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野种! “严锦你这野种,还不快给本少爷滚出来!” “大少爷,锦儿昨天受伤昏迷到现在尚未苏醒。求大少爷高抬贵手,等他醒了贱妾一定让他亲自去给大少爷磕头赔罪……” 大宇王朝,京师长安城外城 简朴的小小四合院前,一名三十出头、不施粉黛的朴素中年女人,此刻正卑微不已的阻拦着一名想要闯入院中的十六七岁贵公子。 “啪!” “滚开,老骚货!再敢拦本少爷的路,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骚窝。” 恶毒的辱骂声中,贵公子一巴掌便将中年妇人扇得跌倒在地,随后便带着一名相貌清秀的小厮径直闯入了小院儿之中。 “嘶!” 小院里屋,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痛让原本昏迷不醒的严锦猛的从床上惊坐而起。 ‘呃,我这是在哪里?’ 打量着眼前虽不奢华,但却整洁干净、古色古香的房间,严锦不由得一阵茫然。 “茗烟,就是这野种打的你?” 突然间,伴随着房门被人大力踹开的‘哐啷’声,一名嚣张不已的阴戾贵公子却是猛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们是……” “少爷,就是他打的人家!” 还没等迷茫起身的严锦那个‘谁’字出口,一名清秀妩媚到让多数女子都惭愧的小厮,却是带着满脸的委屈、幽怨的从贵公子身后转了出来。 “啪啪!” 有了清秀小厮的确定,还没等严锦有所反应,两道重重的耳光已是狠狠的甩到了他脸上。 “嗡~” 重重的耳光下,还没弄清楚事情缘由的严谨,顿时便被抽了个眼冒金星、耳朵轰鸣。 只不过,在这头晕耳鸣中,一股陌生的记忆也是猛的涌入其脑海中,眨眼间便与他原本的记忆融为一体。 “大宇王朝、严锦……莫非这就是让多少人向往不已的穿越?” 随着这股陌生记忆的飞快融合,带着几分惊讶,严锦原本迷茫的眼神也是瞬间变得清亮起来。 原来,眼前的严锦,其实却是一名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而来、与其同名同姓的武警士官。 而他之所以会穿越到这从未听过的陌生王朝,想来便是因为其救了一名落水小孩牺牲了自己的原因吧。 因为他这具身体的母亲严氏,只不过是个青楼从良的外宅、而且还是被人所抛弃了的外宅。 也就是说,他只不过是个连妾生庶子都比不上、根本不被人所承认的野种私生子而已。 至于眼前这找他麻烦的阴戾贵公子,则是他这具身体生父的嫡长子顾青云,也是他血缘上同父异母、只比他小了数月的兄弟! “敢打本少爷的人,今天老子废了你这野种!” 丝毫没有注意到严锦那瞬间清亮的眼神,先前扇他耳光的顾青云却是再次挥拳朝他面门砸了过来。 “啪!” 然而这一次,顾青云的手腕却是被严锦轻松抓住,那紧握的拳头就这么稳稳的停在了离他面门尺许位置,不得寸进! “嘭!” 随后,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只见严锦一个快速转身间,刚刚还嚣张不已的顾青云已是被他一个过肩摔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 开玩笑,武警部队的擒拿格斗讲究的就是一击制敌。就这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的家伙,被他这么重重一摔还能叫得出来才怪了。 “私闯民宅,打死无罪!” 没有再理会地上那如同蛤蟆般不停张嘴、但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的顾青云,一脸平静的严锦随即又转头望向了旁边‘花容失色’的妩媚小厮。 “啊~” 看到严锦那平静无比的面庞上甚至还浮起了几分笑意,连连后退的同时,一道雌雄莫辨的尖叫声瞬间便从小厮口中传出。 “啪啪啪啪……” “不知廉耻的东西,都给人当兔宝宝了还敢学人调戏良家妇女,再有下次小爷我阉了你……”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严锦抓着小厮的衣襟便抡着大耳刮子抽了起来,只瞬间便将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儿给抽成了酱猪肝儿。 原来,这顾青云之所以会打上门儿来找他麻烦,就是因为这兔儿爷调戏小姑娘被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所撞见,并坏了对方‘好事’引发的。 当然,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因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在救人过程中被跟随对方的恶奴一棒打中了脑袋,这才给了他鸠占鹊巢的机会。 “天啊,锦儿你快住手,你……你怎么能打大少爷。大少爷,都是贱妾教子无方,求大少爷看在老爷的面子上……” 一声惊呼间,之前被顾青云扇倒在大门外的严氏,此刻却是顶着半边肿胀充血的脸颊惶恐不已的赶了过来,死死拉住了正‘行凶’的严锦。 “王八蛋,你敢打我娘!” 看到严氏那明显隆起还带着手印的脸颊,受原主残留意识所影响,刚刚还一脸平静的严锦此刻却是不由得瞬间大怒。 “野……野种,本少爷就打这不要脸的老骚货怎么了,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欺负原主母子欺负惯了,面对严锦那冷得不能再冷的脸色,记吃不记打、刚刚缓过气来的顾青云,此刻却是不知死活的再次辱骂起了两人来。 不过是个年老色衰、早被自家老子给遗弃了的青楼外宅而已,他堂堂顾家大少爷打了就打了,还能怎滴? “你找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 被人指着鼻子当面辱骂自己的母亲,哪怕这个母亲只是刚刚‘相认’,哪怕严锦上一世的涵养就是再好,此刻也是忍不住抬腿就朝着对方小腿狠踹了下去。 “野种你敢……啊!”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刚刚才缓过气来的顾青云,随即却是两眼一翻直接痛晕了过去。 “锦儿,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这样还怎么让你父亲认你、还怎么认祖归宗啊……” 看到严锦竟然一脚把顾青云的小腿给踹断了,眼神中满是绝望的严氏顿时浑身一软便倒了下去。 ------------ 第二章:了断!(一) “是谁,谁敢如此大胆把云儿伤成这样!” 位于长安城内城的礼部侍郎府,看到在大夫的接骨治疗下哀嚎不断的顾青云,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顿时不由得勃然大怒。 不用说,这中年男子便是顾青云的老子,大宇王朝掌管全国礼仪教化的二把手、礼部左侍郎顾谦益。 “顾谦益你还好意思问,这都是你那个小野种干的好事。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老娘我跟你没完!” 听到顾谦益的询问,顾府女主人宁氏当即便满脸恨意的朝他望了过来。 “老爷,今天大少爷好心去看望锦少爷,没想到锦少爷不但不领情,反而揪着大少爷和小人便是一顿毒打……” 宁氏话音刚落,先前那被严锦扇成了酱猪肝儿的妩媚小厮,此刻也是赶紧添油加醋起来。 “小畜生,反了他了!来人……” 得知伤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居然是那个早就被他遗忘的私生子,勃然大怒的顾谦益,当即便带了几名家丁亲自往外城严锦母子所居小院儿兴师问罪而去。 …… “老……老爷!” 严家小院儿门口,看着眼前明明同居一城、但却已经十几年未曾见过的男人,心情激荡的严氏顿时不由得一阵哽咽。 “小畜生,还不给我滚出来!” 然而,面对严氏的真情流露,顾谦益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推就带着几名家丁径直往院内闯去,一如之前的顾青云。 “你敢再推我娘一下试试!” 只不过,这一次没等顾谦益闯进里屋,脑袋上缠着纱布的严锦却是自己推门走了出来。 “给我打断这目无尊长的小畜生双腿,若敢反抗,直接打死勿论!” 望向眼前十几年未见的私生子,满脸愤怒的顾谦益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父子之情,上来就是喊打喊杀。 说起来,顾谦益之所以对严氏母子如此冷漠绝情,除了因为严氏红颜不再之外,更为重要的还是为了他的仕途着想。 毕竟作为礼部这掌管天下‘礼仪教化’的二把手,纳青楼女子为外宅、并且还生了个野种的黑历史,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 要不是身处京师人多眼杂,以顾谦益对严锦母子的冷漠无情,说不定他们母子早就被其暗中处理了。 而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名正言顺解决麻烦的机会,本就冷血的他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父子之情。 “老爷不要,锦儿他也是你的儿子啊!锦儿,还不赶紧给你父亲磕头赔罪……” 听到顾谦益连‘打死勿论’这样冷漠绝情的话都说了出来,一心想要严锦认祖归宗的严氏,赶紧抱住他的腿脚跪地哀求的同时,却是还不忘让严锦服软赔罪。 “贱人!” 然而,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又岂会为眼泪所动?面对严氏的哀求,顾谦益的回应却是更为冷血无情的一脚。 “你们还在等什么?” 一脚踹开严氏的同时,顾谦益也是冲着几名有些迟疑的家丁再次喝令起来。 “顾谦益!” 看着被一脚踹倒的严氏,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无尽悲愤,顿时便让血惯瞳仁的严锦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 “呯呯呯呯……” 不过是几个普通的家丁而已,仗着上一世在武警部队苦练的擒拿格斗,一阵拳脚交加的闷响后,几人很快便被严锦放翻在地。 当然,几个家丁毕竟不是顾青云那种沉迷酒色的纨绔货色。再加上他这具身体毕竟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十七岁少年,一番打斗下来,严锦头上被纱布包裹的伤口也是再次崩裂开来,温热的鲜血不断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小畜生,你……你想干什么?” 看到双目赤红、满脸鲜血朝自己一步步逼来的严锦,强装镇定的顾谦益顿时不由得心中一阵发毛。 “锦儿不要啊!” 有着之前顾青云被其踹断小腿的经历,生怕严锦犯起浑来对自己的老子出手,严氏赶紧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干什么?你不是嫌弃我们母子身份低贱给你丢脸了吗,那好,只要你不再追究你那宝贝儿子断腿的事,我严锦愿跟你立下文书字据,证明我母子二人与你顾谦益毫无瓜葛!” 感受到严氏那因为担忧害怕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后,严锦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没办法,虽然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暴锤一顿,但这家伙毕竟是他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 在这向来以孝治天下封建王朝,他要真敢动手,到时候怕是只能考虑重新穿越的事了。 所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跟这大宇版陈世美来个彻底的了断。 当然,更为主要的也是为了彻底了断她这具身体的母亲严氏的执念,让这可怜的女人能够为她自己活一回。 “锦儿,你……你身上流的终究是他的血啊,若是不能认祖归宗……” 然而,听到严锦的建议,还没等顾谦益开口呢,满是愧疚的严氏倒是先慌了。 在她看来,若不是自己出身低贱,又怎么会连累儿子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 所以这些年来,即便是受着再大的委屈和羞辱,她也坚持着每年在顾家祭祖之时前去哀求,想要为严锦讨一个‘顾’姓,将他的姓名从‘严锦’改为‘顾锦’。 但现在,严锦竟然要跟顾谦益出具文书彻底断了这认祖归宗之路,这能不让他慌神吗! “娘,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世间有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死打残自己儿子的父亲么?我要是真认了他顾家的祖、归了他顾家的宗,怕是过不了多久你就得为我收尸了,难道这就是母亲你想要的吗?” 看着慌神不已的严氏,想到原主记忆中她为了让‘自己’认祖归宗所做的一切,心中为其不值的同时,严锦也是不由得一阵心疼。 “锦儿!” 心疼无比的替严锦擦着脸上的鲜血,再想想顾谦益刚刚那冷漠绝情、打死勿论的命令,严氏也是不由得心寒害怕了起来。 “小畜生,拿纸笔来!” 然而,不管严氏心中作何感想,但此刻的顾谦益很显然已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要知道,他之所以抛弃严氏、不承认严锦,不就是因为担心害怕这段‘黑历史’曝光后影响他的仕途吗。 但若是有了这份文书字据,即便以后这事曝光了,那他也完全可以凭此文书证明此事不过是它人污蔑他的‘谣言’。 所以能够一举铲除影响其仕途的不安定因素,他又凭什么不答应? “小畜生你做梦,你把我儿打成那样还想要我们不追究,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然而,正当严锦准备进屋取纸笔之时,一道陌生女人的辱骂声却是再次传入了小院儿之中。 ------------ 第三章:了断!(二) “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看到本该在家照看顾青云的宁氏也出现在了这里,顾谦益顿时不禁有些心虚了起来。 毕竟他刚刚想要严锦立下的那份文书字据,可是拿他那宝贝儿子的断腿在做交易。 “哼,妾身若是不来,怕是我跟云儿被人卖了都还蒙在鼓里吧?既然老爷如此舍不得惩罚这小畜生,那何不把他们母子接回府去一家团圆?只要老爷开口,妾身和云儿立马就给他们腾位置,绝不碍老爷你的眼!” 瞥了心虚不已的顾谦益一眼,宁氏却是一脸冷笑的说着反话。 “夫人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为夫这不也是为了咱家云儿的将来着想嘛……” 眼见宁氏发火,刚刚还冷血无情的顾谦益此刻却是瞬间换了副‘耙耳朵’嘴脸。 没办法,谁叫宁氏娘家实力强大呢。想当初他为了迎娶宁氏果断抛弃严氏,连最初许诺的妾室名份都不肯给,不就是为了讨宁氏欢心,从而借助其娘家的势力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吗? “不行!这小畜生打断了云儿的腿,除非他自断双腿谢罪,否则定要将他送到官府定罪!” 然而,任凭顾谦益如何游说,宁氏却就是不肯答应,非要替自己儿子报断腿之仇。这一点,其实说起来倒是比顾谦益强多了。 “笑话!你那宝贝儿子擅闯民宅,咱没将他当成贼人当场打死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面子了。现在居然还想让咱自断双腿谢罪,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听到宁氏那如同怨妇的尖叫,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冷笑。 开玩笑,这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不是那个被人打了连手都不能还的法治时代。 即便他顾家、宁家再位高权重,但在京师这天子脚下,尤其是在当今那位强势皇帝的统治下,那也照样得收敛着点儿。 “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放心,咱等着呢!对了,前几天咱刚好看到告老还乡的礼部尚书离京出城,不知顾大人可知这新任礼部尚书又是哪位大人啊?” 末了,懒得再跟气急败坏的宁氏浪费口水,严锦却是一脸嘲讽的冲着顾谦益这冷血老子‘请教’了起来。 “小畜……哼,朝廷大事关你一介草民何事!” 瞬间明白了严锦言外之意的顾谦益,已到嘴边的辱骂最后却是生生又咽了回去。 不用说,如今礼部尚书之位空缺,作为礼部的二把手,他这个左侍郎自然是机会最大的那个。 但同样,如今这个时候也是他最不能出任何岔子的时候。 若是现在把严锦打断顾青云腿的事闹大了,不管他有理没理,到时候别说角逐礼部尚书的位置了,恐怕在竞争对手的针对下,他如今这个左侍郎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小……小子,写文书字据吧,此事就这么定了!” 最终,对‘承担更大责任’的渴望终究还是战胜了一切。不顾宁氏的反对,顾谦益再一次答应了严锦的条件。 “老爷,就算咱们大人大量不追究云儿的事,那也不能白白让外人占了便宜吧?” 眼看这场交易的结果已经无法更改,心有不甘的宁氏却是再一次整起了幺蛾子来。 “呃,那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见宁氏不再反对他拿顾青云断腿的事作交易,顾谦益自然是再一次变回了耙耳朵。 “老爷,既然这贱……严氏母子跟老爷没有任何瓜葛,那咱家这宅院也不能让外人白住了十几年吧?妾身算了一下,按京城的房价,这宅院一年下来怎么着也得五十两银子的租金,十七年就是八百五十两。另外,这些年来老爷供给他们母子的吃穿用度想来也没少花银子吧,这样,咱就吃点儿亏算个整数,一共算他们两千两吧!” 难怪孔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特喵到了这个时候,为了出心中的恶气,宁氏居然连房租、生活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跟严锦母子斤斤计较了起来。 “夫人,这…这……” 只不过让宁氏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这一笔笔算下来的细帐后,即便是以顾谦益的冷血无情,此刻也是不禁有些面色尴尬了起来。 原来,别看如今身为礼部二把手的他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却是个标准的凤凰男。 尤其在他发迹之前,那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酸。要不是当初身为樊楼魁首的严氏资助,进京赶考时刚到京城就突患恶疾的他早就被人扔在乱葬岗了,哪还有他今日的风光。 眼下严锦母子所居小院儿,本来就是严氏用自已的积蓄所购买,只是当初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情况下落到了顾谦益的名下而已。 至于宁氏所说的吃穿用度那就更别说了,在顾谦益发迹前,他自己都是靠着严氏吃软饭呢。 而在其发迹之后,很快就为了自己的仕途而抛弃了严氏母子的他,又何曾为他们母子花过半个铜板? “啧啧,顾夫人这帐算得可真是清楚明了啊!不过在下有件事不太明白,顾夫人可否告诉在下,这住自已的房子给别人交房租是哪条大宇律规定的啊?” “另外,你说这些年我们母子吃穿用度都是顾老爷所供给,那就请顾夫人拿出证据来,别上下嘴皮一碰就瞎咧咧!” 瞥了一眼面前难得脸红尴尬一次的便宜老子,从原主记忆中早已知晓这一切的严锦,哪会给他这凤凰男留什么面子。 “什么?好你个顾谦益,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把这事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看到严锦那满脸戏谑嘲讽的表情,还以为这房子是顾谦益买给他们母子的宁氏顿时怒了,伸手就揪着着他的耳朵施展起了家法来。 “夫……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在宁氏的大发雌威下,之前面对严锦母子时还威风凛凛的顾谦益,此刻就是一只哈巴狗,哪还有什么侍郎大人的苑儿。 “哼,本夫人不管这院子当初到底是谁出钱购买,但如今这房契上可没有你们母子的名字。你们要么马上还房租,要么立马给本夫人滚出去!” “还有,本夫人只是答应不报官追究你打断我儿腿脚之事,这汤药赔偿什么的却是一分都不能少……” 面对严锦的严正驳斥,在对着顾谦益一振‘妇纲’后,虽然不再提‘生活费’的事,但仗着‘房产证’上是顾谦益的名字这一条,宁氏却是一口把这房租咬死了。 不仅如此,眼见生活费这一条拿捏不住对方,宁氏随即又搬出了顾青云汤药费的名目来。 “你……” 对于宁氏这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他们母子的行为,严锦顿时不由得恼了。 特喵的你儿子断了腿,老子这具身体的头还被打破了呢! 只不过,跟女人讲理,尤其是跟一个存心撒泼的女人讲理,又哪里是能够讲得清的? “顾老爷、顾夫人,这两千两我们认了。不过这房契上的名字得改过来……” 看到严锦因为那张房契的原因吃了瘪,再加上不忍看着曾经爱过的男人如此难堪,严氏却是再次犯起了傻,开口应承下了宁氏开出的这笔冤枉债。 “娘,这房子明明就是我们自已的,凭什么再花钱买一次!” “傻小子,娘还的不是债,这两千两就当是我们母子跟过往的一切作个彻底的了断吧!再说了,你这臭小子把人顾少爷的腿打断了,赔偿些汤药费不也是正常的啊?” 轻抚着严锦那满是不忿的带血面庞,以往面对顾家人时总是唯唯诺诺、卑微不已的严氏,此刻却是带着轻松的笑意缓缓挺直了她那单薄的身躯。 ‘算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能用两千两银子了断埋葬自己母亲心中的羁绊,抛下所有的过往迎接新生也值了!’ 看到宁氏这转瞬间宛如脱胎换骨的变化,严锦倒也很快理解了这个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其实却十分要强的母亲心中所想。 再加上正如宁氏所说,不管当初是谁出的钱,这房契上落的毕竟是便宜老子顾谦益的名字。 若较起真儿来‘理亏’的也确实是自已一方,所以即便心中再不甘,严锦此刻也只能捏着鼻子受了这笔冤枉债。 “好吧,孩儿……孩儿听娘亲的就是!” 喵的,不就是钱么?咱一个堂堂穿越者要是连发家致富都办不到,那还穿越个毛线啊! ------------ 第四章:点子不怕老,有用就行! “锦儿,都是娘不好。要不是为娘非要认下那笔冤枉债,你也不用跟着娘受这样的苦了!” 早已重新收拾齐整的小院中,看着一大早自告奋勇去买菜,结果却提回了一大块肥猪肉的严锦,几天前还‘豪横’拍出几乎所有剩下积蓄偿还了两千两冤枉债的严氏,这会儿却是不禁又有些后悔、愧疚了起来。 原来,因为腥臊味儿太重的原因,猪肉在大宇朝的地位向来十分低贱。 一般情况下除了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外,稍微有点儿钱和地位的人家都不会去吃这种肉。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两千两银子能换来您的脱胎换骨、浴火重生,这笔买卖可是不要太值了好不好!” 望向一脸后悔愧疚的老娘,严锦脸上的笑容可谓真诚至极。 开玩笑,能够让这为了他认祖归宗受了十几年委屈的母亲彻底放下那‘陈世美’,别说两千两了,两万两都值。 “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些油腔滑调来哄你娘开心了……” 看到严锦那真诚至极的笑容,明白他是真心理解自己后,严氏的心情总算是稍微轻松了一些。 “孩儿说的可是真心话,再说了,不就是点儿钱么,这世上挣钱的方法多了。用不了多久,您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提起那块让严氏误会愧疚的臊猪肉晃了晃,严锦那是显得信心十足。 “臭小子,你该不会是想说要拿这臊猪肉来赚钱养为娘吧?” “娘亲不愧是当年名震京师的大才女,居然这么快就猜到孩儿发家致富的法子了……” 对于自己的老娘,严锦自然不会藏着揶着,随即便跟她仔细说起了自己的致富打算来。 “什么,锦儿你说要用这肥肉来做那清洁洗涤之物,那……那不是反而越洗越脏了吗!” 当得知严锦买这一大块肥猪肉的用途后,严氏顿时忍不住满脸质疑了起来。 在这普遍都还在用‘胰子’、‘澡豆’这种原始肥皂、香皂的时代,他就不信肥皂、香皂这种‘高级货’会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东西那可是人人都需要的易消耗品。只要有人用过之后,那绝对不用愁销路! “嘿嘿,会不会越洗越脏,等东西做出来了娘亲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自家老娘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真金白银滚滚而来的严锦,心情大好之下却是故意卖起了关子来。 “说得好听,为娘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这肥肉变成清洁洗涤之物的!” …… “唉,这猪肉哪儿都好,肥肉多、出油高,就是这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 不大的厨房内,闻着锅中熬炼猪油时散发出来的浓浓腥臊味儿,即便是这么多年来简朴惯了的严氏,此刻也仍是时不时被熏得干哕连连,直捂口鼻。 没办法,不同于另一个时空的大吃货帝国,在这大宇王朝,因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劁猪’好处的原因,这又腥又臊的猪肉却是始终难登大雅之堂、上不得台面,只能作为底层百姓补充油水的无奈选择。 “其实想要祛除这猪肉的腥臊味儿简单得很。只要没了这腥臊味儿,这猪肉做出来的美食那可丝毫不逊色于牛羊肉。” 作为一个从大吃货帝国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严锦当然清楚这猪肉上不得台面的原因在哪里,同时也知道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 “臭小子你就吹吧,这么多年来又不是没人尝试过,可是有几个人能真正把这猪肉的腥臊味儿祛除干净的……” 就连这炼油制作肥皂都只权当是陪着严锦胡闹的严氏,哪会相信他能如此轻易的解决这‘千古难题’。 “哈哈,娘亲你还别不信,等咱们搬了新家,到时候孩儿一定托人用新方法养几头猪给母亲做个全猪宴,保证让娘亲吃得齿颊留香……” 既然要拿这肥皂发家致富,油脂就必然是不可或缺的东西。而相比于牛羊,猪油的性价比显然要高得多。 所以,为了保证稳定可靠的油脂来源,养猪自然也是严锦发家致富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当然,此举也能顺带着大大丰富老百姓的餐桌。 …… “好了娘亲,等这些油晾温了就可以用来制作肥皂、香皂了!” 时间不长,一大盆散发着腥臊味儿的清亮猪油便被严锦端到院内晾了起来。 而趁着晾猪油的时间,严锦随即又开始准备起了制作‘古法肥皂’所需要的模具,竹筒! ‘锦儿!’ 看着轻车熟路锯着竹筒的严锦,严氏顿时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要不是因为她身份低贱的原因,原本应读书求学的严锦又怎么会来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娘亲你……” “呃,刚刚不小心让灰尘迷了眼而已。对了,你说的肥皂是怎么做的,这油已经晾温了……” 不等发觉她异样的严锦开口,严氏却是赶紧转移起了他的注意力来。 “这事儿简单得很!娘亲你看,只要把这加了生石灰的草木灰水跟细盐加入油里朝一个方向使劲儿搅拌就行了……” 既然老娘不愿说,严锦自然也不会去提起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破坏气氛。 说起来,其实这古法肥皂的制作并不复杂,就是一个让碱水跟猪油充分融合皂化的过程而已。 当然,在没有机械的情况下,比较费胳膊! “呼,应该差不多了!要是做肥皂洗衣服的话,只需要装入模具定型就可以了。不过这用来沐浴洁面的香皂么,嘿嘿,那就要再加些香味儿浓郁的花瓣或是香料什么的……” 大半个时辰后,看着原本清亮的猪油终于变成了乳白色的浓稠膏状物,仿佛已经看到财富滚滚而来的严锦,顿时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奸笑。 “傻小子,既然是香皂,就你那点儿花瓣儿的香味儿又哪里够。你等着,娘回屋去给你里取点儿东西!” 有些鄙视的白了得意奸笑的严锦一眼,宁氏却是对他所准备的那些提香用的花瓣儿根本看不上眼。 ------------ 第五章:老娘的商业头脑! ‘咦,娘这匣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宝贝啊?’ 看到严氏从屋内抱了一个纹饰精美的朱漆木匣出来,严锦顿时不由得一脸好奇。 “傻小子,香皂香皂,若是不香那还叫什么香皂?诺,看看这里面哪种香味儿最合适!”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原本精美的朱漆木匣,此刻却是在严氏的摆弄下却是瞬间变成了折叠式的三层木盒。 而映入严锦眼帘的,除了些一看就是女人画妆用的工具跟用品外,还有就是一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密封精美瓷瓶。 尤其是最下面一层木盒里,十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瓷瓶更是摆得整整齐,全都贴着字迹娟秀的标签,一看就是他这母亲的笔迹。 “原来是娘的化妆盒啊!不过这些东西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了嘛,娘没事化化妆打扮打扮多好……” 看着化妆盒内那些一看就好久没过的东西,开导着老娘的同时,严锦也是随手拿起了一瓶贴有‘百合’标签的瓷瓶打开闻了闻。 “呃,这……这是香水儿?” 晃了晃手中瓷瓶里的液体,一股浓郁的百合花清香就瞬间散发了出来。 喵的,原本他还计划着等用这肥皂香皂挣来第一桶金后,再把那真正的圈钱利器香水整出来呢。没想到这玩意儿却是早就有了,那他还圈个毛的钱啊。 “没见识的傻小子!这叫花露,是用各类花瓣蒸馏提取出来的精粹……” 正当严锦还在为这破坏了自己赚钱计划香水惊讶、郁闷之际,严氏接下来的介绍却是让他瞬间又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峰回路转。 “原来这花露是蒸馏出来的!蒸馏好,蒸馏好啊,嘿嘿……” 弄明白这花露原来跟胰子、澡豆这些原始肥皂一样,都只是最原始的香水产品,并不会妨碍自己的赚钱计划后,原本郁闷不已的严锦顿时就再次满血复活起来。 当然,一口吃不出个大胖子,弄出香水圈钱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肥皂、香皂整出来,先完成第一桶金的积累。 “娘,这些花露孩儿就先全部借用了,等以后孩儿一定还你比这花露更好的真正香水……” 满意的闻了闻加入花露后香气浓郁的半成品香皂,贪婪的严锦直接就把老娘化妆匣里的花露给全部卷包了。 “你这傻小子,跟娘还说什么借不借的,全部拿去用就是了!” 有了这把猪油变肥皂的成功案例,对于严锦口中那比花露更好的香水,女人的天性始然下,此刻严氏也是不禁有些期待了起来,即便她都已经好多年没用过这些东西了。 “好了,先放几天定个型,然后再取出来放阴凉通风处晾上一个月就成了!” 很快,一大盆加了花露的皂化猪油就全部分装到竹筒内密封了起来,剩下的就是交给时间去酝酿了! …… “臭小子,你就这么随便切一切就完了?” 几天之后,当严锦将第一批初步定型完成的香皂分割成一块块小圆饼准备继续阴晾皂化时,一旁的严氏却是不禁有些看不下去了。 “当然没完,这还得要阴晾一个月彻底皂化了才能……呃,娘亲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看到严氏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完全没弄明白自己老娘意思的严锦却是不禁有些懵逼起来。 “你这傻小子,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若是想将这香皂卖出个好价钱,你以为就凭这卖相可以吗……” 看着懵逼不已的严锦,严氏却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宠溺笑容戳了戳他的额头。 开玩笑,作为曾经的樊楼魁首,什么奢侈精致的好东西她又没见识过? 就眼前这些香皂那平平无奇的卖相,若是不好生包装一下,哪怕就是再好用,最后怕也只能走薄利多销的平民路线了。 只不过,想要走平民路线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在这缺少油水、绝大多数人吃肉都是以肥美为享受的时代,这以油脂做成的肥皂、香皂,就算再薄利,又有多少平民百姓消费得起? 所以不管是香皂还是肥皂,若是想要靠其挣快钱,很显然只有一条路子,那就是走上层高端路线,至少目前只有这条路。 “不管何物,好用只是一方面,若想将其卖出个好价钱,精致、高端却是更为重要。你得让人感受到东西的档次,哪怕他并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末了,在严锦那逐渐变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严氏随即却是给他这个穿越者好生上了一堂‘论商业包装的重要性’讲座。 “嘶,看来老话说得还真没错,姜终究还是老的辣啊!” 半晌过后,终于回过神来的严锦,顿时不禁对老娘这天生的商业头脑佩服得五体投地。 “哼,臭小子你皮痒痒了是吧,居然敢拐着弯儿的说你娘老了……” 没了让严锦认祖归宗之事的羁绊,在彻底放下顾谦益那‘陈世美’后,严氏整个人也是逐渐变得开朗乐观。以往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年龄容貌什么的,现在也开始变得在意了起来。 “冤枉啊,孩儿的意思是说娘亲乃是天生的商业奇才呢。再说了,咱娘天生丽质、青春永驻,咱们要是一起走出去,别人怕不是要以为这是哪家的姐弟呢……” 不管是在原本的时空还是这大宇王朝,年龄永远都是女人的禁忌。闯了‘大祸’的严锦赶紧化身马屁精,舌绽莲花的对着老娘狂拍起彩虹屁来。 “臭小子,这些话还是留着以后哄咱儿媳妇去吧。现在趁这些香皂还没有变硬,赶紧去找人做些印花印字的模具什么的,顺便再订做一批装香皂的木盒……” 受不了严锦这肉麻到让人听了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马屁话,严氏赶紧赶苍蝇似的赶起了人来。 至此,在自家老娘的提醒下,确定下了这肥皂、香皂的市场方向后,严锦这发家致富赚取第一桶金的事情已万事俱备,就只差最后上市销售的东风了。 ------------ 第六章:你们咋不去抢! “高端市场,这高端市场到底该从哪里破局入手呢?” 长安内城,漫无目的逛了大半天也没找到‘破局’契机的严锦,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个茶棚坐下喝口水歇歇脚。 没办法,虽然这内城是整个大宇王朝权贵最为扎堆之地,但他总不能直接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上门儿推销吧? 毕竟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想要引起别人的重视,你就得端着点儿。欲拒还迎的那种端着,就比如那些青楼的…… “师师姑娘,这可是我家公子苦思月余专为红泪小姐所做新词,还请姑娘这次就帮忙收下吧!” 正喝着茶水思索着该如何为这香皂的销路‘破局’呢,一道雌雄莫辨的熟悉声音却是突然传入了严锦耳中。 “嗯?是那兔儿爷!” 不出严锦所料,刚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导致他穿越、月余前被他把小脸儿抽成了酱猪肝儿的茗烟,此刻正拿着一份文稿冲着一名十五六岁的俏丽丫鬟恳求着。 “我说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本姑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想跟我家小姐交流诗词,那就让你家公子按樊楼的规矩自己亲自前来递交诗稿!” 有些不耐烦的拨开那兔儿爷递出的文稿,手中已经收了几份稿子的小丫鬟,随即便转身朝另一名拿着文稿的茶客走去。 而严锦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看似简陋的茶棚里,却几乎尽是些衣着华丽、拿着书稿的公子哥儿或文人。至于茶棚的对面,则是那闻名长安乃至大宇的顶级会所之一,樊楼! 很显然,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全都跟那兔儿爷一样是为了‘投稿’或者说泡妞而来! “师师姑娘,不是小人不知道樊楼的规矩。实在是我家公子为了给红泪小姐作这新词耗费心力过甚,如今却是因此抱恙在身不便前来啊……” 赶紧拦在那收稿的小丫鬟面前,茗烟这兔宝宝随即却是又打起了悲情牌来。 “啧啧,第一次听说耗费心力还能把人腿给耗断了。这可是是奇闻、天大的奇闻啊,哈哈哈哈!”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于那多番羞辱自己母亲的顾青云严锦可没那么容易放下。能够破坏对方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什么,顾大公子写个词居然把腿给写折了,我说怎么这段时间没见着他来呢!” “断腿求诗,嗯,这可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事啊……” 听到顾青云断了腿,只眨眼间,茶棚里顿时便传来了阵阵讥笑嘲讽之声。 “小野……你…你胡说什么?你一个野小子懂什么诗词!” 生怕顾青云被他打断腿的丢人事泄露,连连否认的同时,这兔宝宝随即便强行转移起了话题来。 “咱是不懂什么诗词,不过在场的这些大才子们懂啊。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大伙儿说说,这把腿都给憋断了才憋出来的几句所谓诗词,它就是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见这兔儿爷想要转移话题,严锦哪会如他的意。 在始终抓着顾青云断腿说事的同时,一个‘憋’字更是把他主子或者说男人的江郎才尽跟不学无术描绘了个活灵活现。 “哼,这是我家公子专为红泪小姐所作,就算要品鉴也轮不到你们啊!” 作为顾青云亲密无间的‘心腹’,这兔儿爷岂会猜不出这些人想要借此诋毁自家男人的那点儿小心思。眼看这代交文稿的法子行不通,当即便收好稿子匆匆逃离了。 “小二结帐!” 随着茗烟这兔儿爷的逃离,破坏了顾青云好事的严锦,心情大好之下也是准备继续去寻找香皂销售的渠道了。 “承蒙公子惠顾,一共是纹银五两!” “啥?就这一壶破茶要五两银子,你们……你们咋不去抢!” 一听自己刚刚喝的那壶再普通不过的茶水竟然要五两银子,严锦差点儿没肉疼得原地起飞了。 要知道,一两银子在这都能买两石大米了。就这购买力,要是换算成他穿越前的时空,五两银子那可是差不多四五千块钱了。 四五千块钱就在这街边简陋茶棚里喝了这么一壶破茶,真当他是冤大头呢? “这位公子说笑了。小铺可是明码标价,所有人都一样。当然,公子也可跟他们一样,只要能够拿出让师师姑娘满意的诗词,这茶钱自然也就不用给了……” 望向肉疼不已的严锦,小二随即却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指向了正围着小丫鬟投稿的那些公子哥儿们。 “原来如此,你们樊楼这生意做得可是真精啊!” 顺着小二所指,看着那些个无论是欣喜还是沮丧,但却丝毫没人在意这五两银子茶钱的公子哥儿,严锦哪还会不明白,这茶铺特喵的哪是卖茶水,分明就是樊楼用来收割那些纨绔的镰刀而已。 “多谢公子夸奖!那不知公子你是付银子还是……” 丝毫没在意严锦这‘小气巴拉’的感慨,小二却是满脸的得意之色。 “拿纸笔来!” 开玩笑,四五千块钱的茶水钱跟一首破诗词之间,这选择还用得着考虑吗? 很快,在根本就不相信他能作出诗词的小二一脸惊讶中,笔走龙蛇间,一首诗词已是跃然纸上。 随后,也不等那负责收稿的丫鬟过目,严锦毛笔一丢便自顾自往茶棚外大步走去。 水调歌头? “我说公子,这诗词可是要师师姑娘看过之后才能……” 看着严锦留下的诗词,店小二顿时不由得满脸黑线。 特喵的,他是不懂诗词,甚至都识不得多少字,但至少字迹的好坏还能分得清吧? 就眼前这‘笔走龙蛇’连蒙童都不如的字迹,谁特么能相信这会是首好诗词? “放心吧,亏不了你们!” 喵的,也不看看咱是谁!正所谓穿越出品必属精品,能让咱堂堂一穿越者‘借鉴’的诗词它能有凡品吗? ------------ 第七章:封神之作! “不对啊,他们是没吃亏,但咱可是亏本亏大了啊!” 离樊楼不远的地方,原本还在为一首随手‘借鉴’的诗词就节省了四五千块而开心的严锦,走着走着却是突然脚步一顿,随后便忍不住痛心疾首的哀嚎了起来。 尼玛,诗神苏大大的封神级作品啊,就这么为了四五千块钱就给贱卖了,这不是典型的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不行,咱得去拿回来。就算是拿不回来,再不济咱也得收它个千儿八百两的稿费才行吧!” 片刻之后,实在心有不甘的严锦,当即便准备去樊楼拿回‘自己’的作品。 “呃,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回算是栽了,彻底的栽大了啊……” 然而,刚刚才转身走出没几步,严锦却是再次一脸沮丧的停下了脚步。 没办法,这是樊楼,他这具身体的母亲严氏十几年前曾经呆过的樊楼啊! 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跑去樊楼‘鬼混’去了,到时候让严氏这个当母亲的情何以堪? “罢了罢了,反正还有那么多诗词大佬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到时候多做几回文抄公补回来就是了!” 眼见这去樊楼讨回自己的作品或是收稿费的事没了希望,无奈之下严锦也只能自我宽慰的找起了台阶。 …… “师师姑娘,这份文稿到底咋样?” 就在严锦离去不久,樊楼收稿茶棚这边,看着眼前一脸无语的俏丽小丫鬟,之前负责给严锦结帐的小二都已经做好被扣工资的准备了。 “臭,真臭,简直是臭不可观!” 果然,只一眼,这名叫师师的收稿丫鬟便给出了和他猜测差不多的评语。 “这坏小子,下次别让咱遇到,居然敢跑到咱……” “不过此词一出,其余中秋之词当可尽废!” “啊?师师姑娘,那……那这词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到底能不能抵茶钱?” “咯咯,你猜猜!” 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调皮笑容,飞快收起严锦留下的词稿,小丫鬟已是如同穿花蝴蝶般奔向了对面的樊楼,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小二跟那些同样懵逼好奇的公子哥儿。 “师师姑娘,你忘拿我们的文稿了!” “嘿嘿,各位公子,承蒙惠顾,茶钱五两!” ……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月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和久,千里共婵娟! 樊楼东西南北中五楼中的西楼,布置得极为精致但却素雅的顶楼房间内,一名看起来大约双十左右、身着素雅白裙的淡雅清瘦女子,此刻正全神惯注的誊抄着眼前词稿,生怕错漏一字! “有此《水调歌头》一出,其余中秋之词尽可弃也!” 片刻之后,轻轻放下手中毛笔,向来淡雅到有些清冷的女子,此刻却是因为太过激动、兴奋的原因,脸上却是极为难得的浮上了几分红晕。 不用说,眼前这清冷女子,自然便是先前那些文人公子哥儿们口中的如是小姐,也是这樊楼最新一届的花魁,息红泪!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竟是敢与青天为友,也不知写这词的人又是何等的豪放旷达……” 随后,与之前的收稿丫鬟师师一样,同样给眼前这首描写中秋的词打出了天下无双的封神评价后,息红泪更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勾勒起了写这词的主人形象来。 “姐姐,这首词写得确实极好。不但写出了旷达超脱的胸怀,更是道尽了人世间的悲允离合之情……只不过这人嘛,嘻嘻,倒是未必如姐姐想得那么好。不说别的,单就这笔臭字儿,婢子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从别处抄袭来的了!” 看到息红泪竟然罕见的露出了‘花痴’的表情来,师师赶紧好心提醒起了自家小姐来。 “傻丫头,人有所长必有所短。如此举世无双的好词,若真是他人早已做出,又岂会敝帚自珍的将其秘不示人?” 摇了摇头,对于师师这从书法为依据所提出的质疑,息红泪却并不认同。 要知道,大宇虽然向来尚武,但文治方面却也并未落下。 就拿当今的皇帝隆武帝来说,虽然对外连年征战,但自其登基以来,不但在各郡县大力推广社学、数次扩招国子监生员,就其本身在文学方面的造诣,那也并不比其赫赫武功差。 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若这首堪称封神的《水调歌头》真是他人所作,即便不为仕途,那也早将其公布出来以扬名流传了。 “呃,姐姐说得倒也没错。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哪有人放着唾手可得的名利而不取的。就像刚刚那家伙,写这首词就是因为嫌茶钱太贵为了省那五两银子而已……” 听到息红泪的提醒,稍微一愣之后,想到严锦为了逃五两银子而丢下了这么一副神作后,小丫鬟顿时就如同那偷吃了小鸡崽儿的黄鼠狼一般得意轻笑了起来。 “什么,为了逃……逃茶钱?” 得知这么一首千年难得一见神作的诞生,居然是有人为了逃五两银子的茶钱而应付出来的玩意儿后,本就激动不已的息红泪,这下更是彻底稳不住平日的那份淡雅跟清冷了。 “对啊!姐姐你是没看到,那家伙当时一听茶水要五两银子后,那真是肉疼得差点儿没原地跳脚了……” 在息红泪那满脸的难以置信中,师师随即也是绘声绘色的跟她说起了严锦‘创作’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原委始末来。 “原来如此!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这位公子倒也是个性情率真之人啊!只可惜他没有署名,倒是……”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受诗神苏大大这首神作的影响,此刻的息红泪眼中,就连严锦这吝啬小气的举动居然也都成了性格率真的体现。 “小姐,那小气的家伙虽然没留下姓名,不过想要找到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之前严锦在茶棚里揭穿顾青云断腿的事,小丫鬟师师顿时信心十足的拍着已经初具规模的胸脯保证了起来。 ------------ 第八章:玩弄于股掌之间! “少爷,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是严锦那野种跳出来坏事,以少爷的文采又怎么可能被拒稿!” 长安内城礼部侍郎府一处小院儿内,轻柔的给面色阴沉的顾青云做着按摩的同时,之前先是被严锦坏了自已的好事、后又被对方扇成了猪头的的茗烟,此刻更是火上浇油的把顾青云被拒稿的事全都怪到了严锦的破坏上。 “这么说,那野种也去樊楼投稿了?” 果然,听到严锦的名字,本就因为被拒稿之事而面色阴沉的顾青云,此刻更是满脸的怨毒之色。 “少爷你就放心吧,那野种连学都没进过,不过是老骚货自已教着认了几个字而已,哪有那个写诗作词的本事。我看他就是把那当成了普通茶馆……” “哼,说得也是。不过敢坏本少爷的好事,那就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等本少爷腿好之后,先让烟儿你出出气,然后再让他断手断脚、生不如死!” 轻佻不已的抚摸着茗烟那比多少女人都更为妩媚的脸蛋儿,顾青云脸的上怨毒之色却是更浓了几分。 “好消息,好消息啊少爷!樊楼的师师姑娘来访,说是有红泪小姐的亲笔书信要亲自转交少爷……” 就在顾青云一脸怨毒的计划着腿好之后如何报复严锦之时,一个让他瞬间心情大好的消息却是猛的从小院儿外传了进来。 “你说什么什么,红……红泪小姐的亲笔书信?” 如同吃了蜜蜂屎一般,原本正歪歪着残酷报复严锦的顾青云,此刻却是仿佛连腿伤都忘了,一个金鸡独立就从躺椅上猛的站了起来。 “回少爷话,师师姑娘是这么说的……” “你个狗才,还不赶紧把师师姑娘给我请进来!” …… “师师姑娘,不知红泪小姐这是何意?” 小院儿书房内,举着手中的书信,片刻之前还激动不已的顾青云,此刻却是再次变得脸色阴沉起来。 原来,息红泪这封原本让他欣喜欣喜到忘记伤痛的亲笔书信,虽然用词十分委婉,但话里话外的核心意思却是只有一个,打听询问严锦的消息。 所以,要不是顾忌会破坏自已在息红泪心目中的形象,断腿还时刻疼痛着的顾青云此刻怕是早将手中书信给扯了个稀巴烂。 “咯咯,看顾公子这样子,莫非……莫非是与此人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怨不成?” 然而,面对顾青云那阴沉如水的脸色,小丫鬟师师不仅没有半分胆怯害怕,却是反而带着几分八卦的表情盯向了他的那条断腿。 “师师姑娘误会了,非是我家公子与他有什么仇怨,实在是那严锦品行太过不端。前些时日小人与公子偶遇其当众调戏良家女子,我家公子实在看不过眼上前阻止,结果却是被他仗着身强体壮打断了左腿……” 眼见自已男人断腿的事瞒不住,一脸媚色的茗烟却是很快就把自已当初调戏小姑娘的事,颠倒黑白的安到了严锦的身上,给顾青云塑造了一个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光辉形象。 “原来如此,我说此人为何敢用一首淫……破词骗到了我家小姐头上,原来却是个品行低劣的惯犯……” 听完对方讲述的事情经过后,心中一动之下,这名叫师师的丫鬟随即也是‘义愤填膺’的给严锦安上了一个‘登徒子’的罪名,以此作为先前顾青云问题的回答。 很显然,对于顾青云这英雄救美、见义勇为的事情,小丫鬟却是根本就没相信。 开玩笑,正所谓‘文如其人’。能够写出水调歌头那种旷达、豪放词作之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卑劣小人? 更何况堂堂当朝侍郎大人的公子,岂是一个普通平民百姓能够惹得起的,更别说还打断了他的腿脚。 “什么,那野……野小子居然敢欺负到红泪小姐头上?师师姑娘放心,在下必定为红泪小姐……” 果然,一听严锦居然写词调戏自已心中的女神,那啥上脑的顾青云不但心中怀疑尽去瞬间变脸,随后更是立马嚷嚷着要为女神出头以求表现。 “顾公子的心意婢子代我家小姐心领了,只是若因此小事让顾大人背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我家小姐有交待,此事还是让樊楼自已解决就好,顾公子只需将那登徒子的消息告诉我家小姐就行了,不必插手!” 眼见自已这将就计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了,心中一阵不屑的小丫鬟赶紧打着为顾谦益名声着想的由头劝阻起了对方。 “呃,这……” 被小姑娘这么一提醒,想到自已老子为了谋夺礼部尚书的职位连自已的断腿之仇都不顾跟严锦做了交易,刚刚还放出大话的顾青云此刻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这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既然红泪小姐有吩咐,那在下也只好遵从了。那野小子名叫严锦,家住外城安乐坊双茶巷……” 带着些许对女神的愧疚心情,完全不知道自已被眼前小丫鬟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顾青云,当即便乐颠颠的把跟自已有着断腿之仇的严锦底细倒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对方跟自已老子顾谦益的‘绯闻’除外。 …… “怪不得小小年纪便能作出如此绝世好词,原来是当年闻名长安的大才女‘月中桂’严小小之子!” 樊楼西楼,弄清楚严锦的身世后,息红泪当即便将苏大大这首神作归咎到了严锦的‘家学渊源’上。 “小姐,那现在咱们……” “若是能拿下此首水调歌头,今年的中秋诗会不说十成,至少也有七八成的胜算,你说咱们该如何办?” ------------ 第九章:突然冒出的美女小姨! “娘,我回来……呃,这位小姐是?” 安东坊严家小院儿,又是大半天无果的瞎转悠后,刚一进院门儿,严锦顿时便不由得一阵失神。 没办法,因为家里多了个人! 一名五官立体却不显棱角、面色清冷但又不失美艳,左眼角下有一颗显眼朱红色泪痣、与另一时空里刚出道时的‘神仙姐姐’有几分神似的年轻女人,此刻正目光灼灼的向他望了过来。 “臭小子,什么小姐,别没大没小的,叫小姨!”看到严锦那情不自禁露出的猪哥相,严氏顿时忍不住一阵笑骂。 “啥,小……小姨?娘你什么时候多出个妹妹来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听到眼前这看起来最多二十左右,比自己这具身体最多也就大个三四岁的年轻美女是自已小姨,惊讶不已的同时严锦也是赶紧收起了男人看到美女时本能的猪哥反应。 “你这臭小子,娘什么时候有的姐妹还得跟你通报一声啊,还不赶紧叫人?” “哦,小……小姨!” 在老娘的笑骂声中,以为是自己所接收的原主记忆有所缺失的严锦,随即也只能有些尴尬的开口喊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的朝眼前突然冒出的‘小姨’伸出了双手。 “臭小子,你这又是做什么?”看到捧着双手摊开的严锦,严氏顿时不由得一愣。 “呃,当然是见面红包啊,不然这声小姨岂不是白叫了!”原本只是下意识动作的严锦,看到老娘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后却是反而坏笑着放开了。 “臭小子你……” “见面红包啊,那倒是应该的。来,大……大外甥你拿好了!” 然而,让严锦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老娘那一脸无语的嗔怒表情中,一张银票却是真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多谢小……啊?这……这也太多了吧!” 银票入手,原本觉得这声‘小姨’叫得也值了的严锦,还没等他这第二声小姨叫出口呢,却是瞬间被手中银票上的巨额数字给惊呆了。 喵的,一万两啊! 这要是换算成另一个时空的软妹币,特喵的那可是差不多一千万了。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做梦都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这……这也太多了,小姨你还是……” 当看清楚银票上的数字后,仿佛手中的银票瞬间化成了烧红的烙铁一般,严锦赶紧就要将其还回去。 没办法,钱财虽好,但做人该有的底线总还是要有的吧。这上来就收人一个千万级大红包,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咯咯,收着吧,这本来就是你的。说起来,其实倒是小……小姨占了你的大便宜了!”挥手阻止严锦退钱的同时,这位刚刚相认小姨的回答却是让严锦瞬间懵逼起来。 “啊?这……这本来就是我的?” “啊什么啊,这首《水调歌头》是你写的吧?这可不只一万两银子……” 没等一脸懵逼的严锦有所反应,一张‘笔走龙蛇’的熟悉词稿却是再次落入了他拿着银票的手中。不用说,正是他前两天用来抵茶钱的那首《水调歌头》。 “原来你是息……娘,我……” 看着手中熟悉的词稿,严锦瞬间反应了过来,感情他这刚刚认下的‘小姨妈’原来却是如今的樊楼魁首息红泪。至于这钱,自然也正如对方所说乃是他自己就得的稿酬。 只不过,先前他就是因为不想让老娘难堪才放弃了这笔稿酬,现在人家却自己给主动给送上门儿来了,那岂不是说…… “傻小子,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你当娘对过去的事就有那么忌讳在意么?” 根本不用严锦把话说出来,母子间的心灵相通,却是让心中感动不已的严氏瞬间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只不过,放下那个便宜老子后,如今算是脱胎换骨的她,早就彻底看开了,又哪还会为了从前的身份那么耿耿于怀。 “那这钱……” “收下吧,你一没偷、二没抢的,再说这也不是她自己的私房钱,用不着替她省着!” 末了,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严锦,不久前才豪气拍出两千两还冤枉债的严氏,此刻更是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小……小姨了!” 既然老娘都发话了,严锦自然也不会再客气,当即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用苏大大神作换来的稿酬。 “我说大外甥,这稿酬你可是收下了,那这首词现在可就是我的了哈!” 见严锦收下了银票,彻底放下心来的息红泪也是飞快从他手中收回了那张笔走龙蛇的词稿。 开玩笑,她这又是费尽心思去打听严锦的身份、又是跟严氏攀关系认姐妹,还亲自来送稿酬,为的不就是独占这首中秋词嘛! “瞧小姨你这话说的,这首《水调歌头》本来就是小姨呕心沥血的新作,跟咱有什么关系……” 有钱不单能使鬼推磨,还能反过来让磨推鬼。 这不,收了这一万两银子的巨额稿酬,不单这‘小姨’叫得更为顺口了,什么诗神、什么苏大大,同样也早被严锦给抛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臭小子你放心,我可没那么贪心。这首《水调歌头》还是你的,小姨跟樊楼要的只是这首词的独家表演权而已。不过就是要委屈你等一下,今年中秋诗会之前,这首词暂时还不能传出去……” 见严锦以为自己是要用钱买他做枪手,息红泪却是笑骂着开口解释了起来。 “什么,表……表演权?那不是说除了樊楼之外……” 听到息红泪口中这极具现代意味的‘表演权’几个字后,完全没想到在这封建王朝还有版权之事的严锦,惊讶之下都差点儿没问出穿越者专属接头暗号来。 “按大宇律,如今这首词的表演权已属樊楼。若是其它人以后想要演唱这首水调歌头的词,那就得给樊楼交版权费……” 看向一脸惊讶的严锦,向来给人清冷印象的息红泪,此刻却是笑得如同偷吃了小鸡崽儿的黄鼠狼一般。 ------------ 第十章:新玩儿法! “娘,你怎么也不早点儿提醒我!这回咱们可是亏本本大发了啊!” 得知手中这一万两银子的稿酬中居然还包括了诸如‘改编权’的出让后,刚刚还以为大赚了一笔的严锦,这会儿顿时忍不住肉疼不已。 开玩笑,以大宇朝不亚于另一个时空里‘大送朝’的发达娱乐业,不说别的地方,单就京师这一块儿,到时候樊楼随便一场‘演唱会’下来的利润恐怕都不止这一万两了,就更别说版权转卖的事了。 只不过肉疼归肉疼,事到如今除了认栽之外他又能如何?钱都收了,总不能拉出来的屎又坐回去吧?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孤陋寡闻,谁叫他不知道在这‘万恶’的封建王朝居然还有版权这回事呢! “傻小子,商场如战场,这回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吧!”让严锦没想到的是,不同于他的肉疼,对这明显吃亏的事,自家老娘却是显得并不怎么在意。 不用说,作为曾经的樊楼魁首,熟知樊楼经营之道的她又怎么可能吃这么大的亏。 所以事实上,早在严锦回来之前,这版权出让的之事她就已经跟息红泪谈妥了。只不过为了给严锦一个刷经验锻炼的机会,这才没让他知道而已。 “商场如战场,嗯,娘亲说得倒也没错。不过教训可以买,但咱这‘小姨’也不能白叫吧?既然这都成一家人了,息大家你总得补偿咱一下吧?” 反正这词也是自己做文抄公‘借鉴’来的,再加上他又没打算走什么风流才子的路子,严锦随即也是很快放下了版权吃亏的事。 “补偿?咯咯,你想要什么补偿……”见严锦居然这么快就放下了在版权上吃亏的事情,心中为他这份果决惊讶不已的同时,息红泪也是不禁对他说的补偿有些好奇了起来。 “息大家你看,这是咱跟娘制作出来的肥皂和香皂……” 在息红泪的好奇心中,拿来两块包装精美的肥皂跟香皂,严锦随即便跟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姨妈’演示起了肥皂跟香皂的功用来。 “不管是这肥皂还是香皂,其去污能力远胜胰子澡豆之类。尤其是这香皂,不但清洁力强,更有滋润肌夫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可都是极易消耗的物品,需求量大得很。以樊楼的客户资源,咱们要是合作,这可是妥妥的双赢啊!” 既然老娘不再介意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严锦自然也没了先前的顾忌,当即便生起了借樊楼之手打开大宇朝高端市场的想法。 “嗯,这肥皂跟香皂东西确实不错,不过你想要怎么个合作法?” 见严锦说的‘补偿’居然是这肥皂跟香皂的销售之事,飞快的给了严氏一个意会的眼神后,息红泪也是随即露出了意动的表情来。 “息大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不知你以为这肥皂跟香皂能卖出个什么价?” 眼见息红泪已经意动,严锦这一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方案,反而是‘请教’起了对方来。 “你小子这是想套我的话是吧?”能够成为樊楼的花魁,单凭美貌、技艺跟文化素养可不够。对于严锦的小算盘,息红泪一眼就看了个明明白白。 “不过这也没关系,好歹你也叫了我一声小姨……你这肥皂跟香皂虽然效果不错,但想要卖出什么价钱,那就得看你怎么个卖法、在什么地方卖了!” 末了,不等严锦开口,一脸轻笑的息红泪,就差没直接明说东西放樊楼卖就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的话了。 “那息大家以为,要是在樊楼又能卖价几何?”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严锦自然是要打蛇随棍上的。 “我也不打听你本钱多少,香皂的话,五两银子一块吧!至于肥皂,跟香皂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少了香味儿、卖相粗陋了一些而已,卖个三两银子一块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面前的几块香皂跟肥皂,略一思索后,息红泪却是随即给出了一个远超严锦意料的高价来。 “啥,五……五两!”听到息红泪的报价,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惊讶。 要知道,他原本的心理价位,即便是为其附加上了奢侈品的价值,一块香皂的价格最多也就一两银子而已。至于肥皂就更‘便宜’了,半两银子一块。 没办法,上一世说白了也就一普通兵哥的他,在这方面的‘眼界’终究还是低了些。 他也不想想,人樊楼一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破茶都能卖出五两银子的高价,他这一块怎么着也能让一个人用上一个月的香皂五两银子已经十分‘亲民’了。 “香皂三两、肥皂一两五!” 然而,让息红泪也完全没想到的是,只片刻之后,原本还一脸惊讶的严锦却是给了他一个从未有过的还价方式,直接把她给出的报价来了个腰斩。 “呃,你这是……”面对严锦这不增反降的神操作,这下却是轮到息红泪惊讶了。 只不过这才哪到哪儿,接下来严锦的话,更是让她差点儿没眼镜大跌。当然,如果她有眼镜的话。 “这是樊楼从我这里拿货的价格,至于樊楼在京师直隶各府县自己卖什么价格,亦或是再把直隶各府县分销之权卖给谁,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在息红泪那一脸惊讶、不解的表情中,严锦随即又抛出了一个经销商的概念,直接把京师所在的应天府这大宇王朝最为肥美、庞大的市场大方无比的划给了对方。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成为了这什么直隶的总经销商后,从此以后在直隶范围内,除了樊楼及其授权允许之人外,其它人将无权售卖这肥皂跟香皂了?” 听完严锦这新颖的商业玩儿法,除了满脸的难以置信外,息红泪脸上却是再也找不出第二种表情来。 开玩笑,自己把这出货价格腰斩还价就已经够出人意料了,现在又整出来这么一个明摆着就是给对方送钱的经销商法子,你特喵的确定不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当冤大头? “呵呵,是,也不是!” ------------ 第十一章:份子! “这话又怎么说?” 望向一脸轻笑卖着关子的严锦,此刻的息红泪已是完全被他这新颖的商业玩儿法给吸引了。 “虽然各地经销商拥有自己所属地区的独家销售权,但每个经销商也是有‘授权期’的。按价格高低,这授权期分为一年、五年、十年三种期限。期限一到,若是没有续买,自然无权再继续售卖……” 有着另一个时空的经验、知识可以借鉴,在一个大美女那越来越亮的双眸注视下,严锦也是不禁有了些挥斥方遒的感觉。 “那……那你又图的是什么?照你这么弄,这利润的大头不是都让给了别人?” 随着严锦的解释,片刻之后,基本上弄清楚了这经销商玩儿法的息红泪,随即也是问出了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 “瞧息大家你这话说的,既然是经商,那咱图的当然是赚钱了!至于这利润么,呵呵,这也没外人咱就明说了,息大家你确定利润的大头都给了别人?更何况,这大宇朝可不只直隶这一个行省!”望向息红泪那满是疑惑的明眸,严锦也是来了个坦诚相待。 当然,他没说的是,之所以把这看似最肥的一块肉给了樊楼,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靠山。 毕竟一个能够在这京师之地数十年如一日的安稳立足的顶级会所,樊楼背后若是没有真正过硬的保护伞,那是根本就说不过去的事情。 “整个大宇朝?不愧是敢与青天为友之人,单就这份心胸气魄就无人能及!姐姐,那你看这事……” 片刻之后,面对严锦这大方至极的合作建议,赞赏不已的同时,息红泪却是转头望向了一旁笑容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的严氏。 “呃,娘亲,你们这是?”见息红泪最后居然征求起了自家老娘的意见来,严锦顿时不由得一头雾水。 “傻小子,看来倒是为娘多此一举了……” 拍了拍一头雾水的严锦肩膀,满脸欣慰的严氏这才跟他开口解释了起来。 原来,就在他回来之前,在跟息红泪谈妥了那首词的事情后,严氏便跟她谈过了跟樊楼合作售卖这肥皂香皂的事情了。 只不过,不同于严锦这自己只做个单纯的供货商,把销售环节全部分卖出去的作法,严氏跟樊楼的合作方法却是利用樊楼的渠道自己销售,然后给樊楼分红提成。 但很显然,虽然这个方法也能让自家肥皂跟香皂顺利打入高端市场,但比起严锦这把销售环节分卖出去的法子来,这直接销售的法子还是太保守了些,而且也不利于后续做大做强的发展。 “既然姐姐没有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姐姐你也知道,小妹也就只能跑跑腿传个话,这种大事可不是小妹能做得了主的……” 末了,随着严氏改弦更张的表态,原本只是为了中秋诗会的一首好词而来的息红泪,一抹哀色从眼中飞快闪过后,随即也是带着几分无奈的轻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办法,别看如今身为樊楼花魁的她万人追捧,但说到底终究也只是豪门权贵眼中的玩物而已,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息大家你这话可是说得见外了,既然都是一家人,那这生意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儿!” 看到息红泪双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哀色,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下一份‘投资’的他,此刻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锦哥儿有心了!不过这樊楼的生意,可轮不到我掺合伸手的份儿……” 感受到严锦话语中隐含的关切之意,微微一愣之后,息红泪却是再次自嘲的摇头轻笑起来。 “息大家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是樊楼,而是咱自家的生意,‘严记商行’!”在对方那自嘲不已的轻笑中,严锦却是指了指面前香皂上印压出来的‘严记’二字。 “严……严记商行?” 当弄清楚严锦口中这‘自家生意’的意思后,息红泪顿时不由得愣了。 要知道,虽然目前这‘严记商行’基本上还停留在PPT上,但凭借着眼前肥皂跟香皂这新鲜事物,只要达成了跟樊楼的合作,一飞冲天那是必然的事情。 “不错,正是严记商行!今天既然收了‘小姨’的红包,那咱这当‘外甥’的总不能没点表示吧?这就当是息大家的投资,以后严记商行一成的份子就是你的了!” 扬了扬手中那张巨额面值的银票,严锦这会儿哪还有半分先前的财迷样子。 “什么,严记商行一成份子?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钱本来就是你的稿酬,怎么能够拿来当成入股的本钱!你放心,跟樊楼合作之事,我一定尽力促成便是……” 当听到严锦竟然要白白分给自己这严记商行一成的份子,没有丝毫犹豫,息红泪赶紧连声拒绝了起来。 正所谓无功不受䘵,虽然她只是一介青楼女子,但该有的气节她还是有的,哪会愿意白白占他这个便宜。 “莫非咱在息大家眼里就这么势利不成?你放心,跟樊楼合作之事只要息大家将消息带到就成,到时候他们就必定不会错过,用不着去专门‘促成’……” 见息红泪误以为自已是为了让她尽力促成跟樊楼的合作才‘贿赂’她,严锦话语中也是不禁带上了几分戏谑之意。 没办法,虽然在‘有恒产者有恒心’的想法下他确实有收买拉拢对方的意思,但真正促使其下定决心的,却是先前她眼中的那一抹飞快闪过的熟悉哀色。 “什么大家大家的,臭小子你找抽呢!”知子莫若母,听到严锦那话语中的戏谑之意,瞬间明白了他想法的老娘严氏随即也是笑骂着赏了他一个爆栗。 “妹子,这臭小子虽然有时候混了些,便他可不是为了让你促成跟樊楼的合作才贿赂你。况且这樊楼终究不是长留之地,你也总得为自已的以后考虑考虑吧……” 赏了严锦一个爆栗后,严氏随却是又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始劝说起了息红泪来。 “小小姐……” ------------ 第十二章:樊楼沈一! “啧啧,没想到锦哥儿不单诗词作得好,更是还有着凭空造物的手段,果真是年少有为啊!小小,老哥哥在这里恭喜你了!” 严家小院儿,在息红泪和丫鬟师师的陪同下,一名四十出头、脸上似乎随时都挂着笑容的微胖中年男子,随手拿起一块正在阴晾的香皂闻了闻后,先是对着严锦来了一通彩虹屁,随后又自来熟的跟严氏打起了招呼。 “沈掌柜过誉了!不过是小孩子瞎胡闹整出的小玩意儿,没想到竟是劳烦沈掌柜还亲自跑一趟!”面对中年男子的恭维,即便早已脱离了樊楼多年,严氏此也仍是不由得心中一颤。 不用说,眼前这位沈掌柜,正是京师‘第一会所’樊楼的话事人,沈一! 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话事人! 但即便如此,在这京师地面上,沈一那也依然是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风云人物。 再加上严氏当年能够成功脱离樊楼,其中也少不了这位当时还只是一名执事的沈掌柜暗中帮助,所以不管是出于感恩还是忌惮,如今早已是自由身的严氏,在其面前也依然显得十分谦恭。 “娘,既然沈掌柜能亲自前来,那就说明咱这肥皂跟香皂必有其可取之处……” 喵的,不就是一个会所的高级马仔吗,凭什么在咱老娘面前这么跩?咱还是传说中的穿越者呢,咱骄傲了吗? “哈哈哈哈,小小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啊!”看到面带不忿站出来维护自已老娘的严锦,沈一顿时忍不住揶揄大笑起来。 开玩笑,能够成为樊楼这京师第一会所明面上的话事人,什么样的人和事没经历过。就严锦这明显至极的护短之意,他又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掌柜的谬赞了,这小子其它都好,就是性子毛躁了些,还请沈掌柜不吝赐教,多多指点指点这小子。” 对于严锦的维护,心中欣慰不已的严氏,随即也是顺势把这谈判的事交给了他。 “小小你放心,多少年没见过这样有本事又桀骜的年轻人了,老哥哥一定帮你好生调教调教!” …… “小子,十万两银子,直隶地面的授权期樊楼要二十年!” 小院儿葡萄架下,刚刚还一幅邻家大叔模样的沈一,这会儿却是毫无形象的往躺椅上一靠,然后大大咧咧的便开出了一个完全出乎严锦意料的价码来。 “啥,十万两银子你要二十年授权期?你怎么不去抢?”听到对方这低到离谱的价码,严锦差点儿没给气乐了。 喵的,就算他想要依附樊楼这颗大树,但那也不代表要出卖‘主权’吧! 要知道,这大宇朝京师所属的直隶可是有着八府七十二州县。这么多府县,到时候单是分销商这一块儿的授权费樊楼就得收多少? 区区十万两银子就想把这么大一块儿肥肉拿去,这他娘的想啥好事儿呢? “锦哥儿你开什么玩笑,抢钱哪有这来得快!” 然而,让严锦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嘲讽,抬手从头顶架子上揪下一颗葡萄往嘴里一扔后,仿佛这颗葡萄一样吃定了他的沈一却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看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沈一,一时间严锦也是不禁被他这份‘坦诚’给弄得有些哑口无言了起来。 “二十年的授权期十万两实在太少了!在下虽然是真心实意想跟樊楼合作,但沈掌柜若是如此没有诚意,那在下也只好另寻它人了!” 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得如此直接了,严锦自然没必要也不可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啧啧,都说初生牛犊不畏虎,今天咱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看着霍然起身的严锦,依旧还是那半躺的姿势,沈一却是再次戏谑大笑了起来。 “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对方那溢于言表的威胁之意,严锦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咱樊楼虽然不成气候,但在这直隶地面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锦哥儿以为,有人敢跟我樊楼抢生意么?” 仿佛没有看到严锦的冷脸一般,依旧带着满脸的笑容,沈一却是再次戏谑不已的朝他望了过来。 “是吗,沈掌柜这话怕也不见得吧?据在下所知,单就丰乐楼、齐云商社这两家,虽然比起樊楼来略有不如,但这‘底蕴’怕也相差不多吧?” 面对沈一这赤裸裸的威胁,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严锦同样也是也是毫不相让。 开玩笑,也不看他上一世是干啥的,怎么可能受他这种黑恶势力的威胁。 “锦哥儿你说得确实没错,若是丰乐楼、齐云社他们,当然有那个实力跟樊楼一争。只不过,且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魄力为了一个尚未开张的商行跟樊楼交恶,就算会,你以为他们的出价就一定比樊楼高吗?” “更何况,看在你娘跟红泪的面子上,樊楼要的只是直隶地面的经销权。但若是换成别人,呵呵,他们要的恐怕就不只是这些了!” 悠哉游哉的嗦着酸甜的葡萄,沈一却是丝毫没将严锦这抬价手段放在眼里。 “是吗,那在下若是直接将这肥皂跟香皂的制法公之于众呢?” 望向摆明吃定了自已的沈一,严锦却是不由得一声冷笑。 特喵的,既然你想吃独食,那就干脆谁都别吃了。反正赚钱的法子多得是,就算是做个文抄公,老子也能照样过得舒舒服服。 “你小子敢!” 见严锦竟然拿这公布密法配方作要挟,原本从容不迫的沈一也是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开玩笑,诺大个京师,有几个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掀桌子? “大……大掌柜,这小子就是个不懂事的倔驴,还请大掌柜……”看到沈一瞬间变脸,深知其‘笑面虎’手段,一直在不远处关注着这边的息红泪赶紧上前打圆场。 “好小子,你够狠!最多三十万,凡事不要只看眼前利益……” 然而,出乎息红泪意料的是,还没等她这打圆场的话说完,在冲其摆了摆手后,沈一居然一脸赞赏的主动加价了。 “这也正是在下想说的,眼光要放长远些,沈掌柜焉知在下这脑子里就没有其它赚钱的新东西了?最少六十万……” “四十万,不能再多了!” “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再少……” ------------ 第十三章:圈粉! “算了,看在你娘跟红泪的面子上,五十万就五十万吧!不过先说好了,以后你小子若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可不能忘了樊楼!” 最终,在严锦鱼死网破掀桌子的要挟下,一番讨价还价后,沈一也只能让步。以五十万两的价格,为樊楼拿下了直隶地面二十年的销售权。 “沈掌柜放心,别说京师了,就算放眼整个大宇朝,还有比樊楼更好的合作伙伴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下套现了五十万两,心情大好的严锦自然也是瞬间变得随和了起来 要知道,虽然五十万两的价格对于整个直隶地面二十年的销售权并不高,但那是基于发展起来以后的‘严记商行’而言。 对于如今万事刚刚起步的严锦来说,却无异于一笔雪中送炭的天使投资! “哼,你小子别高兴得太早,咱还有一个条件。既然那水调歌头是你所作,那想必这词牌、舞乐方面你也必定有所心得,所以你得保证樊楼必须赢下今年的中秋诗会。” 看着一脸得瑟、后槽牙都快笑出来的严锦,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给自已找个台阶,沈一随后却是又开出了一个必须赢下中秋诗会的附加条件来。 “啊?沈掌柜,其它的都好说,只是这中秋诗会……”听到沈一的要求,严锦顿时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没办法,虽然苏大大那首封神之作确实无人能及,但他只是个文坛‘搬运工’而已。 更何况,诗词再好那也只是个‘主体硬件’,与其配套的舞乐什么的他懂个嘚儿啊! “大掌柜放心,以红泪妹子的绝世风姿,哪怕到时候就只是在台上把这水调歌头清吟一遍,今年中秋诗会这头彩也落不到别家。” 然而,还没等严锦把这推辞的话说完,老娘严氏却是大包大揽的先他一步把这任务接了下来。 “哈哈,有小小你这句话老哥哥就放心了。好了,剩下的小事儿你们就先跟红泪谈着吧,咱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 …… “娘……,” 在将沈一送走后,看着正跟息红泪这个新魁首讨论着中秋诗会之事的严氏,严锦心中顿感一阵愧疚。 “傻小子,娘只是帮着出出主意而已,又有什么干系!”拍了拍着一脸愧疚的严锦脑袋,血脉相连的严氏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是,到时候登台的是我又不是姐姐,你小子愧疚个什么劲儿?有那个心思,倒不如帮我好生想想中秋诗会的事!” 白了严锦一眼后,一旁的息红泪却是没来由得有些吃味儿起来。 “呃,舞乐方面的事咱不懂。不过这其它方面嘛,息大家你先前是说要等中秋诗会表演时才把这水调歌头公布出来是吧?” 被息红泪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一白,不知不觉间骨头都轻了二两的严锦哪还记得其它,当即便不由自主的为她想起了办法来。 “嗯,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你这首词写得确实天下无双,若是提前泄露了,到时候怕是要少了许多惊喜。怎么,听你这意思,莫非你还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不成?” 听到严锦这明知故问的问题,不单是息红泪,老娘严氏也是同样一脸的好奇。 “俗话说‘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的意思是不要藏得太严实了,咱们可以先把这水调歌头的上半阙传出去……”既然老娘都发话了,严锦当即也不再卖关子。 “什么,先把这上半阙传出去?” 听到严锦的提议,不管是自家老娘还是息红泪全都不太确定的朝他望了过来。 “正是!咱们不仅要先把这上半阙传出去,而且还要再出一份儿下半阙的‘悬赏令’。到时候从中挑出几份儿最好的在诗会上跟‘原版’作比较,若是有谁能够胜过原版,直接重赏万金……” “如此一来,别说那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公子哥儿了,整个京师官民百姓的胃口都将被吊起来。到时候别说赢不赢的事了,这中秋诗会都得变成‘红泪诗会’!” 望向有些疑惑的老娘跟息红泪,得瑟无比的严锦简直都想给自已鼓掌点赞了。 “嘶,整……整个京师官民百姓!” 听完严锦这吊人胃口的‘圈粉’计划,相互对视一眼后,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严氏跟息红泪,震惊之下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京师的官民百姓啊,那得是多大、多震憾的场面! “臭小子,你就那么肯定别人作不出更好的下半阙来?”半晌之后,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的激动之后,看着得瑟无比的严锦,护子心切的严氏却是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娘亲你就放心吧!不是孩儿狂妄……而且就算有人能作出更好的下半阙来又怎样,孩儿这怎么着也算是抛砖引玉吧?” 开玩笑,那可是诗神苏大大流传千年而不衰的的封神之作。想要将其超越,那是何其的艰难! “锦哥儿,多谢你了!” 正当严锦宽慰着自已老娘之时,同样回过神来的息红泪,此刻却是满脸感动的屈身冲他行了一礼。 “呃,都是一家人,息大家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咱家的生意着想。到时候借着这个机会,顺便给咱家这肥皂跟香皂打个广……广告那多……多好!” 赶紧伸手搀扶的他,触碰到息红泪那细腻微凉的春葱玉手后,严锦似乎听到自已那不争气的心跳声了。 “臭小子,你……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下吗!”感受到严锦那突然变快的脉搏,忍不住有些好笑的同时,一抹异样也是不知不觉间在息红泪心中划过。 …… ‘唉,你说你认个干娘啥的不好吗,为啥非要认个姐姐呢,这不是差辈儿了嘛!’ 小院门口,看着息红泪缓缓离去的马车,严锦顿时不由得在心中一阵无语。 没办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作为一个两辈子加起来都还算青春年少的穿越者,若是面对这样的大美女要说没点儿遐想什么的,特喵的哄鬼呢! “傻小子,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 “啊?没……没看什么啊,孩儿是在考虑工坊那边的事呢……” ------------ 第十四章:啥,还有这种好事! “招工了,招工了,严记工坊招工了!凡五十以下、四肢健全无病者,男女不限、工钱待遇从优了啊……” 确定下与樊楼的合作之事后没几天,一大早,长安外城一处各色匠人、力工汇聚的‘人力市场’前 清了清嗓子后,日后名动天下的严锦此刻却是亲自充当起了HR,为以后同样闻名大宇的严记商行招募起了第一批人手来。 “请问小哥儿,这严记工坊是做什么的啊?” “这位小哥儿,这工钱待遇从优到底能拿多少钱……” 随着严锦一嗓子喊出,也不管符不符合他的开出的条件,一大群翘首以待的打工人呼拉一下全都围了过来。 “既然是工坊那当然是做工了,不过具体做什么的,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到时候再教你们。至于这工钱待遇嘛,暂时每人每天一百文。若是做得好,到时候还可以再加。另外,工坊包三餐、肉食管够!” 打工人最关心的当然是工资待遇了,所以严锦也不啰里八嗦的画什么大饼,上来就直接了当的报出了工资待遇。 “工坊包三餐,还……还肉食管够?” “小哥儿你不是在拿咱们开玩笑吧……” 听到严锦开出的工资待遇,满脸难以置信的同时,一众围过来的打工人顿时不由得惊呆了。 喵的,一天一百文的工钱倒也罢了,虽然算是高工价,但也并不比市场价高多少。 关键是那句‘肉食管够’,这他娘的就算是皇帝来招工也不会开出这么大方的福利待遇吧? 要知道,即便是如今最不讨人喜欢、最便宜的猪肉,那也照样要十几二十文一斤,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就更别说天天吃、顿顿吃还管够了! “哈哈,不就是点儿肉食吗。只要你们愿意,哪怕就是餐餐拿肉当饭吃都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嫌腻。”看到众人那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严锦却是忍不住笑了。 要知道,他这口中的的肉食,说白了不过是肥皂工坊里炼完油后剩下的油渣、‘废料’而已。工坊里最不缺的东西,哪用得着在这方面吝啬。 “小哥儿,这活儿咱接了!” “也算咱一个!” “小哥儿你等等,咱家还有俩小子……” 得到严锦这肯定无比的回复后,回过神来的一众打工人哪还有半分犹豫,随即便纷纷踊跃报名起来。 开玩笑,一天一百文的高工钱不说,单是这餐餐有肉吃的待遇,别说长安城了,整个大宇朝你上哪里去找第二家? “各位,丑话说在前头,咱严记工坊招的可不是短工,而是要签订十年身契的。若是只想干几天赚点儿闲钱的,那就别来了……” 眼见这打工人的热情已经被调动了起来,严锦这才再次补充起了自已的用工条件。 没办法,他这‘古法肥皂’的制作方法太过简单,即便他再怎么分工细化,也不可能达到另一个时空里那种现代化工厂的分工程度。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防止这制作方法在‘严记’牌子打响前泄露出去,他也只能从这用工合同上来弥补了。 其实说起来,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最好的保密方法还是使用家奴。 然而,如今的严锦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私生子,一无功名、二无官爵在身,按大宇朝的律法,却是根本就没有蓄奴的资格,最多只能雇佣官奴而已。 只不过官奴不比私奴,因为其所有权还是朝廷,因此这忠心方面却是根本就没办法保障。所以,一番考量过后,最终严锦还是选择了直接从普通百姓中招募雇工。 “啥,要签十年身契?” “那不是跟卖身契差不多了……” 果然,听到严锦开出的条件,原本因为那肉食管饱的诱惑还踊跃报名的一众打工人,此刻绝大多数却是不由得纷纷开始犹豫了起来。 没办法,如今的大宇朝虽然连年对外用兵,但总的来说倒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绝大多数百姓都是有田有地的自耕农。 因此,只是趁着农闲时节出来打短工的他们,担心少了一个壮劳力后到时候到家里田地照顾不过来,又哪敢轻易签下这为期十年的用工合同。 “各位,虽说这十年的身契有些长,但咱严记工坊是新开的……这要是刚把你们教会没几天你们就走了,那到时候咱不是又要再重新找人来教?” “原来这小哥儿就是严记工坊的东家啊,怪不得……不过东家说得倒也是这个理儿。只是咱们家里还有田地要照料……对了,东家刚才说还招女工,那这女工的工钱待遇?” 面对严锦这合情合理的解释,一众打工人在表示理解的同时,终于是想起了严锦之前说过的‘男女不限’几个字来。 “各位尽管放心,这女工的工钱待遇跟男工完全一样!只要做得好、做得久,这工钱同样能涨。说不定到时候她们挣的钱比你们在地里刨的还多也说不定呢……” 看到终于有人在十年身契的苛刻条件下主动提起了女工之事,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严锦赶紧拍着胸脯保证了起来。 不用说,这次招工,女工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毕竟这肥皂跟香皂的制作并不是什么太重的体力活儿,除了装货搬运这些外,其它的事情女工完全能够胜任。 只不过,这大宇朝毕竟也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与严锦上一世所处时空的古代一样,这让女人抛头露面出来工作的事接受度那也同样是不高的。 因此,即便更倾向于用女工,他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直接招募,只能采用‘十年身契’这种一箭双雕的苛刻的条件来筛选掉大量男工。 “东家你等等,咱这就回去叫我那婆娘来报名!” “东家,也算上咱妹子一个……” 很显然,严锦还是被另一个时空的历史给骗了。在能够拿到跟男人一样多的工钱和能够敞开吃了吃肉的待遇下,对于这些底层百姓来说,那些虚了吧叽的东西算得个鸟! “不急不急,明天你们直接到安化门内大安坊的严记工坊直接来报到就是了……” 随着最为重要的人工问题得到解决,与‘横空出世’的肥皂、香皂和苏大大的神作一样,因为严锦这个穿越者,‘女工’这一新鲜事物也是第一次正式踏上了大宇朝的舞台。 ------------ 第十五章:半词动长安! “诸位,近日红泪小姐新得一首堪称千年难得一见之中秋词神作,此词原是准备留作中秋诗会之用。然如此好词不能及早与诸君共赏实乃憾事,今红泪小姐特将上半阙传与诸君共赏。若是有人能作出胜过原词之下半阙,我樊楼愿以百万两纹银相酬……” 就在严锦为了中秋之后的香皂上市抓紧时间招工囤货之时,樊楼这边,按照他的主意,话事人沈一跟当家花魁息红泪也正式召开了‘新词发布会’。 只不过,不同于严锦那小家子气的‘万金重赏’,在将一幅载有苏大大首神作上半阙的巨大红绫悬挂出来后,沈一却是直接把这份赏额开到了百万两银子的旷世赏额。 “什么,百……百万两银子赏额!” “嘶~好狂妄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什么中秋词敢称千年难得一见的神作……” 能被邀请来樊楼参加这‘新闻发布会’的文人骚客们,哪个不是自诩才高八斗、文采斐然的家伙。 一听樊楼居然摆出了百万两银子的天价擂台赛,大口倒吸凉气的同时,此刻也是纷纷极为不服的望向了那幅巨大的红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嘶,开篇便是如此豪放之语,竟是要与青天为友……”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一欲一恐,真是一语道尽出世入世之矛盾也!” “好一个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家。能写出如此开阔旷达之语,足见其胸襟……” 然而,只片刻间而已,原本还因为樊楼这旷世赏额而心中不服的众人,随即却是纷纷被苏大大这首神作给震得心服口服。 “难怪樊楼敢开出如此高昂的赏额,如此境界清虚而又胸襟豁达之神作,何人能续、何人敢续!” “上半阙已是如此,真不知这下半阙又是何等文采……” 末了,这些被苏大大半阙水调歌头折服的文人骚客们只略一思索后,不少人顿时便直接息了这挑战比试之心,转而寻求起了这下半阙的原作来。 没办法,文章本天成。如此高起点的神作,他们自问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最后写出来的东西恐怕也不过是狗尾续貂而已,因此又何必去自讨其辱。 “诸位的心情沈某能理解,不过此词乃是红泪小姐为中秋诗会所准备,只是为与诸君及早共享此神作方才提前泄露半阙。若是再将这下半阙提前示人,届时中秋诗会红泪小姐可就无词可用了,所以还望诸君多多见谅……” 扫了一眼这些如同犯了烟瘾般满是饥渴、期待文人骚客后,眼看目的已经达到,心情大好的沈一也是不失时机的为中秋诗会和息红泪打起了广告来。 “呃,沈掌柜说得极是,咱们总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让红泪小姐难做不是!” “反正离中秋诗会也就只剩个把月时间了,届时我等定要为红泪小姐投上一票……” 虽说对这《水调歌头》的下半阙好奇、期待至极,但为了能在息红泪这女神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一众文人骚客们自然是表现得极为通情达理。 …… “小小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年纪轻轻便文采过人不说,且又如此通谋略、晓人心,他日必非池中物也!” 作为樊楼主楼的南楼顶层,看着大街上如同百川汇流般络绎不绝往樊楼涌来的人群,大掌柜沈一顿时不由得一阵感慨。 不用说,随着先前‘新闻发布会’结束后那些文人骚客的离去,樊楼以百万两银子摆下天价擂台的事,顿时就如同一瓢冷水倒入了油锅般,很快就火爆了整个长安城。 而随着此事的爆火,这悬挂有半阙水调歌头词作的樊楼南楼,自然也就成了长安城内最热门爆火的网红打卡地!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内别说那些自诩文采风流、跃跃欲试的读书人了,就连不少官吏和那些目不识丁的普通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蜂涌着跑了过来看热闹。 开玩笑,一两银子都能买两石米了,百万两银子那是个什么概念?这么多银子即便是换成黄金,那也是足足十万两,足以堆成一座真正的金山了! 所以面对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哪怕不为赏金只是看上一眼,以后不也是一个跟人吹牛打屁的谈资么! “咯咯,就是不知道等中秋之后那位侍郎大人知道这作词之人后会作何感想!”听到沈一的感慨,一旁的息红泪却是不由得戏谑轻笑了起来。 “哼,如此薄情寡性、忘恩负义的钻营小人也配有什么感想!要不是看在小小的面子上……” 瞥了礼部侍郎府邸方向一眼,身为樊楼大掌柜的沈一顿时鄙夷不已的冷哼起来。 “掌柜的,如今小小姐跟那负心人可是没了任何瓜葛,要不要小妹帮掌柜的撮和撮和?” 看到沈一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恶感,在外人面前一向清冷的息红泪,此刻却是一脸八卦的朝他望了过来。 “哼,小丫头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已的事吧。弄出这么大的大阵仗来,我看你到时候如何偿还那小子的人情!” 带着被人识破了小心思的恼羞成怒,向来笑容常在的沈一‘恶狠狠’的瞪了多嘴的息红泪一眼后,看着樊楼外越聚越多的人群,欣喜之余也是不禁有些头疼了起来。 没办法,虽说这些人只是前来‘打卡’凑热闹,但特喵的禁不住人多啊! 整个长安城百万以上的人口,哪怕只是涌来十分之一,那也不是樊楼所在的一个升平坊能容纳得了的啊。 而且这么多人汇聚在这里,根本就不用人煽动什么的,随便一个小小的口角争执什么的,说不定都能引发出一场无法估量的骚乱来。 而真要惹出这样的大乱子,即便是樊楼背后真正的主子,那也照样要头疼无比。 …… “县尊大人不好了,长安城军民百姓争相前往樊楼凑热闹,如今升平坊及其附近一带已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沈一欣喜并头疼之时,作为京师长安附郭县之一、刚好管辖着樊楼所在东城地区的长安县令苏文,此刻也是接到了城中百姓‘异动’的消息。 “好你个樊楼,区区一个风月之地竟是搅得京城不宁,本官若不参你一本……” “县尊大人,告不告状那都是后事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疏散百姓啊!” ------------ 第十六章:惊动圣听! “小兔崽子你赶着投胎呢,没看到陛下睡着了吗,要是吵醒了陛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城西内苑,树荫下一处清风微拂的水榭内,看着水榭外正飞奔而来的一名年轻内侍,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内侍赶紧压低声音向外迎了过去。 “干爹,儿子不是有意……” “行啦,你这老货就别在那装模作样的了,有什么事赶紧让你那干儿子过来说吧!” 还没等气喘吁吁的年轻内侍把解释的话说完,伴随着一声笑骂响起,只见一名年近六旬、但却依旧威严之气不减的长须老者,此刻却是从水榭内的凉榻上坐了起来。 不用说,眼前之人正是这大宇朝的主人,隆武帝朱彻! 至于被他称作‘老货’的老内侍,则是从小伺候他、如今的内廷首领太监春桃! “启禀陛下,京兆尹章汤、御史大夫张赣和礼部侍郎顾谦益求见,说是有紧要事情禀报……” 虽说皇帝没有怪罪的意思,但年轻内侍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赶紧恭恭敬敬的开口禀报起来。 “哦?什么紧要事情居然让京兆府跟御史台、礼部都搅合到一起了!” 听到年轻内侍的禀报,原本还一脸笑意的隆武帝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作为一个十六岁登基,但没几年就接连搬倒了太皇太后、皇太后两族外戚,从而把国家大权牢牢掌握在手的强势皇帝,随着如今身体的渐渐衰老,隆武帝对于权力、结党之事那更是相当敏感、警惕。 “呃,奴婢……奴婢不知!” 听到皇帝这似询问、又似自语的话,年轻内侍赶紧低头伏了下去,努力把自已催眠成一只鸵鸟。 “陛下,章汤向来为人孤僻。或许,或许只是凑巧了吧……” 到最后,还是先前被他笑骂的‘老货’春桃却是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答了一句。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传他们进来吧!” …… “章卿你说什么,只半阙中秋词就引得长安全城震动?” 水榭内,听完眼前身材削瘦、面色坚毅的绯袍官员禀报的事情经过后,隆武帝顿时不由得愣了。 “回陛下,事情确实如此。如今全城官民百姓沸腾,单凭京兆府跟万年、长安两县衙役,想要维持秩序已是力不从心。臣请陛下调动左右金吾卫将士维持长安秩序,以防万一!” 看向满脸难以置信的皇帝,章汤原本坚毅的面庞此刻也是不禁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章大人此言差矣!陛下,防不如疏。如此多百姓聚集,一个不好便会引发骚乱,臣以为当令左右金吾卫尽快驱散百姓令其归家……” 听到章汤这让皇帝调动金吾卫维持秩序的请求,还没等隆武帝开口表态,一名五十出头、身着紫袍的官员却是立马对此表示了反对,并提出了与之完全相反的建议。 “如今中秋将至,百姓也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御史大夫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虽说对于这‘半词动长安’的事情有些惊讶,但作为一个武德充沛的皇帝来说,极度自信的隆武对此却是并不怎么在意。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半词动长安’的盛况,不也同样是皇帝文教之功的最好体现之一么? “陛下之心虽是与民同乐,然此事看似由那半阙中秋词引发,实则却是那百万赏额所致。古语有云,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臣以为,如此铺张浪费之风断不可长,朝廷当力行节俭之风,勒令樊楼即刻撤消如此巨额赏金、驱散百姓归家,以正风气!” 然而,有些出乎隆武帝意料的是,向来识时务、懂圣意的礼部侍郎顾谦益,这一次却是跑来跟他唱起了反调来。 “呵呵,顾卿多虑了!俗话说千金市马骨,百万赏金虽然是多了些,但这笔赏金只是为了激励文人士子之用,又何来铺张浪费跟奢侈之说。” 怎么说礼部也是掌管天下教化之事,所以虽然对顾谦益的反常有些奇怪,但隆武帝倒也并未像对御史大夫张赣那般态度生硬。 “陛下英明!说起来,此次樊楼这打擂台的赏额虽然开得高了些,但那半阙水调歌头却也真是当得起‘神作’之称……” 眼见皇帝的态度已是十分明朗,章汤这个京兆尹随即也是将那引发长安震动的半阙中秋词呈了上去。 “好一个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敢与青天为友,此人倒是够狂妄。不过章卿所言不错,此词倒也确实当得起‘神作’之称……传朕诏令,命左右金吾卫即刻出兵维持长安秩序!” 不出任何意料,只片刻间,本身文学造诣就不错的隆武帝也是同样被苏大大这首千古绝唱的水调歌头所征服。 “对了,可知此词是何人所作?” 末了,意犹未尽的他,随即又再次向章汤望了过来。 很显然,作为有着人才收集嗜好的皇帝,隆武帝不但想要提前看到这下水调歌头的下半阙,甚至连带着这作词之人也想要一并收入囊中。 “回陛下,此词乃是樊楼中秋诗会所用,所以这作词之人跟下半阙一样,樊楼现在却是并未公布!”看着双眼放光的皇帝,章汤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羡艳。 没办法,谁叫隆武帝用人就像堆柴火一样,总是后来者居上呢! …… “陛下,要不老奴去东宫问问?” 仍是先前的西内苑水榭,看着将手中半阙中秋词看了数遍后仍是意犹未尽的皇帝,带着试探的口气,春桃随即也是朝隆武帝望了过来。 “哈哈,还是算了,左右不过是再等上个把月而已……再说太子就这点儿家当,朕这个当老子的总不好什么都跟自已儿子抢吧!” 然而,虽说对老伙计的建议有些心动,但略一思索后,隆武帝最终还是摇头否决了。 不用说,樊楼这京师长安最顶级的娱乐会所之一,其实却是当朝太子朱据麾下的产业。 也就是说,朱据这一国储君就是樊楼背后的保护伞。 不然隆武帝即便是再怎么看重这‘文教政绩’,也不至于放任一个小小娱乐会所整出这么大动静来。而顾谦益也不会只是提出让樊楼撤消巨额赏金,却是不敢有丝毫实质性惩罚的建议了。 “对了,让江充去给朕好生查一查这顾谦益。眼看这明年就大比之期了,这礼部没个领头管事的怎么行!” 末了,虽说否决了春桃的试探,但对权柄向来敏感的隆武帝,随即却是对今日这一反常态、敢于向太子‘叫板’的顾谦益来了兴趣。 ------------ 第十七章:总有人要把脸凑上来! 八月桂花十里香,金英灿烂醉心房。不跟芍药迷红艳,待到中秋比粟黄。 时光飞逝,等了个把月时间后,被樊楼百万赏额钓足了胃口的长安百姓,终于是等来了公布结果的这天。 而为了这个结果,不少长安百姓,尤其是那些‘文人骚客’们,更是早早就来到了中秋诗会的举办地、位于长安城东南角的曲江池等候。 说起来,在南方之人谓水曰江、北方之人谓水曰河的习惯下,秦岭以南之水皆谓之江,秦岭以北之水皆谓之河早已达成了共识。 然而,在这江河南北对应关系清晰明了的共识习惯下,如同其名一样,不受‘百千家似围棋局’城郭拘束的曲江池,却是偏偏被冠上了‘江’的称谓,成为了地处北方的长安城一抹醒目的异色。 因此,这围绕池畔修建了不少美轮美奂亭台楼阁的曲江池,自然也就成了长安城举办各种官方、民间大型娱乐活动的最佳场地。 当然,今天中秋诗会的主角并不是这些亭台楼阁,而是那水面上那些用楼船装扮起来的华丽花船。 只不过与以往各种诗会或是大型活动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中秋诗会,各家花船却是明显少了许多手段各出、争奇斗艳的场景。 没办法,正如严锦之前所夸下的海口一样,在他‘借鉴’的苏大大神作及樊楼百万赏额噱头的配合造势下,今年的中秋诗会早就变成了一家独大的‘樊楼诗会’了。 所以其它各家,哪怕是实力与樊楼不相伯仲的丰乐楼、齐云社这两家顶级会所,如今也是不得不放弃了争夺,早早沦为了樊楼的陪衬。 …… “咦,樊楼的花船好像朝咱们这边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残阳终于斜挂西山、日月同辉之际,原本停泊在江心位置的樊楼花船,此刻却是突然驶离了原本的位置,缓缓朝着曲江一处人头涌动的岸边靠了过来。 “快看啊,那是息大家!” “息大家!息大家……” “这要是能与红泪小姐同船一游探讨诗词,小生就是少活十年也心甘情愿啊!” 随着樊楼花船的不断靠近,当看到船头上那道迎风傲立的清丽身影后,与另一个时空里那些追星的粉丝们没什么两样,岸边百姓无论男女,此刻全都变得激动无脑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文人骚客’们,喵的,春天躁动的季节早过了还是一个个骚得没边儿。 “我说你们许愿就许愿别挡道啊,麻烦你们稍微让一让,咱还得上船呢!” 然而,正当这些文人骚客们发骚之际,一道白日做梦、大言不惭到差点儿没让他们集体破防的牢骚声,却是突然在人群中‘炸响’开来。 “哈哈哈哈,我说这位小哥儿,天还没黑呢,这就开始做起美梦来了?” 当看清这大言不惭的声音主人只不过是个衣着朴素的十六七岁少年后,别说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文人骚客了,就算是那些并不敢有痴心妄想的普通粉丝们,此刻也是全都忍不住全都揶揄大笑了起来。 不用说,眼前这被嘲讽揶揄之人,自然就是这‘半词动长’事件背后最大的主谋跟主角严锦了。 说起来,原本严锦是不准备来这里出这个风头的,毕竟他想要的只是低调的做个富家翁享受生活而已。 奈何禁不住沈一这个合作商的‘威胁’,最后为了最大限度的打响‘严记香皂’的品牌,他也只能无奈听从对方的安排,选了个这么万众瞩目的出场时机和方式亮相。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呢,这不是严锦严大公子吗?怎么,莫非严大公子续出了这水调歌头的下半阙,这是想要上船领赏不成?” 还没等严锦对众人的揶揄有所反应,一道阴阳怪气、让他熟悉不已的嘲讽声却是再次传入了他耳中。 “顾大公子你何不早些提醒在下,早知道这样,咱当初就该只给息大家半阙新词了,哪像现在这样白花花的赏银就摆在面前却是一两都拿不到,真是失策、失策啊!” 循着熟悉的声线找到人群中顾青云那张同样熟悉的面孔后,原本对众人的揶揄并未放在心上的严锦,此刻顿时忍不住满脸的懊悔跟痛心疾首。 喵的,既然有人非要自已把脸凑上来让他扇,那他哪里还用得着跟他客气! “呃,你说什么,你给息大家的新词?哈哈哈哈,诸位都听到了吧,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懊悔不已的严锦,微微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后根本不信的顾青云顿时忍不住嘲讽大笑起来。 没办法,这就和诸葛大大的空城计一样,有时候真话才是最好的谎言。 “唉,这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说真话就是没人愿意相信呢!” 转头看了看樊楼的花船跟岸边的距离,发现时间上还来得及坑顾青云一把后,一声无奈的轻叹后,严锦却是故意摆出了一幅准备转身离开的架势。 “小野……小爷不是看扁你,要是这水调歌头真是你所作,小爷我当着全长安百姓给你磕头赔礼!不过要是到时候证实你所说非实,你也不用给小爷磕头,只要你自断双腿就行了!” 果然,看到严锦准备‘逃跑’,更加认定了对方就是吹牛皮的顾青云,当即便恶狠狠的放出了赌约,想要借机报之前的断腿之仇。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在这长安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顾大公子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为了让对方把这钩咬得更紧,面对顾青云开出的赌约,严锦却是再次摆出了一幅退缩为难的表情来。 “哼,今天这赌约本公子还非就立下了,接不接可由不得你,在场诸位可都是见证!” 眼见严锦心虚了,因为那份为顾谦益‘辟谣’的文书字据原因,白白被打断了一条腿的顾青云,哪会放过这么好一个当众羞辱、报仇并讨息红泪欢心的机会。 “顾公子放心,这见证人咱们做定了!” “小子你刚刚不还口出狂言吗,怎么现在心虚了……” 严锦之前要‘大言不惭’要上船的话实在是太惹人嫉妒了,再加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顾青云让他们作见证的话,一众文人骚客们此刻却是纷纷表态同意做这见证人。 “唉,既然顾公子非要把事做绝,那在下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眼看这火候也吊得差不多了,最后在顾青云跟一众文人骚客的‘逼迫’下,严锦终于是一脸无奈的应下了赌约! “红泪让严公子久等了,还请公子移步花船!” 几乎就在严锦应下顾青云赌约的同时,一道如同琴音般婉转悠扬、完全不同于他之前私下听过的动人邀请声,随即也是从花船上传到了众人耳中。 ------------ 第一十八章: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什么,我……我没听错吧,红泪小姐真邀他上船了?” “怎么可能!” “这,这不是真的……” 吧嗒嗒一阵下巴掉地声中,看着正往岸上搭着跳板的樊楼花船上朝着严锦屈身行礼的息红泪,一众刚刚逼迫严锦应下赌约的文人骚客们此刻顿时不由得懵了。 尤其是顾青云,见这先前丫鬟师师口中的‘登徒子’居然被息红泪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请上了花船,此刻更是如遭雷击! “哈哈,你们这些穷酸,这还有啥不可能的?既然息大家都开口了,那说明这水调歌头真是这位严公子所做呗!” “就是,有本事你们也写首好词出来让息大家邀请啊……” 不同于顾青云及那些为他做见证的文人骚客,听到息红泪的邀请,那些息红泪的‘普通粉丝’们却是瞬间对严锦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息大家言重了,这个时候可正是恰到好处!” 瞥了一眼依旧懵逼的顾青云及一众文人骚客们一眼,一声轻笑间,严锦已是踏着搭好的跳板施施然上了花船。 “顾大公子,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你也不用另选时间了,刚好今天这人来得就挺齐全的,我看这头还是现在就磕了吧!” 踏上花船的严锦,在扶起曲身行礼的息红泪后,随即却是转过身来盯向了仍在发懵之中的顾青云。 喵的,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有机会当然是要快意恩仇来得痛快! “你,你……本公子跟你赌的又不是你能不能上花船……” 尼玛,堂堂礼部侍郎家的大少爷,他要是真在这众目睽睽下给一个私生子磕头赔礼,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京圈儿里混? “嘁,还读书人呢!要是那水调歌头不是严公子所作,息大家会亲自来请?” “什么玩意儿,这说过的话还比不上咱家大黄放的屁呢……” 看到顾青云想赖账,还没等严锦再次开口,除了那些先前帮其做见证的文人骚客外,其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普通百姓却是纷纷开始起哄起来。 “呵呵,不知红泪小姐可否帮在下做个证明?”面对顾青云的推诿赖帐,严锦也懒得跟他费话,直接转头望向了身旁的息红泪。 喵的,既然你不见棺材掉泪,那咱就直接把棺材砸你面前! “小子,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把人往死里得罪,难道就不怕日后给自已树敌太多?” 还没等息红泪开口,伴随着一道似曾相识的劝阻声传来,只见一名满面笑容的中年男子也是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不是这樊楼明面上的话事人沈一又是谁。 “多谢沈掌柜好心提醒,不过在下虽然不喜欢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更没有那个忍气吞声委屈自已的习惯。至于会不会树敌太多,呵呵,人生若是没几个敌人那多无趣!” 面对沈一的好心提醒,严锦却是毫不在意的摇头拒绝了。 开玩笑,虽说他只想低调的做个富家翁享受生活,但那不代表他会怕事。对于那些对他有报有恶意之人,他可没那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心。 “好一个不惹事也不怕事!若不是樊楼这水泡子太浅,咱还真是……” 望向严锦那傲气十足的面庞,眼中满是赞赏的同时,沈一却是不禁带上了几分遗憾之色。 “诸位父老乡亲,沈某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严锦严公子,便是作出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神作之人!” 末了,带着不能将对方收归已用的遗憾,不等息红泪开口,沈一却是先她一步证实了严锦这水调歌头的作者身份。 “看吧,我就说嘛!要是水调歌头不是严公子所作,息大家又怎会单单来请严公子一个人。” “正所谓人无信不立,顾公子,愿赌服输啊……” 随着沈一的出面作证,别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普通百姓了,就连之前那些纷纷给顾青云做见证的文人骚客们,此刻也是纷纷改变了立场。 开玩笑,帮人也是要有个度的。更何况,没看到女神息红泪就在船上看着呢嘛。一个跟自已又不是太熟的顾青云,哪及得上女神对自已的观感重要。 “先前在下曾好心提醒过顾公子凡事不要做绝,是你自已不听非要逼着严某跟你赌斗。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隔着丈许宽的水面,看着还想赖帐的顾青云,严锦哪会给他半分机会。 “磕头赔礼,磕头赔礼……” 随着严锦正式表态要其履行赌约,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众息红泪的粉丝们顿时便纷纷跟着起哄,并迅速朝着整个曲江池周围人群蔓延开来。 “小野……小爷我,我只是跟严兄开个玩笑而已。严兄大人有大量,就……就不必如此认真了吧?” “是吗,若是严某输了,顾大公子可会大人大量放过严某这双腿?既然顾大公子抹不开这个面子下跪赔礼,那不如也自断双腿吧,如此一来或许还能搏个刚烈之名!” 喵的,连求个饶都如此没诚意,还想让咱放过你,想啥好事呢!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听到严锦这让他用断腿换下跪的建议,顾青云这下是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尼玛,他那刚被对方踹断的腿本来都还没完全养好呢,现在又要他再断腿,而且还是两条,这特喵的谁能忍得了? “严某就欺你又怎么了,杀人者人恒杀之。莫非就只许你顾大公子欺人,而不许别人还手?别以为仗着你那礼部侍郎的老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京师,圣天子脚下!” 眼见顾青云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心中一阵冷笑的严锦,当即便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对方那正谋划着礼部尚书之职的老子给牵扯了进来。 “今天你要么磕头赔礼,要么自断双腿,顾大公子自已考虑考虑吧!” “磕头赔礼,磕头赔礼……” “自断双腿,自断双腿……” 刹那间,原本好端端一个氛围满满、人月双圆的中秋诗会还没等开始呢,却硬是生生被严锦给搞成了一个戾气十足的公审大会! ------------ 第一十九章:这小子颇有去病之风啊! “嗯?外面是怎么回事!” 曲江池边皇家专享的阅江楼上,听着楼外突然传来的阵阵高呼,原本正闭目小憩准备晚上好生欣赏这中秋诗会的隆武帝,此刻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启禀陛下,礼部侍郎顾大人家公子跟人打赌输了却拒不履行赌约,这才引发百姓起哄……” 天家无小事,皇帝不爽那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只片刻时间,顾青云逼着严锦打赌却被‘反杀’之事便被报到了隆武帝这里。 “顾谦益?对了,前段时间朕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没了睡意的隆武帝也是很快想起了前段时间让人暗中‘政审’顾谦益的事来。 “回陛下,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顾大人虽说并非白璧无暇,但为官十数年来,倒也还算尽忠职守……” 只略一思索,一名三十出头、面相有些阴鸷的中年男子便向隆武帝汇报起了自已审查结果来。 不用说,眼前之人就是皇帝手下的特务鹰犬,绣衣使者统领江充。 “哦?说来听听!” 沾起案几上的的茶水擦了擦眼角,隆武帝的注意力已是从外面那戾气十足的起哄声转移到了顾谦益身上。 “回陛下,这顾谦益当年未中试前,曾与当年樊楼一花魁女子有所纠葛,并诞有一子。不过前段时间,他倒是把这手尾处理干净了……” 虽然隆武帝没明说,但作为皇帝的耳目鹰犬,江充又哪会不明白皇帝想要听的是什么。 所以只片刻间,顾谦益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老底就全都摆到了隆武帝面前,包括顾青云打上门儿去找麻烦,却反被严锦打断腿的事情。 没办法,阳光之下无隐秘。在无孔不入的皇家特务面前,只要是皇帝想知道的,那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哦?如此说来,外面那赌斗的两人其实都是那顾谦益的种了?” 得知外面这因为一个赌约之事,从而把整个中秋诗会氛围都给破坏了的两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后,隆武帝顿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起来。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 “嗯,纵任意气、想做就做……这小子看来倒是颇有几分去病当年的风采啊!来人,去告诉那顾青云,人无信不立,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 点了点头,先是对严锦这快意恩仇的性子表示了欣赏,隆武帝随后也是对此事作出了‘圣裁’。 “父皇,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虽说此事是那顾青云自找,但依儿臣之见,这严锦怕也有设局之嫌。若是如此处置,这兄弟二人今后的嫌隙岂不是更大了?” 听到隆武帝这看似公平,但实则是在进一步加深二人矛盾的处置之法,旁边一名三十左右、与其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此刻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这与隆武帝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就是如今大宇王朝的太子爷,朱据! “太子你记住了,将来你要做的是皇帝而不是审案断案的清官……” 看着眼前这跟自已大讲什么公平之理的嫡长子,隆武帝眼中却是忍不住飞快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另外,再传朕旨意,着令顾谦益升任礼部尚书之职!” 随后,不等朱据再次开口,隆武帝也是结束了对顾谦益的‘政审’期,让其接任了礼部尚书的职位,算是在打了顾青云一棒后又给了他一颗甜枣。 “对了,记着把那小子弄到手里,或许以后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这次朕就不跟你抢了!” 末了,终究是自已而立之年才得到的第一个儿子,在下令给顾谦益升官之后,隆武帝随即却是又轻叹着柔声提醒起了仍在纠结的太子朱据来。 …… “严……严兄,这赔礼之事能否宽限小弟几天?” 阵阵磕头赔礼和自断双腿的起哄声中,顾青云这会儿终于是低下了他之前一直高昂的头颅,朝着严锦这个他眼中的‘野种’软语相求起来。 没办法,眼看明年就是大比之期了,此时他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严锦下跪了,那他到时候哪还有脸面去参加科举? 至于那自断双腿的法子,虽说能够不损其名声、甚至还能彰显其刚烈的性子,但刚刚才受过一次断腿之罪的他,哪里有那个勇气再受一次相同且加倍的罪? “陛下口谕,人无信不立,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着令顾青云即刻按约定向严锦磕头赔礼!” 然而,就在顾青云话音刚落之际,还没等严锦开口表态,一声略显尖厉的高喝声却是突然传入了他耳中。 “什么,陛……陛下下口……口谕?” 眼见一个小小的赌斗之事竟然把皇帝招来了,严锦这边倒是没什么,瞬间面如死灰的顾青云却是肠子都快悔青了。 开玩笑,在这些普通百姓面前丢脸和在皇帝心中失分,孰轻孰重这还用说吗? “严兄,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严兄见谅……” 后悔归后悔,既然皇帝的口谕都下了,不想再背个抗旨罪名的顾青云,此刻也只能磕头赔礼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真金不换。经此一事,顾公子可要牢记教训,以后万不可再以貌取人了啊,哈哈哈哈!” 大大咧咧的受了顾青云的磕头赔礼后,严锦又装腔作势的一番教训后,这才大笑着转身朝船舱里走去。 “严锦你这个野种,还有息红泪你这臭婊子,都给我等着,本少爷跟你们没完!” 看着缓缓驶离的花船上跟息红泪有说有笑的严锦背影,终于放下幻想,意识到自已被两人给耍了的顾青云,愤恨之下却是差点儿没把自已的大牙给咬碎了。 …… “好小子,随手一个小小的赌约就让得了个‘简在帝心’,看来咱倒真是小看你了啊。” 正当顾青云发着狠要报复严锦跟息红泪时,花船这边,之前还劝严锦凡事留一线的沈一,此刻却是不禁对他这算计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起来。 “简在帝心?呵呵,沈掌柜怕是误会了。咱就是想赚点儿小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可没想过引起皇帝老子注意的事儿。” 喵的,谁说穿越者就一定要追求功业的?赚着小钱钱逍逍遥遥的享受着生活他不香吗,干嘛非得去那尔虞我诈的官场上搞那些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更何况,他跟顾青云这次的赌约,纯粹就是因为对方的挑衅临时起意坑对方一把出口气而已,哪特喵的考虑过这么多的算计! “你小子……” 看着对此事毫不在意,反倒是两眼孔方兄光芒直冒的严锦,有些无语的沈一倒也没跟他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下去。 毕竟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都在皇帝那里挂上号了还想要要继续逍遥下去,做啥美梦呢! 更何况,眼下这中秋诗会可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呢! ------------ 第二十章:只是按摩而已! “感谢诸位对红泪小姐的厚爱,为表谢意,我樊楼将从先前投稿续词之人中随机抽出百人,每人赠送一份由红泪小姐跟严公子亲笔所书《水调歌头》及严记商行赞助绝品香皂一套……” 月落星沉之际,一年一度的中秋诗会终于宣告结束。 因为苏大大的神作、因为樊楼百万赏额的圈粉行动,这一次早就变成了‘樊楼诗会’的中秋诗会,自然是息红泪代表的樊楼毫无悬念的大获全胜。 而诗会结束后,借着答谢粉丝的机会,作为奖品之一的香皂也是顺理成章的由此正式面世。 “什么,这词居然是红泪小姐跟严公子合抄的!我还以为只是……” “这可是难得的宝物啊,咱得好生保存传家才是!” 很快,当一份份奖品送到这些中奖者手中后,看着卷轴上那由两种截然不同字体抄写的上下两阙《水调歌头》,原本以为是息红泪跟严锦这位原作者分别抄写的幸运儿们顿时忍不住激动起来。 开玩笑,一代花魁跟严锦这个原作者加新晋‘词圣’亲笔合书的作品,这收藏价值能小了? “嘁,真是一群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家伙,一首破词有啥好激动的……” 花船上,眼见那些中奖的幸运儿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卷轴上,原本还打算说点啥广告词好生给这香皂做个广告的严锦顿时不由得郁闷不已。 喵的,打定主意低调享受生活的他,之所以勉为其难的来这中秋诗会出这个风头,不就是为了更好的宣传自已的香皂嘛。 结果现倒好,这些人却是纷纷抱着个破卷轴宝贝得不得了,根本就没人注意到那装有数块香皂的精美礼盒。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些不同笔迹的卷轴,人家昨天可是抄了整整一天,这颈子到现在都还僵硬着呢,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 听到严锦口中嘀咕的‘破词’两字,之前诗会上花船巡演时饮了不少酒的息红泪,此刻却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娇嗔。 不用说,鉴于严锦那‘笔走龙蛇’的毛笔字实在见不了人,一众幸运儿以为的两人合抄卷轴,实际上却是息红泪一个人用两种不同笔迹抄写出来的。 “红泪小姐亲手誊抄的作品当然是无价之宝了……刚好咱会点儿按摩放松的手法,要不……要不我给你好生按摩放松一下?” 望向眼前清冷不再、几分娇嗔之下却是更显美艳的佳人,严锦似乎也有些‘酒意’上头了。 “咯咯咯,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啊……” 虽然带着戏谑、嘲讽的轻笑,但酒意上涌的息红泪却依旧还是朝他伸出了纤纤玉手。 …… “怎么样,这力道是不是太轻了……” 花船二楼,一处豪华房间内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双目微闭、红唇紧呡,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已发出声音的娇美面庞,严锦却是突然坏笑着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 “唔~” 感受着肩颈突然加重的舒适酸麻感,本就是在极力忍耐的息红泪,这下却是再也压抑不住,一道让人忍不住就要想入非非的娇吟声,终于是从那紧紧呡着的红唇中传了出来。 “臭小子,你……你还真的会按摩啊?” 一声娇吟后,顿时忍不住俏脸绯红的息红泪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那不然呢?难道说红泪以为我只是为了占你便宜在虚言哄骗你不成……” 低头望向铜镜中俏脸绯红、更显妩媚的息红泪,‘酒意’更加上头的严锦,不但顺势将称呼从之前的‘红泪小姐’换成了‘红泪’,更是得寸进尺的将下巴都搁到了对方那削瘦的香肩之上。 “难……难道不是吗?” 从镜中对视上严锦那充满了戏谑跟侵略之意的双眼,再加上耳边不断传来的火热气息,息红泪一颗芳心顿时忍不住紧张狂跳起来。 虽说樊楼是长安最顶级的青楼之一,但青楼可不是娼馆妓寮。自古以来,其主流业务都只是陪吃、陪喝、陪玩这‘三陪’而已,也就是卖艺不卖身。 想要青楼姑娘陪睡,不好意思,那可不是单有钱就可以的,你还得经过一个类似‘恋爱’的过程赢得佳人芳心才行。 而这些,那还只是针对普通的青楼姑娘而言。 至于像息红泪这样的顶级花魁那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有别于普通平民百姓的贱籍身份地位之外,其它方面的待遇可是一点儿不比那些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差。 所以正常情况下,除非她自已愿意,否则没人能逼她陪睡,即便是像沈一这样的青楼话事人也不行。 因此,别看息红泪沦落风尘已经多年,但这其实却还是他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近距离接触。 “当然不是了!要占便宜的话起码也要做个全身按摩才算吧,红泪可要试试?” 感受到息红泪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同样说话都带着颤音的严锦,更是顺势将他那张老脸蹭上了对方火热滚烫的娇嫩面颊。 “锦哥儿……” 面颊贴上的一瞬间,本来就紧张到芳心狂跳不止的的息红泪,此刻更是不由得娇躯一软,不由自主就往身后结实的怀抱靠了过去。 “嘘,放轻松些,只是按摩而已!” 就在佳人软下之时,只伸手一抄,严锦却是早已将其从绣墩上捞起,转身便朝着一旁的绣塌大步而去! …… “咦,沈掌柜你还没回樊楼?” 残阳斜照下,当神清气爽的严锦从终于恋恋不舍的从佳人闺房出来后,看着楼下船头上正悠哉游哉饮着茶水的沈一,即便是两世为人,严锦此刻也是不由得老脸微微一热。 不用说,如同男人常说的那句‘我只是蹭蹭不进去’的鬼话一样,打着按摩放松幌子的他,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拿下了佳人一血! “当然是为了等你!” 撇了略显尴尬的严锦一眼,沈一却是向他遥举了一下手中茶杯。 “呃,刚好在下也有事跟大掌柜商量……” ------------ 第二十一章:去东宫做事?没兴趣! “一百万两!” 船头茶桌前,将一杯清茶递到严锦面前后,沈一那白胖的大手随即也是朝着他翻转摊开。 “啥?” 端起眼前清茶一饮而尽后,对于沈一这没头没脑的狮子大开口,一时间严锦却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装什么犊子,当然是过夜费了!” “你咋不去抢!” “抢钱没这来得快!” “坑傻小子呢,分币没有!” 经历了之前被这老家伙想拿十万两坑自已二十年经销权的事情后,严锦对他这恬不知耻的行为早已经有了抵抗力,哪会任他敲诈。 “小子,不知道这世上有两种债欠不得吗……” 看到严锦那要钱没有,要命更不给的混不吝架势,沈一差点儿没给气乐了。 喵的,什么时候敢有人赖樊楼的账,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话事人的面赖账! “知道,一是赌债,二是妓债!正所谓欠了赌债,输了人品;欠了妓债,失了德行!” 然而,还没等沈一把教训的话说完,严锦却是直接把他想说的台词给抢了过来。 “既然知道,那就赶紧的掏……” “过夜费的话分币没有,不过若是聘礼的话,咱们倒是可以好生商量!” 不等沈一那个‘钱’字出口,再次打断他的严锦也是收起了脸上的无赖之色。 看着满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严锦,在这里等他是不假,但其实却并非为了这‘过夜费’之事的沈一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愣。 “我说的难道不够清楚明白吗?我说我要娶红泪为妻!” 伸手在愣神不已的沈一面前晃了晃,严锦再次郑重表明了自已的态度。 “啧啧,果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想学你那便宜老子的招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 然而,让严锦没想到的是,面对他这郑重承诺,沈一不但没有丝毫的欣喜或是感动,却是反而瞬间换了幅面孔冷嘲热讽起来。 “沈掌柜,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再敢把咱跟那薄情寡性的家伙扯一块儿可别怪咱翻脸了。你就直说,娶红泪这聘礼要多少吧!” 嘲讽也就罢了,见对方居然还把他这具身体的便宜老子给搬了出来做例子,严锦顿时就冷了脸色。 “行,这次算老哥我说错话了,不过你小子可知咱留下来等你到底所为何事? 见严锦是真的生气了,原本还想利用‘过夜费’或者说息红泪为接下来的说词预作布局的沈一,此刻也只能收起脸上的戏谑笑容。 “我又不是算命的,哪知道你为了啥。再说了,这跟我要娶红泪有什么关系!” 对于沈一神情态度的变化,严锦却是没有丝毫在乎之意。 “当然有关系了!老哥我今天专门留下来等你,其实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 看到严锦那兴致缺缺的表情,有些无语的沈一赶紧说起了自已留在船上等他的真正目的,奉太子之命征召或者说招揽他。 “啥,去东宫做事?没那个兴趣!咱们还是说说迎娶红泪的聘礼之事吧……” 不出所沈一所料,与诗会前对待‘简在帝心’之事的态度一样,对于太子朱据的招揽,严锦依旧还是毫无兴趣! “小子,你可知道,有了陛下、太子的重视,以后你定会前途无量,何必为了一个青楼女子……” 虽说严锦的反应早已在其意料之中,但亲眼看到,沈一还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特喵的,一个简在帝心、在现任皇帝跟未来皇帝那里都挂上了号的家伙,放着大好的前途不顾,居然嚷着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真当自已是情圣啊? “青楼女子又怎么了,咱乐意!你就直说需要多少聘礼才能把红泪娶走吧!” 本来就对当官入仕这些毫无兴趣的严锦,一听沈一居然拿这‘前途’来劝阻自已,这下却是更加坚定了要把息红泪娶回来的决心。 特喵的,这些当官儿的不是最在乎这些吗?那好,咱就刚好拿这事儿绝了你的招揽之心。 “小子,你确定要娶红泪为妻?那你可知咱樊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 眼见严锦这是不油盐不进,铁了心的要拒绝太子的招揽,沈一也只能无奈苦笑的搬出了最后的底牌。 “人我是要定了,不过这跟你樊楼背后的人又有啥关……呃,你该不会想说樊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太子吧?” 看到沈一那带着些无奈苦笑的面庞,后知后觉的严锦这时候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不错,自十六年前,也就是你娘自赎已身那年起,樊楼就成了东宫麾下的产业!所以你就算不为自已的前途着想,若是没有太子殿下点头……” 见严锦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以为这招揽任务算是完成了的沈一,脸上却是再次挂上了平日的和煦笑容。 “红泪我要娶,但这去东宫的事,咱还是那句话,没兴趣!” 然而,让沈一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明知樊楼背后的主人就是东宫太子后,只稍一犹豫而已,严锦却依旧还是选择了拒绝。 没办法,虽然这大宇王朝眼下看似风平浪静,且跟他上一世所处时空任何一个朝代都对不上,但有着另一个时空中的历史为鉴,这朝中正在上演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并不陌生。 皇帝强势冷酷、太子性情宽厚,子不类父不说,关键是太子背后最大的支持者或者说靠山,骠骑将军跟大将军都先后离世了。 因此,如今的太子朱据,虽然已经在储君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但其地位的牢固程度却是远不能与其入主东宫的时间成正比,甚至可以说是不增反降。 如果按另一个时空里曾经发生过的类似情节来看,不说十成,至少有七八成的可能他会步‘戾太子’的后尘。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让自已和家人到时候陪着对方上法场玩儿剁脑袋的游戏,严锦又怎么可能给自已若火上身、自找麻烦。 沈一当然不知道严锦有着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为镜,所以对于他这干脆利落的拒绝自然是无法理解。 “看来沈掌柜你真是老了!我说红泪我要娶,但这太子门客却是不会做的!” 看着一脸惊讶的沈一,严锦却是一脸轻笑着再次重复了自已刚才给出的答复。 “至于太子殿下,呵呵,殿下向来宽厚仁慈,想来也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屁民吧?” ------------ 第二十二章:打击报复! “严锦,有人告发你严记工坊窝藏人犯且男女同场有伤风化,我等奉县尊大人之命前来搜查!” “全都给我抱头蹲下,男左女右。敢有乱动不听招呼的,一律抓回大牢……” 安化门内大安坊,原本正忙得如火如荼的严记工坊内,此刻却是又一次被一群装腔作势的衙役打破了平静。 之所以说又,那是因为自中秋过后,类似的场景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两次了。 “喵的,什么宽厚仁慈,都特娘的是营造出来的人设!老子不就没答应你的招揽么,出出气也就算了,这他娘的还没完了是吧?这要是耽误了老子挣小钱钱儿,老子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 看到打着搜查的名义装模作样四处乱翻的衙役,认定了这就是太子朱据授意、目的就是想要逼迫自已就范的严锦,此刻也是被这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打击报复给弄得有恼怒了。 “秦班头,咱工坊的人可是全都有照身牌的,怎么可能窝藏人口。至于那什么有伤风化那就更是扯淡了,你看看这些大婶大妈的,哪个像是……”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恼怒归恼怒,该打点的还得打点。迅速来到为首班头跟前开口辩解的同时,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也是熟练无比的塞到了对方手中。 “都他娘的给老子注意着点儿,咱们是衙役不是地痞流氓,让你们搜查不是让你们来锦哥儿这里搞破坏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飞快的瞥了一眼手中的银票面额后,刚刚还一幅公事公办模样的班头,转头就呵斥起了一众野蛮执法的手下来。 “真是对不住锦哥儿了,上头有命令,老哥我也是身不由已……” 呵斥完一众手下后,如同变脸一样,这秦班头随即又笑容可掬的向严锦赔起了不是来。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段时间以来,这秦班头从严锦这里收下的好处可不下数百两,能不对他这大金主笑脸相迎么? “无妨无妨,老哥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不过还是麻烦老哥跟兄弟们帮忙留意下这诬告小弟之人……” 虽说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是东宫太子为了逼迫自已就范在使坏,但这么多银子花了出去,若是问都不问一下那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瞧锦哥儿说的,这事儿就算你不说老哥也记着呢。对了,今天县咱们来之前,有人倒是去县衙找过县尊,看来人的样子像是宫里的内侍太监……” 让严锦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的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这被他拿银子喂饱了的秦班头,倒是真给他带来了一个证实其猜测的证据。 “内侍太监?果然不出所料!” …… “哟,这不是严公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迎娶红泪的聘礼了?” 长安城最顶级的娱乐会所之一樊楼,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严锦,沈一这大掌柜顿时戏谑不已的朝他望了过来。 “沈掌柜,麻烦你给太子殿下带句话,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再这么弄下去,到时候咱交不了货,损失最大的可还是他自已……” 懒得理会沈一的戏谑,严锦却是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不用说,从秦班头带来的消息确定了自已的猜测后,这段时间以来三番五次被人诬陷的严锦,自然是不想再忍了,哪怕对方是东宫太子、一国储君! 只不过,无官无职、一届草民的他,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跑去东宫找太子朱据理论。所以为朱据经营樊楼的沈一,自然就成了他最好的传话人。 “呃,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我咋有些听不明白?” 不等严锦把话说完,原本还一脸戏谑的沈一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 “沈掌柜莫非不知道,这段时间长安县衙隔几天就派人来工坊骚扰找茬?” 虽然带着疑问的语气,但鉴于对这沈一这老家伙为人的逐渐了解,对他所表现也来的惊讶、懵逼,严锦却是压根就不相信。 “等等,莫非你小子认为这是太子殿下指使的不成?”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回过神来的沈一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且不说太子殿下向来宽厚仁慈,并未对你拒绝之事生气,就算是殿下一时糊涂想要为难你,那也不可能以如此粗陋卑劣的手段来逼迫你吧,直接找个理由封了你的工坊不就行了?” “更何况,你小子都明白的事情,太子殿下会不明白?正如你说的,严记工坊若是不能按时交货损失最大的可是东宫,太子殿下有必要拿自已的钱袋子来为难你吗?” 看着一脸不忿的严锦,弄清楚了事情的沈一顿时不由得一脸不屑跟嘲讽。 “哼,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内侍太监又怎么说?咱可是听说了,今天衙役来搜查前可是过有内侍太监去找了那狗官……” 虽说沈一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严锦又哪里肯轻易相信。 “你说什么,内侍太监?” 听到有内侍牵涉其中,原本满脸嘲讽的沈一也是瞬间收敛了笑容变得面色凝重了起来。 “当然,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咱岂会……” “愚蠢,内侍太监就一定是太子殿下派去的吗,这长安城里能用太监阉人的难道只有东宫不成?” 见严锦因为一个内侍太监的‘证据’就认准了是朱据在为难他,不等他把话说完,面色凝重的沈一却是少见的厉声呵斥起他来。 “呃,你的意思是说……” 被沈一这么一呵斥,原本铁口咬定的严锦这下也是不由得哑火了。 原来,这大宇朝可没有皇子之国就藩的制度。所有皇子成年后都是在京居住,无诏不得出京。 因此,在这长安城内,除了皇宫跟太子所居东宫外,众多皇子皇孙的府邸那可是照样存在着数量庞大的太监群体。 “哼,亏了咱还把你当成聪明人,难道你小子就真没看出来,这是有人在觊觎你的工坊或者说香皂的制作之法吗?” 末了,一阵沉默后,面色凝重的沈一却是忍不住一声冷哼。 ------------ 第二十三章:又是夺嫡之争! “沈掌柜的意思是说,这想要谋夺咱这香皂之人乃是……” 之前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严锦这才认定了工坊被屡屡搜查、骚扰之事乃是太子朱据所指使。 但现在经沈一这么一提醒,即便是再迟钝,此刻他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已不过是因为怀璧其罪的原因,被迫卷入了朱家子弟这老套的夺嫡之争中。 “十有八九便是如此!直隶地面的香皂经营权已为我樊楼所得,他们想要夺取这块最大的肥肉,从你这里谋夺严记工坊或者说香皂的制作之法便是好的釜底抽薪之法……” 夺嫡从来都不是单单得到皇帝的偏爱那么简单,你还得组建势力给自已造势、扬名和建功。而想要做这些,无一例外需要钱财,大量的钱财作支持。 为此,就连朱据这个名正言顺的正牌太子都得暗中派人经营产业赚钱,就更不用说其它‘有志之士’了。像与樊楼齐名的丰乐楼、齐云社,其背后就同样有着其它皇子的身影。 “原来如此!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有人惦记上了咱这香皂,呵呵,咱虽然不是啥君子,但也有成人之美之心。沈掌柜,不知可有兴趣接手来记工坊?” 让沈一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后,不久前还口口声声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严锦,只稍一犹豫,这会儿却是直接选择了退让妥协。 没办法,在不想卷入朱家兄弟这夺嫡破事的前提下,破财免灾、放弃香皂这块肥肉便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我说只要沈掌柜愿意接手,那咱就把这香皂献给太子殿下……” “不要,贵贱不要!我说你小子,先前还口口声声说不惹事也不怕事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认怂了?” 帮着朱据打理樊楼这么多年,黑白两道什么样的人和事沈一没见过?就严锦这明显至极的祸水东移手段,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这怎么能叫认怂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咱上有老娘要赡养,中有媳妇儿等着娶,下有儿女还等着生呢,大不了再换个方法挣钱不就行了……”对于沈一的激将法,严锦同样也是毫不上当。 反正当初他弄出这香皂来也只是为了赚取第一桶金而已,如今既然已经达到目的,有了资本重新打锣另开张弄其它项目的他,对于被迫放弃这香皂的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因此,对于沈一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的严锦不但厚颜无耻的搬出了赡养老娘做挡箭牌,更是连娶妻生之子这样的‘自私’理由都堂尔皇之的搬到了台面上。 “换个方法?呵呵,别说咱没提醒你。今天他们能抢你的香皂,明天你再弄出其它赚钱的东西你以为他们就不会再抢了?” 看向一脸得瑟的严锦,对于他这天真的想法沈一顿时忍不住嘲讽大笑起来。 “呃,这……” 是啊,凡事有了第一次就难免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这一次退了,那下一次呢? 只不过,若是不退吧,那他就势必要卷入朱家兄弟的夺嫡之争中去。而这,也同样是他不想要的。 “公子,刚刚婢子在茶馆收文稿,有个跑进来讨水喝的官差悄悄塞了封书信让我转交给你……” 正当严锦还在为这到底是退是进犹豫为难之际,息红泪的贴身丫鬟师师却是突然举着一封书信闯了进来。 …… “顾青云,原来是你这王八蛋在搞事,老子跟你没完!”看着手中黄班头让人送来的书信,刚刚还嚷嚷着要将香皂这块肥肉让出来的严锦,此刻哪还有半分先前的洒脱。 原来,随着中秋诗会后香皂的大火,虽然不少人眼馋其巨大的利润,但看在樊楼或者说太子的面上倒也没人想过要将其直接夺去。 毕竟太子麾下的樊楼只是占了直隶省的经销权而已,大宇朝还有着其它十几个行省呢,没必要为了这点儿利益跟太子直接撕破脸皮交恶不是? 只不过,之前在中秋诗会上因为严锦而名声扫地、上了皇帝黑名单的顾青云为了报仇,仕途无望的他却是投到了野心勃勃、且除了太子之外势力最强大的四皇子广陵王朱胥门下,并且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对方谋夺严记工坊。 “怎么样,咱说得没错吧?这次你若是退了,下次你还能再退么!” 得知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是顾青云这个严锦的仇家,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退让的余地后,沈一顿时忍不住再次得瑟了起来。 没办法,顾青云有了广陵王的庇荫,严锦哪怕只是为了自保,那也不得不给自已找个靠山。而这个靠山,很显然除了东宫之外,他别无选择! “呃……” 不出沈一所料,面对这对手在‘进步’的情况,严锦再一次哑火了。 ‘难道真要彻底站队东宫不成……’看着沈一那一幅吃定了自已的表情,严锦顿时不由得再次为难起来。 喵的,继续退让吧,以顾青云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得势后的他肯定不可能因为自已的退让而罢休。 可若是不退吧,以如今的情况来看,除了彻底加入东宫阵营外,似乎又没有别的路可选。 只是一旦站队东宫阵营,这朱家兄弟的夺嫡之争就必定会把自已卷进去。而且卷入夺嫡之争也就罢了,关键是以他这个穿越者所掌握的历史经验来看,如今的太子朱据却是根本没什么胜算啊! 若是他真的站队了东宫,搞不好到最后那可是要带着全家上刑场陪着砍头玩儿的! “你小子好生考虑考虑吧,不着急,嘿嘿!” 看着为难不已的严锦,吃定了他没有第二种选择的沈一,这次却大方无比的并未让他当场做出决定。 “呃,多谢沈掌柜,那咱再考虑考虑!” 终究还是拉着全家上法场砍头玩儿的担忧占了上风,借着沈一的客气话,严锦也是借此就坡下驴的告辞了。 “来人,拿我的贴子去一趟长安县衙……” 就在严锦踏出房门离去之后,刚刚还还一脸笑容的沈一,此刻已是满脸的森寒。 ------------ 第二十四章:不就是站个队吗,干了! “公子,这里这里!” 樊楼前门大街,刚一出来,严锦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清脆招呼声。 “师师姑娘……” 看到从不远处马车里探出的小脑袋,眼前顿时一亮的严锦赶紧快步跑了过去。 “没良心的家伙,都过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人家……” 刚一掀开马车的帘子,车厢中一股由消暑冰块所带来的凉气便裹挟着浓浓的幽怨朝着严锦扑面而来。 “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媳妇儿要打要罚为夫绝无怨言……师师,你给师傅指路,咱们回家!” 看着眼前不复外人面前的清冷、一脸娇嗔幽怨的息红泪,顾青云投靠广陵王给自已带来的站队困扰,此时早被严锦给抛到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臭小子你乱喊什么,谁是你媳……谁要跟回……回家了……” 听到严锦这声厚颜无耻的‘媳妇儿’,原本满脸娇嗔幽怨的美人儿顿时便只剩下了羞怯不已的娇嗔。 “哈哈,这可由不得小娘子你了!为夫可是跟樊掌柜把聘礼数目都谈好了,现在就等着凑齐聘礼就可以娶你了过门儿了……”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眼前这自已两辈子以来拥有的第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顶级美女,即便沈一那趁火打劫、故意为难的家伙把‘聘礼’开到了百万天价,严锦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锦哥儿……” 如果说男人是视觉动物,那女人就是听觉动物。明知甜言蜜语中的真假,却仍是忍不住心动、甘愿沦陷。 这不,面对严锦这小男人霸道总裁式的主权宣示,只眨眼间,息红泪便毫无抵抗之力的沉沦了进去。 “叫夫君!” 一把揽过美人儿的纤纤细腰,严锦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夫君……妾身这些年也存下了一些积蓄,到时候夫君一并……” 柔情似水的‘夫君’声中,一只长尺许、装满了银票的锦拿却是不知何时被息红泪递到了严锦面前。 “呃……” 看着眼前锦盒中的那一叠不下十万两的银票,微微一愣的严锦心里顿时不由得‘咔嚓’一声,像是打破了某种桎梏。 “夫君不要多想,妾只是……” “啪!” 没等息红泪解释的话说完,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却是在这小小的车厢内回荡开来。 “自已说,该不该打” “夫君是妾的天,只要夫君想打自然就该打……” 感受着羞人部位传来的酥麻微痛,委屈巴巴的息红泪小脸儿顿时不由得一片绯红。 “不是为夫大男子主义,区区钱财还难不倒咱。更何况,或许这聘礼到时候也用不了这么多也说不定呢……” 轻揉着怀中美人儿那被自已抽得微微发烫的挺翘丰腴,柔声宽慰着对方的同时,先前还让严锦犹豫不定的站队、投靠之事,此刻却是已经有了决择。 喵的,不就是站个队吗,干了! “呃,夫君这是要答应太子殿下的招揽么,妾不想夫君为难……” 毕竟樊楼背后的主子是东宫太子,所以即便此刻已经沉沦到了爱情的泥沼之中,但心思灵动的息红泪还是瞬间明白了严锦的打算。 “其实倒也谈不上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为夫先前之所以拒绝太子的招揽,只不过是担心太子斗不过他那些兄弟,怕到时候受牵连而已……” 见息红泪已经猜出了自已的打算,严锦也不再隐瞒自已的想法,随即便跟她说起了自已先前的担忧。 “呃,夫君是不是有些多虑了?且不说太子殿下宽厚仁慈深得民心,单是殿下正位东宫这二十多年所打下的雄厚根基,怕也不是他人所能岂及的吧!”得知严锦先前一直不肯接受东宫招揽的真正原因后,息红泪却是对此表示了质疑和不解。 要知道,朱据可是从六岁就被隆武帝立为了太子,到现在已经整整在太子位置上坐了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哪怕就是再平庸无能的一个人,呆在那个位置也经营出了雄厚可观的势力了吧? “呵呵,二十多年的太子根基确实雄厚不假,但若要是跟皇帝比呢?至于你说的宽厚仁慈,这恰恰却是太子最致命的缺陷!” “太子最大的危机从来都不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而是子不类父。皇帝向来生性多欲且张扬霸道、专制冷酷,然而太子的性格却是偏偏宽厚仁慈,长此以往……” 正所谓子不类父,父嫌弃,不是所有皇帝都能像大明太祖一样宠儿子的。在严锦上一世所处的时空,汉武大帝的太子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落了个‘戾太子’的下场么? 而如今这个时空的隆武帝,跟汉武帝又是何其的相似! “啊?既然如此,那夫君就更不能为了妾身……” 听完严锦的分析,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息红泪赶紧再次将装有奶票的锦盒举到了他面前,想要以此让他放弃接受东宫的招揽。 “放心吧,这也只是为夫的猜测罢了。更何况,既然知道了问题的根源,弥补解决了也就是了……”将装有银票的锦盒压回息红泪手中后,严锦却是再无半分之前的退缩之意。 喵的,好歹咱也是堂堂穿越者。既然都穿越了,改变个历史进程啥的想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吧? “夫君,话是这么说……要不夫君到时候跟太子殿下申明,只负责给东宫赚钱理财,不做东宫之官如何?” 眼见严锦主意已定,实在放心不下的息红泪,却是给他出了个类似于编外人员的主意,想以此尽可能的游离于东宫的权力圈子之外。 “傻媳妇儿,你以为太子是咱老丈人啊?那是一国储君,就算他再宽厚仁慈,那也不可能如此舍已为人的当冤大头吧?” 听到息红泪这关心则乱之下大失水准的建议,严锦也是不禁被她逗乐了。 只不过,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他口中那不可能舍已为人给他当冤大头的太子殿下,为了将其招揽到麾下,在各方因素下此刻还真就在考虑着要不要用‘招婿’这招来对付他呢。 ------------ 第二十五章:太子亲顾茅庐! “这小子看来倒还真是有几分陶朱公之能,一块小小的香皂,居然引得各地商人蜂涌而至,抢着来给他送钱!” 就在严锦放下犹豫决定选择站队东宫之时,安乐坊双茶巷严家小院儿外,看着眼前的十几奢华辆马车和大群衣着华丽的豪商,一辆没有任何装饰的简朴马车上,朱据这位当朝太子也是不由得一阵点头称赞。 不用说,靠着苏大大的神作和中秋诗会的广告效应,以及本身远超胰子、澡豆之类产品的去污能力,如今的香皂、肥皂不仅很快火遍了京城长安,其名声更是迅速传到了长安、直隶之外。 而这些赶来的外地豪商,自然也是为了各地香皂肥皂的经销代理权而来。 “父王,人家严公子可不单单只会赚钱,那首中秋词就连皇祖父都赞不绝口呢。不然皇祖父怎么会怪你没把人招揽过来……” 然而,听到朱据只是称赞着严锦的赚钱能力,旁边一名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却是撅着嘴不干了。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 看着言语间为了维护严锦连自已老子都给搬了出来的假小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朱据顿时不由得一阵无奈。 原来,朱据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却是因为先前让沈一招揽严锦失败受到了隆武帝责怪的原因。 而且更为让他不解的是,他这唯一的女儿朱清妍更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说服了隆武帝让他招严锦为婿。 因此,他这次微服出巡,除了亲自考察严锦的能力之外,更是有着老丈人相女婿的成份在内。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家中有事,若是为了香皂的经销代理之前事,那明日直接去工坊那边谈吧!” 正当朱据还因为自已宝贝女儿的胳膊肘朝外拐而郁闷之际,伴随着一阵道歉声,严锦也是带着息红泪主婢赶了回来。 …… “这位大叔,今日……咦,怎么是你!” 望向留在原地并未打算离开的朱据,正准备再次送客的严锦,在看到从他身后马车里钻出来的朱清妍后却是不由得为之一愣。 原来,当日他这具身体的主人从茗烟那兔宝宝手中救下的小姑娘,就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朱清研,也是导致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清研多谢严公子当日相救之恩!” 在严锦的愣神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看了看她身旁的息红泪后,一身男装的朱清妍却是屈身冲他行方了一个女子之礼。 “锦……夫君,不知这位是?” “嗯?妍儿你刚才说的相救之恩是怎么回事儿……” 除了严锦跟朱清研外,不管是暗暗宣示主权的息红泪,还是旁边面色一变的朱据,此刻全都是一头的雾水摸不着头脑。 “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屋里请!” …… “原来如此,我说老头子怎么突然就……不过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到孤的女儿头上了!” 严家小院儿内,听完严锦讲述的事情经过后,明白了自家老子为何会突然让自已招婿严锦的同时,向来宽仁的朱据此刻也是不由得面色一冷,霍的一下就站了直来。 哪怕再温和的人也有逆鳞,而朱据的逆鳞很显然就是众多子嗣中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 只不过,处于愤怒之中的他却是没注意到,他这脱口而出的一个‘孤’字却是瞬间暴露了自已的身份。 “当啷……” 听到朱据的自称,原本正端着茶点过来息红泪,心中一慌之下手中的茶杯却是瞬间掉落地上。 “呃,大叔你是……” 别说息红泪了,听到这个理论上王爷同样可用、但通常却都是太子专属的‘孤’字,即便是严锦这个穿越者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特喵的,别说什么人人平等的天真话。即便是他上一世所处的那个时空,你让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去面对国家常务副主席试试,照样也会紧张不自在。 “呵呵,孤这个太子又不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你小子慌个什么劲儿?再说先前你拒绝孤的征辟时不是挺大胆儿的嘛……” 要说这朱据的宽仁之名还真不是营造出来的人设,看到严锦等人手足无措的样子,随即便轻笑着散去了刚才的怒气。 “呃,草民参见……” “行了,跟孤说说吧,先前为何要拒绝孤的征召!” 眼见身份已经暴露,朱据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起了他拒绝自已招揽的原因来。 “呃,不知太子殿下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被朱据这突如其来的开门见山整得微微一愣后,心情稍微有所平复的严锦此刻也是干脆豁出去了。 喵的,既然自已要去改变这相似的历史,那就不能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 “哦?这还能有真假之分?那孤就先听听这假话吧!” 听到严锦这拒绝自已招揽的理由还有真假之分,朱据也是瞬间被勾起了兴趣。 “假话就是草民身份卑微、才疏学浅,不敢误了太子和国家之大事!” 见朱据‘上钩’,为了给接下来的‘真话’做铺垫,严锦口中的‘假话’那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听到严锦这脱口而出的‘假话’,几十年来听惯了这些谦虚之词的朱据顿时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真话么,呵呵,草民怕以后受殿下倒台之祸牵连害了全家性命!” 有了前面的‘假话’打底,在朱据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中,一个让他差点儿没气到原地爆炸的理由,顿时便如同炸雷般在他耳边炸响开来。 “嘭!” “有种,你小子真是有种!有种你再给孤说一遍!!!” 伴随着一声连桌上茶杯都被震起的闷响,咬牙齿、拍案而起的朱据,此刻都恨不能冲上来咬他几口了。 喵的,这样的诅咒,别说是他一堂堂东宫太子了,就算换成任何人来也受不了啊! “呵呵,殿下既然没听清楚,那草民再重复一遍又何妨?草民之所以拒绝殿下的征召,就是不想日后殿下倒台后被牵连!” ------------ 第二十六章:太子亲顾茅庐!(二) “小子,今天你若是不能拿出一个让孤信服的理由,孤定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瞪着择人欲噬的凶狠眼神盯向一脸轻松甚至带着点戏谑的严锦,在自已宝贝女儿的安抚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朱据终于是勉强、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开玩笑,自古以来太子倒台会是个什么下场,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即便是向来宽厚仁慈的他,听到对方这肯定不已的‘诅咒’后,那也照样淡定不了。 “子不类父!” 让朱据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他这勉强压制着的怒火,严锦的回答却是只有轻描淡写四个字。 “呃,你……”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却是如同一盆当头泼下的冰水,刚刚还怒气勃发的朱据,此刻却是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说起来,严锦给出的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新鲜,甚至可以说朱据自已也曾经意识到过。 早在他的其它兄弟相继诞生后,因为其母魏皇后随着年老色衰而恩宠渐退,隆武帝就曾因为他的仁慈宽厚、温和谨慎不像自已而说过类似让他不安的话。 只不过那时候他的背后有着舅父大将军魏青、表兄骠骑将军辛去病这两大帝国战神,再加上隆武帝也曾说过‘太子性格稳重好静,是将来以文治国最好的君主’这样的话,所以这份不安却是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他抛到了一边。 但现在,骠骑将军辛去病早已病逝多年,大将军魏青前两年前也已离世,他所能够倚仗的外家势力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加,隆武帝也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英明,开始变得越来越猜忌、敏感,这份因为‘子不类父’所带来的危机,还能像几年前那次一样轻松渡过么? “孤天性如此,此生怕是难以改变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怒火尽去、喟然而叹的朱据终于是开口了。 俗话说性格天注定,即便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但生来仁慈宽厚的他如今又能有什么办法? “若是太子殿下年少之时,改之尚可。但现在么,呵呵,即便改了也有些晚了!” 望向摇头苦笑的朱据,严锦却是没有宽慰,反而是再次出言打击起他来。 “罢了,趋利辟害,人之常情!既如此,孤也不再勉强你小子……” 听到严锦这即便自已现在改了性格也晚了的话,原本被隆武帝责怪后准备来一出‘亲顾茅庐’礼贤下士戏码的朱据,这会儿也是放弃了之前的招揽想法。 “按理来说,既然太子殿下都准备认命了,草民自然也该叩谢恩典的。只不过殿下可曾仔细计算过,你这一认命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严锦原本只是想来出先抑后扬的桥段而已,结果却是没曾想用力过猛,直接把这太子殿下给整得准备躺平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常言道子不与父斗,孤就是不认命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要让孤举兵反叛不成?” 摇了摇头,对于严锦的激将法,性子宽厚的朱据这一次却是并未配合。 “嗯,清君侧倒也不是失为一个自保的办法。不过这只是万不得已之时的下下策而已,殿下如今的情况倒也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自已挖的坑自已填,眼见这激将法不管用,无奈之下严锦也只得顺着对方的话重新组织自已的说词。 “这么说公子还有其它方法了,求公子帮帮父王吧!” 还没等严锦把说词组织好,先前充当着救火员安抚着朱据怒火的朱清妍却是再次冲严锦屈身行了一礼。 “郡主不必如此,其实草民先前是想说,拥有一位宽厚仁慈的太子乃是天下百姓之福,殿下用不着去改变……” 伸手将小姑娘虚扶而起后,严锦也是借势开始倒起了葫芦里的药来。 “陛下生性热烈刚猛、雄才大略,不是人人都学得来的,殿下并不需要违心模仿迎合,只需为陛下要做好‘善后’之事即可。” “就拿陛下征伐四方之事来说,殿下可以反对、可以劝阻。但与此同时,殿下一定要尽可能完美的替陛下准备好大军出征所需兵器、粮草及辎重。陛下将精力放到了开创之上,殿下就要在这守成、安抚之上下功夫,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总之一句话,殿下可以跟陛下持不同政见,甚至可以为此耍点儿小性子、小脾气,但在行动上却是一定要全力支持陛下的‘开创’之事,为陛下解决好所有后顾之忧,定要做到‘无人可以代替’!” 有着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为参照,针对这隆武帝控制欲强、特别想有个完美人生、完美结局的特点,严锦很快便借鉴明仁宗当太子时应对永乐大帝的法子,给朱据制定了一个并不会让他感到违心的危机解决方案。 要知道,相比于只是只是后面‘变心’的隆武帝,另一个时空里的永乐大帝,那可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已那个同样‘子不类父’的胖太子的朱高炽的。 但朱高炽却是依旧稳稳当当的熬到了登基称帝,凭的是什么?除了其经营出来的庞大太子党势力外,最重要的当然是其出色的‘善后’能力。 可以说,另一个时空里的永乐盛世,朱高炽起码贡献了一半的功劳。 “小子,你……你果真只有十七岁?还是说,这世上真有宿慧之人!”听完严锦给出的危机解决方案,原本已经准备躺平的朱据此刻早已是满脸的惊喜与难以置信。 尼玛,若是他身边能早几年有这么一个人在,又岂会有如今这什么‘子不类父’所带来的危机! “如今太子卫率刚好出缺,不知锦哥儿可愿屈就?” 一声感慨后,不等严锦开口,执掌东宫门卫、禁军、宿卫大权的太子卫率便被他直接‘出缺’腾了出来,想要将这个关键位置交到他手上。 “呃,殿下过誉了,殿下只是当局者迷而已……不过草民一介白身,且身无尺寸之功,要是出任这太子卫率实在太过草率了!” 严锦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一个稳固的靠山,从而安心挣自已的小钱钱享受生活而已。即便是现在迫不得已要站队东宫,他又哪会愿意去担任这么一个劳心劳力且责任重大的关键职位。 “这算什么,没有功劳立就是了。想当年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领兵之初不也是身无寸功……” ------------ 第二十七章:反击开始! 严家小院儿门口,送走微服来访的朱据父女后,看着眼前激动到忍不住直抹眼泪的严氏,同样心中欢喜的息红泪顿时忍不住开口调笑了起来。 不用说道,只想安安稳稳挣小钱钱享受生活的严锦,最终也并未接受太子卫率这个东宫‘卫戍司令’的职务,只是在东宫挂了一个‘太子舍人’这样的七品闲职。 而朱据这个太子爷因为担心‘逼迫’过甚会事得其反,从而令其再次拒绝征召,最后也只能心有不甘的暂时依了他的请求。 “没大没小的死丫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跟锦儿的事,你自已说你该叫我什么!” 听到息红泪的调笑,原本正激动到直抹眼泪儿的严氏,顿时忍不住佯作嗔怒的赏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爆栗。 “呃,小小姐,我……我……” 被当面揭穿了自已跟严锦的‘私情’,原本还揶揄调笑着准婆婆的息红泪,顿时就如同那偷吃小鸡崽儿被当场抓住黄鼠狼一般,羞愧之下都差点儿没在地上扣个缝把自已钻进去了。 没办法,谁叫她当初为了谋得那首苏大大的神作,跟严氏认了个干姐妹呢。 “嘿嘿,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早晚都是要改口的,红泪姐你还等什么……赶明儿咱把工坊那边的事彻底解决之后就挑个黄道吉日娶你回家。” 看着此刻耳朵尖儿都羞红得快要沁出血来的息红泪,严锦顿时忍不住得得瑟轻笑起来。 “娘!” 听到严锦这带着鼓励的打趣,再联想到之前小郡主朱清研那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眼神,羞怯不已的息红泪终于还是把眼前的干姐姐变成了婆婆。 …… “从今天起,师师姑娘便是严记工坊的大掌柜了。工坊之内一应事务师师姑娘均可作主……” “不过师师姑娘毕竟新来,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伙也都多帮衬着点儿!” 就在朱据这位太太子爷亲顾茅庐之后的第二天,如今跟沈一也算是同一战壕的严锦便从樊楼要来了师师的身契,将其任命为了严记工坊的大掌柜,然后自已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天天跑樊楼喝起了‘花酒’。 “夫君,师师毕竟年龄还小,这么大的事若是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樊楼西楼,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喂向枕着自已大腿的严锦口中时,息红泪却是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媳妇儿你就放心吧,师师那丫头精明着呢。再说了,咱们要的不就是‘出错’吗?即便到时候真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差错又怎样,大不了搬出东宫来兜底擦屁股就是了,咱这个太子舍人总不能白当不是!” 惬意不已的从美人儿手中吸过酸甜可口的葡萄后,还不忘顺带着把那玉指尖儿轻吮一下的严锦,对于息红泪的担忧却是丝毫未放在心上。 不用说,站队东宫之后,严锦自然也是开始了自已的反击。而这个时候安排师师这么一个新手接掌管严记工坊,就是为了露出‘破绽’给那些家伙创造机会 …… “哼,野种就是野种,你以为跟樊楼拉上了关系小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就在严锦抛下鱼饵惬意泡妞之时,广陵王府这边,得知息红泪贴身丫鬟成了严记工坊的大掌柜,主动请缨负责谋夺香皂之事的顾青云顿时不由得一阵嘲讽冷笑。 没办法,因为严锦的特意要求,此刻的朱据却是并未放出他已经接受东宫官职的消息。 因此,对于师师出任严记工坊大掌柜的事,他还以为这是严锦在‘扯虎皮做大旗’,想要借樊楼这东宫麾下产业的名头来吓退觊觎者呢。 “传下话去,趁那贱婢如今刚刚接手工坊还不熟悉情况,这两天一定要把那油脂化皂的密方给咱弄到手……” …… “你们九号组是怎么回事,工坊花钱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吹牛聊天的吗?” 严记工坊一处标有‘九’字的皂化池前,看着十几名正吹牛打屁的工人,新上任的大掌柜师师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大掌柜,不是小人们故意偷懒,这不是‘种水’还没领来嘛。没有种水,兄弟们就算是再怎么干,这猪油也变不成肥皂啊!” 听到师师的责怪,十几名负责搅拌皂化工序的工人也是不由得一脸委屈。 “种水没领?你们谁是组长,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领种水?知不知道你们这里一停,连带着你们前面炼油和后面装模塑型的人都得跟着停下来……” 得知是‘皂化’猪油的碱水没领来,刚刚新官上任的师师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大掌柜,我们组长今天不知为啥还没来呢!”看着满脸怒气的师师,委屈不已的众人赶紧撇清关系。 “哼,组长没来你们不知道自已去领吗?知不知道你们这一停下来会耽搁多少事?” 根本不听众人的辩解,怒气冲冲的师师却是再次冲着他们发起了火来。 “大掌柜,东家有规定,种水只能组长亲自签字画押领取。小人们就是去了也领不到不说,还得被罚工钱……” 见新掌柜任嘛不懂,除了两个新来的外,这组接连被责骂的工人也是不禁有些恼了。 原来,为了尽可能的防止泄密,严锦不但给用于皂化的碱水换了个神秘的名称,更是规定了每天的碱水领取只能每个皂化组的组长亲自凭照身牌领取。若是其它人去领,不但领不到不说,还得被罚一至三年的工钱。 “哼,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眼下各处催货催得十万火急的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你们两个人跟我去领种水从开工!” 见这些人搬出了严锦定下的规矩,新官上任的师师却是根本不管,点了那两个没有‘找理由’的新人就朝着制备存放碱水的后院库房而去。 ‘什么种水,搞得这么神秘原来就是草木灰水,这不就是跟做胰子的方法差不多嘛!’ 工坊后院中,看着一桶桶正浸泡、过虑的草木灰水,两名被师师叫来领‘种水’的新人顿时忍不住暗中相视一笑。 ------------ 第二十八章:好好的咋就不行了呢! “小野种,我要让你倾家荡产,要让你像狗一样跪在小爷我面前求饶!” 常乐坊一处属于广陵王的别院内,亲眼看着眼前大盆内原本清亮的猪油在搅拌中逐渐变成了粘稠的乳白皂化物,咬牙切齿的顾青云仿佛已经看到了严锦跪在他面前求饶的场景。 不用说,在师师这新官上任的大掌柜配合下,顾青云终于是拿到了制作肥皂最为关键的‘种水’密方。 不仅如此,为了保险起见,他还重金从严记工坊收买了两名皂化组的工人。 只不过,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为了保险起见的这份谨慎,最后却是成了他一败涂地的关键。 …… “王爷,下臣算了一下,比起售价来,这香皂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咱们这工坊的规模比严记要大得多,这成本也只会更低。不管严记到时候什么价,咱们只要比他们低上几分,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挤垮……” 就在顾青云拿到肥皂炼制关键密方之后没两天,长安城外一座巨大的庄园里,完全抄袭自严记、但规模却整整是其数倍的工坊内,浓郁得仿佛化不开的腥臊味儿中,数百口大铁锅正同时熬炼着大量的猪油。 不用说,一心想要把严锦整垮、整死的顾青云,早在谋夺香皂制作密方的同时,就已经同时在开建这工坊了。如今密方到手,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开工了。 “嗯,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事成之后,工坊利润分你一成!” 听完顾青云的分析,二十出头、体格高大雄壮的广陵王朱胥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随即也是大方的赏了他一根肉骨头。 “下臣多谢王爷赏赐!” 能够整垮、弄死严锦这个野种的同时,还能够得到巨额的钱财收入,顾青云心中自然也是极为欢喜。 …… “下种水,开炼!” 大半个时辰后,随着顾青云一声令下,一桶桶草木灰制成的碱水,随即便按比例倒入了数十池降至常温的猪油池,然后在一群群庄客的奋力搅拌下泛起了阵阵旋涡。 “王爷快看,开始起变化了!” 数刻钟后,在一群群手持长棍的庄客奋力搅拌下,只见数十池原本清亮的猪油开始逐渐变得混浊起来。 “嗯,谁能想到,油腻至极的猪油跟草木灰水加到一起,却是能制出洗涤清洁之妙物,这严锦倒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啊!” 看着皂化池中逐渐变得混浊的猪油,即便是向来崇尚武力、只对跟勇士、猛兽搏斗感兴趣的朱胥,此刻也是不禁被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给征服了。 “呃,这些不过是奇淫技巧的小道而已,王爷还是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听到朱胥的称赞,心中危机顿生的顾青云瞬间便化身成了清流诤臣。 没办法,称赞这肥皂制作之法也就罢了,但对严锦称赞有加算怎么回事?万一到时候朱胥生起了爱材之心,那他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哈哈,顾卿放心,严锦虽有材,但与顾尚书相比,孰轻孰重寡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别看朱胥平日的兴趣爱好是跟勇士、猛兽搏斗,但从小身在皇家,且对大位心存觊觎的他,又岂会不明白顾青云心的那点儿小心思。 “不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此战’过后那严锦若是识时务,顾卿也当有容人之量才是啊!” 末了,在给了顾青云一颗定心丸后,这个向来给人粗莽印象的广陵王随即却看似随意的对其作出了一番敲打。 开玩笑,再怎么说他那太子大哥也在储君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要想夺嫡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有了顾谦益、顾青云父子的支持后,如今的他却是又生起了将严锦收入囊中的想法。 ‘就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材还想学人招揽人材夺嫡?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小爷我岂会……’ 见朱胥果真对严锦动了爱材之心,顾青云顿时不由得在心中一阵冷笑。 “呃,下臣谨遵王爷教诲,待此事过后,下臣定当……咦,这……这是怎么回事?”虽说心中对这粗莽王爷鄙夷不已,但明面上顾青云还是装出了一幅受教的表情。 只不过,还没等他把这受教的面子话说完,余光忽然瞟到皂化池的他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变。 原来,按理来说已经开始皂化的猪油,在经过这又一阵的疯狂搅拌后早就应该开始大量皂化了。 然而现实却是,这皂化池中的猪油虽说比最初要更为混浊了些,但距离真正乳化、皂化却是还差得远。 “金九、麻三儿,你们两个是怎么弄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不行了呢?” 一心想要借此整垮、整死严锦的顾青云,此刻哪还顾得上应付朱胥的敲打。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的他,一把就揪住了那两名被他重金收买回来的严记工坊皂化组工人。 “小人……小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啊!小人确实是严格按照严记工坊的比例来的……” “公子,上次试制之时你也看到了,这种水跟猪油的配比绝对没有差错。小人以为,这问题应该是出在了种水上面吧?” 面对顾青云的责问,喊冤不已的同时,两人也是赶紧帮他分析起了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种水的问题?那你们说,这种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 “公子你是知道的,小人两个在严记做的只是皂化的工序,只懂得种水跟猪油的配比。至于这种水是如何制作的,小人等也不清楚啊!” 面对顾青云的责问,两名一筹莫展的‘皂化工程师’却是无奈的双手一摊。 “李狗、牛二,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这‘种水’到底怎么回事?” 被两名皂化大师这么一提醒,顾青云也是转头盯上了那两个被他派往严记工坊盗取种水配方的商业间谍。 “呃,或许大概是搅拌皂化的时间还不够吧……” ------------ 第二十九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你给本王说的香皂?这就是你给本王说的万无一失……” 看着眼前数十口装有混浊猪油的皂化池,片刻前还许诺要分顾青去一成利润的广陵王朱胥,此刻已是满脸阴沉的朝他望了过来。 不用说,在一众庄客的奋力搅拌下,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后,数十口皂化池中的猪油除了比之前变得更为混浊外,却是依旧没有真正皂化的反应迹象。 “李狗、牛二……” 顾青云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不假,但他也只是‘劳心者’而已。面对朱胥给来的压力,他自然是将责任追究到了两个混入严记工坊的商业间谍头上。 “王爷、公子,这‘种水’小人两个确实是按照严记的方法配置的啊……这,这肯定是金九、麻三他们两个在捣鬼!” 见责任追到了自已头上,李狗、牛二两个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的商业间谍顿时慌了神,下意识的就把责任往两个‘技术总监’身上推。 “王爷、公子明鉴,这‘种水’跟猪油的配比小人两个都是按先前试制时的比例来的……” “现在猪油没问题,种水跟猪油的配比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只能是出在种水上面了!” 不同于顾青云跟两个商业间谍,两个被重金挖来的技术总监一阵暗自不屑的同时,却是不慌不忙的拿出了足以自证的事实依据。 “还有其它办法补救吗?” 听到两人的自证,这一次不等顾青云开口,一脸阴沉的朱胥却是迫不及待的先开口了。 没办法,在顾青云先前信誓旦旦的蛊惑下,以为胜券在握的他,可是提前收了不少没买到严记香皂销售权商家的‘加盟费’和订货款的。 这要是到时候交不出货来,退款赔偿事小,他这个广陵王的面子或者说声望那可就完了。而没了声望,他还拿什么去夺嫡? “呃,回王爷话,除非……除非咱们能弄到真正的‘种水’,否则……否则就只有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加入草木灰做成胰子减少些损失了!” 听到朱胥的询问,两名被顾青云重金挖来的‘工程师’相视一顾后,倒是真的给出了一个或许可行的解决之法。 “什么,胰子?本王要的是香皂、香皂,不是那不值钱的胰子……” 听到两人给出的解决办法,这位向来喜欢跟野兽搏斗的粗莽王爷顿时就忍不住勃然大怒起来。 特喵的,就那灰不溜秋、最多值个百八十文一块的胰子,能跟这动辄数两银子一块的肥皂和香皂比吗?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谎报军情、欺瞒本王的东西拉下去乱棍打死!” 眼见这原本预想中的高端奢侈品现在居然老母鸡变鸭,从香皂变成了胰子这种便宜货,恼怒不已的朱胥顿时就把气撒到了两个商业间谍身上。 “王爷饶命,小人冤枉啊……” “王爷,他们两个也只是上了严锦那奸贼的当,还请王爷……”见朱胥想要杀这两个商业间谍,顾青云赶紧站了出来求情。 尼玛,虽然这两个家伙只是个二把刀,但人好歹也算是亲眼见到过严记工坊‘种水’配置的专业人才。要是就这么给杀了,那这‘种水’以后谁来配置? “顾青云,三天,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三天时间这香皂你还是没弄出来,哼,到时候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然而,还没等顾青云这求情的话说完,怒气难平的朱胥随后更是一把便将他如小鸡崽般揪了起来,然后满脸阴沉的追究起了他这个始作俑者的责任。 特喵的,若只是单纯损失点儿建工坊和费用和这第一批香皂的成本倒还没什么,左右也不过是千八百两银子而已,但这特喵的可是关系到他夺嫡的声望啊! “严锦你这该死的野种,本公子跟你没完!!!” 就在朱胥拂袖离去之后,看着眼前的数十池‘油汤’,突然想起严记先前‘换将’举动的顾青云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已这是又被严锦给算计了。 …… “什么,父亲你让我去跟那野种认输服软?门儿都没有!大不了咱鼓动那莽夫直接去硬抢……” 永兴坊礼部尚书府,当听到自家老子给出的解决办法后,顾青云当即就炸毛了。 不用说,在朱胥三天时限的压力下,香皂没弄出来、只整出了几十池猪油汤的顾青云,最后只能回来找自已的老子顾谦益商量解决办法。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顾谦益给出的解决办法却是让他直接去找严锦购买用于香皂制造的‘种水’。 “抢?太子的产业谁敢明着抢!” 看着瞬间炸毛的好大儿,之前对严锦母子弃若敝屣的顾谦益,此刻却是不禁有些面色复杂的冷哼了一声。 “什么,太子的产业?” “那小畜生现在是东宫的人,太子已经从陛下那里为其讨得了太子舍人的官身!” 虽说朱据并未将严谨站队东宫的消息放出,但很显然这保密工作却是做得并不够。 “太子舍人又怎么了,不过是个芝麻粒大的闲职而已……” 得知严锦拥有了官身,妒火中烧的顾青云就更不愿向这个‘卑贱’的野种低头了。 “云儿,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一个太子舍人确实没什么,但若是能借此机会让东宫跟广陵王彻底撕破脸皮,到时候鹬蚌相争下燕王那边不就……”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眼见顾青云这个时候耍起了小性子,顾谦益也是随即变得面色严肃了起来。 很显然,在朱家兄弟这场夺嫡之争中,顾家父子真正站队的其实却是朱胥的同母兄弟,三皇子燕王朱旦! 至于朱胥这个明面上除了东宫外势力最强大的广陵王,其实不过就是那只‘鹬’,其最大的作用只是为燕王朱旦打掩护吸引东宫的火力罢了。 “哼,这次就让那野种得意一回。总有一天,本公子要让他……” ------------ 第三十章:运筹! “我说你小子现在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啊!” 就在顾青云迫于现实准备向严锦认输低头之时,樊楼这边,看到准时准点而来的严锦,沈一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喵的,自从这家伙接受了太子舍人的官职站队东宫后,息红泪这花魁在樊楼就彻底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到傍晚就被他给接走了,直到第二天才会过来打卡上班。 “哦?既然大掌柜这么说,那从明天开始咱和红泪不来就是了……” 虽说作为一个穿越者对这卖艺不卖身的娱乐行业没什么歧视,但让自已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表演,尤其还是给那些老色批表演,这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别啊,锦哥儿!好歹你也让红泪再帮忙老哥哥撑撑场子,不然咱到时候……” 一听严锦要让息红泪彻底‘息影退圈’,沈一立马就换上了一幅讨好的面孔。 特喵的,单是因为息红泪这朝九晚五的上班就已经搞得樊楼营业额直线下降了。这要是再让她彻底息影,那他这个大掌柜到了年底向东宫交帐时可就不好看了。 “怎么,大掌柜这是准备把余生都放在樊楼,就不想着更进一步了?”看到就只想着樊楼业绩的沈一,答非所问的严锦却是一脸戏谑的朝他望了过去。 “呃,锦哥儿说笑了。老哥可比不了你,也就只能为殿下做些小事而已……”听到严锦这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沈一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别看在这京师地面上,不管黑白哪道沈一都是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风云人物,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体制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夜壶’、‘黑手套’而已! 所以,向来有自知之明、对自已定位十分清楚的沈一却是从未想过要蹦到台面上的事情,那太危险了。 “大掌柜可知这职场的立身之本是什么,不是什么谨小慎微,而是‘无可替代’!” 看到沈一那谨守本份的小心模样,除了来接息红泪下班儿外,还有着其它事情来找他的严锦却是并不气馁的继续游说起他来。 “无可替代?哈哈,锦哥儿你也太看得起老哥了……” 双方都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早已把严锦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的沈一哪会那么容易被他说动。 “好歹咱们也是混一个阵营的,大掌柜你这防人防的……罢了,原本看在大掌柜当年曾帮过家母的份儿上想还大掌柜一份儿人情,既然大掌柜没兴趣,那咱就自已单干了!” 只不过,跟把严锦性子摸了个差不多的沈一一样,对于他这个樊楼的话事人,严锦对其底细也是同样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不,见其始终不松口,从息红泪口中知道了一些小道消息的他,当即便打出了自家老娘这张王炸大牌! “呃,当初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儿而已,难得小…难得你娘还记得。对了,锦哥儿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都是自已人,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就是……” 果然,见严锦搬出了自己老娘来,原本还一直跟他打太极的沈一当即便换了幅‘谄媚’的嘴脸大包大揽了起来 …… “嘶,你小子可是真够狠的啊,上来就下死手。不过此事毕竟涉及四皇子,要不还是先跟太子殿下禀报请示一下?” 当沈一从严锦口中弄清楚他的来意后,刚刚还大包大揽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却是又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商场如战场,靠请示打仗怕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不过是些生意上的区区小事儿而已,哪里用得着事事禀报请示。” 看到沈一那小心谨慎的样子,严锦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还叫小事儿?照你这么整,四皇子到时候怕是把王府卖了都不够还债的!”不同于严锦的轻松,沈一却是满脸的凝重。 原来,严锦先前的诸多游说为的就只是一件事,借着这次的香皂事件,直接以商战的形式彻底摧毁广陵王朱胥的财务让其破产,从而达到以不流血的方式打破其夺嫡野心的目的。 而之所以非要拉上沈一,却是因为他手中那群整个直隶地面财力最雄厚的香皂分销商,正是其整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刀子’。 “呵呵,人生烦恼识字始,皇家烦恼权力故。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而已,没钱和没命孰轻孰重?而且说到底咱们这可是在帮他,到时候别说太子了,就算是皇帝恐怕都得感谢咱们……” 见沈一还在犹豫,严锦也是收敛起了之前的轻松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喵的,既然已经选择了站队东宫,那自然是要将这把保护伞给经营维护好,那样才能为自已的将来遮风挡雨不是。 “初生之犊不畏虎,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冲劲儿啊,看来咱真的是老了!” 在严锦的一番剖析下,沈一这纵横京师地面黑白两道数十年的大佬,此刻也是不由得一阵感慨。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哥你不过才四十出头而已,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喊什么老?” “咱可是听说了,博望院的大总管可是刚刚病逝,如今这位置可是还空着呢。只要老哥你能再立新功,以太子殿下的赏罚分明,届时除了你,这大总管之职还有谁能胜任……” 望向感慨不已的沈一,严锦随即更是抛出了一个让他不容拒绝的诱饵。 “哈哈,锦哥儿你说得不错,咱还不到五十,还能……还能再拼几年,这事儿咱干了!” 果然,随着严锦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感慨不已的沈一此刻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开玩笑,博望苑啊,那可是隆武帝在太子刚成年时专门送给他用来招纳结交天下各类人才的‘招贤馆’。负责打理博望苑事务的‘大总管’那可是统管着东宫明里、暗里的所有产业,乃是沈一这些人的顶头上司。 当然,沈一这次之所以如此动心,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大总管’职位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身,但也是朝廷认可的太子家臣身份。而有了这朝廷认可的身份,有些事他才能够有底气去做。 “来人,马上给直隶各府县分销商传话,让他们……” ------------ 第三十一章:送上门儿来的竹杠! “咦,这不是顾大公子的身边人茗烟么,这大晚上的你不陪着你家公子跑这里来做什么?” 安乐坊双茶巷严家小院儿门口,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茗烟和几步外那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听到敲门声后前来开门的师师顿时忍不住一脸揶揄的轻笑起来。 “师师姑娘,我家公子有要事见锦少爷,还请姑娘……”没有在意师师的揶揄,茗烟赶紧压低声音说明了来意。 “什么,顾大公子大晚上的来求见我家姑爷?咯咯,这可真是稀奇事啊!” 看到茗烟那生怕别人听见的样子,师师却是故意放开了声音不说,更是在对方的话语中还加上了一个‘求’字。 “求见?哼,去叫那野……去叫严锦出来见我!”就在师师话音刚落之际,一道极为不满的冷哼中,顾青云也是从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中跳了下来,抬腿就想往小院儿中闯。 “顾公子,私闯民宅可是重罪哦。我家姑爷的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不知你这腿到时候能不能……” 听到顾青云口中那差点儿蹦出来的‘野种’称呼,脸上笑容一敛的师师在伸手阻拦的同时,更是不无嘲讽的瞟向了他那曾被严锦踹断过的左腿。 “你……本公子是来跟他谈生意的!” 被师师那一眼瞟得仿佛小腿又隐隐作痛起来的顾青云,要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解决香皂种水的事,这会儿早就转身离去了。 “既然顾大公子是来谈生意的,那就让他进来吧!” 就在顾青云强压怒火开口解释之际,一声淡淡的轻笑却是从小院儿内传了出来。 …… “本公子要你香皂的种水配方,开个价吧!” 小院客厅内,看着眼前大大咧咧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相迎意思的严锦,自认迂尊降贵而来、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的的顾青云,当即便傲慢无比的道明了来意。 “啧啧,不愧是顾大公子,这眼光就是好。只不过,咱凭什么把这下金蛋的母鸡卖给你?”瞥了这高高在上的家伙一眼,严锦也是不禁被他这自以为是的傲慢态度给整乐了。 他娘的,大小王都分不清楚,求人还求出了一幅施舍的态度来,真当自已是象妈妈生的啊? “哼,既然配方不卖,那这种水总能卖吧?” 看到严锦那满是嘲讽的表情,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想过真能买到这种水配方的顾青云当即也是改变了目标。 “卖,当然能卖了!只要你顾大公子出得起价钱,别说种水了,就算是成品肥皂跟香皂咱也能卖给你。” 虽说没料到顾青云会亲自前来,但这竹杠既然都已经送上门儿来了,他又哪有不敲的道理。 更何况,为了自已一举将朱胥这个广陵王搞破产的后续计划,这会儿顾青云整出来的那个肥皂工坊还没到倒闭的时机呢。 “什么,这成品肥皂跟香皂你当真肯卖?”如同严锦没料到他会亲自前来一样,听到对方连成品肥皂、香皂都肯卖给自已,顾青云此刻也是不由得一愣。 要知道,他之所以‘迂尊降贵’亲自来跟严锦谈,不过是为了借这香皂挑动广陵王跟东宫撕破脸相争而已。至于朱胥这个广陵王后面怎么收场,却是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听到严锦肯卖成品给他,顾青云当即便动了直接购买一批成品交差蒙骗朱胥的念头。 “当然,咱可是向来言出必行。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出得起银子。”眼见顾青云竟是真的打算直接从自已这里购买成品充数,心中忍不住一乐的严锦随即也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那这成品的价格……” “好歹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熟人了,这样,肥皂算你十两、香皂的话就算你十五两好了!” 既然是敲竹杠,那自然是要往狠了敲。只不过,考虑到整体的计划,严锦倒也没有太过离谱。不然,就凭来的人是顾青云,他这报价都能给他翻出十倍乃至更高。 “你怎么不去抢?长安城里零售的肥皂跟香皂也不过才三到五两银子……” 听到严锦这比零售价还要高出数倍的报价,原本还准备直接买一批成品糊弄蒙骗朱胥的顾青云顿时不由得面色一恼。 “顾大公子你开什么玩笑,抢钱哪有这来得快,哈哈哈哈!” 喵的,以往都是被沈一冲着自已喊这句话的严锦,这一回终于也是尝到了这肆无忌惮耍流氓的爽感。 “你,你……” 看着完全一幅吃定了自已表情的严锦,憋屈不已的顾青云,当即就被对方这大实话怼得哑口无言起来。 “顾大公子你还别觉得贵,谁叫你那工坊自已弄不出来呢?更何况,卖给你的货总不能带上咱‘严记’的标识吧?如此一来,咱还得重新订作模具什么的……” 为了把这笔大竹杠敲下来,不等目瞪口呆的顾青云开口,心中舒爽不已的严锦随后倒是勉强给他找了个涨价的理由。 “这成品本公子不买了,你把那种水卖给我!” 面对严锦这摆明了就是敲自已竹杠的报价,几次深呼吸后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怒火的顾青云,最终只能放弃了用成品糊弄朱胥的打算。 只不过气昏了头的他却是忘了,在成品上可以敲他竹杠的严锦,难道换成了种水就不能继续敲了? “种水啊,也不是不行,就五十两银子一桶吧。不过你们得自已派人来运,概不配送……” 这不,眼见这就要到手的成品竹杠敲不成,失望不已的严锦当即便将这份竹杠转移到了用于皂化的碱水上面。 “姓严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尼玛,香皂工坊对这碱水的用量有多大顾青云当然清楚。按严锦这五十两银子一桶的价格,这成本算下来特喵的比之前买成品香皂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了。 “欺你?欺你又怎么了,有本事你自已让人去配啊!哈哈哈哈……” ------------ 第三十二章:双喜临门的朱胥! “点火,炼油!” 长安城外,仍是先前广陵王府那所庄园改成的‘朱记’工坊内,随着顾青云一声令下,滚滚浓烟间,数百口大铁锅又再一次轻车熟路的炼起了猪油来。 “顾卿,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漏子了吧?” 随着通红的火苗不断舔舐,逐渐弥漫起来的猪油腥臊味儿中,广陵王朱胥此刻脸上却是再没了几天前的那股激动劲儿。 “王爷放心,若是这次再出了问题,下臣自已跳锅里把自已给炼了!” 面对朱胥的质疑,指了指已经开始出油的一口口大铁锅,顾青云这一次却是显得信心十足。 不用说,为了达到让朱胥跟东宫鹬蚌相争为燕王朱旦吸引火力的目的,即便面对严锦五十两银子一桶的‘种水’报价,最终他也是捏着鼻子受了下来。 “下种水,开炼!” 很快,这香皂的制造流程就再一次来到了几天前失败的皂化工序,数十桶从严记高价买来的种水,很快便按比例倾倒进了皂化池中搅拌起来。 “成了!” 有道是一分钱一分货,小半个时辰过后,伴随着那些充当工人的庄客不断搅拌,数十口皂化池中的猪油,毫无意外的全都变成了乳白色的浓稠膏状物。 “哈哈哈哈,顾卿果然不负本王厚望……” 眼看这香皂制作中最为关键的皂化工序顺利完成,之前还一直绷着个脸的朱胥此刻终于是多云转晴了。 “王爷,大喜,大喜啊!” 然而这还没完,正当朱胥还在为这香皂制作的成功而欣喜之时,伴随着老远就传来的报喜声,只见王府总管多喜此刻也是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 “哼,你们不是已经购买了严记的香皂经营权吗,怎么现在又跑本王这里来了?” 长安城内广陵王府,斜眼扫了堂下那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豪商大贾及其身后那一排排银箱,心中其实已经乐开了花的朱胥,此刻却是强压着心中的喜悦板起了面孔。 很显然,先前多喜所说的大喜事,就是这些前来王府抢购香皂经销权和订货的豪商大贾们。 而这些纷纷带着大量金银‘叛变’而来的商贾,自然都是沈一招来的那些各地香皂经销商,以及一些跟樊楼有其它生意往来且信得过的商业伙伴。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严锦一样认清朱据这个东宫太子的窘境,所以这能有机会巴结、投资一国储君,一众商人自然是积极得很。 “殿下,先前这肥皂跟香皂只有严记一家出售,小人等也是别无选择。如今既然咱‘朱记’也能制作,小人等自然是要以王爷马首是瞻!” “殿下,为表诚意,小人此次可是连二十万两的货款都一并带了过来……” “小人也带了十五万两银子的预付货款,还请殿下开恩赏小人口饭吃!” 虽说朱胥已经极力在压制着心中的喜悦,但眼中的喜意却依旧还是难以掩饰。 所以,这些向来善于察颜观色的商贾们,自然不可能被他这佯装出来的不满和敲打所吓到,反而是全都借机向其巴结讨好起来。 “罢了,看在你们确实是诚心悔过的份儿年,本王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计较这些了!这香皂经销权跟订货之事,你们就和多喜去商量吧!” 本来都只是借题发挥而已,看着堂下那一箱箱似乎隔着箱盖也能看到黄白光芒闪耀的金银,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金银其实不过是鱼饵的朱胥,眼见这‘敲打’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当即也是在众人的讨好巴结中来了个就坡下驴。 …… “大总管,你看这商契咱们什么时候……” 就在朱胥一番敲打完离开后,一众先前还慷慨激昂表忠心的商贾们,此刻却是纷纷暴露出了商人逐利的本来面目,全都围着王府总管多喜委婉的说起了签订正式‘商业合同’的事来。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咱王爷是谁,那可是陛下的亲儿子、真正一言九鼎的天潢贵胄,难不成还会黑了你们那点儿散碎银子不成?” 看着一众讪笑不已的商贾,多喜顿时不由得一脸鄙夷。 “大总管,殿下拔根寒毛都比小人们腿还粗,小人们自然是信得过。只不过这些银子毕竟是小人们的大半身家,小人们要份儿商契也只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而已……” 没有在意多喜那鄙夷不已的表情,一众嘴上说着信得过的商贾却是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纷纷拿着早就拟好的合同跟他诉起了难处来。 开玩笑,这份商业合同可是严锦这场商战的关键,早已受过沈一叮嘱的他们,哪会被多喜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一个个的事儿还挺多……” 眼见一众商贾不买账,多喜最终也只能代表广陵王府跟他们挨个儿签订了正式的商业合同。 “多总管,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份商契上能不能再给小人盖上一份殿下的王玺之印?” 然而,让多喜没想到的是,这商业合同才刚签完,有人却是再次生起了幺蛾子。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商贾,却是异想天开的想要在这商契约上加盖朱胥的王玺。 “放肆!殿下的王玺是何等重要之物,岂能用在此等商契之上!”听到这寸进尺的要求,本就被为商业合同的事整得头晕脑涨的多喜顿时不由得大怒。 “多总管误会了,能跟王爷这等天潢贵胄签订商契乃是小人及整个家族莫大的荣幸。小人是想把这份商契作为传家宝物供奉传家,这才想着若是能盖上殿下的王玺之印……” 看着多喜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开口解释的同时,一大锭金灿灿的黄金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迅速塞到了他衣袖之中。 “对啊,咱咋没想到呢!殿下乃是真正的天潢贵胄,这王玺之印当可百邪辟易、聚福镇宅,还请多总管帮小人等向殿下多多美言几句……” 听到年轻商人的解释,其余商人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紧接着便纷纷跟风,将一张张银票、金锭迅速朝着多喜塞了过去。 “你们……你们让咋家说你们什么好呢!” 原本还一脸怒容的多喜,面对这纷踏而来的红包当即便表演了一出变脸绝技。 ------------ 第三十三章:让子弹飞一会儿! “哈哈,万三兄这事儿着实办得不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有了这王玺为证,到时候咱们跟广陵王讲起‘理’来可就更有底气了……” 樊楼听雨轩,沈一这个话事人的‘办公室’内,看着手中那一张张盖有鲜红‘广陵王玺’印章的商契,‘鸠占鹊巢’的严锦顿时忍不住冲一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商人大加赞赏起来。 不用说,在一众豪商的金币攻击下,多喜还真就说动了朱胥动用自已的王玺给他们‘赐福’。 而有了这加盖王玺的商契,一旦有所纠纷,到时候别说是朱胥了,从法理上来说就算是隆武帝亲自下场拉偏架都没卵用了。 “严舍人过誉了!小人昨日也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而已,没想到最后还真就成了……” 听到严锦的称赞,那名叫万三的年轻商贾连连谦虚的同时,也是委婉的为自已表起了功来。 “嗯,有道是赏功罚过,这有功当然是要赏的。大掌柜,以后万记拿货的价格降两成,其余各家也全都降价一成,差价到时候算严记头上!” 要想马儿快快跑,就要舍得多喂草。对于这些商贾来说,真金白银远比画大饼来得管用。 “公中的事儿哪能让锦哥儿你一个人吃亏,也算上老哥一份儿……不过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咱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随着眼前这一沓商业合同的签订,眼见敌人已经彻底入彀,沈一也是不禁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进攻?呵呵,不是早就已经发动了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看着迫不及待的沈一,严锦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子弹?那又是什么东西……” …… “王爷,账房那边把帐算出来了。各地经销权售卖加上预收的货款,此次共计收入两百六十八万两。刨去工坊那边预支的二十万两本钱外,再加上府中原有的现银,王爷手中现在可动用的活钱共有三百万两出头!” 就在严锦等着‘子弹’飞翔的时候,广陵王府后院一处兽笼外,刚刚结束了一场人熊擂台赛的朱胥,此刻也是得到了一个让他比斗兽更肾上腺素直线飙升的利好消息。 “三百万两?啧啧,本王扣扣搜搜了十来年也不过才攒下了几十万两的家当而已,没想到这一块小小的香皂才几天就给本王整出了这么多银子来……他娘的,严锦那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得知自已的身家短短几天就翻了几番,感慨不已的同时,朱胥更是不禁对严锦大加赞赏起来。 要知道,顾青云负责的这个‘朱记’工坊,从香皂的制作再到经营,那可全都是抄袭自严记的。 “谁说不是呢,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直隶而已。咱大宇还有着十数个行省、无数的府县呢……如此难得的人才,王爷何不早些将其收入囊中……” 听到朱胥对严锦的再次称赞,多喜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 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如今随着香皂工坊的成功,顾青云在广陵王府幕臣中的地位必定会进一步提高,从而威胁到他这个王府总管的地位。 所以,若是能把跟顾青云有矛盾、仇怨,但又数次被朱胥数次称赞的严锦招揽过来,那不就成了他最好的天然盟友吗? “嗯,那小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如今工坊那边才刚刚起步,这个时候把他招揽过来,顾卿那边怕是要不怎么痛快了,还是等工坊那边彻底稳定下来后再说吧!” 虽说向来喜欢和猛兽搏斗的朱胥体魄强于脑子,但生于皇家,一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懂的。 正如他之前给顾青云的承诺那样,严锦虽然有才,但相比于顾谦益这个礼部尚书、顾青云背后的宁家势力来说,其重要性自然还是差太多了。 所以,对于多喜这把严锦招揽入麾下的建议,虽然确实心动得很,但考虑到顾青云的感受,朱胥最终还是把这份心动暂时压了下来。 只不过,常年沉迷于跟猛兽搏斗的他这脑子终究还是差了些。且不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严锦早已投入东宫阵营,他这里还在巴巴的顾忌顾青云的感受呢,却是哪里知道,对方不过是把他当成了那个鹬蚌相争中的鸟罢了。 …… “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停工不干,不知道这交货的时间快到了吗……” 就在朱胥跟众商人签订合同大半月之后,长安城外‘朱记’工坊内,看着眼前一排排冰冷的炉灶和那些游手好闲、吹牛打屁的工人,奉命前来查看货物准备情况多喜顿时不由得勃然大怒。 “大总管,不是小人们偷懒,实在是没有种水这活儿没法干啊!” “没有种水熬那么多油脂不是浪费了吗……” 听到多喜的责骂,一众庄客改行的工人们也是不由得一脸无奈。 “没种水了?你们这群懒货,没种水了不知道让人配制吗,顾青云那小子是怎么安排的……”听到众人给出的蹩脚借口,多喜都差点儿没给气乐了。 “配制?谁会配制这种水啊!多总管难道不知道先前的种水都是买来的吗……” 还没等多喜训斥的话说完,一名胆儿大的工人却是忍不住面带戏谑的朝他望了过来。 “什么,你说那些种水是买来的,从哪里买的?” 得知工坊先前开工用的种水居然是买来的,一直以为种水问题早已解决的多喜顿时不由得懵了。 要知道,先前顾青云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朱胥保证过,这种水的‘技术难关’可是已经被攻克了的。 “这还能从哪里买,当然是严记工坊了!”见多喜这懵逼之下居然问出了这样没脑子问题,众人顿时忍不住一阵嗤笑。 “严记工坊?好啊,竟敢欺瞒王爷。来人,把顾青云那欺上瞒下的东西给我绑过来!” 在众人的嗤笑中回过神来的多喜,当即便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搬倒潜在对手的大好机会。 “多总管,那小子都好几天没来工坊了……” ------------ 第三十四章:收网! “金九、麻三,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就在‘朱记’工坊那边因为种水停工之际,之前被顾青云重金挖走的两名‘皂化工程师’,此刻也是重新回到了严记工坊。 “东家,朱记那边的人也都教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种水用完后顾青云就溜了,反正现在他们也停工了,所以小人两个就回来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严锦,两人随即也是跟仔细说起了朱记工坊那边的事情。 很显然,这两个被顾青云重金收买的家伙,其实不过是严锦顺势安插过去的卧底而已,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让朱记停摆。 只不过现在,因为顾青云父子对朱胥的背刺,却是让他这卧底根本就没了用武之地。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终日打雁却是反被雁给啄了眼!” 很快,听完两人的述说,得知顾青云竟然‘失踪’后,严锦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自已怕是成了顾谦益父子的‘帮凶’了。, “东家,那我们要不要再回去……” 听到严抽的感慨,还以为回来早了的两人当即便准备再次回去朱记继续潜伏。 “不用了,你们先跟师师熟悉一下如何管理工坊的事,等咱把朱记拿下后,你们两个就去那边当掌柜!” 匆匆交待几句后,严锦随即便丢下惊喜到目瞪口呆的两人快步出门而去。 …… “我说锦哥儿,这才未时刚过呢,你这来得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儿?” 樊楼听雨轩,看着匆匆而来的严锦,以为他又是来接息红泪‘下班’的沈一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大掌柜,赶紧通知那些经销商……可以收网了!” 没有在意沈一那无语的表情,严锦却是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正事。 “呃,你先前不还说要让那什么子弹再飞一会儿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要收网了?” 听到严锦的吩咐,有些疑惑不解的同时,沈一也是变得面色凝重起来。 “他娘的,咱们被人利用了……” 带着几分郁闷,严锦随即便跟他说起了朱记工坊被顾青云背刺停工之事。 “锦哥儿你的意思是说,顾青云父子投靠广陵王只是为了利用他,好为其它人火中取粟?” 听到严锦对‘朱记’在顾青去的背刺下不攻自乱的剖析后,沈一也是不禁有些傻眼了。 “这还用说吗,他们若是真心投靠广陵王,怎么可能给他捅出这么大漏子,搞得咱连预先准备的暗子都还没来得及发动……” 想到自已堂堂一穿越者居然被顾谦益和顾青云这对父子给利用了,严锦也是不禁有些愤然。 “锦哥儿,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借此机会把广陵王给争取过来?若是有了广陵王站队东宫,太子殿下这威望不就……” 不同于一脸愤然的严锦,沈一却是生起了借机把朱胥拉到东宫阵营的心思。 要是能把朱胥这个觊觎大位的皇子收服,朱据这个太子的威望不就更高了吗?更何况,从亲情角度来讲,又有哪个当父亲的不想看到自已的子女兄友弟恭的? “大掌柜,太子殿下现在缺的不是威望,而是陛下希望看到的那份‘威’!更何况恩威并施,即便是要收服广陵王,那也要先把他彻底打服了才行,岂有未施威就先市恩的道理……” 不等沈一把话说完,严锦却是想都没想便摆手否决了。 开玩笑,跟另一个时空里汉武帝的戾太子一样,朱据这个太子最大的危机就是‘子不类父’所致。若是真按沈一的想法直接示好朱胥,且不说皇帝对朱据的看法不会有任何改观,单是朱胥自已会放弃野心真心臣服么? “怪不得殿下会……会想把太子卫率交到你手中,锦哥儿这见识眼光可真是无人能及啊!来人,马上通知万三他们……” 听完严锦一番剖析过后,反应过来的沈一当即便放弃了直接示好拉拢朱胥的打算。 …… “不好了,王爷,咱们被顾青云那王八蛋给骗了!” 就在严锦下令提前收网之际,广陵王府这边,多喜也是匆匆从城外工坊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 听到多喜那焦急不已的高呼,后院兽笼中正跟一头黑熊打得难分难解的朱胥,一个分神之下差点儿没挨上一个大耳瓜子。 “王爷,奴才刚刚去了工坊那边才知道,咱们工坊先前用的种水根本不是自已制备的,而是顾青云花重金从严记那边买来的。如今种水已经用完,工坊那边现在根本就开不了工……” 待朱胥重新抓住黑熊的两只前爪后,多喜这才把工坊那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什么,这混账东西竟敢欺瞒本王,老子要生撕了他!” 得知自已竟然被顾青云给骗了、坑了,暴怒之下的朱胥一声怒吼间,怪力暴发的他,直接一个过肩摔就把正跟他搏斗的黑熊直挺挺的砸在了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哀嚎不已。 “来人,去把那胆敢欺瞒本王的东给我抓过来扔兽笼里,本王要让他知道欺骗本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把‘战败’的猛兽杀死,这一次朱胥却是留下了那头被他打败了的黑熊性命,准备再给他一次充当刽子手立功自赎的机会。 “王爷,跑得了和尚不了庙,抓顾青云那混帐倒是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工坊复工,不然到时候若是咱们无法交货可就麻烦了……” 看到朱胥不管不顾就要去抓顾青云出气,身为王府总管、早就跟朱胥深度绑定、一损俱损的多喜赶紧提醒劝阻了起来。 没办法,之前代自已主子跟一众商人签订合同的他可是清楚得很,按照那些商契上的条文,若是朱记工坊不能按时交货,那到时候需要赔偿的违约款,即便是把广陵王府卖了也是赔不起的。 “王爷不好了,那些商贾听说咱们工坊停工后,现在已经全都赶了过来,说是要……要让王爷赔钱!”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朱胥就多喜先恢复生产的提议做出回应,先前那些送钱上门儿的商贾们,此刻已是嗅觉灵敏的找上了门儿来。 ------------ 第三十五章:天大地大规矩最大! “呀呀个呸的!这群势利小人真当本王好欺负是吧?来人,去把本王的大枪扛过来……” 得知那些不久前还百般巴结自已的商贾这么快就落井下石的讨债来了,本就因为顾青云的欺瞒而满肚子火无处发泄的朱胥,这下哪里还忍得了。 “王爷万万不可啊……” 见朱胥怒气上头之下居然打算对那些前来讨债的商贾动粗,一阵无语的多喜赶紧苦苦劝阻起来。 “王爷,不过是几个低贱商贾而已,哪里用得着王爷亲自出手,奴婢出去把他们打发了也就是了……” 尼玛,别看朱胥是皇子、王爷,但大宇朝在总结了前朝藩王之国的经验教训后,这些圈养在京城的皇子王爷,其实却是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大的实权。 尤其是他如今还在谋划着夺嫡之事,若是因此区区钱财小事闹出了人命来,那还夺个屁的嫡啊。 “哼,你去告诉那些家伙,敢和本王搞落井下石这一套,本王认得他们,但这手里的枪可不认人……” 虽说心中愤怒不已,但在多喜的苦苦劝阻下,朱胥最终倒也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 “诸位这是什么意思啊?” 广陵王府‘前朝’收粮厅,看着一众手持合同而来的商贾,明知故问的多喜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多总管,听说朱记工坊已经停工了,小人等就想问问我等订的货还能不能拿到?” “小人等可是把大半身家都托给王爷了,如今工坊停工……小人这货物也不要了,只要王爷能够将我等先前购买销售权跟订货的银子退回来就可以了……” 都已经到最后的收官之战阶段了,一众商贾自然也懒得跟多喜虚与委蛇的绕弯子,纷纷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自已的诉求来。 “退货退款?哼,好生看看你们手中的商契,如今离最早的交货之期尚有半月,你们这时候凭什么就认定‘朱记’不能按时交货了?” 多喜这个总管可不是一般的王府‘内廷’总管,而是掌管着整个广陵王府内外事物的‘大总管’。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单凭朱胥的宠信可不够,而是有着几分真本事的。 这不,面对一众商贾的退款要求,只一瞬间他便拿捏到了众人的短处、麻筋。 “呃,这……” 果然,面对多喜的反驳拿捏,众人的气势顿时便弱了那么几分。 “多总管,小人等可是打听清楚了。朱记之所以停工,乃是因为那用于制作肥皂和香皂的种水之故。朱记自已不能弄出这种水,大总管就是再拖上一些时间又有何用?” “小人等不比殿下财大气粗,还请大总管可怜可怜小人等还要养家糊口,咱们也不要赔偿,只要能把这钱退给咱们……” 然而,只稍一沉默后,虽说‘理’在对方,但一众商贾还是把这爱财跟小心谨慎表现了个淋漓尽致,纷纷又换了个方式软语相求起来,总之就是大有今天不还钱就不走了架势。 “哼,且不说你们听到的消息只是传言,这天大地大规矩最大。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尔等签了这商契,一切自然是要以商契为准。再敢胡搅蛮缠,可别怪本总管不客气了……” 眼见一众商人痿了,多喜自然也是得理不饶人了。 “呃,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再耐心等上几天就是。不过到时候殿下若是不能按时交货,那咱们也就只好按商契为准了!” 眼见多喜为了争取时间咬死了要以商契为准,一众原本打算舍弃赔偿只要本钱的商贾们,’无奈’之下也只能放下了一句‘狠话’悻悻而退。 …… “哈哈,好一个天大地大规矩最大!希望这话过几天他还能记得起来! 就在一众要债的商贾被多喜怼得悻悻而退之际,离广陵王府不远的一座茶楼内,将整个要债过程全部尽收眼底的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坏笑。 “我说锦哥儿,你让咱火急火燎的把人叫来收网,结果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被人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总得有个过程吧?再说了,这商契上的交货日期也确实还没到呢。既然人家要以商契为准,那咱们就再等等吧,那可是三倍的赔偿呢……” 多喜能抓住的短处,严锦这个始作俑者岂会不知道?之所以明知如此还让那些商人违约去退款,除了要提前把这火烧起来外,最重要的自然是为了让朱胥自已把这商契一口咬死,从而方便他后面名正言顺的下狠手不是。 “三倍赔偿?啧啧,那可是差不多八百万两银子了。国库一年都才收入多少银子,广陵王想要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除非他能点石成金……”弄明白了严锦的意图后,沈一顿时忍不住咂舌坏笑起来。 要知道,大宇朝国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才四千万两左右,这相当于国库五分之一的巨款,别说朱胥了,就算是对隆武帝的内帑来说,那也照样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其实倒也用不着什么点石成金的法术。只要他能让‘朱记’工坊重新运转起来,这危机自然也就解决了……” 听到沈一的坏笑,严锦也是忍不住摇头轻笑起来。 …… “王爷,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让工坊尽快复工。否则时间一到咱们拿不出货来,这三倍赔偿就是把王府卖了也赔不起啊……” 就在沈一、严锦幸灾乐祸之时,广陵王府这边,暂时打发走了一众商贾后的多喜,此刻也是找到朱胥再次提醒起了他工坊复工的重要性来。 “复工?本王当然知道这当务之急是让工坊复工了,问题是没有种水怎么复工?顾青云那王八蛋……” 听到多喜的提醒,愤怒不已的同时,朱胥也是不由得一阵无奈。 “王爷,既然先前的种水是顾青云从严记买来的,那咱们何不也跟严记买?左右不过是多花点儿银子罢了,总比到时候交不出货来赔钱要强吧……” 到了这个时候,先前顾青云为朱胥筹划的挤垮严记、垄断肥皂、香皂市场的计划自然是顾不得了。 “嗯,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你去跟那严锦说,若是他能为本王做事,日后封侯拜相少不了他的!” ------------ 第三十六章:反向招揽! “这世上有出卖他人的,但多总管可曾见过有谁出卖自已的?这种水要是卖给了你们,那不是等于把刀递到你们手里来砍咱自已吗?” 严家小院儿,看着眼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一脸戏谑的严锦便坚定不已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开玩笑,‘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夺嫡之争也不是游戏吃鸡。之前卖种水给顾青云不过是为了配合布局下套而已,如今都已经开始收网了,这个时候要是再卖种水给对方那不是纯纯的资敌了吗。 “严公子,俗话说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公子虽说跟樊楼搭上了关系,但那也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已。倒是我家王爷对公子那可是向来欣赏得很,若是公子能够……” 眼见严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已购买种水的要求,多喜也只好换了个法子,从单纯的谈生意变成了招揽。 “吧嗒!” 然而,面对多喜的代主招揽,如同之前他提出购买种水的事情一样,同样还没等他把这招揽的话说完,一方寸许大小、亮闪闪的金色铜印便被严锦抛到了他手中。 “呃,原来公子已经……” 拿起手中的‘太子舍人’官印瞧了瞧,稍微一愣之后,多喜也是不禁有些遗憾起来。 “不过严公子,东宫虽说看似风光,但实则却是危机四伏。若是公子能够为我家王爷做事,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要说这多喜对朱胥也确实是够忠心的了,即便知道严锦已经站队东宫后,他也只是微微愣了那么一瞬间而已,随即便又再次履行起了朱胥吩咐交待的招揽任务来。 “多总管说得没错,东宫确实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稳固,以至于燕王、广陵王、昌邑王纷纷生起了夺嫡之心……” “不过你可别忘了,太子殿下终究是正位东宫二十余年的储君,大义名份在手。至于有人生起了不该有的想法心思,只要挨个儿收拾一顿镇压下去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多喜还不死心,严锦自然也不再掩饰自已的意图。 “收拾镇压?严公子怕是有些想当然了吧。太子殿下若真有那个魄力、能力,又岂会有如今的局面!” 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严锦,听到他这自不量力的豪言,多喜顿时忍不住满脸不屑的冷笑起来。 “魄力什么的那都是被逼出来的,太子殿下就是再宽厚仁慈,那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已的地位被人取代吧?至于能力,呵呵,收拾镇压几个膏粱子弟、纨绔王爷而已,很困难的事么?” “就拿你主子广陵王来说,小爷我不过是用了一块小小的香皂而已,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对于多喜那不屑至极的冷笑反驳,严锦的回应更是可以用猖狂来形容。 “回去告诉广陵王,以他的性子、能力,能做个冲锋陷阵的猛将也就已经不错了。太子跟皇帝这样的位置就不要想了,他不是那块儿料。早点儿诚心归顺辅佐太子,日后做个驰骋疆场的将军王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末了,眼看这铺垫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严锦也是暴露出了自已的真实目的,反过来替朱据招降收服起了他背后的主子,广陵王朱胥来。 “什么,让……让我家王爷归顺辅佐太子?” 听到严锦这强势无比的‘通知’,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反向招揽的多喜顿时不由得懵了。 特喵的,咱家主子可是正谋划着夺嫡呢,现在居然‘命令’他归顺臣服东宫,你他娘的能不能认真点儿? “怎么,这有什么不妥吗?太子本就是一国储君,更是你家广陵王的长兄,让他归顺、辅助太子,兄友弟恭的有什么不好吗?” 看着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多喜,严锦的脸色也是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说起来,虽然之前他曾跟息红泪分析过,朱据最大的危机并不在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身上,而是出在‘子不类父’这一点上,但他若是能够将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诚心收服或是彻底打垮,让隆武帝没得其它选择不也是一种自保手段吗?” 当然,正如他所说的,市恩之前先威服。在此之前,肯定是要把朱胥彻底打服打疼才行的。 所以,即便已经参照借鉴朱高炽的经历给了朱据一个危机解决方案,但为了自已以后能够安心躺平享受生活,严锦最终还是采纳了沈一的想法,准备给自已这选定的保护伞再加上了一道保险。 “哼,当然不妥了!我家王爷英明神武,岂能归顺臣服于那满口假仁假义之人……” 听到严锦的质问,知道替自已主子招揽对方已经无望的多喜,这会儿也是彻底冷了脸,满是不屑的替自家主子回绝报严锦为东宫的反向招揽。 “英明神武?啧啧,什么时候一个喜好跟野兽肉搏之人也能称得上英明神武了!”瞥向冷脸的多喜,严锦也是同样满脸的不屑与嘲讽。 “呃,我家王爷那是……那是尚武,时刻不忘太祖开国之艰难……” “拉倒吧,那家伙纯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而已!” “大胆,你……你敢诽谤皇亲?” 眼见实在无法反驳严锦对朱胥这小众爱好的嘲讽,一番互相辩论驳斥后,多喜只能拿大帽子压人。 “什么叫诽谤,这就是事实。你家王爷只要是稍微有点儿脑子,那就不可能被顾青云给坑成现在这样!还英明神武、信不信小爷我分分钟让你家王爷变成身无分文、饭都吃不起的穷光蛋?” “你……” “你什么你,回去告诉广陵王,他要么真心归顺、辅助太子殿下,要么下半辈子就等着当个讨饭王爷吧!” 对于朱胥这种‘武夫’来说,想要将其收服其实最是简单不过了,只要彻底将其打趴、打疼,然后再市之以恩也就差不多了。 ------------ 第三十七章:上达天听! “让本王臣服东宫?哼,那软蛋自已都不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太子舍人?本王倒要看看,他是怎么让本王身无分文、讨饭度日的!” 广陵王府,得知严锦的反向招降或者说威胁后,恼怒不已的同时朱胥自然也是满脸的不屑。 开玩笑,他堂堂一王爷、当朝皇帝宠爱有加的亲生儿子,即便是工坊那边开不了工违约了又能咋嘀?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之前咱们跟那些商贾签订的商契上可是有着王爷的玺印。若是王府赖账不理的话,万一事情闹大坏了王爷的名声,那王爷的大业可就……” 不同于朱胥这是真的毫不在意的态度,先前对严锦的威胁同样‘毫不在意’的多喜,此刻心中却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喵的,你还想不想夺嫡、想不想当太子了?要是由着性子干出这种耍混赖账的事,即便皇帝宠爱你不责怪,但以后还有谁会投奔、支持你? “哼,本王要处置那欺瞒本王的顾青云你说不急,现在面对一群商贾的落井下石你还要让本王忍。这也要忍那也要忍,那本王就是争到了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朱胥不愧是出了名的莽夫王爷,面对多喜的劝阻,这会儿倔脾气上头的他哪还顾得了这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赔不起。毕竟要是真按那些商契上的三倍赔偿金额来履行的话,那可是将近八百万两的银子,他拿什么来赔? “王爷……” “不必说了,传本王命令,今后凡是敢有前来讨要货款的一律给本王乱棍打走!” 末了,不顾多喜的劝谏,根本不知道严锦要的就是他赖账效果的朱胥,随即更是直接来了个任性无比的武力抗债。 …… “咚咚咚咚……” 隆武四十五年十月初一,当初升的朝阳刚刚映照到高大的朱红宫墙上时,一阵沉闷如雷的急促击鼓声也在同一时间传到了正在举行朔望大朝会的未央宫前殿。 “呃,这……这是登闻鼓?” 听着大殿外远远传来的沉闷鼓声,御座上刚刚坐下的隆武帝顿时不由得为之一愣。 登闻鼓,又名敢谏之鼓、路鼓,本质和衙门里的鸣冤鼓并无区别,都是给老百姓鸣冤用的。 当然,不同于一般衙门鸣冤鼓的是,敲响登闻鼓却是可以直达天听,乃是专为告御状而设。 只不过,皇帝‘国事繁忙’,这登闻鼓自然也不是谁想敲就能敲的,而是要满足一定条件才行,比如民间出现了不得了的冤情或是天大的大事。 因此,历朝历代以来这登闻鼓的作用,其实只是皇帝用来警告、提醒官吏不得怠政枉法而摆出来的一种姿态而已。 就拿大宇朝来说,自立国以来,这设置于宫城外承天门处的登闻鼓还从未被人敲响过。 然而,就在隆武帝登基的第四十五个年头末尾,这空置了近百年的登闻鼓却是被人敲响了。 “回陛下,听这鼓声的动静和传来的方向看,或许大概还真是有人在击登闻鼓也说不定……” 听到隆武帝的询问,以丞相公叔贺、大将军黎广利为首的一众文武臣子,此刻也是不太确定的转头望向了殿外。 没办法,跟隆武帝一样,当了一辈子官儿的他们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登闻鼓。 “御史大夫,即刻前去看看何人击鼓鸣冤……” 确定了是登闻鼓被敲响,瞬间被勾起兴趣的隆武帝也不管这礼仪性的大朝会了,当即便让御史大夫张赣前去查看。 …… “微臣、草民参见陛下!” 未央宫前殿,在皇帝和一众拖朱曳紫的文武朝臣注视下,十几名鼻青脸肿的商贾和为首一名身着绿色官服的半大少年,很快便被御史大夫张赣带到了朝堂之上。 ‘小畜生!’ 当看到为首身着绿色官服的半大少年时,礼部尚书顾谦益顿时忍不住在心中一声暗骂。 很显然,这绿色官服的半大少年就是严锦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舍人’。至于这些人人带伤的商贾,自然就是要账不成反被朱胥暴打了一顿的一众分销商了。 “看你们这样子想必是有天大的冤屈了,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冤屈能让你们来击这登闻鼓告御状?” 正当顾谦益心中暗骂着严锦之时,看着一众人人带伤的商贾,当了几十年皇帝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告御状的隆武帝,当即也是兴致勃勃的审理起了这‘御状’来。 “启禀陛下,微臣要状告广陵王仗势欺人、强夺民财……” 听到隆武帝的询问,严锦也不客气,当即便替一众商人充当起了委托代理人来。 “状告广陵王?你又是何人,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看到在自已的询问下一众带伤的商贾没开口,反倒是严锦这个七品小官儿跳了出来,先前把他当成了值守登闻鼓监察御史而忽略了他的隆武帝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微臣太子舍人严锦,与此事本无关系,只是看不惯百姓受权贵欺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抬头望向御座上身着皇帝冕服的威严老者,仿佛没有听出其语气中的不满一般,严锦却是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严锦?原来你就是那狂妄到与青天为友的严锦,难怪有此胆识,‘拔刀相助’都敢拔到朕这里来了!” 听到严锦的自报履历后,原本还面带不豫的隆武帝在转头看了眼御座下首旁的太子朱据一眼后,随即却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戏谑轻笑朝他望了过来。 “呃,陛下过誉了!若微臣真能与‘青天’为友,也不至于如此小事还得靠敲登闻鼓上达天听告御来解决了……” 然而,让隆武帝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严锦却是根本就不接招,反而是借着他的‘夸赞’,抬手便指向了身后一众面带伤痕的商贾,再次把话题引导回了‘正题’之上。 “如此说来,你是嫌朕给你官儿小了,还是说你认为朕教子无方?” ------------ 第三十八章:皇帝亲审,太子判罚! “陛下言重了!微臣才疏学浅,做个太子舍人已是勉强,又岂会嫌官儿小。至于广陵王欺压百姓、强夺民财之事,微臣想说的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面对隆武帝那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眼皮往下一耸,严锦却是直接选择了无视。 “大胆,身为臣子竟敢以下犯上讽刺陛下!” 只不过,还没等严锦把话说完,伴随着一声怒喝,只见顾谦益这个已经跟他澄清了父子关系‘谣言’的便宜老子,此刻却是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表忠心。 没办法,完全没料到严锦会带着一众商贾敲登闻鼓靠御状的他,如今想要隐瞒算他们父子计朱胥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罪名给严锦扣上,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啧啧,顾尚书这扣帽子的本事可真是独步天下啊!陛下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个什么劲儿,莫不是怕下官说出什么来了?” 然而,既然敢来告御状,严锦又岂能没有防备?戏谑不已的瞥了这想给自已扣帽子的便宜老子一眼后,严锦却是话锋一转直接就顺势把他给牵了进来。 要知道,他要的只是打掉朱胥这个广陵王的夺嫡野心、使其归顺东宫而不是将其彻底打倒。再加上隆武帝对朱胥再明显不过的回护,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找个人为其担罪责不是? “你……” “呵呵,顾卿让他把话说完!” 果然,就在严锦话音刚落之际,原本还面色阴沉的隆武帝顿时就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陛下,微臣的意思是说虽然广陵王欺压百姓、强夺民财之事乃是事实,但却是中了小人的圈套、被人利用了而已,更与陛下之教导无关!” “嗯,胥儿虽说有些鲁莽,但却向来性子淳朴、为人单纯……来人,速传广陵王上殿对质!” 有了严锦这个原告代理人的开脱之词,心中有底的隆武帝随即也是放下了心来。 …… “好啊,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无耻小人,不过是几两银子的小事,你们竟敢……” 未央宫前殿,看着眼前一众鼻青脸肿的商贾,瞬间明白过来自已被告了家长的朱胥当即便举起了拳头。 “放肆!” 朱胥的拳头才刚刚提起,一声怒喝已是从御座上传了过来。 “父皇,我……” “逆子,身为皇子不思为民作则,反倒仗势欺压百姓、巧取豪夺,你自已说说该当何罪!” 不用说殿中一众商贾手中的商契和身上的伤痕,单就朱胥这下意识的反应和举动就已经把罪名坐实了,哪里还用得着审问? “父皇,儿臣……儿臣也是被人给坑了啊!要不是那顾青云……” 眼见向来对自已宠爱有加的老子是真的发怒了,郁闷不已的朱胥,当即便毫不掩饰、恶狠狠的盯向了不久前才刚刚退回朝班的顾谦益。 喵的,要不是顾青云信誓旦旦的骗他已经掌握了皂化的种水配方,他又怎么会那么贪心,一下就收了两百多万两银子的加盟费和货款,以至于如今他就是想还都还不起了。 “顾卿,广陵王所说是否属实?” 听完朱胥的自辨后,隆武帝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变脸,反倒是一脸平和的望向了顾谦益。 “启禀陛下,微臣倒是曾听犬子说起过工坊之事。只是未曾在意。没想到他竟会惹出如此大的漏子,微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眼见这事已经无法隐瞒,顾谦益干脆以退为进的主动给自已定了个可大可小的失察的罪名。 “嗯,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卿等以为此事当如何判罚?” 然而,证明了朱胥也是‘受害者’之后,隆武帝这个主审官却是并未直接判决,而是抬眼扫向了殿内一众文武。 “陛下,既然事出有因,臣以为让殿下退回货款也就是了!” “陛下,人孰无过改之即可……” 能够混到这朝堂之上的哪个不是人精,面对皇帝的询问,包括东宫一系官员在内的群臣全都是口径一致的从轻处理。 “父皇,儿臣知错,愿退回一众商贾的钱款……” 听到群臣这众口一词的求情,朱胥自然也是赶紧就坡下驴的表明了认罚态度。 “啧啧,果真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原来天潢贵胄违法只需罚酒三杯……” 只不过,还没等朱胥这认罚的话说完,一道满是戏谑嘲讽的轻笑却是突然在这大殿内回荡开来。 “那你认为该如何判罚?” 看向一脸嘲讽的严锦,御座上的隆武帝面沉如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先前广陵王可是口口声声要以商契为准的……” 没有丝毫畏惧的对上面沉如水的隆武帝,严锦却将一沓盖有朱胥王玺印章的商契呈向了隆武帝。 “太子你认为该如何判罚!” 看着手中商契上那一枚枚鲜红的王玺印章,隆武帝依旧没有作出自已的判决,而是转头又将其递向了一旁的太子朱据。 “呃,既然有商契为证,儿臣以为还是以商契为准。否则此例一开,日后天家信誉何在?”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向来以宽厚仁慈著称的太子朱据,这一次只稍一思索后,随即却是不顾兄弟之情来了个依法办事。 “父皇,儿臣没那么多钱!” 听到朱据要他按商契的条约履行三倍赔偿的责任,朱胥顿时就急了。 喵的,那可是近八百万两银子,他要是真认下来了,就算不去要饭这辈也别想吃上三个菜了。 “呵呵,四弟放心,你名下不是还有些产业吗?为兄可为你做个保人,就以这些产业为押找人先替你垫上。如此一来,不但解了四弟燃眉之急,也全了我天家之信誉……” 笑咪咪的望向急赤白脸的朱胥,善解人意的太子爷朱据却是给了他一个完美的‘抵押贷款’的解决方案。 ‘老夫没眼花吧,这……这真是太子殿下?’ ‘三言两句就吞并了广陵王的所有产业,啧啧,这还是那个宽厚仁慈的太子殿下吗……’ 见朱据不但要依法办事,甚至转瞬间就吞并了朱胥的所有产业、财富,一众文武顿时忍不住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太子此议甚好,就按太子说的办吧!” 然而,更让群臣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从太子朱据的反常中回过神来,先前还百般回护朱胥的隆武帝,此刻居然也对此判罚欣然赞同起来。 “没事就退朝吧,对了,严锦你到宣室殿来一趟!” ------------ 第三十九章:宣室召对! “你小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刚才在前殿下死手整治朕的皇子时不是挺黑的吗?” 宣室殿内,看着略显拘谨的严锦,片刻前还在为朱据的判罚欣然称赞的隆武帝,此刻却是冷笑嘲讽着跟他吹胡子瞪眼起来,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气度。 “呃,陛下言重了。微臣最多不过是表达了一下建议而已,做决定的可是陛下您跟太子殿下!” 看到将冕服换成常服后朝自已吹胡子瞪眼的皇帝,原本还因为皇帝单独召见而有些放不开的严锦,此刻反倒是逐渐放松了下来。 “你还好意思提太子?这段时间以来朕的太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你小子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见严锦不但把刚才要求严征朱胥的事直接来了个一推二五六,更是把朱据这个太子也搬了出来,隆武帝也是顺势道出了单独召他前来宣室殿的真实目的。 “那陛下觉得太子殿下这种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到隆武帝的质问,严锦却是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胆大包天的反过来盘问起了他这一国之君。 “那当然是好……呃,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盘问起朕来了!” 从来都是皇帝问、臣子答,完全没料到有人居然会如此大胆的隆武帝,听到严锦的盘问差点儿就着了道。 “嘿嘿,多谢陛下夸赞,说起来微臣的胆子好像确实是不小!”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见到隆武帝没有真拿皇帝的架子来压自已的意思,严锦此刻也是彻底的放开了。 “不过陛下刚才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以微臣想来,太子殿下这种变化想必应该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吧?” 开玩笑,那可是另一个时空里朱高炽应对永乐大帝的法子。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已所立太子的雄主都没办法挑刺的法子,换成现在‘中途变心’的隆武帝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身为臣子竟敢妄揣圣意,你小子是嫌自已的脖子太硬了吗?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朕一个令人信服的说词,哼!” 见严锦竟敢明目张胆的揣摩自已的心思,随着身体的衰老对权力愈加敏感的隆武帝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开玩笑,天威岂是凡人能揣测的。若是被凡人揣摩到了自已的心思,那天还是天吗?所以即便对严锦观感不错,但感到自已皇帝威严有受到挑衅的隆武帝,此刻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丝杀心。 ‘尼玛,大意了!亏了上辈子刷过无数次的三国了,咋就把‘杨修之死’这事儿给忘了呢……’ 感受到老家伙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意,瞬间醒悟过来的严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凛。 “呃,陛下言重了,微臣只是把陛下未曾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这还算不上妄揣圣意吧?况且微臣方才所说也只是以普通人的父子之情度之,世人哪有当老子的不希望自已的儿子类已……”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顶多半年!为了不重蹈另一个时空里杨修的覆辙,CPU快速运转的严锦,此刻也只能顶着老家伙散发的隐隐杀意硬着头皮继续顽抗到底了。 “不过陛下乃是一代英主、开创之君,陛下之功绩、为政之道不是谁都能够效仿,即便是太子殿下恐怕也不行。加之太子殿下又生性宽厚仁慈,想来以往处事必定多有不如陛下之意时。” “只是文武之道一张一驰,国家也不能总是开拓吧。有开创之君,那自然就得有守成之主。微臣既然做了这太子舍人,为国家将来计,自然是要尽心为太子谋划的……” 为了打消老家伙对自已的杀心,顽抗到底的同时,彩虹屁、感情牌什么的严锦那是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想到的全都一骨脑的都给用上了。 “啧啧,你小子刚才不还自诩胆大吗?怎么这么快就怕死了,哈哈哈哈……” 半晌过后,伴随着宣室殿内一阵戏谑大笑响起,那让严锦为之一凛的隐隐杀意顿时烟消云散。 “陛下天威岂是凡人能承,再说微臣还这么年轻,家里还有着老娘要养、还有着待娶的媳妇儿等着过门儿,要是这么早就死了当然不甘了!” 感受到老家伙的杀意散去,有些夸张的抹了把额上其实并不存在的汗水后,浑身为之一轻的严锦也只能陪着眼前的帝国主义头子讪笑不已。 “你小子放心,只要你尽心辅佐太子,朕许你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帝王心思深似海,刚刚还忍不住动了一丝杀心的隆武帝,此刻却是笑容一敛,一脸郑重的望向了讪笑不已的严锦。 “呃,微臣多谢陛下赐福!” 听到隆武帝这语带双关的许诺,微微一愣后,心中一动的严锦赶紧长揖答谢。 “赐福?呵呵,福份从来都是自已挣来的!你可知道,方才你说的这些满朝文武全都尽知。但敢和你一样大胆跟朕当面直言的,除了当年的冠军侯之外,余者却是一个都没有!” 见严锦领会到了自已的意思,眼中满是不屑、鄙夷的隆武帝顿时忍不住一阵冷笑。 “太子是朕的嫡长子,也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朕找了全天下的名师来教导,结果他们却将朕的儿子教成了只知宽仁的儒雅君子。但朕的太子将来是要治理天下的皇帝,皇帝是只知一味宽仁的儒雅君子能做好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处不胜寒太久了,还是因为严锦让朱据这个太子做出了显而易见的改变,面对他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太子舍人,隆武帝这一国之君倒是难得敞开了一次心扉。 “呃,陛下舔犊之情,堪为世人楷模……” 然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此刻只想赶紧出宫的严锦哪有心思听老家伙的感慨。面对这上其它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他却只是公式化的拍着彩虹屁 “哼,不识好歹的家伙,要不是看在清……你小子去东宫告诉太子,今日之事朕很满意……” 看到严锦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一声冷哼后,隆武帝也是从父亲的身份切换回了皇帝的角色。 ------------ 第四十章:四叔? “哈哈,锦哥儿你来得正好,赶紧帮孤跟你四叔解释一下……” 与未央宫一墙之隔的东宫画堂,不等严锦施完礼,快步迎上来的太子朱据便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四叔,啥四叔?” 听到朱据口中这莫名其妙的‘四叔’两字,严锦顿时不由得一头雾水。 “哼,先前倒是没注意到,你小子倒是长了副好身板。来,跟本王过两手先!” 正当严锦还在为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四叔’懵逼不已之时,没等朱据开口解释,一声冷哼间,只见一名身材高大雄壮的身影却是一把推开朱据挡在了他面前,不是广陵王朱胥又是谁。 “原来是广陵王殿下,殿下武功高强,下臣又哪会是对手……” 看着眼前人熊似的朱胥,来不及去细想什么四叔不四叔的严锦赶紧习惯性的推辞。 “嘁,白长了这么副好身板儿,原来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大哥你也是,就这种样子货哪配咱……啊!” 听到严锦的推辞,满脸的不屑、嘲讽的同时,朱胥却是依然伸手朝他胸前衣襟抓了过来。 很显然,他这所谓的过两手,不过就是为了发泄被其‘整治’的私愤而已。 然而让朱胥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碰到严锦的衣裳,感受到手腕突然一紧的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在一阵天旋地转间被人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青砖地板之上。 不用说,面对他的袭击,如同当初的顾青云一样,朱胥也是同样被严锦一个过肩摔给瞬间放倒了。 只不过,朱胥可是能空手跟狗熊、野猪贴身肉搏的猛人,其身体素质又哪是顾青云那种膏粱子弟能比的。虽然因为一时大意被严锦出奇不意的重重放翻在地,但这一摔又哪里能够真正伤到他。 “好小子,居然敢偷袭本王,再来!” 带着见猎心喜的称赞,一个鲤鱼打挺就猛的站了起来的朱胥,此刻已是忘了先前泄愤的目的,重新提起拳头就朝严锦扑了过来。 “来就来,真当小爷怕了你这傻大个儿不成!” 酒桌之上无大小,擂台之上无尊卑。面对朱胥的进攻,撩起长袍衣摆往腰带一别的严锦随即也是不甘示弱的挥拳迎了上去。 “嘭嘭嘭嘭……” 一时间,阵阵拳脚交加的声响中,好好的太子宫画堂,此刻却是变成了演武场。 “好小子,居然能跟四弟打得有来有回,看来孤还是看走眼了啊,哈哈哈哈!” 看着场上打成一团的两人,原本还担心不已准备叫人将两人分开的朱据,此刻顿时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开玩笑,抛去皇子、王爷的身份不谈,能与狗熊、野猪空手肉搏的朱胥那可绝是一员战场上的猛将。但现在,年龄比他还小了好几岁的严锦,居然能跟其过手,哪怕还是有些勉强,那也绝对够让他惊喜的了。 “哈哈,搞半天原来你小子就只会这几招,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正当朱据还在为严锦展现出来的武力值惊喜之时,场上的朱胥此刻也是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原来,几轮交手下来后他却是发现,这能够勉强跟他一战的严锦,却是翻来覆去的就那十几招。在几轮交手后,很快就熟悉了对方打法的朱胥,如今已是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哼,打架就打架,要那么多花架子做什么!” 看着一脸得瑟的朱胥,一声冷哼后,严锦却是再次押拳扑了上去。 “嘭嘭嘭嘭……” 不出意料,又是一阵拳脚交加的沉闷声响后,严锦最终还是败给了朱胥这个基因突变的怪胎。 没办法,严锦上一世所处时空里,战争早已为热兵器所主导。即便他所处武警部队有个‘武’字,但擒拿格斗这些也只是辅助而已。让跟这从小玩儿武术、能和狗熊野猪肉搏的朱胥比格斗,不管是体力还是技巧方面,这差距确实不是一星半点儿。 “好小子,原本是想好生揍你一顿出出气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跟四叔打这么久。回去再好生练练,以后多陪四叔切磋切磋!” 看着躺在地上呼呼直喘的严锦,已经完全忘了自已来东宫初衷的朱胥,此刻也是一脸欣赏的将他拉了起来。 “啥,四……四叔?” 再次听到先前这让他一头雾水的称呼,此刻严锦总算是有些明白了过来,感情先前朱据说的‘四叔’就是这广陵王朱胥! “哼,大哥既然准备把咱清妍侄女赐婚给你小子,让你叫本王一声四叔还委屈你了不成?”看到严锦那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朱胥顿时不由得一声冷哼。 “什么,清……清妍郡主,赐婚?太子殿下你是知道的,下臣已经有婚约了!” 从朱胥口中印证了自已的猜想,严锦赶紧一脸为难的朝太子朱据望了过去。 喵的,咱之所以这么卖力的帮你稳固地位,除了维护好东宫这柄保护伞外,不就是为了想以此为息红泪换个诰命啥的正式身份么。 结果现在倒好,自已给媳妇儿求诰命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呢,却是给他整了个郡主媳妇儿来,这不是要他学顾谦益那个便宜老子一样做陈世美吗! “呵呵,大丈夫三妻四妾不过平常之事,有何为难之处?” 看着严锦那一脸为难的表情,朱据却是毫不在意的轻笑起来。 “呃……” 喵的,三妻四妾、齐人之福哪个男人不想?见朱据不是让他抛弃息红泪,严锦也是不由得瞬间心动起来。 “下臣多谢殿下厚爱,只是……只是让郡主作妾是不是有点儿委屈了……” 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面对三妻四妾的诱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严锦顿时忍不住讪笑谢恩起来。 “你小子说甚?四弟,给孤好生揍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然而,让严锦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把这‘谦虚’话说完,刚刚还和蔼可亲的太子爷却是瞬间翻脸,直接唆使起了原本是来东宫闹事的朱胥就要再次动手。 开玩笑,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清妍郡主就是太子殿下的逆鳞?现在严锦居然想让这堂堂郡主、以后的长公主给他做妾,这特喵的不是自讨苦吃吗? “哈哈哈哈,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居然想让咱清妍侄女给你做妾,你说你是咋想的呢!” 冲着严锦扬起醋钵大的拳头,刚刚想要揍他出气泄愤的朱胥顿时忍不住戏谑大笑起来。 “殿下、王爷,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老四你还等什么,给咱狠狠的揍!” ------------ 第四十一章:皇后出马!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哈哈哈哈!” 东宫画堂前,看着龇牙咧嘴的严锦,先前想要揍他出气没出成的朱胥此刻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不用说,触碰到了准老丈杆子逆鳞的严锦,自然是被假公济私的朱胥好生收拾了一顿。要不是得知他来了东宫悄悄跑来看他的清妍郡主及时出现,这会儿他还在被朱胥蹂躏呢。 “四叔你下手也太狠了,小心我去皇祖父那你告你……” 看着还在得意大笑的朱胥,心疼不已的清妍郡主顿时不干了。 “清妍丫头,这事你可怪不着四叔,要怪就怪你老子。太子殿下的命令,本王一个待罪之身若是敢违抗那还想不想活了!” 听到清妍郡主的威胁,语带戏谑的朱胥没有半分犹豫就把罪魁祸首、一旁正准备开溜的太子爷给供了出来。 “父王,严公子帮了你多大的忙,你……你怎么能这样!” 得知自已的救命恩人加心上人居然是被自已老子下令打伤的,一道饱含怒气的娇嗔顿时就如同定身咒一般把朱据定在的原地。 “丫头,父王这不也是为了你出气嘛!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想让你……” 恶狠狠的瞪了被清妍郡主护着的严锦一眼后,朱据这女儿奴当即便告起了严锦的恶状来。 “公子……”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小姑娘那双明眸顿时忍不住泛起了泪花儿。 “郡主,我……” 看到小姑娘那眼泪花花的样子,有心想说只是个误会的严锦,话到嘴边之时却是卡了壳。 没办法,他早已答应了要娶息红泪为妻的,总不能现在为了攀高枝儿食言吧,那跟他这具身体的便宜老子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公子你不用说了,清研……清研懂了!” 看到严锦那一脸为难的表情,眼眶含泪的小姑娘顿时忍不住哽咽着转身跑开了。 “郡……主!” 看着小姑娘洒落的晶莹泪珠,刚刚还幻想着三妻四妾、齐人之福的严锦此刻顿时不由得一阵愧疚。 ‘算了,若是三妻四妾的代价是让咱学顾谦益那便宜老子,那这种齐人之福不要也罢!’ …… “太子殿下……” 画堂前,看着之前追着女儿离去,现在又拉长着一张又臭又黑的大冷脸回来的朱据,心怀愧疚的严锦赶紧想要开口解释。 “老四,再给咱使劲儿揍!” 然而,根本不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作为女儿奴的太子爷却是直接就把朱胥再次当打手唆使了起来。 “我说太子殿下,这小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要是真打出个好歹来了,父皇那边……” 眼见朱据这回是动了真火,已经出够了气的朱胥此刻也是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丰乐楼的份子,再把这小子揍一顿咱就把你在丰乐楼的份子还给你!” “什么,丰乐楼的份子?哈哈哈哈,臣弟遵命!” 去他娘的朝廷命官,有白花花的银子实在吗?在朱据的利诱下,如今穷得都要喝西北风的朱据当即便再次冲严锦扬起了拳头。 ‘还请殿下手下留情啊!’ 看着朱胥那高高扬起的拳头,这一次严锦却是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抵抗,反而是带着几分苦笑直接闭上了眼睛。 “给本宫住手!” 就在严锦放弃抵抗之时,预想当中的拳头临身没有等来,却是等来了一道陌生的喝止声。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你怎么来了……” 当严锦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只见一名年近五旬的宫装妇人却是牵着朱清妍再次出现在了东宫画堂。 不用说,整个大宇朝能被朱据和朱胥等皇子称作‘母后’的,除了皇后魏子夫外还有何人。 “微臣严锦拜见皇后娘娘!” 弄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严锦也是赶紧上前见礼。 “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子了?本宫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还想打死他?” 看到严锦那被撕破了衣袖的手臂跟头脸上的道道青紫伤痕,魏子夫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母后恕罪,儿臣不该下手太重……”看到魏子夫这个向来和善的嫡母都冷了脸,朱胥这直接动手的打手也只能再次跪了下去认错。 “母后,是儿臣让四弟动的手,此事与四弟无关!”不等朱胥把话说完,朱据倒是赶紧把责任揽到了自已身上。 “皇后娘娘误会了,是微臣自不量力要跟广陵王比武切磋,实与两位殿下无关!” 得,人太子、王爷都开始认错了,严锦这个本就心中有愧的臣子又哪能免俗,自然也是要昧着良心表示下不是? “行了行了,本宫还没老糊涂,不就是个正室、侧室的名份之事吗,多大点儿事!” 看着争相认错担责的朱据兄弟和严锦,身为皇后的魏子夫终于是收起了脸上的不快。 “呃,听母后的意思莫非有什么办法能够……” 看到自已老娘那根本就没将这当回事儿的表情,朱据顿时不由得好奇起来。 “亏了你还是一国储君,就这点儿小事就把你难住了?既然人锦哥儿不愿委屈旧人,那就来个两头大,不分大小不就行了?” 看着朱据那一脸好奇的表情,魏子夫当即便笑骂着给出了办法。 “不分大小两头大?呃,母后的意思是说让清研跟那……”稍微一愣后,带着不确定的眼神,朱据再次望向了自已老娘。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人锦哥儿不忘旧情说明人重情重义。既然如此,那你就再给那姑娘赐个‘平妻’的身份诰命不就行了吗?” 见好大儿明白了自已的意思,魏子夫也是把话直接挑明了。 “平……平妻?咦,儿臣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不过母后,如此一来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 听到魏子夫为了成全严锦跟息红泪特意发明出来的这个‘平妻’,眼前一亮的同时,朱据随即却是又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三妻四妾’说是这么说,但自古以来哪怕是贵为皇帝,这正妻从来也都只有一个,从未有过两后并立的情况。 ------------ 第四十二章:绑定! “嘁,这也规矩那也规矩,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 看到朱据那一脸犹豫的样子,一旁的朱胥却是一脸不屑的小声嘀咕了起来。 “你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胥儿这回说得还真没错,这天下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我看你真是被那些读书人教傻了……” 虽说朱胥的嘀咕声音不大,但在场就这么几个人,魏子夫又哪里会听不见。 “呃,母后教训得是,儿臣确实是有些迂腐了!” 如果换成隆武帝的斥责,或许他还能辩驳两句。但说这话的是自已老娘,朱据也只能苦笑着赶紧认错。 “妍儿你看祖母这法子如何,可还满意?” 搞定了朱据这个当老子的后,魏子夫这才转头询问起了身边的清妍郡主来。 “妍儿……妍儿听凭祖母作主!” 飞快的瞟了严锦一眼后,两朵红晕顿时飞上了小姑娘的面颊。 “皇后娘娘,微臣……” 眼见从头到尾完全没人询问自已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刚刚还在为自已这么快就被封建思想所毒害、想要三妻四妾这腐朽想法而愧疚的严锦,此刻顿时有种被打脸的火辣感。 “怎么,莫非严卿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还是说,我家妍儿蒲枊之姿入不得严卿法眼?” “皇后娘娘误会了,微臣是想说,微臣何德何能得蒙郡主青睐……” 得,打脸就打脸吧,反正白捡一漂亮媳妇儿自已也不吃亏。 …… “小子,孤听说你把那香皂工坊交给了你那红颜知己,那孤的妍儿呢?孤这一碗水可是端平了,你要是敢偏心,哼……” 当解决了正室、侧室难题的魏子夫带着清妍郡主离开后,看着严锦这‘黄毛’,朱据这被人连花带盆儿都给抱走了的准老丈杆子却是又再次生起幺蛾子为难起了他来。 “太子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把这碗水端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香皂工坊吗,微臣再重新为郡主弄一份儿其它产业就是了……” 说起来,如今香皂工坊虽然是交给了师师在打理,但师师作为息红泪的贴身丫鬟,说是把这份产业交给了息红泪也确实没错。 所以,面对朱据这女儿奴为清妍郡主争取利益的要求,严锦想都没想就爽快应承了下来。 喵的,不就是赚钱吗。有着另一个时空的经验、产品可以‘借鉴’,这点儿小事儿还叫事儿? “香皂工坊,哼!” 看到严锦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因为等着朱据履行先前诺言并未离去的朱胥,此刻仿佛被人在伤口上狠狠撒了一大把盐一般。 没办法,要不是听信了顾青云的蛊惑怂恿办什么香皂工坊跟严锦抢生意,他会落到如今这一贫如洗的境地么? 结果现在倒好,这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赔得底裤都不剩的香皂工坊,在人严锦眼里却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产业而已,这能不让他郁闷不忿么? “哈哈,四弟你放心,以后跟着大哥亏不了你!” 毕竟是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一国储君,听到朱胥那郁闷不已的冷哼,朱据此刻也顾不得为女儿争取利益的事了,抓住机会就正式向朱胥抛出了招揽的橄榄枝。 “太……大哥你刚才可是说了要把丰乐楼的份子还给臣弟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朱据的正式招揽,如今欠了一屁股债的朱胥,最终还是用一句‘大哥’隐晦无奈的表示了臣服。 “我说王爷,就丰乐楼那点儿份子能有几个小钱儿,也值得王爷你如此惦记?” 俗话说投桃报李,刚刚白得了一个郡主媳妇儿的严锦,眼见先前还想着夺嫡的朱胥无奈服软,随即也是趁热打铁的帮准老丈人忽悠起了对方来。 “小钱儿?那可是每年十几万的银子……” 听到严锦这‘小钱儿’几个字,如今穷得都快当裤子的朱胥顿时就急了。 “殿下也是一堂堂王爷、天潢贵胄,怎么十几万两银子就迷了眼?微臣倒是刚好有个赚钱的生意,要是太子殿下跟王爷有兴趣,不说多的,每年至少几十万两银子的收成还是有的……” 眼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严锦也是适时的抛出了诱饵。 “什么,每年几十万两银子……” “莫非你小子又弄出了什么新玩意儿不成?” 一听每年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别说朱胥这个被钓的‘鱼儿’了,就是朱据这同为钓鱼人的太子爷,此刻也是忍不住一脸好奇的朝他望了过来。 “呵呵,其实倒也不是什么新玩意儿,微臣所说不过就是酒水生意而已!” 看向目瞪口呆的朱胥跟一脸好奇的老丈杆了,严锦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就公布了答案。 “呃,酒水生意虽然赚钱,那也不可能如此赚钱吧?更何况,酿造酒水需要大量粮食,如今可不比父皇初登大宝之时,这粮食……” 听到严锦说的大生意是酿造酒水,略微一愣之后,朱据这个对国家情况十分熟悉的太子爷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要知道,虽说如今大宇的国力远非立国之初能比,但经过隆武帝这几十年来的征战消耗,不但国库日渐空虚,就是这粮食储备也早已没了隆武初年那种新粮压阵粮的盛况了。 所以对于严锦这需要大量消耗粮食的酒水生意,朱据自然是并不看好。 “普通的酒水自然不可能有此暴利,但若是微臣能酿出天下最烈的酒呢?到时候咱们以烈酒跟塞外那些胡人换马匹牛羊,再把马匹牛羊贩卖到大宇境内……至于酿酒需要的粮食,呵呵,谁说酿酒一定要用粟、米等主粮了?” 来到这陌生的时空也好几个月了,发现这大宇朝根本没有蒸馏酒的严锦,对于老丈杆子的担忧自然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说甚,不用粟、米就能酿出天下最烈的酒水?” 望向信心十足的严锦,刚刚还因为粮食原因并不对此看好的朱据此刻也是不由得动心了。 “微臣绝无半句虚言!” “大哥,我看这生意干得!” 得到严锦肯定的回复后,不等所据开口,朱胥这穷疯了的王爷就差把双脚也举起来了。 开玩笑,不用主粮就能酿制出天下最烈的酒水,这要是真的那还等个什么劲儿! “既然如此,那这干吧,孤出三十万两,就算孤与四弟两人的股本吧!” 看到朱胥这以往不服就干的莽夫王爷就这么被严锦轻易绑定到了自已阵营,对于这抢了自已女儿的‘黄毛’,朱据这会儿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哈哈,既然大哥出了钱,那臣弟就出力吧!小子,回头咱们好生商量商量!” 虽然之前的臣服是被迫的,但凡事只要开了头,接下来的事其实就好办了。 这不,见朱据把自已的股本都出了,向来热衷于跟狗熊野猪打架的朱胥,这会儿居然主动提出了要跟严锦去负责这酒水生意的事。 ------------ 第四十三章:殿下你不是那块料! “殿下向来直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都憋了一路了难道不累么,何必借酒盖脸?” 东宫大门重福门外不远处一座酒楼包厢内,看着一杯接一杯不停往嘴里灌着酒水的朱胥,严锦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好笑。 原来,在他从东宫告退离开时,打着商量酒水生意的幌子,朱胥也是跟他一同离开了东宫。 只不过,这位肌肉比脑子发达的莽夫王爷终究不是个心里能装得住事的人,一路之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哪里瞒得过他。 所以,当两人路过这家酒楼时,只随便找了个借口严锦便将他拉了进来。 “呃,太子殿下也太小气了些,连杯洒水都舍不得,本王只是有些渴了!” 对上严锦那一脸戏谑的表情,又是一杯酒水下肚后,朱胥这才有些不自然的放下了手中酒杯。 “嗯,这酒水太过软绵甜糯,拿来打口渴倒也正好合适。像殿下这等可以驰骋沙场的猛将,自然是要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才过瘾。” 见朱胥还是有些放不开或者说犹豫,已经大致猜到对方心思的严锦倒也不着急,只是借着眼前酒水小小的刺激了他一把。 “猛将?哼,难道本王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吗!” 听到严锦说他只能做个猛将,本就憋了一路的朱胥这下是再也憋不住了。 “机会?哈哈哈哈,殿下你什么时候有过那个机会了?” 见对方终于开口了,严锦顿时忍不住笑了,笑得十分的嚣张。 “嘭……” 谁还没有个脾气,更别说向来脾气暴躁的朱胥了。面对严锦这嚣张不已的嘲讽大笑,要不是严锦反应快,一桌好好的酒菜就要被他拍翻了。 “殿下你先别忙着发火,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别说以前、现在没有,就算是退一万步讲陛下想另立太子,殿下你也没有半分机会,从来都没有,轮都轮不上你!” 明白眼前这莽夫王爷只是在发泄心中的不甘而已,严锦不但没有半分宽慰之语,反倒是再次开口嘲讽刺激起他来。 “你说什么?” 本就已经被刺激得不轻了,听到严锦这更加赤裸的嘲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朱胥,若不是知道对方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特喵的早就一拳砸他个桃花儿开了。 “下官的意思是说,殿下不是那块料,干不了皇帝的活儿!只要陛下还有半分理智,哪怕陛下就是再宠信你也不可能立你!” 然而,面对已经是尽全力压制怒火的朱胥,放松无比的靠在椅子上、悠哉游哉的品着杯中小甜水儿的严锦,不但话语中没有一点儿收敛,这嘲讽的话语更是称得上恶毒了。 “凭什么,就凭老大他早出生几年、就凭他那假仁假义的宽厚仁慈?明明父皇对他那所谓的宽厚仁慈很是不满的……” 出乎严锦意料的是,面对他这恶毒至极的嘲讽,原本还怒不可遏的朱胥,此刻却是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颓然不已的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 “殿下你错了,且不说陛下是不是真的对太子殿下的宽仁不满,就算是,那也只是从前。陛下可是比谁都清楚,国家太过需要一个宽仁守成的后继之君了……” “至于殿下和诸位皇子眼中的可乘之机,其实不过是陛下对太子殿下的激励手段而已,陛下从来就没动过易储之心。否则你以为今日太子殿下对你的严厉惩处,陛下为何会大加赞同,那就是因为陛下的激励生效了!” 见这莽夫王爷已经没了之前的心气儿,严锦也是收起了之前的嘲讽,厚着脸皮给自已老丈杆子长脸的他,随即也是不失时机的温言打出了最后一记重拳。 …… “罢了罢了,其实能做个驰骋沙场的猛将倒也不错,那位置操心劳力的还真没什么好争的……” 好半晌过后,在严锦的剖析之下朱胥终于是泄尽了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甘、认清了现实。 “殿下英明!其实这皇帝有啥好当的,当个王爷才是这世上最爽的事。只要你没野心,想吃喝玩儿乐就吃喝玩儿乐,想欺男霸女就欺男霸女,这不比天天被国家大事和那些臣子烦着的皇帝来得逍遥快活?” 见朱胥终于彻底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严锦也是难得真心宽慰了他几句。 “哼,还欺男霸女,本王不被有的人欺负算计就烧高香了!” 听到严锦的蛊惑,朱胥顿时忍不住一脸嘲讽的朝他这个导致自已破产的罪魁祸首瞪了过来。 “殿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下官先前是算计了你不假,但那也只是各为其主而已,如今咱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再说了,下官那最多也就是个自卫反击而已,要是没有顾青云父子利用殿下为难下官,下官就是想算计也没处下手不是?” 见朱胥竟然把这次跌的跟头全部算到了自已头上,心中一动的严锦顺势就来了招借刀杀敌。 开玩笑,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敢对自已出手的人,那就必须要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自已虽然一时没有理由对蜷缩回洞里的顾青云直接出手,但眼前这莽夫王爷可以不讲理啊! “顾青云?哼,你不说本王还差点儿忘了,若不是那王八蛋欺瞒本王,本王又岂会……” 果然,听到严锦提起顾青云,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朱胥顿时就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 “啧啧,殿下可真是好定力,这都被人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头上了居然也能生生忍下来,下官实在是佩服。这要是换成下官,恐怕早就打上门儿去打断他的狗腿了!” 见朱胥不出意料的果真动怒,严锦当即便顺势火上浇油起来。 “忍?笑话,本王需要忍吗?先前若不是忙着让工坊复工的事,本王早就生撕了那王八蛋。反正现在本王啥都没有了,这就找那王八蛋算帐去!” 被严锦这么一激,怒火上头的朱胥直接就丢下严锦,蹬蹬蹬朝着酒楼外摞了出去。 “啧啧,谁说这是个莽夫王爷了,瞧瞧这不是挺上道的吗?” 看着跨上战马就朝着永兴坊急驰而去的朱胥,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暗赞。 很显然,面对严锦的借刀杀人,朱胥所表现出来的怒不可遏和鲁莽只不过是归顺臣服东宫后的投名状而已。 ------------ 第四十四章:夫君,把师师也收了吧! “咦,姑爷你不是说今天上朝参加大朝会去了吗,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严家小院儿门口,看着破衣烂衫、头脸跟显露出来的手臂胳膊上尽是青紫印痕的严锦,刚刚从香皂工坊回来的师师顿时不由得一阵惊讶。 “呃,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当然是跟人打架打的!” 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原本准备偷偷进门的严锦立马鼓了鼓胳膊上硬邦邦的肌肉,故作得瑟的炫耀了起来。 “啥,打架?朝堂上还能打架吗?” 听到严锦说跟人打架,小姑娘下意识的就当成了是在朝堂上跟人干架。 “哈哈,怎么就不能了,告诉你,姑爷今天不但跟人干架了,而且揍的可是皇帝的儿子,还是那向来自称勇武的莽夫王爷……” 得,男人可怜的虚荣心,明明是被人当成了出气的人肉沙包,这会儿在严锦嘴里却成了他当朝暴打当朝王爷。 “什么,姑娘竟然能跟广陵王……” 虽说对严锦这朝堂打架的事有所质疑,但听到他居然能跟那向来喜欢拿狗熊、野猪当对手肉搏的朱胥对打,小姑娘还是忍不住眼中星光直闪。 “夫君……” 然而,还没等小姑娘崇拜、惊讶的话说完,一道带着哭意的呼喊声却是突然从身后传入了严锦耳中。 “呃,媳妇儿你才回来啊……” 转头看向身后朝他飞奔扑来的息红泪,原本以为她早就回来了的严锦顿心中顿时不由得咯噔一声。 很显然,刚刚才从樊楼回来的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东宫挨揍的真正原因。 …… “呃,媳妇儿你真的没有生为夫的气,没有怪我?” 让燃烧过半的烛火映照得一片暖意的床榻上,搂着怀中温软香滑的娇躯,刚刚结束了几番深入探讨人身后的严锦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没办法,毕竟不是这个封建王朝的土著。作为一个有着‘现代人’灵魂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对这‘勾三搭四’的事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夫君就像那天上的明月,注定要群星环绕。妾身能有幸成为其中一颗陪伴在夫君身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生气……” 看到严锦那一脸心虚的表情,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顿时便淹没了息红泪那本就不多的一丝醋意。 开玩笑,且不说她青楼出身的身份,哪怕就是良家女子,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在太子招婿的情况下还能对旧人不离不弃,更别说为了给旧人一个名份不惜得罪一国储君的? “还明月呢,傻丫头你也太看得起为夫了吧?就算能发点儿亮光,为夫最多也就个萤火虫而已!” 宠溺无比的捏了捏怀中人儿挺翘秀气的琼鼻,严锦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妾可是比夫君还大上好几岁呢!” 听到严锦那声宠溺无比的‘傻丫头’,原本正沉浸在无边幸福中的息红泪却是不由得面色一黯。 没办法,别看她现在正值青春貌美之时,但年龄上却是终究比严锦大着四岁多呢。 “大几岁又怎么了,没听过‘女大三,抱金砖’吗,咱可是抱了一块还多的金砖呢!”紧了紧被他搂在怀中的娇躯,作为一个见惯了姐弟恋的穿越者,严锦却是对此毫不在意。 更何况,作为一个有着正常审美观念的曹老板拥趸,他可没有这个时候封建社会贵族老爷们钟情幼瘦的变态爱好。 “夫君现在是这么说,等过上几年妾人老珠黄夫君就不会这么想了……” 虽说严锦已经诚挚无比的表明了自已的态度,但女人这种生物对年龄的在意程度显然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胡思乱想啥呢,就咱媳妇儿这国色天香的身姿,等你真到人老珠黄的时候,估计为夫都老得走不动道了!” 佯怒着在那挺翘的丰腴上狠拍了一巴掌后,严锦不由得一阵无语。 “妾没有胡思乱想……夫君,你把师师收了吧!” 正当严锦还在为怀中女人对年龄之事的纠结无语之时,一个更为考验人性的选择却是又摆到了他面前。 “呃,媳妇儿你说啥呢,为夫……为夫可是一直拿师师当妹妹看待的。” 听到怀中美人儿的提议,微微一愣后,严锦顿时有些底气不足的推辞起来。 没办法,作为一个曹老板的拥趸,对幼瘦他确实没兴趣,但问题是只比他这具躯体年龄小了一岁、且发育良好的师师也不属于幼瘦啊。 “咯咯,夫君虽然拿师师当妹妹,但师师可没拿夫君当兄长。夫君,妾跟师师虽然名为主仆,但却情同姐妹……要是夫君真把师师嫁出去了,那她可要伤心一辈子了,夫君难道真的忍心吗?” 作为严锦最亲密的枕边人,息红泪又哪会不知道严锦这话的言不由衷。只不过他更清楚严锦虽然多情但却并不滥情,再加上作为师师最亲密的姐妹,同样知道其心思的她自然并不介意与之分享同一个男人。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到时候清妍郡主嫁过来后,必定也有着数量不少的陪嫁丫鬟什么的。所以他现在把师师拉进来,也是给自已找一个盟友不是? “呃,这只是媳妇儿你自已的猜测而已,师师……” 喵的,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赶,既然都已经多了一个清妍郡主了,那也不怕再多一个师师,还装什么纯情少年! “夫君你就放心吧,要是师师心里没有夫君,妾身绝不勉强她!” 眼见严锦终于松口,信心十足的息红泪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 “行吧,反正你也是咱严家的女主人,家里的事该做主的你就自已做主吧!”敢做就要敢当,话已出口,严锦也是彻底放下了纯情少年的包袱。 “师师的事妾身倒是能做主,不过娘的事妾可就作不得主了,咯咯咯……” “你个傻丫头,从来只听过婆婆给媳妇儿作主的,还没听过媳妇儿给婆婆做主的呢!” 对于息红泪的玩笑话,严锦却是根本就没听出其中的意思。 “夫君误会了,妾说的是,是大掌柜托妾给夫君带句话……” ------------ 第四十五章:我拿你当哥,你却想当我爸! “咦,锦哥儿今天来得倒是挺早啊……” 樊楼大厅,看到牵着息红泪走进来的严锦,明明是专门候在这里的沈一却硬是装出了一幅假装要出门的偶遇样子。 “今天来帮红泪收拾些东西,顺便也恭喜老哥荣升了!” 看到沈一那明显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心中有些无语的严锦随即也是朝对方拱了拱手。 有道是论功行赏,在帮朱据这太子爷收服了广陵王朱胥、顺便将其产业也纳入囊中后,不单严锦多了个郡主媳妇儿、息红泪得到了严锦平妻的身份,掌管樊楼的沈一也是不出意料的得到了博望院大总管的位置,成为了东宫明、暗所有产业的掌舵人,算是成功上岸了! “同喜同喜,红泪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老哥在迎风阁备了桌酒菜,今天咱们喝两杯如何?” 看到严锦虽然有些无语但却并没有翻脸,心中不由得暗自一喜的沈一这会儿也是不装了,直接拉起他就往位于樊楼主楼顶层的迎风阁而去。 …… “咯咯,夫君、大掌柜,你们别光顾着喝酒也吃菜啊!” 迎风阁内,看着两个都有些尴尬、只顾闷声喝酒的男人,息红泪顿时忍不住一阵轻笑。 “呃,老哥现在已经不是这樊楼的大掌柜了……” 借着息红泪依旧没变的‘大掌柜’称呼,终于还是沈一率先打破沉默两人间的沉默。 “知道,老哥你现在由大掌柜升大总管了嘛,恭喜恭喜!”听到沈一这看似炫耀的自语,再次道喜的严锦其实已经大致猜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了。 “锦哥儿,那个……老哥想说的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樊楼的大掌柜了,我……我想娶小小、你的娘亲……” 向来笑容满面、从容不迫的沈一,这会儿不但脸上没了平日公式化的虚假笑容,就连这说话也因为心虚或者说紧张变得结巴了起来。 “要求婚你自已跟我娘求去,跑来跟我说有什么用……” 一阵让沈一度日如年的沉默后,望向对方那一脸忐忑、等待宣判的表情,心中一声无语的暗叹后,严锦终于是没好气的开口了。 喵的,咱管你叫老哥,结果你却想着给咱当老爹,这特喵的能让严锦有好脸色才怪了。 “呃,这么说,锦哥儿你……你这是同……同意了?”然而,就是严锦这一脸无语、没好气的反应,听在沈一耳中却是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原本忐忑不已的他此刻却是如同吃了蜜蜂屎一般,激动得瞬间老脸涨红的他,差点儿没直接给严铁和息红泪两人表演个旱地拔葱了都! “什么叫我就答应了,咱只是不反对而已。再说了,咱也没那个权力替娘亲答应或是拒绝不是。能不能追到咱娘让她答应嫁你,那得看你自已的真情跟本事了!” 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看到沈一那激动到无以复加、完全不是作伪能装出来的欣喜表情,原本还满是无语的严锦,这会儿心中倒是变得好受了许多。 “锦哥儿你放心,咱对小小绝对是真心、真情,若是有半分虚假,管叫咱天打五雷轰……” 听到严锦这干脆不已的回复,原本还以为就算对方不反对,但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沈一,当即便激动不已的指天划地发起了毒誓来。 开玩笑,虽然大宇朝并没有不许女子和离、改嫁之类的规定或是律法,但这毕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不是? 事实上,别说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了,就算是严锦上辈子所处的那个时空,即便是已经到了所谓的新世纪了,但对绝大多数的华夏百姓而言,离婚、改嫁什么的,不也照样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么? 更何况,如今的严锦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作为东宫太子的心腹干将兼唯一女婿,日后的前途就算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到那可是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在这样的背景下,若是换成其它人,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为了自已的面子而直接回绝他。但严锦却是大度不已的同意了他,这能不让他激动吗? “停停停,这些话沈总管你还是留着以后去哄咱娘亲去吧!”听着沈一的保证,乌鸦站猪身上的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肉麻。 “不过沈总管你哄归哄,咱可是把丑话先说前头。若是咱娘真的答应了你,你以后若是敢对她不好,到时候可就别怪咱不讲情面了哈……” 肉麻归肉麻,末了,面对沈一这信誓旦旦的誓言,严锦也是收敛起了神色一脸郑重的提前跟他打起了预防针来。 说起来,严锦之所以并未做那棒打鸳鸯的法海,一方面是因为前一晚受沈一委托的息红泪已经提前跟他打了预防针,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他这具身体的母亲严氏的幸福。 毕竟且不说严氏先前为了‘他’,这十几年来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单就年龄来说,严氏如今也不过才三十五六呢。若是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男人相伴余生,不也是件挺幸福的事吗? “锦哥儿你放心,老哥要是哪天真负了你娘,你就直接拿刀劈了咱就是!” “夫君你这担心就是多余,沈掌柜为了婆婆这十多年来可是一直未曾娶妻生子,比夫君可是专情多了……” 面对严锦这先小人后君子的预防针,别说沈一这个当事人了,就连息红泪也是胳膊肘朝外拐的帮沈一说起了好话来。 “嗯,沈总管的为人咱倒是信得过,不然殿下也不会……” 既然都已经‘不反对’沈一这刚刚洗白上岸的家伙追自已的老娘了,严锦自然也不会没完没了的为难对方。 “大掌……大总管,殿下派人来寻郡马爷了,说是广陵王被刑部给抓了,殿下请郡马爷速去东宫商议!” 然而,还没等严锦的话完,一个让他完全没想到的突发情况却是突然摆到了他的面前。 ------------ 第四十六章:打上门儿去! “失策、失策啊,没想到那小畜生竟敢击登闻鼓靠御状,直接把这事捅到了陛下面前!” 时间回到前一天傍晚,永兴坊顾府,刚刚下朝回来的顾谦益,因为没有先例,完全没想到严锦会带着一众商贾告御状玩儿这么一出的他,此刻顿时不禁有些遗憾的摇起了头来。 没办法,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或者说设想,是要利用‘朱记’香皂工坊的事让广陵王朱胥跟东宫死磕,从而让三皇子燕王朱旦渔翁得利的。 结果严锦却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以击登闻鼓告御状的方式,干净利落的一棒子就把朱胥给放倒了,完全就没给他丁点儿坐山观虎的机会,以至于白白便宜了东宫。 “父亲你就放心吧,以那莽夫王爷的性子,即便有陛下的圣旨,又怎么可能甘心看着自已的产业被夺?说不定这会儿早就在东宫里闹将起来了……” 听到自已老子那遗憾不已的感慨,还不知道已经被严锦用一个酒水生意将朱胥牢牢绑定到东宫阵营的顾青云,此刻还在幻想着朱胥跟东宫的争斗呢! “呯!顾青云你个王八蛋,赶紧给本王滚出来领死……” 然而,还没等顾青云把这自以为是的幻想话说完,突然间,伴随着一声门板倒地的轰响,一道饱含怒气、杀气的暴喝已是在整个顾府主仆耳边炸响开来。 “广陵王!” “这莽夫王爷不是去东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 听着从大门方向传来的熟悉暴喝,顾谦益、顾青云父子顿时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不用说,这是心甘情愿中了严锦借刀杀人之计的朱胥杀到了! …… “王爷?” “原来是广陵王!请王爷稍侯,小人这就为王爷通传……” 顾家前院大门,看着倒塌的大门后那明显来者不善的朱胥,一众顾府奴仆赶紧小心翼翼的接待了起来。 “嘭嘭嘭……” “啊~” 然而,暴怒而来的朱胥此刻满心都是找顾谦益、顾青云父子报仇泄愤,又怎么可能被这些小咔拉米给耽误了脚步? 这不,面对这些碍事的家丁奴仆,只随手一扒啦,这些人便一个个如同滚地葫芦般哀嚎惨叫着让开了道路。 “还通报?混账东西,他顾谦益、顾青云父子算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本王面前拿大、让本王等候……” 轻松解决了碍事的一众家丁奴仆,一声冷哼间,朱胥已是如同到自家后花园般踏入了顾府后宅。 …… “不知广陵王殿下前来,下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责罚……” 眼见朱胥已经闯入了后宅,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顾谦益父子也只能无奈迎了出来。 “哼,既然知罪,那你自已说说,你们该当如何惩罚!” 正所谓无欲则刚,在放下了夺嫡之事、不用在乎顾谦益及其背后的宁家势力后,朱胥顺着顾谦益这客套话就毫不客气的朝对方逼了过去。 “呃,这……” 看向一脸戏谑的朱胥,虽然明知对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但顾谦益还是不禁被这质问弄得为之一愣。 特喵的,老子就是客套一下而已!再说了,这可是咱自已的家,即便你是王爷那也不能擅闯民宅啊,老子就是迎接慢了点儿又能有什么罪? “殿下向来大人大量,还请殿下恕下臣之罪!来人,赶紧备酒置筵为殿下接风……” 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的的老油条,稍微一愣之后,顾谦当即便打着哈哈想要把这事蒙混过去。 至于先前算计利用对方的事,在他看来只要先让对方冷静下来,到时候再给出一些好处也就能谈拢了! “恕罪?哈哈哈哈,本王若是不恕呢!” 然而,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早已为东宫所收伏,此次来他顾家其实是为了纳‘投名状’而来的朱胥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那殿下想要怎样?”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眼见朱胥不但不接招反而还步步紧逼,作为堂堂礼部尚书的顾谦益此刻也是不由得面色一冷。 “混帐王八蛋,你父子蛊惑欺瞒本王,害得本王如今……你们说本王想要怎么样?” 见顾谦益竟然还敢跟自已硬刚,原本还一脸戏谑的朱胥,却是不仅收敛起了脸上的冷笑,更是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寒光闪耀的仪刀朝着对方缓缓劈下。 “殿……殿下,下臣……下臣乃是朝廷一品尚书。殿下若……若是擅杀朝廷大臣,陛下……”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感受着满是杀意的朱胥手中那缓缓劈下仪刀所带来的森寒之气,原配还想展示一下文人风骨的顾谦益当即便一个哆嗦痿了下来。 “擅杀?哼,你们父子算计陷害本王在先,本王就算是杀了你们也是天经地义,哪来的什么擅杀……”见顾谦益想拿朝廷的规矩来压自已,朱胥顿时忍不住一声不屑冷哼。 只不过,不屑归不屑,就在冰冷森寒的刀刃在即将临身之际,随着朱胥手腕一翻,原本劈向顾谦益的仪刀,最终却是落到了一旁顾青云的脖颈之上。 “况且就算顾尚书你有官职在身,本王不便处理,但你这龟儿子却是没有官职在身吧?” “殿下饶命啊……” 比起痿了、但好歹也还能说两句狠话撑场面的老子来,感受到脖颈上刀刃切切实实传来的冰凉森寒,顾青云却是瞬间被吓得胯间一股热流飚出。 “对了,听说你这腿被人踹断过才长好?这样,本王这回就大人大量饶你们这一次。你们父子就自断双腿吧,拿双腿换你们的狗命吧!” 被吓得失禁的顾青云那尿臊味儿一熏,差点儿就没忍住砍下两人脑袋的朱胥,此刻终于是皱了皱眉‘清醒’了过来。 毕竟他此次来找顾谦益父子麻烦,除了泄私愤外,最重要的还是为归顺臣服东宫之事纳‘投名状’,而不是为了给东宫闯祸的。 “什么,自……自断双腿?” 见朱胥居然也盯上了自已的腿,先前中秋诗会上在断腿和磕头之间选择了磕头的顾青云顿时忍不住军身一颤。 “哼,看你们这软蛋模样也下不了手。也罢,本王就好人做到底帮你们一把!” 就在顾青云回忆着当初的断腿之痛时,手中仪刀一收,朱胥的大脚已是朝着顾青云父子的双腿跺了下去! “啊!” 异口同声间,两道凄厉的哀嚎顿时便在这尚书大人的府邸上空回荡开来。 ------------ 第四十七章:捞人! “唉,老四这回干得实在太过鲁莽了些。若只是一个顾青云倒还好说,但顾尚书乃是执掌礼部的一品大员,就这么被人闯进府去打断了双腿,朝廷的威严何在……” 东宫文华殿,在向匆匆赶来的严锦介绍完事情的经过缘由后,身为太子的朱据,对于朱胥亲自闯入尚书府行凶、打断顾谦益父子双腿的事那是显得相当恼火。 “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不就是腿打折了吗,又不是打死了。殿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广陵王从刑部大牢保出来并为其脱罪,而不是去考虑什么朝廷的面子跟威严!” 不同于朱据这个向来宽仁的准老丈杆子,对于朱胥闯入顾家打断顾家父子腿脚的事,严锦不但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更是把‘捞人’之事作为了东宫的当务之急。 “老四向来性子急燥,借这个机会让他在大牢里多呆几天磨磨性子也好,倒也不着急……” 对于严锦这尽快捞人的建议,还在想着借此磨炼磨炼其性子的朱据,却是并未打算采纳。 “太子殿下,想要磨炼广陵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行,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将他放到刑部大牢里去磨炼?广陵王一个莽夫都知道自已的‘定位’,太子殿下怎么反倒还不如广陵王清醒了?” 见这准老丈杆子完全没弄明白自已的意思,有些无语的严锦语气也是不禁加重了几分。 喵的,且不说人朱胥是为了向你东宫纳‘投名状’才去收拾顾家父子的,就算不是,既然人已经投到入了东宫阵营,那你这个当‘老大’的也要有给手下小弟解决后顾之忧的能力跟担当不是。 结果你倒好,小弟被抓后不但没有第一时间想着捞人,反而还在这里怪其行事太过鲁莽,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别说那些准备投靠的观望之人了,就是东宫本身的‘太子党’们,以后又有谁敢为你全力‘冲锋陷阵’? “呃,定位?此话何意!” 看到严锦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向来宽仁的朱据却是又一次展现出了自已迂腐的一面。 “殿下可知,陛下昨日对殿下重罚广陵王之决议为何欣然赞同?那是因为,殿下对广陵王的判罚有利于维护东宫、储君的权利地位。同理,为广陵王脱罪之事,殿下亦当以此角度去看,而不是去计较什么殴打臣子有没有罪、会不会有损朝廷的威严什么的这些‘小事’……” 谁叫自已被牢牢捆绑到了东宫的战车上呢,第一次真正面对老丈杆子这迂腐一面的严锦,哪怕心中无语至极,此刻却也只能耐着性子为其详细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 “怎么样,下臣说得没错吧?只要是能够稳固殿下储君地位之事,陛下就绝不会真正责怪……” 宣室殿外,看着面带喜意从殿中出来的准老丈夫杆子朱据,被其硬拉着此来‘以防万一’的严锦,随即也是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嗯,快进去吧,父皇传你进殿奏对!” 还没等严锦把话说完,一脸喜意的朱据却是并未接他的话,而是传述了隆武帝召他进殿的口谕。 “呃,又奏对?” 听到朱据传达的口谕,想起之前那宣室召对中惹出隆武帝杀心的事,严锦顿时不禁有些心生抗拒起来。 只不过,抗拒归抗拒,在这皇帝即国家的封建王朝,除非他活腻了,否则就是再不愿也是乖乖遵旨。 “微臣……” “免了吧!你跟朕说说,这么急于给老四脱罪,莫非只因为被打断腿之人是顾卿父子?” 宣室殿内,挥手免去严锦的行礼之后,不等其开口,隆武帝却是带着些揶揄朝他望了过来。 很显然,清楚严锦跟顾谦益、顾青云真正关系的他,这也算是一种隐晦的警告了。 “陛下此言差矣!虽说广陵王前去找顾青云理论有微臣的‘提醒’,但即便换成了别个,只要不是东宫阵营之人微臣都会如此!” 面对隆武帝这明显带着暗示的的质问,严锦不但没有任何犹豫的给出了回答,更是直接坦白了自已挑拨朱胥‘借刀杀人’的事。 “只要不是东宫之人……哼,你倒是坦诚得很!只不过如此一来你把朕又置于何地?若这被打之人是朕身边之人,换你来你又当如何处置?” 凡事都有两面性,严锦的回答虽然洗脱了他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换到皇帝的角度来看的话,却也是极为招忌的。 不过好在隆武帝这一次的‘冷意’虽然明显,但却是并未像前一天奏对时那样对其萌发杀意。 “东宫跟未央宫、太子与陛下父子一体,自然不分彼此!至于陛下身边之人么,‘广陵王’虽然性子急躁,但却向来嫉恶如仇。若真有人被‘殿下’打了,那只能说明这些人当诛!” 迎着隆武帝那如同鹰隼般冰冷的审视眼神,打着‘广陵王’的名义,实则说的却是朱据这个‘太子殿下’的严锦,回答得却是依旧没有半分胆怯、心虚之意。 “连朕身边之人都敢喊打喊杀,你小子还真是胆子不小!”看着严锦那丝毫不怯、不虚的眼神,即便向来对权利敏感无比的隆武帝,此刻也是忍不住一声称赞。 “传朕旨意,广陵王虽因一时鲁莽过失伤人,然念其事出有因,着将其由刑部移交东宫,由太子看管……” 在对严锦的回答表示了赞同之后,紧接着隆武帝便用一个‘事出有因’的理由把朱胥从刑部大牢放了出来。 至于是什么‘因’,就让那些人自已去猜吧! …… “对了,听太子说,你准备用烈酒胡人交换马匹牛羊,不知此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解决了朱胥行凶打人的事后,正当严锦准备告退之时,没想到隆武帝却是又问起了他为帮东宫绑定朱胥而弄出来的新生意来。 “不知陛下问的是酒水还是交换马匹牛羊之事?” ------------ 第四十八章:巧夺粮食之精华! “我说锦哥儿,你确定这些骡马吃的玩意儿真能够替代粟、稻等主粮用来酿酒?” 博望院一处专供东宫的酒坊内,看着眼前这几大袋赤红色带壳蜀黍也就是高粱,刚刚走马上任‘大总管’之职、如今职场、情场都春风得意的沈一,此刻却是不禁满脸怀疑的朝他望了过来。 要知道,因为口感太过粗糙、且人吃多了菊花容易‘卡壳’的原因,这在另一个时空里作为酿酒主粮之一的高粱,此刻除了作为朝廷以防万一的备荒储备粮外,唯一的用途就是作为骡马等牲畜的饲料了。 因此,在见到严锦竟是准备拿这喂牲口的饲料来酿酒,而且还放出了要以此酿出世上最烈之酒的狂言,即便有猪油化皂的例子在前,沈一此刻也仍是不免对此表示了质疑。 “凡事存在即是道理,老哥你可别小瞧了这不起眼的蜀黍。这玩意儿虽然直接吃起来不如粟、稻等主粮顺口,但用来酿酒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在沈一那满是怀疑的表情中,严锦却是信心十足的拍着胸脯保证了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另一个时空里老祖宗们早就验证了的事情。高梁因为其丰富的淀粉含量、适合发酵的特性以及独特的风味,那可是制作‘白酒’最理想的原材料之一。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比起粟、稻等主粮来说,这不挑地、多数时候只是用来喂牲口的高梁,其价格可是要便宜多了。 “几位师傅千万记着,这高粱到时候一定要煮透、煮开花。还有拌曲、发酵什么的……” 顾不上去理会沈一的质疑,严锦已是信心十足的跟这酒坊的几名老匠师交待起了这高粱酿酒的前期准备工作来。 “对了老哥,我这里有两套酿酒用的工具,趁着制酒糟的时间,麻烦你找可靠的人尽快打造出来……” 末了,在详细交待了酒坊工人这高粱酒前期的泡粮、蒸粮、发酵等事项后,严锦随即又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图纸交到了沈一手中。 “呃,烧锅?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个大饭甑呢,莫非你这新酒是跟米饭一样蒸出来的不成?” 接过严锦递过来的图纸后上,看着那标有详细尺寸的硕大酒甑、天锅等一堆从没见过的玩意儿,带着几分戏谑好奇的表情,沈一倒是无意中道破了这新酒的酿造工艺。 不用说,既然是要酿造最烈的酒,那很显然传统的黄酒酿造工艺却是远远达不到。 因此,有着另一个时空成熟白酒工艺可以‘借鉴’的严锦,自然是顺棋自然的就把这蒸馏酒的工艺‘发明’了出来。 “哈哈,老哥你这眼睛还真是挺毒的嘛,咱这新酒还真就是跟蒸包子馒头一样蒸出来的!” 见沈一从那大酒甑上无意中猜出了这蒸馏酒工艺,严锦此刻倒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赞赏不已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什么,真是蒸出来的酒?” 得到严锦这蒸酒的确认,别说原本也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的沈一了,就是那些经验丰富的酒坊工人此刻也是不由得愣住了,纷纷跑到沈一身后望向了那张图纸。 喵的,酿了一辈子酒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用蒸的办法来酿酒的。 “郡马爷,用这法子真能蒸出酒来?” “呃,郡马爷莫非……莫非是想用蒸的方式,直接把酒糟中的酒气给蒸出来不成?只不过这酒气乃是有形无质的东西,蒸出来倒是容易,这蒸出来后又该如何才能将其化成酒水……” 不得不说,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在看到沈一手中的烧锅图纸后,这些工匠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只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严锦这样的穿越者,所有经验都是来自于实践的他们,在第一次看到这新工具图纸后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但最终却仍是卡在了如何将‘酒气’转化为‘酒水’的问题上。 “呵呵,几位师傅你们别光盯着那酒甑天锅什么的看啊!你们好生看看这图纸上的炉灶,没看到这旁边还有一个冷却池连接着天锅上延伸出来的管道吗?” 如同香皂一样,严锦要做的只是一个技术的传播者而已,不可能亲力亲为的一直蹲在酒坊里酿酒不是? 所以既然这些人有这个兴趣,那他自然也是乐得借此机会给酒坊提前培养出一批技术骨干出来。 “冷却池?呃,这……” 看到严锦给图纸上给他们指出来的东西,几名经验丰富的酒坊老师傅顿时有些不太确定的朝严锦望了过来。 “几位师傅见过锅盖揭开后从上面滴下的汽水吧?这也是相同的道理。当酒气由天锅上的管道经过这冷却池中的凉水一激,酒气遇冷后自然也就凝结成酒水了!” 看到几人其实已经大致反应过来,就差那薄薄一层窗户纸没有捅开的严锦,自然是水到渠成的捅开了这层窗户纸。 “原来如此,郡马爷可真是奇思妙想啊,竟是能想出如此夺粮食之精华的法子!” “粮食之精,酒气化酒?嘶,那……那这新酒岂不真是由粮食之精所化了啊……” 听完严锦的解释后,异口同声间,几名酿了一辈子酒的老师傅顿时忍不住纷纷嘬起了牙花子来。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精神’,几位师傅说得不错,咱们的新酒确实是真正的粮食之精所化了,哈哈哈哈……” 听到几人居然无意间连新酒的‘广告词’都给想了出来,心情大好的严锦也是不由得畅快大笑起来。 …… “我说锦哥儿,你这大酒甑、天锅什么的是酿酒用的,那这套小玩意儿又是用来干什么的,总不能真是用来蒸饭蒸馒头的吧?” 在弄清楚手中那套用来蒸酒的酒甑、天锅作用后,看着另一份图纸上与其基本类似,但却小了数倍的迷你型蒸馏器,沈一却是再次起来。 “这个嘛,呵呵,当初为了做香皂用光了娘亲的花露……” ------------ 第四十九章:烧刀子! “都记住了,这装甑撒料一定要轻巧、均匀,不能一下铺得太厚太实,这样蒸酒的时候上汽才会均匀,出酒才多……”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等待后,博望院重新改造好的酒坊内,在严锦这位只见过猪走路、没吃过猪肉的伪专家指挥下,几名经验丰富、但却是第一次蒸酒的东宫御用酿酒师,此刻正小心、激动的将那发酵好的高粱酒糟一锨锨装入炉灶上巨大的酒甑之中。 “你小子确定这样能蒸出酒来?” 铁锨飞舞间,浓郁的酒香味儿中,亲自从东宫赶来的朱据依旧还是对这蒸酒的法子表示了怀疑。 没办法,自古以来这酒水都是直接发酵酿出来的,这蒸酒之法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父王你急什么,公子既然说了可以,那就肯定能蒸出美酒来……” 然而,听到朱据的质疑,还没等严锦开口呢,一声娇哼间,跟来酒坊看热闹的清妍郡主却是已经信心十足的替他回答起来。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看着双眼星星直闪的‘花痴’女儿,朱据这女儿奴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 “咦,果真出酒了!” 一刻多钟后,当清亮如水的酒液从竹管中流出之时,浓烈四溢的酒香中,先前还对这蒸酒之法表示怀疑的朱据,此刻却是第一个拿起酒碗就接了过去。 “殿下,这是酒头,可不能直接喝……” 酒头虽然暴烈味儿浓,但其中醛类物质却是太多。看在清妍郡主的面子上,不想让这准老丈夫杆子头疼欲裂、欲仙欲死的严锦赶紧拦住了他,跟他解释起了这酒头、酒身和酒尾的区别来。 “什么,如此浓香的酒水却不能喝那不是太过浪费了……” 听到碗中这香气四溢的酒水不能喝,朱据只好恋恋不舍的准备将其倒回接酒头的酒坛。 “什么酒头酒尾的,如此好酒岂能浪费!” 然而,就在他伸出酒碗准备倒下时,旁边同样早已迫不及待的朱胥却是不信邪的一把将其夺了过去,仰头就倒进了嘴里。 “咕咚!嘶……哈,咳咳咳咳……” 刹那间,如同吞了一团火焰入腹的朱胥,当即便被呛得面红耳赤、不断咳嗽起来。 “来人,快给王爷倒杯茶水来……” “要什么……咳咳,要什么茶水,有此好酒喝什么茶,哈哈!” 挥手推过沈一让人端来的茶水,一阵咳嗽后终于缓过气来的朱胥却是不信邪的再次盯向了眼前的酒坛。 “王爷,这酒头可不能给你浪费闻了,这密封窖藏后还可以用来勾兑进酒里提香的呢!” 看着酒坛中那逐渐变小的酒花,重新抓过一个酒坛接上后,严锦赶紧把之前的酒头递向了沈一。 开玩笑,刚才那一碗酒头就足够让这朱胥好生欲仙欲死一回了,再让他喝万一喝出个好歹来那不是自损大将吗。 “哼,瞧你那小气巴拉的样子……” 虽然对严锦收起酒头的事有些不满,但有着后面真正的好酒,朱胥倒也没有继续强求。 …… “嗯,清咧如水却又偏偏酒香扑鼻,果真是难得的好酒啊!” 酒头过后,看着严锦递来的真正酒水,这才真正有机会仔细观察的朱据顿时忍不住连声称赞起来。 开玩笑,且不说这酒香浓郁的酒水味道如何,单就从酒体的清澈度而言,以往用发酵法酿造出来的酒水,哪怕就是再怎么过虑,那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嘶……哈!!!” 很快,一番品评后,朱据随即也是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碗灌了下去。 只不过,一大口酒水下肚后,即便有了先前朱胥的经验教训没被呛到,但那如同一线烈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腑脏的酒气,依然还是刺激得他哈气连连、面红耳赤。 “酒味儿浓烈、入口辛辣,一口下去就如同吞了一把烧红的刀子般全身都暖和起来了,果真不愧是当世第一烈酒!” 不同于朱胥先前的囫囵吞枣,一口酒水下肚,双眼微眯的朱据却是把这酒水的特点品了个清清楚楚。 ‘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好猪肉,这酒最多也就是三四十度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听到准老丈杆子这‘酒烈如刀’的评价,同样尝了这酒的严锦却是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起来。 “紧婿,这酒可……可曾有名?” 正当严锦还在心里嘲笑着准老丈杆子没吃过好猪肉的时候,一碗酒水完全下肚后已是面红耳赤、说话都有点儿大舌头的朱据,此刻却是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朝他望了过来。 “此酒倒是尚未命名,不知殿下可有合适的名字?” 看到准老杆子这用意再明显不过的笑容,严锦哪会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哈哈,你这傻小子,都……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做什么?以后跟妍儿一样,记着要……要叫孤父王!” 眼见严锦如此‘懂事’,满意无比的朱据倒是没有急着为这新酒命名,反倒是纠正起了他的称呼来。 “呃,小婿请父王为此酒赐名!” 看了看旁边没喝酒就已经小脸绯红的朱清妍,严锦也是从善如流的喊了声父王。 “嗯,这还差不多……此酒入喉辛辣如刀,不如就叫烧刀子如何?”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一个让严锦差点儿没问出穿越者接头暗号的名字,就这样落到了这大宇朝第一款蒸馏酒的头上。 “烧刀子?”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名字,严锦顿时不由得为之一愣。 “怎么,嫌这名字不好?那咱再重新想想……” 看到严锦发愣的样子,心情大好的朱据还以为他对这个名字不满意呢。 “父王误会了,这名字郎郎上口倒是贴切得很。要是换成其它名字,那些胡人哪听得懂……” 这烈酒主要就是用来对胡人发动经济战的,自然是越直白浅显越好。 “嗯,既如此,那……那就叫烧刀子了!对了,呆会儿把这烧刀子给父王装……装上几坛,咱要带回宫去给父……父皇母后也尝尝……” 听到严锦这么一说,不再想着重新起名的朱据,在又喝下一碗酒后转而又连吃带拿的打起了包来。 只不过,此刻酒意上头的他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份儿孝心,却是差点儿没把自已给坑死。 ------------ 第五十章:构陷! “你先送郡主回去吧,孤自已进宫就行了!” 跟东宫只一墙之隔的未央宫外,看着马车上因为喝了酒小脸儿通红、此刻正呼呼大睡的女儿,挥手拒绝了随身内侍的陪同,朱据随即便自已提了两坛烧刀子摇摇晃晃的踏入了未央宫。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今日去北军巡视尚未回宫……” 未央宫后殿,隆武帝平日所居寝宫外,看着前来请安的朱据,一名三十左右的内侍太监赶紧上前见礼。 “哦,孤……孤今日得了两坛新酒,原……原本是想献与父皇母后尝个鲜的。既然父皇不在,那……那就麻烦苏公公代为收下,孤……孤先去母后那里……” 得知隆武帝此刻不在,朱据也只好将一坛烧刀子交给了中年太监,然后抱着另一坛酒往皇后所居椒房殿而去。 “看样子太子这是喝了不少酒啊,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 看到抱着酒坛摇晃而去的朱据,中年太监顿时不由得一阵阴笑。 …… “看看你这样子,都几十岁当爹的人了,怎么大白天的喝成这个样子?” 椒房殿内,看着醉眼朦胧、一身酒气的朱据,皇后魏子夫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母后,儿臣其实没……没喝多少,就喝了两碗,主要是这酒太……太烈了。这……这是严锦那小子弄出来的新酒烧刀子,儿臣特……特意拿来给父皇和母后尝尝……” 听到老娘的责怪,朱据赶紧把一坛烧刀子献宝似的摆到了老娘面前邀功。 只不过,一路走来小风一吹酒意上涌的他,这献宝邀功的话还没说完呢,随即却是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来人,赶紧扶太子去侧殿歇息,另外再让厨房煮碗醒酒汤送过来!” 人都醉倒了再责怪有什么用,看着倒地呼呼大睡的朱据,担心他着凉的魏子夫赶紧叫人把他扶到了侧殿醒酒。 “娘娘,奴婢记得太子殿下酒量很是不错的啊,怎么这才两碗酒就醉成这样了?” 看着被人扶往侧殿休息的朱据,殿内一名侍女不禁满是好奇的望向了那坛即便没开封也依然隐隐有酒香溢出的洒坛。 “呃,婉儿你把太子带来的酒打一盏来尝尝。本宫倒要看看这酒到底有多烈,居然两碗就让据儿醉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侍女这么一说,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的魏子夫微微一愣后,随即也是不禁对朱据带来的这坛酒水好奇起来。 要知道,朱据平日虽然并不好酒,但这酒量却是并不差,即便是喝上个四五升也没见他醉成过这样子啊。 “嘶,好霸道的烈酒,怪不得叫烧刀子呢!” 端起清澈如水的酒水呡了一口后,感受着那如同一线火流入腹的灼热感,魏子夫也是不由得长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这大冬天的喝上两口倒是可以暖暖身子!” 呼出一口酒气后,那股酒水带来的暖意却是让魏子夫有些欲罢不能的再一次端起了酒盏。 “哎呀不行了,这酒实在太烈,本宫要小憩一会儿。婉儿你去看看醒酒汤做好了没有,记得呆会儿给据儿送去!” 很快,一盏酒水入腹,第一次喝这高度酒的魏子夫也是不禁有些上头,无奈之下只能回寝殿休息。 …… “苏公公,你确定这药真的没有问题?” 椒房殿小厨房内,先前成功勾起魏子夫好奇心的侍女,看着眼前中年太监手中的小纸包,此刻却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婉儿你就放心吧,这不过是床弟间助兴的药物而已,对身体绝无半点儿伤害。只要你把这药给太子殿下服下,杂家保证你心想事成!” 看着犹豫不决的侍女,满脸诚挚的拍着胸脯保证的同时,中年太监随即却是将手中小纸包塞到了她手中。 “杂家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自然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只要你能跟太子殿下成就好事,到时候老哥我再为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不说良娣,一个嬬子的封号绝对少不了你的!” 末了,为了让侍女下定决心,中年太监不但打出了温情牌,随后更是开出了‘嬬子’这个太子妃嫔的诱惑条件。 “妹子若是真能如愿,此生必定永记大哥恩情!” 从侍女升为太子妃嫔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一阵犹豫过后,这名叫婉儿的椒房殿侍女最终还是接过了中年太监手中的小纸包。 “嘿嘿,杂家答应了帮你求个嬬子封号,可没说过这封号是阳世还是阴间的!” 小厨房内,看着侍女离去的背影,中年太监顿时忍不住一阵阴笑。 …… “好小子,难怪敢压下海口说这是当世最烈的酒水。不过是两碗而已,居然让孤醉到现在才……呃,这……这是怎么回事?” 椒房殿侧殿,一觉醒来的朱据,刚一睁眼却是猛的发现,自已居然脱了个精光不说,怀里还搂着一具同样不着寸缕的温软娇躯。 “殿下,呜呜呜……” 正当朱据还在为自已的香艳处境懵逼不已之际,怀中女人的抽泣声也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婉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发现怀中女人居然是自已老娘的贴身侍女后,只记得自已给老娘送酒,之后的事情完全没了任何印象的朱据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那么饥渴?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从来就没有酒后找女人的习惯和需求,更别说还是在醉得不醒人事的情况下了。 所以回过神来的他,第一反应就是被人算计了。 “奴婢之前奉娘娘之命给殿下送醒酒汤,谁知刚服侍殿下喝完准备离开,殿下就……呜呜呜!” 听到朱据话语中的冷意,本就一直抽泣不止的侍女这下那是哭得更伤心了。 “醒酒汤?你中知道是谁熬的醒酒……” 得知自已是在喝了醒酒汤后才‘兽性大发’的,朱据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陛下驾到!” 然而,还没等他那个‘汤’字问出口,突然间,一道让他头皮发麻的通传声却是猛的从殿久传入了他耳中。。 ------------ 第五十一章:构陷!(二) “这就是太子送来的新酒?嗯,看起来倒是不错!” 时间回到婉儿给朱据送去加了料的醒酒汤后不久,未央宫这边,看着眼前清冽如水但却酒香浓烈的酒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刚刚回宫的隆武帝随即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了酒盏。 “嘶~哈,咳咳咳咳!” 如同每个第一次喝蒸馏酒的人一样,喝惯了发酵型低度酒的隆武帝,不出意料的也是被这烧刀子给呛得咳嗽连连。 “陛下慢点儿,如今您可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看到呛得面红耳赤的皇帝,一旁的春桃在递上一杯茶水后赶紧为其拍着后背轻抚起来。 “咳咳……你个老货,什么叫朕不是年轻的时候了,明明是这酒太烈了,不信你尝尝!” 听到春桃的‘抱怨’,不服老的隆武帝佯怒着为自已分辨的同时,随即也是一脸坏笑的为他斟了满满一大盏。 “这酒闻起来倒是挺香,不过老奴还就不信它能烈到哪里去……” 双手接过隆武帝递来的酒盏,早被这浓郁的洒香勾起了馋虫的春桃也不客气,仰头便把满满一盏烧刀子往嘴里灌去。 “嘶~咳咳咳咳……” 没有任何意外,一大碗烧刀子灌下,春桃也是瞬间被呛得面红耳赤、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样,你这老货现在知道是朕老了还是这酒太烈了吧?哈哈哈哈……” 看着同样着了道的春桃,阴谋得逞的隆武帝迂尊降贵的为其轻拍着后背的同时,顿时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好霸道的烈酒,真不……不愧这烧……烧刀子之名!” 一阵咳嗽过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春桃,这会儿已是被烧刀子猛烈的酒劲儿冲得有些醉眼迷离了。 “嗯,看来那小子倒是没说大话,如此烈酒的确当得起当世之最几个字。苏文,马上去东宫叫太子来见朕!” 整蛊完了老伙计后,验证了这烧刀子酒性之烈的隆武帝也是把注意力到放到了正事上面。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先前为皇后娘娘送酒过去,此刻应该尚未离宫……” 就在隆武帝话音刚落之际,先前给婉儿送‘助兴药’、此刻刚刚赶回来的中年太监便从殿外冒了出来。 “呃,真是胡闹,如此烈酒哪是皇后一介女流之辈承受得了的?” 听到中年太监的回禀,微微一愣后,隆武帝顿时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他这不快到底是因为朱据给皇后送烈酒还是逗留后宫,那就只能是见仁见智、天知地知了。 “回陛下,太子殿下也是出自一片孝心。再加上殿下先前酒醉未醒,可能也是一时疏忽没想到这么多吧……” 看到隆武帝的反应,心中暗喜的苏文随即又看似好心的为朱据开脱起来。 很显然,不管是之前那句‘尚未离宫’的提醒还是这‘醉酒未醒’的开脱,都是他为朱据所挖的坑而已。 “既然太子尚未离宫,那就去皇后那里吧!” 果然,在苏文这接连两次包藏祸心的构陷下,隆武帝脸上的神色当即便有些不豫起来。 “陛……陛下,这烧刀子太……太烈了,老奴……呼呼……” 还没等神色不豫的隆武帝起身,只见先前被他整蛊的春桃话还没说完,此刻却是醉倒在地直接呼呼大睡了起来。 “呃,这老货的酒量啥时候这么差了。来人,把春桃总管扶下去休息!” 看到向来酒量不错的老伙计就这么醉倒酣睡起来,原本还有些神色不豫的隆武帝,此刻却是忍不住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苏文。 …… “看样子皇后也是着了那烧刀子的道了,哈哈!” 椒房殿内,看到还带着些睡意和酒气的魏子夫,隆武帝此刻倒是看不出丝毫先前的不快。 “陛下见笑了,妾身也没想到据儿送来的酒居然如此性烈,只不过饮了一盏就……对了,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妾身这里了。” 看到隆武帝脸上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魏子夫赶紧转移起了话题。 “还不是为了这烈酒的事,朕原本是叫人去找据儿过来商量的,听到他来了皇后这里尚未离去朕便干脆自已过来了。” 见魏子夫不好意思聊醉酒的事,隆武帝也顺势说明了来意。 “据儿还未离开?妾身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呢,来人,快去侧殿传太子过来。” 听到朱据此刻还在这里,心思细腻的魏子夫心中也是不由得咯噔一声。 要知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除了未成年皇子外,即便是太子,那也不能在后宫久留的。 ……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请父皇母后恕罪,儿臣……” 时间不长,在一名侍女的传唤下,浑身酒气的朱据便匆匆赶了过来。 “呵呵,你带来的那烧刀子朕与你母后都尝过了,其酒性确实霸烈无比,就连春桃那老货都没能扛过一盏,这也怪不得你!” 不等朱据把请罪的话说完,来前还心中不快的隆武帝,此刻却是主动为其逗留后宫的事情开脱起来。 “朕过来是想问问你,这用烈酒跟胡人贸易之事你是安排得怎么样了……” 末了,不等朱据再次开口,隆武帝却是话锋一转的询问起了他跟胡人‘经济战’的事情来。 “父皇放心,儿臣已下令从太仓调拨蜀黍十万石至博望苑。至于酒坊那边严锦沈一他们上月便已提前在扩建,不会耽搁开酿,想来明年开春之时第一批烈酒便可出塞……” 眼见自已老子并没有追究他逗留后宫之事的意思,放下心来的朱据随即也是信心十足的汇报起了这经济战的准备情况来。 “嗯,这回事情你倒是办得不错。前次李广利征大宛战马损失颇多,如今军中战马缺口可是不小……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定无不准!” 听完朱据的汇报,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瞥了眼他脖颈间隐现的胭脂痕迹,隆武帝随即也是大方无比的开出了赏赐的许诺。 “父皇过奖了,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哪能要什么赏赐。再说儿臣也就是动了动嘴而已,事情都是严锦沈一他们在做……” 听到自已老子的许诺,朱据却是下意识的就把功劳推到了自已的手下身上。 “为君之道当赏罚分明,若是赏罚不公岂能服众?至于你的臣下,如何赏赐那是你的事情!” ------------ 第五十二章:殿下你糊涂啊! “儿臣多谢父皇教诲!既然君父有命,那……那儿臣就却之不恭了。儿臣,儿臣想跟母后讨要个人……” 眼见这赏赐推脱不了,心中一动的朱据,随即却是利用这个机会讪笑着讨要起了被他‘酒后失德’给那啥了的侍女婉儿来。 开玩笑,他是宽厚仁慈不假,但再宽厚仁慈的人也不可能对构陷自已的人无动于衷不是?更何况他所处的还是太子这个有进无退的位置! “嗯,堂堂一国太子,区区一名侍女算什么赏赐。传旨,即日起,东宫增加两百宫娥侍女!” 然而,让朱据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他只是想把婉儿这个‘受害者’要过来以便查出背后陷害自已的主谋而已,但他这老子却是大气无比的直接给他增加了两百名宫女,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种猪。 …… “据儿,你跟母后老实交待,这到底怎么回事!” 椒房殿内,伸手替朱据擦掉脖颈间残留胭脂的魏子夫,此刻终于是明白了皇帝突然给东宫增加宫女的原因。 “母后,儿臣我……” 看到魏子夫手上的胭脂,原本还以为自已老子给自已增加宫女真是为了赏赐自已办事得力的朱据,一阵苦笑间只能把先前发生在侧殿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一群奴婢竟敢如此构陷一国储君!来人,把椒房殿所有侍女内侍全都给本宫叫来……” 人皆有逆鳞,得知有人居然敢在自已眼皮子底下构陷自已的儿子,即便是魏子夫这位皇后娘娘的脾气再好,此刻也是不由得勃然大怒。 “母后,此事若是闹大,父皇母后面上也不好看,依儿臣之见不如还是算了吧!” 眼见老娘要大动干戈的彻查此事,原本同样想要查清背后构陷自已主谋之人的朱据,此刻在明白自已老子增加自已宫女的用意后,却也只能苦笑着开口阻止起来。 要知道,魏子夫所居椒房殿虽然称之为殿,但事实上可不真的单单只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庞大的宫殿群。这么大一座宫殿群的宫女内侍彻查起来,闹出来的动静肯定不会小。 所以既然他这皇帝老子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也充分表明了对他的信任,他这个做儿子受一点儿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肠太软了!”眼见朱据态度坚决,再加上隆武帝处理此事对朱据所表现出来的信任,魏子夫最后也只能无奈作罢。 只不过,不管是朱据还是魏子夫,母子两人都只看到了隆武帝在处理此事中所表现出来的信任,却是完全忽视了这其中还隐藏着的那一份考验。 …… “不就是一个有名份的妃子和两百名宫女嘛,咱这老丈杆子以后可是这大宇朝的皇帝,就算是多两百名妃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博望苑酒坊,一座专门修建的小型烧锅前,听着偷溜出来见他的朱清妍说起老丈杆子用两坛烧酒给东宫增加了两百名宫娥侍女的八卦,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烧锅火候上的严锦却是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随口敷衍着小丫头。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你可别跟人说,那个婉儿可是被父王在椒房殿酒后那什么后才从祖母那里要过来的……” 见严锦不怎么感兴趣,八卦之魂彻底燃烧的朱清妍,随即却是爆起了自已老子的糗事大瓜来。 “啧啧,看不出来咱老丈杆子还有这个胆子,居然跑敢跑到皇帝的后宫……呃,等等,这事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原本只是随口敷衍小姑娘的严锦,话说到一半却是不由得神色一凛。 “前几天我去看皇祖母,路上无意中听到两个小太监在那嚼舌头……” 看到严锦神色凝重,原本只是将这当成八卦搏他一笑的小姑娘赶紧原原本本的跟他说起了消息的来源。 “这事你可告诉过太子殿下或是皇后娘娘?” 得知如此‘大逆不道’的劲爆消息居然是从两个最底层的小太监那里听来的,严锦心中顿时不由得咯噔一声。 尼玛,那可是皇帝的后宫,皇子一成年就要被赶出来、只能有皇帝一个男人的后宫啊。这‘谣言’要是传开了,不管真假,到时候这秽乱后宫的罪名岂是一个太子能担得起的? “呃,不过是两个小太监乱嚼舌根子而已……再说这种事人家怎么跟父王和皇祖母说嘛!” “走,马上进宫见父王!” 不等小丫头把话说完,意识到事情急迫性的严锦却是拉起她便往酒坊外跑,哪里还顾得上他先前小心看护的烧锅。 …… “太子民下,下臣听说殿下你……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匆匆来到东宫,没绕任何弯子,严锦直接开门见山的就向准老丈夫杆子求证起了刚刚从未过门媳妇儿那里听来的劲爆八卦。 “胡说八道,孤岂是那等好色之人?此事孤与婉儿皆是受害者……呃,这事儿你是从如何知晓的?” 被准女婿当面问起这种私事,有些脸红的讲述完事情的始末原委后,朱据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愣。 “殿下你先别管此事下臣是从何处得知的,殿下你糊涂啊,如此明显的构陷殿下当时为何不严加追查到底?” 当发现这事情的真相居然跟‘谣言’大差不差后,严锦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上下了。 “孤何曾不想追查到底,奈何父皇并未追究此事,孤又何必深查让你父皇难堪?”听到严锦语言中明显的责怪之意,朱据也是不由得无奈苦笑起来。 “就算顾忌陛下颜面不好明着追查,那殿下也该暗中查探吧,岂能如此不了了之?如今此事已经在宫中那些太监宫女中传开,殿下你所顾忌的陛下颜面又何在?” 见这准老丈杆子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严锦这才把这消息的来源爆了出来。 “什么?” 得知自已宁愿受点儿委屈也要维护的事,如今居然已经在宫里下人间传得人尽皆知,朱据顿时不由得面色大变。 ------------ 第五十三章:贤婿救我! “下臣以为,陛下之所以将人赐给殿下并增加东宫侍女人数,顾忌颜面不想把事闹大或许只是其次。真正的原因却是为了提醒殿下,同时也有警示那些构陷殿下之人的意思……” “然而殿下却是只想到了前者,以至于让那些小人有恃无恐。如今事情已经传开,若是殿下再不采取措施反击,到时候就算是陛下有心回护殿下怕也力不从心了!” 看着脸色大变的准老丈杆子,严锦也是再次面色凝重的为其分析起了隆武帝为东宫增加宫女的真实意图来。 “嘶~” 朱据只是太过宽仁而已,并不是傻。听完严锦的一番剖析,做了二十多年储君的他,立马就察觉到了因为自已先前判断、处置失误所带来的巨大危机。 “贤婿救我!” 尼玛,秽乱后宫的罪名,谁能承担得起?此刻心中慌得一匹的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放到了第个发现这个危机的严锦身上。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那天构陷殿下的黑手,只要能查出这个黑手,殿下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已经被绑定在了东宫的战车上,为了自身不受这准老杆子倒台的牵连,严锦此刻也顾不得偷懒了。 “孤马上去椒房殿,请母后彻查椒所有宫女内侍……” 听到严锦给出的自救方法,朱据此刻也是变得雷厉风行起来,当即便准备去找老娘求援。 “殿下,这个时候再从椒房殿查起却是来不及了,还是换个方向吧!” 喵的,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才想起去‘案发现场’查看,黄花菜都凉了。 “换个方向,那从哪里查起?” “殿下新纳的妾室!” …… “下臣见过娘娘!” 东宫画堂,看着眼前准老丈杆子新纳的妾室,原椒房殿侍女婉儿,嘴里说着‘见过’的严锦,却是丝毫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 不仅如此,此刻的画堂之中,除了他坐着的椅子和面前的案几外,其余椅子、案几也是全都撤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位太子的新妃,只能像待审的犯人一样站着。 “郡马这是何意?” 见严锦不但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高据主座摆出一幅审案的架势,刚刚如愿以偿嫁入东宫没几天的婉儿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喵的,虽说自已只是一个小小的‘嬬子’、太子的妾室,但从名份上来说怎么也是‘君’不是? “何意?呵呵,娘娘难道看不出来下臣这是在审案吗!”带着几分戏谑嘲讽之色,严锦丝毫没有掩饰自已的用意。 “审案?你想审谁?” “看娘娘这话说的,这里只有下臣跟娘娘两人,下臣审的当然是娘娘你了!” 依旧还是那幅戏谑嘲讽的表情,严锦更是直接摊牌了。 “大胆严锦,如此目无尊卑上下,谁给你的胆子!” 听到严锦要审自已,丝毫不顾自已一国储君‘嬬子’的身份,婉儿心中的愤怒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娘娘你也不用拿身份压人,你是如何来到太子殿下身边、这‘嬬子’身份又是如何得来,想必你心中比下臣更加清楚吧?” 听到对方的呵斥,严锦不但没有没有丝毫胆怯心虚之意,心中却是反而放心了不少。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如此无端污蔑于我!” 果然,看到严锦那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虽然嘴上仍在呵斥,但心中有鬼的婉儿这气势上顿时就输了一大截。 “娘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只是娘娘可曾想过,若是这‘高山’都塌了,娘娘费尽心机的攀爬岂不白费了?” 看到对方这瞬间气势大跌的反应,印证了自已心中猜想的严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指责继续试探起来。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面对严锦这进一步的试探,心中已经开始慌了的婉儿这气势更是一跌到底。 “唉,娘娘何必要下臣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呢!其实对男人来说,有女子心仪自已那可是值得骄傲的好事,娘娘只需找个机会向殿下表白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下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况且娘娘在殿下醒酒汤中下药,虽说也达成了目的,但同时却也为自已和殿下留下了巨大的后患啊,如今宫中已经传开了殿下……” 眼见这火候也差不多了,心中大定的严锦也是趁机打出了最后一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面对严锦这好似亲眼见到般的最后一击,心中有鬼的婉儿顿时再也支撑不住的心理崩溃了。 ‘喵的,还好咱运气不错蒙对了!’ 看着眼前心理崩溃的女人,事实上屁证据都没有,完全就是凭直觉估且一试的严锦顿时忍不住暗中长舒了一口气。 “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纸又岂能包住火?不过下臣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就比如那个给娘娘提供助兴药物之人……” 既然对方都已经招供了,那当然是要趁热打铁追出幕后真正的黑手来。 “呃,这……” “娘娘莫非到现在还以为那人是在真心帮你不成?如今宫中风言已起,若是太子殿下倒了,娘娘可知道这后果?” …… “陛下,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过此事是不是太过了一些?若是太子殿下万一未了理解陛下之深意,又或是急切之间想不到解决之法,那岂不是……” 就在严锦凭着直觉审查起准老丈杆子新纳妾室之时,未央宫天䘵阁,总管太监春桃也是正一脸担忧的望向了隆武帝。 “哼,皇帝的位置岂是那么好坐的?若是他连此等小小考验都无法通过,那也只能怪天意如此了!”抬眼望向跟未央宫一墙之隔的东宫,隆武帝也是不由得面色一阵凝重。 “启禀陛下,东宫刚刚传来的密报,太子舍人严锦一到东宫就审起了太子殿下新纳的妾室!” 就在隆武帝话音刚落这际,一名小太监也是带来了东宫那边的最新动态。 “呵呵,总算还有个清醒之人!不过朕倒要看看,这回那小子又能整出个什么动静来!” ------------ 第五十四章:宫变? “苏文?孤与他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如此构陷于孤……” 东宫画堂,得和构陷自已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皇帝身边的近侍黄门苏文,朱据顿时不由得一阵懵逼。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于那些经常伺候在皇帝身边的近侍,他这个太子可是从来没有得罪过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陛下治国、用法严厉,而殿下却是为人宽厚仁慈。那些奸邪之人担心殿下将来即位后会对他们不利,他们当然是要竞相构陷您以求自保了!” 看到这准老丈杆子居然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其中的根本缘由,严锦也是不由得为此一阵无语。 “呃,你小子先前不是说只要孤能为父皇解决好后顾之忧,做到‘无可代替’几字就能保持跟父皇不同的政见吗?还有,都是一家人你小子怎么又叫回‘殿下’去了,叫父王!” 听到严锦的的解释,佯怒着倒打了严锦一耙后,查出主谋后没了先前惊慌的朱据随即又纠正起了他的称呼这种小事来。 “父王,小婿是说过您可以保持跟陛下不同的政见这话不假,但您也不能一味的宽仁啊!那些单纯只是与你政见不同的官吏也就罢了,但像苏文这样的奸邪小人哪能施之以仁? 如今大将军离世,父王失去了最为强大的外家靠山,这个时候若是不能拿出雷霆手段杀鸡儆猴、震慑群小,那些奸邪小人只会得寸进尺。长此以往,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查出背后构陷的黑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如何打击才是重点。为了预防这准老丈杆子心软下不了这个决心,严锦也是尽可能的把后果往严重了方向说。 “杀鸡儆猴么……也罢,你随我去未央宫见父皇!” 听到严锦这杀气腾腾的建议,一阵沉默后,朱据也是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 “太子殿下,陛下有令,今日龙体偶感不适,还请殿下改日再来!” 夕阳映照下赤红如血的未央宫承天门外,原本想要带着严锦进宫跟隆武帝当面禀明情况将苏文正法的朱据,这会儿却是连宫门都进不去了。 “呃,这……” 听到皇帝老子不愿见他,朱据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凛。 要知道,若是不能面见皇帝,他还如何把苏文这奸佞小人给除去?而且更为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宫墙上前来传达皇帝命令的正是这次背后构陷他的黑手,苏文。 “大胆苏文,太子殿下乃陛下之子,陛下龙体不适理应探视,尔等竟敢假传圣旨阻挠殿下尽孝,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 不同于心生惊惧的朱据,眼见进宫被被阻,冷面沉声的严锦却是毫不退让的先发制人,上来就给宫墙上拒不开门的苏文扣上了一个假传圣旨的罪名。 开玩笑,就算隆武帝真的有病没心情见自已的儿子,那也最多不让他进寝宫而已,岂有像现在这样连宫门都不让他进的道理。 “太子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 然而,有着宫墙相隔,面对严锦的威胁,苏文却是根本不吃他这套,仍是一口就咬死了是遵旨行事。 “父王,去玄武门!见不到陛下那就去见皇后,总之咱们先进宫再说!” 皇后所居椒房殿同属未央宫,眼见这正门进不去,严锦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拉着老丈杆子就绕城而去,准备从椒房殿所在方向的后门进宫。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请殿下暂回东宫侯旨……” 然而,让严锦万万没想到的是,来到玄武门后还没等他们开口,宫墙之上却是又是一名内侍太监站了出来劝退,给出的理由与之前承天门那边如出一辙。 “贤婿,如今该怎么办?” 皇帝皇后全都病了,而且还全都不见太子,这假得不能再假的理由,即便是傻子也知道宫中肯定是出什么变故了。 “父王,近日南北两军可有什么异常调动?” 没有回答准老丈杆子的问题,严锦却是答非所问的问起了京中的驻军调动情况来。 “呃,南北两军若是有异常调动,孤又岂会不知!” 虽军队调动不是小事,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更何况虽然朱据之前因为‘子不类父’的问题让隆武帝略有微词,但做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他,在京中也不是毫无根基。 所以只略微一愣后,对于严锦的问题,朱据当即就给出了肯定无比的回复。 “既然如此,那为今之计只有强行闯宫了!” 听到京师驻军并无异常调动,再看了看宫墙上那些让他总感觉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的军士,只略一沉吟,严锦便给出了一个让朱据冷汗直冒的法子来。 “什么,闯宫?你……你小子不会是想让孤造……造反吧!” 听到严锦给出的办法,朱据差点儿没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呵呵,看父王你这吓的,小婿只说了闯宫,何曾说过要您造陛下的反了?” 一把扶住吓得腿都开始打颤的准老丈杆子,严锦却是一脸轻笑的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区别?调兵闯宫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看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的严锦,原本已经慌得一匹的朱据此刻也是没来由的渐渐冷静了下来。 “谁说闯宫就一定要调动兵马了?再说了,且不说东宫卫率那点儿人马敢不敢跟殿下造反,就算是敢,他们能攻得下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么?” 见这准老丈杆子终于不再那么惊慌,心中早已有了‘闯宫’办法的严锦此刻却是故意卖起了关子来。 “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孤卖关子?有什么法子赶紧说……” 虽说在严锦的感染下不再像之前那么惊慌,但早已心急如焚的朱据此刻哪有心情让他故做高深。 “父王,派人去把广陵王、燕王和昌邑王以及一众皇孙都请来此处吧!” 看着心急如焚的准老丈杆子,严锦也是收起了脸上的揶揄之色。 “呃,莫非你是想……” ------------ 第五十五章:闯宫,多简单的事儿! “承恩,太子殿下可是回东宫了?” 就在严锦让准老丈杆子把所有亲兄弟、子侄全都请到宫城之外时,未央宫宣室殿外,总管太监春桃此刻也是望向了一名刚刚从宫墙上跑回来报信的年轻太监。 “回干爹,太子殿下此刻正从玄武门往承天门而来,看样子并未有返回东宫的迹象。” “又回来了?” 听到朱据在玄武门碰壁后又往承天门转了回来,春桃顿时不由得一头雾水。 “对了,太子殿下的几名随从倒是离开了,只有太子舍人严锦跟随……” “什么,太子殿下的随从离开了?可曾看清楚去了哪里?” 当春桃还在为朱据的举动疑惑之时,干儿子承恩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不由得心中一跳。 “干爹……” “哦,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再去承天门那边盯着,有什么及时回报!” 稍微一愣后,迅速收敛起脸上的异样,春桃赶紧把干儿子打发走了。 “陛下,依老奴看这也差不多了吧,继续下去万一太子殿下有所误会……” 打发走干儿子后,一脸担忧的春桃赶紧快步跑回殿中,找到了正老神在在、悠闲自饮的隆武帝。 很显然,朱据随从离开的消息,却是让他想到了军队。毕竟此刻未央宫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大问题。 “你个老货,朕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去,告诉他们,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严惩不怠!” 瞥了满脸担忧的春桃一眼,隆武帝却是再次悠闲不已的端起了酒盏小口啜饮了起来。 ……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臣侄拜见太子殿下!” “大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么晚了还把咱们叫到这里来……” 从玄武门转回承天门后并没有等多久,除了早逝的二皇子齐王外,朱据的另外三个异母兄弟以及其一众子侄,此刻全都在他的命令下汇聚到了承天门外。 说起来,虽然都眼馋太子的位置,但朱据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所以接到命令后,除了广陵王朱胥外,燕王朱旦、昌邑王朱髆即便再不情愿,但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自已的儿子赶了过来。 “这么晚把你们叫过来,确实发生了大事,刚刚孤准备进宫跟父皇商量事情,没想到……” 眼见人都到齐了,早已弄明白了严锦闯宫计划的朱据也不卖关子,直接把宫中可能发生了重大变故的猜想告诉了众人。 “听大哥的意思,莫非父皇现在有危险不成?” 很快,听完朱据讲述的事情经过后,已经放弃夺嫡的广陵王朱胥当即就十分配合的第一个站了出来。 “父皇有没有危险孤不敢断言,但父皇、母后同时身体不适却是太过蹊跷。况且就算此事为真,也断无不让我等进宫探视的道理不是……”有了朱胥的配合,朱据也是顺势说出了自已的‘猜想’。 “呃,大哥莫急,先让臣弟去看看!” “嗯,大哥说得不错,此事确有蹊跷之处,待臣弟去打探一下再说……” 不同于已经放弃夺嫡之心的朱胥,听到朱据进宫被阻,燕王朱旦、昌邑王朱髆心中却是瞬间活泛了起来。 喵的,父皇只是不让你进宫而已,又没说不让其它人进宫探视,万一自已就是父皇等着要见的人呢? …… “听说父皇龙体抱恙,本王要进宫探视父皇,尔等还不赶紧开门!” “父皇龙体不适,你们胆敢阻挠本王尽孝不成……” 很快,心存幻想的燕王朱旦、昌邑王朱髆便来到承天门外叫起了门来。 “陛下有令,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两位殿下还是回去等候吧!” 然而,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与先前叫门的朱据一样,面对他们的叫门,厚重的朱漆宫门依旧还是紧闭不开。 “两位殿下也看到了,陛下若真是龙体违和怎么可能不让诸位殿下探视。这明显就是有人矫诏,假陛下之名……” 眼看心怀幻想的朱旦、朱髆叫了半天门,等来的依然还是相同的结果,心中暗自好笑的严锦也是不失时机的火上浇油起来。 开玩笑,在他们到来前,先一步到达的朱进等大小舅哥们就已经试过了。 “好大的狗胆,父皇抱恙却不让我等探视是何道理?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拦我!” 眼见朱旦、朱髆同样吃了闭门羹,早就对此心生怀疑的朱胥这下顿时就忍不住了,直接把自已当成了人形攻城槌冲撞起了厚重无比的宫门来。 “嘭嘭嘭……” 刹那间,一声接一声的沉闷的撞门声顿时便在这承天门外十分突兀的响了起来。 …… “启禀陛下,燕王、广陵王、昌邑王及一众皇孙殿下此刻全都聚到了承天门外,燕王殿下更是以身破门试图闯宫……” 一众龙子龙孙齐聚承天门外的消息,很快就被春桃的干儿子承恩禀报到了隆武帝这里。 “呃,只有朕的儿孙没有其它人?” 得知承天门外的情况,原本正悠闲啜饮的隆武帝顿时不由得为之一愣。 “回陛下,除了太子与诸位皇子皇孙外,要算外人的话就只有太子舍人严锦了……” 面对皇帝这有些奇怪的态度,同样为之一愣的承恩稍一思索后,随即便把严锦这半个皇家人报了上来充数。 “严锦?好小子,朕还以为……没想到他竟是想出了这样的损招。传朕旨意,让守门将士务要守好宫门。老四爱撞门就让他撞去,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承天门撞开,哈哈哈哈……” 听到严锦的名字,原本还在为一众子孙齐聚宫门之事疑惑的隆武帝,此刻却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挟皇子以令军士’的意图。 “陛下,广陵王向来神勇,依老奴看,这承天门怕是挡不住太子殿下吧……” 得知朱据并没有像自已猜想的那样调动兵马闯宫,反而是把一众皇子皇孙招了过来当肉盾,之前还担心不已的春桃此刻也是长舒了一口大气,再也不提结束这场考验的话来。 “你这老货,老四有几斤蛮力是不假,但想要以身撞开承天门却是太自不量力了!” “那可不一定,陛下可敢与老奴一赌?” “赌就赌,朕还能输给你这老货不成……” 好嘛,宫外一众龙子龙孙正破门闯宫呢,这一主一仆却是在这里拿这事打起了赌来。 …… “殿下,这样撞是没用的!承天门本就厚重无比,门闩一放更是固若金汤,又岂是殿下一个能破的?” 就在宣室殿内一主一仆兴致勃勃的打着赌时,承天门外,正如隆武帝所说,在朱胥一阵阵势大力沉的撞击声中,宫门却是没有丝毫受损的迹象。 没办法,就算朱胥蛮力变态到能与狗熊、野猪肉搏,但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面对这厚重无比的宫门,那也依然还是不够看的。 “不这样撞还能咋撞?本王总不能直接爬……呃,臭小子,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害得本王白费了这么多力气!” 听到严锦的好心提醒,原本还一阵无奈的朱胥才刚一转头,却是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喜。 原来,此刻严锦手中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根连着绳索的飞爪。 “殿下放心上城开门就是,下臣保证无人敢伤殿下分毫!” 没有理会朱胥的报怨,把手中飞爪往他手中一塞的同时,严锦随即便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哼,能伤到本王的人到现在还没生出来呢!” 一把接过严锦递来的飞爪,朱胥随即便傲骄无比的瞄向了宫城墙头。 “叮!” 飞爪挥舞间,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中,朱胥手中的飞爪已经是牢牢扣住了不过三丈出头的宫城墙头,然后拉着系在飞爪上的绳索便快速攀援而上。 “呃,老大,这……这该怎么办?” 看到跩着飞爪绳索快速攀援而上的朱胥,根本没料到城外之人会来这么一出的守城军士顿时就傻了眼。 “我……我咋知道怎么办?” 与手下的军士一样,面对这种情况,负责守卫承天门的校尉也是同样的左右为难。 砍断飞爪的绳索遵从皇帝的旨意阻止吧,特喵的那可是皇帝的亲儿子,这要是万一摔出个好歹来,自已的小命儿还要不要了?可要是不管吧,皇帝又下了旨意不让任何人进宫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陛下有令,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给咋家砍断绳索……” 就在一众守门将士左右为难的看着已经攀爬近半的朱胥时,一声尖利的怒喝却是传入了他们耳中,正是负责督守承天门的苏文。 “苏公公,那可是广陵王!万一……” 听到苏文的命令,一众守门军士却依旧没人敢动。 “没有什么万一,就算是陛下追究下来也有杂家顶着呢,你们有什么怕的!”眼见军士不听命令,同样接了隆武帝严令的苏文顿时就急了。 喵的,这可是他展现只忠于皇帝的最好表现机会,哪能就这么白白放过? “啧啧,苏公公真是好生威风!广陵王堂堂天潢贵胄、金枝玉叶,也是你那条贱命能顶得了吗?” 就在苏文催促着军士砍断飞爪绳索之际,一声冷笑间,之前回宣室殿禀报‘军情’的承恩也是恰巧在此时又赶了过来。 “王承恩,莫非你敢违抗陛下的旨意不成!” 看到在对方的嘲讽中本就不愿动手的军士这下更是退出好几步,苏文顿时就急了。 “抗旨?呵呵,咱只是说你的贱命比不上广陵王金贵,怎么,难道苏公公以为咱说错了不成……” 面对苏文给他戴过来的大帽子,一脸戏谑的王承恩却是并不和他正面硬刚,反而是油滑无比的跟他打起了太极来。 “好你个王承恩,你……你给杂家等着,等杂家先……” 看到对方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一个的‘贱命’,愤怒不已的苏文差点儿没把肺给气炸了。 只不过愤怒归愤怒,面对王承恩这基于事实上的嘲讽,苏文却也只能无奈忍着。没办法,虽然对方在宫中的职位比不上他,但谁叫人家有个皇帝最信任的干爹总管呢。 所以,眼见斗嘴斗不过对方,苏文也只好强压心中怒火丢下一句面子话后便准备亲自去阻止朱胥的登城。 “哼,狗奴才你想先啥?” 然而,还没等苏文这面子话说完,一声冷哼却是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很显然,就在他跟王承恩斗嘴的这点儿时间内,越爬越顺的朱胥已是顺利登城。 “广陵王,陛下有令,任何人没有旨意……” 眼见朱胥已经登城,苏文也只能再次拿皇帝的旨意来压他。 “啪!” “你个狗奴才,竟敢假传圣旨阻拦我等探视父皇!” 然而,还没等苏文把皇帝的旨意说完,伴随着一声清亮的耳光声,如同他嘴里飞出的小白点一样,苏文直接就被朱胥一巴掌给扇得斜飞数步之远。 开玩笑,都已经登上城头了,还想用一道并不被他认可的口谕把他压回去,可能么? “王爷先别管他,赶快把宫门打开,陛下的安危要紧!” 就在朱胥还想再给苏文补上一脚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严锦的高呼提醒声。 “狗奴才,呆会儿本王再跟你算账!” 听到严锦的提醒,瞥了被自已扇得昏头转向的苏文一眼后,朱胥这才冷哼着往宫墙下奔去。 ‘呵呵,闯宫而已,多简单的事情!’ 看着消失在墙头的朱胥和那些丝毫不敢阻止的值守军士,已经大概猜到这场‘宫变’是怎么回事的严锦顿时忍不住撇嘴一笑。 “吱嘎~” 很快,就在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即将落山之际,先前被朱胥撞了半天也没啥动静的宫门,就这样被他当着一众值守军士大摇大摆的打开了。 “走,随孤进宫救驾!” 眼见宫门缓缓打开,朱据也是拿出了当家大哥和太子爷的范儿,大手一挥就领着一众兄弟子侄朝宫门大步涌去。 ------------ 第五十六章:这剧情似乎有些不对啊! “承蒙陛下相让,老奴这回可是赢了,不知这赌注……” 宣室殿门口,看到远处领着一众兄弟子侄急匆匆赶来的太子朱据,春桃不禁一脸期冀的望向了隆武帝。 “你这老货,反正都没几年活头了就不能再多陪朕几年?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朕也能学当年的太公那样做个太上皇逍遥晚年呢,到时候咱们一起斗鸡打猎难道不好?” 抬头看了眼殿外来越近的儿孙团,转身走回殿内的同时,拉着身旁这陪伴了自已几十年的老伙计,隆武帝也是不由得一阵不舍。 原来,之前主仆两人就承天门能不能拦住太子一行的赌注,就是春桃之前已经提了许多次的‘退休’之事。 “呵呵,陛下雄才大略非太公可比。况且太子殿下如今虽已不比从前,但这大宇朝的江山社稷现在可还离不了陛下……” 听到向来权利欲极强的皇帝居然说出了想要效仿开国皇帝之父做个太上皇的话,春桃可不敢把这话当真。 “你这老货,想要离宫颐养天年朕答应你就是。不过回家乡就算了,反正你那家乡也没亲人了,朕给你在京中找个好去处,有时间朕还能去找你说说话……” 末了,眼看老伙计去意已定,隆武帝最终还是‘有条件’的允准了。 “老奴多谢陛下,不知陛下说的这好去处是……” 听到皇帝要在京中给自已安排一个养老的地方,其实只要能出宫,具体去什么地方养老并不那么重要的春桃,随即也是下意识的随口问道。 “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让太子和严锦两翁婿进来吧!” 撇了满脸欣喜的老伙计一眼,隆武帝却是在这个时候故意卖起了关子来。 …… “陛下有旨,令太子、太子舍人觐见!” 宣室殿外,还没等刚刚到来的朱据一行开口,一道让燕王朱旦、昌邑王朱髆失望不已的通传声已是传入了他们耳中。 “哼,大哥也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外人倒是比咱们兄弟还先一步进去了……” 失望之余,望向正跟在朱据身后往殿内而去的严锦,朱旦、朱髆全都有些目光不善起来。 “三哥、五弟你们莫不是忘了,这小子可是父皇为清妍丫头择选的夫婿,怎么就算是外人了?”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瞥了几个酸味儿十足的兄弟一眼后,跟严锦也算打出了些交情的朱胥,对于这两个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的兄弟顿时不由得心中一阵鄙夷。 没办法,别人不知道,如今也是太子党一员的他可是清楚得很,如今老爷子对朱据这个太子的态度早已经不是几个月之前。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巨大反转,全都是因为严锦这个所谓的‘外人’。 所以,老爷子召见老大的时候,顺带着把他这个军师带上有什么稀奇的? …… “呃,父皇你……” 就在朱胥为严锦打抱不平的时候,灯火通明的宣室殿内,看到案几前正悠闲自饮的隆武帝,即便早就已经对老爷子‘龙体不适’和这场‘宫变’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但此刻朱据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和无语起来。 “你小子倒是真够损的啊,朕本以为你会出动太子卫率闯宫,没想到你竟是绑架了朕的所有子孙反过来威胁起了朕!说说吧,你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没有理会朱据的惊讶,隆武帝却是端着酒盏朝严锦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呃,陛下言重了!且不说微臣没有这个想法,就算是有,以太子殿下对陛下的纯孝,又怎么可能同意调兵闯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再说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双双龙体不适,诸位王爷、皇孙前来探视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威胁之说……” 不客气的给自已斟了一杯案几上的美酒润了润嗓子后,严锦张口就把皇帝的‘指责’来了个一推二五六。 “至于如何看出陛下的用意,陛下也太看得起微臣了,微臣哪里有那个本事。实在是陛下护犊心切有意放水,让皇后娘娘也同时凤体违和不说,还不近人情的不许殿下探望,这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末了,不光推脱了自已在此次事件中的责任,就连这功劳严锦也是一并推了个干干净净,倒是有了那么几分‘身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的意思。 “你这臭小子,说你胆大包天吧,你却处处藏拙小心。说你行事低调吧,你却是连朕的美酒都敢不问自取……” 眼见严锦从责任到功劳全都把自已摘了个干干净净,即便是隆武帝此刻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父皇所言极是,这小子就是有些不着调。先前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还想让清妍作妾呢!” 眼见隆武帝跟严锦在这里聊得欢快,自已却是被晾到了一边的朱据,这下总算是找到了‘插足’的机会。 “哼,青楼女子又怎么了,你母后出身歌女不也照样把这一国皇后、万民之母做得好好的?还有你舅父,骑奴出身却能为朕统领千军万马将胡人打得胆战心惊,这要是换成那些自诩出身高贵的人,又有几个能做到……” 然而,让朱据郁闷不已的是,他这不说话还好,结果他这才一开口,刚刚被严锦弄得一阵无语的老爷子,却是直接把受的气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呃,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必定谨记在心!” 郁闷归郁闷,在这君臣父子的封建社会,好不容易才扭转了在自已老子心目中形象的朱据,可不会那么傻为了这点儿小事犯倔。 “嗯,知道就好!为人君者,取才当不拘一格,唯才是举。什么出身门弟、科举正途,统统都是狗屁!” 末了,眼见朱据认错态度良好,隆武帝随即也是以一句不合皇帝身份的粗口为总结,结束了对他作为人君在人材选拔和用人方面的指点、提醒。 …… “父王,儿臣前日为父皇送酒,罪酒之下……儿臣恳请父皇诛杀苏文,以儆效尤!” 当隆武帝结束了对他在人材选拔和任用方面的指点后,朱据终于也是找到了机会,说出了此次‘闯宫’的真实目的。 “你啊,就是这性子太不像朕了!不过是些卑贱的小人而已……怎么样,这回长教训了吧?” 听完朱据讲述的事情详细经过,一阵让他感到压抑无比的沉默后,隆武帝终于是长叹着开口了。 “父皇雄才伟略、千古少有,儿臣愚鲁难及万一,倒是让父皇失望了!” 当面听到这‘子不类父’的话从自已老子嘴里蹦出来,原本还以为随着自已这段时间的改变已经让老爷子对自已有所改观的朱据,此刻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苦笑。 “雄才伟略?呵呵,哪个雄材伟略的皇帝是天生的了,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想当年朕初继大位之时,先是太皇太后、后有太后,朕手中可是连半分实权都没有,连婚姻之事都不能做主……” 看着自已那一脸无奈苦笑的嫡长子,向来强势无比的隆武帝,此刻脸上也是不自觉的挂上了一缕无奈跟苦笑。 ‘喵的,这还是那个强势皇帝吗,这剧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按套路来啊!’ 看到这与另一个时空里汉武大帝不管是经历、权利控制欲都极为相似的强势皇帝,先是指点提醒了准老丈杆子一番关于人材、用人之道的经验不说,这会儿更是展现出了柔情的一面讲述起了自已的为帝心得,正努力把自已变成酒鬼的严锦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惊讶。 “朕所经历的这些让朕知道,皇帝不能有软弱的时候,所以先前朕总是希望你能强势一些,以免到时候受到掣肘。只不过这小子说得不错,文武之道一张一驰,国家也不能总是只有开拓,总得有守成之君……” 正当严锦还在为皇帝所展现出来的柔情一面暗自惊讶之时,没想到隆武帝却是再次把话题牵扯到了他的身上。 “啊,陛下谬赞了,微臣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喵的,你教育儿子就教育儿子,扯我做什么?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咱只是想找个大树好乘凉,安安心心的赚点儿小钱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享受生活而已。 “哼,你小子用不着在朕面前搞那藏拙的事,朕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时候。” 对于严锦的谦逊之词,瞪着一双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想法的锐利双眼,隆武帝顿时不由得一声冷哼。 “呃,微臣……” “儿臣多谢父皇将如此良材相荐,严卿眼光见识之卓绝,非常人所能及。自其入职东宫,儿臣却是受益良多。此次若非严卿提醒,儿臣尚不明白父皇之深意!” 看到准女婿在自已老子的敲打下那有些尴尬的表情,朱据赶紧开口为其说起了好话来。 “朕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尽心辅佐据儿,朕许你长命百岁、富贵终生!” 在朱据为严锦的一番表功中,隆武帝也是一脸郑重的再次重申了两人第一次宣室召对时所开出的承诺。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肝脑涂地、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延续陛下所开创之盛世长盛不衰!” 喵的,不就是喊口号表忠心嘛,多大点儿事儿! “嗯,希望你小子牢记自已现在说过的话!” 听到严锦这义正言辞的表忠之语,意味深长一笑的隆武帝也是收起了先前的冷笑。 “把老三、老四、老五和朕的皇孙都一并叫进来吧!” 敲打、安抚完朱据、严锦后,隆武帝终于是想起了此刻还晾在殿外喝风的其它儿孙。 …… “儿臣拜见父皇!” “孙儿拜见皇祖父……” 很快,在春桃的通传声中,一众手脚都快冻麻了的龙子孙便涌入了温暖如春的宣室殿内。 “嗯,都起来吧!今日之事乃是朕对太子及你们的一个小小考验而已,你们能够听从太子之命全都及时赶来,说明你们心中还有朕这个父皇、有据儿这个太子,朕心甚慰!” 抬眼扫视了眼前的数十名儿孙一圈后,降武帝直接就摊牌了这次‘宫变’的演习性质。当然,同时也借此表达了他对朱据这个太子肯定、满意的态度。 “呃,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只要父皇无恙,儿臣就安心了……” 听到老爷子这看似夸奖,实则是对老大太子地位的肯定的话语,朱旦、朱髆顿时不由得一阵失落。 “嗯,老四虽性情鲁莽,然心怀赤诚,为君父不顾生死,现改封赵王,食亲王双俸,赐金五万、银十万、锦缎千匹!” “燕王、昌邑王亦孝心可嘉,各赏银万两,锦缎百匹!” “一众皇孙各赏银五千两,锦缎五十匹!” 就在朱旦、朱髆还在为这大位无望而失落之际,耳边却是已经传来了老爷子对他们这次‘闯宫尽孝’的赏赐。 只不过,虽然同样都是赏赐,但这其中的差距却是一目了然。尤其是改封赵王的朱胥,那让他们眼红不已的厚赏,更是进一步表明了老爷子如今对刘据这个东宫太子的满意态度。 “儿臣叩谢父皇赏赐!” “孙儿等谢皇祖父赏……” 眼红归眼红,即便心中再嫉妒,这该谢的恩也还是得谢的。 “传朕旨意,苏文、常融、王弼等人,心怀叵测、阴谋离间天家父子亲情,全部夷三族!” 有赏就有罚,还没等朱旦、朱髆从对大位无望的失落、对朱胥厚赏的眼红中回过神来,接下来对严锦、朱据这两翁婿来说早有所料,但朱旦、朱髆等人来说却是完全没料到的残酷、冷血惩罚结果也是下来了。 “另,太子舍人严锦,未能及时发现奸佞小人构陷太子,有失其职,现夺其舍人官爵,贬为庶民!” 然而,正当朱旦、朱髆还为一场‘演习’会有人被‘族诛’的残酷惩罚而震惊之际,一个更是出乎他们意料、但却让他他们幸灾乐祸不已的处罚结果却是再次传入了他们的耳中,包括朱胥这个刚刚改封的赵王。 ------------ 第五十七章:出塞? “父皇,严卿他……” “啥?严锦这小子也没犯啥错吧?” 听到严锦被罢官夺职,完全没料到这事儿的朱据跟朱胥两兄弟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 特喵的,族诛苏文等人也就罢了,虽然残酷了点儿,但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严锦明明是首功,这没有赏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落了个罢官夺职,这不明显是赏罚不公吗? “微臣领旨谢恩!” 还没等皇帝对朱据、朱胥两兄弟的质疑开口,终于反应过来先前皇帝那意味深长一笑意思的严锦,此刻已是心中一阵无语的领旨谢恩起来。 “嗯,朕有些乏了,都跪安吧!” 没有理会或疑惑懵逼、或幸灾乐祸的一众儿孙,抬手一挥,隆武帝已是下起了逐客令。 …… “你小子刚才谢恩倒是谢得挺痛快啊,怎么,这当个官儿就那么让你觉得没意思不成?” 依旧还是宣室殿内,看着再次被叫回、丝毫没有丢官之后沮丧感的严锦,之前喊着乏了下逐客令的隆武帝,此刻却是精神十足的向他瞪了过来。 原来,就在严锦跟着准老丈杆子一行人刚离开宣室殿不久,便又被隆武帝暗中让人把他俩又加给叫了回来。 “呃,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况且陛下免去微臣官职自有陛下的深意,微臣岂敢有怨言或是其它想法。” 既然瞒不过这强势皇帝自己已然猜到这免职后面的内情,严锦自然也没必要去费那个功夫。 “哼,算你小子还算识相。不过你倒是说说,朕此举到底有何深意啊?” 在朱据仍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隆武帝却是再次向他望了过来。 “陛下免去微臣官职,想来应该是为了来年跟胡人烈酒换马之事吧?” 面对皇帝的考验,这一次严锦倒是没有再藏拙装糊涂。毕竟这可是‘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皇帝已经拿定了主意的事,他就是再装糊涂难道还能逃脱不成? “嗯,你小子猜得不错。前次李广利征大宛战马损失颇重,朝廷各处马场存栏不足以弥补军中缺口。只不过胡人也不是蠢货,所以此事朝廷不宜出面,只能以商贾之名为之……” 见严锦是真的猜到了自已借故免去他官职的原因,隆武帝也不再卖关子,随即便一脸郑重的跟他交待起了这烈洒换马的重要性来。 “什么,父皇之意莫非是届时要严卿领着商队亲自出塞不成?” 听到隆武帝对严锦猜想的确认,还没等严锦这个事实上已经表过态的当事人再次表态呢,朱据这个准老丈杆子倒是有些急了。 喵的,且不说那些胡人带来的威胁,单是塞外那恶劣的环境……‘苦寒之地’可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要是万一到时候有个好歹闪失什么的,他怎么去面对自已的宝贝女儿? 更何况,严锦还是他坐稳这储君位置的关键。一旦有失,那他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玉不琢不成器,铁不煅不成钢!当年去病领八百骁骑独闯北胡老巢之时,也不过和他如今一般大小的年纪。况且此次不过是领个商队出塞而已,有何担心之处!” 对于朱据这护犊子的行为,隆武帝却是直接搬出了初出茅庐就一战封侯的冠军侯来做例子。 “怎么样,你小子可有这个胆量?” 末了,不等朱据再次开口,隆武帝却是语带激励的把选择权交给了严锦自已。 ‘喵的,你这明明都已经把啥都决定好了,那还再走这过场问个嘚儿啊!’听到皇帝这明显带着激将法的‘询问’,严锦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瞧陛下你这话说的,微臣虽然比不了冠军侯,但正如陛下所说,此番不过是去塞外胡人那里转一圈儿弄点儿牛羊马匹什么的回来,这有什么不敢的?更何况,微臣这向来不小的胆子,可不是只会窝里横的那种……” 只不过,无语归无语,面对隆武帝的询问,严锦还是赶紧拿出了义无反顾、欣然向往的积极态度。 没办法,既然已经是注定了无法推脱的事情,哪怕就是再不愿意,至少这态度上也一定要端正不是? “好小子,朕果真没看错人!且不说其它,单就这份敢与冠军侯相比的勇气跟志气,便足以羞煞多少人矣……” 听到严锦这慷慨激昂的表态,原本还担心他会找借口推脱的的隆武帝顿时住不住连声称赞起来。 “对了,此番出塞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朕定无不许!” 末了,眼见严锦如此‘懂事’,隆武帝自然也是投桃报礼,大方无比的开出了任他提要求、条件的许诺。 “微臣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微臣虽不惧这出塞行商之事,但出塞所需注意事项一时之间却是并无头绪。如今距离来年开春尚有数月……待微臣想起之后,定会向陛下开口!” 在这没有火车、汽车等现代交通工具的封建王朝,想要出个远门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更别说还是带着货物行商这种事情了。因此,对于隆武帝的大方许诺,严锦自然不可能为了面子什么的而推辞! “你这傻小子倒是实诚得很!不过朕的许诺,可不仅仅只限于行商所需……朕把话摞在这里,只要此次你能立下功劳,朕不吝赐爵封侯!” 望向下意识就把自已的许诺当成了只专门针对出塞行商之事而言、完全没想到借机为自已谋取好处的严锦,即使是隆武帝这种向来对权力敏感无比的皇帝,此刻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感动。 “赐爵封侯?呵呵,微臣还是更喜欢自已实打实凭能力挣来的官爵!” 喵的,既然先前表态时已经展现出了慷慨激昂的积极的一面,那现在表现得再大义凛然点儿又有何妨。 “哈哈,好小子,倒是有几分去病当年的志气!那好,朕就看看你能凭自已的能力挣来多大的官爵……” ------------ 第五十八章:就这这也叫地图? “臭小子你疯啦,那可是塞外苦寒之地,万一你有个好歹你让母亲……” 安乐坊双茶巷严家小院儿,得知严锦答应了年后亲自领商队出塞,跟息红泪等他回家已经等了大半晚的老娘严氏,担忧之下顿时忍不住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爆栗。 “娘,又不是现在就去,还得来年开春之后呢,那时候早就不冷了……再说了,皇帝都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儿子就是想推也推不掉啊!” 捂着被老娘敲击的额头故作夸张的一阵龇牙咧嘴后,严锦也是不由得无奈一笑。 说起来,别看他先前在皇帝面前表现得慷慨激昂的样子,但对于严锦这个本心只想赚点儿小钱钱享受生活的穿越者来说,这建功立业的事他可是真心没那么大兴趣。 只不过,既然生而为人,那就没人能逃得过身不由己的定律,即便他这个穿越者也不例外。 所以,面对这已经无法更改的出塞之事,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了。 …… “呃,父王,就这也能叫地图?小婿要的是咱大宇朝整个疆域及周边蛮夷国家的地图,最精确的那种!” 东宫书房,看着眼前一幅幅别说跟军用地图相比,就算是跟普通民用地图比起来也只能算是涂鸦的粗糙地图,严锦这个见惯了精准军用地图的穿越者,顿时忍不住满脸嫌弃起来。 不用说,既然不久之后要出远门儿,在这没有卫星导航的时代,地图自然也就成了必不可缺的玩意儿。 只不过,不同于另一个时空里轻易就能弄到地图的现代社会,在这陌生的封建王朝,想要弄份地图,尤其是精确点儿的地图那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一番寻摸无果后,严锦最终只能来找自己这身为国家常务副皇帝的准老丈杆子帮忙。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身为一国储君的准老丈杆子,朱据这里也依然没有一幅完整的大宇疆域图,就更别说什么精准地图了。 “这已经是东宫最精确的地图了,至于你说的那囊括了大宇疆域跟周边蛮夷的地图孤还想要呢,这不是还没绘制完成嘛!” 听到严锦这满是嫌弃的语气,朱据顿时忍不住有些眼馋的转头望向了未央宫方向。 “呃,听父王的意思是说陛下那里有这更为完整精确的疆域地形图了?” 看到准老丈杆子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严锦,眼前一亮的的同时拉起他便拔腿便朝着书房外跑去。 …… “怎么样小子,这可是朕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命博望侯领人探查绘制的大宇坤舆图……” 未央宫,宣室殿后殿,指着墙上还未全部完工的巨幅地图,隆武帝顿时忍不住满脸的自得之色。 “不知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看到隆武帝那满是得瑟的表情,如同之前在东宫看到的那些地图一样,严锦此刻的表情依旧还是满脸不屑。 没办法,在他看来,如果说先前东宫那些地图算是小学生手抄报水平的话,那这大宇坤舆图顶天也就个初中生的水平而已。 “哼,朕倒要看看你小子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很显然,听到严锦这么一说,原本得瑟不已的隆武帝自然是极为不服的让他直接倒起了真话来。 “陛下,说真的,这幅地图绘制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太过简略粗糙了!若这就是咱大宇朝最为精准的地图,那微臣倒是能理解为何有些将军老是在打仗的时候迷路了!”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原本还以为这让准老丈杆子眼馋不已的地图能有多精确呢,结果现在一看,也就是从小学生升为了初中生的水平而已,远远达不到让他感心动感兴趣的地步。 “臭小子,话可别说得太满了!既然你说朕这大宇坤舆图太过简略粗糙了,那你倒是拿出一幅更精确的地图给朕长长见识啊!” 眼看自己这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到现在都还没全部完成的得意之作,居然直接被严锦给贬得一文不值,向来天老大,朕老二的隆武帝顿时就不干了。 “更精准的地图么,呵呵,其实倒也简单,微臣斗胆借陛下纸张一用,再麻烦陛下让人送几根鹅毛来!” 面对隆武帝那满是不屑的表情,严锦也不客气,直接就从皇帝的御案上扯过了一大张宣纸准备来个现场画图。 …… “呃,这……这是长安东南角?” 小半个时辰过后,看着眼前宣纸上所呈现出来的地图,若不是上面有严锦标识出来的曲江池三个字,隆武帝绝对想不到这让他看得有些眼花的复杂地图,会是长安城那小小的一个东南角。 原来,这份让隆武帝不敢确定的地图,上面除了标有详细的街道、里坊外,还有着许多弯弯绕绕、一圈套一圈让他看不明白的曲线。 “陛下好眼力,微臣所画正是曲江池所在的长安城东南一角!” 听到皇帝的询问,昧着良心小小的奉承了一把后,严锦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 “那这些弯弯绕绕的圈圈又是何意?” 得到严锦这肯定的答案后,隆武帝终于是指向了地图上那在他看来除了让人眼晕、实则没有任何意义的大小套圈儿。 “回陛下,这叫等高线。通常来说,这等高线越多的地方,山就高,反之则山低。等高线稀疏的地方,则坡度较缓,反之就越陡。只要学会了看这等高线,看一眼地图就能知道哪里有山、山有多高;哪里有谷、谷有多深…… 穿越之前严锦可是一个在军队服役了好几年的职业士官,画个简易版的军用地图对他来说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嘶,好一个等高线,若是当年朕手中能有一份如此精准的塞外地图,这北胡怕是早就被朕灭得干干净净的了!” 很快,在严锦的教授下,对这军事地图很快就轻易上手了的隆武帝顿时就忍不住感慨长叹了起来。 要知道,虽然没有亲自领兵出征过,但作为一个数十年来致力于打击北胡的武功皇帝,隆武帝的军事素养水平那可是相当不错的,只瞬息间便认识到了这种精准地图的重要性。 “陛下英明!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微臣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听到隆武帝的感慨,严锦心中顿时忍不住禁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 第五十九章:顺便摆江充一道! “不太成熟的想法?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虚伪客套的东西了……把你这想法说来朕跟太子听听,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太成熟’法!” 看到严锦那不像以往藏拙而故意表现出来的小心谨慎,隆武帝也是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陛下,微臣是想将这新式绘图法交给朝廷……” “哦?你小子能有此国为之心此乃好事,为何却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 听到严锦要把这新式绘图法交出来,隆武帝却是更为他所表现出来的小心谨慎而疑惑不解了。 “陛下,绘图的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绘图之人。微臣之意,是想把这绘图之事交给江统领跟绣衣直指去办!” 略一沉吟后,在隆武帝那满是不解的疑惑表情中,严锦最终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江充及其所统领的绣衣直指。 说起来,虽然之前的‘宫变’考验之事中,苏文等一批与东宫不对付的内侍太监被隆武帝残酷扫灭,但这与另一个时空里从名字再到统领之人都完全相同的‘绣衣直指’,却是并未受到半分涉及。 因此,清楚知道另一个时空里戾太子倒台经过的严锦,若是有机会的话,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提前把这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不是? “呃,让绣衣直指去负责绘图之事么……” 听到严锦的提议,并未第一时间表示同意或是拒绝,隆武帝也是仔细思索考虑了起来。 绣衣直指,身穿绣衣、手持节杖虎符,代天子巡视督察四方。其职责奉命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等不法之事,又称绣衣使者、绣衣御史等。 因其直接听命于皇帝,只对皇帝负责的缘故,自其设置以来,不但威震州郡、令无数官员闻风丧胆,甚至就连朱据这个太子殿下也得避其锋芒,尤其是江充上位这绣衣直指的统领之职后。 可以说,在这大宇朝,绣衣直指就是隆武帝手中当之无愧的‘锦衣卫’! 当然,比起另一个时空里大明王朝的锦衣卫来说,从‘正规化’、‘职业化’这些方面来说,绣衣直指不管是从官制还是其组织结构,却是要比锦衣卫差远了。 “嗯,说说看你的理由!” 终于,在经过一阵思索考虑过之后,心中已经有所决定的隆武帝却是并未直接宣布自己的选择结果,反而是再次目光灼灼的盯向了严锦。 “回陛下,塞外地处苦寒、环境恶劣。想要绘制出精准的地图,自然非是常人能够胜任。绣衣直指皆为精挑细选而来,人人干练非常不说,更兼其对陛下忠心耿耿……” 正所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顶多半年。严锦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摆江充一道的想法,而是毫不胆怯心虚的对上隆武帝那仿佛能将人看穿的灼灼目光,然后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毫无挑剔之处的理由。 “江充听旨,朕命你即刻挑选精干之人随严卿学这新地图测绘之法,而后率绣衣直指潜入塞外绘制北胡各处地图!” …… “说吧,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当江充奉旨前去挑选‘种子学员’离开之后,隆武帝那看似突兀的询问声便在严锦耳边回荡开来。 很显然,在做了几十年皇帝、权力游戏玩儿得烂熟的隆武帝面前,严锦这因为对绣衣直指的忌惮而摆了江充一道的事,却是根本没能瞒过对方的眼睛。 “陛下英明!微臣这点儿小心思果真瞒不过陛下……” 如同隆武帝看穿了严锦的意图,严锦自然也同样清楚皇帝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所以在此刻结果已定的情况下,严锦自然也是坦然承认。 “不过微臣此举也并非单单只是为了太子殿下谋划,同时也是为了大宇、为了绣衣直指着想。”承认归承认,但如何承认那也是个技术活儿。 这不,在承认了自己在针对绣衣直指的同时,严锦随即也是话锋一转的再次给自己找了个公私兼顾的理由。 “你小子,为太子谋划朕倒是能够想到,但这为大宇、为了绣衣直指又从何说起?今天你要是不给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看朕治不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听到严锦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信口开河的狡辩理由,一声冷哼下,隆武帝也是不禁佯怒着威胁起他来。 “陛下,绣衣直指自从设立以来,威震州郡、令无数官员闻风丧胆。然其自身却是并没有什么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功劳,完全就是靠着陛下的信任……” “微臣是想,若是他们能够绘制出一幅精准的塞北地图借此立下大功,陛下便可有理由将绣衣直指真正职业化、正规化,使其成为一柄只为皇帝服务、威慑百官的利刃!” 开玩笑,早在想到用绘制地图之事暂时转移绣衣直指注意力的同时,严锦就已经同时准备好了应对皇帝的理由,又哪会在意他这‘欺君之罪’的威胁。 “呃,何为职业化、正规化?” 果然,不出严锦所料,听到严锦口中蹦出的新名词,隆武帝脸上的佯怒却是瞬间就维持不下去了。 “回陛下,微臣所谓的专业化、正规化,指的乃是……” 什么是专业化、正规化,锦衣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望向满脸好奇的隆武帝,只是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已,身为穿越大军一员的严锦,当即便把另一个时空里一代大帝发明出来的‘锦衣卫’制度,略作更改的搬到了这大宇王朝。 “太子你以为如何?” 很快,听完严锦对这‘专业化’、‘正规化’的解释之后,强压下心中的喜悦跟激荡,隆武帝这一次依然还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转头望向了被他晾在一边多时的太子朱据。 “儿臣愚鲁,一时间倒是无法将这绣衣直指专业化、正规化的作用完全看透。不过就儿臣此刻所了解之皮毛,倒是以为严卿之议十分可行!” 虽然从内心来讲,对于这绣衣直指这种‘秘密警察’并不太过感冒,但鉴于严锦从来没有让其失望过的谋划,朱据还是对老爷子的考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 第六十章:整改重组? “何止单单是可行,此乃事关我朱家江山社稷稳固之千秋大计啊……” 眼见一向喜欢跟自己唱反调的太子这一次也对这职业化、正规化绣衣直指之议表示了赞同,隆武帝心中的欣喜与激动,此刻那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开玩笑,靠着一只破碗开局,却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一代大帝所总结完善出来的锦衣卫,又岂是浪得虚名的? 要知道,另一个时空里在‘堡宗’之后,文武失衡、文官坐大腐朽的情况下,大明还能支撑那么多年,‘厂卫’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那可是不容抹煞的。 至于那些被人所诟病的什么‘特务政治’说法,喵的,那不过就是文官集团为了想要为自己手中特权不被监督、限制所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所以,对于严锦这借鉴而来的成熟制度、方案,这与另一个时空里开创了‘特务政治’的汉武帝极为相似的隆武帝,自然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陛下英明!只要绣衣直指能够立下大功归来,到时候……” 只要是帝王,那就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一柄只为帝王一人服务、威慑百官的利刃诱惑。这一点,即便是向来以宽厚仁慈著称的太子朱据那也一样。 所以,眼见自己这建议不出所料得获得了隆武帝父子的双又赞同,严锦也是顺其自然的奉上了例行的彩虹屁。 “严卿眼光独到,只是不知这专业化、正规化绣衣直指严卿可有什么具体条陈建议?” 难得遇到一个真心赞同自己政治主张的人在严锦的彩虹屁下,点头称赞不已的隆武帝,这会儿对他的称呼也是不自觉的从先前的‘小子’变成了‘严卿’。 “启禀陛下,要说这具体条陈么,微臣倒是确实有些不知合不合适的想法……” 既然都已经把另一个时空里的锦衣卫机构给借鉴过来了,严锦自也不推辞,随即便将锦衣卫的架构组织略作更改后跟隆武帝详细介绍起来。 “微臣以为,日后的绣衣直指可分为对内、对外两大部。对外不必说了,自然是侦察、收集大宇周边国家的各类军情,策反、斩首敌将等事宜。对内嘛,除了代天巡视四方、监察文武百官及高门大户外,眼下最为重要的便是为绣衣直指设置专门的‘诏狱’!” 末了,在跟隆武帝介绍完了这锦衣卫的构架后,严锦随即又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绣衣直指’跟大明锦衣卫最大也是最关键的区别,没有自己相对独立的司法审判权! “诏狱……诏狱,好一个诏狱啊,哈哈哈哈!” 汉字就是这么博大精深,听到严锦口中再次蹦出来的新名词,即便只是单纯的从从字面意识上去理解,只稍微一愣之后,隆武帝顿时忍不住两眼放光起来。 开玩笑,初继大位就开始跟太皇太后、皇太后抢夺权力的隆武帝,对于这权力那可是向来十分的敏感,又岂会不明白严锦说的这‘诏狱’二字所意味的含义? “父皇,若是授予绣衣直指审问判决之权,刑部、都察院跟大理寺那边怕是……” 正当隆武帝一脸欣喜、激动的对严锦这‘诏狱’提议赞赏不已之时,怎么说也是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监国理政也有十来年的朱据却是不禁有些无奈苦笑着扫起了他的兴来。 没办法,司法权的蛋糕就那么一份。现在多了一个人来分,那自然也就意味着原本‘分果果’三法司要让出、损失不少权利不是? 而作为掌管国家司法权的‘正牌’衙门,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三法司肯定不可能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分给别人啊。 “三法司,哼,到底这江山社稷是咱朱家的还是他们的?” 听到朱据的担心,一道极为不屑的冷哼下,向来强势的隆武帝很显然却是根本就没将这点儿‘小事’放在眼里。 开玩笑,就绣衣直指专业化、正规化后对皇权大增的保驾护航能力,别说只是三法司了,即便是满朝文武反对又如何? “有那个空闲时间,你倒是不如好生想想这整改重组后的绣衣直指该设置个什么品级、何人统领为好呢!” 末了,借着提醒朱据的机会,就重组后‘绣衣直指’的品级、统领这些重要事情,隆武帝却是再次隐晦的朝严锦这个‘设计师’望了过来。 “启禀陛下,若绣衣直指真能顺利重组,微臣以为这级别倒是不宜定得太高,正三品足矣。不过绣衣直指位置关键,所以这统领之人除了要有出色的能力外,还得要有足够的忠诚度才行……” 听到隆武帝这再明显不过的隐晦咨询,不等一脸尴尬、为难的准老丈杆子开口,严锦已是主动站了出来。 当然,他也只是就重组后绣衣直指的品级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对于统领人选这种敏感的事情,他自然十分明智的选择了无视。 “臭小子,刚刚还想夸你一声一心为国呢,没想到你却是又耍起了滑头。不行,今天朕还就偏要你推荐一个人选……” 见严锦只对绣衣直指品级之事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再次笑骂起来的隆武帝,到最后却是一脸揶揄的朝他望了过来。 “陛下,整改重组绣衣直指之事如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尼玛,就算要耍人也没这么耍的吧?像‘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位置,什么时候是靠臣子推荐的了? “哼,凡事预则立,不不预则废。哪能事到临头之时临磨枪的?” 不等严锦这真正狡辩的话说完,隆武帝却是再次咄咄逼人的朝他瞪了过来。 “殿下你是知道的,微臣总共就当了几天太子舍人的官儿。别说朝中文武了,就算是东宫官吏微臣都认不全,实在是没有人选可荐啊!” 面对隆武帝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严锦只能向准老丈杆子投去了求援的目光。 “父皇,这小子说的倒也是实话。不过话说回来,儿臣这里倒是有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 第六十一章:厂卫一家,岂能有卫无厂! “哦?不知太子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看到自己这向来谨慎的太子,这次居然能在如此关键的人事任免上不避嫌疑,隆武帝也是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父皇,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儿臣以为,这小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隆武帝那一脸好奇的眼神中,朱据却是举贤不避亲的抬手指向了朝他求援的严锦。 “什么,我?不行不行,微臣绝对不行……” 看到准老丈杆子居然要推荐自己来做这大宇版的‘锦衣卫指挥使’,不等隆武帝开口,严锦顿时如就同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坚定不已的连连拒绝起来。 开玩笑,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单是干特务头子的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有好下场? “哈哈,不错不错,据儿这回的眼光着实不错,的确没人比这小子更适合了!” 然而,不等严锦把拒绝的话说完,眼前一亮的隆武帝却是对这个提议连声赞同起来。 要知道,正如严锦之前所说的那样,这绣衣直指的统领不但要有能力,这忠诚度更是至关重要。 只不过,在严锦的谋划下,现在对太子印象已经彻底改观的隆武帝,在刚刚经历了苏文等一众阉宦对太子的构陷事件后,如今再考虑这统领人选时,自然也要考虑到其对太子的态度。 因此,能够同时得到他跟太子信任的严锦,自然也就成了这最好的‘锦衣卫指挥使’人选。 “陛下,若要论忠诚度微臣自然没问题。只不过绣衣直指办事所需要的那份狠辣、果决却是微臣所欠缺的……” 眼见皇帝态度坚决,很快就明白过来其中原委的严锦,随即也是开门见山的直接把话挑明了。 特喵的,不管是这大宇朝的‘绣衣直指’还是另一个时空里大明的锦衣卫,充当的可都是为皇帝办脏事的鹰犬、黑手套角色,哪是心性不够冷酷的他能够胜任得了的? “呃,这……” 听到严锦给出的理由,同样想起了这事的隆武帝也是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微臣以为,这绣衣直指统领之人其实用不着重新更换,就江充就很好了。陛下若是还有所担心,那就再设置一个缉事厂好了……” 为了彻底打消隆武帝让自己当这个特务头子的念头,这一次严锦也顾不得什么顾虑不顾虑了,直接就把江充这个现任的特务头子推荐了上去。 不仅如此,说顺了嘴的他,却是随口又把这‘厂卫系统’中的‘厂’给漏了出来。 “何为缉事厂?” 果然,叒一次听到严锦口中蹦出的新名词,隆武帝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呃,就是……就是设置一个内侍统领的监察机构,用以跟绣衣直指互相监督,以防其一家独大从而蒙蔽陛下……” 喵的,反正都已经有了‘锦衣卫’了,再多个‘东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隆武帝那有些疑惑、好奇的眼神中,严锦随即又再一次当起了‘搬运工’,跟他介绍起了另一个时空里‘缉事厂’的组织架构来。 “嗯,严卿果真是考虑事周详,有此互为表里、内外监督之法……若是满朝文武俱能如卿一心为公,朕还有何虑!” 听完严锦对这‘缉事厂’的介绍后,如同之前听到将绣衣直指专业化、正规化提议时一样,对权力向来敏感的隆武帝再次眼前一亮的同时,更是感慨不已的再次对他连连夸赞起来。 没办法,皇帝这个职业虽说风光无限,但同时却也是这世上最危险、最没安全感的职业。所以只要是个稍微正常点儿的皇帝,有谁能对这稳固皇权的措施视而不见。 “王承恩听令,朕命你为提督太监,即刻组建内缉事厂;另外,绣衣直指自即日起更名‘绣衣卫’,一应经手案件不必再报备都督察院!” 不同于因为还要去塞外绘制地图立功才好正式整改的绣衣直指,在彻底弄清楚这‘缉事厂’的组织架构、职责划分后,隆武帝却是没有丝毫等待的意思,当即便下达了组建这内廷监察机构的诏命。 不仅如此,在下令组建‘内厂’的同时,出于日后对绣衣直指的整改需要,隆武帝不但‘巧合’无比的更改了绣衣直指的‘番号’,更是预作准备的开始了对其跟朝廷六部本就不多的职权剥离。 至此,这个日后彻底改变了大宇朝现有政治格局、但同时也饱受争议的‘厂卫系统’,就这么在原本只是想进宫弄份精准地图的严锦建议、操作下横空出世。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那微臣就先告退……” 眼见这‘缉事厂’的建议被隆武帝采纳,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的严锦,随即也是放心的准备告退出宫。 “父皇,儿臣以为,这绣衣卫统领之职还是由严卿担任为好!” 然而,让严锦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把告退的话说完,却是突然遭到了来自准老丈杆子的‘背刺’。 没办法,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讲不太喜欢这‘特务政治’,但既然此事已经无法更改,为了自己地位的稳固,朱据也只能主动出击了。 “嗯,太子说得不错,这绣衣卫统领之职,确实还是由严卿来担任为好!” 听到朱据的提议,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顾虑的隆武帝,这回却是一改之前的犹豫再次点头赞同了起来。 “陛下、殿下,微臣确实无法胜任这统统之职,况且微臣还要准备出塞之事,若是有了官职在身……” 眼见在准老丈杆子的背刺下这回旋镖又朝自己飞了过来,不想当这特务头子的严锦在搬出了先前拒绝理由的同时,更是把出塞跟胡人贸易之事也都搬了出来做挡箭牌。 “哼,你先前不是说这绣衣卫亦有征战之责么?既然如此,那你就负责绣衣卫的征战之事,侦缉、办案这些还是交由江充来办就是。至于出塞贸易之事,朕又没说现在就让你上任……” ------------ 第六十二章:江充! “听闻郡马爷武功高强,曾与赵王殿下对战而不落下风,还请郡马爷不吝赐教!” 承天门外,原本的绣衣直指、如今刚刚更名没几天的绣衣卫衙门演武场上,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虽然身材高大不逊成年之人、但面上却仍带着些稚色的少年,江充最终还是握拳摆出了一个起手势。 不用说,在父子同心的隆武帝和朱据这对父子的压榨下,严锦终究还是没能逃过魔爪,最终只能无奈接下了这绣衣卫统领的职位。 只不过如此一来,原本按理来说应该顺理成章转为绣衣卫统领的江充,自然也就只能屈居副职了。 因此,对于这个把绣衣直指推上一个更高地位、但同时却又抢了自己位置的家伙,向来热衷于权势的江充,这心中的憋屈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若只是憋屈也就算了,更为关键的是,先前江充之所以能够上位,那可都是踩着太子朱据爬上去的。 原来几年前,朱据一名手下因为不小心闯了皇帝的御用驰道被江充给抓住了,结果朱据这个太子亲自去向他求情他都没给面子,这才在隆武帝那里搏了个不畏强权的印象分,从而爬到了绣衣直指统领的位置。 结果现在倒好,严锦这个太子的女婿、铁得不能再铁的太子党一眨眼却是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能不让他心中忐忑不安吗? 因此,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也就有了眼前他借严锦前来教授新地图绘制的机会‘讨教’武功,实则是为了试探太子朱据对自己态度的一幕。 “江统领过奖了,在下不过就是有几分蛮力罢了,哪是赵王的对手。不过江统领身为文官居然也会武功,倒是着产让在下有些没想到啊……” 望向眼前这面相有些阴鸷的中年男子,一时间弄不清楚对方用意的严锦,随即也是沉肩缩首的握起拳头摆出了一个擒敌拳的起手势。 “下官不过是会几手庄稼把式而已,倒是郡马爷这拳法看起来倒是十分奇特,不知此拳有何名称?” 讨教武功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看到严锦这沉肩缩首、完全没有风范可言的起手势,江充自然也是顺势攀谈了起来。 “呵呵,此拳名为擒敌拳,江统领看招!” 不同于江充讨教武功只是个由头,严锦来这里除了教授新的地图绘制方法外,却是还有其它事情。 因此,不想浪费时间的他,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后,随即便是一个标准的直拳横踢主动朝对方攻了过去。 “啪啪,嘭!” 面对严锦这先行提醒后的进攻,不出任何意外,几声急促的拳脚相击声中,江充轻易就防住了他的进攻。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擒敌拳’的名字所迷惑,虽说防住了严锦的拳头,但面对他紧随拳头之后而来的一记横踢,江充虽然依旧勉强摆拳挡住了,但仓促之下整个人却还是被踢得往旁边踉跄了几步。 “郡马爷好大的力气,怪不得能与赵王殿下正面对战!”脚步踉跄间,才刚刚站稳身形,一声大赞顿时不失时机的从江充口中蹦了出来。 “啧啧,听闻江统领可是向来遇强则强的,若是照这么打下去,那可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然而,面对江充的称赞,先前还算是维持着表面客气的严锦,此刻脸上却是不禁浮上了几分轻蔑和嘲讽之色。 很显然,严锦刚才踢出的那一脚,江充虽然确实因为大意拦得仓促了点儿,但那也远没有达到被其踢得踉跄而窜的地步。 “郡马爷过誉了,遇强则强那也是有个度的。更何况这胳膊哪怕就是再粗,那还能斗得过大腿不成?” 听到严锦的嘲讽,重新站稳身形摆好架势的江充,随即却是带着一脸无奈的苦笑伸出胳膊晃了晃。 “哈哈,江统领也不必妄自菲薄。拳头有拳头的长处,腿脚也有腿脚的劣势。其实这胳膊、大腿俱为一体,只要相互配合、弥补,方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有道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更何况有些阴暗见不得光的事总得要有人去做不是? 所以在听到江充这再明显不过的的服软示弱后,并没有什么精神洁癖的严锦,当即也是借着说拳之名,代表自己的准老丈杆子对他的投效试探表明了接纳的意思。 “多谢统领大人指点,看来倒是下官有些偏颇、一叶障目了!” 听到严锦的接纳暗示,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大喜的江充,随即也是正式认可了严锦这绣衣卫老大的地位。 “嘴上说来终觉浅,是不是真的懂了,那还得拳脚之上见真章啊,哈哈!” 一声长笑间,严锦却是再次挥拳攻向了对方。 …… “统领大人这擒敌拳看似简单,实则却是招招直攻要害,让人防不胜防,若是能够用之于战阵之上……” 江充终究只是一个会武功的文官而已,面对能够跟朱胥那个人形怪胎对战的严锦,终究还是不出意料的败下了阵来。 “江统领过誉了,这擒敌拳也就适合单打独斗,用在斥侯侦察和缉捕罪犯之上倒是可行。但若是放到战阵之上正面对敌,却是要贻笑大方了!” 面对江充的吹捧,严锦却是十分清醒的摇了摇头。 开玩笑,虽说这擒敌拳是另一个时空里华夏军队集历代武术之长编练出来的实用拳术,但若是想要在这依靠军阵作战的冷兵器时代正面对敌,却是太过天真了! “呃,下官不懂战阵之事,倒是让统领大人见笑了!” 听到严锦这么一说,以往只是带着绣衣直指抓个犯官啥的江充顿时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事,就比如缉捕、监察这些事情换成本统领来做,那也是照样做不好的……” 望向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后一脸尴尬的江充,严锦也是趁机跟他明确起了两人今后的分工来。 “大人放心,下官定不会让这些琐事烦扰了大人!” 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副统领会有名无实的江充,得了严锦这明确的分工保证后,顿时也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至此,这名跟原历史时空里那个把戾太子拉下马同名同姓的家伙,这一次却是被严锦直接收编到了东宫麾下,再没了重蹈覆辙的危险。 ------------ 第六十三章:临别! “如今已经开春,父皇那边可是已经催了好几回了,你小子不在酒坊那边准备出塞的事怎么又来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到了春暖花开的的阳春三月。太子东宫,正准备出门前往未央宫的朱据,看到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明目张胆又来泡自己小棉袄的严锦,朱据顿时便有些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挑起了刺儿来。 “父王放心,出塞交易的酒水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再有两三天,等小婿让人赶制的那批木桶完工就可以启程出发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抢了对方的女儿,对于准老丈杆子的挑刺儿,严锦也不放在心上,随即便给了他一个确切的出发日期。 “木桶?你要那么多木桶作什么!” 听到严锦迟迟不出发就是为了等什么木桶,朱据顿时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父王,此去塞外千里迢迢的,若是就这么直接运送,怕是还没到塞外这酒水就没了……” 对上准老丈杆子那清澈得跟大学生似的眼神,严锦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要知道,如今他所处的可不是上一世那个交通发达的现代社会。在这即便是皇帝御用驰道也不过是用熟土、碎石和地砖铺就的时代,再加上那没有减震装置的木轮马车,那些陶器酒瓮若是就这么直接运送,到时候一路颠簸下抵达塞外后还能剩下多少可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呃,原来如此,倒是孤有些疏忽了。嗯,去跟妍儿道个别吧,孤还有事……” 或许是看在离出发之期已经不远的份儿上,刚刚还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朱据,这会儿倒是大方的挥了挥手离径直出门了。 ……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郡主朱清妍所居景福殿,得知严锦就要出塞后,原本还在为他的到来欢喜不已的小姑娘,顿时就有些情绪低落了起来。 “没办法啊,你皇祖父可是都催了好几回了……再说为夫也得去挣彩礼钱不是,不然到时候哪来的钱娶媳妇儿?” 看到小姑娘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无视了周围还有侍女在侧,严锦已是牵起她白嫩柔滑的小手逗弄起她来。 “人……人家什么时候跟你要过彩礼了……” 原本还有些情绪低落的小姑娘,感受到严锦那温暖火热的大手,顿时就羞红了小脸儿心虚不已的瞟向了周围。 没办法,虽然几个月相处下来两人间这种小亲密早已经习已为常,但这会儿周围毕竟有人不是? “说得也对哈,为夫都差点儿忘了咱家清妍可是郡主、将来的长公主,说起来应该是你给为夫这倒插门儿彩礼才对啊,哈哈!” 看到小姑娘那娇羞不已的样子,严锦却是忍不住就拿‘入赘’的事再次逗弄起了她来。 “夫……夫君,人家才不是招郡马,妾……妾是要给夫君做妻子……” 生怕严锦为这‘尚郡主’的事介怀,挥手赶走侍女后,小姑娘赶紧改变称呼表明赶起心迹来。 “嗯,妍儿放心,到时候为夫一定会一碗水端平,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土著,感受到小姑娘这份纯真的感情,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的严锦赶紧收起了脸上的调侃柔声保证起来。 “嗯,妾相信夫君!” 面对严锦这甜言蜜语的保证,坠入爱河的小姑娘已是轻轻倚偎在了他怀中。 “不过夫君可是给红泪姐姐作了一首独断千古的好词呢,不知什么时候也给妾写上一首同样的……” 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嘴里这‘相信夫君’的话还言犹在耳呢,一股带着酸意的娇嗔却是随即又在严锦耳边回荡开来。 “不就是首词吗,这还能难倒你夫君不成?实话告诉你吧,元夕跟你游灯会那次,为夫就已经为你想到一首新词了。只不过原本是准备迎娶你时再送你的,既然妍儿现在想要,那为夫……” 低头望向小姑娘那带着醋意的娇羞小脸儿,连草稿都不带打的严锦,随即便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脱口而出。 喵的,咱可是身怀无数大神经典之作的穿越者,‘借鉴’首千古名句啥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要!妍儿要等夫君来娶妍儿的时候再送给妾……” 然而,还没等严锦把话说完,感动不已的小姑娘已是把个小小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 没办法,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哪个少女能够抵挡得了如此浪漫的事情。 “小丫头你放心吧,你跟红泪都是为夫心爱的女人。为夫说过会一碗水端平就一定能做到。而且所以除了这首新词外,为夫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就是需要妍儿你的帮忙才能完成呢!” 看着怀中娇憨不已的小姑娘,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略一思索后,严锦却是打消了将身上原本携带礼物送出的冲动,转而故意卖起了关子来。 “要妍儿帮忙?夫君你要妍儿做什么,妍儿马上就去……” “看到那些盛开的鲜花没有,等为夫走后,你就把你喜欢的花都收起来晾制成干花瓣,记得多晾制些,到时候为夫回来后再送你一份世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一把搂住就要起身的小姑娘,严锦却是抬手指向了窗外花圃里那些正开得五彩缤纷的各色鲜花。 “夫君~” 听到严锦要送自己一份世上独一无二的礼物,本就陷入爱情泥沼的小姑娘哪受得了这个,当即便忍不住在严锦怀中动情呢喃起来。 “小媳妇儿……” 严锦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看着怀中动情不已的小姑娘,一双魔爪当即便不受控制的翻山越岭起来。一时间,满殿春色更胜殿外! “夫君,不……不要现在!” 不知过了多久,当发现自己已经被鼻孔粗气直喘的严锦抱到了床榻之上,小姑娘终于是有些慌了。 “嗯,乖乖等着为夫,最多几个月你就真正是为夫的小媳妇儿了!” 毕竟不是上一世所处的那个现代社会,为免万一到时候闹出让新媳妇儿大着肚子出嫁的笑话,低头在有些惊慌羞怯的小姑娘唇上一吻后,严锦赶紧撤离了这春意弥漫的景福殿。 “夫君,妍儿等你回来娶我!” ------------ 第六十四章:呃,这是胡人还是野人? “金带连环束战袍,马头冲雪过临洮。卷旗夜劫单于账,乱斫胡兵缺宝刀!” 朔方郡北两百余里处的受降城外,看着身后蜿蜒而行的长长车队,恍惚间仿佛有种率领千军万马感觉的严锦,情不自禁间,一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出塞词便从他口中蹦了出来。 “我说锦哥儿,咱们这次带的是酒可不是兵,想要乱刀斫胡兵你还是等下次吧!” 听到严锦这慷慨激昂的出塞词,知道他胆儿大,生怕他一个热血上头就真来个‘夜劫单于账’的沈一赶紧开口提醒起他来。 要知道,虽然在大将军卫青跟骠骑将军辛去病的征伐打击下,胡人的势力基本已经被赶出了漠南,并且连漠北的胡人也都被大大削弱了,但在大宇班师回朝后,胡人却仍是派遣了不少军队驻扎在了前方的受降城以备大宇军队的。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此次出发之前为了博得美人的好感,他可是在严氏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要把严锦全须全尾的安全带回的。这要是万一出了个什么意外,他想娶严氏的事儿不就黄了? “瞧老哥你这吓的,放心吧,咱们这次的目的可是胡人的马匹牛羊,至于胡人的首级,先让他们再肩膀上多顶几天,哈哈!” 望向前方城墙上那隐隐绰绰的胡兵,明白对方心思的严锦顿时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为了不引起胡人的警惕,这次出塞贸易除了顺路同行但却早已离开的百余名绣衣卫密探之外,其余人手那可都是沈一从东宫麾下各家商行抽调而来。 所以,对于胡人这重兵驻守的受降城,即便他就是有那个夜劫单于帐的心思,这会儿他也没这个实力不是。 …… “我说老哥,你确定这些人是胡人?” 很快,商队来到了受降城南门,在等着接受胡兵检查入城时,看着眼前这些衣服破烂、蓬头垢面不说,多数还都是面有菜色、瘦骨嶙峋的矮小胡兵,严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锦哥儿你这是什么话,这些人不是胡人难道还能是咱大宇朝的夏人不成?”听到严锦这奇怪的问题,沈一顿时不由得满脸疑惑。 “胡人不应该是那种满身横肉、身材高大粗犷的样子么?” 看到沈一那不似作伪的疑惑表情,一向给人精明睿智印象的严锦,这回却是问出了一个让整个商队之人都为之笑掉大牙的愚蠢问题来。 “啥,锦哥你说的那是胡人吗?胡人穷得很,多数人连肚子都吃不饱,哪来的满身横肉跟身材高大粗犷?” “锦哥儿你不会以为胡人天天都是胡吃海塞的牛羊肉管饱吧,哈哈哈哈……” “锦哥儿,你说的那些什么身材高大、强壮彪悍不是胡人,倒是咱大宇朝的军队还差不多!” 转眼间,顾不得城门口那些近在咫尺的胡兵,沈一和一众商队之人顿全都同看什么稀有动物一般朝他望了过来。 “呃,既然这些胡人这么穷,那咱们这些酒运来跟谁交易?” 听到众人这七嘴八舌但却如出一辙的回答,完全颠覆了自己对胡人固有印象的严锦,微微一愣后,随即却是再次问出了一个差点儿没抽自己一巴掌的愚蠢问题。 “普通的胡人是穷,但那些首领富有啊!咱们当然是……” 果然,就在严锦话音刚落之际,沈一的回答也是随之而来。 “你们这些桶里,装滴是什么东西!” 就在沈一回答严锦的愚蠢问题之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伴随着一道生硬的汉语传来,只见一名胡兵小头领却是领着一队胡兵来到了他们车队前,用刀背敲击起了马车上的木桶来。 “这位将军小心,这木桶里面装的可是这世上最好最烈的美酒……” 正为自己问出的愚蠢问题尴尬呢,看到有胡兵过来检查,严锦赶紧借机岔开了话题。 “什么,美酒?快,尝尝!” 一听严锦说这木桶里装的是美酒,这名胡兵小头领顿时就忍不住哈啦子直流起来。 “老哥,给我拿个碗过来!” 看着眼前哈啦子直流的胡兵头领,心中一动的严锦倒也没有吝啬,直接打开一桶酒水就给他倒了一大碗烧刀子。 “咦,这清水好浓烈的酒香!” 看着碗中弥漫着浓郁酒香的‘清水’,胡兵头领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可不是什么清水,而是这世上最烈的美酒,将军不妨尝尝!”看着喉头直动的胡兵头领,严锦随即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于这些塞外苦寒之地的胡人来说,美酒的诱惑那可是无穷的。在严锦的示意下,早已馋得口水直咽的胡兵头领端起酒碗就仰头大灌了起来。 “嘶~呃……” 然而,因为喝得实在太急,几大口烈酒入喉的胡兵首领,却是直接呛得咳都咳不出来。再加上酒气的上涌,一张大饼脸更是被瘪得通红如血,直吐舌头。 “呛啷……” 看到自己头领这幅似乎马上就要咽气的样子,几名还以为他中了毒的胡兵顿时就叽里瓜拉的拔起了刀子。 “咳咳咳咳……” 好在关键时刻这名胡兵头领终于是缓了过来,咳嗽连连间赶紧挥手拦住了一众胡兵。 “好……酒,果然是这世上最……最好最烈的美酒!” 一阵咳嗽后,赶紧将碗中剩余的酒水再次一饮而尽后,这名胡兵首领这才大着舌头、意犹未尽的连声称赞起来。 “哈哈,既然将军喜欢那就再来一碗!对了老哥,再拿些碗过来,让这些兄弟们也都尝尝!” 接过胡兵首领的酒碗再次倒了一碗后,严锦随即又再次冲沈一使了个眼色。 “嘶~哈!” “咳咳咳咳……” 很快,就在这城门口,伴随着阵阵咳嗽声,一股浓郁的酒香很快就随风弥漫开来。 “嗯?哪来的酒香!” 受降城并不大,再加上严锦倒酒时‘不小心’泼洒出来的酒水,这股酒香很快便弥漫进了城池之中。 ------------ 第六十五章:呴犁湖的机遇! “狗日的乌维,自己躲到后方享福也就算了,大单于才刚死你就把老子派到这里来防备夏人,你这分明就是想借夏人之手除了老子!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受降城内城主府,一名除了身高之外,哪哪儿都符合严锦印象中的矮壮中年胡人,此刻正恶狠狠的撕扯着手中肥美的羊肉,仿佛是正在生吞着他口中怒骂的那个乌维血肉一般。 “噗!” “他娘的,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样的泔水也敢拿来给本王子喝!” 抱着手中的羊肉一阵撕扯后,原本想喝口酒顺一下的中年胡人,手中的马奶酒才刚入口,随即便再次骂骂咧咧的连酒带肉吐了出来。不仅如此,就连案上的酒囊也都被他砸到了地上,乳白的酒液直接淌了一地。 开玩笑,作为颇受老单于喜爱的幼子,以往他什么时候喝过如此劣酒! 结果现在倒好,老单于一死他就被继任单于的兄长派到这离大宇最近,但同时也最危险的受降城当炮灰防备夏人不说,却是连口好酒都喝不上了,这能不令他愤怒吗? “启禀呴犁湖王子,有一支夏人商队来了咱们受降城……” 正当中年胡人还在嫌弃着眼前酒水太劣之时,一名同样矮壮的年轻胡人却是捧着一个酒囊一脸激动的跑了进来。 “不过是一个夏人的商队而已,以往又不是没来过,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亲信,呴犁湖却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继续拿起盘中的羊肉撕扯了起来。 “王子,刚才小人在城中巡视经过南门的时候……小人敢保证,这是小人这辈子……不,是这天底下最好、最烈的美酒!” 撇了一眼呴犁湖砸在地上的酒囊,来人赶紧将捧在手上的酒囊放到了呴犁湖的案桌上。 “哈哈,我说乌师卢,就算是天底下最烈最好的美酒,你这是不是也太小气了点儿?” 拿起对方刚刚放到案上的酒囊,还没等拔下酒塞,呴犁湖却是为他的小气嘲讽大笑起来。 “不是小人小气,实在是,呵呵,王子你先尝了就知道!” 抓了抓脑袋,这名叫乌师卢的胡人却是故意卖起了关子来。 “是吗,本王子倒是要看看这酒到底有……咦,好浓烈的酒香!” 随着酒塞的拔开,还没等呴犁湖那质疑的话说完,一股从未闻过的浓烈酒香顿时就冲入了他口鼻之中。 “咕咚!” “嘶~哈,咳咳咳……” 迫不及待的将一口酒水灌入后,原本冰凉的酒水却是瞬间转化成了一股炽热的火流直入腹中,然后不出意料的将呴犁湖呛得直吸凉气、咳嗽连连。 “好霸道的烈酒,果然是这天底下最烈的美酒了,哈哈哈哈!” 一阵咳嗽过后,欣喜不已的呴犁湖立马就打消了对这‘天下第一’烈酒的质疑。 “乌师卢,去告诉那些夏人,他们有多少这样的美酒本王子全要了!” 美酒入腹,早忘了心腹小家子气的呴犁湖,当即便豪横无比的放出了要将商队的所有烧刀子包圆的豪言。 “王子,这酒夏人要价实在太贵了!若是想把他们的酒水全吃下,怕是我们的战马牛羊得被他们换走过半……” 听到自己主子的豪言,乌师卢顿时不由得一阵苦笑。 开玩笑,好歹他也是个堂堂的千夫长,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又岂会小气巴拉的只拿一囊酒来给自己主子上贡? “什么,咱们受降城的过半的战马牛羊?这……这酒到底是有多贵……” 一听要拿受降城所有战马牛羊才能换下这支夏人商队的美酒,呴犁湖也是不禁有些愣了。 要知道,虽然他是被自己的新单于兄长逼来当炮灰的,但手里这数千骑兵的战马加上作为后勤保障的牛羊,其牲畜数量又何止数万?结果现在倒好,只不过是一些酒水而已,却要他拿过半马匹牛羊去换,特喵的这是喝酒还是喝金子? “王子,就小人这一囊不足十斤酒水,却是用了两匹好马才换来的!” “你说什么,两……两匹好马就换了这一囊酒?奸商,他娘的这些奸商简直是反了天了,他们怎么不去抢!来人,马上给本王子把那些奸商拿下,所有酒水、物品全部充公……” 得知眼前这小小一囊酒水所需付出的代价,呴犁湖顿时就怒了。开玩笑,两匹好马换一囊酒水,这样的要价都他娘的不能用高、只能是用狠来形容了。 所以,面对这完全超出了他承受能力的天价,愤怒不已的呴犁湖第一时间就觉醒了胡人天生的强盗血脉。 “王子不可!我们受降城离大宇朝的朔方军团太近了,要是惹怒了大宇,就凭我们手中这点儿老弱残兵……” 然而,听到呴犁湖这霸道无比的命令,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乌师卢,这一次非但没有像以往一样无条件遵令执行,却是面色凝重的反过来提醒劝阻起他来。 “呃,本王子倒是差点儿忘了这事儿!都怪那狗日的乌维,让老子来这受降城防备夏人,却只给了老子三千老弱残兵,不然区区几个奸商……!” 胡人蛮夷向来是畏威不畏德,原本还想化身强盗直接硬抢的呴犁湖在听到乌师卢的提醒后,这下也不得不为自己眼下这骨感的现实低头。 没办法,他还得留着有用之身去争夺那在他看来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呢,哪能为了这区区小利而失罔顾自己的性命安全。 “王子英明!依小人之见,这或许是个机遇,这支夏人商队既然能够如此堂而皇之出入防范严密的边塞,身后必定是有着极为可靠的后台。若是咱们能够好生加以收买笼络,利用他们得到中原的物资,到时候王子……” 眼见呴犁湖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乌师卢随后更是一脸激动的朝他望了过来。 “嗯,你去把他们的头领带来!” 听到乌师卢的一番分析,原本只是为了自己有用之身的安全而放弃了强盗想法的呴犁湖,此刻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 第六十六章:大宇外甥! “你就是这支商队的首领?” 城主府内,看着眼前所谓的商队首领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半大少年,惊讶不已的同时,呴犁湖心中也是不禁生起了几分疑心。 要知道,这几十年来因为交战的原因,大宇朝跟北胡的官方贸易往来可是早已断绝。像这种提着脑袋玩儿命的走私活动,一众奸商无不是小心又小心,哪有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嘴上无毛半大小子的道理? “呵呵,如此精通咱夏人的言语,你真是呴犁湖王子?” 然而,让呴犁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质疑,对面的半大少年不但没有急于自辩,甚至还面带戏谑的反过来质疑起了他的身份来。 当然,对方在质疑他身份的同时,却是同时给出了质疑的理由,‘汉语’说得太过流利! “哼,本王子母亲乃是你们大宇朝的公主,会说你们夏人的语言又有什么稀奇的?” 面对少年的质疑,面色一恼的呴犁湖却是下意识的就开口反驳起来,瞬间便失去了东道主的先手。 “原来王子殿下是南宫公主之子、我大宇朝的外甥,看来倒是在下失敬了!在下严锦,正是这严记商队的大掌柜!” 得知眼前这胡人首领的母亲竟然是大宇朝先前和亲的公主,心中不禁一动的严锦说话的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 “严锦?没听说过!不过本王子刚才倒是听咱的千夫长说,你们这一囊酒水就要换走我们两匹好马或是四头牛、二十只羊……你们夏人不是常说细水长流吗,如此黑心的价格岂不是自断财路?” 听完严锦的自我介绍,知道也问不出个什么的呴犁湖随即却是话锋一转的又质疑指责起了这烧刀子的价格来。 “尊敬的王子殿下,不是在下心黑,实在是这烧刀子酿制不同于其它酒水。想要酿制出一斤这样的好酒所耗费的粮食那可要数百斤才行,再加上人工和这一路的运费、损耗什么的,王子殿下以为这个价格还算高么?” 喵的,不知道老子这蒸馏酒如今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吗? 面对呴犁湖的质疑和指责,上下嘴皮一碰,一个夸张到让对方怀疑人生的理由就这么从脸不红、心不跳的严锦口中蹦了出来。 “你说什么,数百斤粮食才能酿出来一……一斤酒?” 听到严锦这完全就是信口胡诌的弥天大谎,即便知道对方的话里肯定有夸张的成份,但却完全找不理理由反驳揭穿的呴犁湖顿时就傻眼了。 “严掌柜这话怕是有些不实吧,若按你说的,这一斤酒要数百斤粮食才能酿出来,那你这商队中不下万斤的酒水得耗费多少粮食才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当呴犁湖在为严锦的定价理由目瞪口呆之际,旁边的乌师卢却是冷笑着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这理由中最大的漏洞。 要知道,若是按严锦这说法,单是想要酿制出他商队中此次所运的酒水,那可都是需要数百万斤、也就是数万石的粮食才行。而他一个小小的走私商人要是真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粮食来酿酒,又哪里还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跑塞外来搞走私? “呵呵,咱大宇地大物博,弄个几万石的粮食很多么?” 听到乌师卢的质疑,刚刚还在喊着酿制这烧刀子太过耗费粮食的严锦,这会儿却是财大气粗的不屑一顾起来。 “哼,几万石粮食对大宇朝来说确实不算多,但你若是真能随随便便就一下拿出如此多粮食来酿酒,那你还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往这塞外跑么?老实给本王子交待,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就因为严锦的年龄而有些怀疑他真实身份的呴犁湖,在听到自己心腹所提出的质疑后,随即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 ‘看这架势不像是单纯的想谈生意的样子啊,喵的,赌一把!’ 见对方又再次质疑起了自己的身份来,快速在心中一阵计较后,严锦也是一咬牙便冒险做出了决择。 “呵呵,请问王子殿下,在下什么时候说过这粮食和酒是我自己的了?”望向眼前这冷脸皱眉的矮壮胡人王子,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轻笑。 “哼,用你们夏人的话来说不过是巧言令色而已!本王子倒要听听,谁能在不缺粮缺钱的情况下冒此大险出塞!” 不出严锦所料,听到他的‘狡辩’,心中已经认定了他绝不是个简单走私商人的呴犁湖顿时不由得再次冷哼起来。 “唉,王子殿下你这可真是让在下为难啊!这要是告诉殿下你吧,万一此事有所泄露……可要是不说吧,看样子在下今天怕是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眼见对方开始咬钩,严锦顿时便故作为难的无奈苦笑起来。 “呃,严掌柜你放心,本王子可以向长生天起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向他人透露半分……” 好奇害死猫,原本还一脸冷笑的呴犁湖,在看到严锦这满脸为难的样子后,顿时就被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也罢,既然王子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豁出去了!其实说起来也是巧了,在下背后真正的东家正是殿下的表兄!” 眼见这火候也差不多了,带着满脸‘被逼无奈’表情,严锦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幕后老板’,自己的准老丈杆子给供了出来。 “什么,本王子的表兄?” 听到从严锦嘴里蹦出来的幕后老板竟然是自己的什么表兄,呴犁湖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 “殿下之母南宫公主乃是我朝陛下之姐,我家太子殿下不正是王子殿下的表兄么?” 见这一脸懵逼的家伙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阵无语的严锦也只好耐着性子开口为其解释起来。 “呃,你说什么?你们的太……太子?” 听完严锦的解释,终于明白过来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兄’是怎么回事的呴犁湖,震惊之下顿时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 ------------ 第六十七章:证明! “你……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好半晌过后,终于回过神来的呴犁湖在跟亲信乌师卢对视一眼后,即便已经在极力压制了,但那脸上不自然的抽动和颤抖的声音,仍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狂喜。 开玩笑,那可是大宇朝的储君。若是严锦所说为真,凭着其母南宫公主这层关系,想要跟这出塞走私的太子表兄拉上关系却是并不困难。 而只要能跟这大宇朝的太子表兄拉上关系,以中原的富庶,到时候只要随便得到对方的一点支持,那他想要夺回自己失去东西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证明么,呵呵,这个好像还真没办法!” 听到对方向自己要证明,严锦也是不禁挠了挠头苦笑起来。 没办法,谁能想到这次出塞会遇到‘亲戚’呢?要知道,出于保密的需要,为了把这走私商人的身份做得更逼真,这次出塞前就连他的‘太子舍人’官职都是给撤了的,就更别说带上其它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了。 “什么,你敢戏耍本王子……” 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也就有多大!一听严锦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其所说之真伪,原本激动到差点儿飞起的呴犁湖,愤怒之下当即便扒起了外套想要教训他一顿。 “咦?王子殿下,请问你这玉坠是哪里来的?” 就在呴犁糊刚把外套扒下之时,突然间,严锦却是眼前一亮的指向了他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翠绿色环形玉坠。 “哼,关你何事,看打!” 听到严锦的询问,以为他是为了了岔开话题拖延时间的呴犁源却是根本不理,挥起拳头便朝他砸了过来。 ‘他娘的,胡人就是胡人,咋就听不进去人话呢!’ 见对方根本不接他话茬,一心只想跟其动手发泄心中的怒火,心中不禁一阵鄙夷的严锦,随即也是双手一错便主动迎了上去。 “嘭!” 还没等呴犁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眼前一花的他,随即便被严锦一个抱臂背摔给重重的砸到了坚硬的砖石地板上。 不过好在他皮糙肉厚,虽然被这一个过肩摔给砸得后背发麻,但在严锦没有后续动作的前提下,他还是很快便翻身爬了起来。 “好小子,看来本王子倒是小看你了!” “王子殿下且慢!” 看到刚爬起来就又朝自己扑了过来的呴犁湖,严锦赶紧从脖子上拽下一物递到了他的眼前。 “咦,你……你怎么也有这个?” 看到严锦手中那跟自己脖颈上一模一样的翠绿玉坠,满脸好奇的呴犁湖终于是停了手。 “此乃大宇皇室之物,在下这枚乃是出塞之前清妍郡主所赠!王子殿下那枚,想来应该是令堂南宫公主所赐吧?” 见这家伙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严锦也不卖关子,赶紧道明了这玉坠的来历。 “清妍郡主,哪个清妍郡主?” 先前连朱据这个‘表兄’都不知道,呴犁湖又哪会清楚严锦口中的清妍郡主是什么人。 “清妍郡主乃是太子殿下长女,也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此形制之玉坠乃我大宇皇室之人所专有,男龙女凤并刻有主人名号,王子殿下所佩玉坠之上应有‘南宫’二字……” 直接将手中玉坠递到呴犁湖手上后,严锦也是随之为其解释介绍起了这玉坠的来历。 “哦?这个本王子倒是没注意过,只是母亲从小便让我带着……” 听完严锦的介绍,呴犁湖也是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玉坠仔细对比了起来。 “咦,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有凤纹和名字!” 很快,从未仔细观察过身上玉坠细节的呴犁湖便发现,除了刻上在上面的名字有所不同外,两枚玉坠无论是质地、大小还是纹路全都一模一样,完全如同严锦所说。 “怎么样,王子殿下,这下能够证明在下先前所说之真假了吧?”眼见对方已经鉴定完毕,严锦也是适时的开口了。 “哎呀,看这事弄的,用大宇的话来说,这可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乌师卢,赶紧安排酒宴给咱……呃,表兄女儿的夫婿该怎么叫来着?” 靠着一枚相当于身份证的大宇皇室成员专有玉坠,呴犁湖终于是相信了严锦之前所说。 “王子,应该是叫侄婿吧?对,就是侄婿!” “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人安排酒宴,本王子要给咱侄婿接风洗尘,哈哈哈哈!” …… “还是中原的酒喝起来安逸啊,尤其是侄婿你带来的这个烧刀子,那可真是够劲儿得很……” 重新收拾干净、摆上酒宴的城主府大堂上,口中‘侄婿’不断的呴犁湖一边朝严锦劝着酒,一边却是一杯接一杯的往喉咙里大口倾倒着很快便适应过来了的烧刀子。 “王子殿下既然喜欢,那……” “都是一家人了还叫什么王子殿下,用你们夏人的话来说太生分了,叫表叔,哈哈哈哈!” 虽说是从小生活在塞外的胡人,但好歹也有着一半夏人血统不是?在不发怒冲动的时候,呴犁湖还是有着相当精明一面的。 “表叔说得是,既然表叔喜欢这烧刀子,那侄婿呆会儿就让人给表叔送两千斤过来便是……” 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借着这个‘表叔’的话头,不久前还在大喊着烧刀子酿制不易的严锦,这会儿却是大手一挥,随即便大方无比的送出了相当于商队中五分之一的酒水。 “哈哈,那就多谢侄婿了!不过都是自家人,表叔也不占你便宜。来人,挑五百匹好马和两千头牛羊给侄婿送过去……” 好嘛,同样之前还在斥责烧刀子的价格太黑呢,这会儿‘礼尚往来’之下,呴犁湖也是大方无比的送出了远超严锦订价的马匹牛羊。 “呃,表叔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过家岳……呃,就是太子殿下如今正急缺马匹,那侄婿也就厚颜代其收下了……” 对于呴犁湖的回礼,原本只是准备预先投资一下的严锦,见对方的回礼如此丰厚,微微一愣后随即也是爽快收了下来。 “哦?咱表兄缺马是怎么回事……” ------------ 第六十八章:合作! “郡马爷,大宇虽说好马不如我塞外多,但太子殿下怎么说也是一国储君,怎么还会缺马匹?” 从严锦口中听到朱据这个大宇朝的太子爷竟然缺马,而且还是急缺,不管理呴犁湖还是作陪的乌师卢,此刻全都满脸疑惑的朝他望了过来。 “呃,这……” 看到呴犁湖主仆两人那满是疑惑的表情,刚刚还表叔长表叔短的严锦,这会儿却是故作为难的欲言又止起来。 “呃,侄婿不必勉强,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跟心腹乌师卢快速对视一眼后,心中不由一动的呴犁湖却是豁达无比的摆了摆手。 “多谢表叔体谅,不过表叔不是外人,侄婿也就不隐瞒了。家岳向来宽厚仁慈,对于陛下连连对外用兵之事却是并不赞同,因此近年来陛下对家岳这个太子的不满也是越来越重。此次家岳命侄婿冒险出塞收罗马匹,便是为了组建一支人马自保以防万一……” 仿佛下定了多大决心一般,在呴犁湖的故作豁达中,严锦却是爆出了一个让他忍不住心中狂喜的‘大秘密’来。 “早就听说咱表兄宽厚仁慈,没想到却是……唉,可惜你表叔我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却是帮不了他太多啊!” 得知事情的原委,正想着该如何跟这太子表兄搭上关系的呴犁湖,赶紧强压下了心中的狂喜,迅速摆出了一幅无奈苦笑的模样来。 “呃,表叔你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看到这之前还一幅鲁莽形象的‘表叔’这会虽说略显生硬、但也还算勉强合格的演技,心中早已有所猜测的严锦随即也是明知故问的望向了对方。 “唉,用大宇的话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郡马爷你有所不知,我家殿下驻兵受降城也是被逼无奈啊!老单于原是要传位于殿下的,奈何我家王子也是不愿看到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结果却是被那乌维勾结其母族……” 在双方都有心配合的情况下,话题很快便顺理成章的从酒水转移到了‘正事’上面。 “不瞒侄婿你说,表叔我如今看似逍遥自在,其实却是身处刀口之下啊。一旦两国再次开战,表叔我怕是……” 末了,在乌师卢的一番解释之后,‘坦诚相告’的呴犁湖脸上这苦笑也是更浓了! “唉,同样都是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宁……看来表叔和家岳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看着眼前演技越来越自然起来的‘表叔’,同样无奈苦笑的严锦也是仿佛瞬间被引发了‘共鸣’。 只不过,共鸣归共鸣,但严锦却是并未急着把那层双方都想戳破的窗户纸戳破,毕竟这事儿谁先戳破谁就失去了先手不是。 “唉,谁说不是呢!郡马爷,既然太子殿下与我家王子殿下都不想两国百姓遭难,那咱们何不结盟互援?” 眼见严锦不肯失去先手,无奈之下自身情况更恶劣的呴犁湖只能放弃这个先手的争夺,示意乌师卢先开口了。 “结盟互援?呃,不知乌千户说的这个结盟互援具体是怎么个互援法呢!” 见对方终于耐不住性子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严锦自然也是十分上道的配合起来。 “郡马爷,小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太子殿下不是缺马匹吗,只要太子殿下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粮食、兵甲,我家殿下可以为太子殿下提供战马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得了自己主子授意的乌师卢此刻也不再藏着揶着,直接就把话挑明了,拿马匹跟他交换中原的粮食武器。 没办法,现实中的胡人、蛮族,可不是严锦想象中那种装备精良、手持弯刀列墙而进,然后骑在马背上不要钱似的射出漫天箭雨的样子。 真实的情况是,因为缺少铜铁等战略物资,别说盔甲了,多数胡人就连箭头都是骨头磨制出来的。所以他们对于中原兵器甲胄的渴望,那可比中原人对马匹牛羊的渴望大多了。 “呃,这……” 既然在这场不算正式的谈判中占了先手,又哪有不用的道理?面对这早已猜到的底线,严锦却是故做考虑的端了起来。 “郡马爷,太子殿下跟我家殿下都是心怀百姓之人,若是我家王子殿下成了大单于,到时候两国之间的百姓不也能免受刀兵之灾不是?” 明知严锦的‘端着’是有意为之、是为了抬高身价,但那又能怎样?谁叫他们的处境,却是比被自己老子‘猜疑’的朱据更艰难呢! “乌千户说的在下不是不明白,只是这粮食倒还好说,稍微上下打点一下就行了。但这兵甲想要出关,却是难如登天啊!” 开玩笑,没有实在的东西,单凭几句冠冕堂皇的好话就想轻而易举的捞得好处,想什么好事呢! “侄婿放心,只要表兄答应结盟互援,这打点所需的费用就由表叔我出了!” 看到严锦这一脸‘为难’的表情,知道不拿出点实在的东西的呴犁湖,此刻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就把这割肉的刀子主动递到了对方手中。 “嗯,既然表叔都这么说了,为了两国百姓和平共处、不再遭受兵祸,这个盟我看倒是可以结,互惠互利嘛……” 既然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对于这个‘互惠互利’的结盟,严锦自然也是大义凛然的应承了下来。 “不过兵甲这些东西毕竟太过敏感,数量少的话倒还好……只是表叔所需肯定兵甲肯定不是小数目。这样,到时候咱们直接把铜铁料运出来表叔自己打造,如此一来也不会耽搁表叔的大事!” 相比于中原的煅造水平来说,胡人的煅造水平那可是差远了。为了尽可能的降低尾大不掉的风险,严锦怎么可能会同意直接大量给他提供成品兵器。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铜铁料这些东西做起手脚来,可比直接提供成品兵甲要简单多了! “嗯,如此也好,就按侄婿你说的办吧。具体的交易事项,侄婿你后面就跟乌师卢谈就是了,今日咱们叔侄只叙亲情、不醉无归!” 虽说对这兵甲变材料的交易有些不甘,但严锦说的也是事实,到最后鸲犁湖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 第六十九章:龙城! “啧啧,难怪陛下非要让你小子负责这次出塞交易之事!原本咱以为十斤酒换两匹马就已经够黑了,没想到你小子却是……” 为了接收呴犁湖送来的马匹牛羊而又搬到受降城外的商队营地内,看着眼前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各色光泽的马匹牛羊,沈一这位统管着东宫明暗所有产业的大总管,此刻也是由衷的冲着严锦竖起了大姆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这不过是人家送的见面礼罢了。以后的交易可就没这么大的便宜占了……” 对于沈一的彩虹屁,严锦却是并未当回事,而是开口跟他说起了和呴犁湖结盟的事来。 “好小子,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草率的答应下来了?且不说陛下会不会同意,单是粮食军械这些东西,若是胡人得到了那还不如虎添翼了……” 听到严锦竟然自作主张的以朱据的名义跟呴犁湖‘结盟’了,深知粮食铜铁这些战略物资重要性的沈一却是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要知道,自从大宇开始反击胡人,为了最大化的削弱对方,这几十年来对胡人的经济封锁那可是极为严格的。现在严锦要跟呴犁湖往来贸易,那不是与朝廷大政方针相违么? “放心吧,仗不一定都要在战场上用刀剑去拼,以陛下之雄材伟略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巨大好处。更何况,人才是打胜仗的关键,就算给了这些胡人一些粮食军械又能怎么样,以我大宇如今的军威国势难道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老哥你先安排人把这些马匹牛羊送回去,顺便把跟呴犁湖结盟的事通报陛下。等明天跟他们谈好了具体交易之事,咱们就直奔龙城……” 对于沈一的好心提醒和担忧,严锦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转头便倒进自己帐内呼呼大睡了起来。 ……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原来这就是当年大将军一战成名的龙城么!” 在跟呴犁湖商谈好了具体的互援交易的细节后,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严锦终于是带领商队来到了北胡的祭天圣地,龙城! 与另一个时空里的长平侯卫青一样,在这个时空里,大将军魏青也同样是在这胡人的祭天圣地龙城一战中崛起。 “好一个‘龙城飞将’,话说当年大将军直捣龙城时,那还真是有如从天而降的打了胡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只可惜当年大将军不像咱们这次刚好遇到胡人祭天之时,不然这斩获可不止七百余级啊!” 听到严锦对魏青当年崛起之战的感慨,沈一却是有些遗憾的望向了前方人头攒动的北胡人。 原来,龙城虽然是北胡人的祭天圣地,但与其单于庭却是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每年正月分时,胡人一般都会先在单于庭举行小规模的祭祀活动。等到五月份水草丰茂的时候,才会召集各部在龙庭举大规模集会,正式祭祀祖先、天地和鬼神。而严锦他们这一次,很显然却是恰好赶上了胡人的正式大祭。 “哈哈,以大将军的能力,若是当时真遇到了胡人祭天之时,说不定后面可是会让许多人少了些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与另一个时空里的长平侯卫青一样,对于这个时空里的长平侯魏青,作为军人出身的严锦同样对其充满了敬意。 “什么人竟敢在此窥视我族祭祀大典,真是好大的胆子……” 正当严锦、沈一等人缅怀着标志大宇对胡人占据上风的龙城之战时,突然间,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数百人的胡人骑兵却是大呼着朝他们急驰围来。 “嗯,这才是胡人该有的样子嘛!” 看着那些高呼围来的胡人骑兵,严锦不但没有丝毫怯意,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品评起了这些胡骑的形象来。 “这些应该是属于胡人大单于直属的本部精骑,其待遇、装备都是北胡最好的,当然不是受降城那些老弱病残胡骑能比拟的……” 有了先前在受降城严锦问出愚蠢问题的经历,沈一当然明白他口中这‘胡人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个时时候来打扰我族大祭?” 很快,就在严锦品评、沈一解释着眼前胡骑之时,这群胡人精骑已是张弓搭箭的将商队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位将军,我们是大宇严记商行的商队,听闻贵族近日正值大祭,我等有这天底下最好最烈的美酒,想来正是你们所需之物……对了,我等还有呴犁湖王子的信物!” 面对眼前厉声质问的矮壮胡骑首领,一块刻有飞龙纹的黄金令牌随即便从严锦手中翻了出来。 “呃,原来是呴犁湖王子的贵客,都把弓箭收起来吧!” 看到严锦手中的飞龙纹令牌,原本厉声质问的胡骑首领,虽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的态度,但在其命令下,那些原本对准他们的弓箭却是被收了起来。 “对了,刚才你们说你们带来了天底下最好、最烈的美酒……” 当一众胡骑手中的弓箭被收起后,胡骑首领却是盯向了商队马车上那些木质洒桶。 “来人,给这位将军上酒!” 再好的介绍都不如让其亲自品评,看到胡骑首领那不自觉的吞咽动作,对自己这蒸馏酒有着绝对自信的严锦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就挥手让人上酒。 “咦,这酒好浓烈的香气!” 很快,当酒水端过来后,看着眼前清咧如水的酒水竟然有如此浓烈的酒香,这名先前还冷着个脸的胡骑首领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喜。 “将军尝尝看,看看此酒可有资格供你们大祭之用!” 看着面露喜色的胡骑首领,严锦随即也是将酒碗朝他递了过去。 “嘶~哈!咳咳……” “哈哈,好霸道的酒劲,怪不得敢号称天下最烈的美酒!” 不出意料的一阵嘶哈咳嗽后,顶着被酒气冲得瞬间泛红的面庞,此刻的胡骑首领脸上哪还有半分冷色! “怎么样,将军以为此酒可有资格登上你们的大祭典礼!” ------------ 第七十章:乌维单于! “小人严锦、沈一,见过大单于!” 一座装饰风格尽显胡人粗犷本色的巨大帐篷内,看着主座上四十出头、与呴犁湖有着几分相似的矮壮胡人,即便心中不愿,但严锦、沈一两人还是按胡人的习俗单膝跪下了下来。 没办法,如今他们可是‘唯利是图’的走私商人,自然没有讲气节、面子的资格。 “听说是呴犁湖让你们来为祭祀大典进贡美酒的?” 两人刚一跪下,一道略显生硬且自大不已的‘夏语’便传入了他们耳中。 “大单于误会了,小人等是卖酒而非进贡!”抬头望向对面满脸自大的乌维单于,严锦却是没有丝毫胆怯的纠正起了对方的‘语误’来。 喵的,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万王之王’的面子用这‘进贡’两字也就罢了。但很显然,这位刚刚继位不久的乌维单于却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真正想让他‘进贡’,尽显强盗本性。 “大胆,大单于能看上你们的酒水,那是你们天大的荣耀,竟敢还敢……” 听到严锦这直白无比的驳斥,不等乌维再次开口,账内能听懂‘夏语’的不少胡人首领全都厉声呵斥了起来。 开玩笑,不过是个小小的走私商人罢了,竟敢还敢驳斥‘万王之王’的北胡大单于,这不是活腻了吗? “嘁,荣耀能当饭吃吗?小人千里迢迢、费尽心思才把这美酒从大宇运到这漠北,大单于就想这么直接白拿,怕是太过有失‘万王之王’的气度了吧?” 然而,面对众人的呵斥,严锦不但丝毫不惧,更是直接不等乌维‘平身’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尼玛,按你胡人的习俗下跪见礼就算了,还想白吃白拿,想屁吃呢!更何况咱现在可是走私商人,若是就这么让你白吃白拿了,那不是反倒徒惹怀疑吗? “哼,那你这酒想卖本单于什么价?” 虽说在大宇数十年来的进攻征伐下,北胡如今已是经被打得元气大伤,但虎死架不倒,万王之王的气度还是要保持的。面对严锦的刺激嘲讽,乌维最终还是无奈放弃了黑吃黑的想法。 没办法,在没办法跟大宇朝进行官方贸易的情况下,北胡所需要的生活必须品那可是全靠走私商人在勉力支撑着。像严记商行这种规模的大商户那更是要好生维持。不然要是这黑吃黑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以后还有哪个走私商人敢来? “大单于,这烧刀子小人酿制不易,一斤酒那可是要耗费数百斤粮食才能酿成。再加上人工和这一路的运费、损耗什么的……” 然而,面对乌维的退让,严锦却是并未借机直接报价,反而是轻车熟路的先搬出了先前在受降城应对呴犁湖的理由。 “一桶酒水换两匹马,或者四头牛、二十只羊!” 不等严锦这看似诉苦,实则是为了自提身价的广告词,一脸不耐的乌维很快便挥手将其打断,直接开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已经是恩赐的价格来。 “呵呵,若是这个价格,这些酒小人还不如直接送给大单于呢,反正也就这一回而已,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就是了!” 听到乌维给出的价格,刚刚还极力纠正其‘语误’的严锦,此刻却是一脸嘲讽的说出了白送的话来。 “什么意思,嫌本单于出的价格低了?” 作为北胡的大单于,乌维怎么可能听不出严锦的话中之意。 “不瞒大单于,先前呴犁湖王子所出的价格可是大单于的十倍!小人等辛苦多赶了千余里,结果大单于却是……” 喵的,老子连‘战略合作盟友’都没打折,你他娘的却是只出了别人十分之一的价格,打发叫花子呢! 更何况,你一个‘万王之王’的大单于,好意思被一个落魄王子比下去吗? “呴犁湖,他也跟你们交易了?” 听到从严锦口中蹦出的名字,乌维顿时不由得面色一沉。 “瞧大单于说的,小人等提着脑袋冒险出塞为的就是求财,没理由把送到眼前的财物往外推吧?更何况呴犁湖王子还是如此的慷慨……” 对于乌维这瞬间变脸的反应,心中瞬间了然的严锦,当即便对呴犁湖这个刚认的‘表叔’大加赞扬起来。 “哼,他倒还真是慷慨得很!十倍于本单于的价格就只是为了点儿美酒……” 不用说,在严锦的刻意赞扬和引导下,乌维怎么可能相信呴犁湖用了自己十倍的价格就只是为了口腹之欲! “大单于误会了,小人等‘这一次’只运了酒水出塞……” 眼见乌维对呴犁湖起了疑心,一抹‘惊慌’之色从脸上闪过的同时,严锦却是再次意有所指的为其解释起来。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出卖呴犁湖,而是为了加大他和乌维两人的危机感。当然,若是能因此让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加剧,甚至让胡人从内部开始分裂,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哼,传本单于命令,严记商队所有酒水按每桶二十五匹好马或是五十头牛、三百只羊交换!” 严锦的‘下注’又一次下对了,听出他解释中的含义后,刚刚还小气巴拉的乌维,这会儿也是瞬间变得大方了起来。 没办法,严锦这商队‘这一次’是只运了酒水,那下次、下下次呢? 要知道,相比于远在大漠北端的龙城和更北位置的单于庭,被他‘流放’到受降城做炮灰防备大宇军的呴犁湖,那可是更容易得到走私商人带来的中原物资。 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要是呴犁湖利用地利之便垄断了中原走私商人和北胡的交易,到时候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实力可就要对调一下位置了。 至于直接把他从受降城调回来,且不说朝令夕改对他这个大单于威信带来的损害,单是如今单于庭中还未吞并、消化的南宫公主势力这一点就不允许。 所以,即便明知严锦这是在敲他竹杠,为了暂时稳住对方,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受了 ------------ 第七十一章:女生向外! “你们运来的酒水这次本单于就全部高价收下了,不过本单于还想要些其它东西,你们能不能弄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既然以比呴犁湖还高的价格收下了严锦他们运来的烧刀子,那乌维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获取中原物资的渠道? “嘿嘿,只要大单于出得起价,没有小人搞不来的东西!” 根本就没问、也不用问乌维想要的是什么,对此早就有所料的严锦,立马就摆出了一幅走私商人应有的贪婪嘴脸来。 喵的,既然要尽可能的挑起胡人的内斗,单给呴犁湖援助怎么行?当然了,呴犁湖如今势弱,这‘援助力度’自然可以大一些。 “很好!接着,凭此令牌,以后塞外任你通行!” 听到严锦这干脆利落的应承,满意无比的点了点头后,乌维随即却是将一枚跟呴犁湖那枚金牌相仿的飞龙纹玉牌抛到了他手中。 “小人多谢大单于厚赐,那小人等就不打扰大单于商量国事,先行告退了!” 谄媚恭敬的收起乌维抛来的飞龙纹玉牌后,严锦随即也是相当有眼力劲儿的告退了。 “你小子现在可是越玩儿越大了,先是擅自跟呴犁湖结盟,现在又同意给乌维走私,你就不怕到时候万一玩儿过火了?” 出了大帐后,先前一直没有开口的沈一,这会儿却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起他来。 “过火?呵呵,放心吧,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 开玩笑,别忘了他此次出塞交易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以隆武帝的性子,最多再有个一两年时间,一旦军中战马补足,怕是马上就要对胡人发起新一轮的征伐,又岂会给他们养精蓄锐的机会? “更何况,这事的主动权可是在我们手上。咱只是答应跟他们交易,可没保证过这交易的数量……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跟他们交接完这次的生意,然后打道回府!” 末了,已经顺利到不能再顺利的完成了此次‘开拓’任务的严锦,心思却是早已经飞回了长安城。 “嗯,这胡人祭天跳大神也没啥好看的,是时候早点儿回去了,哈哈!” 想到临出发时在自己的承诺下严氏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沈一也是不由得归心似箭起来。 …… “咦?你们是……” 然而,当归心似箭的两人回到龙城外的商队营地时,看着挡在自己帐篷外的几名中原打扮侍女,严锦顿时不由得一愣。 “请严公子进来吧!” 还没等一脸疑惑的严锦把话说完,一道温和无比的女子声音已是从帐中传了出来。 “小人拜见公主殿下!” 大帐内,看着眼前眉宇间与隆武帝有几分相似、但却反而要显得更为年轻,看起来最多不过四十许的妇人,严锦赶紧按中原礼节行礼拜见起来。 不用说,这‘霸占’了严锦帐篷的老妇,正是几十年前和亲胡人的南宫公主。 “怎么,据儿的女婿连声姑祖母都不愿叫么?” 听到严锦的称呼,南宫公主顿时不由得面色一黯。 “呃……” “本宫数天前收到呴犁湖送来的书信后就一直在等着,没想到你小子来了这龙城却是见都不来见本宫一面……本宫自出塞后已经几十年没见过家人了!” 看到严锦那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一脸黯然的南宫公主随即也是开口跟他解释了起来。 “呃,侄孙婿拜见姑祖母!小子不知表叔已经将事情告知姑祖母,未免走漏消息,所以……还请姑祖母恕罪!” 见南宫公主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严锦也只好重新换了个称呼再次重新见礼。 “走漏消息?你们……” 然而,让严锦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听到他口中这‘走漏消息’几个字后,南宫公主却是不由得瞬间面色一变。 很显然,呴犁湖虽然告诉了她严锦的身份,但却是并未透露过双方结盟的事。 “姑母误会了,小子的意思是暗怕身份暴露引起大单于他们的误会……” 眼见自己说漏了嘴,严锦赶紧转开口补救起来。 喵的,既然呴犁湖没跟南宫公主这个当母亲的说过结盟的事,那就说明,在夺位之事上南宫公主肯定是不赞同的。 “臭小子,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还不老实交待,若是敢有一个字隐瞒,本宫立马斩了你!” 然而,对于严锦这临时改口的狡辩,南宫公主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尼玛,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听到南宫公主的冷声低喝,严锦顿时便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吐槽起来。 “姑祖母,表叔也是为了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不遭兵祸……” 吐槽归吐槽,眼见南宫公主不像是在开玩笑,为了自己的小命儿着想,严锦十分明智的选择了坦白从宽,并未像以往一样死扛到底。 “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结盟互援,哼,不愧是彘儿看中的孙女婿,你小子倒是打的好盘算!这次来龙城,是不是还想着两头下注,再让他们两兄弟窝里反、互相残杀啊?” 不得不说,能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在北胡经营起自己的势力,南宫公主的能力跟手段那是相当不错的。这不,在从严锦口中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却是瞬间便猜到了他从内部分化瓦解北胡的用意。 “呃,多谢姑祖母夸奖!” 眼见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用意,略一思索后,严锦干脆直接摊牌不装了! “你……”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想到过对方会狡辩、推脱,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利落承认的南宫公主,一时间也是有些被他这耍光棍儿的行为给弄懵了。 “姑祖母,小子虽然有利用表叔的地方,也确实如您所想谋划着让北胡内乱,但说到底也是为了表叔好,更是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宁……” 摊牌归摊牌,耍光棍儿归耍光棍儿,但这正义的旗帜、大义的高地该占还是要占的。 “只要表叔能够夺得大单于之位,只要北胡不再强大,今后大宇自然也不会糜师费饷主动向北胡发动进攻,双方和平共处这不正是姑母出塞的目的吗?” ------------ 第七十二章:两难的南宫公主! “只要北胡不再强大?为何就只能让我北胡……” 听到严锦这带着浓浓大国沙文主义的答案,南宫公主顿时就变得面色难看了起来。 ‘喵的,终于知道为啥三国演义里曹皇后会帮着汉献帝怒斥曹丕篡位了!’ 看着眼前满是不忿之色的南宫公主,严锦也是忍不住在心中再次吐槽起来南宫公主的胳膊肘朝外拐起来。 “姑祖母,难道您忘了当初是如何来到这塞外的吗?这就是北胡强大的后果,难道您还想大宇之后的公主又再次被迫送来与胡人和亲不成?” “胡人向来残暴、不懂恩义,我大宇立国之初,国力贫乏之时可是被胡人足足欺凌了数十年,百姓死伤无数。反观中原王朝,即便再强大,只要外族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什么时候主动欺凌过周边外族的?” “想要让北胡、大宇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北胡衰弱下去,只有一个衰弱、可控的北胡才是好北胡……” 不等南宫公主再次开口,严锦已是面色严肃的表明了大宇朝的立场! “天下这么大,难道……难道就容不下两个强国吗?” 望向一脸严肃的严锦,原本还面色不忿的南宫公主这会儿却是有些眼神迷茫的问出了一个幼稚无比的问题。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天下虽大,但日月之下却只能有一个强国。而胡人向来残暴不知仁义礼仪,所以这个强国只能是我中原王朝!” 看着一脸迷茫的南宫公主,严锦却是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心中其实也清楚的幻想。 “姑祖母,小子也明白,您来到这塞外数十年,这里早已成了您的家。只不过,虽然手心手背他都是肉,但这肉他不一样厚啊!表叔与太子结盟合作,北胡虽然照样难免衰弱之厄,但至少还能存续。否则,以陛下的性子,北胡怕是只有亡国灭种一途!” 戳破了南宫公主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后,严锦随即又是再次适时的抛出了一个基于事实的甜枣。 “此事……此事实在太过重大,你……你先让我好生再想想!” 国运之争不是请客吃饭,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左右为难的南宫公主又哪能轻易下得了决定? …… “启禀阏氏,大单于……大单于来了!” 龙城内城西北角阏氏大帐,有些魂不守舍的南宫公主刚刚回来不久,侍女就带来了大单于乌维前来‘请安’的通传声。 “让大单于回去吧,本宫今日有些累,这安就不必请了!” 听到乌维又来了,以为他又是借着请安之名前来逼婚的南宫公主,心中顿时不由得一阵恼怒和无奈。 说起来,南宫公主最初出塞时和亲的对象可不是乌维的老子伊稚斜,而是伊稚斜的兄长,当时的北胡大单于军臣。 只不过,军臣单于死后,夺了侄子单于位置的伊稚斜按照胡人‘父妻子继、兄死娶嫂’的传统又纳娶了南宫公主,并生下了呴犁湖。 而在伊稚斜死后,按照北胡的传统,乌维自然也有继承南宫公主的权力。 只不过,虽然已经嫁到北胡数十年,但南宫公主毕竟还是个中原人。兄死娶嫂也就罢了,对于这父妻子继的事,却还是难以接收。 再加上漠北大败后,为了防止单于位置从自己的子系旁落,在伊稚斜的默许支持下,南宫公主也经营起了一股不弱的势力。所以在乌维继位后碍于这一点,倒是没有在继娶她的事上太过逼迫。 但随着呴犁湖被他‘流放’到受降城后,地位稍加稳固的乌维,为了吞并其手中的势力,这段时间却是对这婚事逼得越来越急了。 “大单于,阏氏说了,今天这安就不必……” “请安?本单于今日是来跟阏氏商量婚期的,请什么安,赶紧给本单于滚开!” 很快,伴随着帐外一阵呵斥声后,乌维仍是闯进了南宫公主的大账! “阏氏,父妻子继乃是塞外各族都有的传统。你嫁到我们北胡也已经几十年了,难道不知道这个规矩?更何况,本单于如今可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可是比父亲强多了……” 看着眼前年过六旬却仍似四十许的南宫公主,来前在酒宴上喝了几碗烧刀子的乌维,此刻酒意上头之下更是不由得心中一阵火热,伸手就朝南宫公主抱了过去。 “乌维,你再敢上前一步,本宫就自刎于此!” 就在乌维伸出双臂朝南宫公主之抱去之时,清喝之间,一柄小巧雪亮的弯刀先是朝他一指,随后却是被南宫公主飞快的横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阏……阏氏,快把刀放下,小心别伤了自己!” 看着南宫公主脖颈上只需要轻轻一动就能切进去的锋利弯刀,乌维的酒意顿时便清醒了大半。 没办法,因为其老子伊稚斜在位时跟大宇交战的屡次失败,许多部族首领早就对单于庭心怀怨对了。 而在稚斜死后他之所以能逐渐坐稳单于的宝座,除了其母族的支持外,更是有着南宫公主为了北胡大局而做出的妥协。 若是现在他将南宫公主逼死了,别说夺得其手中所掌握的势力了,就是他这刚刚才逐渐坐稳的单于宝座,到时候也铁定会和他的性命一起丢掉。 “大单于,本宫不是不知道塞外的规矩,只是你父亲刚刚去世不久……两年,再给本宫两年时间,待本宫为你父三年守丧期满后,本宫必不再拒绝!” 见乌维冷静了下来,南宫公主也是不同以往那样含糊其词,而是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两年时间?本单于向长生天起誓,再等阏氏两年就是……” 左右不过两年时间而已,有了南宫公主这明确的承诺,冷静下来的乌维自然也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只不过此刻他还不知道的是,两年时间虽说不长,但可以做的事却是多了去了。 “来人,去把严记商队的严掌柜请来!” 看着帐外欣喜离去的乌维背影,之前一直左右为难的南宫公主此刻终于是做出了决择! ------------ 第七十三章:南宫公主的难题! “小子拜见姑祖母!不知姑祖母叫小子来有何……” 南宫公主大帐内,看着刚刚才从商队驻地离开没多久的南宫公主,被侍女紧急找来的严锦心中也是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你之前说的事姑祖母答应了!” 没等心中疑惑的严锦把话说完,南宫公主却是直接揭开了迷底。 “姑祖英明……” 听到原来是是这事,严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先帮姑祖母办一件事才行!” 然而,还没等他的彩虹屁拍完,挥手打断他的南宫公主随即却是有些苦恼无耐的皱了皱眉。 “姑祖母有事吩咐就是,小子在所不辞!” 凡事不怕开条件,就怕没条件。听到南宫公主开口,严锦问都没问什么事就不假思索的满口应承了下来。 “胡人兄死娶嫂、父妻子继的事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暂时稳住了乌维,但胡人向来不懂信义。所以为免其再次反悔,你得想个办法替姑祖母彻底解决此事才行!否则届时姑祖母手中的那点儿势力也必将为其所吞并……” 看到严锦这大包大揽的态度,眉头舒展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南宫公主这才把之前乌维逼婚的事说出了出来。 “彻底解决?呃,姑祖母您该不会是想让小子去把乌维给干掉吧?” 听到南宫公主这‘彻底解决’的要求,下意识就以为对方是要他从物理层面消灭对方的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苦笑。 喵的,且不说他商队里这两百来号人只是些普通商人,并不是军队里的士卒,就算是,但这里可是在胡人的老巢、大本营。就算他真能找到机会把乌维干掉,那他和商队这伙人也得被人剁成肉馅儿! “噗嗤!你这傻小子,姑祖母有那么愚蠢么?再说了,现在乌维可不能死,你只要想个办法打消他向姑祖母逼婚就行了!” 看到严锦那一脸无奈的苦笑,南宫公主顿时不由得噗嗤一笑。 “姑祖母,您这不是为难小子吗,这还不如让小子直接去把乌维给杀了呢!” 喵的,刺杀乌维虽说困难重重,但好歹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性。然而要让乌维自愿放弃继娶南宫公主,这难度跟让老虎改吃素有什么区别?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正如南宫公主所说,乌维之所以执着继娶之事,除了贪图其美色外,更为重要的却是为了她手中的势力。 所以,以他如今一个唯利是图的走私商人身份,凭什么去说服乌维自愿放弃如此好事? “哼,怎么让乌维放弃继娶那是你的事情,姑祖母不管。但若是解决不了,那你就一直留在龙城吧!” 女人就不是能讲理的生物,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都是一样。面对严锦的的诉苦,只负责提要求、不管过程的南宫公主却是根本不管。 …… “老哥你也是老江湖了,你说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乌维自愿放弃继娶南宫公主?” 从南宫公主大帐出来后,直到回到商队驻地后,严锦也依然还是没有想到在不弄死乌的前提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弃继娶南宫公主,只能随口请教起了沈一这个昔日的黑社会头子来。 “乌维好歹也是人北胡的大单于,既然不能杀了他,那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拦他娶看上的女人?除非你能把他也变成女人或是阉了弄成太监!” 与严锦最初听到南宫公主的要求一样,听到他的询问,沈一也是同样不由得一脸无语。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现在乌维还没到死的时……呃,老哥你刚刚说除非什么?” 原本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而已,并没有想过沈一真能给出什么可行办法的严锦,一句话没说完却是不由得突然心中一动。 “啥?我说锦哥儿,你……你不会是真打算去把乌维给阉了吧?这里可是北胡的老巢,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咱可是向你娘保证过的……” 看到严锦那突然两眼放光的表情,知道他向来胆儿大,以为他真信了自己玩笑话的沈一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哈哈,老哥你放心,咱还没活够呢!” 看到沈一那吓得脸色都变了的紧张模样,严锦却是轻松无比的放声大笑起来。 “那你……” 见严锦确实不像是在敷衍自己,放下心来的同时,沈一随即又不禁满脸疑惑起来。 “老哥说得不错,想在这北胡老巢把乌维给阉了确实不太现实。只不过虽然阉了他不可能,但咱可以把他变成‘女人’啊!” 望向满脸疑惑的沈一,严锦随即也是一脸坏笑的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啥,你要把乌维变成女人?老哥我没听错吧,那可是个大老爷们儿……” 听到严锦这在任何人看来也是天方夜谭都不足以形容的荒谬办法,沈一脸上的疑惑也是瞬间变成了浓浓的无语。 喵的,不管是刺杀乌维或是阉割乌维那只是客观条件造成的危险和困难,但把乌维从男人变成女人,你特喵以为自己是捏土造人的女娲娘娘呢? “老哥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眼见对方根本不信,严锦也是收敛起了脸上的戏谑坏笑。 “怎么,莫非你……你真有办法把乌维从男人变成女人?” 听到严锦这一本正经的反问,满脸难以置信的同时,沈一这个昔日的黑社会头子,心中一阵恶寒的同时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战。 没办法,把一个活生生的大老爷们儿变成女人,这特喵的实在是太过邪性了! “哈哈,老哥你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其实咱这法子倒也算不得真把他变成女人,只是能将他变得某些方面像女人、变得不再喜欢女人了而已,事实上还是男人!” 看到沈一这跺跺脚都能让长安黑道人物颤三颤的黑社会头子,现在居然被吓出了满脸惊悚的表情,严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阵好笑。 “某……某些方面像女人的男人?呃,那又是怎么弄的……” ------------ 第七十四章:严锦的解决方法! “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水桶、水罐和铁锅怎么拿来当尿桶用了,而且还是给马当尿桶!” 龙城外一处前来参加大祭的胡人牧民聚居区,看到有人居然用平日打水的木桶、陶罐或是铁锅什么的在接马尿,一队负责巡逻维护秩序的胡人骑兵全都不由得愣了。 要知道,北胡不比中原,像木桶、陶罐和铁锅,尤其是铁锅这些极具‘高科技’的生产生活用具,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结果现在倒好,这些人居然拿这些东西来接那些没用的马尿,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回大人话,这些马尿可是好东西啊。能跟夏人商队换东西呢,布匹、粮食和盐巴都能换!” 听到巡逻军士兵的询问,那些正接马尿的胡人牧民不敢隐瞒,随即给出了一个颠覆他们三观的答案来。 “啥?夏人商队用布匹粮食和盐巴跟你们换马尿?” 听到这从来没什么用的马尿居然能跟夏人商队换取粮食布匹和盐巴这些好东西,一众胡人骑兵全都傻眼了。 “大人,也不是所有马尿都可以,只能是怀孕母马的尿才行。” 望向一众目瞪口呆的巡逻军士,有接好了马尿的牧民也是再次开口跟他们解释起来。 “怀孕母马的马尿?这……这能有什么用……” 听到这些牧民的解释,负责巡逻的胡人骑兵这才注意到,这些人接的马尿还真就全部是那些怀孕母马的尿。 “头儿,要不要把这事儿报上去?万一那些奸商是要用这些马尿施展什么巫术……” 片刻之后,巡逻队中却是有那些心思机灵的家伙对严记商行收购马尿的事表示了怀疑。 “都给我听着,暂时谁都不许再把马尿卖给那些夏人商队,等本队长把这事报到大单于那里后再说!” …… “我说锦哥儿,你说的那什么‘鸡素’就是这马尿?” 就在胡人巡逻队将商队收购牧民卖怀孕母马尿液上报单于庭时,严记商队驻地这边,看着那些抢在巡逻队阻止前就已经前来交易的牧民,沈一顿时不由得满脸诧异。 没办法,以他活了几十年、混迹黑两道的人生阅历,就算是偏方,那也没听过怀孕母马的尿也能入药啊。更别说还是能让男人变得像女人的药了,这不是纯纯的天方夜谭吗! “老哥你能不能别听话听半截啊,我说的是这怀孕母马的尿液里面有那种能让男人得像女人的激素,没说这马尿就是那激素好不好!” 听到沈一的质疑,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不用说,为了能完成南宫公主交待下来的任务,在不弄死乌维的情况下,严锦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这怀孕母马尿液中的雌激素来破坏他的男性能力,把他变成另一个时空里泰国的‘特产’。 “嘿嘿,这有什么区别,不还是马尿嘛!不过这些马尿里的那什么‘鸡素’你又怎么把它们炼出来,用火熬煮吗?” 听完严锦的解释,沈一也不跟他争辩,随即却是将话题转移到了这激素的提炼方法上。 “熬煮?还是算了,让人用细布将这些马尿先过滤一遍,然后用干净的容器装起来自然静置蒸发吧,反正这漠北气候干燥得很,水分蒸发起来也快得很……” 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严锦只是上一世为更年期的母亲买药时了解过一点,知道这怀孕母马尿液中含有大量人体可吸收的天然雌激素。至于如何提炼,他却是并不清楚。 但如果用熬煮的方法来提炼的话,且不说会不会因此破坏了里面的雌激素,单是熬尿时产生的那股味儿,啧啧,估计跟生化武器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一番考虑下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利用漠北气候干燥的特点,直接让其自然蒸发来得靠谱。反正尿液里基本就是水分而已,等水分蒸发后剩下的东西想来即便不纯,那也肯定是含有雌激素的‘精华’了。 “严掌柜,我们大单于要见你,马上跟我们走一趟!” 就在严锦刚把这自己也不太确定的雌激素提取方法告诉沈一之时,一队急驰而来的胡人骑兵却是带来了乌维要见他的消息。 …… “本单于刚刚听说你的商队在收购怀孕母马的尿液,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单于大帐内,严锦才刚一踏入,耳边就传来了乌维那极为不满的严厉质问。 要知道,对于胡人来说马匹就是他们的腿脚,身体的一部分,说是命根子都不为过,其重要性可是比为他们提供食物、衣服的牛羊重要多了。现在严锦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命根子上,这谁能等闲视之? “呵呵,还以为大单于叫小人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然而,面对乌维那冷厉的脸色,弄明白怎么回事的严锦却是不由得一阵轻笑。 “呃,有人跟本单于说你收购这些怀孕母马的尿液是为了施展巫术……” 看到严锦那满不在乎的坦然轻笑,乌维也意识到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了。 “大单于,小人乃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哪里会什么巫术。小人祖上曾是医者,之所以收购这些怀孕母马的尿液,乃是想要从中提炼出一味神药所需之物而已!” 见乌维渐渐收起了先前的黑脸,严锦倒也不隐瞒,编了个医生祖先就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当然,是有选择性的! “神药?用怀孕母马的尿液提炼神药???” 和之前听到他这个想法的沈一没有任何区别,此刻乌维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准确的说,那只是神药中的一味药引而已!主要是小人这也是第一次出塞没什么经验,也没想到顺便给南宫阏氏带点中原的土特产,所以就想为南宫阏氏炼制一些强身健体、美容驻颜的神药作礼物而已……” 借着乌维的质疑,原本之前还在想着到时候该如何把这雌激素弄给乌维吃的他,心中一动之下却是瞬间便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 ------------ 第七十五章:延寿丹! “延年益寿么……” 美容驻颜什么的对男人来说当然没什么吸引力,但一个延年益寿却是让乌维瞬间心动起来。 开玩笑,别说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国当权者了,即便只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为了多享受几年,又有哪个能抵挡得了延年益寿的诱惑? “大单于说得不错,此神药只需长期服用,确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不过大单于如今正值壮年,倒是用不着此物……” 男人最怕什么,当然是被人说虚弱了。眼见低声呢喃的乌维已然意动,本意欲擒故纵的想法,严锦却是反而以正值壮年的理由把他排除在外了。 “哈哈,严掌柜说得不错,本单于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倒也确实用不着此物。不过此神药既然有美容驻颜之效,那就多给南宫阏氏配制上一些!来人,传本单于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挠严掌柜配药,违者严惩……” 不出任何意料,带着对延年益寿的渴望,乌维随即却是打着为南宫公主的幌子,当场解除了之前巡逻队暂停的孕马尿液交易禁令。 …… “锦哥儿你确定这就是你说的那什么‘鸡素’而不是尿垢?” 十多天后,严记商队驻地,看着眼前木盆底部那薄薄的一层黄白色粉末结晶,沈一顿却是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呃,尿垢的成份自然是有的,不过主要成份应该还是那个雌激素吧……” 对于沈一的质疑,正拿着一个干净小刷子扫着盆中结晶物的严锦倒是没有否认。反正这东西他又不吃,管它有没有尿垢呢,只要里面含有那个雌激素不就行了? “呃,要不要干脆再提取一些呢!” 时间不长,当所有容器中的结晶都收集好后,看着手中最多不过三四两左右的黄白粉末,完全没想过这玩意儿用在药里都是以毫克为单位的严锦,居然还在担心着分量不足的问题。 “我说锦哥儿,咱们已经多逗留了半月。再耽搁下去怕是小……怕是你娘要担心了!” 看到严锦似乎还想再晒一轮马尿,早已归心似箭的沈一赶紧开口阻止起来。 “算了,应该也能做个几千颗出来了。对了,先前我让老哥做的的东西弄好了没有……” 从长安出发出也近三个月了,再想想回程所需要的时间,严锦也是同样有些想家了。 …… “啧啧,拿面粉制药,锦哥儿你不去摆摊卖大力丸实在是太过屈材了啊,哈哈哈哈!” 看着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面粉丸子’被严锦从搓丸板下不断搓出,沈一顿时忍不住戏谑大笑起来。 不用说,严锦这专门给乌维量身定做的‘神药’,自然是以这个时代最容易得到的面粉为填充剂的。当然,为了盖住其中土法上马雌激素中的尿臊味儿,他还特意加了些蜂蜜进去。 “我倒是想直接拿这雌激素给他搓丸子,这不是分量不够嘛!” 听到沈一的调侃,刚好搓完最后一根‘药条’的严锦顿时也是不由得一阵无奈。 好嘛,这是真不拿乌维这胡人大单于当人看啊!根本就不在意这药丸中雌激素含量早已超标不知道多少倍的严锦,居然还在想着拿纯雌激素搓药丸。 但不管怎么说,在等待了半月时间后,他这‘延年益寿、美容驻颜’的‘神药’终归是做出来了。 …… “听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弄什么延年益寿、美容驻颜的神药?臭小子,看来你是完全没把我交待的事情放在心上啊!” 南宫公主大帐,看着眼前的十数个大肚小瓷瓶,一脸黑线的南宫公主顿时不禁生起了一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姑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为了办好您交待的事情,小子可是费尽了心思才想到了这个办法的!” 见对方误会了自己,严锦赶紧指着装有药丸的大肚小瓷瓶开口解释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就是你想出来阻止乌维逼婚的办法?” 听到严锦所谓的办法就是眼前这些大肚小瓷瓶里面的药丸,浓浓的怀疑之色顿时就浮上了南宫公主面庞。 “姑祖母不让现在伤害乌维性命,小子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不过您放心,只要乌维持续服用这‘延寿丹’,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他便绝对不会再有心思向您逼婚了!” 面对南宫公主的质疑,严锦却是信心十足的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开玩笑,就算他这土法提取的雌激素纯度不够,但质量不够可以用数量来凑啊。 要知道,他这数千近万枚药丸中,可是把那提取的三两多的孕马尿液结晶全都加进去了的,算下来每一粒药丸里至少也有十几二十毫克左右。一天吃上几粒,就算他乌维是超雄体质,那也照样能把他给扳过来。 “呃,你小子配制的该不会是慢性毒药吧?” 看到严锦这自信无比的表情,南宫公主顿时不由得一愣。 “姑祖母放心,这可不是什么毒药,若是不信您可以吃吃试试,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哦,呵呵!” 对于南宫公主的怀疑,严锦的证明办法却是直接让她自己试吃。 “什么,我也能吃?莫非……莫非你这‘延寿丹’真能美容驻颜不成?” 原本还在怀疑眼前丹药是慢性毒药的南宫公主,听到严锦这么一说后,顿时便想起了先前从乌维那里听到的‘传言’来。 没办法,女人对于青春永驻的渴望和追求,古往今来那可都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当然,这延寿丹本来就是专门给女人吃的,其最大的作用就是补充女人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所缺失的一些东西。不过若是男人长期服用的话,嘿嘿……” 为了彻底打消南宫公主的疑虑,严锦随即也是一脸坏笑的为其科普起了这雌激素的具体作用来。 当然,严锦推荐南宫公主自己吃的最大目的,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打消乌维对‘神药’的怀疑。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丹药男人吃多了会变成……变成女人?” 看到严锦那一脸坏笑的表情,如同最初知道这个结果的沈一一样,南宫公主也是不禁在心中一阵恶寒。 “呃,只是能让男人某些地方变得像女人而已……” ------------ 第七十六章:返程! “严掌柜,塞外贫瘠没什么好东西,这匹劣马便当作是本单于和阏氏给你的回礼吧!” 龙城南门外,转头看了看旁边明艳动人、似乎更胜从前的南宫公主,心头一阵火热的乌维大手一挥间,只见一匹从头至尾长约丈余、从蹄至颈高有八尺的兔头红马便被牵到了严锦面前。 说起来,原本想着把‘神药’炼出来后就能马上启程归家的严锦,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为了验证‘延寿丹’的效果,乌维却是以邀请他参加北胡大祭的名义又将他留了近半月之久,直到前一天北胡一年一度的祭天、祭祖大祭完成。 当然,在此之前商队用烧刀子交换的马匹牛羊却是在其它人的驱赶下提前返程了的,留下来的只有他和不愿先行离去的沈一跟几名随从。 “呃,这……这莫非就是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不成?” 接过眼前全身如同火炭般没有半根杂毛、四肢粗大、雄壮至极的大红马缰绳,一眼就看出其是并非纯正汗血马、而是汗血马与北胡马杂交的严锦,脸上却是立马堆起了一幅乡巴佬进城的惊讶表情来。 “咯咯,严小哥这回可是看走眼了,此乃汉血马与我北胡马杂交而成。此马不但兼顾了汗血马之速度,更是比汗血马更为强壮……” 看到严锦那一脸惊讶的表情,以为他真没认出来的南宫公主随即也是轻笑着为他开口介绍起来。 ‘看来这延寿丹果真是有效,这老娘们儿不过才吃了半月而已,却是明显比从前更骚了,回头本单于也得去弄几瓶过来吃吃……’ 看着轻笑间明艳动人、胸前魏巍直颤的南宫公主,乌维也是下定了要‘保养’的决心。 “难怪小人觉得此马哪里有些不同,原来如此!小人多谢大单于、阏氏厚赐。有此骏马,小人下次再来之时便可更快矣……” 虽说脸上的惊讶是装出来的,但对于眼前这匹雄壮至极的巨马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严锦,当即便翻身跃上了早已备好鞍鞯的马背。 “哈哈,严掌柜喜欢就好!本单于跟阏氏就等着严掌柜的好消息了……” 能为北胡带来急需的物资、还能为自己提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神药的严锦,此刻俨然已经成了乌维眼里的贵宾。 “大单于、阏氏放心,小人定不会让你们久等的!” 朝着对面被自己卖了还在给自己数钱的乌维拱了拱手后,马缰一抖,人马合一的严锦已是如同红色闪电般朝着南方射了出去。 …… “啧啧,这赤兔还真是匹好马啊!一口气跑了这么久,居然也不过才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而已。” 龙城以南数十里处,看着手掌上刚刚从马肩上擦下来的微红马汗,勒停战马后的严锦顿时忍不住连连称赞起来。 “确实是匹好马,咱们马场里培育出来的战马普遍身高基本也就在也就六尺左右。前两年李广利攻打大宛时倒是缴获了一些汗血马,身高普遍也不过在七尺至七尺半。然而此马却是达到了八尺,确实是十分少见。不过可惜此马已经骟了,却是不能用来配种,不然说不定倒是……” 就在欣喜不已的严锦为胯下好马连声称赞之时,之前掉队的沈一和几名随从此刻也是终于追了上来。 “其实战马倒也不一定越高大越好,还得看其负重能力和耐力才行。就拿汗血马来说,虽然爆发力强、跑得快,但其负重能力和耐力其实是不如北胡马的。若是像当年冠军侯闪击河西或是漠北大战这种远距离长途行军,还得是北胡马……” 看到沈一那满是遗憾的脸色,严锦倒是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像他跨下这匹兼顾了汗血马跟北胡马优点、被他借鉴关二爷坐骑取名为‘赤免’的巨马,并不具有普遍性。即便没有去势,那也不代表就一定能配出相同的好马来。 “原来是这样,我说陛下怎么如此支持咱们出塞换马的事呢,感情是陛下又准备北征了啊,早知如此,咱们之前的交易就该只要马匹才是……” 不同于严锦,沈一只是替太子朱据打理产业的奴仆而已,像隆武帝准备再次发动北征的意图,自然不是他这个等级的人能知道的。 “呵呵,做人不能太贪心,咱们这第一次出塞就换回了两千多匹战马已经不少了。再说那些牛羊就算不用来发卖,那也照样可以用来做成肉干当军粮,难道不比带着沉重的粮食出征来得方便?” 不同于自从当上了博望院大总管后反而功名之心日盛的沈一,在这方面严锦却是依旧是淡定得很。 况且不说此次出塞所得到的两千多匹战马和数千牛羊,单是和呴犁湖的‘结盟’以及跟乌维这个单于搭上关系这两点,就已经算得上是收获满满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呃,看来倒是老哥贪心了些,不过……” 看到严锦这风轻云淡的样子,顿感自己还没一个毛头小子沉得住气的沈一也是不禁有些讪笑起来。 “嗒嗒嗒……嗒嗒嗒……” 然而,还没等一脸讪笑的沈一把话说完,伴随着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几名正朝着他们使劲挥舞着手臂、似乎还在大喊的身影却是正朝他们迎头急驰而来。 “咦,我怎么看着打头的像是万三那小子?” 片刻之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却是瞬间浮上了沈一心头。 “不是像,就是万三兄!” 想比于因为年龄原因看不太清楚的沈一,严锦这个半大小子却是很快就认出了来人。 “真是万三?咱们不是让他跟其它人先把马匹牛羊赶到受降城等咱们的吗?怎么现在……莫非呴犁糊想要黑吃黑不成?” 听到严锦的确认,片刻前还一脸讪笑的沈一顿时就黑了脸。 “黑吃黑倒是不至于,不过呴犁湖和受降城怕是遇到大麻烦了!万三兄身后的两名随从我记得正是呴犁湖的亲兵!” “郡马爷,受降城被人袭击了!咱们的马匹牛羊……” 果然,就在严锦话音刚落之际,耳边已是传来了万三的高呼声! ------------ 第七十七章:马贼? “怎么回事,咱们那些马匹牛羊到底怎么样了?” 一把扶起心神松懈之后从马上栽下来的万三,沈一此刻已是面沉如水。 喵的,受降城被袭击、被什么人袭击并不重要,反正驻扎在那里的是胡人。但自己的牛羊马匹那可是自己一行人千里迢迢用烧刀子换来的,要是被人抢了那还得了? “郡……郡马爷……” “先喝口水吃点儿东西再说,天大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挥手止住了口干唇裂的万三,严锦伸手便将水囊递了过去。 看得出来,一路之上万三几人肯定是不吃不喝快马加鞭而来,别说人了,这一停下来后连跨下的马匹都直接累得口吐白沫倒毙了。 “郡马爷,受降城遭袭,咱们的马匹牛羊全被人给抢了!” 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总算缓过来后,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是随之从万三口中传入了严锦几人耳中。 “什么,咱们的马匹牛羊都被人抢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眼见自己的预感果然被证实,沈一等人顿时不由得恼了。 “袭击受降城的是朝廷兵马还是胡人,他们有多少人马?” 不同于恼怒不已的沈一等人,与年龄有着极不相符沉稳的严锦却是一脸的平静。 “回郡马爷,不是朝廷兵马也不是胡人。那伙人大概有三千多人左右,里面既有胡人也有夏人,看样子倒像是马贼。不过他们手里的家伙倒是十分精良,有不少看起来却像是朝廷的制式兵器……” 被平静无比的严锦这么一感染,万三此刻也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夏人胡人都有,还是用的朝廷制式兵器……那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攻打受降城并未离开?” 听到这伙袭击受降城的‘马贼’不但胡人夏人都有,而且居然还能拿出朝廷的制式武器,严锦心中已经大致有底了。 “郡马爷英明,那股马贼抢了咱们的马匹牛羊后确实并未离开。小人等前来求援时,他们正准备攻打受降城!” 见严锦居然猜到了那伙马贼的后续动作,万三顿时不禁有些惊讶起来。 “锦哥儿,莫非你怀疑这股马贼是有人假扮的不成?” 作为一个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大哥’,到了这个时候,冷静下来的沈一也是意识到了这次马贼袭击之事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怀疑?呵呵,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看这伙人根本就不是冲着咱们的那点儿马匹牛羊来的,而是冲着咱们和呴犁湖的人头来的,有人这是坐不住了想要最后搏一搏啊!” 抬头望向受降城所在方向,严锦顿时不由得一阵冷笑。 喵的,马贼求的只是财,什么时候敢跟正规军对着干了?所以这这次的马贼袭击事件,极有可能是自己代表准老丈杆子跟呴犁湖结盟的消息传回去后,让某些心有不甘的人慌了。 毕竟和呴犁湖的结盟哪怕朱据只是背了个名,但那也代表了东宫地位的进一步增加、稳固不是? “既然那些人以为咱们在受降城,那咱们直接绕道五原城就是。只要进了五原城……” 听到严锦这么一说,原本还在为损失的马匹牛羊肉疼不已的沈一,此刻却是在马匹牛羊和严锦的安全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绕道?哼,那些马匹牛羊可是咱们餐风饮露辛苦这么久换来的,哪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不等沈一绕道五原城的话说完,严锦却是已经冷哼着否决了他的好心。 “锦哥儿,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咱们手中可没有人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我,我必加倍还之。咱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对于沈一的好心严锦自然明白,只不过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以为你软弱可欺,从而得寸进尺。 “至于人手,你们可知这漠南附近哪里还有你们其它的部落?” 再次拒绝了沈一后,严锦却是抬头望向了那两名护送万三而来的胡人骑兵。 说起来,之前从受降城离开后严锦一行就直奔龙城了,所以对于漠南其它地方的胡人部落却是并不清楚。 “回大人,这附近倒是有两个大单于派来的小部落,只不过想要调动他们帮忙怕是有些……” “而且这两个小部落人口太少,两部加起来最多也就能出动个千把人。就算他们答应帮忙,怕是也没什么用啊!” 听到严锦的询问,稍微一愣后,反应过来的两名胡人骑兵却是不由得一阵无奈苦笑。 要知道,且不说调不调得动这两个监视自家王子的小部落人马的事,单就受降城那边的三千马贼的装备可是精良得很。不然即便是呴犁湖手中的三千骑兵再孱弱,那也不可能放弃他们最擅长的野战龟缩在城里守城了。 “蚊子腿再瘦那也是肉,至于能不能调动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管带路就行了!” “老哥,你拿上这块令牌跟他们过去,我再去五原城那边借兵剿匪!” 就在两名胡骑还在为严锦的想法无奈苦笑之时,当初乌维送他的那枚飞龙纹玉质令牌已是被他塞到了沈一手中。 “呃,要不还是我去五原城借兵吧!” 看着手中的飞龙纹令牌,沈一却是不禁有些犹豫了。 毕竟那些人能出动数千人扮成马贼出塞劫杀他们,谁知道五原城的边军中还有没有他们的人?而若是留在这边,有手中这面乌维的令牌在,这安全性可是要大多了。 “放心吧,他们若是有那么大能耐也不用扮成马贼了,直接以边军的名义出来‘打草谷’岂不是更简单?” 对于沈一所担心的安全问题,信心十足的严锦却是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而且咱们手里可没有什么调兵虎符,就算让你去了五原城,你又拿什么去借兵?要是我去,咱好歹还有个‘郡马’的头衔,他们至少还是会给点儿面子不是?” ------------ 第七十八章:跌宕起伏的赵破奴! 五原城,位于受降城东南方两百余里,乃是大宇朝最北端边城之一,同时也是大宇北征出兵基地之一。常驻兵马三千,由都尉赵破奴统领。 说起赵破奴,在将星璀璨的隆武帝一朝虽然算不上最耀眼的那一颗,但绝对算得上是人生经历最丰富、最跌宕起伏的一个。 赵破奴,一个土生土长的夏人,但却从小在北胡流浪。精通骑射的他在回到大宇朝后成为了辛去病麾下一名百夫长,协助其打造了大宇第一支强袭骑兵特种部队——八百骠骑! 当然,那时候的辛去病还不是冠军侯,只是大将军麾下的嫖姚校尉而已。但赵破奴却是有幸亲身经历、见证了辛去病从嫖姚校尉成长为冠军侯的封侯首仗。 也就是那一仗后,赵破奴从一个十品军职的百夫长升为了五品军职的鹰击司马。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鹰击司马’是辛去病专门为他‘独家定制’的官职,从前的大宇军队中并没有这个职位,由此可见辛去病对他的信任、倚重程度。 从此以后,无论是率军八百还是率军八万,辛去病的每一次出击,赵破奴这个‘鹰击司马’都是其当之无愧的前锋。 河西之战中,俘敌高官数十人、杀敌近五千的赵破奴因功被封为‘从骠侯’,意谓从骠骑将军有功。漠北大战中,跟随辛去病完成了封狼居胥壮举的赵破奴又立大功,加封三百户,算是达到了人生最为辉煌的顶峰。 然而,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随着战神辛去病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般不幸陨落后,赵破奴的运气仿佛也跟随着对方一起消逝了一般。 这二十多年来,经历了两次夺爵的他,在失去了隆武帝信任后如今却是只能在这五原城做个小小的都尉。 …… “咦!” 残阳映照的五原城北门城头,看着远处天际间如同鱼跃龙门般突然跃出的一抹赤红,原本微闭双目的赵破奴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说起来,虽说已经年近五旬,但作为当年冠军侯的‘鹰击司马’,赵破奴的双眼如今依然锐利如鹰。 “嗒嗒嗒……嗒嗒嗒……” 眨眼间,伴随着清脆、急促的马蹄声,那刚刚才跃出天际的一抹赤红,此刻已是进入了能被其看清马背上骑士面貌的距离。 “好雄壮轻快的骏马,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没想到竟是颇有几分当年冠军侯的气势!” 看着赤红战马上那即便是在赶路,但也依然不失自信、傲气的半大少年,有些失神的赵破奴,却是仿佛又看到了那初那个有如天神下凡的少年将军。 “在下东宫太子舍人严锦,有十万火急之要事请见你们将军,烦请诸位兄弟开城!” 正当赵破奴失神之际,那匹如同火炭的赤红巨马已是驮着背上的骑士冲到了城门之外。 “太子舍人?将军,太子舍人怎么从这边儿过来了……” 听到严锦的自报身份,城头上的值守军士全都一脸疑惑的朝赵破奴望了过来。 要知道,五原城北门可是直面塞外草原的。这原本应该呆在京城的太子舍人却是从塞外跑来了,这能不让人怀疑吗? “边关重地,城门不得擅开,拿出你的印信来!” 看着城下虽说嘴里喊着十万火急,但说话的语气却是依旧从容不迫的严锦,赵破奴更是忍不住在心头点头颔首起来。 只不过,欣赏归欣赏,但这该有的规矩、该走的程序那也还是不能破坏的。 “在下的印信被陛下暂时收回了,你看这东西能不能证明!” 听到城上要自己拿太子舍人的官印来证明身份,早被隆武帝免了太子舍人官职的严锦哪里拿得出来。无奈之下只能从脖子上再次摘下了之前取信呴犁湖的那枚翠绿玉坠,放进了从城头上放下来的竹篮里面。 “将军,一个小小的玉坠这又能证明什么……” 看到自称太子舍人的严锦拿不出官印,却是拿了一枚小小的翠绿玉坠充数,几名值守军士却是下意识的就把他当成了骗子。 “开门吧!” 然而,还没等他们把怀疑的话说完,耳边却是已经传来了赵破奴开门的命令。 不用说,虽然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但怎么说也是两次封侯的赵破奴,又哪会认不出这大宇皇家之人专有的信物。能够拿出此物作证明的,除了皇室的龙子龙孙外,再不济也是他们极为亲近之人。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嘴里喊着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的严锦是从塞外而来,这对于始终渴望寻找机会重新建功立业的赵破奴来说,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 …… “本将赵破奴,乃是此处守城都尉,不知阁下有何十万火急之要事相告?” 将严锦放进城后,不放过任何机会的赵破奴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询问起了他口中的要事来。 “原来是‘从骠侯’,失敬失敬!在下严锦,奉太子、陛下之命出塞……此番带回良马两千余匹、牛羊数千于受降城遭马贼劫掠。如今马贼依旧在攻打受降城,想来此处向赵将军借兵夺剿贼!” 得知眼前一脸迫切、怎么说也是属于‘太子党’的将领就是当年冠军侯的前锋大将,严锦也懒得玩儿什么委婉迂回,同样直接了当的就提出了借兵的要求。 “借兵?呃,阁下可有调兵虎符?” 虽然严锦口中说的是‘借兵’,但调兵就是调兵,其性质又岂是换了个叫法就能改变得了的? “为了此次出塞贸易,在下连太子舍人的印信信都被陛下暂时收回了,又哪来的调兵虎符!” 眼见这之前向自己要印信的自己人这会儿又朝自己要起了兵符,之前一直表现得从容不迫的严锦,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无奈苦笑了起来。 “若是阁下没有兵符,本将怕是无法‘借兵’于你了!” 与无奈苦笑的严锦心情一样,原本听到对方要借兵还心中一喜的赵破奴,此刻也是同样的眉头紧皱起来。 ------------ 第七十九章:借兵不行借家丁总行吧? “赵将军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二?那些牛羊就不说了,咱们换回来的马匹可是为了下次的北征在做准备,要是就这么丢了……” 眼见越破奴在听到自己没有兵符后,眼中那似乎比自己还无奈的失望神情,严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 “按大宇律,凡调动五十人以上军队须得虎符。否则,按谋反罪论处!” 虽然很想立这个功,但军法就是军法。没看到当年甘泉宫之事中,大将军魏青只是因为事急从权的调整了一下防务而已,就直接被隆武帝把代表军驻的大将军虎符都收走了吗?如今让他无令调兵出击,他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在下并非是要将军调兵,只是‘借兵’……” “借兵调兵有何区别,军法就是军法,岂能儿戏!” 不等严锦这玩儿文字游戏的话说完,赵破奴却是再次挥手打断了他。 “既然如此,那赵将军借我五百家奴总可以吧!” 眼见这没有虎符对方就是不能通融,到最后严锦也只能再次另辟蹊径了。 “家奴么,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不过五百家奴,末将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人啊!” 见严锦从‘借兵’变成了借家丁,原本还忍不住眼前一亮的赵破奴,随即却是再次无奈苦笑起来。 没办法,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封侯之时。属于标准拼一代的他,在没了爵位之后,哪有能力养那多家奴? 更何况,这里是军队、是时刻防备着要打仗的边城,谁会带着大量奴仆来这里了? “赵将军,实诚是美德,但有的时候做人太过实诚了也不太好啊!” 看到对方还真把自己口中要借的‘家奴’当成了真正的家奴,心中不禁有些无语的严锦,随即却是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五原城校场。 很显然,严锦的真实目标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变过,依旧是五原城的驻军。他的退步和另辟蹊径其实都只是换了个方法而已。 “呃,这……万一陛下到时候追究下来……” 顺着严锦的目光看过去的赵破奴,此刻终于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陛下若是追究责罚,到时候赵将军就说是在下绑架挟持你所致,与你无关,在下一力承担便是!”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松口了,严锦哪有不赶紧抓住机会的道理! …… “我说小子,你确定只要五百人就够了?” 五原城北门外,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一支正往西北受降城方向急驰而去的马队中,看着旁边马背上身着一套不太合身两裆铁铠的严锦,赵破奴却是忍不住再次好心提醒起他来。 不用说,在严锦保证承担责任的情况下,本就心动了的赵破奴最终还是在他的‘挟持’下借出了五百‘家奴’,并且顺便从军中‘借’走了五百人的铠甲兵器及战马。 “兵贵精不贵多,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马贼而已,再加上咱们又是出奇不意,五百人却是足够了!” 虽说赵破奴也算是‘太子党’,但严锦却是并未将自己所猜测的袭击受降城、抢夺自己马匹牛羊之人的真实身份如实相告。 “话是这么说不假,不过真打起来的时候希望你小子别后悔就行了,哈哈!” …… 五原城到受降城之间也就两百里左右,差不多是严锦原本所在时空的百公里左右。在急行军的状态下,当接近拂晓之时,严锦已是带着赵破奴和从他那借来的五百‘家奴兵’赶到了受降城。 ‘他娘的,这些人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啊!’ 受降城南数里处一座小土包上,望向前方营寨布置得井然有序、完全看不到杂乱之象的‘马贼’大营,原本以为对方最多就是动用了一些家奴的严锦,此刻顿时不由得心头一凛。 “这就是你小子说的马贼、乌合之众?” 正当严锦还在感慨着对手的心狠手辣之时,不出所料的,耳边很快就传来了赵破奴的质问声。 “这些人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旗号,不是马贼又是什么,还是说赵将军你胆怯了?”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所以感慨归感慨,为免影响军心士气,严锦自然是咬死了对方马贼的身份。 “你小子真当老子是三岁娃娃呢?不说其它,单就这安营扎寨的本事别说马贼了,就算是北胡普通军队那也做不到如此,这分明就是我大宇的军队……你小子要是不老实交待,信不信老子立马带兄弟们撤回五原城?” 赵破奴是谁,那可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杀材。对于严锦的狡辩,根本不信的他当即便拿出了反制的手段威胁起他来。 “赵将军,非是在下有意欺瞒,实在是在下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为路啊……况且就算对方是我大宇朝的军队,这无令调动也属谋反了吧?” 毕竟还指望着对方的人马破敌呢,眼见实在狡辩不过,严锦也只好变相的承认了赵破奴的推断。 “你小子说说,咱们怎么打吧!” 让严锦有些没想到的是,刚刚还要挟他不说出实情就要撤兵的赵破奴,稍一沉吟后却是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 但很显然,赵破奴态度的改变,并不是因为他那句‘对方无令调动也属谋反’的理由。 “这些‘马贼’的目标是商队,如今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受降城里,绝对想不到会有人从身后偷袭他们,咱们大可放心大胆砍杀便是!” “咱们可以百人为队分成五队,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同时切入、穿凿。待迅速凿穿敌营后即刻后队变前队再来回穿插,直到无人再敢抵抗……” 面对赵破奴这明显带着考验的询问,顾不得去想对方态度改变的原因,严锦随即也是不客气的拿出了自己的具体战术方案。 “你……你小子真的是第一次领兵打仗?” 随着严锦的讲述,原本只是随口一试,并未真的抱有多大期望的赵破奴,面对他这越来越感觉熟悉的战术方案,此刻却是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 没办法,这个他在人生第一仗中经历过的战术对他来说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 第八十章:马踏连营! 塞外之地,昼夜温差极大。即便如今已是夏季,但这拂晓前的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 受降城南门外的‘马贼’大营里,帐篷的人都在酣睡。营地边负责值夜的人也因为即将天亮、再加上寒冷的气候也是大多跑到了火堆前烤火打盹。 “轰隆隆隆……” 突然之间,伴随着地面传来的微颤,一阵如同闷雷般的低沉轰鸣顿时就驱散了这些值夜之人的困意。 “敌……” 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闷雷声,高呼示警的同时,一名值夜‘马贼’本能的就伸手朝挂在脖子上的牛角号抓去。 只不过很可惜,还没等他那个‘袭’字出口,一支长箭已是如同闪电般穿透他的脖颈。 眨眼间,在一蓬鲜血被带出的同时,巨大的冲击力更是随之将其恶狠狠的钉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当然,享受此待遇的不止他一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营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值夜马贼全都享受到了这个待遇,不偏不倚公平得很! “杀!!!” 就在这些值夜的马贼被利箭如同蟑螂臭虫般钉杀之际,伴随着瞬间打破了宁静夜色的喊杀声,营地四周漆黑的夜色中,一骑骑如同来自幽冥的铁骑已是闪电般踏破木栅冲入了营地之中。 “噗嗤!” ‘马贼’大营南边,出塞前跟广陵王也练过一段时间马战的严锦手中铁戟一挥,挡在面前的第一个牛皮大帐已是被他轻松划开。 随后,根本不用他催动,速度丝毫不减的赤兔已是兴奋无比的打着响鼻载着他冲入了大帐之中,用它那海碗般的铁蹄,踩着依旧还在熟睡的‘马贼’身体飞驰而过。而在其身后,更多的战马也是尾随而入。 眨眼间,当再次以铁戟划破牛皮大帐冲向迎面挡住的第二座帐篷之际,身后大帐内的一众‘马贼’早已经成为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 只不过,严锦和他身后借来的‘家奴兵’这会儿可顾不上去查看战绩。此刻的他们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冲锋。无所顾忌、一往无前的往前冲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就这样,在严锦身先士卒的冲锋下,身后百名早已热血上头的‘家奴兵’,就这么怒吼着肆意从一众‘马贼’的帐篷中飞驰而过。 整个队伍中,前排骑兵负责用长兵器撕开对方牛皮大帐,中间的骑兵从尚在酣睡或是惊醒的敌人身上践踏而过。而后方的骑兵,在驱马踩踏的同时,自然是要负责漏网之鱼的补刀,分工明确得很。 而这样的场景,自然并不止严锦这一路。整个大营东西南三面全都如出一辙,被突如其来的铁骑席卷而过后,各自都留下了一条由残肢断体铺就的血肉之路,可谓是惨不忍睹。 只不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深知自己处于人数劣势的严锦和一众军士却是丝毫没有手软。趁着敌人措手不及之际,依旧一路嗜血的疯狂冲击着眼前‘马贼’的一处处营帐。 “后队转前队,继续冲杀!” 很快,几支在敌营中心位置交错而过的铁骑便已第一次凿穿敌营,而后毫不停歇的继续返身冲杀。势要将敌人一律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任意摧残,直到把敌人的惨叫和绝望统统淹没在血腥之中。 “不要乱,迎敌,迎敌!赶紧列阵迎敌……” 就在各路人马第二次返身冲杀之际,大营内的一众‘马贼’此刻自然也是全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并且还有人试图负隅顽抗。 只不过,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被人劫营。一旦被敌人突入营中,能够不炸营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在仓促间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谈何容易! 这不,面对早已杀红眼的严锦、赵破奴等一众‘家奴兵’,早已被死亡所带来的恐惧所支配的‘马贼’,此刻哪还有人能够冷静得下来去列什么阵,全都像没头苍蝇一般胡乱奔跑逃命,远比他们那些在睡梦中被杀死的同伴更为悲惨。 …… “咦,官军,原来是朝廷的官军!” “兄弟误会了,我们也是朝廷官军啊……” 当严锦、赵破奴率领五百‘家奴军’来回冲杀了十余次后,黎明前的黑夜终于慢慢散去。而一众早已被杀得胆战心惊、完全丧失了抵抗勇气的残余‘马贼’,在发现袭营之人居然是身着朝廷制式衣甲的官军后,不少人顿时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 “谁是你们的首领?” 看着眼前千余名瑟瑟发抖的‘马贼’,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后,手中有些卷刃的长戟朝对方一指,严锦这才有心思寻找起了对方的‘带头大哥’来。 “小子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你还真想让陛下亲手杀子不成?这个时候管他谁是首领,斩草除根和灭口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还没等这些残余‘马贼’开口,严锦耳边却是传来了赵破奴压低声音的提醒声。 开玩笑,虽然对方是无令调动的军队,但自己一方又何尝不是?若是到时候真把事情弄到了朝堂上,那不成了狗咬狗一嘴毛了? “呃,这……” 严锦毕竟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先前冲杀之时没有丝毫手软的他,在听到明显已经猜到事情真相的赵破奴提醒后,此刻却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锦哥儿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老哥哥来晚了……” 正当严锦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斩尽杀绝之时,伴随着又一阵轰隆作响的沉闷马蹄声传来,却是被他派去胡人部落借兵的沈一终于在此刻赶到了。 “赵将军,这里面不少人都是我大宇朝的军人,这刽子手还是让别人来当吧!” 转头望向那些晚点、迟到了的近千胡人骑兵,严锦终于是做出了决择。 “回头麻烦各位兄弟再受受累,把那些杀害我军同袍的胡骑也一并都清理了!” 终究还是内外有别,在作出斩草除根的决定后,严锦却是随即又下达了一条在原历史时空里绝对能让他上军事法庭的命令。 “哈哈,这回倒是有五六分像了!” 听到严锦的命令,一声让他满头雾水的称赞,随即便从赵破奴口中脱口中而出。 ------------ 第八十一章:灭口! “将军饶命,看在都是夏人的份儿上饶我们一命吧!小人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弥漫着浓郁血腥的受降城外,看着战场另一边那些张弓搭箭的胡人骑兵,一众几乎是手无寸铁的残余‘马贼’,此刻哪还不明白对方这是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给他们一把刀,让他们战死吧!” 自古以来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例子实在太多了,深谙这个道理的严锦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就不会再更改。眼下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这些其实也算无辜的‘马贼’死得有尊严点儿。 “咣啷啷……” 很快,一柄柄从战场上随地捡起、沾染着‘马贼’同伙血肉的刀枪剑戟便被丢到了他们面前。 “呃,这是……” 虽说不明白这伙官兵的意思,但在死亡的威胁下,一众残余‘马贼’还是在本能的驱使下纷纷捡起刀枪,想以此给自己带来一点儿安全感。 “轰隆隆……” 还没等这些‘马贼残部’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早已张弓搭箭的胡人骑兵这会儿也是催动起了跨下战马。 “咻咻咻咻……” 刹那间,阵阵刺耳的利刃破空声中,一枝枝快如闪电的箭矢已是如同毒蛇般扑向了还在发愣的‘马贼残部’。 “啊……” 朵朵血花飞溅中,凄厉的嗷嚎再次响起。 只不过,如同之前的夜袭一样,面对他们的哀嚎,一众充当刽子手的胡人骑兵也是同样没有丝毫手软,依旧在不断的冲击、放箭。 “狗日的,好歹也要拉个垫背的!” 终于明白严锦命人给他们武器的用意后,一众‘马贼残部’这会儿也是被激起了狠劲儿,纷纷挺枪持刀朝那些胡骑扑了过去。 他娘的,反正都是个死,死前能拉个胡人垫背总比被人屠杀来得好不是。 “杀!” 转眼间,原本的单方面屠杀顿时就变成了步骑对战。 说起来,相比于毫无章法可言、只会打顺风仗的胡人骑兵,这些失去战马变成了步兵的‘马贼’,却是很快便三五成群的组成了一个个作战小组。 “希律律~” 不用说,面对‘马贼残部’这突如其来的绝地反击,大意了的胡人骑兵顿时就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数十近百骑很快便砍翻在地。 只不过,骑兵毕竟是骑兵,四条腿的移动速度那可不是两条腿儿的人能比拟的。再加上这群‘马贼残部’手里只有近战武器,并没有弓弩这等大杀器,在吃了亏后,这些胡人骑兵也是很快便改变了打法,开始拉开双方距离纯以弓箭杀伤。 如此一来,以步对骑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马贼残部’顿时就又变成了刚开始的挨打局面。虽然偶尔也有运气好的能拉个胡人骑兵垫背,但于总体来说却是处在了一边倒的绝对下风。 “兄弟们,麻烦再受累一回。等回去后,每人五百两辛苦费。若有兄弟不幸阵亡,每人补偿一千两银子,父母家小咱替你们养,受伤的兄弟每人再加两百两……” 时间不长,眼看一众‘马贼残部’已经所剩不多,严锦也是转头望向了一众借来的‘家奴兵’。 “嘶,咱……咱没听错吧!” “郡马爷大气,那这便宜兄弟可就占了,哈哈哈哈!” …… “杀!!!” 正当一众胡人骑兵围杀着最后的百十名‘马贼残部’之时,在严锦的高额赏金刺激下,一众刚刚休息了没一会儿的‘家奴兵’此刻也是顾不得疲惫,再次兴奋的挥舞起手中兵器杀了出去。 只不过,被严锦用乌维的令牌调来帮忙,根本没想过对方会卸磨杀驴的一众胡骑,却是还以为对方的目标是最后剩下的这百十骑马贼呢。 所以对于高呼杀来的‘家奴兵’这些人却是根本就没设防,甚至还放开了包围圈的一角。 “咻咻咻咻……” 然而,让这些胡骑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放开包围圈等着对方杀入‘抢功’之时,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对方电射而来的凶狠利矢。 “一个不留!” 随后,不等一众胡骑反应过来,一轮箭雨过后,紧接着这些浑身散发着浓郁血腥之气的‘友军’,却是已经瞬间将他们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而后肆意的无比的挥动手中兵器大肆砍杀起来。 “那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背刺,别说这些被请来帮忙的胡人骑兵了,就连受降城上观战的呴犁湖等人此刻也是不由得黑了脸。 要知道,虽说这些人是乌维派来监视他的眼线,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族人不是?现在就这么被严锦当着他的面给卸磨杀驴的砍了,换成谁谁能受得了。 “表叔,你这可是冤枉咱了。咱这么做可完全是为了表叔你着想啊!” 就在呴犁湖黑脸冷哼之际,严锦那满是冤枉的辩解声却是从脚下的城门处传入了他耳中。 “你小子,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在为我在着想了!” 挥手让人打开城门的同时,呴犁湖依然还是满脸的不满之色。 “咱中原有句话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表叔你也不想咱们合作的事被乌维知道吧?那几千为了此事前来偷袭受降城的大宇人咱都全灭了,表叔何必为了这千把人心疼?” 带着满身的血腥之气,很快登上城头的严锦直接无视了呴犁湖的不满,抬手便指向了城外那些多数都已不成人形的‘马贼’尸体。 “呃……” 感受着从严锦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血腥气,一股似乎有些熟悉的恐惧感顿时便让呴犁湖哑火了。 “更何况,如今表叔急需扩充实力,没了这近千青壮,你刚好可以将那两个小部落一举吞并……表叔你说咱是不是在为你着想?” 转头望向畏惧哑火的呴犁湖,严锦脸旧这才重新浮上了笑容,收起了之前的威慑。 不用说,他之所以卸磨杀驴将那近千胡人‘友军’给灭口,除了以此来发泄不得不对那些‘马贼’斩草除根的郁闷外,其中当然也有震慑呴犁湖这个计划中未来北胡大单于的意思。 “呃,侄婿虑事周全,看来确实是表叔冤枉你了!” 眼见先前让自己不得不龟缩城中的数千‘马贼’就这么被严锦用五百借来的兵马给轻松灭了,呴犁湖这同样也是向来畏威不威德的胡人王子,这会儿哪能不服软。 “表叔放心,只要你真心与太子殿下合作,咱保证,最多两年你就能拿回本该属于你的大单于之位!” ------------ 第八十二章:这也能成为理由? “多谢赵将军这次出手相助,不然在下这趟可真要辜负太子殿下和陛下的厚望了……这些牛羊就让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吧!” 解决了一众‘马贼’回到五原城的第二天,在留下千余头牛羊给赵破奴后,早已归心似箭的严锦也是准备再次启程了。 “区区小事,郡马爷太过客气了……不过临行之前,末将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番客气后,这刚认识没几天的赵破奴,却是有些交浅言深的朝他望了过来。 “呵呵,赵将军有话直说便是,小子洗耳恭听!” 虽说相识时间不长,但对于这个冠军侯当年的御用‘鹰击司马’,严锦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尊敬的。 “末将以为,以郡马爷的性子,那些文官儿实在没什么好当的,郡马爷倒是不如做个领兵征战的将军来得好!” 让严锦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赵破奴这‘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建议,竟然是让他彻底的弃文从武,倒是跟让他担任‘绣衣卫’统领带兵的隆武帝想到一块儿去了。 “多谢赵将军提醒,在下其实对当官儿还真没什么兴趣,不管是文官也好武将也罢。在下最想做的就是赚点儿小钱钱,每天悠哉游哉的跟老婆孩子热炕头……” 绣衣卫的改组之事隆武帝还没有正式公布,严锦自然也不好透露自己已经被逼着改成了半个武官的事情。 “哼,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建功立业!当年冠军侯曾喊出‘北胡未灭,何以家为?’……郡马爷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龄,岂能如此沉溺于享乐之事!” 不等严锦把这毫无上进心的理想生活说完,刚刚还一脸期许之色的赵破奴,这会儿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得黑了脸。 “赵将军,像冠军侯那样的少年英雄几千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例而已,在下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见对方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儿黑了脸,有些想不明白的同时,严锦也是不禁有些乐了。 “郡马爷,自从冠军侯跟长平侯先后离世后,我大宇的军威已是越来越不如从前。郡马爷天生就是个领兵打仗的料子……” 眼见严锦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建议当回事儿,心中对其颇为欺许的赵破奴也是随即换了个法子继续劝说。 “呃,赵将军是不是太高看在下了!在下就跟着将军剿了一回马贼而已,哪里就成了天生打仗的料子了?” 听到赵破奴的夸奖,根本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竟然这么有‘潜力’的严锦顿时不由得愣了。 喵的,自己上辈子就是个从未经历过实战的武警士官而已,哪里会打什么这冷兵器时代的仗。再说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不好生享受一下这腐败的大老爷生活却跑去领兵打仗,这不是纯纯的脑子有病吗? “郡马爷过谦了,你这剿马贼的战法,那可是跟当年冠军侯的封侯首战打得如出一辙啊!想当年末将跟随冠军袭击藉若侯时……” 就在严锦还在为赵破奴的高看发愣之际,对方却是带着满脸的追忆之色,跟他讲起了当年辛去病率八百骠骑千里闪击北胡大单于祖父的成名之战经过。 “我说赵将军,咱们当时手里就只有那点儿人,不分兵突击以壮大声势还能怎么打,那就是个巧合而已!”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郡马爷所说不正是兵法的精要吗?更何况郡马爷跟冠军侯一样天生富贵,那份旁人没有的气质……末将这双‘鹰眼’可还没到老眼昏花之际呢!” 好嘛,听到严锦那有些无语的解释后,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赵破奴却是连‘天生富贵’的玄学这套都给整出来了。 “哈哈,赵将军你这回还真就看错了!在下可不是什么天生富贵之人,咱就是个出生低下的私生子而已……” 为了摆脱赵破奴的‘纠缠’,严锦也是不惜自揭老底。更何况作为一个从小经受无神论教育的穿越者,他可不相信什么命格命运啥的这些玄学玩意儿。 “我说郡马爷这不是巧了吗,咱大宇朝最能打的冠军侯和长平侯甥舅同样也是私生子出身,天生富贵说的可不是出身……” 然而,让严锦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这自揭老底的话说完,赵破奴却是再次拿辛去病跟魏青这两人把他自己先前的理论给来了个完美的闭环。 “行行行,赵将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实话跟您说吧,在下其实已经被陛下任命为了绣衣卫统领,也算是半个武职了……” 眼见自己摆脱赵破奴‘纠缠’的理由反倒成了对方的理论依据,到最后严锦只能把隆武帝还未正式宣布的绣衣卫统领爆了出来。 “陛下就是陛下,还是和当年一样英明啊!想当年长平侯、冠军侯谁不是陛下慧眼识珠……对了,刚才郡马爷说你并不负责绣衣卫抓捕、审案,而是负责征战之事,那想必不久之后绣衣卫也是要招募兵马的吧?” 得知严锦已经被隆武帝提溜成了武职,又是一阵满是感慨的彩虹屁后,赵破奴随即却又一脸期翼的朝他望了过来。 “呃,赵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说……” 从对方那不加掩饰的期翼眼神中,严锦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 “郡马爷,咱手下这些兄弟的本事你也见识过了,不知郡马爷以为如何?” 见严锦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破奴也不揶着藏着,直接就毛遂自荐的向他推荐起了自己的手下将士来。 “兄弟们的本事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此事还要等在下回京请示陛下过后才行,赵将军就等在下消息吧!” 绣衣卫是严锦按另一时空里锦衣卫的路子向隆武帝建议的,而锦衣卫本来就是由军队改编而成。在这一点上严锦依旧还是准备借鉴锦衣卫,并不打算更改。 所以对于赵破奴自荐的五原边军,也算是同过袍的他自然不会推辞,直接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 第八十三章:兄弟跌倒,太子吃饱! “启禀陛下,此次出塞,微臣等共换回良马两千三百五十匹,牛羊四千余头……” 因为带马马匹牛羊的原因,直到八月初,严锦才再次回到了长安城。 “你小子这胆子倒是真的挺大啊!朕只是让你出塞从胡人那里弄些马匹牛羊而已,你小子却是连和人结盟这种事情也敢擅自做主,到底还有什么是你小子不敢的?” 宣室殿内,根本没有在意严锦的贸易成果,隆武帝却是反而‘追究’起了他自作主张扶植呴犁湖的事来。 “微臣胆子向不小,这次也就亏了是以奸商的身份出塞,若是当时微臣能有个大宇使者的头衔,不说顺手把北胡给灭了,至少也能把乌维的脑袋揪回来给陛下做个尿壶吧!” 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从隆武帝那虽然故意板着脸,但眼中赞赏之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表情中早已洞悉对方真实想法的严锦,当即也是直接开启了自我狂吹模式。 “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还顺手灭了北胡、把乌维给脑袋提回来给朕做尿壶,别到时候把自己脑袋拿给别人做了尿壶就烧高香了!” “瞧陛下您说的,若是能以此让咱大宇多上一块‘自古以来’之地,微臣就算是让人砍了脑袋那也值了不是!” 随着接触的次数多了,最初对上隆武帝时还有些许放不开的严锦,在其没有真正‘天威震怒’的时候,如今也能将其当成一个普通的邻家大爷相处了。 “自古以来之地?呃,你小子还真是……算了,说说受降城被袭击的事吧!” 眼见严锦这自我吹捧都快没边儿了,隆武帝故意摆出的严肃面孔这会儿再也是绷不住了,直接一脸无语的主动转移了话题。 “受降城被袭击的事啊,不就是一群利欲熏心又瞎了眼的马贼嘛,早就已经被微臣全部剿灭了,这还有啥好说的!” 商队中那么多人,严锦可以把袭击自己的‘马贼’全部灭口,但却不可能把受袭的事情隐瞒过去。所以在回到长安之前,他就已经提前派人把这事向皇帝做了通报。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瞬间听明白严锦口中这‘全部剿灭’的意思后,隆武帝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些马贼不过是些祸害百姓的人渣而已,抓起来还得浪费米饭,留他们作甚!” 装作没听懂皇帝的潜台词,严锦却是再次一口咬死了那些人的马贼身份。 喵的,我倒是想留几个活口来着,可是你做好连砍自己两个儿子的心理准备了么? “父皇,严卿说得不错,不过是些利欲熏心又不长眼的小毛贼而已,直接剿了就剿了,哪里还用得着留什么活口浪费那个时间去审问……” 这回不等隆武帝开口,一旁的太子爷朱据总算是借机插上话了。 说起来,作为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的储君,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指使? 只不过正如之前赵破奴提醒严锦的那样,他总不能把这事报上去让自己老子把两个兄弟给砍了吧?更何况向来宽仁的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弄得整个皇室血腥四溢。 “子夫给朕生了个好太子啊!” 好一阵沉默后,对于朱据的表态,老怀大慰的隆武帝也是不由得一阵感慨。 很显然,朱据能够想到的事情,他这个当老子的更是清楚得很。若是易地而处,同样的事情放到他自己身上,那他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对方的。 只不过,毕竟即便是权力欲再大的强势皇帝,即便是天家血脉亲情再淡薄,但又有哪个皇帝从骨子里愿意看到自己的血脉子嗣自相残杀的? 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嫡长子能以德报怨对待自己兄弟的态度,他自然是欣慰、满意得很。 “呃,父皇,父皇过誉了,儿臣……儿臣愧不敢当!” 已经很多年没被自家老子如此大力度夸过的朱据,这会儿那叫一个激动! “来人,传朕旨意,皇长孙朱进聪慧仁孝……现册封其为皇太孙,着礼部、钦天监择吉日行册封大典;另,皇女孙清妍郡主晋封清妍公主,赐长安、大兴两县为其汤沐之地!” 正当朱据还在为自家老子这稀有的夸赞激动不已之时,耳边却是再次传来了隆武帝的宣旨声。 “父……父皇!” 听到老爷子下达的旨意,本就激动得不行的朱据,这下更是激动得脑瓜子都有些发懵了! 要知道,别看皇长孙跟皇太孙只是一字之差,但这其中的差距那可真算得上是云泥之别了。不说别的,自己儿子如今成了皇太孙,也就意味着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已是稳固到了极致,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而且这还不算,就连自己的女儿也都前无古人的提前由郡主升为了公主不说,更是连京师附郭之县都成了其汤沐之地,这样的待遇自古以来哪个太子有过? “怎么,莫非这还不够?” 看到朱据那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懵逼表情,隆武帝也是难得戏谑的调侃起他来。 “够了够了……呃,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清妍晋封公主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而且长安、大兴乃是京师附郭,将其作为清妍汤沐实在太超规制了……” 皇长孙册封为皇太孙有祖宗家法背书倒是十分正常,但太子一个还未登基的储君之女直接由郡主晋封公主却是明显违了规,就别更说把京师附郭这国家最繁华之地作为其食邑了。 “朕的傻儿子哎,律法规矩那是用来给天下臣民守的。皇帝自己就是规矩,要守什么规矩!再说了,马上中秋清妍就要大婚了,朕这当祖父的不得多陪点儿嫁妆,免得到时候被人给欺负了?” 面对朱据的提醒,毫不避讳的当着严锦这个臣子的面再次指点提醒起他的同时,隆武帝随后更是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严锦身上。 很显然,对于朱清妍这超规格的晋封赏赐,除了进一步稳固朱据太子地位的需要外,也是对严锦的一种变相赏赐。 “啊,中秋大婚?陛下,这……这是不是太仓促了点儿,微臣这才刚回来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呢!” 听到在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婚期就已经定了下来,而且还是这么急,严锦也是不禁有些无语了。 “啊什么啊,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回头你小子自己去新宅看看,还缺什么直接跟你的新总管说就行了。” “呃,新宅、新总管?” ------------ 第八十四章:新宅门口遇小人! “锦儿,这真是陛下所赐的新宅?” “夫君,这宅子的规格怕是都跟王府都不相上下了吧?” 长安内城,毗邻皇宫东门延禧门的永兴坊北街,一座堪称壮丽豪华的大宅前,满脸激动的严氏、息红泪婆媳全都满脸难以置信的朝严锦望了过来。 “呃,这里不就是延禧门外的永兴坊北街么,而且这新宅也还没有门匾,想来就是这里没错了……” 事实上,看到隆武帝跟自己说的新宅居然是这么高规格的一座豪宅,别说自己老娘跟媳妇儿了,就是严锦这个见惯了世面的现代社会穿越者,此刻也是不禁有些震惊了。 这可是等级森严的‘万恶’封建社会,在这紧挨皇宫的内城,如此大面积一座豪宅,那可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要知道,就连像广陵王这样受宠的皇子,因为王府的规模大小问题都没安排得离皇宫这么近。 “咦,这不是严兄吗,怎么,严兄莫非是想要在此置办宅院?只不过可惜呀,这里可不是外城那些下等人居住的地方,不是单单有钱就能买到的!” 然而,还没等严锦开口回答完自己老娘跟媳妇儿的疑惑,一道阴阳怪气的熟悉声音却是瞬间破坏了三人的大好心情。 “啧啧,难怪顾大公子这腿脚好得如迅速利索,感情这都是以头脑简单换来的啊!” 转头瞥向旁边满是鄙夷嘲讽之色的顾青云,毫不客气回怼着对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同时,毫不掩饰的严锦更是戏谑不已的盯向了他的双腿。 特喵的,这家伙是脑子有病么?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东宫的红人儿、太子的准女婿,就算是这内城再金贵,会缺自己一套住宅么? “你个贱货生出的小野种……”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被严锦这么肆无忌惮的贴脸开大狠抽,两次加起来断了三条腿这事早已成了心魔的顾青云,立马也是本能反应的祭出了自以为最为恶毒的大杀器,严锦的出身。 “啪!” 然而,他这‘大杀器’才刚刚祭出,只见人影一闪间,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已经是重重的甩到了他脸上。 “你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居然还敢辱我母亲,信不信老子再让你断一回腿?还有,除了小野种这三个字你他娘的就不知道换个叫法吗?哪怕你就是换个‘私生子’的叫法咱也都能当作没听见……” 一脚踩住被自己抽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后才倒地的顾青云胸膛,根本就没把这什么出身之事放在心上的严锦,却是反而教起了对方骂人的技巧来。 “小畜生你想干什么,还不给我住手!” 正当严锦好心教授着顾青云骂人不带脏字的技巧之时,一道怒气勃发的熟悉怒喝却是再次传入了他耳中。 “我说顾大公子怎么如此没长进呢,感情这病根儿在顾大尚书这里,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抬头望向一脸阴沉正从轿中出来的顾谦益,严锦同样丝毫不给面子的就朝着这便宜老子怼了过去。 “还有,顾大尚书虽然贵为一品大员,但也没有权力当街随意辱骂百姓吧,更何况本统领与顾尚同样也是朝廷命官!” 根本不给这便宜老子开口辩解的机会,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牙牌已是被严锦抬手抛到了他怀中。 “什么,你……你就是陛下任命的绣……绣衣卫统领?” 当看清手中的牙牌上的铭文后,顾谦益顿时不由得面色剧变。 原来,就在片刻之前的早朝时,隆武帝也是正式宣布了绣衣卫、内厂这两个新衙门的组建和职责、权限。 只不过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却是并未同时宣布这绣衣卫和内厂两个特务组织的首领。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的有眼无珠,竟是主动来招惹这对百官拥有监察之权的特务机构大统领。 “顾尚书这是准备拿本统领的令牌去向陛下求证么?” 看着眼前拿着自己的令牌急剧变脸的便宜老子,严锦却是十分‘小气’的朝对方伸出了手去。 “呃,严统领误会了……” 看到严锦那戏谑不已的冷笑,顾不得对方脚下还踩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顾谦益赶紧将手中令牌还了回去。 开玩笑,虽然严锦这个绣衣卫统领只是个三品武官,但绣衣卫的前身绣衣直指那是干什么的他可是清楚得很,就更别说如今比绣衣直指权柄更大的绣衣卫了。 要是严锦这个已经跟他没了任何关系的绣衣卫统领想要报复他,以那些只是换了个名字的绣衣直指手段,估计他都不用等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出来。 “户……户亲……” 看到顾谦益这瞬间如同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原本还等着自己老子给自己撑腰出气的顾青云,这下顿时不由得一阵气急。 “呃,犬子年轻不懂事,不知何处冲撞得罪了严统领,老夫回去后定会好生严加管教,不知严统领可否看在老夫面子上高抬贵手……” 在顾青云那因为被严锦把牙抽飞而漏风的呼喊下,仿佛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被对方踩着一般,向来护犊子的顾谦益这回却是先是把过错归咎到了自己一方,然后方才客客气气的说出了请求严锦饶恕的话来。 “冲撞得罪本统领算得了什么事,只是贵公子却是屡屡辱及家母……” 面对便宜老子这放低姿态的请求,在这件事上向来小气的严锦很显然却是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开玩笑,你一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凤凰男有个狗屁的面子可言! “锦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只不过,正当严锦还在想着怎么借机整治顾青云一番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老娘的劝阻声。 “算你这回走运,再有下次,哼!” 看到先前因为顾谦益的出现一直没过来的老娘都发话了,严锦也只能不甘的收回了踩着顾青云的大脚。 “小畜牲,还不赶紧向统领和老夫人赔罪!” 一把拉住在严锦撤脚后爬起来就准备走的顾青云,这回顾谦益倒是把‘小畜牲’这称号用在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 “户……户亲……” “口不对心的赔罪就算了!不过顾尚书既然这会儿刚好也在,那就顺便帮咱看看中秋的大婚礼仪还差些什么吧,反正这事儿也是你们礼部负责安排的……” 挥手打断了便宜老子让顾青云赔罪的虚情假意,严锦却是抬手指向了眼前堪比王府规格的豪华大宅。 ------------ 第八十五章:新管家! “这……这什么情况?怎么……” 当严锦带着老娘、媳妇儿和被他拉来‘加班’的便宜老子推开隆武帝赐给自己的新宅大门后,看到眼前正指挥着一众仆役丫鬟收拾打扫的新管家后,顿时就不由得傻眼了。 原来,他这新宅的新管家,却是一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老熟人,陪了隆武帝几十年、也是最受其信任的原太监总管,春桃! “咦,原来是驸马爷来了!都是些没眼力劲儿的,还不赶紧给驸马爷和老夫人见礼!” 不等傻眼的严锦回过神来,春桃已是带着人迎了上来。 “春桃公公,你……你不是退休了吗?怎么……” 赶紧将这个皇帝最信任的老太监扶起后,严锦也是随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退休?呃,驸马爷说的是告老吧!咱是告老了啊,不过咱家乡早就没亲人了,所以这才托人在驸马爷这里谋了个养老的差事啊,不知驸马爷可否赏咱口饭吃?” 很显然,这严锦这新宅就是当初隆武帝说的为他找的养老好地方。 “瞧管家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放心,只要有咱一口吃的那就绝对少不了您的!” 别看春桃自己说是‘托人’谋的这个差事,但严锦怎么可能猜不出这是隆武帝的刻意安排?所以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可能有拒绝。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反之亦然。有个皇帝最为信任的老伙计在身边,从另一方面来说不也是一种难得的保障么? “哈哈,有驸马爷这句话咱就放心了!对了,府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知驸马爷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有了严锦的承诺,春桃也是再次融入了管家的身份。 “我看就这两天吧,眼看这中秋也快到了,大婚要忙的事也多。对了,管家见多识广,这事就麻烦您跟顾尚书商量安排吧。这里是二十万两银票你先开支着,要是不够就跟我说一声,我们先看看这宅子……” 伸手将一叠银票塞入春桃手中后,严锦这才指了指进门后就一直神色复杂的便宜老子顾谦益,然后顾自顾的牵着老娘和息红泪熟悉起了这新家环境来。 “原来顾尚书也来了啊,驸马爷想得就是周到。你放心,这事儿老奴一定和顾尚书给你安排得风风光光、妥妥当当的。对吧,顾尚书?” 先是冲着转身离去的严锦保证了一声后,春桃这才仿佛刚刚看到顾谦益这礼部尚书一般。 作为隆武帝身边是耿信任的内侍,春桃当然知道严锦跟顾谦益之间的恩怨。 所以,眼见个新东家对顾谦益只是普通公事往来的态度,对于这当初为了往上爬跟严锦母子划清关系的礼部尚书,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呃,春桃公公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下官跟礼部一定全力配合!” 听到春桃这戏谑不已的询问,还没从皇帝最信任内侍变成了严锦管家之事中回过神来顾谦益,赶紧谦恭不已的拱手附和起来。 “什么叫咱尽管吩咐,礼仪、大典之类的事情本就是你们礼部的本职……还有,咱早已告老出宫,如今乃是严府管家,可不是什么公公!” 让顾谦益没想到的是,对于他的阿谀奉承,春楼不但根本就不买帐,却是反而还借机讽刺了他一把对于‘本职业务’的不熟悉。 “公……春管家刚刚说什么,严府?不应该是公主府或是驸马府吗?” 顾不得对方的嘲讽之意,顾谦益却是被春桃口中的‘严府’给惊呆了。 要知道,正如先前顾青云所说,在内城之地、尤其是这靠近皇宫的黄金地段,那可不是钱就能买到宅子的。 所以从一开始,对于这座跟王府规制不相上下的大宅,他就是将其当成了清妍公主的公主府的。 毕竟皇帝不但破坏规矩直接把朱清妍从郡主晋封成了公主,更是将长安、大兴这大宇最富庶的首善之地都赐给其做了汤沐之地,一座超规格的宅院又算得了什么。 结果现在倒好,原以为的公主府、驸马府现在却是变成了‘严府’,这能不让他震惊吗。 要知道,虽然不管是公主府、驸马府还是严府都是给严锦在居住,看起来只是一个名字上的区分,但这其中的本质那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不管是公主府还是驸马府,那都代表着严锦不过是皇家的赘婿而已,整个大宅乃是以清妍公主为主。但若是换成严府,那不但代表着在这大宅里是严锦当家作主,更是表明了他是在‘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 而这样的待遇,自大宇开国以来,也就只有先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魏青有过,他严锦不过是个三品武官而已,凭什么? “怎么,顾大尚书莫非是想说这不合规矩、有违律令不成?” 看到顾谦益那满是震惊的表情,春桃顿时忍不住一声冷笑。 “呃,公……春管家误会了,此宅既是陛下所赐,那自然有陛下的深意……” 听到春桃这极为不满的冷笑,本就不是什么风骨之人的顾谦益赶紧狂拍起了皇帝的彩虹屁来。 只不过,这一次春桃还真就有些冤枉他了。虽然对于严锦能得到如此超规格的殊荣感到震惊,但他心中此刻更多的却是控制不住的悔意。 毕竟若不是他当初‘一时失算’,现在这堪比王府规格大宅按理来说可是应该叫‘顾府’,是能为顾家列祖列宗大大长脸的荣耀。 “顾尚书知道就好!看在你跟驸马爷还算有过一段父子之名的份儿上,老奴提醒你一声,驸马爷现在不但是太子殿下的女婿,更是陛下着重培养之人。想想当年在上林苑被鹿顶死的倪敢吧,让你家那不成器的孽子以后少招惹他……” 末了,瞥了一眼脸上满是掩饰不住悔意的顾谦益,春桃却是意味深长的望向了不远处正逗着老娘开心的半大小子。 “倪……倪敢?呃,多谢春管家提醒!” 听到春桃的提醒,抬眼望向不远处那朝气蓬勃、跟自己眉宇间也有几分相仿的面孔,顾谦益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凛。 ------------ 第八十六章:天没下雨,娘要嫁人!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那陈世美,我这就去把他赶走!” 就在春桃意味深长的好心提醒顾谦益管好自己的孽子时,另一边,看着原本好端端的突然就流起了眼泪的老娘,严锦顿时就面色一冷的站了起来。 “你这傻小子,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为娘这是高兴的,高兴咱锦儿有本事,一下给咱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儿回来,哪里关他什么事……” 见严锦又准备去找顾谦益的麻烦,心中一暖的严氏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痕赶紧笑骂着拉住了他。 “成亲又怎么了,就算成亲了孩儿不也还是娘亲的儿子嘛!” 见老娘不像是说假话宽慰自己,严锦脸上这才重新浮上了笑容。 “傻小子,成亲后你就真正是大人了,哪能老粘着娘。再说……再说……” 听到严锦这依恋不已的暖心话,原本心中欣慰不已的严氏,随后却是突然有些脸红扭捏了起来。 “咦,最近这艳阳高照的,好像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嘿嘿嘿嘿……” 看到自己老娘这突如其来的扭捏样子,想到从草原回来时沈一跟自己次征求意见的事,心中已然猜到缘由的严锦顿时忍不住一脸坏笑起来。 “夫君哪有你这样的!” 见严锦连自己老娘的玩笑都开,完全忘了自己跟严氏也是‘没上没下’的息红泪,顿时就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锦儿你……你真的不……不在意?” 有些出乎严锦意料的是,面对他的调侃,自己老娘却是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满面羞红的询问起了他的看法来。 “当然在意啊!” 看到老娘那一脸羞红的样子,捉弄之心顿起的严锦顿时不由得面色一肃。只不过,还没等严氏有所反应,故意话语一停的他却是再次‘满脸不忿’的开口了。 “那老东西咱喊他老哥,结果他却想要当咱老子,娘你说咱能不在意嘛,哈哈哈哈……” 赶在老娘难过变脸之前,严锦最后也是憋不住再次调侃大笑起来。 “臭小子,没大没小连老娘都敢戏弄,我看你是皮痒了!” 听到严锦这调侃不已的笑声,原本还不好意思的严氏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是几个爆粟赏到了他脑瓜子上。 “娘,那啥俗话不是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嘛,哪有像您这样有了夫君忘了儿的!” “夫君你活该,叫你连婆婆也敢戏弄。对了小小姐,沈总管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过门儿啊,咯咯咯……” 转眼间,这母子、婆媳三人顿时便打闹成了一团。这温馨不已的一幕,直把不远处正跟春桃商量着严锦大婚礼仪安排之事的顾谦益给看得更是悔意连连。 “啥,过门儿?那怎么行,娘都还没享到咱的福呢……” 玩归玩,闹归闹,被息红泪口中调侃的‘过门儿’几个字一提醒,想到老娘到时候会被沈一那老家伙娶走,心中一阵不舍的严锦却是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傻小子,要不娘跟他说说再等几年吧!” 看到严锦那满是不舍的表情,严氏想都没想就打算把之前答应沈一的婚期往后推。 “呃,娘亲,这不太好吧!人生如白驹过隙,几十年就这么匆匆而过了……反正咱这宅子大得很,要不干脆让沈老哥入赘咱家吧,嘿嘿!” 看到老娘只是为了自己的感受就毫不犹豫的想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感动不已的严锦灵光一闪间,随即却是再次一脸坏笑的给出了一个让那占自己便宜的老家伙入赘的方案来。 “夫君,这……这能行吗?” 听过有上门女婿,但从未听过有‘上门儿后爹’的息红泪却是不禁对他这方案提出了质疑。 “这有什么不行的,那老家伙把咱娘都抢走了,让他稍微受点儿面子上的委屈上个门儿咋了嘛……” 见自己这么好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居然遭到了质疑,严锦也是不禁有些无语了。 “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 “傻小子,红泪的意思是咱们不能让公主太受委屈了!你想想,人家堂堂公主、天之骄女跟人共侍一夫本来就已经很委屈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咱要将心比心,总不能太欺负人家不是?” 看到严锦那有些气鼓鼓的样子,严氏随即也是明确反对起了他这个方案来。 “呃,这……那怎么办?” 被老娘这么一提醒,严锦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个‘重婚犯’为了给息红泪争取一个平妻的身份,已经是让皇家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若是现在再给公主整个‘后公爹’进来,尤其是这个‘后公爹’还是人原本的家奴,那可就太不识趣、太不给皇家面子了。 只不过就这么让他把自己老娘嫁出去吧,完结继承了原主记忆、情感的他又实在舍不得。一时间,严锦也是不由得左右为难起来。 “傻小子,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以后你们住这里,娘还是住咱们原来的家不就行了?” 看着严锦那左右为难的表情,满眼宠溺的严氏却是轻抚着他的脑袋给出了另一个早就想好了的解决方案来。 “咱们原来的家啊?那怎么行,哪有儿子住大宅,让娘住小屋的道理。再说了,这可是娘新生活的开始,哪能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你啊,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感受到严锦这份诚挚不已的浓浓亲情,严氏也是不禁有些无奈苦笑起来。 “夫君、小小姐,你们这就是当局者迷。其实这事说起来简单得很,咱们直接在新宅旁边再买一套宅子打通相连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咯咯咯!” 就在严锦这也为难、那也不满意之际,息红泪却是真正给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办法呢!不过这房子可不能咱们买,不然那可真是赔了娘亲又赔房了,哈哈哈哈!” ------------ 第八十七章:结个婚又把元宵词干废了! 隆武四十六年八月十五,曲江池,又是一年一度中秋诗会时。 “严公子可真是害人不浅啊,自从去年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出来后,如今这中秋词算是废了!” “谁说不是呢,一首明月几时有直接把中秋词给写成了绝唱,害得不知多少人从此不敢再写中秋词……” 场面依旧热闹的曲江池中秋诗会,听着满耳的明月几时有,不少文人骚客们却是忍不住纷纷郁闷苦笑起来。 原来,本是各家新词尽出以竞风流的中秋诗会,今年却是变成了演唱同一首歌以竞最优、完全就是纯粹的在比歌喉、舞蹈,一首中秋新词都没有了。 没办法,有了苏大大珠玉在前的神作,谁敢拿自己的瓦砾出来现眼! “你们说若是让严公子再出手,能不能写出比明月几时有更好的中秋词?” 郁闷归郁闷,谁叫自己写不出能与之比肩的中秋好词呢?所以到最后,这些人却是把新词的希望又放到了严锦这个明月几时有的‘原作者’身上。 “得了吧,不知道今天严公子大婚吗?人忙着结婚入洞房呢,哪来的时间填词作曲……” “那可不一定,有消息传说为了以示公平,严公子又专门为清妍公主填了一首新词要在这婚礼当天送给公主呢!” “我事我也听说了,这会儿重福门外好多人等着严公子的新词传出来呢……” …… “嘿嘿,我说妹夫,小妹可是咱全家的心头肉,想娶她可没这么容易……” “去年你给人填了一首千古绝唱的明月几时有,今日刚好又是中秋,怎么着也得给咱妹子填一首同样水准的中秋好词做催妆诗吧?” 处处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一片喜气洋溢的东宫景福殿外,看着一身吉服前来迎亲的严锦,刚刚被确立了皇太孙地位的朱进和几个兄弟,丝毫不顾手上还拿着的厚实大红包,却是纷纷再次开口‘为难’起他来。 “几位舅兄高抬贵手,咱换首写其的它词行么?这中秋词咱也填不出比明月几时有更好的了啊,若是勉强再填那不是亏待了清妍……” 喵的,想要在中秋词上超越苏大大原明月几时有,别说他只是一个文坛‘搬运工’了,就算是让苏大大自己来了办不到啊! “呃,妹夫说得也对,那就不限定中秋词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填得比明月几时有差了,嘿嘿,那可就别怪咱兄弟几个下手重了哈!” 抢过几名侍女手中的‘打郎棍’,朱进跟几个兄弟顿时不怀好意的坏笑起来。 开玩笑,让自家妹子跟一青楼女子平起平坐共侍一夫,这口气能白白受了? ‘喵的,这几个家伙绝对是想公报私仇,还好咱早有准备……’ 看着几个舅兄手中那儿臂粗细的‘打郎棍’,严锦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紧清了清嗓子拿出了早就答应小丫头的专属新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严锦只是个不懂什么曲调的文抄公,一首青玉案.元夕,却是只能以朗诵的方式被他清吟出来。 只不过即便如此,这首在元宵词中堪比苏大大中秋词地位的神作,依旧还是当场把包括皇帝、皇后在内的一众皇室成员给震得哑口无言、纷纷石化,就连朱进几兄弟手中准备用来给小妹出气的‘打郎棍’,此刻也都全部掉落在地而不自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家伙去年才把中秋词填绝了,如今更是又提前废了元宵词,你就说这得多招人恨吧!” 片刻之后,在皇后魏子夫的轻吟、隆武帝的抱怨中,原本突然变得雅雀无声的景福殿外,却是转瞬间再次燃爆,尤其是一众女眷,那更叫一个激动! 没办法,‘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虽说也能用在男女之情上,但其初衷、本意还是用来形容兄弟之情用的。 而这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却是专门为男女之情而写。其绝美的意境所带来的杀伤力,对于追求浪漫的女人来说,那可真不亚于一枚核弹当场爆炸! 这不,原本还要经历‘打郎棍阵’才能见到的新娘子,这会儿却是已经自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景福殿。 “好小子,怪不得能骗得朕的孙女死心踏地,就这哄女人的本事有几个女人受得了……” 不同于皇后和一众激动不已的太子宫女眷,包括隆武帝在内的一众皇室男性成员,看到被一首词就给炸得自己跑出来的清妍公主,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对其‘泡妞’水平的羡慕嫉妒恨。 “妍儿,这是为夫专为你研制的香水,世上第一瓶香水……”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青玉案.元夕》绝美意境所带来的冲击之时,缓步上前来到朱清妍面前的严锦,却是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 不用说,蒸馏酒都整出来了,再弄出酒精很难么?而有了酒精,在这已经能够制出花露这种鲜花精油的大宇朝,研发个香水出来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小事儿! “夫君~” 看着小礼盒中那同样制作精美的小玉瓶,被那首《青玉案.元夕》震得小脑袋瓜到现在还晕乎乎的朱清妍,这会儿除了‘夫君’两个字外,哪里还说得出其它什么词汇。 “嘿嘿,我说妹子、妹夫,再这么腻歪下去,怕是到时候这拜堂的吉时都要错过了哈!” 就在严锦、清妍两人这大庭广众之下腻歪之际,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朱进那戏谑不已的坏笑声。 “啊?孙婿拜别皇祖父、皇祖母,拜别岳父、岳母……” 被大舅哥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的严锦也是赶紧拉着新媳妇儿慌忙拜别起了娘家人。 ------------ 第八十八章:只能干看着的顾谦益! “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家,唯人为其灵长。盖儿妇情长,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共饮。天地为证,日月为名……” 离东宫并不远的永兴坊,如今‘严府’门匾早已高高挂上、同样布置得喜气洋溢的大宅正堂上,伴随着主持婚礼的赵王朱胥那粗犷的吉词诵读声,严锦的婚礼也是进入到了拜堂的环节。 说起来,皇帝的女儿之所以叫公主,却是并没有许多人想象中的浪漫原因。纯粹只是因为皇帝嫁女不能亲自主婚,而是由同姓王公主持,仅此而已。 而朱据虽然现在还只是储君,但储君也是君不是!所以这主婚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已经彻底臣服于东宫的赵王朱胥头上。 “一拜天地!” 很快,吉词诵完,正式进入拜天地环节。 在朱胥那响彻府中的破锣嗓子高呼下,一身大红吉服的严锦,随即也是牵起身着绿色吉服的新娘子转身面向大堂外跪了下来。 只不过,不同于常见的匹夫匹妇,他却是左右双手各牵了一位新娘子,来了个极为少见的三人同拜。 说起来,能有个平妻身份其实就已经很知足了的息红泪,原本是并不打算出现在这婚礼现场的。毕竟她只是一个青楼出身的花魁,而清妍公主乃是真正的天之骄女,两者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就连严锦自己都没能劝动她。最后还是在朱清妍的坚持下,她这才感激不已的参与到了这拜堂礼中。 “啧啧,严统领不愧是两词断两节的一代词圣,娶了公主还能娶平妻不说,居然还能把平妻带上一起行礼!” 就在严锦接亲回来之前,那首《青玉案.元夕》也是早已迅速传开,这些前来参加婚礼的嘉宾这会儿也知道了他那首断别人元宵词的又一神作。 “哼,这也就是清妍公主大度,若是换了别家女人试试!” “那也是人严统领自己有本事才能让公主如此倾心啊,咱要是能有严统领这样的儿子,哪怕就是睡着了也能笑醒啊,哈哈哈哈……” 看着大堂上这极为少见的三人同拜的场景,一众前来观礼的勋贵、文武中,除了个别直叹礼崩乐坏的老古板外,绝大多数人都是忍不住纷纷羡艳、称赞起来。 当然,在场宾客中除了羡艳称赞之人和那极少数的老古板外,还有人却是两者都不属于,就比如负责整个婚礼礼仪之事的礼部尚书顾谦益。 不同于那些老古板认为的礼崩乐坏,一众勋贵、文武对严锦的羡艳、称赞,在他听来却是对他浓浓的嘲讽。尤其是当拜完天地后紧接着到来的‘二拜高堂’时,这对于本该在堂上受拜,如今却只能以毫不相干旁人身份干看着的他来说,那都不能叫嘲讽了,简直就是在抽他的耳光,抽得啪啪直响、面皮发烫的那种。 “夫妻对拜!” 好在这拜堂礼就三拜,并不拖沓。就在顾谦益被一众宾客对严锦的羡艳、称赞抽得面皮发烫之际,这拜堂礼也是来到了最后的‘夫妻对拜’环节。 “送入洞房!” “恭喜严夫人,贺喜严夫人!” “恭喜严夫人喜得佳媳!来年早抱佳孙……” 很快,当严锦先后与朱清妍、息红泪完成对拜之礼离场后,一众前来观礼的宾客,即便是那极少数的老古板,此刻也是纷纷起身朝着严氏恭贺起来。 开玩笑,虽然严氏出身低微,但别忘了,严锦现在可是有着监察百官之责的绣衣卫大统领。虽然隆武帝允他不管抓捕、侦缉之事,但这些勋贵、文武却是不知道啊。 所以即便严氏只是一个女人,即便对方出身低微,此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都得堆起笑脸热情恭贺。 而这其中,顾谦益自然也不能例外,照样只能对着一年前还被他嫌弃身份低贱、甚至拳打脚踢的严氏抱拳行礼。 而且更为让他难堪的是,因为其礼部尚书的身份,其所站的位置还十分靠前,逼得他只能尽是把脸往抬起的胳膊里藏。 “呵呵,顾尚书操持、安排婚礼之事多有辛苦,呆会儿可要多喝两杯!”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顾谦益顶着滚烫的面皮行礼之际,耳边却是传来了严氏平静而又大方的招呼声。 ‘哼,杀人不过头点低,贱人竟敢如此当众辱我!’ 面对严氏的‘特别针对’,本就心中五味陈杂的顾谦益,顿时就忍不住在心中冷哼腹诽起来。 只不过,以小人之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他却是不知道,对于即将开启自己新生活的严氏来说,他现在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早就彻底放下他了。之所以跟打个招呼,纯粹就是出于礼节礼貌而已。 但不管如何,在小心眼儿的顾谦益这里这根刺却是就此扎下,以至于后面他却是又因此生出了许多事情,差点儿没让严锦直接弑父了都。 当然那些都是后事了,眼下在没有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特别是在不久前才刚刚得了春桃提醒的情况下,醉心于仕途的他这点儿气还是能忍下来的。 “夫人客气了,这本就是礼部与本官的职责……” 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再次拱了拱手后,趁着严氏忙于应对其它前来恭贺的宾客,顾谦益赶紧顺势退入了人群。 而正沉浸在爱子娶妻成人喜悦中的严氏,自然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个随意招呼,竟是得罪了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诸位同僚今日莅临寒舍相贺,在下感激不尽。家中人少招呼不多有不周,还请诸位多多体谅!在下已略备薄酒,还请诸位入席畅饮,咱们今日不醉无归!” 就在严氏忙于招呼宾客、顾谦虚益借机退入人群之际,把两个媳妇儿送入新房后,担心母亲这边应付不过来的新郎官儿严锦,这会儿也是从新房出来招待客人了。 “统领大人客气了,能有幸参沾沾统领大人的喜气那可是下官的福气!” “咱们可以不醉无归,新郎官儿今晚可是有着两处洞房要入,这酒还是要悠着点儿啊,哈哈哈哈……” ------------ 第八十九章:忙碌的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虽然金榜题名什么的跟严锦没关系,但人生四大喜的洞房花烛夜却是一下来了俩! 只不过,常言道有得就有失。一下娶俩媳妇儿在人前拜堂时有多风光,这会儿洞房选择时也就有多为难。 这不,当微熏的严锦应酬完宾客回到后宅时,面对仅一墙之隔、左右相邻的两间新房时,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是该先往哪边去了。 毕竟这不是仙侠世界,分身乏术的他不可能同时进两间新房。所以他无论先进哪一边,对另一边的人来说都意味着‘不公平’了。 “姑爷,小姐说了,公主是第一天进门,让姑爷今晚就先陪公主吧!” 正当总想着什么事都要一碗水端平的严锦纠结之际,伴随着门扉的轻合声,师师却是从息红泪所在的新房内轻手轻脚的钻了出来。 “回去告诉红泪,为夫呆会儿再来给她挑盖头,嘿嘿!” 虽说息红泪先前进门时什么仪式都没有,但正如她所说,清妍公主今天是第一天进门。所以有了师师的转告后严锦也就不再纠结,抬手便推开了清妍公主所在的左边新房。 “驸马爷!” 刚一踏进放置了冰块祛暑的凉爽新房,两名陪嫁侍女便迎了上来,递上了为新娘子挑盖头的称杆。 “呃,你们先下去吧!” 很快,当最后的合卺、结发仪式也完成后,看着两个红着小脸儿准备留下来伺候他们洞房的侍女,严锦赶紧将两人打发去了外间。 没办法,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宇人,作为一个穿越者,严锦实在是接爱不了自己和媳妇儿亲热时旁边有人观摩。 “夫君这是不喜欢燕儿、玉儿吗,她们其实也是夫君的妾室呢!” 当两名陪嫁侍女被严锦打发走后,烛火下一身翠绿新婚吉服、比平日更加娇媚的清妍,看到严锦脸上那有些不自然的土包子表情后顿时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啪!” “小丫头,刚进咱严家的门儿就想翻天了是吧?居然敢嘲笑为夫,看为夫怎么罚你!” 没了外人在场,两人间早已熟悉得就只差最后一步的严锦,却是搂过小丫头就朝她挺翘结实的小屁股上来了一记。 “夫~君,妾说的是真的呢。燕儿跟玉儿……”媚眼如丝的仰望着严锦,小丫头还想狡辩。 “今晚是为夫和妍儿的洞房花烛夜,哪能让其它人分享!”不等小丫头把话说完,严锦已是低头噙住了眼前的红唇。 “可是今晚也是红泪姐姐的洞房花烛夜呢!” 良久唇分,眼含春水的清妍公主却是又‘不合时宜’的提起了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新娘子。 “等为夫先收拾了你再说,嘿嘿!” 一把将抄起小姑娘给她来了个真正公主抱的严锦,随即便一脸淫笑的往喜榻大步而去。 …… “夫君,妾……妾不行了,你去找红泪姐姐吧!” 红烛过半,有些凌乱的婚床上,感受到严锦又开始游走的魔爪,初次破瓜就被严锦连着欺负了两次的小姑娘吓得赶紧连连求饶起来。 “傻丫头,为夫逗你呢,那我先过去了!” 拉过薄被给准备起身为自己穿衣的小姑娘盖上后,严锦很快便将之前扒下的新郎吉服再次穿戴了起来。 “吱呀!” 两间新房也就一墙之隔,出了房门只几步,严锦便推开了另一间新房,开始了今晚的二入洞房之旅。 “夫君,你……你怎么真过来了!” 毕竟已经是在一起生活了近一年的‘熟人’,红烛映照下依旧盖着红盖头的息红泪根本就不用看也知道是严锦过来了。 “当然是来洞房的啊,为夫要是不过来,红泪姐岂不是要顶着这红盖头坐一夜?” 熟门熟路的用称杆挑开息红泪的盖头后,看着那双微红的双眸,严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阵愧疚。 “公主天刚进门儿,夫君……” “别说话,咱们还没行合卺、结发之礼呢!” 不等息红泪把话说完,严锦却是端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酒水饮了一半朝她递了过去。 虽说被这封建社会所‘腐蚀’的他做不到一夫一妻那么专情,但一碗水端平这种事还要尽力做到的。 “夫君!” 很快,合卺、结发之礼完成后,看着两人辫在一起装入锦囊的头发,息红泪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红泪姐,都是为夫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湿意,严锦这会儿终于是真正体会到了这齐人之福的不易。 “夫君,不……不是的,妾这是高兴,真的,妾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见严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哭得雨带梨花的息红泪赶紧摇头解释起来。 开玩笑,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严锦硬是给她争取到了一个和公主地位相等的平妻地位,还不够她满足、开心的吗?想想那被她整天没大没小叫成姐姐的婆婆严氏的经历,两者相比何止是云泥之别! “哼,一个个的居然都敢戏弄为夫,我看你们都是欠收拾!” 眼见这神似另一时空的神仙姐姐不像是在说假话宽慰自己,顿觉上当受骗的严锦,当即便恼羞成怒的把人往布置一新的婚床上一抱,再振雄风的提振起了夫纲来。 “夫君,今天公主毕竟刚刚进门儿,夫君还是去公主房里吧!” 不知过了多久,几番鏖战后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息红泪却是再次赶起了严锦。 虽说都是新婚之夜,但她毕竟早已进门儿。更何况朱清妍对她也确实够大方,除了没有迎亲这个环节外,整个婚礼拜堂什么的可是一样都没把她落下。将心比心之下,本就心怀感激的她自然不可能让对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呃,那行吧,为夫就听红泪姐你的!以后咱们就轮流……呃,咱怎么这么蠢呢,直接让人在这内室里开一道门不就行了,到时候……嘿嘿!” 想到两间新房只有一墙之隔,正准备披衣出门的严锦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荒淫夫君,哪……哪有你这样的!那么多大事等着你呢,怎么整天就想着这些……” 一听严锦要把自己和清妍公主的房间打通相连,瞬间想到什么的息红泪顿时就羞得满脸通红起来。 “大事,哪有那么多大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省得夫君天天来回跑,哈哈哈哈!” ------------ 第九十章:组建绣衣卫! 生活不只有儿女情长,还有柴米油盐。好吧,其实柴米油盐对早已实现财富自由的严锦来说同样根本就不算事儿。 真正让严锦不爽的是,他这新婚蜜月的假期都还没渡完呢,却是再次被隆武帝父子给抓了壮丁。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听说你小子自从成婚后就从未去过绣衣卫一天……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岂能留恋沉溺于温柔之乡!” 宣室殿内,看到严锦那一脸惫懒的模样,隆武帝顿时不由得一阵气结。要知道,对于这个成功让自己彻底打消了换太子想法的家伙,他可是寄予了极大希望的。 结果现在倒好,只是结了个婚而已,结果这家伙竟然连续半月未踏入绣衣卫衙门一步,搞得现在绣衣卫跟从前的绣衣直指除了一个名字外,却是没有任何区别,进度完全落在了从零起步的内厂后头。 “陛下,皇帝不差饿兵,末将的婚假都还没放完呢!再说了,绣衣卫那边监察、缉捕之事不是有江充在负责吗……”听到隆武帝的指责,严锦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哼,按朝廷律法,无论文文武婚假皆是一月。如今一月已过,你哪还有什么婚假?还有,朕是答应过你不用管绣衣卫监察、缉捕之事,但如今绣衣卫就那几百号人,无兵无将将来你又如何打仗!” 见自己所说严锦根本没听进去,一阵气结的隆武帝差点儿没给气得亲自动手了。 “陛下,一个人是一个月,可是末将有俩媳妇儿啊,按理来说那就是两个月才对……至于绣衣卫兵员的事,微臣以为直接从百姓中招募操练却是太费时间了,不如直接从其它军中抽调吧!” 眼见皇帝真有了怒意,狡辩的同时,严锦还是给出了绣衣卫军将的解决方法。 “直接从军中抽调么,倒也不是不行。那你说说,该从何处抽调为宜?” 没有理会严锦那两月婚个的强词夺理,隆武帝也是再次朝他望了过来。 “陛下,虽说这些人日后还是以行军打仗为主,不过终究也是要参与监察、缉捕之事的。末将以为,还是直接从各边军中挑选抽调为好。比如五原城赵破奴上次借给末将的‘家奴’……” 有着大明锦衣卫的答案,对于隆武帝的询问根本就不用想,严锦直接就照抄了过来。当面,答应赵破奴的事也趁机报了上去。 “边军跟朝中文武羁绊牵连最少,你小了考虑得倒是周到。即刻传朕旨意……” …… “我说你小子,如今绣衣卫有监察天下、百官之责,你就把这一块儿的事全都交给江充不管了?” 东宫画堂,之前一直没在绣衣卫这事上插话的太子朱据,此刻却是有些不满的朝他望了过来。 很显然,相比于绣衣卫所承担的征战职责,在他看来其监察职权才是最重要的。结果严锦倒好,这绣衣卫最重要的职权却不亲自掌握在手,反而是把他交给了刚刚投靠的江充,这怎么能让他放心。 “岳父大人看小婿像是那种干得来整人这些脏事的人么?”看着有些不满的老丈杆子,严锦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说起来,作为一个从小受着德智体美劳教育长大的穿越者,来到这个时空的严锦虽然一直以来看似睚眦必报,但他什么时候真正下过那种把人往死了整的?哪怕就是顾青云,他也只是或亲自、或利用别人教训教训对方而已。 所以很清楚自己不是干特务料的他,这才有了他替老丈杆子把江充收归己用的事。毕竟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去干不是? “呃,你说得倒也是。你小子虽然脑子灵活,但还真不是干这些脏事的料。”听到严锦的反问,原本还有些不满的朱据也是由得一阵苦笑。 事实上,别说严锦没那份狠心了,就连他这个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太过宽仁先前才招来了自己老子的不满,以至于储君的位置都产生了动摇。 “岳父大人向来宽仁,对百姓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对于那些官吏却不能一味宽仁,也得要有利刃震慑才行。江充虽然人品也不行,但却胜在识时务……” “如今您的地位已固,只有做您手中震慑群臣的利刃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况且如此人品之人,若有需要断刃献祭之时那也不心疼不是?” 对于这个老丈杆子严锦实在太了解了,从他那无奈苦笑的表情瞬间猜到其所想的他,当即便再次毫地保留的跟他分析起了用江充掌管绣衣卫真正大权的好处来。 “哼,我看你小子是担心日后自己会被当成那把被‘献祭’的刀吧?还有,江充既然是聪明人,时间一长那他又岂会心甘情愿为人手中刀?” 朱据只是性子太过宽仁,却并不是傻。听完严锦的剖析,随即也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心。 毕竟监察天下、百官的权柄实在太大了,江充到时候若是真想给自己留点后手什么的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岳父大人向来宽仁,且对妍儿疼爱有加,小婿担那个心干嘛。至于您担心的反噬,您就放心吧,绣衣卫有监察天下之权,可是您别忘了内厂同样也有这个职权啊。而且内厂跟绣衣卫还有互相监督之权,普天之下谁又能翻得了天?” “再说了,这监察天下总不能总不能只呆在长安监察吧?全国上下各省、州、府、县肯定也需要设置分理衙门和铺设监察网络,而不管是设置分理衙门还是铺设监察网络,那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渠道……” “博望院可是管着东宫的诸多产业,这些商行、商铺不就是现成的渠道……如此一来,绣衣卫的监察渠道尽在手中,岳父大人还担心有人能溅得起水花儿?” 为了能够彻底打消老丈杆子的疑虑,更为了自己不牵涉进这些乌七八糟瓣事情能够专心练兵,严锦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直接把这最为关键、细节的东西直接跟他来了个大交底。 “好小子,有如此细致周到的安排为何不早告诉我,害得孤白担心一场!” ------------ 第九十一章:赵破奴报到! “末将赵破奴,参见统领!” 隆武四十六年十月初,就在隆武帝下令从边军挑选抽调军士加入绣衣卫的诏命后不到半月,严锦之前在五原城借调的五百‘家奴军’便第一个抵达了京师长安的绣衣卫大营。 只不过让严锦没想到的是,作为五原城统兵将领的都尉赵破奴,居然也一同被调了过来。 “哈哈,本统领正愁没有一个有经验的先锋大将呢,没想到陛下居然把赵将军调了过来……” 一把拉起单膝跪地的赵破奴,原本根本没想过赵破奴会到来的严锦那是真的有些喜出望外了。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辛去病那样天生就会打仗。绣衣卫想要快速形成战斗力,那就必须要有一些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为骨干才行。 “严统领,不知陛下给了我绣衣卫能有多少名额?” 看着喜出望外的严锦,赵破奴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就询问起了绣衣卫的兵力编制。 “八万,陛下总共给了绣衣卫八万名额!” 看着一脸期翼之色的赵破奴,严锦也不卖关子姆指食指一张就比出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八万?陛下就是陛下,居然一下就给出了……” 一听隆武帝给了绣衣卫八万的大气编制,赵破奴脸上的喜色那是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开玩笑,即便是当年漠北大战时,辛去病和魏青也不过才各统了五万兵马而已。结果现在绣衣卫一上来就是八万的编制,这能不让他惊喜吗? “赵将军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说的这八万名额指的是整个绣衣卫的名额……” 绣衣卫最重要的职责是监察天下、百官,所以这八万名额,绝大部分自然都是给了将来要遍布全国各地的绣衣卫坐探、密探的。至于附随军征战这个附带职责所占的名额,其实也就只有一万人而已。 “啥,才一万人?这……这也太……太少了吧!”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听到万八名额眨眼间就老母鸡变鸭的缩水成了一万,赵破奴顿时不由得深感失望起来。 “赵将军,兵贵精不贵多,一万已经不少了!再说了,这一万兵力指的是随时能拉出去野战的常备机动兵力。若是加上绣衣卫遍布在全国各地所那些‘缇骑’,绣衣卫的可战之兵起码也还是有个三四万的。” 不同于直破奴的‘贪心’,对于绣衣卫这一万常备机动兵力,严锦真的是十分知足、满意了。 “缇骑?那都遍布全国了有个什么用!” 对于严锦这跟另一个时空里阿三哥的基滴屁算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兵力统计,无语至极的赵破奴顿时便被噎得直翻白眼儿。 “还是那句话,兵贵精不贵多。况且兵力少有兵力少的好处,想当年冠军侯两次闪击河西之时,若是兵力多了还能有那个快若闪电的效果吗?” 凡事都有两面性,兵力不多的时候虽然不利于正面硬刚,但同时却也获得了更为灵活的机动能力。 况且随着将来新皇的登基,大宇的对外战略肯定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在休养生息、恢复生产这个大基调下,隆武时代的那种大兵团对外作战模式肯定不会再有,至少不会是常态。 如此一来,以小规模精兵实行斩首、打闪击战的作战模式,自然也就成了维护帝国威严的最好路子。 “呃,统领说得倒也是这个理儿。被咱大宇打了这么多年,其实如今的北胡也早已不复当年军臣和伊稚斜继位之初时的强悍了……” 赵破奴只是对八万变一万这老母鸡变鸭的巨大缩水感到不甘而已,作为一个久征沙场的老将,他当然也明白严锦所说的都是事实。 “是啊,前次出塞所见,北胡虽然仍对我大宇有着重大的威胁,但其实力却是上已经不复鼎盛之时。只不过咱大宇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些年的仗打下来,朝廷数十年的积蓄也打没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再加上自大将军离世后,这几年咱们打的那些败仗,咱们其实也就比北胡好上一丢丢而已……” 统一了赵破奴的思想,严锦也是不禁有些摇头感慨起来。 “哼,李广利那家伙打仗完全就是拿着将士的性命跟胡人硬拼对换,毫无兵法战术可言。一个小小的大宛,居然打了两次才勉强拿下,冠军侯跟长平侯打出来的军威都快被他败光了……” 一听严锦说到这些年朝廷所打的败仗,赵破奴顿时便忍不住对着如今的大将军李广利破口大骂起了起来。 没办法,自从大将军魏青奇袭龙城开始,到其几年前离世这段时间,虽然偶尔也有赵信叛变这样的小败,但大宇在对胡人的战争中那可是占据了绝对上风的。 但自从魏青去世后,在李广利的统领下,大宇不单在跟北胡的战争中再没占到什么大便宜,甚至就连跟大宛这样的西域小国作战都损失了近十万的兵马,这换成谁谁能不气?就更别说曾以七百骑兵就一举灭了西域强国楼兰的赵破奴了。 “赵将军放心吧,最多还有一两年,等陛下这次北征过后,李广利这大将军应该也就做到头了……咱们眼下咱们的任务就是在陛下北征之前,把咱绣衣卫的刀枪磨锋利!” 说起来,以前隆武帝提拔李广利,主要是源于对太子朱据的不满,从而以其来打压魏家、辛家等东宫的外家势力而已。 但如今随着魏青去世后,魏、辛等势力早已大不如前,再加上在严锦的帮助下朱据又重新获得了隆武帝的宠信,再次坐稳了储君的位置,李广利这个工具人自然也就可以下线了。 “统领放心,若说其它末将不敢自夸,但要说到操练兵马,末将定不会让统领失望!咱绣衣卫这一万兵马,末将定能让其操练得不逊羽林……” 对于李广利还能做多久大将军这事赵破奴并不关心,但听到严锦说起练兵之事,赵破奴却是信心十足的拍着胸口保证起来。 ------------ 第九十二章:练兵心得! “当初能协助冠军侯练出八百骠骑大破北胡数千兵马,赵将军的练兵能力小子自然相信的。不过小子刚好也有些练兵的想法,还要麻烦赵将军帮忙把把关参详一下看是否可行……” 听到赵破奴这信心十足的保证,在充分表达了自己信任的同时,严锦也是拿出了一份这段时间‘借鉴’自另一个时空里的练兵心得来。 “哈哈,我就说驸马爷是天生打仗的料子嘛,今天末将也长长见识!” 鉴于之前在受降城外围剿‘马贼’的经历,虽然还没看到严锦说的练兵心得,但赵破奴却是对其充满了信心。 很快,接过严锦弟来的练兵小册子后,赵破奴便仔细观看按摩了起来。 说起来,在冷兵器时代,军队的武器装备其实很简单,并不算复杂。主要就是弓弩、枪矛和刀盾三大类,再加上一些锤斧大棒等一些专破敌军重甲的兵器而已。 而根据兵器的装备配置,又有纯队、花队之分。 所谓纯队,指的是配备同一类型武器的士兵,也是冷兵器时代军队最普遍、常态化的配置。比如步兵中常见的弓弩队、枪矛队、刀盾队等。 纯队武器因为装备单一,所以士兵的操练相对来说自然也就更为简单快捷一些。而各兵种在作战时相互配合结成军阵后,对于千人规模、万人规模极的大会战那是相当适用。 只不过也因为装备单一需要各兵种配合的原因,纯队对于将领指挥能力的要求自然也就更高。而且因为纯队配置多用在步兵上,这机动性上自然也就差强人意了一些。 反观花队,因为同一队兵马中分别配置了远中近各种不同武器装备的原因,在提高了单支兵马战斗力的同时,更是大大加强了单支队伍的独立战斗能力。 只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因为每一队都配备了不同武器装备的原因,对于花队来说这作战队形和训练的难度也就更为复杂。尤其是对于对长的临阵组织指挥能力要求更高。 可以说,相比于纯队更考验的是将领的指挥能力,花队考验的则是士兵和基层小将的指挥能力。但好处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军队,只要主将不是太过愚蠢的话,基本上对敌之时很少有吃亏的时候。 而这种对花队的编制最为擅长的将领,就是严锦原本所在时空的戚大军神。 因此,严锦这份练兵心得不用说也能猜到,自然就是‘借鉴’自戚大军神镇守蓟镇时所采用的骑兵编炼方法。 “两伍为一小队,每队队总一人、战兵十人、火兵一人。其战兵弓手、弩手各三人,镗钯手、枪棍手各两人……嘶,驸马爷你以往真没带过兵?” 戚大军神就是戚军神,小时个时辰后,当越破奴终于把严锦递来的小册子看完后,轻声嘀咕着上面那从最基础的斗小组的组成,再到旗队、局、司组成的千人队,然后再由千人队组成营不的兵力、兵种置置,赵破奴顿时不禁有些破防了。 要知道,相比于如今大宇军队实行的部、曲、屯、队、什的编制,严锦这伍、小队、旗队、局、司、千人队、营的编制可是要更为细致多了。如果不是长年领兵之人,谁能做出此合理的调整? “咱们绣衣卫独立于朝廷之外直属陛下,兵员编制自然可以不用遵照其余各军,所以咱就稍微调整更改了一下,不知赵将军以为可否行得通……” 心中暗自对戚大军神说了声不好意思后,严锦却是并未直接回答赵破奴这已经问过数次的问题,只是给出了他这‘借鉴’于戚大军神的骑兵编制方法的理由,并征询起了对方的看法来。 毕竟有句话叫桔生淮北则为枳,戚大军神的练兵之法虽然在另一个时空里同时代无敌,但换了个时空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水土不服? “以末将看,驸马爷这兵力配制更优于如今我大宇各军,若是实行自然是毫无问题。只是……只是这连伙兵都要配甲,驸马爷,这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儿?” 严锦的担心还是多余了,戚继光‘军神’的名号岂是白来的?看到他那满是期待的目光,先是佩服不已的一阵肯定后,随后赵破奴却是不禁又摇头苦笑起来。 原来,这份借鉴自戚大军神的练兵心得,除了有让他不禁怀疑严锦以往是否领过兵的详细、可行兵力配置外,更是有着让他想都不敢想的百分百披甲率。 而且百分百披甲率也就算了,关键这甲还不是皮甲,而是军中最为精良的明盔明甲。即便是皇帝的羽林军,那也没夸张到这百分百铁甲的着甲率的地步啊。 要知道,这最为精良的一套明盔明甲那可是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的造价,一万套可就是五十万两啊。而一支军队可不单是盔甲,再加上马匹、兵器、军饷和人马所需粮草,绣衣卫这一万人所需要的花费换成其它军队怕是能养十万了。 “哈哈,只要这兵力配制没问题就行。至于装备所需钱粮什么的,那些就不劳烦赵将军担心了!” 眼见这‘借鉴’自戚大军神的练兵方法得到了赵破奴的肯定,严锦也是彻底放下了心来。至于对方所担心的钱粮问题,他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随着来年多来这香皂生意的扩大,单是这方面的税收都不是个小数目了,就更别说东宫麾下由沈一掌控的整个直隶香皂销售的巨大利润了。 至于战马,有着跟北胡的烈酒贸易和呴犁湖这个‘盟友’在,绣衣卫会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么? “若统领说的这些兵甲真能保证到位,末将敢立军令状,咱们绣衣卫这一万兵马,绝对能够一以挡十!” 看着一脸轻松、完全不像在说大话的严锦,赵破奴顿时便拍着胸脯再次信心十足的保证起来。 “哈哈,那咱就等着咱绣衣卫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之时了!” ------------ 第九十三章:咱已经把宅子买好了! “咦,老哥你怎么在这里等着,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也不让他们通报一声?” 这天傍晚,绣衣卫校场大门外,当严锦结束了一天的操练正准备下值回家时,看到在寒风中一直等在大门外的沈一顿时不由得一阵疑惑。 “呃,其实老哥也没啥事,就是……就是刚好路过这里而已……” 面对严锦的疑惑,沈一有些不自然的摇了摇头。 “路过?老哥你这路过还真是……咱知道这附近有家新开的小酒馆,那里的酱牛肉做得还不错,咱们去喝两杯暖暖身子?” 绣衣卫校场地处皇城西门外,博望苑跟沈一住的地方却都是在皇城南门外,方向都南辕北辙的两个地方都能‘顺路’,严锦又哪会不知道对方这是专门有事来找自己的。 “行,就听锦哥儿的。你这么一说,老哥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饿了!” 时至今日,身为绣衣卫统领的严锦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卖香皂赚钱养家的青涩小子了。面对执掌绣衣卫后威势日重的他,沈一这个跺跺脚都能让长安黑道颤三颤的黑老大,如今也是不知不觉间没了以往在他面前的松驰感,尤其还是在眼下有求于人的情况下。 …… “嘿嘿,我说沈老哥,想当初咱们第一回见面谈生意时,老哥你可是嚣张得很啊。怎么如今眼看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你倒是反而扭捏了起来,有啥事直说不就行了,干嘛还整得这么生分……” 离绣衣卫校场不远处一家小酒馆内,几杯烧酒加几块肉下肚,身子很快暖和起来后,看着表情依旧还是有些扭捏不自然的沈一,严锦顿时忍不住一阵坏笑起来。 “呃,其实……其实也没啥大事,老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咱……咱买了座新宅子……” 听到严锦这句‘一家人’,原本神情还有些不自然的沈一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随即便答非所问的说出了自己买宅子的事。 “哦,恭喜恭喜,原来老哥是来请咱喝乔迁酒的啊!不知这乔迁入宅的吉时定在哪天啊?” 见这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扭扭捏捏的跟自己玩儿起了委婉来,狭促之心顿起的严锦,却是故意装傻充愣的会错了对方的意思来。 “不是锦哥儿,老哥说的不是……不是乔迁之事!”虽然明知严锦是在装傻充愣,但向来精明的沈一此刻却也只能配合着急眼上当。 没办法,谁叫对方是自己喜欢了十几年女人的儿子,谁叫他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还得看眼前小子的态度呢! “原来不是乔迁酒啊,那老哥你是啥意思?”见这自己把他当兄弟,他却想当自己老子的家伙急眼,好不容易找到个‘出气’机会的严锦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继续装傻。 “是……老哥是想说,那个咱已经在严宅旁边买好了宅子,并且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咱……咱想找个时间和你娘把婚事办了!” 当着严锦这昔日的小老弟面说要娶他母亲,即便沈一也算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中人,即便这事儿对方早已知晓并答应了,这会儿他也仍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老哥你整了半天原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啊,这是好事啊,婚礼的时间定下来了吗?”见这家伙终于是憋不住说了来找自己的目的,严锦也是随即收敛起了脸上的戏谑跟调侃。 “我倒是托人找钦天监的人挑了个良辰吉日,就在正月元宵。不过你娘说这事还是要再跟你商量商量才行,所以……” 有了严锦再次爽快的应承,沈一终于是不再像之前那么扭捏,而是换上了满脸期翼的表情。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既然是钦天监挑的好日子,那想来是个极好的日子,那就就按这个来就好了!” 虽说对老娘被人‘抢走’十分不舍,但自己老娘不过才三十出头,难道还要为顾谦益那陈世美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更何况,以他从息红泪那里了解到的内幕来看,这沈一可是默默在暗中守护了严氏十几年。不然以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长安城内为何除了顾家人之外从未被别人欺负过。 所以,对于老娘再嫁之事,严锦虽然不舍,但同时也还是为她开心的。 “哈哈,有锦哥儿这句话老哥就放心了!咱这就去告诉小小……” 见严锦丝毫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彻底放下心来的沈一当即便一脸欣喜的想要‘逃单’了。 “沈老哥你等等,咱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眼前欣喜激动到年过不惑还像个毛头小子,丝毫没有长安城地下黑老大形象的沈一,严锦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锦哥儿你有啥直说就是,不管啥事,只要是咱能做到的绝对不打半分折扣!” 眼看多年的心愿马上就要实现,沈一又哪会在乎严锦会开出的什么‘为难条件’。 “其实说起来也没啥,娘亲这十几年来过得实在太苦了,咱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好生待我娘,让她每天能够过得开开心心的!” 拉住大包大揽的沈一重新坐下后,严锦这才一脸郑重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锦哥儿你放心,咱可不是那顾……不是那薄情寡义的家伙。咱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十几年,以后绝对不会让小小再受半点儿委屈!” 还以为严锦会开出什么‘为难’自己的条件呢,结果一听就是这个,沈一当即便再次拍着胸脯连声保证起来。 “再说了,小小有锦哥儿你这个绣衣卫大统领的好儿子做靠山,老哥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她受委屈啊,哈哈哈哈!” 末了,欢喜无比之下彻底没了先前扭捏之态的沈一,此刻更是拿严锦的官身开起了玩笑来。 “哼,老哥你知道就好!咱可是听说诏狱那边的兄弟现在伺候人的本事那可是一日千里,以后你要是敢学顾谦益那王八蛋对咱娘不好,嘿嘿……” “顾谦益?哼,先前要不是顾忌你娘的感受,那家伙……” ------------ 第九十四章:嫉妒带来的覆灭(大结局)! “这小畜生、贱人,简直是不知廉耻……欺人太甚!” 同在永兴坊,与严府就相隔了几条街的礼部尚书府,刚下值回来的顾谦益刚一踏入后宅,顿时就变得满脸阴沉的破口大骂起来,哪还有半分在外人面前所展示出来的一品大员风范。 “老爷,什么事情值得让你这么发这么大火?看把朵朵给吓的……” 看着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顾谦益,抱着一只宠物小狗迎出来的宁氏也是不由得一阵好奇。 “呃,这……这……” 听到宁氏的询问,原本正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顾谦益,此刻却是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瞬间哑火了。 “这什么这,你我夫妻一体,莫非老爷你还有什么事要瞒着妾身不成?” 看到原本因为极度愤怒而面色铁青的顾谦益那瞬间变得尴尬起来的复杂表情,宁氏的好奇心却是更重了。 “夫人,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今日下值之时收到了一份请柬而已……” 知道这事儿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宁氏,结结巴巴间,顾谦益也是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封大红请柬。 “一封喜贴而已,老爷有什么气的?话说咱家云儿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前几天嫂子还问我什么时候让云儿和菲菲完婚呢……” 看到顾谦益手中明显就是结婚用的大红喜贴,宁氏却是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的抢了过来。 “咯咯,我说老爷为何发如此大脾气呢,感情是旧情难忘啊!” 很快,当看清手中喜贴的内容后,原本因为顾谦益拿出的这份喜贴而联想到自己儿子婚事的宁氏,顿时就忍不住一脸冷笑的朝顾谦益望了过来。 原来,这封喜贴上的一对新人,却正是沈一和严锦的母亲严氏。而顾谦益刚才又表现得暴跳如雷的样子,不让宁氏起疑才怪了。 “夫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为夫只是,只是气不过那小畜生竟如此当面辱我而已……” 眼见宁氏不爽,顾谦益这凤凰男赶紧忙不迭的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就在他下值之前,严锦这个绣衣卫大统领却是亲自来到礼部衙门所在地,给他送上了这份自己老娘的新婚喜贴。 而面对这份严锦亲自他送来的羞辱,在一众不同知情同僚的恭贺中,他却还得装出一幅能与这绣衣卫大统领樊上关系的与有荣焉表情来,这能不让他回来后暴跳如雷吗? 特喵的,虽然严氏早已被他如同敝屣的给抛弃了,但那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女人。如今再嫁也就算了,还把喜贴送到他手上,这特喵跟把绿帽子送到他手上还要他笑咪咪的戴上有啥区别? “哼,真的只是如此吗?如今那小畜牲可是太子唯一的女婿,而且还是皇帝宠信的绣衣卫统领,老爷要是后悔了,妾身跟云儿这就给你们腾位置就是!” 很显然,对于顾谦益的解释宁氏却是根本就不相信。毕竟顾谦这凤凰男为了自己的仕途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夫人,那小畜牲对我恨之入骨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为夫心里从来就只有夫人你一个女人……” 虽说顾谦益人品不咋滴,但怎么说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这取舍之道那可是研究得透彻得很。他可不会犯那种什么都想要,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的傻。 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严锦母子原谅的他,如今只有牢牢抓紧宁氏及其背后的家族才是最实在的。 “哼,说得倒是好听。若你心中真的没有再惦记着那贱人,又为何会如此暴跳如雷?” 怎么说也被顾谦益这凤凰男跪捧了十几年,虽然宁氏嘴上仍是不依不饶,但语气间却是比这前要软化了不少。 “夫人,为夫所说若有半句假话,直接天打五雷……” “咔嚓~轰!” 眼见宁氏语气有所软化,顾谦益赶紧赌咒发誓的表起了忠心来。 只不过,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还没等他那个‘轰’字出口,伴随着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琏一闪,一声十分少见的冬雷却是好巧不巧的突然在这长安城上空猛的炸响开来。 “顾谦益,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眼见顾谦益这誓言都还没说完上天就已经降雷示警了,态度刚刚才有所软化的宁氏这下那是瞬间暴走。手中宠物小狗一丢,一声尖叫间直接就梅超风附体的对着他来了一顿九阴白骨爪。 “啊~夫人,为夫冤枉,真的是冤枉啊!” 面对暴怒之下宁氏的九阴百骨爪,脸上瞬间就被抓出了几道血痕的顾谦益,此刻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还敢跟我喊冤,你若没有谎言欺瞒于我,那这天雷示警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说还是老天爷在陷害你不成……” 常言道天道至公,有着天雷示警的提醒,正在气头上的宁氏此刻哪会听得进顾谦益的喊冤。 “夫人,冬雷虽然少见,但哪年没有过几回的。刚刚那只是一个巧罢了,夫人若是不信,为夫重新对天发誓,若为夫对你有半分假话欺瞒,直教天打五雷轰!夫人你看,这回没雷……” 好不容易逃脱宁氏的九阴魔骨爪后,顾谦益赶紧抓住时机再次朝着天空举手发誓起来。 “你当老天爷那么闲,你发一次誓他就来拆穿你一次是不是?” “夫人,为夫对你真的没有半句欺瞒之语……夫人你说,你要如何才能相信为夫?只要夫人说出来,为夫一定全部做到!” 眼看在老天爷的冤枉下重新发誓也没用,为了抓紧宁氏背后的家族势力,顾谦这堂堂礼部尚书,此刻却是扑通一声朝宁氏跪了下来表忠心。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既然你没有对那贱人念念不忘,那你就把她处理了吧!” 看着跪地哀求的顾谦益,在老天爷作证的情况下,嫉妒心极度膨胀的宁氏,竟是不顾一切的提出了要他‘处理’宁氏的无脑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