着手腕，划出血痕，疼痛能恢复短暂的清明，她颤着身子立马离开。 在场的除了白秋，还有人看到她的离开，他们并不在意她的行踪，而是在意眼前的输赢。 炳哲云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后，趁此机会，拿着断刀毫不留情朝刘长老脑袋啪了下去，刘长老只感觉脑袋脑海轰鸣，天旋地转。 转身后又看到那抹寒光过来，他眼冒金星，身体不由自主地旋转一圈，痴笑地陷入了昏迷。 春阳朝酒老伸出手，沉声道：“解药。” 长老们脸色不虞，这种赢法投机取巧，上不得台面。 酒老迷惑地挠头，“无敌媚药就是无敌，哪来的什么解药？” “顶多难受一会，一觉睡醒，生龙活虎，不会毁根本的，放心哈哈哈。” 谢笺抬眸，给了个准确的答复：“三日内醒。” 酒老朝他们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赶紧去取功法秘籍。 他们走后，酒老一本正经地胡扯。 “刘长老看上了炳哲云的资质，先前与我说好了的，先让他在玄天宗待一段时间，后面他同我一起教授他。” “对啊，刘长老自愿跟我们一起走，直到三年后冠绝修真界大赛回来带队，他说自己只是名誉长老，不能为玄天宗分忧，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你们不信？刚刚对弈的时候他下死手了吗？他生气恼怒了吗？刘长老就是自愿的，你们别揣测了，我们宗门地广物博，他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涨见识……” 与此同时。 顾璟因胸膛剧烈起伏，他嘶哑着嗓子，近乎绝望地咆哮： “师尊，我怎么会有魔种呢？” 他神情痛苦，不甘和疯狂交织。 “白秋下毒，暗害同门弟子，您包庇她不废其修为，只将赶她出宗门。” “为什么偏要毁我根基！？我只是被人害了啊！” 若无欲望、无邪念，将百毒不侵。 玄天宗宗训＇——以天下为己任，除魔卫道，勿忘初心…' 这些字眼此刻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心上无情地割划，提醒着曾经的理想与信念。 现在的他，只有恨，恨一切不公，恨白秋、还有自己… 珩言真人神色动容，他定住他的身形，抚上他的眼睛，“闭眼，很快就好。” 顾璟因剧烈颤抖着，那双手冰凉，眼前陷入黑暗。 他感觉到修为流逝，心中如万千蚁虫啃噬，嘴唇蠕动，“师…尊...” “是为师管教不严，忽视了你们，对不住。”一句对不住，自责悔恨充斥着他心脏。 听到这话，顾璟因的眼眶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珩言真人啊，百岁入元婴，最年轻、最厉害的修真界第一人。 事到如今，谁的错重要吗？ 他这一生…没救了。 人已经杀了，大错已铸成，真相不会迟到。 … 白秋七人随意在第一层藏书阁拿了一本书，他们不是玄天宗弟子，不能进入更深层次。 唯有姚深迟迟没进去，心中抱有一丝期待，他围在守阁长老旁边不停说着，“长老长老，我是炼器师，有什么推荐的书籍吗？” “我要最厉害的书籍，不是最好的我不要。” “百年内，我必有一番作为，到时候我傲世群雄，您可以高调地炫耀认识我，往后祖辈沾光，路走宽了。” 外门守阁长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要不要功法，不要别耗时间。”深蓉喝道。 不是她脾气大，而是他跟个傻狍子一样，不忍直视。 “我要最好的。”他重复一句，赖着不走了。 肖浅焺笑了笑，“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祈夜听浮挑眉道，“得寸进尺，给你惯的。” 炳哲云满脸不解，“我还没闹着要最好的，你就差摸爬打滚，别人双手奉上。” 百黎乐语冷哼一声，“别管他，等酒老过来，自然治好他这毛病。” 谢笺道：“能养出这性子的，家世应该不错。” 守阁长老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白秋沉默不语，转身重新进入藏书阁。 她看向一排排陈旧桌底，蹲下身来，直至指尖触碰到一本封面已显斑驳、边缘磨损不堪的书卷，她抖掉上面的灰尘，书名——《熟能生巧》 记忆中，这本书乃是一位炼器师大能毕生心血，记录了所有心得，虽然用处不大，但对每个炼器新手受益匪浅。 当她拿着这本书出来时，守阁长老顿时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连忙拦住她。 “你们抄录一份，不可带走。” 姚深试图用留影石记录，却看到一片空白。 随后，六人一兽拿着一根笔，奋斗到天明。 百黎乐语手写的酸胀，“好久没拿过笔了，长这么大头一回写这么多字。” 青蛇变大后，一边用蛇信子写人语，一边用尾巴画兽语，白鹰叽叽喳喳为他们加油。 炳哲云写得心情浮躁，字一开始磅礴大气，后来越写越飘。 肖浅焺字迹潦草，有时候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写的什么，所以他埋头苦干不吭声。 祈夜听浮桃花眼朦胧，写到怀疑人生，姚深凑近一看，惊呼一声，“你写的什么鬼？” 他头也不抬，“冥文。” “能写点阳间的东西吗？”姚深话刚说出口，就被沈蓉拉到一旁，她冷笑一声，“要求别那么多，能看懂就行。” 谢笺疑惑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写？” 他们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就这么望着他，姚深呆呆开口，“守阁长老说不能带走。” 谢笺略过他，指向一旁的白秋，“她看完了，我也是。” 未了，又补充了一句，“一字不落，全记住了。” 六人一兽扔下笔，“……” 一目十行，修士最基本的素养，这年头谁还拿笔写？ 白秋慢悠悠走过来，“走吧。” 转眼间，姚深随便拿了一本书逃出去，“那本我不要了，我要这本！” 反正有人记住了哈哈哈。 五人脸色一黑。 姚深不敢回头，他边跑边叫喊：“酒老，救命，我回来了！” ------------ 第13章 牛吹跑了 肖浅焺身形一展，手中长枪如龙出海，直刺向他的头颅，百黎乐语肩上的白鹰和手腕处的青蛇齐齐出动。 炳哲云看着手里的断刀，眼神晦暗，祈夜听浮召出鬼魂，面带微笑递给他一把从地府拖来的大砍刀。 深蓉身姿轻盈，瞬间便轻巧地揪住他后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胆肥了啊，弟弟。” 姚深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头来，只见一柄长枪与他发丝擦肩而过，他眼神无辜，“蓉蓉姐，我不是故意的，没有下次了。” 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委屈与诚恳。 七人缓缓走来，青蛇的尾巴就在后面抽他屁股。 炳哲云手中的大砍刀还带着幽光，格外阴冷。 “哥哥姐姐弟弟，放过我吧，酒老——” 他的鬼嚎声＇惊天动地＇，这一幕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酒老过来之前很有先见之明，脸上戴着土匪黑色面罩，他故作深沉，“玄天宗好心借我们一艘灵船，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上了贼船的白秋八人：……”面罩哪来的？还有船？ 酒老：别问，问就是凭本事白嫖到的。 八人齐聚，酒老心情甚好。 还带回来一个免费杂役——刘长老。 姚深鼻青脸肿，面上仍旧笑嘻嘻的，谢笺好心递给他一瓶伤药。 炳哲云一口一句酒叔叔厉害，把他夸得飘飘然。 有时候夸过头了，直接喊，“酒哥哥。” 酒老的嘴角与太阳肩并肩，一路上没弯下来。 七人不动声色默默远离。 百黎乐语笑着摸了摸沈蓉的墨发，她亲昵地挽上她们的手臂，看向白秋，眉眼弯弯，眼中惊艳毫不掩饰，极力夸赞着，“好漂亮的姐姐。” “我要是有姐姐们那么好看就好了，可惜妹妹差了点姿色。” 白秋温柔笑道：“你很美。” 得到美女姐姐的认可，深蓉眼睛一亮。 “我也不差啊，世间第一帅。” 姚深傲娇地哼了声。 沈蓉瞥了一眼他，“你对着谢笺说一遍。” 站在一旁的谢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耳配红色玛瑙月亮耳钉，青丝半挽，眉眼妖冶瑰丽，哪怕穿着土掉牙的麻衣，温文尔雅的气质浑然天成，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风华，叫人挪不开眼。 所有目光望过来，他耳垂不经意间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脖颈泛粉，他抿紧唇瓣，尽量忽视这种异样。 祈夜听浮轻挑眉梢，悠悠道，“睁眼说瞎话。” 百黎乐语浅笑，对白秋解释：“沈蓉和他一路上杀过来的，他们俩有怨。” 姚深和肖浅焺在一旁附和。 “他们来时浑身是血，那副狠样你是没瞧见，就看谁先把谁弄死。” “嗯，不打不相识，纯属意外来八道宗。” “来了后，每天晚上都在想方设法弄死对方。” “对对对，别看他们现在关系不错，刚来那会，他用诡道天天召唤鬼魂杀她，她在夜深人静时，奏乐控魂灭他。” 两人越说越起劲。 沈蓉、祈夜听浮面带微笑看向二人。 这微笑瘆得慌。 姚深立马扯过肖浅焺的手，“快看看，脸上药抹匀了吗？” 肖浅焺配合点头，“奇药啊，立马肿成了猪头。” 姚深：“……” 很快，他们到达无名小镇，一位银发婆婆半阖眼眸，手中的雕花拐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掉落。 待他们走近时，又闻到阵阵幽香，酒老闻到酒香满脸陶醉，沈蓉扑到她怀中，语气似撒娇，“桂婆婆，蓉蓉想您了。” 她面容和蔼，抬眸笑道，“孩子们，都过来吧。” 百黎乐语向炳哲云和白秋介绍，“八道宗第二位老师，树妖桂婆婆。” 白秋通过考验后不是修补丹田就是闭关修炼，出关后就是做任务，八道宗内除了酒老，其他人还真没见过。 白秋点头，问道：“第三位呢？” 姚深耸肩，“宗主无敌啊。” 无敌嗅着鼻子，鬼鬼祟祟地踹了他一脚。 “直呼长辈名字，没大没小。” 肖浅焺见到他，差点控制不住一枪戳烂他屁股，他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资源优渥，发展潜能不可限量？风景独特？” 白秋微微抬眸，这些词好耳熟啊。 无敌下巴微扬，“这漫天黄土发展起来就是不可限量，到时候青山绿水，资源手到擒来。” “别画饼了，我吃不消。”肖浅焺面色冷硬。 “这里有山有水有树，你咋这么挑啊？修炼本就是刻苦的，在这种环境下，出世外高人的几率大大提高。” “你别不信，想当年我的祖上就是玄天宗的开山老祖，他们的宗训还是我祖宗传下来的……” 这一开口，又没完没了。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姚深瘪了瘪嘴，嘀咕着，“牛都吹跑了。” 此话一出，他的话仿佛都噎在嗓子眼了。 酒老一惊，“哟，小深，你出息了。” 无敌苦闷地喝了一口酒，“以后我八道宗肯定比玄天宗厉害。” 祈夜听浮无情开口打破他的梦：“我们只有八个人，满打满算十一人，草台班子都没这么拉垮。” “我八道宗只收天赋异鼎弟子，老夫凭一张嘴说动九百余人，可他们不守信用，只有三人跋山涉水前来…” 三个冤大头：白秋、姚深、百黎乐语。 “还有两个是在路上遇到，我用真诚打动他们的。” 真诚？ 你嘴里有真话吗？ 两个大傻子：肖浅焺、谢笺。 两人去往玄天宗的路上半路相逢，一个豪情仗义的路痴，后面一个被骗光钱财穷光蛋。 肖浅焺：“……” 谢笺：“……” “他们现在瞧不上，以后高攀不起，以后我八道宗流芳千古，他们想进都找不到位置。” 他说的自己都不信。 无敌搓了搓手，咬牙道：“手痒了。” 所有人默默让开了一道宽敞大道，祈夜听浮脸色一僵，姚深拔腿就跑。 炳哲云看着这一幕，漂浮的心仿佛安定下来，他酒窝浅浅，眼中有细碎的亮光。 不论八道宗是否是不是顶级宗门，他会一直守在这。 他不再像恶鬼飘荡，他也有家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顿。 “刘长老还在灵船上吗？” ------------ 第14章 战场真相 “让他睡两天，不打紧。”酒老摇晃着酒葫芦，他目光望过来，“哲云，你还小，不能喝酒，这份我……” 炳哲云乖乖点头，“都给酒叔叔。” 谢笺也将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推向他，酒老愣了下，旋即爽朗笑道：“他不能喝，你要多喝点。” “我不会喝酒。”他蹙眉道，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酒老不以为意，笑容更甚，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酒嘛，嘴巴一张一闭就喝了，来来来，我亲自喂你。” 酒液滑入喉中的那一刻，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瞬间在他口腔中爆开，直冲脑门。 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不一会，脸颊迅速染上了两抹绯红，如同初绽的桃花，映衬着他那双因酒意而略显迷离的眼眸。 在这期间，肖浅焺悄然顺走了属于酒老的那一份酒，他悠然自得地倚在粗壮的树干翘着二郎腿，风姿不羁洒脱，银龙枪杵在一旁保驾护航。 他缓缓倾斜酒壶，清亮的酒液如细丝般滑入喉中，带来一阵温润而又不失热烈的冲击，瞬间激活了全身的感官。 “真是好酒。” 此刻，深蓉一杯两盏下肚，便醉得不省人事，她梦呓般地低吟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嗝，杀！” 她身形微晃，迷离地站起身，对着那棵大树道，“再看…一琵琶砸死你。” “小白，飞高点，我要上云端。” 百黎乐语两颊渐渐染上了桃花般的娇粉，色泽娇艳欲滴，白鹰在高空盘旋，青蛇在地上姚望守护，生怕她不慎掉落受伤。 无敌追着祈夜听浮和姚深，人早跑没影了。 炳哲云将喝醉的几人扔回屋子，又出去寻无敌、祈夜听浮、姚深。 白秋则滴酒未沾，眼前热闹温馨，她心中仍是空落落的。 桂婆婆脸上挂着笑意，提醒道，“过于清醒很累，你可以放纵一下。” 身为八道宗的老师，她自然知道白秋的真实身份。 “我也是妖，这里没有外人。” 白秋心中微动。 她一直存疑，不是人妖不合吗？为何这里这么和谐，像编织的美梦一样。 即使她忘了一切，却总有许多人以另类的方式提醒她。 ＇白秋率领妖族大军侵略人族，活该被珩言真人一剑刺死。＇ ＇白秋十恶不赦，滥杀无辜，婴儿听到她名字都要嚎啕大哭，无人比她罪孽深重。＇ ＇妖族该死，白秋更该死，人妖势不两立。＇ 她有时候想，我真的当了妖族将军吗？ 可她又坚信，这些事她没有做过，哪怕她失忆了。 说的人多了，她难免会心神动摇，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她的存在是个错误。 迷雾将她笼罩得快要陷进去了。 她沉默片刻，问出心中所想，“您知晓我的身份，不会恨我吗？” 不论人族对她的看法。 她身为妖族将军，打了胜仗，她就是妖族的骄傲，光芒万丈；打输了，她就是妖族的耻辱，一败涂地。 桂婆婆眼眸微阖，轻笑一声，“听说你失忆了。” 旋即，一幅画面印入她眼帘，红衣少女盘坐于蛟龙之上，傲然立于魔族战场之巅，身后有任她驱使的人族，也有妖族。 她意气风发，抬眸间杀意翻涌，仿佛是上天的宠儿。 她无往不胜，所向披靡。 桂婆婆语气感慨，“没有人不认识白秋，我们都见过她，一袭红衣一剑芳华，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仅差一步入元婴的天之骄女。” 白秋眼睫轻颤，眼前这一幕刺得她眼眶微红。 画面中的少女太过耀眼，跟自己有云泥之别，她定定望着，不敢承认。 画面一转，珩言真人面无表情一剑刺穿她丹田，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少女没有哭，而是无声说着，“师尊，你可会后悔。” “所谓亲人，全无信任，大不了我都舍了，不要了…” 她神情哀痛，每一句无声的话语都令人绝望，感到心颤。 “三岁入玄天宗，这一剑、一条命可抵十三年的养育之恩？” 珩言真人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又往里加深，他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抬手间毁铃、断剑、斩龙。 他转身离去，周围都是人族的欢呼声，又是那一句。 “白秋死的好！这样不用防内忧，只担心外患！！” “珩言真人深明大义！” “无珩言无修真！” 不知何时，白秋左眼满是泪水，她都以为自己不会哭了。 原来她杀的不是人族，而是战场魔渊上的魔族，不是没有人族相信她，而是他们在战场上战死了。 一股悲凉蔓延心间，原来只有半颗心，也会感到悲痛。 她的战友尸骨未埋，所有人只看到地上死了人，真相不重要。 崔玖玖只一句话，“为什么只有白秋还站着呀？” 一句话，可以引得无数人遐想，越来越多人庆祝她的死亡。 “听闻白秋被珩言真人逐出师门，她品行不端。” “一定白秋背刺了人族！！” “什么人妖和平，共同抵御魔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撕毁人妖合盟，杀魔、诛妖！” 他们都会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人妖魔都躺在地上，幸存者伤痕累累开不了口。 人妖大战一触即发。 她的师兄们剑指向她，她身后空无一人，她的委屈无人诉说。 她亲眼看着里面，少女被一剑穿心，身后是紧追而来的讨伐声。 万剑刺在她身上，无尽往下坠落。 芳华断，蛟龙头首分离。 白秋下意识后退，那股伤痛压在她胸口喘不了气，她仿佛又重新经历了那一天，声音暗哑，“您是魔渊战场幸存的妖族将军吗？” 桂婆婆摇头，“我只是您的子民，但您是我的信仰。” “您是妖王，您拥有传说中的九窍玲珑心，很有可能是神的转世。” “这件事唯有三人知道，人族第一剑客，陆茴；妖族，树妖老桂，也就是老身；最后一个，乃是魔王，无修。” 白秋心中一震。 难怪她心被剜了一半还没死，但另一半真的被狗吃了吗？狗能承受得住？ 桂婆婆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眸光很淡。 “您迟早会想起来的，之所以提前让您知道，是因为，现在的您太弱了，敏感又多疑，优柔寡断，可您的前路布满荆棘啊。” “老身云游时结识了两位好友，他们生活在人妖魔混乱的时代，朝不保夕，我将他们带回妖族一段时间，老身曾经跟您提过，您可能忘了。” ------------ 第15章 自我介绍 “你们互相没见过，阵营不同，就各奔战场。当酒鬼说起您的时候，老身是真没想到缘分又让我们相遇。” 说完一切后，她似乎老了许多，就这么睡着了。 白秋心神荡漾，一块大石头突然压在她心间，这些信息将她所认为的一切搅弄得天翻地覆。 人妖原本有摩擦，妖有好妖，人有恶人，但有一纸合盟始终没发生大乱。魔族就不同了，他们猖獗嗜血，能影响心智让人变极端，有好魔的可能性太小了，他们全被封印在魔渊底下。 可如今不同，人妖大战后，他们视对方为死敌。妖族无王，肯定会大乱，生存环境大大缩减。 她看向那坛酒，猛地灌了一口，暗道都是麻烦事，先喝爽了再想吧。 可越喝越清醒，脑海不断思索着，她被冤枉赶出玄天宗，获利者是谁？ 崔玖玖？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幸存者总有方式告诉他们事情经过吧，都不了解一下吗？ 还有珩言真人，他脑袋进水了吗？这么容易听信他人的话？ 不知不觉，她脑袋昏沉沉的，抱着酒坛子不松手，喃喃道：“都是瞎子，嗝，还是聋子，不听人话，看我以后…怎么杀上玄天宗揍回来，嗝……” 炳哲云刚拖着三人回来，又看到倒在一旁的桂婆婆和白秋，他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将她们抬回屋。 暗道：下次，下次不管说什么都要喝几口酒装醉。 第二日，晌午。 “我的小云，你真体贴，还给我盖了被子，我都不好意思给你魔鬼训练了。”酒老抱着一脸后悔呆然的炳哲云嚎叫道。 听到这嗓音，七人渐渐醒来。 无敌笑嘻嘻地站在他们面前，躬着身子拿笔在他们脸上比划着，姚深翻了个身，一副贵公子嫌弃的样子，“今天床榻不软，小玲注意，要金丝被…” 说着说着，他似乎感到不对劲了，刚睁开眼，看到放大的一张老脸，他瞳孔地震，下意识往无敌脸上扇了一巴掌。 桂婆婆眼眸微掀，嘴角上扬。 酒老和炳哲云都看傻了，这一巴掌十足的力气。 无敌揪住他衣领，恶狠狠盯着他。 “——姚深！” 姚深立马清醒爬起来，他低着头支支吾吾，明明挺怕他这副模样的，可一想到是自己打的就想笑。 他嘴一瓢，“脸上挺漂亮的。” 白秋七人憋着嘴角，忍不住翘起。 整个小镇都是他的鬼哭狼嚎声。 酒老轻咳一声，“今天有正事，赶紧打完，我手还痒着呢。” 不一会，姚深爬回队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桂婆婆拐杖一响，所有人正襟危坐，他们坐下草团上。 酒老中气十足开口，“你们先来一个开场白，自我介绍，比如有什么流弊哄哄的身份，什么人，家住哪。” “我们八道宗只有八位弟子，他们不能因为你各人的恩怨莫名其妙被杀，总要让人有个心理准备。” 他目光不经意看向白秋，嘴里念念有词。 “又比如你们之中有家世不得了的子弟，看到你们在外面过得凄惨，觉得我们是一个诓骗组织，他们要是掀翻八道宗，我们承担不起。” “以防万一，在座的各位先发一道天地誓言，今天的话不能对外面的人说起，否则穷困潦倒，天天吃屎，修为永滞不前。” 率先站出来的是炳哲云，“人魔混乱中的孤儿，幸得酒叔叔相救，才有命报仇杀魔，我愿意此生守护八道宗。” 酒老听闻一阵感动，他吸了下鼻子，“说的很好，下次继续，顺便发个誓呗。” 天地誓言，不可违背。 “若对外面人提起小屋中的一切，将穷困潦倒，天天吃屎，修为永滞不前。” 炳哲云说完，一道天地誓言光茫降下，其余人也跟着发誓，光茫笼罩着八人。 姚深顿时生龙活虎，他指着无敌和酒老，嘴里控诉着，“凡间第一超等大国的太子是我铁兄弟，我可是镇南北侯府的小公子，荫椛城的小霸王，是第一炼器，做宗的外孙！”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打过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们两个现在怕了吗！？” 酒老若有所思喝着酒，他说的啥？一个都没听过。 无敌才不管他说的什么，关键是他最后一句不缺钱。 他笑眯眯地恭维他，“原来是姚少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改天弄点灵石，接济一下咱们。” “刚刚怪我，下手重了，还有那疼啊？需要伺候吗？” 众人：“……” 第三个是肖浅焺，他眉眼桀骜，马尾轻扬，“父母双亡，散修，偶遇高人传了一套枪法。” 轮到白秋时，她略微掀眸，手指泛冷，淡淡说出两个字。 “白秋。” 轰的一声，七人起立。 修真界没有第二个白秋。 她低垂眼眸，神色晦暗。 心中不断挣扎还是决定说出真名。 原因无它，他们不能因她惨死。 以骗局开始的真心，后面会得到的反噬，百黎乐语说过，没人会喜欢欺骗。 今天这场对话，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她可以在桂婆婆的护送下安全离开。 世间确实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但她可以藏起来，然后慢慢变强杀回来。 正当她要起身离开时，耳边传来姚深诧异声，“你不是狐妖吗？” “狐妖？白秋是猫妖啊。”肖浅焺惊异道。 谢笺平静开口：“妖有什么奇怪的。” 祈夜听浮眯起眼，“人妖大战后，人妖不合，这场战争由白秋引起，你不知道？” ------------ 第16章 名字由来 谢笺摇头，目光清澈。 人族和妖族本就有摩擦，大战后矛盾激化，双方水火不容。 百黎乐语心神激荡，她强忍着镇定回怼，“你胳膊往哪拐呢？桂婆婆也是妖，战争又不是我们能决定平息的，恶妖直接杀了，白秋现在是我们的同伴。” 难怪那天玄天宗有名的人物全到场，原来他们都在找白秋！ 她也曾在画卷上见过大名鼎鼎的白秋，红衣不可一世，手持芳华，一柄长剑横贯长空，睥睨天下的姿态，让人心生敬畏。 就算在某个场合遇到，她也只能站在人群外望着她的背影。 那时她们才十五岁。 有时候，她也会惋惜一位天才误入歧途，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白秋，就像死了灵魂的躯壳。 百黎乐语冷声道：“猫妖狐妖又如何？我管不了世人的嘴，你的嘴我还是能封上的。” “无趣。”祈夜听浮垂下眼眸温和地笑了笑，那一双桃花眼泛滥多情，“我的意见不重要，那就听乐语姐姐的话吧。” 白秋望着他们，心中仿佛裂开了一道缝，光好像渗透进来了，照亮了枯萎的花草。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记忆太过孤独、苦涩，她不想回忆。 她想靠近他们，又怕冻伤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就只能望着他们。 深蓉轻轻倚着窗棂，一手优雅地支撑着下颚，轻启朱唇，“妹妹愿意接纳姐姐，但姐姐要是背叛我们，那妹妹手中的琵琶可是会往头上砸下来的喔～” 说着，她轻轻拨弄了一下身旁那把古朴典雅的琵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姐姐的名字在修真界挺响亮的，不过，妹妹也有个响当当的称号，这就不方便告诉大家了，至少不会对各位产生威胁。” “其实，再光鲜亮丽的地方也有一些肮脏的垃圾，玄天宗也不例外。”末了，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妹妹相信姐姐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听到这话，白秋愣了下，轻声应道，“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手中的剑永远不会指向你们。” 许是白秋这个名字太过震惊，除了谢笺之外，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 “所以你到底是九尾狐妖还是九命猫妖？”肖浅焺不解地问。 “狐妖，我见过。”姚深骄傲抬头，“还是火红色的。” 白秋点头，真心实意夸赞道，“你眼神真好。” 毕竟所有人第一眼都看成猫妖。 祈夜听浮蹙眉问道，“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酒老摇晃着酒葫芦，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完再聊。” 听到他的话，姚深瞬间反应过来，“好你过个酒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秋柏的身份！” “难不成我跟你一样蠢？”他不着痕迹扫了他一眼。 百黎乐语沉声道：“你知道还让我们去玄天宗，不怕她身份暴露死在玄天宗吗？” “你看她有几分像从前？” 百黎乐语一噎。 白秋握拳轻咳一声，“我们能跳过这话题吗？” 酒老笑道：“行行行，接下来到谁了？” 谢笺抬眼，轻声道：“谢笺。” 无敌沉思，脑海中硬是没有找到姓谢的有名人物，他摇了摇头，“这个名字真没听过。” 谢笺：“……” 谢笺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那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垂眸道：“住在山上十余年，没有父母，没有仇人。” 肖浅焺拍了拍他的肩，感叹人生，“都是战乱年代的人啊，嗳，你是不是也遇到了高人？他教你炼药，你然后你要答应他一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谢笺心中诧异，点头回应，“嗯。” 白秋听到山这个字，心中一动，她看向谢笺，面上不动声色问道，“是荒山吗？” 谢笺摇头，眉宇微皱，似乎在斟酌措辞，“那里是真正的桃源。” “人妖同居，没有战乱，更没有杀戮。”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面面相觑，大为震惊。 唯独桂婆婆缓缓睁眼，语气平和，“那地界非山非岭，却不是山，它叫灵虚洞。” 不等他们提问，桂婆婆的眼又闭上了。 祈夜听浮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暗藏三份自嘲七份淡漠，“我就没你们那么幸运了。” “我生来没见父母，也没遇到高人，一条命全靠一双手杀出来，杀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一条路。” 沈蓉轻嗤一声，不是很信，“难不成你真是诡道天才？那你的名字谁取的？” “我从冥界杀出来，你说我为何会诡道术法召唤亡魂？”他并不生气，而是用平淡的语气开口，“为了活着，我挖了人家的坟，天天跟死人待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修炼，就只能自己摸索，谁都想生活在安宁的世外桃源，没有人不渴望光明温暖，可我找不到，也没这运气。”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疲倦，“你问我的名字从何而来？可能是看到光的那一刻不是很适应，就开始祈愿黑夜的到来，我听见刀剑穿过人身躯的血肉声，也见过飘浮在冥界忘川河的尸体，所以我叫祈夜听浮，我要在夜晚里活下面，听乐声，见浮世。” 沈蓉神色动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那什么…” 祈夜听浮倏地靠近，打断她的话，嘴角轻勾，“你在可怜我吗？” “没有。”顿了顿，她又道：“你的修炼方式有古怪，这样下去你迟早修为尽废。” 酒老突然出声打岔，“蓉蓉，不用担心，有我们见多识广的桂老在，这些都不是事。” “咱们还差谁没介绍完啊？”他迫不及待地问。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百黎乐语和沈蓉。 沈蓉眼眸微涟，低声笑道，“我说过了呀，不会对各位产生威胁，只是一些凡间的事，就不必细究了。” ------------ 第17章 他要碎了 她不愿说，他们也没问。 毕竟是凡间事。 酒老看向百黎乐语，“你就不用说了，驭兽分三家，第一顾家，第二田家，第三就是百黎家族，顾家被灭门，这第三变第二咯。” 百黎乐语面色平静，点头道，“行，那我就不说了。” 话音刚落。 无敌和酒老贱兮兮地凑过来，异口同声地宣布：“那我们正式开启训练！” 酒老故作高深道：“白秋、姚深、炳哲云跟着我，你们的课程落下是要补回来的。” “沈蓉、百黎乐语、祈夜听浮、肖浅焺、谢笺就跟老夫吧。”无敌挑眉道。 沈蓉闻言，不禁问道：“桂婆婆呢？” 她问的，也是八人心中想问的。 酒老蹙眉严肃道：“你们太弱了，不配她老人家动手。” 就在这时，桂婆婆手中的拐杖发出萤光，她的身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串淡淡的荧光轨迹在空中缓缓消散。 见到相同的场景，白秋心中猛地一颤，她与珩言真人在审讯堂消失的速度一样快！ 还能挥手间浮现记忆中的画面。 她会不会是…… 无敌沉稳有力的声音确认了她的猜想。 “桂婆婆乃是化神境初期！” 四周顿时陷入了死寂，众人的脸上皆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眸圆睁，嘴唇微张，却半晌发不出声响。 比听到白秋的消息还震惊。 化神期能有几人？一巴掌都能数过来。 结果你突然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化神境！！ 他们正在消化这个消息时，无敌傲娇地哼了一声，“哼，都说了这里有世外高人，老酒，都拉走狠狠磨练。” 于是，他们分开后，每个人都经受了不同的打击。 “白秋，你是符篆师还是剑修？还有姚深，你就只会跑吗？下次不拿出真实实力，我让你半个月下不来床！” “哲云，你手劲要练，出招不够狠，不过没事，多挨点打就懂了。” 揍完人的酒老心情十分舒畅，他饶有滋味地躺着晒太阳。 白秋狼狈地站起来，她随手擦干脸上的尘灰，低笑一声，“酒老，你掉以轻心了。” 酒老神色一顿，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只见她双手不断捏诀，形成幻影，高声喝道： “五洐阵——” “起！” 树叶沙沙作响，炳哲云和姚深一前一后飞快攻击过去。 轰！ 刀影溅起一地尘灰，酒老原地没动，一掌打向炳哲云胸口，手中的酒葫芦仿佛有精准度地砸向姚深，然而它并没有得逞，地上形成一道道土堆阻挡葫芦的去路。 姚深见此，袖中多了几十枚飞刀，立马朝他甩过去，炳哲云趁此机会镇定身形，飞快闪到土堆后，眼中是满满的胜负欲。 酒老神色逐渐认真起来，“好！” 白秋这时进入阵中，以符化剑，将随性抛入空中作为阵眼支撑。 三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眼看太阳落山，酒老发挥出元婴实力，直接将炳哲云按趴下。 姚深见情况不对，早就跑了。 唯有白秋还在苦苦支撑，各种招式层出不穷，酒老一直留手，想看看她的潜能极限在哪。 他暗叹道，“修真界第一人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不一样。” 嘴里却吐露心中所想：“白秋，你到底会多少？难道玄天宗的资源全堆你身上了？” 白秋眼神微凝，“我记不清了，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她像打不死的小强，随性被她紧紧握在手里，认真起来危险又迷人，炳哲云稍微恢复一些，就立马与她并肩作战，姚深暗中观察情况，看好时机搞偷袭。 另一边。 刘长老刚刚还做了一场美妙的梦，正处于兴奋阶段，下意识张嘴，却吃了满口沙土。 刘长老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怀疑人生。 这不是翠玉霞峰啊！ 这环境配不上他高档次玄天宗名誉长老，他正欲离开，却感受到一道不可抗拒的杀意，双腿都控制不住发抖。 他默默擦干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高人为何带我来此？” 结界内传来一道幽深苍老的声音。 “将你毕生所学，教给那八人。” 刘长老还没问是那八个人，脑袋自动想起那日与他对战的八位天之骄子。 啊呸！ 手段下作！ 他气呼呼地来回走动，一柄刀朝他大腿处飞来，他刚用手挡住，耳边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我要死了…刘长老救命～” 他怒目圆睁，“谁？装神弄鬼！” 忽然，他感觉裤脚下被人来回扯动，微微低头，一看吓一跳。 只见三人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想收的徒弟，那个戴眼罩的少女，还有那天被踹下来的傻子。 “嘿嘿，刘长老拜托你照顾一下他们。” 酒老倚在门口笑眯眯地说着。 “明天你跟我一起打他们，他们还年轻，能抗揍。” 刘长老：“？？？” 你想杀了他们就直说。 炳哲云气若游丝开口，“你踩到我手了。” 刘长老：“……” 没一会，刘长老将三人安排得妥妥贴贴。 白秋乖巧道谢，听得刘长老心里暖暖的。 后面，白鹰驮着五人回来，无敌扯谎手到擒来，“刘长老是吧，这五人麻烦照顾一下。” 刘长老认命地照顾他们。 要不是有化神大佬坐镇，他早走了，可这里太奇怪了，一个元婴，眼前这人还是元婴大圆满。 有实力的门派他全知晓，可这个势力他从未听闻过。 现在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白秋八人刚恢复一些灵力，全都偷偷躲在门缝看着无敌忽悠。 “老夫早就听闻刘长老的大名，今日真是相见恨晚啊！” 刘长老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麻木转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名~”他故意拖长语气，见他眼中的光快破碎时，立刻开口，“无名小镇，八道宗。” “你得换一套衣服，像我们这样倡导简约才对，入乡随俗。” “身上有储物袋吗？都拿出来吧，我这不是打劫，是分配资源。” “你看看，我们这里发展空间巨大，你现在加入我们，啊不，是接济我们，以后我们平步青云绝对会念着你的好。” 刘长老紧紧握住拳头，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爆发。 一下秒，他落泪了！ “苍天！没道理啊！” ------------ 第18章 赚取灵石 肖浅焺看着他被扒光衣服，同情他三秒，脸上却是幸灾乐祸，“可悲。” 沈蓉冷笑道：“想当年，我们也是这样，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我决定明天对刘长老态度好一点。”炳哲云瑟缩一下。 祈夜听浮笑道：“小师弟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过几天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白秋狐疑地问：“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不可道破天机。”百黎乐语语调微扬。 谢笺沉默不语。 … 半月后，无敌将人都聚在一起。 “今天不训练，你们去赚取一些灵石，方式不限。” “你们可以各凭本事，也能一起行动，期限七天。” 说完，他看向刘长老刘达。 “老刘，你也跟着一起去吧，记得戴上玄天宗内门长老腰牌。” 最后一句格外正经。 他要是有这腰牌，天天戴腰上招摇撞骗，在修真界横着走。 他并不担心刘长老回玄天宗 因为他身上有桂婆婆的精神烙印，就算是珩言真人一时半会也解不开。 灵石，修真界中的通用货币，不仅是修炼的辅助，更是提升实力、购买珍稀材料的必备之物。 由高到低分：上品灵石、中品灵石、下品灵石。 他们想获得灵石最靠谱的方式是做任务，而且只有七天时间。 九人走在路上，刘达突然回头看向谢笺，“把你身上稀奇古怪的丹药交出来。” “我要无敌媚药。”他咬牙切齿道。 谢笺后退半步，“没有，就一瓶，你用完了。” 肖浅焺十分自来熟地揽住他肩膀，“刘长老，都过了半个月还记得这事啊，那瓶药是按酒老的要求炼的，你不服气找他去，嘿嘿。” 他语气跟酒老有六分相似，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刘长老冷哼一声，躲开他的手，“你们想好去哪赚灵石吗？” 姚深道：“我、祈夜听浮、沈蓉、肖浅焺接任务。” 百黎乐语：我回家一趟。” 白秋手中拿了一卷书，书中夹的全是符篆，她抬眸道：“我想去拍卖阁。” “一起。”谢笺看向她，言简意赅。 刘长老御剑飞行，回头道：“路不同，就此分别，七日后见。” 说完，身影渐渐缩小远离。 他们分别两路。 中途，谢笺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路痴吗？” “我不是。”白秋很快回答。 她后来听姚深提过，他被骗光钱财，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肖浅焺带偏了路线。 整整走了三个月，还来错地方。 他有了心理阴影。 白秋和谢笺同时打探拍卖阁消息。 修真界最大的拍卖阁——百友。 顾名思义，有朋自远方来，百友汇聚成江。 他们站在气势恢宏的大门口，侍者轻轻一躬身，面带微笑，声音温和而清晰：“二位贵客，欢迎光临百友拍卖阁，入场券需中品灵石三块。” 白秋与谢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愣。 “我们不拍卖，是来做交易的。”白秋随手从书中抽出一张符篆。 “请随我来。”侍者眼睛一亮，态度又客气了几分，躬身道。 两人缓缓步入，只见门口两侧站立着身着统一服饰的侍者。 拍卖阁内，灯火辉煌，中央的拍卖台上，一名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手中的拍品，声音悠扬，回荡在整个空间内，激起一阵阵灵力波动。 白秋平静地收回目光。 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庸懒地靠在门旁，他目光空幽，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你们谁要做交易。” 谢笺：“都。” 随后，二人将符篆和丹药递给他。 他轻轻地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香渐渐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四品愈灵丹，可入。”他将手中药瓶放到侍者的托盘上。 看向这符篆时微微蹙眉。 “这符篆能出售吗？”白秋看向眼前的男子。 “三品符篆师，致幻，效果看起来不错，但用途不大。” 白秋沉默片刻，将手中的书递给他，“你看看，里面哪些符篆有用。” 谢笺习以为常。 黑罗看向那一沓书页，接过她的手一顿。 随意翻看几页，他神色愈发凝重，“请问要全部拍卖吗？” “嗯。” 他招手唤来十个侍者，“带他们去十一包厢。” “你们有看上的物品，可赠送两份，欢迎下次合作。” 他伸出手，谢笺与他浅握。 迅速分开。 在侍者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包厢。 他们目光掠过一件件珍稀宝物，最终停留在一个被红绸覆盖的托盘上。 红绸之下，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气息。 “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乃是来自深海秘境的‘碧水寒珠’，不仅蕴含精纯的冰系灵力，更有静心凝神之效，对于修炼冰系功法或是需要稳固心境的修士而言，实为无价之宝。”话音未落，场上已是一片哗然。 谢笺眸光微动，“拿来炼药。” 另一间包厢，崔玖玖抱着恩施的臂膀撒娇道，“师兄，我想要这个。” “过几日就是师尊一百九十九岁寿辰，我灵力低微，正愁找不到礼物呢，这个冰系宝物很适合师尊。” 恩施宠溺笑道：“修仙者寿命无穷，早就不过生辰了，更何况，师尊不缺法宝。” “你想要，我可以拍下来送给你。” 话音刚落。 台上的女人笑着开口：“碧水寒珠归十一号包厢。” 听到这话，恩施脸色一变，崔玖玖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师兄，后面的更好。”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虽非传统意义上的丹药，却是罕见至极的——九转续命丹。 乃是极其罕见的圣药，拥有它，就交代表多了一条命！” 众人心中火热，势在必得。 “起价，一千中品灵石。” 话音刚落。 价格不断攀升，瞬间炒到六万中品灵石。 “小师妹，这个圣丹送你。”恩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可下一秒。 “恭喜九转续命丹归十一号包厢。” 白秋听到续命二字，心中微动，几乎是下意识地拍下了它。 因为，荒山上的短命鬼需要它。 ------------ 第19章 天心明镜 门被敲响。 侍者将两个拍品送上来，躬身道，“两件拍品已赠送，两位后续有看上的需自行购买，百友拍卖行已拿出诚意，期待下次合作。” 白秋、谢笺颔首道谢。 很快，就到谢笺的丹药。 拍了两千二下品灵石。 由于白秋一沓书拍卖，数量繁多，功能不同，起价一百中品灵石。 共得八百中品灵石。 自带储物袋。 这一趟赚翻了，还得了两件宝物。 如果谢笺有足够多的草药，他也会攒着一起拍卖。 不得不说，符篆师和炼丹师是真赚钱。 拿到灵石的那一刻，他们准备离开。 迎面碰到崔玖玖和恩施。 崔玖玖神色一滞。 “我算是明白师尊为何想收你为徒了，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恩施紧紧盯着她半张脸，却忘了在哪见过，脑海微微刺痛。 “让开。”白秋冷声道。 “师兄，为什么她对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恶意那么大。”崔玖玖仿佛被吓到了，语气哽咽。 谢笺微微蹙眉，“被害妄想？” 谢笺他们知道她身份后，在外还是喊她秋柏。 恩施拦住她的步伐，语气急躁。 “我好像忘了一些事，你到底是谁！” “有病。”白秋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转身带着谢笺御剑飞行。 她低眸时，又看到了那道丝线，它好像变得更锋刃了。 银色丝线穿过他全身，像掌心里的提线木偶，只余心脏跳动。 除了她，没人看得到。 这一幕看得她心理不适。 他们走后，周围升起一道结界。 “小师妹，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不知不觉流出眼泪。 “一个很重要的人。” 崔玖玖抱住他，温声道：“你忘了什么可以问我。” 她与他平视，眼眸一闪而过的紫瞳：“看着我，听我说。” “你是玄天宗珩言真人的七弟子，你有一个八师妹崔玖玖，白秋是你的仇人，就是你刚刚遇见的戴眼罩的女子。” 恩施仿佛被蛊惑了心智，他歪头，机械般开口：“我跟她什么仇？” “你自己想啊。”崔玖玖嘴角勾起，笑得很甜。 他不停说着，把逻辑补全。 “她对我下毒，无人能解的毒。” “是师妹救了我，她是我的死仇。” “她还伤了小师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崔玖玖凑到他肩膀，呼吸打在他耳垂，“因为她是妖，人妖势不两立。” 说完，结界落下。 恩施陷入昏迷，崔玖玖直接推开他。 脸上又挂上恰到好处的柔弱，眼神似水，格外惹人怜惜。 与此同时。 白秋和谢笺来到集市。 他去购买草药，货比三家，看哪一家便宜实惠。 随性带她来的途中产生了共鸣。 白秋去了炼器会。 那里躺了一堆黑漆漆的废宝，随着她不断靠近，随性嗡鸣得更加厉害。 她微微垂眸，手不自觉触摸上其中一面镜子。 “喂！你懂不懂规矩，废弃的宝物不能乱碰！”大汉气喘吁吁道。 “有的是有主人的，可以修好，有的是废弃不要的，总之有危险不能乱碰。” 白秋乖巧点头，她指向那面破镜子，“请问这面镜子有主吗？没主的话我能买下来吗？” 大汉愣了下，“没主。” 他满身肌肉随着走动发颤，汗水不断滴下，“你要是想买法器可以进炼器会里面瞧瞧。” “多谢，我就想要这个。”白秋没有让开的意思。 大汉很爽快开口：“三十下品灵石。” 白秋递完灵石，将镜子放进了储物袋。 大汉望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蹲时面色一沉，“我忘了说，这面镜子带有诅咒！所以它没有主人。” 他连忙追过去，人没身影了。 刚好，谢笺与她汇合。 找了一个客栈休息。 白秋拿出这面镜子，随性用剑锋划出一行字。 神物。 ——天心明镜。 照妖显心魔。 白秋瞧着镜子，心中莫名冒出一股熟悉感，镜子被黑色的脏物黏住，边角有淡淡的红色血迹。 随性划开她的手，血滴到镜子上，她脑海仿佛要爆开，每一道不同的尖锐刺耳声，连带着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脑中重复着那道声音。 ——天心明镜！ ——岂容尔等玷污！ ——心有邪意，斩立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下来，她缓缓睁开左眼，视线越来越模糊。 过了许久，才舒适一些。 “主人，我是小镜子。”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主人，我受伤了，化不了形，还好与你签订契约，不然我就死了呜呜呜。” 白秋看向手中碎得稀烂的镜子，问道：“怎么还原？” “神级炼器师才能修好我，一半。” 白秋：“……”修不了一点。 “你有什么作用？” 小镜子委屈巴巴地抽泣，“我现在坏了，一点用都没有。” “我好没用啊呜呜呜呜。” 她的声音吵得她头疼。 她极力控制着平静，“我知道了。” “有能力的话我会修好你。” “谢谢主人。”小镜子感动地稀里哗啦。 白秋问道：“你对之前的主人有印象吗？” “我的主人一直都是你啊，虽然你模样跟之前不同，但气息一样，不过有点微弱。” “我流浪了好久呜呜呜呜，有好多没有神族血统的坏人要契约我，小镜子好害怕。” “主人，小镜子找了你好久好久……” 那一瞬，她心中莫名难受。 手中的碎片刺伤她手心，她仿佛没有痛觉，试图就这样一片一片拼好它。 “我记忆里有个师傅，在我很小的时候教我炼器。” “我之前也有个师傅，他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忘了很多事情，仿佛只要我想，就能想起来。这两件事我谁也没说，我现在告诉你，小镜子。” 她笑了一声，又不知道再笑什么。 笑自己。 她原来真的是神，却活得这么卑微狼狈。 心被剜了，不知所踪。 眼睛没了，真丑。 也就剩下半条命苟活。 现在有个镜子跑出来告诉她，它一直在找她。 哪怕粉身碎骨，碎成无数片…… “天心明镜，如果我是你的主人，你会后悔吗？” “永远不会。” ------------ 第20章 银面罗刹 它的声音很虚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小镜子会一直陪着主人，陪主人变强。” 随性轻轻颤鸣，仿佛在说，它也会陪主人变强。 白秋握紧手中的剑，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 “不会等太久的。” … 她画了一晚上符篆。 直到黎明降临。 白秋找谢笺商谈，她直接切入正题。 “我想进行历练，变强。” 谢笺愣了一下，旋即莞尔一笑，“一起。” “我如果我们一起，需要伪装一下。”白秋抬眸看向他，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有这思虑，是因为她拒绝珩言真人，名声大噪。 谢笺没有犹豫，颔首道，“可以。” 白秋目前练气大圆满，仅差一步筑基。或许是因为她曾经修炼过，所以修炼的进度算得上非常快。 毕竟有的人终其一生不得前进。 谢笺练气中期，四品炼丹师。 随后，二人开始易容，又觉得挡脸还不够，干脆全身都遮住。 他们索性换上了黑红袍，戴了一张银色面具，身影在灯火下显得神秘又鬼魅。面具上的银色光芒闪烁着，给人一种冰冷而威严的感觉。 地点定在离这最近的火焰森林。 森林外围有许多摆摊的商人，修为普遍偏低。 旁边还有一个生死擂台，里面卧虎藏龙，修为高低都能报名，匹配到谁全看运气。 他们都是赌徒，赢了获得对方身上的财物，还会获得一笔灵石。 输了没了命，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擂台下面设立了赌局，他们对此习以为常。 里面大部分人戴着面具隐藏身份，白秋与谢笺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没人注意他们。 “赌左边白衣男子，那可是珩言真人二弟子江津门啊。” “你小点声，站在我们前面的是他师弟，玉轩辕。” “听闻玉轩辕力大无穷，就是脾气暴躁，连珩言真人都敢顶撞，唯有江津门能制止他。” “你知道还说那么大声！江津门在台上，他要是听见了心情不好突然出手，你嫌命长啊！”那人说完迅速远离这边。 玉轩辕蹙眉不悦，转身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浑身僵硬，下一秒倒地而亡。 对此，他们神情冷漠，因为这里是强者的后花园。 这里的人如虎狼扑食一般，搜刮他身上的东西。 谢笺眉心紧锁，看起来很反感这里，但他戴着面具，没人能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白秋双眼微眯，冷声道，“走。” 与此同时，江津门刚好赢下了这场擂台赛，他没杀掉他的对手，而是取走了他的财物。 玉轩辕走到他身边，“师兄，秘境要现世了，各大宗门已赶来，七师弟和小师妹也在附近，他们一会与我们汇合。” 江津门听完，脸上不仅没有喜悦，言语中反而多了一些愁意，“轩辕，这次秘境乃是一位登仙位的大能留下的，很多宗门弟子都来了，就算小师妹来了也会有危险，她才筑基。” “恩施竟就这么带小师妹过来，一个两个，简直是胡闹，他最近常与小师妹待在一起，他明明之前只沉迷炼丹。” “我总感觉小师妹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我们最好与她保持距离。” 玉轩辕对江津门带有滤镜，他连忙点头，“我都听师兄的。” 另一边，白秋他们遭到拦截，行动受阻。 他们看起来是一个组织。 “两个人就敢来火焰森林，是给我们送钱来的吗？” “哈哈哈哈哈。” 这话听得他身后的小弟捧腹大笑。 “两个练气，这副装扮一看就不是大门派的人。” “从他们来生死擂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了，他们身边没有大能保护。” “别废话，直接动手。”为首的刀疤脸大汉持刀喝道。 谢笺扔出一瓶毒水，所过之地草木腐蚀，其中一个人碰到，瞬间化为脓水。 他可不是一般的炼丹师，是被酒老和无敌打击磨练出来的疯子。 刀疤脸脸色大变，旋即将目光转向白秋。 白秋没有召唤随性，而是以符化剑，气势十足，一副随时可以动手，淡定自若的样子。 他们天天跟元婴期对打，酒老是真的下狠手，打得你爹娘都不认。 区区筑基期，上不得台面。 等刀疤脸意识到不对想撤退时，白秋已经解决完他的小弟们。 不知何时，她绕到他后面，剑悄无声息放到他脖子上，语气幽幽，“下辈子好好做人。” 唰—— 刀疤脸死不瞑目倒下。 做完这些，谢笺默默去捡他们的储物袋。 他生活在桃源，虽然不适应这里，但要融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是习惯规则。 白秋打开储物袋，里面灵石亮瞎她的狗眼。 她连忙快速藏起来。 谢笺看完，提议道：“当土匪吧。” 白秋没有直接拒绝，她可耻地心动了。 里面十六万下品灵石，三万中品灵石，一千上品灵石。 她沉思片刻，眼中闪过精光，抬眸道：“来犯者，杀人取财。” 两日下来，他们一边经历厮杀，一边抵御冒出来的灵兽。 衣摆微脏，收获颇丰。 白秋懒懒地倚在树旁，看向另一边数储物袋的谢笺，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森林中围？” 谢笺头也不抬，“好。” 他们已经在外围打响了名声，众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招惹他们就不会有事。 这是外围无形中形成的规则。 黑红衣袍，银色面具，为他们取名——银面罗刹。 他们成了森林外围的梦魇，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两个练气凭什么这么厉害。这违反了修真界的常规！ 走前，谢笺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找元婴期大能，多挨打。” 众人：“……” 谢谢，但我们不想找死！ 白秋在一旁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地面一阵震动，一道光芒直冲天际。 “森林深处有宝物出世！” ------------ 第21章 秘境现世 森林外围，人群中的躁动更甚，众人都在谈论。 “宝物在火焰森林深处！” “我们快去，危险和机遇并存！抢不过看个热闹也好。” 闻言，谢笺心中微动，不由得看向白秋，提议道：“去看看。” 江津门和玉轩辕都在此，肯定还有许多顶尖门派弟子都来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秘境现世不是偶然，里面的宝物很珍贵。 他们实力不够，没把握与这些大门派争抢，去看看涨见识也好。 反正枪不打出头鸟。 心一横。 白秋：“好。” … 火焰森林深处。 四周，古树参天，枝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绿色天幕，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密密麻麻，却不见丝毫嘈杂，他们围着一块菱形的又充满古怪花纹的石头。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玄天宗弟子，他们没有盲目上前。 “这次宝物竟伴有秘境！让老夫先来！” 那人打出一掌灵气，双手放在石头上，下一秒，青火冲天，人瞬间烧成灰烬。 所有人不禁后退几步。 “这次秘境是有要求的，年龄必须在两百岁以内。”江津门好意提醒道。 崔玖玖乖巧地站在他们身旁，她柔柔弱弱地说，“我记得还有一条，手上沾了血的也能进去。” 众人听到这话，眼睛眯起，各怀心思。 “噗”的一声，其中一人毫不犹豫用剑杀了自己的同伴，剑上滴滴答答落着血，他的同伴难以置信地倒下。 他将手放在石头上，下一秒进入秘境。 众人见到这一幕，诡异的气息蔓延。 江津门见此，眼神微凝，语气带着斥责：“师妹！” 他不敢想象这里又会死多少人。 恩施挡在她身前，“师兄，事已至此，我们赶紧进去吧。” 其他人也劝道。 “二师兄，小师妹又不是故意，她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再说了，生死有命全靠自己，我们赶紧进去吧，不然里面宝物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对啊，就算师兄不顾自己，也要为我们考虑一下啊。” 随着他们的离开，血腥味渐浓。 一场大屠杀开始。 忽然，一个人拿刀刺向她后背，白秋下意识反击，一剑封喉，身上滴血未沾。 人越聚越多。 只要杀掉比自己弱的，就能进秘境搏出一线生机。 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说不定好运就轮到我了呢？如果我没进去，连渣子都捡不到。 修炼本是逆天而行，全靠自己杀出来。 白秋神色微变，转身对谢笺道：“退不了，我们就只能进秘境。” 没等谢笺说话，好几柄刀剑向他们攻过来。 呯！ 白秋甩手抛出符篆，为他挡住了那道攻击。她的眼神微冷，另一只手中的剑如闪电般迅速反击，迫使对方不得不暂退开来。 一时间，场面变得异常混乱。 他们都不愿成为他人的踏脚石，白秋大声喝道： “——我们杀出去！” 她的声音宏亮而有力，仿佛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那人冲向那块石头。 同样是杀人，他们只是自保，在场的人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因为你不是强者，不能来去自如。 不能后退，就只能前进。 谢笺望着她的身影，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手臂被砍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微微蹙眉，不得已拿出第二瓶无敌媚药撒向周围。 就算元婴老怪靠近都会迷失片刻。 他全身布满了毒药，顾不得疼痛，立马奔向那块石头。 白秋察觉到他的靠近，脚下阵法闪烁。 “距离缩进。” 同时，谢笺脚下这片区域亮起来同样的光芒。 下一刻，他瞬移她身边。 二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旋即双手放在手石头上。 二人被传到不同的地方。 白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股闷痛的感觉涌上心头，身体不断被不明的气体挤压排斥。 这是空间挤压。 白秋强忍着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豁然明朗。 这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在组队，似乎在商量着怎么走出去。 白秋看了一眼，便在附近寻找谢笺。 其中一位少年见她如此漠视他们，不禁喊住她。 “喂，你站住！与我们组队吗！” “你喊这个人干嘛，穿着这么奇怪肯定不好惹。” 白秋听闻，头也没回。 这片草地仿佛没有尽头，所过之处倒是碰见好几波组队抱团的人。 他们称这里为死亡草原，是秘境里最危险的区域之一。 这里的青草长得十分茂盛，但却没有一丝风，整个草原一片死寂，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白秋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让她隐隐感觉到这里蕴藏着更大的危险。 她一个人行走在这里，显得十分诡异，让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幕，开始警惕提防她。 “如果我们出不去，碰到强大的敌人，小镜子会保护主人到最后一刻。”小镜子忽然出声。 白秋旋即笑道：“天心，我有预感，不会出事。” “为什么？” 白秋摘下面具，语气淡淡：“我能感觉到草原地底有一股可怕的能量，但比起这个，最可怕的还是人性，远离了这道未知数，我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你要相信我，狐狸的预感很准的。” 天心明镜顿了顿，问道：“如果我能带你出去，却带不走你的朋友，你会选择离开吗？” 白秋垂眸沉默片刻，眼中平静无澜道，“不会，因为他们没有伤害我，如果我遇到生命危险，我会先保全自己。” 她有些怔愣，“我可能有些迟钝，不懂朋友这个含义。” “我只知道百黎乐语没有弃我而去，姚深性格开朗，无忧无虑；肖浅焺为人仗义，潇洒不羁；沈蓉很可爱，琵琶好听；祈夜听浮傲娇，但人不坏；炳哲云很听话，是个黑心莲；谢笺话很少，人很温和。” “但我还是不懂朋友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帮过我，所以我称呼他们为朋友。可我不能做到像他们那样，无私、宽容，如果有危险，我会先顾全自己。”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白秋感受着跳动的半颗心，心情很复杂，说出的话却没有情绪。 “他们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我与他们格格不入，就像桂婆婆说的那样敏感，所以我只能隐藏自己卑劣的一面，祈求永远不会被发现。” ------------ 第22章 终极幻境 白秋感受着跳动的半颗心，心情很复杂，说出的话却没有情绪。 “他们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我与他们格格不入。” “就像桂婆婆说的那样敏感，所以我只能隐藏自己卑劣的一面，祈求永远不会被发现。” 天心明镜欲言又止，它想安慰她。 却发现自己也不懂这种情感。 它只是一件物品。 幸运地诞生了灵智。 从生出灵智开始，就跟随主人征战沙场。 主人……从来不会向它倾诉这些事情。 白秋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问我为什么？” “我的过去会回应这一切。” 说完，她重新戴上面具。 拿起剑严阵以待。 随性擅长隐匿，它换了一种形态，变成不起眼的普通长剑。 秘境里仿佛没有时间概念。 直到地面开始震动，这片草地开始倒置。 脚下是天空，大地是敌人。 所有人都慌了。 那片草原连土带根飘浮在空中，它们如同有了自我意识一般，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 那眼睛仿佛自带吸力。 所有人都在空中聚在一起，互相抓紧对方。 白秋一眼就看到恩施跟江津门。 他们看起来跟其它玄天宗弟子分散了。 如此，就说明谢笺不在这片区域。 空中接二连三出现了强大的灵兽。 江津门脸色肃穆，“这股能量持续不了多久，我们只需熬过三个时辰。” “整个空间都倒置了，这种状态我们打不过这些高阶灵兽！” “死亡草原，所有人都知道熬过三个时辰就好了，可从来没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情绪低落，这股压抑的氛围萦绕在所有人心中。 白秋正杀着灵兽，血染红了衣摆。 不少人与她一样浴血而战。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活着！ 要活下去！ 小镜子焦急道：“我可以带你离开。” “如果我安全离开，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白秋神情凌厉，手起剑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会魂飞魄散是吗？” 小镜子沉默了，被猜到了。 “当时问你有什么用，你哭着说没用，现在就别出来逞英雄。” 小镜子：“……” 空间渐渐缩小。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坚持三个时辰。 眼看都要被挤扁了。 那双眼睛不停转动，威慑力极强，那一刻，有人放弃了挣扎。 “二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真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差。”恩施擦拭嘴角的血。 江津门眼中有一份希翼，“再坚持一下。” 只要熬过去，就能传送到下一个地方。 就在此时，响起一阵龙鸣。 声音悲鸣凄凉。 它似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避无可避，众道友可愿与我破开它！” 江津门看向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明明他只是一个练气期，却莫名有一股熟悉感，下意识开口问道。 “有何高见？” 白秋看向空中的眼睛，“我猜测这里是一个幻境，只有被吸入到这双眼睛里，才能进入终极幻境。” “只要吸入一定数量……”才会停止。 她话没说完，就有人反驳。 “胡扯！这分明是白白送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白秋没理他，不断向那双眼睛靠近。 龙鸣…… 这双眼睛是龙眼吗？ 小镜子不敢让她拿命赌，已经开始哭起来，“主人，快回来，我们赌不起呜呜呜。” 那双眼睛太骇人了，白秋也不想赌，可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她，进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江津门看着她进入，下定决心道，“我们进去试试。” 恩施正欲答应，意识突然模糊起来，他眼睛仿佛失了灵魂，“师兄，不能听她的话，她是白秋。” 此言一出，在座的修行之人，哪怕分神打怪，耳力也是极佳。 江津门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有证据吗？” “我们现在可是在鬼门关前，把你的心思收起来。” “白秋就是秋柏！” 他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 “师兄，我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白秋瞎了一只眼，她甚至光明正大来我玄天宗脚下耀武扬威！当时要不是师尊出现，我们就已经查到她了。” 那一刻，江津门感觉自己耳鸣了。 空间越来越小，那双巨眼变成竖瞳直视他们。 所有人没有余力震惊这件事，因为他们快支撑不住了。 要么被灵兽吞入腹中，要么进入眼睛。 …... “此乃神谕，不容拒绝！” 眼前的人身穿甲胄，威风凛凛。 白秋刚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跪在地上。 身体好像缩小了。 她不受控制接过那封卷轴，声音稚嫩：“鈭城王领命。” 那一瞬，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要度过这幻境，就能安然无事。 她打开卷轴一看，人傻了。 嫁人？ 这副身体才多大？ 有五岁吗？ 等等，嫁的还是神族太子，还是个童养媳…… 再仔细一看，白秋表情龟裂，那个太子还没出生？！ 看来关键人物是未出生的太子。 “小城主，要不我们逃吧，这太子妃谁爱当谁当。” 白秋望向门口的天兵天将陷入了沉默。 “这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只要小城主一句令下，千兵万马来相见！” 现在就看她如何选择。 脑海微微刺痛，里面是原主的回忆。 她从出生开始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唤她鈭城王。 她天生神力，横扫千军。 是天生的上位者。 她不缺阿谀奉承和真心实意。 所有人认定。 所以她不能脱离掌控！ 白秋眼眸微凝，“有风险吗？” “天帝易主都没问题！” 白秋闻言，脸色不变。 有这实力，她才不愿当案板上的鱼。 让傀儡太子妃见鬼去。 “——杀出去！” 轰！ 随着这句话落下，外面天翻地覆。 ------------ 第23章 你很眼熟 他们在外面等候多时。 出现在她面前的侍卫，半跪低头抱拳，动作整齐划一。 “——迎接鈭城王回家！” 这排场气势恢宏，一路势如破竹。 白秋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 就在这时天降祥瑞，鸟兽齐鸣，万物生辉，不失为人间皆春色。 给足了视觉冲击感。 她来不及回头关注这一切，只能率众人拼尽全力地往前跑。 与此同时。 死亡草原上众人的生存空间只剩下一条缝。 “想活下去的，就进眼睛，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江津门顾不得那么多，举剑高喝道。 恩施：“师兄……” 听到他的声音，江津门微微蹙眉。 不得已抬手打晕他，带着他进入眼睛。 有了江津门打头阵，其他人自然愿意听信。 这就是玄天宗的信服力。 …… “土菇花，带有毒性，有强大的治疗和防御效果。” 谢笺缓缓蹲下，看着装满的好几袋储物袋陷入沉思。 是不是要扔一些呢？ 可是里面草药都很重要，他想全部试一遍。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为什么那个戴面具的人转身就走？” “管他干什么，他不要那些草药正好，免得我动手抢。” “会不会是他看不上那些草药？” 说完，二人灵光乍现。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身上有更多的宝贝！ 他们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悄悄跟在他身后。 谢笺察觉到后面的尾巴，时不时掉落几个草药引诱他们过来。 谢笺唇角微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人越来越少。 心中迫不及待，速度越来越快。 暗道：送钱的来了，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跟踪他了？怎么跑那么快？” “哼，跑再快也没用。” 当谢笺停住脚步时，后面传来一道凶厉的声音。 “小子，你走投无路了，命和钱都留下吧。” 他回过头，装作害怕的模样往后退，颤着嗓音说，“你…你们别过来啊。” 二人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有点狠不下心下手。 他看着停顿的二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装得不够像。 要不再柔弱一点？ 他假装后退被绊倒，面具掉落露出惊恐的面庞，看着他们惊呼一声。 在他坚持不懈的演技下，二人终于上前。 谢笺手中的药粉正欲撒向他们时，他们把刀放下。 然后……那两个人将他掉落的草药放到他面前。 其中一人憨厚地挠了挠脑袋，“你的东西掉了。” 谢笺：“……”跟发展中的不一样，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吗？ 另一个人将面具递给他，眼神古怪，“你长得真他娘的好看，肯定容易沾花惹草吧，难怪要戴面具。” 谢笺：“……” “来来来，戴上面具，跟着哥们走，哥们罩着你。”张三拍了拍胸膛，一副大哥大的样子。 李四一只手拉着他起来。 这一刻，谢笺怀疑人生。 他第一次展示演技，出师未捷。 他始终想不明白是哪一步出了错，这跟无敌宗主说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欺软怕硬，世界复杂呢？ …… 鈭城。 白秋坐在城主位上摇晃着双腿，两位样貌不凡的男侍分别围簇着她，将她当小朋友一样伺候。 一个喂水果，一个讲故事。 不知不觉，她已经适应了这种情景，白秋打断道。 “神界如何？” 侍女愤愤道：“神界诞生了一位女婴，并未是太子。” 白秋微微㤞异。 这么待下去不是办法，她有自我意识，能控制身体，偏偏联系不上小镜子。 要不杀上神庭加速幻境进程？ 总不能一直待到小太子出生，神族寿命无限，她不知道幻境外的时间流逝。 可现实外面，有人在等她。 想到这，她抬眸看向侍女，声音娇软问道：“我的武器呢？” “您的本命武器还没造出来，不过，历代城主传承下一柄三叉戟，它勉强配凑合一下当您的武器。” “拿来吧。” 侍女迟疑一瞬，开口道：“您拿不起来。” 白秋嗤笑一声，“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记忆里鈭城王可是天生神力，还拿不起一把戟？ 笑话。 当九米长的黄金三叉戟被众人抬上来时，白秋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当她用手拿的时候，面色古怪。 侍女适时解释道：“这把三叉戟重达十六万千斤。” “需要进行一场仪式，需七七四十九天方能自由控制它。” 白秋：“……” 她轻咳一声，“来不及了，随便拿一把剑也行。” “是。”侍女没有多问，离开后到处传道：“城主喜欢剑，去神庭抓一个顶尖炼器师来。” 对此，白秋一无所知。 神庭一片混乱。 “鈭城王要反了吗？” “这跟反了有什么区别吗？简直嚣张至极！” “她不顾祖训留下，就已经反了，区区五岁小娃，仗势，欺我神界无上神！”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老者被打晕扛了回来。 一切混乱终止。 “小城主，我在鈭城附近看到了一位受伤的老者，他说要为您铸剑。” 白秋看着被五花大绑，还被水果堵上嘴的老者，嘴角微微抽动，“你们先下去。” 待他们下去后，老者口中的水果消失，他面色铁青，紧闭双眼。 二人都没有说话，白秋的目光就这么直视着他，心中冒出一种熟悉感。 她脱口而出，“你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老者猛然睁开眼，看到她古怪的眼神不断往后扭动，“少套近乎！老夫绝不会为你铸剑！” 当他睁眼的那一刻，白秋脑海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的形态活灵活现起来。 一个教她炼器的师傅。 难不成那段模糊的记忆是我的前世？ 毕竟我曾经也是神。 忽然，一个被她遗忘的疑点想起来。 江津门说这是一位登仙的大能留下的秘境。 可这里是神界！ 神跟仙相差甚远…… 老者看着她呆滞的目光，神色不自觉放松。 半个时辰过去，她一动不动，联想到她古怪的眼神，他狐疑问道：“你有病？” 回过神的白秋：“？？？” “你才有病。” ------------ 第24章 尔活腻了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个老头子，怕他这身骨头承受不住，她估计直接上手揍了一顿了。 鲁大师眯了眯眼睛，那副老态的面孔浮现出一抹忌惮，“你就是鈭城王吧。” 白秋俯视着他，眼神有着不符合同龄人的锐利。 “你是谁？” 这话问得，把鲁大师气笑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你绑我来的，装什么呢小屁孩。 好大一副架子。 白秋见他不回答，也不恼。 她替他解绑后，拿起侍从送的剑端详起来，不一会，递到他眼前，神情认真，“你铸的剑很厉害吗？” 鲁大师一愣，索性扭头闭眼。 神庭的叛徒，不配他的剑。 那五岁幼童的声音还在继续。 “看在你长得很像一个人的份上，我就不赶你走了。” “你既然受伤了就好生养着，只要不出鈭城地界，我还是能管的。” 她说完又打量着这把剑。 好是好，还是随性好。 可惜，召唤不出随性。 忽然，天空黑压压的，雷霆藏于云中。 白秋闻到一股血腥味微微蹙眉。 正当她准备出去时。 鲁大师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轻轻说着，“神庭的叛徒。” 白秋听到这句话微微顿了下，心中有了大概猜测。 从逃出神界开始，一切都太安逸了。 让她怀疑是不是进入幻境的人数不够，才没触发主线。 这里的一切又不能加速。 这个事件讲得什么？是鈭城王逃婚后，鈭城覆灭？ 神庭的叛徒。 白秋看着这双肉乎乎的小手，拿起剑，奔向战场。 唯有越来越乱，才能从中掌棋。 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过去式。 眼前，正有一场大战。 黑云之上，恩施的灵魂仿佛受到了冲击，当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了爆发出一股灵力。 不对。 是神威！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金光，他们站在云层交叠着，个个身着金甲手持金盾，他们浑身散发着神圣，脚下是一座城。 他亲眼见证这一幕，大为震惊。 与此同时。 崔玖玖的眼睛感到一阵火辣的疼痛，但在能忍受的范围。 当她看到恩施和白秋在死亡草原时，就控制他说出白秋的真实身份，原本想借他们的手杀死白秋，没想到她居然进入了那双巨眼。 现在，她与恩施的连接也断了。 玄天宗弟子连忙围上她。 “玖玖小师妹，是不舒服吗？” “这里的灵兽已经被我们绞杀，玖玖小师妹你要实在不舒服，我们在这守着你。” 崔玖玖看向人群外的玉轩辕，似乎是担心他不同意。 她在玄天宗人缘极好，除了珩言真人和玉轩辕像两块难啃的骨头。 一个心若磐石，一个睁眼瞎。 他如同桀骜不驯的野兽，除了实力镇压，就只听江津门的话。 江津门不在，这份重任就玉轩辕身上。 他率先开路，要为他们保驾护航，又要让他们参与其中。 崔玖玖掩下眼中那抹紫色，轻轻咳嗽，“就是眼睛进了沙子，没事的，我可不想拖累大家的进度呀。” 玉轩辕倚在一旁，不耐烦开口：“原地休息。” 崔玖玖展颜一笑，“谢谢四师兄。” 话音刚落，她又感觉到一阵心悸，手捂住胸口，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恩施身上怎么会有神威！ 她手中渗出丝缕鲜血，整个身子慢慢蜷缩起来。 甚至对周围的声音毫不在意。 “轩辕师兄，快过来看看，小师妹要晕了。” 玉轩辕皱眉，阔步走到她身边，崔玖玖忽然抓住他的手，哭喊道：“师兄，玖玖好疼啊。” 玉轩辕下意识与她保持距离，可怎么都挣脱不开，那一瞬间，丝线扎到他肌肤，连带着崔玖玖手中的血也融了进去。 玉轩辕极其不满，“给我松开。” 崔玖玖瑟缩一下，仿佛易折的花朵，下一秒就要消失。 “四师兄，你吓到小师妹了。” “对女孩子不能那么凶，师兄你对小师妹温柔一点，她没有家已经很可怜了，还差点被白秋下毒暗害，珩言真人的弟子又那么厉害，小师妹压力很大的。” 他搞不懂这些关白秋什么事，可又要注重在外的形象，真的，好麻烦。 玉轩辕脸上扯出一抹笑，他谨记江津门所说的保持距离，又要保护她。 他强压着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再次开口，“需要什么直接说，我去找。” 崔玖玖后面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那股力量恨不得震得她形神俱灭。 她用丝线将这份痛苦悄无声息转移到玉轩辕身上，凭求生本能，颤着嗓音开口，“土…菇花。” 玉轩辕：“我有。” “需要…两百个。” 玉轩辕：“……” …… 鈭城。 不需要白秋下令，那些将领各司其职，已经与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神族天生神力，鈭城王也不例外。 白秋在地上镇守鈭城，幼小的身影看起来渺小又单薄，却如定海神针。 一剑横扫千军，那一瞬，白秋又想起众人对她的描述。 她本是天生的上位者！ “犯我鈭城。” “——尔活腻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就是神力。 “你鈭城欺人太甚！鈭城王，你几次三番派人入神庭，是不是早已忘了自己的职责！” 神将声音气愤，“神庭无恙，魔神未殒，你忘恩负义逃离神庭为何意？” “当然是不满这桩婚事了。”白秋一跃而上，拿剑与他对峙，“魔族有我鈭城第一道防线，代代在此镇守威慑着，何时有过松动？” 这段记忆原主有，她的父亲用命维持结界，父亲死后她才被接到神庭。 “你要是不满我逃回鈭城，就凭本事，把我捉回去！” “那就…不客气了！” 神将凝神，语气深邃。 空中的神将如排山倒海般整个倾斜而出，他们手持金盾牢不可破。 这次，他们是动真格了。 鈭城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有勇有谋，子民各个都有神力。 “我们身为第一防线肉盾，但，我们的小城主要活得肆意！” “她是我们的底线，是鈭城的种子！明明是你们欠她的，还这么逼她，我们早就想反了！” “——冲！！” ------------ 第25章 不死不休 听到这话，白秋脸色微妙。 我就是逃婚啊，除了神庭欠我人生自由，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双方兵器再次交锋，如同星辰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神光，将天际撕裂出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光芒中，白秋的身影如同穿梭于雷火之间的灵蝶，轻盈而致命。她的剑光流转，每一击都蕴含着不容小觑的神力，将周围的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 众神将也不敢小瞧她。 她打得正起劲，身后传来几道粗狂的声音。 “小城主，这种战斗交给我们，一边吃水果去。” “小孩子就别参与大人的事了，小城主你安心长大，后面的风雨有我们替你扛着。” 白秋甚至都没看他们的清人影，他们就已经混入人群中厮杀。 她被推开战场后，血，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暗红绸缎，肆意铺展在这片战场上空，将蔚蓝的天幕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心口一滞，喝道：“停！” 明明这只是过去，只是个幻境！ 可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陨落，她却不由自主慌了起来。 逃个婚，至于吗？ 鲁大师不知为何站在她身后，“外来者，你成功推动了进程。” 白秋身心一震，转身之后，她凝视着面前这位身形扭曲、面容难辨的老者。 这幅画面极其诡异，却仍能听出他话中带有嘲意。 “他们的终点是死亡，不论以何种方式，他们死完了，你就能回去。” “包括我。”他缓缓抬起一只扭曲的手臂，一柄模糊的火红色剑直接插入胸膛，径直倒下。 白秋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寒冰骤然封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烧焦的气息，令人窒息。 她愤懑地跃入城楼顶处，插上旗帜，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本王在此，以鈭城王之命，速速退回！” “若神族敢前进半步！ 鈭城， 将彻底与神族分裂，不死不休！” 顿时，空气寂静下来。 恩施心中刚松一口气，刚刚战斗太过激烈，他在里面浑水摸鱼时观察四周，里面有好几道熟悉的影子。 看来他是唯一保持清醒意识的人，而死亡草原大部分人都在双方阵营中。 他凝视着楼顶处那名女童，也就是鈭城王。 她的面容虽稚嫩，双眼如炬，直视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神族大军，没有丝毫退缩。 这，就是神吗？ “随我们回去，小太子未出世，你可随意挑一名我神族儿郎，这是我神族最后的退让！” 大有一种白秋不答应，要再打一场的局势。 威胁？鈭城将领第一个不答应。 云鹏指随手指向他后面的恩施，冷笑道。 “我鈭城儿郎既能打又俊俏，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侍从在小城主面前晃悠，岂会看上你们神族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见说不通，神族将军又道： “那就继续打吧！” 眼看又要打起来，白秋从战场吸入一把弓，以神力为箭，刺向为首的那位神族。 咻——！ 他侧身躲避，箭矢与他脸颊擦身而过，擦出一道血痕。 白秋放下弓箭，剑与旗帜杵在一旁，她立于中央格外醒目。 “我说了，神族前进一步，不死不休。” 她又看向鈭城将领们，用他们能听到的语音道：“再打下去，魔族闻到血腥味趁机复出，我们将全军覆没。” 其实这只是个借口，她只是不想见证他们的死亡。 那位老者的话犹在耳旁。 神族这边也在商议着，他们真正的战力没回归。 目前，两败俱伤这个结果代价太大了，他们付不起。 鈭城，不容小觑。 云鹏站出来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不会这么巧……” 他话音未落，结界处开始松动，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只见原本稳固的结界边缘，细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随着第一缕黑紫色的魔气悄无声息地穿透裂缝，如同墨滴落入清水，迅速扩散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是魔物独有的气息，腐蚀着每一寸土地和空气。 突然，一只巨大的魔爪猛地破土而出，尖锐的指甲闪烁着寒光，直指鈭城楼顶的白秋。 云鹏惊呼一声，同时，手中的武器甩到她脚下：“小城主！！” 白秋瞳孔微缩，迅速拔起剑砍向它，见它没有受伤，立马拿着旗帜，与它保持距离。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上一秒还在跟鈭城打架的神族，下一秒又跟他们携手面对魔族。 每一缕魔气汇聚成人的面庞，不断呢喃着。 “出来了，出来了，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都杀了，一个不留，憋疯老子了。” “是血的味道，嘿嘿嘿嘿。” 有的魔族十分善于蛊惑人心，唯一克制他们的，是净化！ 当数不清的神族聚在一起，神威会无形地有带着威慑。 阳光试图穿透这层血色屏障，却只在缝隙间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残酷的战场平添了几分妖异。 鈭城困住它千万年，鈭城子民自然成了它们的玩弄的对象。 不一会，尸体横陈，有的战士依然紧握兵刃，目光中满是不甘与坚毅；而魔族则扭曲着面容，周身环绕着未散的邪气。 “他们都死了，你才能回去。”白秋耳边又传来那道声音，仿佛如影随形，“放弃挣扎吧，这一切由你促成，外来者改变不了过去。” “聒噪。”白秋冷声道。 “你们鈭城守不住的，让我们带她回神庭，最起码有命。” 天兵聚出一股盾，神将在其中缓缓开口。 鈭城将士再厉害，也抵不住饿疯了的魔鬼。 如今的鈭城王太过年幼，现在是掌握她的最佳时机。 唯有这样，她往后取得三叉戟，取得鈭城先祖的认可同时，获得真正的力量，才不会叛离神庭。 因为鈭城是镇守魔族的第一道防线，所以必须世代与神族联姻。 什么实力太强，可战胜天道，那都是鬼扯的理由，一个借口而已。 她必须由神族掌控！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 白秋紧紧攥着旗帜，这是鈭城的旗帜。 她的目光如烈火般炽热，穿透了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坚定地落在那些神色略显犹豫的将领们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荡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鈭城王， 与鈭城共存亡！ 神族的，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鈭城，从来没有不战而逃的王， 杀穿魔族，不死不休！” ------------ 第26章 争取时间 鈭城众将领望着她，心里划过一丝暧流，表情很欣慰。 神将脸色肃穆，“鈭城王，我们虽立场不同，但有共同的敌人。 神族，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他们不能走，走了鈭城王肯定抵不住魔族进攻，她太小了。 这场祸事由谁引起的不重要了，魔族已经出来了。 到时候生灵涂炭，在座的都是千古罪人。 这时候他们不找茬，多一份战力白秋自然不会赶走他们。 恩施有点懵，在他眼里刚打完，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这个麻烦目前轻而易举取就能他性命。 “众神听令，净化！” 他是珩言真人的弟子，自然见识过魔族的恐恶，仅仅是魔气，就能让人重创后变的狂躁。 严重点直接死亡。 眼下，这股气息比魔渊里的魔气来的更加浓郁。 “他们都会死，你到底在挣扎什么？”鲁大师随着魔气的出现，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如此不成大器，就一辈子沦陷在这里吧，呵呵。” 白秋没有理他。 她大脑疯狂运转着，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 以五岁孩童的身躯，她能出力的地方不多。 出于本心，她不想看到无畏的死亡。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职责。 如果鈭城灭亡才能找到回去的关键，那么她也要守护这里到最后一刻。 看着她不要命的拼劲，云鹏眼眶湿润，大喊道：“小城主，离开吧！” 大地震开一道狰狞的裂缝，伴随着低沉而诡异的咆哮，震得人心神不宁，仿佛深渊巨口，吞噬着周遭的光明。 裂缝边缘，碎石纷飞，尘土蔽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隐约间，一双双赤红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 无数双巨大的魔爪缓缓从地底探出，覆盖着锋利的骨刺，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他们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束缚，要将这片土地化为炼狱。 望着白秋坚定的眼神，她才只是个孩子，可她先是鈭城王，才是孩子。 “小城主，你要活着，你活着鈭城才有希望， 吾将赵勇军——愿赴死！” 混乱中，他与云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眼眶布满血丝。 赵勇军眼中充斥着不舍与决绝，他猛地一咬牙，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那即将涌出的魔爪群疾冲而去。 轰！ 身躯迅速消融，化为点点血花，四散飞溅在尘土与碎石之间。 他仅仅是为了加固结界。 赵勇军的死亡，像警钟一样敲打着每一个让的心田，如果阻止不了，这就是鈭城将士最后的归宿。 白秋的眼神仿佛凝固在那一刻，瞳孔深处，酝酿着一场风暴。 她声音很冷，极力控制着怒火。 “你们谁敢效仿，我亲手杀了他！” 还不到最后一刻，还有反转的机会！ 鈭城，联姻，魔族，这些线索不断在脑海中交织着。 除了血，肯定还有能镇压魔族的东西。 她眼睛一亮，还有历代城主传承下的三叉戟。 恩施有净化，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鈭城王，见她离开，微微㤞异。 白秋来到三叉戟前，任凭她怎么用力它始终纹丝不动。 直到手心出血，三叉戟才发出微弱的共鸣。 察觉到这一点，白秋紧咬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用力一挥，剑光闪过，手心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随着每一滴血的融入，三叉戟开始微微震颤，表面的锈迹仿佛被无形之力剥落，露出下面熠熠生辉的金色光泽。 快点，再快点！ 她心跳如鼓，每一秒都在与死亡抢时间。 外面，是厮杀和死亡。 里面，是希望和安全。 我当不了救世主。 但，我要争取时间！ 争取鈭城子民离开，不能再死人了。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血恨不得快放干了。 一道古老圣神的声音响起：“你只有半柱香。” 毕竟没有进行规的仪式。 她抓紧三叉戟，与它画押，冷声道：“你要是没用，我就把你扔下魔界。” 这一刻，三叉戟仿佛被彻底激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戟尖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直冲云霄，将周围的黑暗与魔气逼退数丈。 可这只是暂时的。 天兵与鈭城将士守在结界，神将眉心微蹙，手指向恩施，“你回去禀报，搬救兵。” 恩施一愣，连忙低头道：“是。” 他离开后，云鹏在这种情况打趣道：“我们打打闹闹多少年了，我还以为你们习惯了，虽然不对付，但胜似多年好友。” “你还好意思提？你们每次大张旗鼓来，要不是看在是同盟的份上，早打起来了。” “谁让你们太心急了，把人留在神庭就算了，还给她安排什么婚事？我们历代鈭城王从不守规矩，天帝易主不是吹的。” 神将默默翻了白眼，不欲与他说话。 半柱香，能争取鈭城子民离开。 白秋看着这一幕笑了笑，喃喃道：“能活就好。” 三叉戟光芒越来越淡，她用剑支撑着站起来，向外走去。 那道古老的声音又响起：“以命，护结界，可护鈭城。” 白秋身躯一震，顿了顿，继续往外走。 用命吗？ 这只是幻境。 值得吗？ 她不知道。 鈭城将领们立马看到她，向她招手，“小城主，鈭城子民全员安全撤离。” 他憨厚地笑了笑。 “您……离开吗？” 白秋望着这张普通的脸，身上还有鲜血未干，她甚至都不清楚他叫什么。 白秋低垂眼眸，双手背到身后擦干凝固的血迹，她温柔地笑了笑，尽量遮掩住手上的伤痕，递给他一个干净的手帕。 “你们在，我不走，我是你们的王。” ------------ 第27章 以身化阵 他接过手帕，郑重地拍着胸膛，“我们也与鈭城共存亡。” 白秋顿了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暗想：“我的子民活着就行，希望的火种就还在。” 随着三叉戟的光芒逐渐黯淡，结界如同破碎的琉璃，结界破裂的范围越来越大。 她低头垂眸，想到赵勇军以身躯护结界的那一幕。 这一切，真的没办法吗？ …… 恩施来到神庭左顾右盼，身体凭本能自动行走。 他把鈭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天帝沉默不语，片刻后，问道： “鈭城王离开了吗？” 恩施摇头。 “让他们全军镇守，控制魔气不得逃出鈭城。” 恩施猛地抬头，心中想反驳，凡间需要我们，鈭城也需要，为何不派人去杀魔？ 可嘴里一句话都蹦不出来，只能转身离开。 …… “之前是怎么封印魔族的？” 云鹏看了一眼白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用命。” “小城主，你父王就是这样故去的，忘了？” 白秋没有回答，而是说，“我知道了。” 她在不远处蹲下，用仅剩的神力画了一个又一个阵法。 就在这时，云鹏趁她不注意，朝她脖颈劈过去，将她打晕。 他声音很轻，“对不住了，小城主。” 说完，将她交给一旁的手下，云鹏沙哑开口：“离开，越远越好。” 神将见此，装作没看到，然后继续安排刚收到的命令，将风险降到最小。 结界处，轰隆隆的声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颤着天地。光芒与暗影交织，照亮了四周一张张紧张而坚定的脸庞，以云鹏为首的鈭城将领，带着赴死的决心。 “我们鈭城人，不是孬种。” “不就是死吗？下辈子还是条好汉。” “来世，一起吃肉喝酒！” 他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血花飞溅，与光芒交织在一起，绘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一道接一道身影，前仆后继化为血雾。 神将回望这一幕，神情微微动容。 原本昏迷中的白秋突然睁开眼，脚下亮起缩地千里阵，下一秒又传回到原处。 她能察觉出云鹏的心思，为了让他们安心，配合着他们拙劣的演技。 白秋站在那里，四周的一切仿佛被时间凝固，血雾与光芒交错的画面在她眼中缓缓旋转，她薄唇轻启，“六阵合一，风云变幻，诛魔阵！”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紧咬下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眼前的画面仿佛按了加速键，她闭上眼睛，穿梭在这片的土地之上，空中卷起一阵阵尘埃，仿佛连空气都在哀鸣。 过往一切不可扭转，唯有死亡才是唯一诠释。 她能做的，就是助他们一臂之力。 忽然，响起一声悲鸣的龙鸣，那声音穿透了天际，带着无尽的哀伤与威严。 白秋心一震，脚下似乎晃动了一下，幻境隐隐有崩塌的迹象，她难以置信抬头，只见眼前画面一闪烁。 她以灵魂的形式看着眼前的画面，那时，结界破裂，鈭城将领没有牺牲。 是鈭城王以身化阵。 画面一转，她又进入这具身体里，只不过，是成年的模样。 她似乎在……凡间。 “上元佳节，猜花灯，猜字谜，说不定还能遇佳人。”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这就是你瞒着家里出来的原因？” “哈哈哈哈。” 白秋站在街道上，愣愣站在原地。 她还没在鈭城将领牺牲中反应过来，被人群推搡着往前走。 这具身体还是鈭城王的，却没了神力。 忽然，头皮感到一阵阵疼痛，她往后退了几步，踹了身后人一脚，那人才松开她的头发。 周周吃痛一声，“我好心收留你，带你出来玩，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白秋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一时怔住，嘴唇喊出那个许久未见的名字。 “琼舟……” 周周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在外认识新朋友了？ 白秋一把抓住他的手，凝视着他。 眼前的人一副公子哥的模样，身着华丽的锦袍，衣襟随风轻轻摇曳，腰间有一枚刻着周字的玉佩，发间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 他不是荒山上的短命鬼。 周周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与周围热闹喧嚣的市集格格不入。 “怎么？看呆了？”他边说边靠近，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与市井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萦绕。 白秋松开他的手，不动声色与他保持距离。 周周也不在意，一路上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就叫上她。 与琼舟一样，是个话唠。 “小秋，想吃汤圆吗？” “小秋，这件首饰戴在你身上还不错，俊逸的我加动人的你，保证我们走在这条街上百分百回头率。” “小秋，小秋，小秋……” 白秋站在一旁没动。一句句小秋，让她想到荒山那些时光。 她不由问道： “为什么叫我小秋？” “因为捡到你的时候是秋至。” 白秋一瞬恍惚，眼前的人连声音都与琼舟一模一样。 “小秋，快过来看看，这只狸猫跟你一样可爱。” 周周笑得张扬，挑眉道，“小秋，你是想让我牵你过来吗？” 听到这轻浮的语调，白秋无情开口：“滚。” 周周收回脸上不正经的表情，问道：“真生气了？” 白秋摇头，随手指向狸猫一旁的黑狗，“我觉得它挺像你的。” 周周嘻嘻一笑，大手一挥，“都要了。”转头对白秋说：“我好歹救了你，明明我才是主人，你对我稍微用点耐心点好吗？” “救？” “你浑身是血倒在我家门口，吃了我十年饭不认账了？” 白秋：“……” ------------ 第28章 特殊的人 白秋一时无话可说，正好，商贩把狸猫和小黑狗递过去，客套地问：“你们还要吗？” “要！”周周付完钱，对一旁的白秋招手笑道：“小秋，接着。” 白秋默默接过小黑狗，另一只狸猫被他抱在怀里。 白秋想不明白这个幻境代表着什么，眼前的一切安宁又古怪，更何况她没有这个时间段的记忆。 这里的一切如梦幻泡影，灯火阑珊处，她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穿过大街小巷，人群喧嚣，繁华烟火…… 街灯逐一亮起，将青石板路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橙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温柔。 周周站在朱红色大门前，看起来还没玩够，语气颇为无奈，“到了，我们回家。” 他刚进门，管家奴才都来迎接，他们接过他手中的狸猫，白秋被挤出来，站在一旁打量周围。 吴总管点头哈腰道：“公子，凝神香调好了。” “嗯。”周周神情蔫蔫离开。 吴总管见他离开，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对白秋道：“快去给公子暖床。”他转身时满脸不耐，“哼，等公子娶了颜小姐你就没这福气了。” 白秋没动，站在一旁听着干活的侍女低声嘀咕。 “公子每天晚上都会梦游，像是中邪了一样，只有颜小姐能镇住。” “那可不，道士说了，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颜小姐专门克它的。” “周公子也是惨，每晚都陷入梦魇，他虽然没什么建树，但人还是和善的，真怕他精神失常变得暴戾。” 直到她们看到一旁的白秋，才默默闭上了嘴。 白秋瞥了她们一眼，然后就出来几个人带路，她心里寻思怎么打晕他们离开，他们毕竟只是几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一进了他的房间，体内就产生熟悉的波动，她眸光闪烁。 是小镜子。 当她退出周周寝房时，那股感觉又没了，好像只有在他寝房特定的范围才能有联系。 白秋叹了口气，终于把不安分的心思压制住。 她安静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小镜子感知到，立马呼喊道，“主人，我们的联系被屏蔽了，但这个房间可以抵消。” “我知道。”她眉心微拧，“这个房间没有特殊的地方……” 唯一特殊的，是人。 “我还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小镜子话没说完。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清冷的香味传来，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周周缓步而入，轻轻“咦”了声。 “你怎么在这？如果是他人的指令，你不必做。”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倦意，眼神却异常清明，与白日里的慵懒截然不同。 白秋顿了顿，她自然不会说吴总管让她进来暖床，不自然开口，“想看狸猫。” 周周点了点头，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小秋，你今天很奇怪，不过我懒得想这些行为，我倦了。” 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擦身而过的瞬间，传来周周淡淡的声音，“你的灵魂不是她。” 白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手心微微出汗，下一秒快速离开。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能洞察一切伪装。 片刻后，他嘴角轻勾。 “你是未来的她。” 房间里，龙鸣之声愈发清晰，宛如远古巨兽在低吟，震得空气都微微震颤，如果白秋在此，肯定会看到真龙在他身后显现。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白秋感觉后面的目光如洪水猛兽。 在她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与小镜子的联系又断了。 …… “早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白秋抬眸看向眼前的周周，抿了抿唇，对他摇了摇头。 “我们给两个给宠物取过名字吧。” 他像是忘了晚上发生的事，不顾身份凑到她身边。 很多时候，都是周周在说话，她在听。 “那只狸猫长得像只狐狸，叫它阿狸如何？” 白秋淡淡问道：“我像狐狸吗？” 他说她像狸猫，今日又说狸猫像狐狸。 周周见她回应自己，更有精气神了，“都可爱，但我偏向你，你跟任何事物都比不了。”他笑容灿烂，“另一个你取。” 白秋呆然地看着眼前全黑的小狗，她体内的天心明镜都直接称呼小镜子。 取名不是她的强项，思索再三开口。 “黑毛。” 这名字连狗听了都要汪汪汪叫几声。 周周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宠溺，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那只全黑小狗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它，“它好像不乐意。” “你取。” “不行，这个你定。” “黑毛，就这个名字。”白秋觉得这名字没什么不好，甚至觉得非常高大威猛。 看到黑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迟疑改口，“那叫黑丝？黑绒？小黑？” 周周懒洋洋地笑道：“你对黑这个字有什么执念吗？” “它全黑，黑色衬它。”白秋挑眉道。 “那你对秋这个字有什么执念呢？”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周周认真想了会，“是个丰收的季节，我喜欢，很喜欢。” 最终，小黑狗还是叫黑毛。 夜晚，白秋偷偷潜伏在周周寝房。 小镜子有些紧张：“这里的气息好熟悉，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神？”白秋眼神微凝。 “我……我想不起来了。” 白秋：“……” 她看向熟睡的周周，神色微妙，“没事，我们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忽然，周周从榻上坐起来，闭着眼望向白秋的方向。 “你又来了。” 白秋放缓呼吸，他身上的这股气势不同凡响，她从他身上感受到致命的危险，哪怕对方没有露出杀意。 小镜子惊呼一声，“别靠近他，幻境里有真正的神力，晚上的他在汲取天地精华，如果他下杀手，我们必死无疑。” 白秋眼中浮现出一抹忌惮，“这个幻境是他在运转？” “可以这么说，但运转的不是人，而是他的一抹神力，滋养万物生机，主人！快闭上眼，神明之貌不可窥！” ------------ 第29章 一路走好 白秋沉默片刻道，“我在这个幻境里的身躯也是神……” “啊……？” 小镜子在鈭城的感知被屏蔽，并不知道这些。 周周如幽灵一般来到她面前，半阖着眸，泛着点点金光，“你想出去吗？” 白秋不退反进，与他对视，“我能出去吗？” 周周嘴角微扬，轻笑一声，“能啊，帮我得偿所愿。” 小镜子在白秋体内大气都不敢出。 无数条金色线条笼罩着她，没有任何不适，浑身暖洋洋的。 周周伸了个懒腰，“一个交易，你考虑好了吗？” 仿佛她不答应，这个金色线条立马会无情绞杀她。 “说说看。”白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周周淡淡的笑了笑。 渐渐地，耳畔传来他的低语。 白秋的眉心微微蹙起，眼中满是凝重。 …… “江道长，劳烦您了。” 吴总管笑脸相迎。 江道长来了这不下三次，他对这座府上早已轻车熟路。 不远处逗弄黑毛的白秋望向他，心中惊讶，“江津门？” 因为之前在鈭城幻境崩坏过一次，这里的人都是真实相貌。 不过他看起来没有自主意识。 吴总管看到白秋懒散的姿态，脸一鼓朝她喊道：“你过来，招待一下江道长。” 在吴总管眼里，她只不过短暂受公子青睐罢了，只要颜小姐来了，她肯定会被公子打发出去。 江道长回眸，一眼就看到与其他人不同的丫鬟，目光略过她，看到她手里的狗，摇了摇头，“多谢，不必。” 白秋将黑毛放下，主动上前行礼，“见过吴总管。” 入乡随俗，该做的样子还是装一下。 白秋眼中闪烁着微光，脸上挂着微笑，“见过江道长，江道长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自然要款待周到。” “请。” 江道长见此，也不好说什么。 等他进屋后，吴总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难得对她露出笑容，“做得不错。” 白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中匕首的冰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并未回应他的话。 与周周的交易里面，关键人物少不了这个江道长啊。 她缓缓转身，步入内室，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室内，江道长正端坐在案前，闭目养神，他缓缓睁开眼，“你出去吧。” “江道长不喜欢狗吧？” 江道长眉心微皱，他确实不喜欢，但自己的心思，不是一个丫鬟能随意揣摩的。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与审视。 白秋站立未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对峙，她笑着问道：“江道长还缺什么吗？” 江道长摇了摇头。 “那……江道长。” 江道长抬头，只见一抹寒光从他眼前划过，血液溅到她脸上还有墙壁。 她眼神冷淡，唇瓣微启。 “江道长，一路走好。” 江道长瞳孔骤缩，后仰倒下。 做完这些，迅速清理现场，毁尸灭迹。 昨晚，她抱着侥幸的心思，看在交易的份上让周周画了三张符，正好派上用场。 她没有灵力，只能靠三张符在凡间保命了。 他的要求很奇怪，都是一些凡间琐事。 例如： 不想让外人来到府上，尤其是江道长； 想摆脱离梦魇，脱离与颜小姐的因果，获得自由…… 这一切的起因，都缘于这个江湖道士，江道长。 周周乃真龙轮回之身，不说九五至尊，这一世再怎么说也是大福大贵之势。 只因江道长想窃运，他想将这份大运转到自己身上又怕承受不了，思来想去便安排颜小姐这位过渡人，由她承受因果。 凡人承受真龙因果，会适得其反，轻点往后连带着投胎都会厄运不断，重点就是死。 白秋原本只想将他绑起来钓大鱼，可没想到江道长就是江津门。 这不巧了，以防后患直接杀了。 梦魇是摆脱不了的，这是他的宿命再和平解决那位颜小姐的因果就结束了。 白秋的身手可以躲过府中的仆人，虽然毁尸灭迹了，但她身上有血腥味，被人闻到了又会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她迅速回到自己房间，见没人翻窗而入，洗脸换上干净的衣裳，动作一气呵成。 忽然，响起敲门声。 “小秋，在吗？” 周周焦急的声音传来，“听闻江道长失踪了，我今天也没见到你，如果你在的话说句话，不然我破门而入了。” 白日的周周与夜晚的不一样，他没有夜晚的记忆，是个纯粹的凡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伪装起来。 白秋脸色苍白地打开门，咳嗽了几声问道，“找到江道长了吗？” “没有。”周周摇了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抿了抿唇，心中微微揪疼，“过会颜小姐会来。” ------------ 第30章 别看我脏 “她带了一位道士，是江道长的师叔，他来寻江道长，一会府上会有些吵闹，也会有些怪味。”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白秋心一沉。 “所以……？” 在白秋澄澈的眼神中，他攥紧手心，面不改色地说，“所以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 “嗯。”白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又诚恳的加了一句，“谢谢你。” 望着他萧索的背影，白秋眼睫微颤。 其实，最简单快速的方法是杀了白天的周周，夜晚的周周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一切不攻自破。 可是……她犹豫了。 如果他是神龙应该没那么愚笨，也没那么容易得逞吧。 思绪中，静静地、久久地凝视着那个方向。 她深呼一口气，提醒自己这只是幻境，可以代入情绪，但不要迷失自己。 她从门后缓缓滑落蹲下，许久后，一股猛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外面都是脚步声以及议论声。 新来的丫鬟捂着鼻子问道。 “非要把狗血撒得到处是吗？弄得满府臭味熏天。” “这算什么，过会还要撒石骨灰呢，每月都有这几天，适应就好。” “啊……？你们不觉得晦气吗？” “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的江道士是真有本事的，再说了，习惯就好，每月只辛苦这几天，月银又高，公子人也和善。” “唉。” 听完墙角，白秋偷偷溜了出去。 看到满地的狗血，她敢肯定，这道士干多了坑蒙拐骗，绝没有道行。 见四周没人，她忍着恶心步入周周房间。 “小镜子，准备十天离开。” “都杀了，根源就解决了。” 这一刻，白秋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徒。 “我没法护他一世，我终究会离开，根源是他前世的心结，梦魇缠身是神力过于强大，我等不了那么久，杀掉对他不利的人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这种方式太冒险了，小镜子明白再待下去秘境说不定会关闭，到时候出去也会永远被困住。 小镜子沉默片刻问道，“主人想做什么？” “让颜小姐远离周府，让这些道士妖魔不得靠近周府，我要他过上平静的三年。” “三年后呢？我们不在这里了。” 白秋顿了顿，眸光微动，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开口：“做不到这些，只能让周周……自缢。” 她的能力不多。 小镜子：“……好。” …… “周公子，请忍耐一下。” 一张张浸泡在狗血里的符纸递到他嘴边，充满浓烈的腥臭，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周周再也无法抑制，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的眼眶泛红，用帕子擦干唇，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 “江道长之前从未让我吃这……玩意，你是不是敌家派来害我的。” “我是他师叔，他学艺不精才没治好公子，我现在是下的猛药，公子您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颜小姐吗？” 周周本来想说相信，可看到那一桶狗血里面的东西，他拼命摇头，“不相信。” 那位小师叔眉头一皱，“看来病得不轻，药还是不够猛。”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都受不了异味，周周干巴巴地说。 “要不您先用法术找到江道长，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毛病不着急。” “他有腿，会自己回来。” 他委婉表示，“我怕累到小师叔了。” “不怕，些许风霜罢了。” 周周：(⸝⸝⸝ᵒ̴̶̷̥́⌑ᵒ̴̶̷̣̥̀⸝⸝⸝) 刚好这时，白秋来到这里，就见周周闭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他面前是一个陌生男人正在捣鼓着什么东西，前面还有一桶冒泡泡的狗血。 眼看那人要将符纸塞到周周口里，白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道士身后，精准地击中了道士的后颈。 道士身形一僵，手中的符纸散落一地，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前倒下，一头栽进了那桶翻滚的狗血中，溅起一片腥臭的涟漪。 她迅速上前几步，用衣袖轻掩口鼻，以防那刺鼻的气味侵扰。 周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睁开眼，只见白秋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打量。 他浑身沾着狗血，如果她不来，说不定那带血的符纸真会被他咽下去了。 白秋看着那滩狗血，心中五味杂陈，“你是笨蛋吗？这种行为也信？如果我说只要你死了就不会受梦魇缠绕，你是不是也会做？啊？傻子。” 说着，一股无名怒火充斥着胸腔。 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犯糊涂。 周周低着头，语无伦次，“别看……我脏。”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弱弱低头看着脚尖。 这一刻，白秋感觉所有的火气都泄了。 她不懂这种感受，不知道他梦中的经历，她没资格指责。 “我没看你，我看的是他。”她侧身踢了一脚昏迷的道士。 实际上，从她进来的时候，目光从未停留在周周身上，哪怕她不抬头看，也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腥味。 周周轻嗤一声：“你说得对，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我说的气话。”白秋顿了顿，“你别放心上。” “还有，黑毛和阿狸需要你。” 说完，白秋像拎鸡崽一样拖着那道士出去。 这里的动静太大，离这最近的颜小姐刚好出来碰到白秋，看到地上被她拖着的人，惊呼道。 “你把江小师叔怎么了！？” “快！快来人啊！” 白秋将道士放在地上，眼眸微凝，“我们聊聊。” 不等她再开口，人已经被白秋手中的味道捂晕了，她的手碰了狗血。 随后，直接将人绑在自己屋子里。 自那天起，他们很少碰面，一切像是回到原点。 唯独周周的梦魇更加频繁，白天有时像被夺舍似的抱着桌子说话。 “不要……你不能出去，外面不安全。” “我这很好，一辈子在这好不好……” 还有一次他朝莲塘扑过去大喊。 “它就在那里……我要追上它！” “求求你们……别拦我……让我留下它……求你们……” 那是白秋第一次看到他哭，几个侍从拼命拦着他。 吴总管都快急哭了，“公子，里面没有鸭子啊！” “鸭子早被您吓跑了，留不住！留不住的！” ------------ 第31章 我的陷阱 要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呢？ 大概所有人都以为周公子得失心疯了。 他们这才发现那个江小师叔是假冒的。 这两天还有一些道士陆续来府上，一是调查江道长的失踪，二是来寻颜小姐。 还有一部分是真正有道行的道士，白秋暂时没赶他们。 白秋关好门窗，走向昏迷的颜小姐，朝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颜小姐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她瞳孔地震，声音轻颤，“你……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女子绝不是普通的丫鬟。 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大喊大叫。 “我是谁不重要。”白秋挑起她的下巴，“想活着吗？” 她颤着点了点头。 “以后不去打扰周公子能做到吗？” “我…我是他未过门的妻，三书六礼……” “这些统统不作数！”白秋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脸庞，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对你下了毒，之前的那个道士也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想活着就远离周府吧……这是最优解。” “好！我都答应……” 听到下毒二字，她差点又被吓晕了，好不容易有活着的机会，连忙答应，生怕她反悔。 “你以他疯了事情退婚，不会影响你的名声，不过我目前不能放你离开，这段时间你可以待在这，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话落，白秋转身离开。 树叶飘卷，她轻声呢喃，“还有两天。” …… “最后一朵土菇花找到了。”玄天宗一名弟子招手道。 玉轩辕撇了一眼，走到一旁。 崔玖玖揉了揉眼睛，“谢谢师兄师姐们。” 她淡淡看着一百朵土菇花，并没有收起来，心中有些懊恼。 早在五天前，那个莫名其妙的痛感就消失了，她一直待着原地休养元气。 这时，玉轩辕厉声开口：“休息好了就出发，还有一天秘境关闭。”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为了找土菇花，他们浪费太多时间了。 还有少部分偷偷抱怨。 另一边。 谢笺趁张三李四没注意，偷偷溜了。 当他打听到秘境只有一天关闭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更习惯八道宗的相处方式，不，是人。 …… 夜晚即将来临。 “主人，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他会不会说话不算数啊？” 白秋：“不知道。” 她考虑过这个后果。 最不济的结果就是杀了白天的周周。 站在她眼前的周周漠视着她。 “你来了。” 她抬眸看向那个光辉神圣的人。 “以后不会有外人打扰，颜小姐答应退婚，还有那两张符，其中一张我贴在周府大门，心怀鬼胎的人进不来。” 周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用我画的符篆保护我？好啊，做得真好，你是一点都不付出啊。” “就像鈭城那样，亲眼看着那些将军一个个战死，以身化阵，你的责任，你的逃避……我看不出你做了什么。” 白秋没有回答，轻轻抬手，指尖拂过腰间悬挂的最后一张符箓，随着她的动作，一抹淡淡的金光自符中溢出，缓缓缠绕在她的指尖，最终化作一缕轻烟，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 “我所做之事都是力所能及，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现在的你自由了。” “好一个力所能及，像现在这样吗？” “这些是过去式，不是吗？” “对啊，死的人够多了，你留下来陪他们吧。”周周黯然道。 她微微仰头，与那双闪烁着神圣光芒的眼睛交汇。 “没有体会过，你就要站在旁观者的视角说，‘是你的问题，因为你的将领都死了＇，五岁的鈭城王除了用命，你告诉我，她能做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鈭城王。如果我是鈭城王，被打晕的就是那些将领。” 而她，会义无反顾以身化阵，她不敢用命赌一个幻境。 “看起来你要食言了。”白秋周围飘浮着丝缕金光，那是她最后的手段，“我该怎么称呼现在的你？凡人周周还是神庭神龙？” 周周嘴角轻笑，“三张符是给你保命的……你拿我的东西对付我？” 白秋摇头，她看向门后的人。 站在门后的吴总管战战兢兢，“阿弥陀佛……如来佛祖保佑，财爷保佑，观音菩萨保佑……”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所有大罗金仙念一遍。 后面紧跟而来的是那个冒充的道士，此时他就差自戳双目，“我什么都没看见，这些都是假的，是我疯了，我不该招摇撞骗，明日我就去衙门自首……” 阿狸和黑毛不知何时进来，乖巧地蹭着他的腿。 周周愣了一下，满是不解，“你……以为这样就能活着吗？明日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我会抹除他们的记忆，你会永远留在这。”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为什么会看到这种形态的你？”白秋缓缓开口，“我一开始感到奇怪，为什么只有在你的房间才能与小镜子沟通，后来我想通了，我与小镜子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监视着，所以我故意说要杀了白天的周周。” “更让我不解的是，那些凡人为什么没有发现你晚上的形态，肉眼凡胎不代表瞎子，原来是因为你做了手脚，这些天找这些线索，还有演戏的人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白秋手指夹着一张沾有狗血的符纸，笑道： “从我与你交易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步入了我的陷阱。” ------------ 第32章 群兽暴乱 先用三张符作为保命道具，这三个符都是攻击的，白秋没有灵力，上面自带灵力，借此自己更改符篆。 然后就是安排人手，吴总管，假道士，后面寻江津门的真道士，还有那些平平无奇的丫鬟…… 一切看起来自然而然，却不想早有人推翻了棋盘。 看着她像胜券在握的模样，周周脸上仍旧淡然自若，“你很聪明，很好。” 他身后龙身隐隐浮现，“但……不够。” 见到这一幕，吴总管腿抖得像筛子，没倒下是他最后的倔强，阿狸和黑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倒下。”他轻飘飘一眼，除了白秋，都晕死过去。 “这就是你的局？让人有点失望。”他摇了摇头，眼睛带了点笑意，“我猜你还有后手。” “当然。” 白秋微微一笑，身上的金芒大盛，薄唇轻启，“因果，现。” 那是颜小姐承受的因果线，一条条丝线在空中交织成网，这些丝线缓缓旋转，相互缠绕，最终汇聚成一股不可见的力量，环绕在白秋周身，仿佛她是洞察世间万物、逆转乾坤的钥匙。 “……还是差了点。” 他的声音不平不淡响起。 第三张符与那些丝线缠绕在一起，白秋短暂获得灵力，可惜，她无法获得神力。 白秋手中凭空凝聚出剑芒，随着她手腕轻转，剑尖划破空气，留下一道道细碎的金色轨迹，那轨迹迅速交织成一张繁复的阵法图。 她的动作流畅，每一个步伐都精准地踏在阵法的节点之上，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随着阵法的完全展开，整个空间仿佛被金色的牢笼所笼罩，她脚踏星芒，狐狸眼微挑。 “这些，足矣。” 阵势的威压如同狂潮般席卷，房梁在轰鸣中颤抖，瓦砾纷飞，如同秋日落叶般四散。 周周一脚踏出，神威显现，刹那间，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房屋在轰然倒塌中化为废墟。 他从废墟中走来，月光照在他脸上宛若惊鸿，眼神却是冷漠。 “毁。” 四周景象坍塌，那些人，那些物在视野里渐渐消失。 此地，唯有他们二人。 “你做得很好，还可以做得更好。”说完，周周的面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却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我幻化成你心中所忧之人，你却对他没丝毫感情，这次是我失误了。” 白秋冷眼看着周围的碎片，熟视无睹。 “你没时间后悔了。” 没错，那缕神力要消散了。 第二张符不是镇守，而是吞噬。 她一直没发动，而是等待关键时刻，作为致命一击，可吸取神力，也能吸取灵气作为自己的养料。 那份神力早在时间长河中变得稀释。 周周似乎发现了，他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嗯，我想说……如果这份幻境是你梦寐以求的呢，你还会这么快结束它吗？” 不等她说话，他又道：“我在此地待了好久，记忆都模糊了，好在，现在能去找主人了……” 他眼睛浮现出解脱之色，在他即将彻底消散的那刻，他笑得坦然，无声说着，“原来如此，未来的她，我还有机会……” 此时，白秋没精力关注这些，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极力地消化这份力量，这份神力可以助她破境。 但，神就是神，神力不是一个练气期的白秋能吸收的。 她会爆体而亡的！ 她浑身刺痛，冷汗连连。 那半颗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炸裂开。 周围的气场引起秘境异变。 “是他来了。” “传承记忆不会错，神庭陨落后自成一界——神界，那股力量是神界太子坐骑的威压。” “我们是缩起来还是去找他……？” 此话一出，精灵王沉默片刻，下定决心道：“众精灵听令，速去寻他。” 这里承受他多年恩泽，精灵一族不可忘恩负义。 与此同时，生活在这里的灵兽蠢蠢欲动，有的没有灵智，凭本能朝那股力量奔去。 秘境内，大地震动，群兽暴乱！ 恩施在这异象中缓缓睁眼，他捂着头吞了一颗丹药，看到躺在身边的江津门，轻轻摇晃，“师兄……” 话音刚落，秘境出现一抹血雾，群兽朝他奔驰而来。 见到这一幕，瞳孔骤缩，脑袋嗡嗡，他连忙背起江津门逃跑。 不知不觉，所有人都汇聚在一起，谢笺感受到地面震动，他四周寻找就是没看到白秋，面具下的神情煞是苍白。 白秋该不会死了吧？ 不。 不可能。 他强行镇定下来，心中微沉。 随后，他听到一个熟悉又反感的声音。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玉轩辕随口应付着崔玖玖，“秘境结束，门要开了。” 他神情烦躁，心中不安，那双眼睛在人群中不停扫过。 他清楚地知道，这里能对江津门产生威胁的没几个。 他们不会那么没脑子，无缘无故针对玄天宗。 二师兄，你在哪？ “我们都是从死亡草原出来的人！你不信我们的话，那你可信玄天宗珩言真人弟子恩施的话！？” “没错没错，大伙都听见了，白秋也进来了！” “你们看清楚她的脸了？真的是白秋！？” 其余人一脸不信。 谢笺听到这句话，神色剧变，他紧握双拳，指节泛白，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 他们都活着，白秋一定会没事的。 周围人的质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却置若罔闻。 玉轩辕插进来，打断道：“你们见到了江津门吗？” “见过，他跟恩施一起。” “你们怎么从死亡草原出来的？”崔玖玖跟进来问道。 她不理解，毕竟那地方连她都看不透。 死亡草原不是必死吗？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吗？ 玉轩辕也对此抱有怀疑，却并未多说，而是在一旁沉思。 “……白秋在这里吗？” 那人见他们不信，正欲说些什么，这些人也只是听恩施的一面之词，是不是谁知道呢？ 反正现在是跟玄天宗打好关系的好时机！ 突然，一阵更为强烈的震动自秘境深处传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兽吼，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是……是兽潮！！” ------------ 第33章 随性威胁 这些人也只是听恩施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白秋谁知道呢？ 那人见他们不信，正欲说些什么。 反正现在是跟玄天宗打好关系的好时机！ 突然，一阵更为强烈的震动自秘境深处传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兽吼，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是……是兽潮！！” 所有人望过去，脸色大变。 它们以排山倒海之势逼近，各种异兽，从体型庞大的灵兽到身形矫健的妖兽，它们或嘶吼，或咆哮，回荡在整个秘境之中，地面因它们沉重的步伐而震颤。 玉轩辕沉声道，“不对，它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一名琴瑟派的少女护着身后的弟子，她，喝道：“撤！快退！” 站在她一旁的少年神色凝重。 “师姐，我们绕不过去，它们数量太多了。” 一只老鼠爬上她的手心，她俯身将耳朵凑近，神色渐缓，听完后老鼠从她身上跑下来，仿佛遁地而去。 她看向那些惊恐的师弟师妹们，轻启唇瓣，“西北方，有个山洞，离我们不远。” 一群弟子如小鸡啄米，乖乖点头，现在大师姐才是他们的依靠。 他们的行为引起大部分注意，琴瑟派讲究双修，但与合欢宗不一样，众所周知，他们极重情义，里面的女子和男子都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琴瑟和鸣。 且大部分人主修是音修。 为首的那名女子正是琴瑟派的大师姐苏婵，钦定的下一任宗主，极有名气，不仅是音修，还是一位御兽师。 玉轩辕眯起眼睛，手指轻弹，一道细微的灵力波动瞬间扩散开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们也走。” 刚要动身，他又转头道，“跟紧我。” 他身形一动，玄天宗其他人在后面跟随。 崔玖玖紧抿着唇，周身环绕起一圈淡淡的蓝色灵力护罩，那是珩言真人给她的保命法宝。 众人纷纷跟着他们跑。 谢笺视线追随着他们，见他们往西北方去了，又想到他们见过白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服装，换一件青色衣衫和和黑色面具，紧随其后。 在琴瑟宗众人来之前，张三李四正躲在这等待结界开启的时间。 琴瑟宗声势浩荡，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 李四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张三拉着他躲到洞里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将地盘让给他们。 苏婵心神凌乱，并未注意到这些。 她不善表达，只知道若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她心中有愧，无颜面对宗主。 忽然，天空闪起一抹惊雷，如同撕裂夜空的银色巨刃，震得人神俱颤。 雷声聚集点，正是东方。 然而，电光火石间，那群灵兽不要命的往东方跑，他们清晰地看到，一道粗壮的雷柱不偏不倚地轰击在兽潮的前端，几只体型庞大的灵兽被直接击中，哀嚎着化为焦土，余波震散了周围的兽群。 他们满脸震惊，眼神中的贪婪如同烈火燎原，瞬间点燃了心中的欲望。 “莫非那里才是宝物显示的地方？” “想那么多干嘛？不要命了？” 人群中，一位面容阴鸷的修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桀桀桀，有些人怎么进来的忘了？双手沾满鲜血，富贵险中求，说不定这件宝物能让我一步登天。” 看着他如饿狼般的眼神，众人默默远离，进来秘境的血腥场面历历在目，谁都不想接触这个疯子。 他猛地一蹬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东方疾驰而去，衣袂翻飞间，留下一串决绝的背影。 周围的修士们见状，连忙拦住他。 他一个人出去不要紧，要是把灵兽引到这里来就糟糕了。 元婴都不一定能在这保住自身。 气氛渐渐凝结。 此时，东边。 雷光如怒龙般在少女周身肆虐，每一次轰击都似要将她吞噬，但她却如同磐石，岿然不动。 暗红色的袍袖随风猎猎作响，遮掩不住她身上逐渐增多的伤痕，每一道都深刻而狰狞，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襟，却更添了几分凄美与决绝。 精灵王赶到时，手中的权杖凝聚出屏障，“原来是名少女。” 她们不敢轻易靠近。 “王，护佑我族的是名男子吧。” 所有精灵看向精灵王，她手中的权杖微抖，“是的，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她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神力也分不同属性，光、暗、土、水、光明等等。 这股神力至暗至阴，却是柔和的。 少女的面容在雷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汗水与鲜血交织，滑落脸颊，滴落在焦土之上，瞬间蒸发。 她的嘴角紧抿，眉心紧蹙，雷柱的轰鸣声、灵兽的哀嚎声、仿佛与她毫无关系。 “我们要帮她吗？她看起来要陨了。”一旁的小精灵说道。 精灵王无奈开口：“不是故人不插手，我们走吧。去寻新住处，这里要塌了。” 就在她们转身欲离开之际，少女猛地睁开双眼，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啊啊——！” 少女的身形在雷光的映衬下显得既渺小又伟岸，她仿佛失去了意识，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踏着雷鸣，如同从雷海中走出的战神。 群兽用着兽语嚎叫，白秋抬手间，如渊如冰的气息在手中绽放。 “听不懂，聒噪。” ——轰！ 瞬间灭了一大半灵兽！ 随性自动出鞘，它好似长了眼睛，剑身就这么水灵灵地架在精灵王脖子上。 仿佛在威胁说，不救你得死。 她眼睛微挑，微微偏头，权杖反击。 却不料震得她手一麻，象征着权威的权杖差点断了。 她白皙的脖颈上渗出了一抹殷红的鲜血，在精致的锁骨间缓缓滑落。 她脸色如墨。 “精灵听令，救。” 随着她的命令，周围的精灵们纷纷响应，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绿色的清香，伴随着精灵们法术的施展，能量在空气中交织、碰撞，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大部分精灵都会治愈法，懂平衡之道，他们不敢有丝毫保留。 在他们的治疗下，白秋的气息逐渐缓和，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 第34章 你个断袖 白秋的身形并没有停下，她无意识施展强大的术法。 随性抖了一下，没有从精灵王脖颈上离开，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控着它。 精灵王好似察觉到这把剑的想法，它想让她出手。 “我凭什么要耗费寿命救她？我精灵一族避世，远离纷扰，不是怕事，惹急了一起死。” 她望向施展了强大术法，灭了一大半群兽的少女，冷哼一声，“强弩之末。” 在精灵王看来，精灵一族与她无缘无故，出手相救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随性急了，若是有嘴，它要疯狂。 白秋的目光缓缓扫过，漫不经心，如君王降临。 她的声音，冷冽而威严。 “跪下。” 所有的嘈杂销声匿迹，这两个字仿佛不再是简单的言语，而是成了这方天地的规则。 精灵们面面相觑，心中惊骇。 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那股无形力量的压迫下，一个个单膝跪地，低下了头，连精灵王也未能幸免。 “吾的臣民们，捍卫领土，杀光外来者。” 白秋君王气势一览无余，任何胆敢侵犯的存在，都将面临她无尽的怒火与制裁。 她无差别攻击，他们跪在这如同待宰的羊羔。 这里没人能救他们，他们的能力在神力下显得愈发渺小。 唯一能制衡她的就是精灵王。 可现在，已经过了能牵制白秋的时机。 这期间，随性没有浪费时间，连忙逃窜出去寻找别的救兵。 事关自身性命和族群，精灵王毫不犹豫祭出权杖，“你们先走，这里我顶着。” “王，我留下……” “愣着干什么？带箫悠走，我们不能成为王的负担。” “那名少女被神力操控，就是夺舍，那把剑看出了端倪，才会出此下策胁迫我们吧……我们这些小精灵的平衡之力不够强。” “现在说这些晚了，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速寻族中长老，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精灵王一手用权杖抵御，咬紧牙关道。 箫悠红了眼眶，回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 山洞内。 躺着一个好四具尸体，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阴鸷的男人竟然是元婴期，还是名邪修。 他们牺牲了三人，联手斩了他。 玄天宗、琴瑟派、凤灵门各死了一位弟子。 玉轩辕越过尸体，抬眸问道：“你们怎么看？” 有名的三个门派齐聚一起。 琴瑟派排第四，凤灵门排第六。 凤灵门少主见过玉轩辕，邯荛祈身着一袭如火般炽热的红色宗服，他那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宛若星辰耀眼。 那双好看的眉眼微挑，“墨竹没来？” 玉轩辕语气淡淡，“嗯。” “秘境什么时候开？” “不知道。” “跟你形影不离的江津门呢？” “你屁事真多，人都在这，没长眼睛吗？”一问这个，玉轩辕心中更烦了，语气有点冲。 邯荛祈丝毫不在意，看到他生气的模样，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二师兄死啦！你个断袖！” 他的嗓音极大，众人心中震惊，玉轩辕没有反驳。 他们眼神古怪地望向玉轩辕。 谢笺混在人群中默默观看。 崔玖玖一脸吃惊地捂着嘴巴，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只见玉轩辕耳朵薄红，眼神却透着吃人的目光。 “你的嘴巴不要我替你缝上，死你大爷的！” 双方气拔弩张。 他们要是动手，山洞肯定会塌。 苏婵身为琴瑟派的话事人，她声音如春风悦耳，主动站出来劝架，“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她看向邯荛祈，顿了下，“希望凤灵门少主嘴……嘴下留情。” “你们的私人恩怨私下解决。”苏婵手指在地上轻点，画出一张秘境图，“秘境大门还有两个时辰打开，我们要出去，可门在东方。” 邯荛祈环臂道，“外面那么大雷，还有兽潮，出去等于找死。” “那你死在这。”玉轩辕冷眼看向他。 邯荛祈：“你死……&*#￥%…” 苏婵识趣退出二人周围，愈发觉得他们不靠谱。 苏婵不施粉黛，却有着迤逦的面容，淡蓝色蝴蝶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发梢叮铃作响，她身侧站着一名容貌俊朗的男子，云浮牵起她的手，眼神给予鼓励，苏婵莞尔一笑。 琴瑟派弟子见她回来，将云浮挤出来，纷纷围在她身边问道。 “……他们之间有仇吗？” “不清楚，传闻玉轩辕有一次差点走火入魔，当时凤灵门当时正好在玄天宗做客，邯荛祈亲眼看到他杀了自己的好友。” “还有的说玉轩辕不能轻易下山，除了必要情况，所以每次下山必有江津门陪伴，这样的他怎么会专门下山杀客人呢？先不论这些，他脾气看起来不好惹，你们别轻易靠近他们。”苏婵望着云浮幽怨的眼神，不禁失笑，“我说完啦。” 就在这时，一把剑悬在所有人头上，所有人都看不出这把剑的原型。 谢笺微微张口，这把剑是白秋的，他见过。 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灵力波动自远方席卷而来。 令人心悸。 爆炸声如雷鸣般骤然炸响，震得山洞顶部碎石簌簌落下，尘土弥漫，将本就昏暗的空间染得更加朦胧。 原来打算出去的众人，都缩回头。 …… 在强大的冲击下。 横尸遍野。 精灵王咽下喉咙间的血腥，现在她动弹不得。 如今就看谁先死，是少女先爆体而亡，还是她先死于少女手里。 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死亡来临。 白秋短暂恢复神志，“滚，滚出我脑袋！” 她看向活着的高阶灵兽，痛苦地蹲着，嘶吼道：“愣着干嘛！跑啊！”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各个角落都能听到。 “跑远点！秘境要塌了！” “对，我先打开秘境……才能跑。” “再叫老娘融了你！！” 精灵王神情古怪。 下一秒。 一块破碎的镜子从她体内出来，好像是灵魂体，它破损不堪却替她承受那股神力。 “主人，再见。” 他幻化成一个小男孩，无助地笑了笑。 想成为主人的依靠，却没能力。 想为主人做一点事，却没实体。 他想变好一点，变有用一点。 像随性那样…… “别生气啊主人，会再见的。” ------------ 第35章 乱起来吧 他幻化成一个小男孩的模样，无助地笑了笑。 想成为主人的依靠，却没能力。 想为主人做一点事，却没实体。 他想变好一点，变有用一点。 像随性那样…… “别生气啊主人，会再见的。” 少女身上的伤痕肉眼可见在慢慢愈合，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不对，她要晋升了！”精灵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融合了不属于自己的神力？！” 呯！ 一束晋升成功的光芒闪烁。 从练气大圆满到筑基期。 这还没完。 ——呯！！ 光芒如潮汐般汹涌，修为直线上升。 筑基初期顶峰！ 筑基中期顶峰！ 筑基大圆满——金丹初期！！ 她碰到了金丹期的门槛，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那是超脱凡尘、触及仙途的预兆。 下一秒。 她跪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桎梏限制着她，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修为从金丹初期默默倒退。 最终，回到筑基中期。 强大的雷鸣渐渐消散，如同晨曦初破暗夜，天际边一抹温柔的蓝悄然铺展。 白秋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那是修为虽退却仍残留的余韵，她缓缓睁开眼，就这么与精灵王的对视上。 精灵王惊呆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 她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事，一时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你……你别乱动，我帮你疗伤。” 白秋强撑站着起来，像是没听到这句话，她精神力枯竭，每一步都似重若千斤，身体内部的麻痛感如同万蚁噬心。 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灵魂深处的震颤。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她试图张口，喉咙里却只发出沙哑而破碎的音节。 “对……不起……” 碎成渣的镜片从储物袋里面滑落，它像是有自主意识自己出来的。 微亮的光照在白秋脏兮兮的脸上，如梦似幻，仿佛透过光看到它鲜活的模样。 “主人，我是小镜子。” “我好没用啊呜呜呜呜。” “我流浪了好久呜呜呜呜，有好多没有神族血统的坏人要契约我，小镜子好害怕。” “小镜子会一直陪着主人，陪主人变强。” 才跟着我几天就消失了…… 我这个主人当得太不称职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帘缓缓合上，身形摇摇欲坠，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枯叶，轻轻飘落。 那群灵兽四处逃散，留下来的不敢轻易靠近。 精灵王目光深邃，望向那缓缓倒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麻烦。” 她轻叹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白秋身旁，双手轻轻托起她。 精灵王指尖轻触她的额头，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自她掌心流淌而出，缓缓渗入白秋体内，抚平她体内翻涌的伤痛与混乱的灵力。 越治疗心里越是心惊，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只眼就算了，半颗心脏……? 不禁对她的定义发生了改变：残缺中的狠人。 确定她暂时死不了后，才空出手对族中传讯。 是生是死由天命，她有她的机缘，我要有我的责任。 精灵王没有义务无条件帮任何人。 秘境崩塌她还要顾及族人，精灵王意味深长看了奇怪的少女一眼，随后离开。 … 感受到白秋没有生命危险后，众人头上悬着的剑消失了。 没有人发现它去哪了，除了谢笺。 谢笺第一时间发现空中的雷没了。 立马出去寻找白秋，他在心里不停计算着时间，随性为他指路。 “雷停了，秘境快开了，我们走吧。” 苏婵对门下弟子道。 云浮与她携手出去。 玉轩辕和邯荛祈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一副看对方不爽的样子。 见琴瑟派众人离开，邯荛祈才悠悠走出去。 玉轩辕杀气腾腾，他转身对崔玖玖道：“能不能一口作气出秘境？” 意思就是她太菜了，一个人拖累了一群人的进度。 不等崔玖玖说话，一群人上前维护她。 “师兄，是我拖后腿了，别怪小师妹。” “气大伤身，小师妹也不想拖累大家的。” 还有人小声嘀咕，“要是小师妹比你来几年，指不定比你厉害十倍，横什么啊……” 玉轩辕掐住那人的脖子，“你最厉害了，怎么你不是珩言真人的弟子呢？我教训谁轮得到你插嘴吗？嗯？” 见那人气息愈发微弱，崔玖玖攀上他的手臂急着说，“师兄，我保证不会再拖大家后腿了。” 玉轩辕松开手，那人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才发现刚刚自己的舌头没了，悄无声息间丹田受损，灵力慢慢往外溢，出了秘境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却无一人察觉，就如现在一样悄无声息。 他望着玉轩辕的目光满是惊恐。 “行，那你一个人跟着琴瑟派她们出去，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找江津门和恩施。”玉轩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师兄……我一起去。” “……弱，耽误事。”他按住崔玖玖的肩，“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找到他们了，因为你浪费了多少时间？” “八师妹，听话。” 众人想到为了帮她一百朵找土菇花，这才想到这些天压根没有得到珍贵的宝物，也就没有向着她说话。 “如果秘境开启，江津门没有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 望着玉轩辕凉薄的眼神，崔玖玖敢肯定，她要是再闹腾一句，他会毫不犹豫对自己下手。 崔玖玖手心掐出血，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四师兄，我也不想二师兄他们出事，你快去找他们吧，我会跟上苏婵姐姐的。” 待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崔玖玖在空洞的山洞嗤笑道，“断袖之癖，装什么深情，人家江津门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垃圾，他性取向很正常啊。” 她眼睛紫色的光一闪而过，舔了舔唇角，“乱起来吧，我很期待这场演出。” ------------ 第36章 他要废了 崔玖玖手指延伸出银色丝线，穿过云层，不知去往何方。 与此同时，恩施背着江津门行走在干涸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四周是灰蒙蒙的荒芜，天际仿佛被厚重的铅云压得极低，透不进一丝光亮。 恩施是保留自由意志的，一直苟活到了幻境结束。 江津门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衣襟，那一剑封喉的幻觉仍让他心有余悸。 “恩……恩施，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他们出来时空无一人，不知身处何地。 恩施知晓他的顾虑，说道： “我还有力气，师兄放心。” 他感应到什么，停下脚步，突然看向天空，喃喃道：“有东西飞过来了……” 话音刚落，银色丝线钻入他四肢百骸。 江津门却没看见那道银色丝线，他只知道现在的恩施很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要远离现在的恩施。 恩施挣扎一瞬，随后恢复正常，他盯着江津门，眼神是说不出的奇怪。 “师兄，我们走吧。” 眼前的恩施像变了个人。 江津门的第一反应是，“你被夺舍了？” 他勾起嘴角，刹那间恢复了所有灵力，没有回答江津门的话语，强制性带着他朝着东方走。 “看戏，师兄。” “可惜，你看不到了。” …… 谢笺在随性的带领下，穿过一片残破的废墟，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寒——白秋静静地躺在地上，四周散落着几片破碎的衣物看到了倒地的白秋。 他快步上前，手缓缓伸向她的鼻息，感受那微弱而几乎不可察的呼吸，连忙将丹药化成雾气，进入她鼻息。 “性命无碍，还好有你带路。” 他望向随性的眼神满是赞许，剑不错。 还好这些时日运气不错，寻到的草药够多，丹药充足。 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后，紧绷的神情缓缓松懈下来。 就等秘境打开出去。 一片黑漆漆的空间，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见无尽的黑暗如同深渊，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 白秋缓缓伸出手，却连自己的指尖也无法看清，她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走了多久。 “被困在自己的心关了。” 她眯着眼睛，试图能看到一丝光亮。 周围黑得令人窒息、害怕、绝望。 让她想到，被困在玄天宗暗窟的那几年。 见到光的那天，就是执行死刑的时刻。 四周的环境，随着她的心境变得越来越暗。 此刻，没人能拉她一把。 除了她想。 清醒的沉沦，无尽的痛苦。 所有齐聚的人终将离去。 她瞧着黑不溜秋的手心，看不清，索性将手伸进黑暗里，自我催眠着。 “我想出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里。” 困在这里挺好的，当个胆小鬼也不错，顶多会被瞧不起，然后更加看低你，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反正已经背上了，不是么？ “努力了那么久，不想打水漂。” 是啊，这条路走得好累。 慢慢地，走着走着就习惯了，这里很黑，却没人欺辱她，就是心里……闷闷的。 “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没死我却死了，还死在自己的心关……被桂婆婆知道会笑掉大牙的，没错，再走走就到了。” 她自言自语：“太慢了，太慢了。” 突然，一缕细微的光芒在她指尖跳跃，像是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星辰，那光芒逐渐汇聚，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在她周围缓缓旋转，仿佛在引导着他前行。 随着她的前进，周围的黑暗似乎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一丝丝细微的声响也隐约可闻。 白秋化成原形，向着前面奔跑。 现实中，白秋变成一只狸猫，将谢笺吓一跳，仔细瞧了会，不禁想到肖浅焺说的猫。 他没有用手碰，而是寻用草物遮住她，正了正神色。 “姚深诚不欺我，是狐狸。” …… “你们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们，还好回来了，正好秘境要开了。”玉轩辕见到来人，难得语气担忧。 “差点就死了，还好有师兄在。” “怎么回事？” 死亡草原其他人安全回来，他们没道理遇到危险。 恩施将昏迷的江津门交给身旁的弟子照顾，江津门紧闭双眸，受了严重创伤。 他与玉轩辕走到一旁，语出惊人。 “碰到了白秋。” 玉轩辕一惊，“不可能，她丹田破碎没这本事。” 恩施笑得毛骨悚然，“是么……她恢复了，不仅如此，她还去过玄天宗！站在所有玄天宗高层面前！三师兄顾璟因入魔前，碰到的人就是白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玉轩辕双目泛红，“我们当时在水镜里观察过她，无论是气质还有外貌，都不像！大师兄和崔玖玖都确定她不是白秋！！” “如果她不是白秋为什么师尊会出现！？因为符篆天赋？” 恩施看着他，喝道：“荒唐！六师弟璞辛华的天赋已是绝佳，师尊凭什么看重一个瞎子？”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玉轩辕此时冷静下来，望着他的眼睛，“师弟，你现在比我还疯。” “因为我亲眼所见，白秋挖了江津门的双目。” 玉轩辕身躯一震，揪住他衣领，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我们眼看要出死亡草原，白秋突然出现，暗红袍，银色面具如同妖魔，她自作自受右眼没了，就想让我们陪她一起瞎……她操控死亡草原的力量，我们不敌……” ”师兄……师兄为了保护我，双目瞎了，手脚筋被挑，白秋说这是她的回礼，我正欲与白秋拼命，秘境快开了，她的力量消散了，我顾不得其他，连忙带师兄回来……” 他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情绪却极为饱满。 “——白秋！！” 玉轩辕听完，脸色铁青，周身灵力涌动，他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我要她死！我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他低吼着，声音低沉而充满愤恨，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一位弟子擦着冷汗过来，支支吾吾地说，“再不回玄天宗及时医治，二师兄恐怕要……废了。” ------------ 第37章 反向阵法 恩施咳嗽几声，虚弱道，“咳咳……我去看看。” 那名弟子焦急道：“七师兄，你是炼丹师，会些医术，只能靠你了，我们这里有药，尽管用。” “好……” “……” 玉轩辕脸色阴沉，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恩施在后面叫住他。 “我去看看他……” 玉轩辕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只能捕捉到一抹残影。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三哥，秘境开了，我们快走，这里太吓人了。” 张三止住，“不行，现在出去就是给人当靶子，等那些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溜出去。” “嗯嗯。” “李四啊，你要记住，活着就一个字，苟，苟到最后才是赢家。” 躲在另一边的谢笺听到这话，小心翼翼打量过去。 他们正是谢笺黑历史的见证者以及参与者。 刚来那会碰见的两个憨憨，没有威胁。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轰隆隆！ 秘境开了。 “半颗心脏，哪来的心关？只是执念罢了。” “主人，你该醒来了。” 一道声音在她耳畔炸响，白秋悠悠转醒。 谢笺注意到动静，将面具放下，见白秋恢复人形盘坐调息，问道。 “你好些了么？” 白秋见是谢笺，警惕的心放松下来，便将死亡草原大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其中略过了精灵王，神力和周周的部分，算是有惊无险。 谢笺听完，想到她身旁到处都是灵兽的血尸，他没有多问，沉思一瞬，“难怪。恩施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我们遮得严严实实的……” “气息。”白秋眼神微凝，“这下出去麻烦了。” 谢笺一听就懂了，要么是同类，要么就是有法宝能辨认。 白秋将储物袋中的符篆全部拿出来揣兜里，分了一半给谢笺，秘境快关了，她用仅剩的时间画阵、摆阵。 谢笺也分了一半丹药给她。 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往秘境出口处走去。 火焰森林深处。 “三哥三哥，你说的果然没错，外面乱的很，玄天宗这是要干嘛啊，除了顶级宗门的人和元婴期的修士，怎么不放我们走？看不起灵力低微的散修吗？” “嘘，他……他看过来了。”张三恨不得把头埋土里。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 许多成群结队的宗门走了，还有少部分留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其中以凤灵门少主邯荛祈最为突出。 “你们看，多有趣啊，江津门瞎了残了，还是被他们曾经的小师妹白秋做的，我一定要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眼睛弯弯，语气讥讽，“玉轩辕真是可怜啊，活该。” “少主，那群散修不知道这件事啊，过会打起来一时半会就走不了了。” “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收场。” 邯荛祈毫不在意，甚至还很激动。 “……” 众人惶恐不安，或暴怒，或隐忍，或惧畏。 “珩言真人的弟子又如何？把我们拘留在这里什么意思？” “大伙别忘了，我们进秘境的时候是什么惨状！那个崔玖玖故意说出双手沾满鲜血才能进秘境，整个玄天宗无一人制止杀戮！” “对啊，一群伪君子，江津门明明可以让他们立下天地誓言再进秘境，可以避免发生这件杀戮，他们挑起的祸端却不管不顾，我呸！” “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管了的吗？一个个都冲进去，散修的命不是命，就你们这群天之骄子金贵。” “你们别说了，别说了……他们只是将我们困起来了而已……” “他们现在是不是要对我们动手？”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命……” “……” 秘境关闭，刚好走出一名青衣男子，他戴着面具，手上抱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守在秘境外面的玄天宗弟子喊道，“你手上抱的猫？” 听到猫这个字，玉轩辕反射性走过来，直直凝视着他，“面具摘了。” 谢笺摘下面具，淡淡开口，“狐狸。” 不远处，张三和李四看到这副面孔，他们面面相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李四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伸手扯了扯张三的衣袖，压低声音，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是他？” 玉轩辕对谢笺没有印象，在审讯堂酒老他们赶来的时候，只有崔玖玖以及一些长老在，他并不在场。 但这并不妨碍他蛮横的作风。 这只火红色的狐狸怎么看都碍眼睛。 “狐狸？现在是我的了。” 玉轩辕大步流星地向谢笺逼近，他猛地伸出手，五指成爪，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直逼那只火红色狐狸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狐狸眼中闪过一抹灵动的光芒，她突然从谢笺怀中跃出，化作一道绚烂的红光，令人眼花，仿佛自带分身。 她巧妙地避开了玉轩辕的抓捕。 “我的就是我的，怎么就成你的了？”谢笺冷声道，心中很是紧张，面上波澜不惊。 红光落定，狐狸已稳稳立于不远处，她微微仰头，那双仿佛能说话的眼眸中满是不屑与挑衅，火红的毛发在夕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格外引人注目。 邯荛祈看着那道狐狸分身，摸着下巴喃喃道，“跑了一个。” “少主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 “……” 玉轩辕的脸色则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他没有追那只狐狸，而是一掌朝他胸口打去，谢笺躲闪不及，如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地下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死了，那只狐狸就是我的了。” 玉轩辕浑身戾气，闪至他身旁，掐着他的脖子，仿佛手轻轻一动就能折断。 “白秋，出来。” 玄天宗众人慢慢靠拢，拔剑相向。 谢笺缓缓抬头，双眸却异常明亮，面容在玉轩辕的钳制下扭曲，像是变了一个人。 白秋沙哑又艰难张开口。 “反……向……阵……法……” ------------ 第38章 绝对隐匿 面前的人突然变了。 众人一惊。 她全身贴满了符篆，符篆下隐约还有几道阵法，他们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玉轩辕杀意翻涌，管她什么东西，果断掐断了她的脖子。 血液四溅，就这么头首分离。 那些符篆阵法似乎都没开启。 “她是白秋，罪人，现在你们闭上嘴巴，滚。”玉轩辕没有摘下她的眼罩。 他看着那些人，踩着这颗头颅，当场碾碎。 尸身骨骼碎裂格外刺耳，鲜血与碎骨混杂，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缓缓渗透进地面，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对他而言，死人不必在意，哪怕曾经有过师门情谊，也早已在时间中耗尽。 玉轩辕不是墨竹，对她抱有心思，更不是珩言真人，对她悉心教导。 白秋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妹，他可以对所有人关怀备至，却都是耐着性子的虚情假意。 他与她的交集不多。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震得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不安，让人心生畏惧，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却又好奇，不想移开视线。 众人听到白秋二字时，已经风中凌乱了。 他们现在还有些懵。 这滩烂泥是白秋？ 这不就是个分身吗？他中障眼法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意思了。” “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邯荛祈的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他步伐轻快，脸上有一股疯狂，嘴角露出兴趣与玩味。 他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片被鲜血染红的碎衣，轻轻摩挲，随后兴奋鼓掌。 “这出戏不错，玉轩辕，我很满意你的表现。” “找死。” 随着邯荛祈的出现，众人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逃跑。 除了少数几个元婴期的人暗中观看。 开玩笑，玉轩辕反应过来还那不得疯，人在他眼前溜了。 另一边。 “多谢精灵王。”谢笺低头看着她那双繁纹的黑翅，不敢逾矩。 精灵王的目光看向他身后，“她来了。” 出秘境前，他们正在准备阵法和符篆，结果看到灵兽向出口袭来，还好那些灵兽等级不高，高阶早死在雷霆之下了。 秘境要崩塌，它们只能逃出去，精灵族正是其中一员。 白秋自然认出来她们。 精灵王耗费寿命才救了她，许是又碰到白秋心里有些不快。 白秋踏出秘境，秘境差点直接碎了，后面一群灵兽嗷嗷直叫。 后面的差点全军覆没。 这一幕看的精灵王心脏一抽。 最终，白秋与精灵王达成协议，由白秋最后出去，他们帮衬谢笺离开。 火焰森林深处，自从精灵王看到白秋是火红色狐狸的那一刻，人都傻了。 秘境中庇佑她们的龙，似乎提到过一个尊敬的人。 一只狐狸，火红色的…… 应该没那么巧吧？ 她眼睛露出一丝困惑，很快敛下情绪，望向身后的族人。 “人来了，我们走吧。” 白秋追上来，传音道，“多谢，这份恩情铭记在心。” 精灵王身形一顿，目光复杂看向她，冷哼一声离开。 白秋把所有能用的符篆都拿出来了，“分开跑。”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预算，分开是最明确的选择。 “那些阵法符篆只能拖住二十息，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 谢笺：“好。” 他们迅速将提前准备好的加速符贴在身上，带动着周身气流涌动，衣袂猎猎作响。 不等他们回头，两百多道灵力紧跟而来。 有玄天宗的人，也有正义感爆棚的路人。 还有一个是来看热闹的。 他们似乎忘了刚才的义愤填膺，注意力全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邯荛祈说话漏风，脸鼓了个包，并不妨碍在后面笑得张扬，“跑快点，后面又来了一批人，哈哈哈哈哈。” 玉轩辕睨了他一眼，转瞬间一把巨刀刺入邯荛祈肋骨，“我赶时间，再妨碍我，下次这把刀刺的绝对是你的心脏，邯荛祈我给过你很多机会，这是最后一次，别往我眼前凑。” 不等邯荛祈从剧痛中缓过神来，玉轩辕已如同鬼魅般转身，他双眸如寒冰，锁定前方逃窜的白秋，脚步一踏，直追而去。 一柄巨刀从天而降，他不知何时站在前方，后面两百多人接踵而至，将白秋的去路截得严严实实。 “你逃不掉了。” 白秋心中一凛，迅速转身，这期间，她不逃反而向人群中冲过去。 玉轩辕一愣，她的气息不见了。 随性——绝对隐匿。 白秋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阴森森开口：“谁说……我是白秋的？” 玉轩辕相信恩施也不会听信一个外人。 他反手一刀攻过去。 下一瞬，她的气息又不见了！ 她现在筑基期，刚好能支撑用随性能离开，但不能这么轻易离开。 如果身份彻底暴露，八道宗将迎来数不尽的麻烦。 想到这，她指尖轻弹，数张符篆同时激射而出，化作一流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 比她弱的被定住，强的打不过，白秋望向来者。 “我杀不了你，他们的命我留下了。” 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思，来追杀就要做好丧命的准备。 狩猎时间。 手起剑落，收割人头。 化被动为主动。 “你敢——！！” 玉轩辕青筋暴起。 刀挥向天际引发异象，他对着自己捅了好几刀，像不要命的疯子。 这一幕不能用常理形容。 他的气息极速攀升，从一个金丹中期上升到。 ——元婴期大圆满！ 玉轩辕伤敌一千，自损三千的做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看向那抹飘忽不定的身影。 “你现在还能逃吗？” “白秋于我而言不重要，他们都说是你废了他，就要付出命，为的行为忏悔吧。” 白秋眼神微凝，丝毫不慌。 “——绝对隐匿。” 这一幕确实出乎意料，但她没想到玉轩辕废话那么多，不然还真没时间施展绝对隐匿。 笑话。 只要灵力在。 绝对隐匿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蹦哒，还能瞒过化神期的珩言真人。 一个区区元婴期大圆满算什么？ 白秋旁边堆满了丹药。 耗呗，看谁耗得过谁。 ------------ 第39章 假死脱身 玉轩辕稍微动下脑子就能看出她的心思，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在他眼前消逝。 “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白秋没有理会他。 愤怒，恐惧，茫然包裹着众人。 可谁都没有办法，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剑又会落到哪个幸运儿身上。 这个功法太过诡异，没有任何端倪。 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白秋的目的是解决八道宗的后顾之忧。 至于玉轩辕发疯，管她什么事？ 她大脑快速转动，就算现在逃走了，暗杀贴依旧会疯狂上涨，不仅各大名门正派，还有各种能人异士。 现下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死。 假死脱身！ 脑海中迅速勾勒出计划，她看向疯狂的玉轩辕，主动出击。 “废物，看这里。” 呯！ 以卵击石，不过如此。 她踉跄几步，勉强站稳脚跟，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自剑尖传来，瞬间将她的手臂震得麻木不堪，几乎失去了知觉。 “就这么点力气？真是高看你了，强行提升修为还是这么垃圾。” 白秋深吸一口气，继续挑衅。 玉轩辕如同困斗场的凶兽，只有最原始的凶残和野性。 随着他们二人的打斗，其他人陆续挣脱束缚，他们并没有盲目上前，因为玉轩辕的攻击敌我不分。 白秋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左手紧握成拳，骨骼间发出细微却坚定的声响。 那把巨刀带着凛冽之气朝她砍下来，白秋没有躲闪，甚至收回武器，一拳迎击。 轰！ 白秋身形猛然一滞，左臂仿佛承受了千钧之重，那纤细的臂膀上，一抹刺眼的血花骤然绽放。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她嘴角缓缓勾起。 旋即，第二道巨刀来临。 白秋做出全力抵抗，却不敌的模样。 她确实打不过，但可以逃，只要不死，伤点伤算什么？ 大不了重新来过。 你捅自己刀子，我亦能“死”一次。 眼看那把巨刀落下，天空中飘起丝丝冬雪，雪花在巨刀的锋芒下悠然飘落，每一片都缓慢而清晰，它们轻轻触碰在刀身上，似乎在泄力。 雪花在白秋周身盘旋，明明在保护她，可打心底里冒出厌恶的情绪。 怎么这时候来打断她的计划？ 那道声音平静开口。 “回来。” 玉轩辕双眸恢复清醒，骤然抬头，止不住地微颤。 “师尊……为什么？” “她废了江津门啊！！您怎么能这么偏袒她！？” 白秋听到这句话，不用想就知道有人泼脏水给她了。 空中没有出现那道白衣身影，那道声音却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他又重复了一遍。 “回来。” 玉轩辕眼中剧烈挣扎，他不想管什么师门，手中的刀滴落着仇人的血，他只想为江津门报仇。 玉轩辕猛地将刀掷向白秋。 珩言真人仿佛知道他要动手，几乎同时，一道禁锢骤然降下，那禁锢之力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束缚，让他动弹不得。 白秋则像受惊的猫，下意识往后逃，退出了雪花的保护圈。 噗呲！ 巨刀穿过她胸口，鲜血如同绚烂的烟火，在冷冽的空气中骤然绽放，染红了周遭的飞雪，也映红了玉轩辕那双赤红的眼眸。 白秋的身形凝固了一瞬，她缓缓低头，目光穿透了血雾，与那把深埋胸口的巨刃相对。 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滑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朵朵妖异的红梅，与她苍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众目睽睽之下，那道瘦弱的身影无声倒下，消逝。 玉轩辕自毁根基，强行提升的修为耗尽，无力瘫坐在地。 他用自己的前程，一半寿命获得短暂强大的力量，只为换她的一条命。 空中的寒气越来越重。 珩言真人怒了！ 谢笺好不容易将消息传递出去，眼看姚深带帮手过来，却不料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微微张口，眸中满是悲凉与茫然，他篡紧双手，在寒雪中背道而驰，手中的传讯石微微发冷。 “白秋被玉轩辕杀了，不用来了。”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我就是个胆小鬼……” “炼丹师有什么用？都是些小把戏而已……是我的问题……救不了我的同伴。” …… 黄昏下，一只手从土中伸出，紧接着，泥土开始松动，随着泥土的窸窣声，暗红色的衣袍逐渐显露。 “咳咳咳……差点玩脱了。” 余晖如同细碎的金箔，洒在那只缓缓探出土面的手上，指尖轻触着冰冷的空气，直到一个暗红色衣袍的人慢慢从中爬起来，喃喃道。 “早知道就不对自己那么狠了，等等……” 白秋的脸庞在光影交错，她神色一顿。 “我在哪？” 决定假死脱身后，她没有用绝对隐匿，自然吃了大亏。 与玉轩辕肉搏的时候，随性去布缩地千里阵，后面就是一系列的致幻符篆演变的场景。 反向阵法是唬人的，但是身上数不清的符篆是真的，还有符篆下的阵法，全部灵石都用在这上面了，杠杠的保命手段。 不过，她真没想到，这一幕演出竟然骗过了珩言真人的眼睛。 还好，八道宗不会被牵连，没有白秋便无事。 眼下，她却犯愁了，低眸看向左臂，血迹斑斑。 幸好，还有救。 不好，没灵石。 又要赚钱了，唉。 黄昏即将落幕，暗夜将来临。 那道暗红色的身影缓缓站起，她抬头望向即将被夜色吞噬的天穹，脑海中浮现出树下他们一起赏酒模样，温馨又美好。 “现在挺好的……” 寒风渐起，她独自蹒跚向前。 “我会回来的，不是现在。” 待我归来之时，他们应该……变化很大吧，她回望着来时路。 “再见，过去。” ------------ 第40章 永无宁日 八道宗，小木屋内。 “百黎乐语回了趟家，人跑路了？？” “白秋死了？？？” 酒老听到这两则消息，震惊得差点跳起来。 桂婆婆端坐首位，闭目不语。 “我亲眼所见。”谢笺压低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开口。 姚深五人对望一眼，神情凝重。 “我们去寻百黎乐语，吃了闭门羹，我们闯不进去，白鹰带话，她不回来了。” “不可能啊，百黎乐语的心性不像那样的人。”无敌摸着下巴，望向战战兢兢的刘长老，“老刘，哑巴了？” 刘长老汗流浃背，搞半天秋柏是白秋。 那自己这是来到了……魔窟！ 搞半天自己是人质，还替他们赚灵石。 玉轩辕杀了白秋。 他活不长了…… 刘长老闭上眼，准备英勇就义，十分硬气地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让你照看一下八人，一个死了，一个离开，玩呢？” 无敌顿了顿，一想就气得拍桌，“你个元婴渗了水吧，还有你玄天宗那什么谁的弟子，一个个都发疯，当我八道宗是软柿子捏的吗？” 主位上的桂婆婆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仿佛深邃的古井。 “够了。” 屋内顿时安静得连针落之声都能听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回去带话，交出玉轩辕，否则玄天宗……” “永无宁日。” …… 玄天宗，雪清峰。 出了秘境后，崔玖玖和恩施带着濒死的江津门在附近的宗门求医问药，几经周折，才把人带回。 珩言真人立于幽静的药室之中，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榻上的江津门和玉轩辕，心中五味杂陈。 “师尊，两位师兄情况如何？”龙泽立于他身后，轻轻询问。 珩言真人摇了摇头，望向那名医师，医师叹了口气。 “一残废，一重伤，后者修为将停滞不前。” 他们出去后，崔玖玖他们连忙上前，脚步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包括顾璟因也来了，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医师的回答。 “江津门情况还有救，以后眼睛看不到了，手脚筋脉我替他接上去了，但玉轩辕……境界跌至筑基，不能恢复。” 医师一口气说完，无奈摇头，在众人的目光下踏上雪花离开。 其他人连忙进去，除了龙泽安静站在珩言真人后面。 珩言真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沉静如水的姿态，只是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愁绪，泄露了他内心的复杂情绪。 “恩施，你过来。” 恩施踏入药室的脚步一顿，向他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寸，珩言真人手搭在他天灵盖上，一道威压释放。 搜魂！ 恩施身形微颤，磅礴灵力如同深海巨浪般汹涌而至，瞬间将他整个灵魂包裹。他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垠的漩涡之中，四周是斑驳的光影与扭曲的记忆片段，那些不属于他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快速闪过。 “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师兄，我还有力气。” 两道身影走着，没有任何疑点，忽然，画面卡顿片刻，恩施戏谑的声音传来。 “师兄，看戏……可惜，你看不到了。” 江津门毫无防备，被恩施喂了一颗毒丹，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疯狂挣扎。 “你会忘掉一切的。” 画面结束。 珩言真人瞳孔地震，差点没控制住力道一巴掌把恩施拍死。 恩施的呼吸在那一刻变得异常沉重，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与不安，比起灵魂的撕裂，这份画面沉重得几乎要让他跌倒。 那份深藏起来的记忆全部浮出水面，伴随着江津门的面孔，那份强烈的情感冲击他的心灵——绝望、愤怒、还有恐惧。 恩施呆呆看着自己手心，语无伦次。 “不是这样的，师尊，我……”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可能对江津门下手呢？” 珩言真人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意，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领罚，五年。” “期间我还会对你搜魂，你可有异议？” 恩施一言不发，自想起那片段的记忆起，整个人如同失了魂的木偶。 龙泽没有为他求情，看恩施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有隐情。 他一直觉得顾璟因入魔有古怪，所以没跟玉轩辕他们去秘境，这些时日一直暗中调查。 不由得想三人中，崔玖玖扮演的什么样的人物？ 那……死掉的白秋，真的是白秋吗？ …… “老板，三笼肉包。” 老板看向面前小姑娘手中鼓起来的钱囊，顿时喜笑颜开，“好勒。” 白秋垂下眼眸，修仙者辟谷，可以不吃不喝，但她习惯填充口腹之欲，好在之前有经验，人多的地方表演几个节目，总会有人赏几个银钱。 白秋接过肉包，问道：“老板，请问这是什么地界？” 老板古怪看了她一眼，看在是顾客的份上，如实回答道，“慕皇城啊，天子脚下。” “喏，抬头可见摘星阁。” 老板抬了抬下巴，白秋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肉眼可见的楼阁傲然矗立于天际，以凡间工匠之手打造，不逊色自然景物半分。 “多谢。”白秋微笑道谢，转身后笑容消失，行走在热闹的街道。 凡间吗？ 她在摘星阁周围转悠起来。 这个地方有浓郁的妖气还有血腥味，极其不正常…… 摘星阁，其名如诗，其形如画，飞檐翘角，琉璃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秋仰头凝视，只见楼阁顶端似有一抹金光穿透云层，恍若真有仙人于其上摘星揽月。 四周人群熙熙攘攘，见她这副表情，不由笑道，“姑娘外地人吧。” “是的。” “摘星阁共九层，每一层楼阁都雕梁画栋，精细至极，我去过第一层，隐约可见仙鹤振翅欲飞的浮雕，堪称鬼斧神工。” 听到这话，白秋来了兴趣，“你怎么进去的，这种地方的管理应该很严格吧，皇城不管吗？” “唉，这是为良贵妃建造的，人人都可进去参拜，可惜世道变了，摘星阁变成……” 那人说了一半，手指向自己心脏位置。 ------------ 第41章 墙壁动了 “那地方变荒废了，还有妖怪，听说请了好几个能人异士，摘星阁拆也拆不了。” “没那么玄乎吧，反正我没见过，世风日下乾坤朗朗，哪来的吃人心妖怪？别吓唬外乡的小姑娘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不懂。” “……” 不知不觉周围好几个人唏嘘，直到官兵出现才散去，看来这个话题不能在这里谈论。 白秋将没吃完的肉包放进储物袋里，这些话题与她不相干，她现在更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慢慢发现，很多客栈都满房了。 她不信邪走进一家客栈，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行囊，与店小二嚷嚷。 “你个黑心店！明明还有那么多空房，为什么不让我住？！你们开店不做生意吗？” “房满了就是满了，去去去。”店小二不欲与他争吵，只将他赶到一边。 白秋见此，轻“咦”一声。 这小少年天生剑体，不一般啊，一看就是大宗门某个长老的弟子，前来历练的。 店小二见又来了客人，连忙对白秋说道，“房满了，姑娘寻别处住吧，实在不好意。” “能否说个能住地方？”白秋淡淡望着他的眼睛，“慕皇城的客栈都满了。” 她顿了下，又说道：“除了本地人，你们这里不接受外乡人？” 客栈人流不多，又没发生大事，怎么可能都住满呢。 店小二叹了口气，下一秒十分不客气开口，“管我什么事，我们店满了，可别为难我，你们自己找客栈去。” 没离开的小少年听到这话，阴阳怪气地说，“啊对对对，满房鬼影。” “你是不是找打！？。” 店小二听到他这么说，开始撸起袖子。 少年并不惧怕。 白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说话，她站在客栈内望向外面的街道，这才发现，街道上……成群结队的修士。 她微微侧过身去，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 他们一伙的？ 啧，气质不像，看着傻不溜秋的。 见店小二不愿让她入住，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既然城里没有住的地方，那群修士肯定也没有，外乡人住不了这里的客栈。 只要跟着那群修士，总能找到住的地方。 “我看摘星阁没什么不对劲的啊，怎么那么多宗门的人都来了。” “你懂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这几天我们不就在摘星阁里面吗？更何况里面又不止我们一波人。” “摘星阁有九层，那么多人最多只在第三层停留，你猜为什么？” 一旁的少年真诚发问，“为什么？” 那人捂着脸，嫌弃看了他一眼。 “你个猪脑子！” 听到全部对话的白秋：所以为什么？你说完整啊。 “因为第九层就有传说中吃人心的妖怪，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一波宗门的弟子上了第九层，听闻是第四大宗门——大琴瑟派，他们上去了却再也没下来过，第层的阶梯还有干涸的血迹。” “算了，你没见过血干涸的血，看到了也不明白，肯定还以为是油漆。” “……” 众多修士群体中，就他们的对话带来了有用的信息。 看来第一天就要到摘星阁歇脚了。 …… 夜幕降临，摘星阁。 第一层都是凡人，来来往往的商人，他们也是外地人，他们有的衣着华贵，有的朴素，他们正在观摩着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仙鹤展翅欲飞。 不远处，还有一些落灰的香火，仿佛能看到这里盛极一时的模样。 第二层大多都是修士，只有零星几个胆大的凡人。 他们正在原地调息，只有几个人打量墙壁，这里没有第一层那么吵闹，修士大多都是暗地传音。 如果说第一层是物，那么第二层就是景，这里墙壁雕刻着整座慕皇城，墙壁，脚下，天花板到处都是风景。 白秋大概瞥了一眼，用手轻轻触摸墙壁，没有机关，也没有阵法的痕迹。 第三层都是修士，人生百态的模样雕刻在墙壁上，哭的、笑的、哀嚎的…… 莫名有点瘆人。 她正欲上第四层，阶梯浓郁的血腥味刺入鼻腔，不由微微蹙眉。 见有人上第四层，原本闭眼打坐的修士都缓缓睁开眼，默默注视着她。 “有人上去了？” “我赌一颗下品灵石，她上不去，不出三秒就会下来。” “我赌两颗，压你。” “得了吧，除了金丹其他人上不去第四层，上去了也没见人下来，反正她肯定上不去。” 几个修士做在一起闲暇地闹嗑，看起来已经熟悉了彼此。 他们聊天时，又有一个人来了第三层，小少年背着行囊，默不作声的坐在另一边。 白秋手握随性，站在转角处，硬生生突破了那层障碍来到了第四层。 血腥味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这里没有任何壁画，在月光的映照下，空白的金色墙壁泛起淡淡的银光。 这里十分有二十分的不正常。 她正欲向第五层靠近，随性疯狂颤鸣，竟然自动吸取白秋的灵力，发动了…… ——绝对隐匿！ 下一刻，空白的墙壁轻轻蠕动，凸出了一个又一个人脸形状。 一个骷髅手臂竟从中探出，如果白秋再多待一秒，绝对会被拖进去。 第三层。 “屁股怎么有点不舒服？” “哪个缺心眼的戳我屁股？” “谁捞我腰？” 小少年疑惑地看着他们，下一秒，瞳孔骤缩，下意识反弹起身。 “墙……墙壁动了！！” 那一个个人脸仿佛要从里面出来，发出阴森森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 ------------ 第42章 借用不还 原本忽明忽暗的空间突然变得异常诡异，时而亮如白昼，刺得人眼生疼；时而又暗若深渊，万物轮廓模糊，仅余几缕幽光在黑暗中闪烁。 “该死！” “真邪门！墙壁动了！” 他们迅速拿起武器，正准备硬抗。 “云浮呢？他让琴瑟派白天探查消息，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 “我们撑住！” 随着人脸形状的墙壁逐渐逼近，整个空间回荡起一阵阵凄厉的哭号与疯狂的咆哮，那声音忽远忽近，如同万千冤魂在耳边低语，让人心神不宁，几欲崩溃。 小少年见此大喊道，“你们打不过的，跑啊，往下面跑！” 那么大的动静，下面的楼层却没有任何动静。 “小朋友，我们挡住，你跑吧。”其中一名看起来很凶的修士看着他，顿了一下，“我们同伴在这，你替我们带话，顺便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琴瑟派的人。” “就说……田浩炜幸不辱命。” 话音落下，一股推力将小少年送了出去。 轰——！ 骷髅从里面爬出来了，四面八方。 西凌望之愣住了，他翻了翻衣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盒子。 他眼神古怪，望向第三层那道门，喃喃开口，“你们打不过，我能打啊。” …… 第四层。 白秋刚显露身形，就出现一阵骚乱，四周的阴影像被惊扰的巨兽，蠕动着，发出低沉的呜咽。 “真龙之气附近出现邪祟，奇怪。” 她反复试探，令墙里面的骷髅彻底暴怒，就像一个人不停按开关，他们找不到人还要配合演出，烦不胜烦。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从第四层下来了。 因为下去的路被堵住了，形成了一堵墙，只能往上走。 第五层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混合着陈旧与腐败的气息，令人窒息。墙壁上，一道道细长的裂缝中渗出黑色的黏液，缓缓向下流淌，宛如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地面游走。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藏匿于此的诡异生物们纷纷躁动起来，它们或从阴影中窜出，或自裂缝中探出扭曲的形体，发出刺耳的尖叫与嘶吼，要将这些外来者撕成碎片。 她正欲绕道前往第六层，却发现小蛇里面有一个活人，正定定地望着她。 …… 与此同时，第三层。 西凌望之动作行云流水，剑归鞘的瞬间，一抹寒光隐于古朴的剑匣之中，收好，打包，背上一气呵成。 “你的东西，自己留着吧。” 说完，径直走向第四层。 所有人望着小少年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他……他是谁？” “双华宗，清一尊者唯一的弟子——西凌望之。” “那个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骄？十六岁的金丹，天赋比起珩言真人收的弟子，不遑多让。” “嘶——！！” …… 看到活人，白秋的神色更凝重，她没轻易靠近，眸子里清晰看到那人眼底的求生欲。 他穿着琴瑟派的衣物，手里握着一个小木盒，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清，因为木盒的光芒越来越暗。 那些东西似乎忌惮他手里的木盒。 他蜷缩在角落，四周是扭曲蠕动的阴影，仿佛随时要将他吞噬。 他试图站起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按趴下，蠕动的阴影张开獠牙，一点点啃噬着血肉，伤口越来越多。 白秋想帮也无能为力，她出现绝对会成为另一个肉靶子。 突然，一把强烈的剑意擦着她脸颊而过，斩落一缕青丝。 “——剑来！” 只见小少年逆着光走来，剑芒自那裂缝中呼啸而出，带着不可一世的锋芒，穿透了层层阴暗与诡谲，直指那将活人层层围困的阴影深处。 剑未至，意已先至。 少年身姿挺拔，剑尖轻点地面，然后…… 然后被群殴，被干趴下。 “啊——兄弟，我来陪你了！” 白秋嘴角微微抽搐，暗道，“奇葩。” 就这片刻失神，白秋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 面面相觑，形成尴尬的一幕。 他们大眼瞪小眼。 “你～” 西凌望之那些被阴影咬了一口，痛的声调都变了。 白秋迅速将他拉到自己旁边，冷声问道，“有符篆吗？” 没有救另一个人，是因为距离不够，不适合轻举妄动。 更何况她恶名远扬，算不上“好人”。 西凌望之呆呆看着她，“啊？” 立马反应过来，“有。” 他轻拍剑匣，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布袋，袋口一敞，竟有数枚小巧的阵旗与符箓跃入掌中。 全部都是高阶符篆，其中还有几个圣品。 这算是救到宝库了？ 看到这些，白秋心中才有了点底气，她将小少年扔一边，“你碍事，一边呆着。” 拿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他的东西，顿了一下，目光缓和一些。 “借用，不还。” 西凌望之：“？？？”几个意思？ 她手指灵活翻动，每一枚阵旗都被精准地掷向四周的关键位置，符箓则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墙壁与地面，瞬间，微弱的灵光交织成网，将这片恶臭与诡异笼罩的空间暂时隔离。 随着最后一道符箓的落下，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压制，被无形之力弹开，不敢再近前半步。 白秋立于光网中心，西凌望之望着衣袂飘飘少女，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光辉，宛如从黑暗中走出的守护者。 “符篆还能当阵法用？修真界还有这号人物？师尊没说过啊。”西凌望之百思不得其解。 白秋静静凝视着这一切，轻轻打了个响指。 “破！” 那些蠢蠢欲动的诡异生物纷纷发出凄厉的哀嚎。 爆炸声中，白秋眼中隐隐发光，原来这就是高阶符篆威力。 好用，伤害爆满。 她看西凌望之的目光渐渐火热，就像一个疯子看到一个稀世珍宝的表情。 西凌望之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样子。 西凌望之看着眼前爆炸纷飞怪异残躯，直接傻眼了，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 “你，你……你谁啊？” “我？土匪，听过没？把你剩下的法宝交出来。” 白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处处透着神秘。 ------------ 第43章 时间沙漏 趁他愣神的时候，白秋收敛微笑，跃过他走到那位琴瑟派弟子身旁。 手刚放到脉搏上，气断了。 白秋：“……” 这下坏了，线索断了。 第四层都如此危险，不说上到第九层，连第五层都悬。 要是在这过夜，这个想法刚出现就熄灭，大半夜鬼知道又会冒出些什么。 好在随着那些诡异的东西消失，门也出现了。 离开，另做打算才是明智之举。 “这位女人，我叫西凌望之，你叫什么？” 听到女人二字，白秋着实被雷了下，看着挡在门口的少年开口。 “让开。” 西凌望之愣了一会，又迅速挡在她身前问道。 只见少年那双眸子里满是执拗，非要让她说出来历。 “你把我家当都用了，你要负责，或者你说出来历，我就不计较了。” 白秋：“……” 我名字说了你就该拔剑了。 见她不理会自己，西凌望之非但没有弃磊，反而跟上她的脚步。 “女人，我们出去打一架吧，虽然你用法器遮掩了修为，但能上第四层的人，只有金丹。” “看在我们碰面了两次，这么有缘分的份上，出去打一架我们就……一拍两散。” 他绞尽脑汁想出词语，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悠闲却又坚决的模样。 白秋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沉声道，“我们出不去了。” 不知何时，这座摘星阁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第一层大门紧紧关闭。 西凌望之怔在原地，过来片刻，大惊失色道。 “不对！我们上第四层最多用了三个时辰，而外面的月光越来越冷，我们过了一个季节，由从秋入冬了！”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时间流动屏蔽了我们的感知。” “还是说这里只是……幻象。” 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么情况非常不妙，背后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这一切。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 若是第一种，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谁能在里面布置时间呢？ 布置的屏障是保护还是另有目的？ “这内情况我好像听师尊说过。” 西凌望之耸拉着脑袋。 “啊啊啊啊，除了天道，似乎只有神器时间沙漏能做到，可这是传说啊。” 时间沙漏出现，白秋感受到随性躁动，那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情绪。 白秋问道：“怎么出去？” 西凌望之抓狂道，“若是出不去，我们得被困一辈子。师尊还说过能打破这法器的方法，我当时怎么没认真听课啊！” “师尊让我来这里历练，我该不会没回去他老人家就要驾鹤归西了吧，我还没为他送终呢。” 白秋静静望着他急切的转来转去，“安静，别动。” “……哦。” 看着白秋周身的寒气都要溢出来，西凌望之立马噤声。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西凌望之乖乖点头。 “时间沙漏的作用是什么？” 西凌望之轻拍剑匣，用剑在地上刻画着字。 “一个空间，它的主人可以操纵时间，或快，或慢。” 这么说的话，如果在里面修炼，把里面的时间调慢，那么在里面修炼百年，在外面只过了一天。 白秋闭目凝神，挖人心的妖怪，异物，沙漏，仿佛串联成一条明确的线索。 有那么多异物，城中却安然无恙，除了他们自己上到了第四层才会被攻击。 民间传的愈发恶劣，引来了修士。 第四层有屏障阻挡，那些人普通人根本进不来，却不小心修士打破了这层平衡。 那么沙漏的存在是加快时间，耗尽那些异物的寿命。 那为什么沙漏的主人不直接铲除它们呢？ 目前看来，第一层是正常时间，没有危险。 若是第九层，时间转瞬即逝，凭金丹期可扛不住岁月的煎熬。 西凌望之见她闭上眼，就没打扰她。 若是白秋他们看到外面夜空下的摘星阁，就能看到它形成沙漏的模样，里面的颗粒在流逝。 ------------ 第44章 我故意的 钦天监，月明星稀。 “大事不好了，国师，又有人被困在时间里了。” 刚阖上眼的国师立马精神了，迅速穿衣往外走，没好气地喝了杯茶，路上唾沫横飞。 “我明明放出风声，有吃人心的妖怪还来送死？他们没事吧？啊？？” “刚送走一批，又来一批，是要折磨死我不罢休是吧？” “那些修仙者也蠢，自己什么修为心里没点数，要来就来个厉害点的，一刀劈了这个摘星阁，这来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随着国师的出现，外面站着零星几个，眼都睁不开。 国师仿佛说了他们的心声，这些天为救人，时不时观望着摘星阁的动静。 却还是没来得及救那些人。 他们肉体凡胎，这样没日没夜下去，迟早猝死。 他们眯着眼睛，有的走着一边系好衣带，有的蹲下来将靴子穿好，就在这时，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用着小碎步跑来，气喘吁吁。 “国师，大事不好啦。” 国师拿着拂尘的手一抖，差点失了形象，“别催，来了来了。” 说完，步伐加快。 将那传话的人落在身后一大截，后面传来急切的声音。 “不是，是……摘心阁塌了！”灯笼映照着他通红的脸庞，捋顺了气息又道，“好在没人伤亡……” 国师、众人同时呆住，诧异回头：“你说什么？？？” …… 坍塌事情发生前，摘星阁。 白秋休整片刻睁开双眸，手搭在剑上。 西凌望之侧目望向她。 “怎么了？” 空寂空旷的四周，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 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他暗中传音问道，“你怕吗？” 白秋怔了一下，表情微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 “你还有别的法宝吗？比如隐匿气息，伤害力很大的法器。”她顿了一下，“因为我想去第九层。” “我找找看。”西凌望之立马翻找行囊，拿出一串铃铛，“这铃铛里有我师尊的气息，可以用。” 看到这铃铛的瞬间，白秋有片刻失神。 恍惚间，好像曾有一人赠过她铃铛。 “芜珑铃铛里面有为师的一缕灵力，可保你无忧。” “若遇危险，可唤为师。” 他是，珩言真人。 若没记错，那串铃铛早毁了，连灰都不剩。 白秋眸光暗了下，转而看向他，“出发吧。” “等等。”西凌望之将剑匣背上，“我有铃铛，你有什么？凭我那几张圣品符篆到不了第九层。” “那你看好了。” 话毕，白秋气息消失。 随性的绝对隐匿发动，下一刻就没了身影。 西凌望之心里更加确定了，有这种能力，她定是位高人。 到达第四层，原本断了气的那具尸体不见了，他们停留了一下。 白秋可以一直前进，但绝对隐匿不能对西凌望之生效。 西凌望之凭借着实力杀上来了，中途白秋见识到他的实力，不免有些惊讶，他小小年纪就领悟到纯粹剑意。 后面他越来越吃力，最终停留在第七层。 骷髅，小蛇，毒蝎，各种异物聚集在此，对他发起猛烈的攻击。 西凌望之一边跑一边喊：“高人救命！！” “女人，帮帮忙我！” 又是这没礼貌的称呼，白秋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杀意凝成实质，想砍死他。 西凌望之感受到这股杀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满脸无辜，只剩下一句。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白秋扔了出两张圣品符篆，为他开路，气息短暂外露。 “过来！” 轰隆——！ 白秋没有他修为高，只能靠那些符篆，但在成堆的异物中根本不够用，，它们会不断复生。 她满头大汗，用手心里的血勾勒出简易的阵法。 同时，西凌望之选择将后背交给她，周围到处都是轰鸣炸裂，眼前被红血和异物的尸体挡住视线。 大门就在眼前，西凌望之朝她伸出手。 “拉我一把，女人。” 白秋不情愿伸出手，旋即，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缩回来，又猛地一脚踹到他胸口。 看着他异物堆中挣扎，望着他眼中的希翼逐渐破碎。 白秋手心里的阵法成形，与西凌望之胸口发出同样的微光，这才缓缓开口。 “距离缩进，来。” 西凌望之沉浸在厮杀中，回过神来看向白秋，心有余悸的吼道。 “你玩我呢？” 白秋没有解释，“你说是就是。” 他一时愣住了，所有话都梗在喉间，闷着头往下一层走。 他郁闷低头，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炙热，还发着光，正想回头说什么，却看到她手心还滴落着鲜血，与他胸口发着同样的光。 再笨他也反应过来了，西凌望之张了张口，“你这是什么阵法？” “不知道。” 白秋确实不知道，她想起什么就用什么，能想起来的就一定会用。 可西凌望之只当她不愿说。 经历了那件事，他一路上安静了些。 当来到第八层时，没有任何异物，一片漆黑，看不清前路，白秋定住了脚步。 西凌望之见她神情异常，想了想又为自己的态度道歉，非常难为情启唇，“对不起，刚刚我以为你是故意踹我的。” “我就是故意的。”白秋平淡开口。 “我就是想踹你，怎么了？” 她用这副表情说出来的语气十分欠揍。 西凌望之：“……” 这一刻，西凌望之恼火地想，出去不管说什么都要打一架，打不过叫师傅来。 “第八层跟前面几层不一样，我没有绳子，过会我摇铃铛，女人，你听声定位。” 他一步踏进黑暗，手里拿着铃铛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 第45章 快溜出去 黑暗中，那清脆的铃铛声仿佛成了唯一的指引，穿透了厚重的夜幕，回荡在空旷的第八层。 当他踏进去的那一刻，询问道： “你进来了吗？” 白秋凝神细听，缓缓迈出步伐，“来了。” 铃铛的每一次轻响，激起一圈圈涟漪。 原以为第八层会有未知的危险，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通过了，快不可思议。 他们来到第九层。 摘星阁第九层，星光璀璨，穹顶之上，银河低垂，星辰点点，宛如触手可及。 一座精致的观星台静静伫立，其上镶嵌着各色宝石，与天际的星辰遥相呼应，更添几分神秘与庄严。 西凌望之神情平静，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着他拿着铃铛的左手，白秋微微皱眉，试探问道：“我送你的铃铛叫什么？” 西凌望之没有犹豫，“铃铛不是你送的。” 这句话没有打消白秋的疑虑。 “我忘了。”又故作漫不经心，“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西凌望之看向她，“我们认识没多久吧，你在试探我吗？”他不解地问，“为什么？白秋。” “没事，问问。”嘴上这么说，心中微沉。 白秋从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在他打量四周时，白秋趁他放松警惕，背后用剑穿透他胸膛。 眼帘的一切没有发生变化，却肉眼可见发生震荡，随后恢复正常。 唯独……不见西凌望之。 凭西凌望之的智慧，应该……需要些时间才能发生异常。 于是走向观星台，步入观星台中央，白秋发现一座水晶沙漏静静矗立，其内流动的并非寻常沙粒，而是流转着星辰光芒的细流，仿佛夜空中的银河被凝聚于此，缓缓交错，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沙漏两侧，分别雕刻着古老而复杂的图腾，似乎蕴含着时间与空间的奥秘。 星辰触手可及，银河在眼前缓缓流淌，一切都那么壮丽而遥远，让人心生敬畏。 就在她即将触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西凌望之的声音，“真没劲，我以为你出来的比我慢呢。”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白秋没有靠近他，继续下套。 西凌望之摊手，“你又不是双华宗的弟子，别试探了，女人。” “这次是真的。”白秋撇了一眼。 还是女人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熟稔。 “这摘星阁可真危险啊，还好有你的隐匿气息的法器相助。多谢你了，不然我真要栽在里面。” 见她看着沙漏，于是问道：“我们怎么出去呢？” 白秋微抬下巴，“攻击沙漏，你师傅的灵力够么？” “跟修真界第一人齐名的人物”西凌望之傲娇地说，“你说呢？” 白秋摇了摇头，“不够。” 言罢，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剑身泛着寒光。 “我布阵，你用铃铛对着沙漏攻击。” 随着她动作的展开，刻在不同方位，星辰光芒在剑尖汇聚成一点，璀璨夺目，却又危险至极。 西凌望之身形一展，看好时机出击。 手中的铃铛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带着清脆而悠长的铃声，直击那水晶沙漏的正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自沙漏中心爆发开来，化作无数细碎的星光，四散而开，又迅速汇聚成一道光柱。 西凌望之与白秋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数步。 “我去。”西凌望之没料到这股力量这么有冲劲。 白秋也意外，“你师傅是谁？” “清一尊者。”说完，他瞪大双眼，“铃铛炸成粉末了！” 白秋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别愣着，用空隙，快溜出去。” ------------ 第46章 我叫白秋 白秋身形已如鬼魅般穿梭于那些四散又聚合的星光之中，看到炸开的神器残片，旋即从中捡了一部分。 同样是神器，或许能成为修复天心明镜的材料。 她的身影在光芒的映照下忽明忽暗，西凌望之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在光柱与星辰交织中疾驰。 西凌望之忍不住问：“我们要回到原本的时间线了吗？” “不知道，没有神器主人的允许，时间不能倒流。”她想到第九层的时间流动，认真道：“我们跑不过时间，再慢点，你师傅可能已经撒手人寰了。” 清一尊者白秋略有耳闻，成名已久，拜师学艺的人很多，因为辈分大，修为恐止步于此，以至于大多人更崇拜年轻的珩言真人。 …… “塌了！！？真塌了？” 国师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没睡醒。 隔了一段距离还能闻到烟尘味。 “国师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接受了事实后，国师用拂尘挥了挥，“先如实禀名皇上。”顿了一下，独自走向摘星阁，“切记，不可让旁人靠近。” “若是仙人呢？” “……那随便，反正拦不住，样子做一下就行。” …… “……咳咳，这是哪？”西凌望之茫然抬起头。 只见白秋坐于废墟之上，暗红色衣袍翻卷，“摘星阁。” 西凌望之看了一眼四周，“少框我，摘星阁才不是四面漏风。” “……” 白秋盯着他坐着的牌匾，视线移到他打死不信的脸上。 “坐着有些搁屁股，我换个地，嗳，这里怎么那么眼熟。”他站起身，看到远处的人影缓缓走来，焦急道。 “有人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别想跑！”国师冷哼一声，结果看到是两个年轻人，差点没惊掉下巴。 周身没有灵力波动，身着官袍，应是慕皇城的人。 白秋站起身，不卑不亢，“请问是您是？” “不谌，慕皇国师。” 西凌望之抬手作揖，“见过国师。” “你们怎么出来的？”他止住客套的场面话，直入主题。 西凌望之望了一眼白秋，他怕自己说多了起疑被抓。 白秋不紧不慢开口，“上了第九层，逃…穿过来的。” “然后呢？” “没了。”白秋微微一笑。 不谌国师的眉头皱成川字，“天快亮了，若有空闲，两位小友不如随我到钦天监喝茶暖身。” “不用，谢谢。” “小友不必紧张，我不是坏人。”越说越像人贩子的手段了，“额……我知道两位小友来历不凡，若是动手我定是困不住你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西凌望之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历练，他豪迈开口。 “我同你们走。”看到白秋原地不动，不由问道，“女人，你不来吗？” 白秋摇了摇头。 凡间竟同时出现神器和那些异物，其中肯定有古怪，白秋不想多管闲事。 她要走，他们拦不住。 经历了那么多，西凌望之已经将她当作好友，如今她要离开，西凌望之心里空落落的。 “女人，你欠我一场比试，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秋怔了下，看着小少年熠熠生辉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叫白秋。” “听着耳熟，你大众名啊。”西凌望之还想跟她嗑唠一下，疏解心中的不舍，“你住哪啊，改天我去找你玩。” 结果半晌没有声音。 他望着空旷的废墟，原地早就没了她的身影，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 国师打岔道，“她早就走了。”转头吩咐马车，“那个啥……稳一点，我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快散架了。” “……” “天气有点凉，还有多久到。” 西凌望之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愣愣地抱着怀中的行囊，喃喃自语。 “白秋，是那个白秋吗？” 白秋站在房屋之上，望着不远处的马车。 她好不容易假死换来的自由，被她亲手斩断。 白秋这个名字一出，将不会安宁。 她明明知道这样可以隐姓埋名过完一生，但总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你该回来，你的使命未完成，刀剑舔血的日子才属于你。 天之骄子不该被埋没。 她和西凌望之同样天赋异禀，却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一条布满荆棘的独木桥，一条宽敞坦荡的阳光大道。 晨光初破晓，集市有人忙活营生，一两只顽皮的小猫小狗从人群中窜出。 人渐渐多了起来。 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有卖新鲜果蔬的，那翠绿的菜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有卖手工制品的，精美的陶罐、色彩斑斓的布匹随风轻摆。 白秋一时半会，不该何去何从，“接下来，该去哪？” 随性轻鸣，仿佛在说：凭心而动。 白秋将剑随手一抛，“剑锋指那走那。” 哐当！ 望着剑锋的方向，白秋嘴角抽动。 这方向是……钦天监。 ------------ 第47章 命有一劫 白秋果断扭头往反方向走。 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与此同时，西凌望之掀开帘幕，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由问道：“钦天监周围这么热闹？” “钦天监在反方向，天亮了，老夫有点饿了。” 不等西凌望之说话，车帘轻掀，一股温热而诱人的小米粥香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不谌国师接过，笑着说，“生意不错啊，下次还来哈哈哈。” 西凌望之的目光短暂地从繁华的街道收回，落在眼前的粥上，金黄色的粥液在陶碗中轻轻晃动，表面泛着细腻的光泽，几粒晶莹的小米悠然漂浮。 不由咽了咽口水。 不谌国师微微低头，轻吹了口气，小啜一口，那细腻的余香在舌尖缓缓绽放，暖胃更暖心，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随着这温热的流淌而渐渐消散。 不谌国师喝得正香，客套问了句，“你要不来点？” 随后咂了咂嘴，遗憾地说，“我忘了，仙人辟谷。” “……” 白秋出来后便一直想找一名医师，假死脱身后她的左臂没有痊愈，行动很不方便。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治疗眼睛。 她缓缓抚上右眼，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在八道宗变强是其一，搅弄玄天宗是其二，但伤不了根本。 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但有损颜面。 唯有独自疯狂生长，吸取养份，抗住风雨。 方能搅弄风云。 白秋走着愈发觉得这条路有点过于……恢宏。 “白秋，你也来了？！” 西凌望之见到熟人，生龙活虎蹿到她身边。 白秋：“……” 刚刚注意力不集中，导致没看路，也没人拦她。 嗯……他们也看不见。 “都是缘分啊，看来我们与白秋小友缘分未尽。” 不谌国师挥着拂尘笑道。 “既然来了，一起喝杯茶再走吧。” “钦天监不是在……” 白秋话音未落，西凌望之抢先回答，“我们吃早饭去了。” 他指着前方，“还有一段路，就到钦天监了。” 不谌国师哈哈一笑，“哈哈哈，确实。” 白秋沉默地到了钦天监。 然后……他们被包围了。 “摘星阁内有一物，名时间沙漏，你们拿了吗？” “弄塌摘星阁，罪无可恕，当斩！” “请说出你们作恶的经过，我会如实告知圣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白秋、西凌望之：“……” 他们一直摇头。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我不知道啊。” “有这回事？” “额额额额额。” 最后一句用成口头禅了。 他们幽怨的眼神看向不谌国师，只见他淡定地吃着点心。 仿佛带他们回来只是完成任务。 白秋暗中传音，“这地方你还要待吗？” 西凌望之摇头，“额额额额额。” 正当他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时，罪魁祸首不谌国师站起来，“你们先下去吧。” “两位小友，老夫就不买关子了，摘星阁里面的异物被时间沙漏镇压，摘星阁坍塌，时间沙漏随之不见，我希望你们将它交出来。” “否则妖物丛生……人间大乱。” “交出来我可以替你们抗这些罪责，不然……” 他和蔼的表情瞬间消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霜覆盖，只剩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逃出去。” 他们不用逃，抬头就看到头顶的结界，一看就是圣阶法器。 西凌望之手中的圣阶符篆，在摘星阁内用尽。 “没有拿，不信随你。” “没见过，你个老匹夫。” 二人异口同声开口。 白秋敲打的指尖一顿，算是认真栽了。 这么拙劣的话术，还不如摆烂。 她算是发现了，命有一劫，躲不过。 “最后说一次，没拿。”白秋冷声道，“你要是关心这些，还不如放我们回去，喊话叫人下山捉拿那些异物。” “哼，那就由不得你们了，非常你们能打破那位仙人的结界，要不然一辈子困在这里。” “身也搜了，你怎么就不信了？我们真没拿。来的时候有说有笑，现在就变脸了老匹夫。” “等我师傅来了，大可以一剑灭了你说的那些妖物，要是你困住我，等我师傅发现，他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西凌望之究竟是少年心性，前面还尊老，如今……只有几句不痛不痒的威胁。 “你的师傅没有那位仙人厉害，他是真正的仙，而你们是修仙者。” 不谌国师毫不在意，甚至挑衅道，“有本事你让他灭了整座慕皇城！” 白秋眼睛微微眯起，拍了拍手。 “好啊。” 既如此，她要开始发疯了。 ------------ 第48章 你要输了 西凌望之愣愣望着她。 白秋认识他的师傅？ 不谌国师没将她的话放心上，见二人都是硬茬子，不欲浪费时间，起身请修士除妖。 被救出摘星阁内的修士并未离开，甚至来的人更多了。 其中包括琴瑟派的大师姐，苏婵。 此处只有他们，西凌望之没有拘束，也不着急，看起来刚刚是做样子的，他翘着二郎腿，问出了心中疑惑。 “白秋，你是外界传闻的白秋吗？” “是与不是，重要吗？”白秋不答反问。 “倘若你真是那个白秋，我师傅还真有可能会来一趟，他成天念叨着当初白秋拜入他门下该有多好，十七岁的金丹大圆满啊，我虽十六岁步入金丹，可与她相比，我也算得上人中龙凤。” 他的认知还停留在白秋还是玄天宗的时候。 他眼睛亮亮的，试图从白秋平静的脸上看出破绽。 “你是的，对吧。” 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眼中没有恶意，周身升起明晃晃的战意，迫不及待想打一架。 白秋轻轻点头。 “趁现在我们比试一场。” “不打。” “为什么？” “打打杀杀没意思，我们比别的。” 白秋嘴角弯弯。 “就让我们比如何让慕皇城里的修士供我们驱使，人数最多者获胜，威逼利诱都可，方式不限。” “那慕皇城岂不是真要乱套了？” “让他们怎么做，取决于我们。” …… “云浮，你先静养，从他们口中我已知晓其中经过。” 苏婵轻柔地扶着云浮，她小心翼翼地将云浮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云浮低笑一声，“苏苏，你现在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大师姐的气质了。” 没有曾经秘境那会的青涩，反而多了几分沉稳与坚韧，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霜后的寒梅，更加挺拔而不失温柔。 “少打趣我，先说正事，不谌国师来过，请我除妖，你怎么看？” “小心为上，我与那些妖物打过交道，摘星阁内有很多，就像有人专门饲养，杀不净除不完，给人的感觉阴冷又怪异。”云浮苦涩道。 “可惜我止步于第六层，还好被国师及时发现。” “倒是欠下了一个人情。”她弯腰轻轻梳理着云浮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我该走了，有事传音。” 云浮望着她，握住她的手，眼中温柔缱绻，“快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 “琴瑟派苏婵，她不可能见你，我虽没见过她，也知道她疾恶如仇，她若知道你是白秋定没有我那么好说话。” 西凌望之摊开手，“更何况你出的去吗？” 我出不去，但我有办法啊。 他好整以暇看着白秋。 白秋掂量了一下随性，随性颤了一下。 “我出不去，我的剑能。” 话音刚落，随性化成一道流光穿过结界，划过苍穹。 “神剑，有剑灵？不对，它没有化形。” 白秋没有解释。 西凌望之怔怔望着她，只见她的那双眸子中跃动的火红色光芒，炽热又深邃。 这是剑意？ 不对，不像。 那么只能跟她的修炼方式有关。 “你修的什么道！！？”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白秋，她忘了自己修的道…… 这难道就是从金丹跌下来的真正原因吗？ 西凌望之自认为年轻一辈中，他的剑术能排前三。 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股似剑非剑的气息，震得他如同雕塑。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刹那间，她筑基期的修为暴露。 西凌望之：“啊？？？修为这么拉垮？？” 他都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白秋没有恼怒，而是笑道：“你要输了。” 随性所过之处，景象通通映入眼帘。 听她这么说，西凌望之被激起了胜负欲，他瞥过头。 “等着瞧。” 没有把握他不会答应这场比试。 他像入定似的，周身剑意如同钢丝，白秋从他身上看不出端倪。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49章 自我怀疑 骤然间，西凌望之周身剑意狂涌，如同江河决堤，不可遏制，嘴里振振有词，气势陡然一变。 他手中的剑，在白秋惊愕的目光中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凌厉的剑芒。 他手中的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凌厉的剑芒。 如果被困住的是两名普通修士，可能真要一辈子沦陷在这里。 白秋眉头微挑，操纵随性寻找修士聚集地。 苏婵感应地特殊气息，抬头望天，眼中浮现一抹震惊，“是那边剑……” 她自然认出了那把剑，虽看不出原型，但在秘境闹出过一阵慌乱，最终这把剑不知为何消失，看来有人将它带出来了。 思及此，行动更加小心谨慎。 与此同时，白秋也认出了她，当初在秘境有过一面之缘，曾经与玉轩辕是合作对象。 她隐匿随性自身气息，暗中跟随。 “大师姐，没有剑啊？” 苏婵见此，整个人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注意阵形，不可大意。” 未知才是最危险的。 “是。” 他们一路除掉了那些形态似蛇似蝎的异物，正调整打息。 而白秋凭借着随性隐匿其中，看到了另一伙人被那些异物包围。 突然，一阵剑光迸发，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剑人，这股气息正是西凌望之。 灵魂出窍？ 越来越多人跟随着他，哪怕他小小的，不说话。 那些人被他实力折服。 “你们有何看法？”苏婵望向周围的残尸，有人，有妖，有异物不忍直视，血液混杂在一起臭熏熏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损失惨重，需要召集更多人手。” 他们心里闷闷的，来也需要时间的，耽误一秒死的人就更多。 气氛渐渐压抑。 “我已传讯问过师门，最近有点乱，宗主说玄天宗最近遭遇不明人士打压，被珩言真人强行震退，他们正抽出人手前来。” “另外十大宗门也会派人过来，在此之前，剩下的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苏婵分析局势，指挥大局。 “我们将附近的人集中保护起来，分每四人以上一组，留一组看守，另一组寻活人，剩下的人随我清绞。” 下达任务后，她领着众人走在最前面。 不得不说，白秋对这女子生出几分欣赏。 气魄决断令人刮目相看。 正当白秋想要接近她时，本体身侧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西凌望之，你怎么了？” 白秋皱眉道，他看起来不像受伤。 而是产生了自我怀疑？ 白秋立马操控随性去往西凌望之的方向。 只见那小身影抱头蜷缩，他身边站着浑身是伤的三人。 人数大幅度缩减。 一位修士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活着走出去？” “不怕，他……他还活着。” 那三人的视线紧紧盯着西凌望之。 “你一定能带我们出去的，是吧？！！” 三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见他不说话，情绪在崩溃的边缘。 “你看到没？刚刚那几个人都死了！连尸体都不见了！！” “别扰乱我道心！你们闭嘴！！” “他奶奶的，它们被困在摘星阁好好的，都怪放出这些异物的贱人，没有他们，那会有那么多伤亡。” 西凌望之这副形态不能说话，实力也不如本体。 他此刻陷入了深度怀疑。 是啊，如果他没打碎时间沙漏，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这些人命，有他的手笔。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成了一把刀，刺向了芸芸众生；自己成为了刽子手，亲手放出了“恶魔”屠戮。 白秋眸光微动，这些事她经历过，但西凌望之不一样，他正是在历练的过程。 现在，他有强烈的负罪感。 如果不打破，他们都会死，为了自保，没有对错。 错的是异物，是它们在杀人。 如果时间沙漏在，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慕皇城来了那么多修士，如果再快一点，及时召集人群，这一切可以避免。 可惜没有如果。 另一边，不谌国师看着人间炼狱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不枉费我吸引了那么多人。” 拂尘在他手中无风自动，一手执棋，操控人心，暗中布局，唇瓣轻吟着多年夙愿，亦是执念。 “我也要……俢仙。” ------------ 第50章 她的谋划 白秋没有解除现在的状态，昏沉的光晕打在她脸上，衬得那只火红色眸光妖异美艳。 她只能操控随性，施展不开灵力。 而西凌望之恰恰相反，他能。 所以他死不了。 她没有对他说鸡汤心灵语录，就这么操纵随性离开。 然后，将这柄剑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苏婵骤然抬头，望向熟悉的剑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时，杜仲，二祝被异物围困。 二人正是玄天宗外面弟子，曾与百黎乐语去往玄天宗时，在大门口碰到的两位。 其中二祝被白秋符篆所迷惑，闹出一出笑话。 几月不见，两人已经身穿内门服饰。 “那些人真是的，派我们两个打头阵，没成想当了内门弟子还要干这苦差事。”二祝烦躁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话虽这么说，速度却不减。 杜仲翻了个白眼，那桩糗事害他至今被笑话，偏偏当事人忘了一切，如今嘴里抱怨着最近发生的不愉快的事。 “在外面被排挤，进了内门竞争压力更大，他们还抱团！资源还被抢！我凭什么受这窝囊气！！” “比他们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看谁背景大，他的师傅可是内门长老的弟子，我惹得起吗？” 杜仲一路上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说什么都对，惹不起躲得起，当个看门人也不错。”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色的剑猛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二祝猛地刹车，瞪大眼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手指向面前，而杜仲则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手中的法器差点脱手，斥责道。 “你停下来干什么？” 见二祝的反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神色一顿。 “这是……神器吗？” 剑光映照下，两人的面容都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红。 他下意识想要去握着这柄剑，下一秒，不等他触碰就向远处飞走。 二祝见他要追上去，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先把前面的路探完。” 杜仲沉默不语，没有挣脱。 二祝心中庆幸，还好那把剑跑了，要是眼前的宝物是被杜仲拿了，他半夜睡醒都会扇自己一巴掌。 当他们二人打探完路线，正原路返回时，前方出现了一群修士。 苏婵走近他们，看到二人玄天宗的衣服，询问道。 “你们可有看到一把剑？” 杜仲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二祝却是低头不语。 两人的表情不一致，苏婵生出了一些疑惑，却没多问，与他们擦身而过。 “打扰了。” 白秋好不容易将人都吸引到一起，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我们被妖物包围了！” “怎么会？那些东西原先是分散的，定是有人故意吸引他们过来的！” 苏婵镇定开口，手中出现了一把琴，“莫慌，如此也好，这样那些百姓便可无恙，道友们先将消息传递过去，抽一些人手过来支援。” 白秋听到这话，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琴音不绝，如战场上的号角，手指快速舞动，杀伐毕显。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来吧，助我打破这层壁垒。 彼时，一人布局寻仙道，一人谋划破壁垒。 她计划好了一切，不料本体旁边传来西凌望之的咽呜声。 白秋挑了挑眉，抿唇思索。 人教人不一定懂，事教人一次会。 那么，借这次机会，让他认清这世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