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们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二郎，该吃药了！” 耳边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林墨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名大眼小姐姐，穿着一件粗麻布衣，看似松松垮垮，但隐约间勾勒出的诱人弧线，意味着两个字：有料！ 再看她的脸，白皙水嫩，如同去壳的鸡蛋，五官精致柔美，尤其是一对卡姿兰大眼睛，饱含关切，楚楚动人。 林墨突然想到一个成语，海纳百川的后一句。 不过，这是什么状况？ 自己不是正在看漫画嘛，美静阿姨大战…… 呸呸呸！ 拉回脱缰的思绪，一股杂乱信息涌入脑海，林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叫景朝的封建王朝。 前身也叫林墨，原本还有一个哥哥和母亲，而眼前的小姐姐三娘，是他名义上的嫂子。 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为这个嫂子是捡来的，且还没有过门。 大概一个月前，林墨和哥哥发现落水的三娘，救起后发现对方什么也不记得，连名字都忘了，因为是从三里河捞起的，便以三娘相称。 相处几天后，见没人来找，林母便‘见色起意’，对外宣称其是自己的大儿媳，并着手准备婚事。 不幸的是，官府刚好抓徭役，身为老大的哥哥被带走，更不幸的是，没几天便传来噩耗，矿洞塌方，哥哥被埋了。 林母得知消息后一病不起，没两天也去了。 先后送走两位至亲，前身同样病倒，就此领了盒饭。 “这倒霉孩子！” 林墨不禁暗叹了一句。 “二郎，你怎么了？” 三娘眼神关切，哪晓得眼前的小叔子已经换人了。 林墨此时也在打量自家嫂子，越看越惊艳，这么纯天然的美女，而且身材好到爆，经过社会毒打多年，原本对小仙女已经没什么欲望的他，突然感觉又行了。 呸！ 这是嫂子，林墨啊林墨，还没到冬至呢！ 当即他定了定，“嫂子，我没事！” 三娘闻言眉头舒展，再次递上那碗汤药。 喝完药，三娘又忙着做饭去了。 林墨也下了床，两间泥土垒起的屋子，不少地方已经脱落，还有一间矮小厨房，这就是他的家。 不多时，三娘做好饭，一碗黑乎乎像是面条一样的东西被端了上来，味道先不说，这卖相…… 咳！ 这么漂亮的嫂子下面给自己吃，还要啥自行车。 其实不怪三娘，被救起后她就像一张白纸，林母在时，这些事用不着她，林母走后才开始接手。 她也知道做的不好，此刻略显紧张的看着林墨。 林墨笑笑，挑起面条往嘴里送。 好吧！这味道……怎么说呢！吃就完了。 林墨大口吃着，看似挺欢乐，三娘见状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浅笑。 “嫂子，你怎么不吃？” 三娘支吾道：“我……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林墨僵了一下，而后道：“嫂子，你的厨艺有待进步。” “怎么了？不好吃？” “有点，你尝尝。” 三娘小小地尝了一口，“没什么问题啊！” “这么小口怎么尝得出来，大口点。” “是没那么好吃，不过……” “我吃不下，嫂子，你吃吧！” “……” 三娘有些委屈，抱着碗去了自己房间。 林墨则悄悄来到厨房，打开米缸一看，果然，比自己的小白脸还干净，灶台上仅剩半碗糊糊，上面泛着几根野菜。 家里的日子一直不好过，母亲还坚持让二人读书，钱不够怎么办，哥哥上学堂，林墨在家跟着哥哥学。 这段时间接连两场丧事，自己和母亲又先后病倒。 这开局，简直了！ 林墨想骂一句贼老天，想想算了，转身准备出屋，却见三娘正抱着碗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他。 “嫂子，怎么了？” 这眼神，自己脸上没花吧？ 三娘没回答，而是把碗递到林墨面前，里面的面条几乎没动，明显没舍得吃。 三娘虽然失忆，但并不傻，此刻显然明白了什么。 林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灶台上那半碗糊糊，随即将两碗混在一起，之后又分成两份，一份递到三娘面前。 三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接过了。 饭后，三娘去厨房忙了，林墨则在院子寻思着接下来的搞钱大计，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必须搞钱。 不然自己和嫂子得饿死。 对！搞钱！ 是先发明肥皂还是玻璃？又或者直接上王炸，把火药搞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晚饭吃什么？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 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呵！林二郎？你竟然还没死？那正好，赶紧还钱！”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流里流气的公子哥，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大财主赵有财的四儿子，人称赵四公子，身边还跟着几名小跟班。 还钱？还什么钱？ 林墨一脸懵。 哥晚饭都没着落，你搁这要哥还钱？ 赵四呵了一声，“小子，少装糊涂，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三娘为了替你治病向本少爷借了十两银子。” “赶紧还银子，不然本少爷就把人带走了。” 说着这家伙拿出一张借据。 三娘这会也听到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墨瞬间明白了。 就说嘛！家里这种情况，母亲病倒时就没钱了，哪还有钱给自己治病，感情借了高利贷。 赵四看见三娘眼睛顿时就亮了。 转头看向林墨道：“林二郎，看在三娘的面上，本公子也不为难你，借据本公子可以还你，另外还可以再多给你五两，但是三娘本公子带走，怎么样？” 三娘明显有些慌，看向林墨。 带人？想屁吃呢！林墨呵道：“不怎么样！” “小子，别不识好歹，四公子已经给你脸了。” “就是，不同意就赶紧还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不起就卖身抵债。” 几名跟班叫嚣着。 赵四也是一脸傲慢模样，“对！那就还钱。” 三娘越发紧张，俏脸发白。 林墨则是瞟了借据一眼，随即眸光微亮，玩味道：“我们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 ------------ 第2章 到底谁才是无赖？ 呃？ 几人一下被整懵了，几个意思？ 赵四瞪大双眼，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估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么无赖的话，通常都是他的台词。 这会倒好，还有比他更无赖的。 莫说他，三娘美眸都瞪得大大的。 “好小子，敢跟本公子玩横的？告诉你，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赵四……” 林墨道：“明白，尼古拉斯赵四嘛！” ？？ 赵四满头问号，“死穷酸，少特么废话，不还钱就拿人。” “对！拿人！” 几名跟班纷纷冲了上来，怒气冲冲。 不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嘛！林墨心说。 可还没等他开口，三娘护犊心切已经冲了上来，见这些人要对林墨出手，手持锅铲，一铲一个，竟然三两下便把几名跟班拍飞了，现场哀嚎一片。 ？？ 众人都懵了。 这些跟班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反观三娘，不过一名柔弱女子，结果…… 林墨也张大着嘴，脑子嗡嗡的，这就是自家呆萌柔弱的漂亮嫂子？ 萌？猛？ 三娘自己都有些懵，怔怔地看着双手发呆。 “你你……” 赵四傻眼了，看着一众跟班倒地不起，突然大叫起来，“打人了打人了，林家小娘子欠钱不还，还带着小叔子打人了……” 林墨眼角狂跳，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不是带着小姨子跑路嘛？而且剧本也不对啊！ 明明你才是恶霸好不好，哥是被逼债的穷苦老百姓，怎么给整反了。 此时村里不少邻居都被惊动。 三娘明显有些虚，毕竟真欠人银子，还打了人。 林墨就淡定多了，呵呵道：“误会误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你们上来就拿人，不对吧？” 赵四哼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不起就卖身抵债，哪里不对？” 他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借据。 林墨笑道：“是嘛！上面写了什么，念来听听。” 赵四哼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顺便让大家都听听，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说着他大声念道： “今借到赵四公子纹银十两，限期十日内归还，万一还不起，亦可卖身抵债，万万不能违背约定。” “好好看看，上面还有三娘的手印。” 三娘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认了，不过还是一副干架的姿势，只是看向林墨的眼神充满无助。 林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向着赵四道：“不错，我听的很清楚，给你复述一遍。” “今借到赵四公子纹银十两，限期十日内归还，万一还不起亦可，卖身抵债万万不能，违背约定。” 古代没有标点符号，断句这么一改，意思也随之大变。 赵四懵了，看了看手中的借据，又默念了两遍，脸色顿时变了。 三娘美眸则微微一亮。 林墨继续道：“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还不起亦可，赵公子高义，我代表嫂子多谢赵公子。” “你你……” 赵四显然绷不住了，“死穷酸，你特么敢耍我！” 林墨呵呵道：“这话说的，借据是赵公子立的，怎么就成我耍你了？” 赵四还真不知说啥，只得怒道：“混蛋，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大不了见官。” 林墨道：“那这官司可就有的打了，衙门那些老爷正愁没肥羊上钩，赵家家大业大，妥妥的大肥羊，没准搭个几百两进去能填饱他们的胃口？” 赵四嘴角抽了抽，牙齿咯咯响，“王八蛋，你想耍无赖？” 林墨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嘛，要多宽限几日了。” “另外，赵公子这么慷慨，不如再借我二两银子？没办法，这阵子生病，家里揭不开锅，要是没银子，那这债……” 林墨笑眯眯，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清楚，继续借银子，那么债好说，否则那就不好意思了。 赵四眼皮狂跳，心中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 可他还真没辙，真闹到衙门，起码脱层皮，关键是打又打不过，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竟然这么能打。 还有林家二郎，以前就是个木讷子，怎么突然这么口齿伶俐了？ 自己是来要债的，结果还要倒贴钱，还有天理吗？ 到底谁才是无赖？ 赵四内心是崩溃的，不过最终还是扔出二两银子，骂道：“死穷酸，今天这么多乡亲都在场，记住你说的话，休想再抵赖。” “三天，本公子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连本带利一起归还，不然本公子便带人。” “走！一群饭桶。” 说着，尼古拉斯赵四骂骂咧咧地走了。 …… “林家小娘子力气可大了，三两下就把赵四的跟班打趴下了。” “林家二郎有出息了，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刚刚的动静吸引了不少村民。 林家小娘子和林家二郎一下出名了，一个能打，四五个大男人都不是对手。 一个能吹，明明来要债的赵四公子，还要倒贴钱走人。 乡亲们都感到无比新奇，叽叽喳喳。 “二郎啊！借据既然有问题，为什么还认？” “对咧！就不该认，赵老财忒黑心了，坑了大家多少黑心钱。” “……” 乡亲们义愤填膺，面对地主老财，阵线统一。 当然，仅限于背后。 林墨心说，哥也不想认，但是不认不行啊！断句只是权宜之计，没卵用，既然还不起亦可，那还写个什么借据？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当官的不是傻子，真闹到衙门，自己铁定输。 能弄点银子先解决温饱问题，再拖个几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乡亲们来的快去的也快，闹腾了一阵后，院子里便静了下来，三娘松了口气，看向小叔子美眸微微发亮。 林墨也一样，嫂子不光漂亮，还这么能打，好像发现宝藏了。 “嫂子，我去买些粮食。” 银子到手，晚饭算是有着落了。 三娘道：“二郎刚好转，我去！” 大病初愈，林墨也没坚持，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寻思搞钱大计，困境并没有解除，只是暂缓，且债务也更多了。 十二两本金加利息，差不多二十两，三天二十两，应该不会太难吧？ 林墨暗自思量。 …… ------------ 第3章 敢肇事逃逸，交警交警 清晨！ 林墨活动了一下筋骨，还好，身子骨没想象的那么差，休息一晚舒服多了。 接下来就该搞钱了！ 洗刷完毕，三娘也从厨房忙完，煮了粥，还煮了一枚鸡蛋。 这会两人正坐在餐桌前喝粥。 林墨道：“嫂子，一会我准备去城里看看，若是中午没回来别等我。” 三娘想说什么。 林墨又道：“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三娘最终点了点头，并拿出了买粮食剩下的银子。 林家村距离府城不远，村民经常去城里赶集或做工，去的人多了，拉客的驴车自然少不了，几个铜板就能坐。 村民们彼此打着招呼，很是热闹。 “林二郎，听说你昨天让赵四吃瘪了？厉害！” “那可不，不过，三天要弄到那么多银子……” 二十两几乎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村民们纷纷叹息，但同情归同情，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林墨也只能笑笑。 一个时辰后，越州城到了，村民们各自忙去。 林墨也在寻思该怎么搞钱，三天二十两，正常路子肯定不行。 好在前世干销售出身，加上后世诸多知识，倒也不慌。 “艹！” 半个时辰后，他开始慌了，口吐芬芳。 无它，这半个时辰，他先是看到一家布庄，想着贩卖一些后世技术，改造纺织机，染料配方之类的。这些东西一出手，那就是布匹行业的革命，二十两银子能叫事？ 可没成想，布庄掌柜把他当傻子，没说两句就把他轰出了布庄。 好吧！这是个不识货的。 林墨自我安慰，之后又看到一家高档酒楼，想着这种酒楼老板格局肯定大，这个世界还没有火锅，一旦引进，必然火爆全城，锅底配方卖个二十两不过分吧？ 然而，这次酒楼掌柜连话都没说，直接把他当骗子，还不忘训斥伙计，“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再有下次……” 没办法，这个世界不识货的人太多了，且为富不仁。 林墨只能改变目标，选择店面普通的，并找了一间小酒馆。 为了套近乎，他还特意要了一碗酒，借机说对方的酒太寡淡，自己有最新蒸馏酒酿制方法，不要998…… 卖酒的是个小娘子，林墨还记得当时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大哥，你们黑龙帮这个月已经来三次了，小店真没钱了，要不这碗酒就当请大哥喝的？” 就这样，林墨喝到了异世界第一碗霸王酒。 现在想想，小酒馆的酒好像也没那么难喝，哪天有空再去光顾光顾？ 呸！ 真想当街溜子呢！搞钱搞钱，二十两银子到底怎么搞。 林墨一边寻思一边打量四周，街道两边很是热闹，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要不也练个摊？ 不成不成，穷得叮当响哪来的本钱。 空手套白狼才是王道。 “快看！沈文杰来了！” 这时，前方街面传来一阵骚乱。 “什么？越州第一才子沈文杰？他不是去了临安嘛？怎么回来了？ “还用说，当然是为了两大诗社的比试，和越州第一美女江初月。” “……” 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一片，一大波吃瓜群众正在疯狂吃瓜，伴随着尖叫声，场面火爆程度，不亚于后世明星炸街。 林墨乐了，古代也这么多脑残粉？ 搁平时，他好赖看个热闹，但这会一心想着搞钱，哪有那心情。 “闪开闪开……”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呼喝，只见一辆马车正飞快冲来，可能是街面上的骚动，马匹受惊。 偌大的街头顿时鸡飞狗跳。 林墨正想开骂，却见身前，一名十多岁的小女孩，被仓皇躲避的人群绊倒，眼看着就要被马车撞上。 几乎是本能，林墨直接冲了出去，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要是被撞上，应该能讹二十两吧？ “小小，小心前面有人……” 马车内，一名容貌绝佳的女子，此刻也吓得花容失色。 她口中的小小是名瘦小青年，肌肤白皙，五官俊美，正拉动着缰绳。 马车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 这时，马车突然拐了个弯，而林墨，在纵身一跃的冲击力之下，抱着小女孩也随之滚了出去，正好错开。 四周人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墨也是惊魂未定。 MMP！太险了，这特么是哪个王八蛋，真把马路当成自己的家呢！今天没二十两说什么也不让走。 当即他飞快起身，准备来事。 不成想，马车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一路飞驰而去。 “艹！王八蛋，敢肇事逃逸，交警交警……” “……” “小小，我们是不是撞到人了？” 马车冲出街道后便开始慢了下来，江初月连忙问道。 “初月姐放心，没事！” 瘦小青年明明是男儿装扮，此刻却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和声音。 江初月怀疑道：“没事？这马儿怎么突然发疯？” 苏小小嘿嘿一笑，“我故意的。” “啊？” 江初月瞪大美眸看着她。 苏小小道：“什么越州第一才子，不就是想出风头嘛，敢打初月姐的主意，本小姐要他好看。” 江初月无奈道：“就因为这？你是不是玩的太过了，刚刚我看到有个小姑娘……” “嘿嘿，初月姐还不相信我的身手嘛！肯定不会伤到人。” “那也应该下车看看，调头吧！” “现在？越州第一美女和陌生男子纵马街头，那可是大新闻，晚点吧！晚点再去，顺便看看是哪个混蛋敢骂本小姐。” “……” “MMP！赶着去投胎……” 街面上狼藉一片，林墨气得牙痒，能不气嘛，还以为银子到手，结果…… 关键是这年头没交警没摄像头，只能自认倒霉。 “小草，你怎么样？” 这时，一名魁梧青年冲了上来，确定被救女孩没事后，又连忙看向林墨，“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说着就要给林墨磕头。 林墨被整不会了，拍电视呢！动不动就磕头，他哪受得了这个，连忙扶起对方。 原来青年名叫大春，小草是他妹妹，兄妹二人无父无母，平时就靠摆摊卖点杂货为生。 这会，林墨已经被二人请到了摊位前，千恩万谢。 林墨哪有时间和二人扯淡，要是个富二代，还能说道说道，好赖要点报酬，可惜…… 他看了看二人，又看了一眼二人的摊位，随口问道：“大春，你们一天能卖多少银子？” …… ------------ 第4章 大春小草，收钱 大春年纪不大，但看着挺老成，一脸憨厚，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有些不太灵光的样子。 小草倒是挺机灵，连忙接口道：“回林墨哥哥，大概四五百文，除去各项成本，一天能有五十文就算好了。” 这么少？ 一个包子都要两文，四十文够干啥？ 一两是一千文，按这么算，凑齐二十两得猴年马月？ 林墨只觉得脑壳疼，看来不管什么时代，银子都不好赚。 这就很操蛋了！ 小草似乎看出了什么，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林墨哥哥，这些银子你收下，虽然不多……” 林墨：？？ 几个意思？哥缺钱已经缺的这么明显了？都写脸上了？ 吐槽归吐槽，小草的举动还是让他很意外，要说还是这个时代的人淳朴，恩人就是恩人。 只是，林墨怎么可能要她的银子。 再者说，拢共才二两不到，也不够啊！ “太可恶了，连沈文杰都被掀翻了，行囊散落一地，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此时街面已经慢慢恢复秩序，有路人还在忿忿不平。 原来刚刚马车一路狂飙，不少人被波及，大明星也不例外。 林墨正寻思着怎么搞钱，突然听到这话，又看到一旁卖竹篓的老大爷，脑海中灵光一闪。 “大春，我来帮你们卖货怎么样？” 大春一脸懵。 林墨又道：“货物该卖多少卖多少，我分文差价不赚，不过……” “……” “大爷，这些竹篓怎么卖？” 卖竹篓的大爷见问道：“小伙子，你要哪个？” 林墨道：“这些我全要了，一起多少？” 大爷一整天都没卖出去一个，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原本一百二十文，若全要算一百文如何？” “就一百二十文，不过我要你把它们全拆了，然后编成一个个小圈……” 大爷有些懵，好好的竹篓拆了不是糟蹋东西嘛，可顾客要求，他也不好说什么。 周边有不少吃瓜群众倒是指指点点。 林墨也不搭理，趁着这会做其它准备工作，大春兄妹也已经把货物分开摆好，等一切就绪，林墨这才扯开嗓子。 “套圈了套圈了！” “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看一看瞧一瞧，三十铜板十个圈，套中什么得什么。” “……” 之前拆竹篓就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有人好奇，有人暗骂败家子，这会听到吆喝，不少人围了上来。 “店家，你这套圈是什么意思？” “简单……” 林墨当即将规则说了一遍。 “这不就是投壶嘛？” 投壶是古代很常见的游戏，多是富家公子竞技，套圈有没有，林墨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记忆中，加上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 当然，即便有也没关系，这并不是他的卖点。 “倒是挺新鲜，不过店家，你这里可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不错！就这也敢要三十个铜板？” 吃瓜群众嚷嚷着，看似挺感兴趣。 但大春卖的都是小杂货，如扇子、铜镜、胭脂盒等诸如此类的，不值几个钱。 虽然套中几个也不亏，但怎么说呢，噱头不够。 林墨等的就是这个，当即呵呵道：“好东西自然少不了，就看各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他拿出一幅字，故作神秘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了。 “呵！店家，这牛皮可吹大了，你一个货郎，怎会有沈文杰的墨宝？” “不错！简直是胡说八道。” 现场吵吵一片，显然没人信。 林墨心说：哥有说是沈文杰嘛？ 不过，他自然不会解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混入人群的小草这时插口道：“刚刚沈文杰的行囊散落一地，该不会是捡的吧！” 原本人群压根不信，可听到这话都不禁怀疑起来，刚刚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场面混乱，可能性还真不小。 林墨暗暗给小草点了赞，口中道：“怎么来的不重要，本店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假一赔十。” “越州第一才子，他的墨宝价值几何就不用说了吧？这还是眼下，等日后他金榜题名，更是价值百倍。” 吃瓜群众无疑有些心动了。 毕竟越州第一才子，高中概率极大，抛开这点不说，就是现在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的。 当然，究竟真假还不好说，价值几何也不一定，还要看具体写的什么。 林墨心里门清，继续道：“知道大家关心什么，这幅墨宝非同一般，乃是一首从未面世的劝学诗，大概是越州第一才子时刻用来勉励自己的。” “相聚是缘，也罢！今天本店就让大家见识一下！” 林墨也不含糊，直接打开了那幅字，当即便有人念道： “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 “白首方悔读书迟。” “……” “好诗！果然是好诗，难怪沈文杰能够成为越州第一才子，原来时刻如此勉励自己。” “不错！这果真是沈文杰的墨宝！” “废话，除了沈文杰，这偌大的越州还有谁能够写出这样的诗。” 若说之前人群还有怀疑，那么这会显然都已经确信无疑，毕竟这诗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 现场也瞬间炸开了锅。 林墨则是笑眯眯。 还好还好，前身是个乖孩子，一直认真读书，毛笔字写的还不错，不然字太丑就露馅了。 随即他把那幅字收了起来，并放在货物的最后面，道： “想必大家都没有疑问了吧？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而且还是一首从未问世的绝佳劝学诗，价值几何诸位自行斟酌，机会难得，先套先得……” “店家，快！给我来二十个圈。” “还有我，我先来的。” “……” 现场火爆程度超乎想象，三十个铜板的定价不算低，甚至有些偏高，但相对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自然不值一提，何况有十次机会。 结果不言而喻。 林墨乐开了花，呵呵道：“大家别急，一个个来，都有机会。” “大春小草，收钱……” …… ------------ 第5章 韭菜割不完，根本割不完 大春此刻有些懵，因为他从没想过，赚钱可以这么简单，几个竹圈就能卖三十铜板，关键是卖了还能再卖。 就这小半会的功夫，他已经收了好几百文，这还不包括恩公和小草那边。 而被套走的货物却寥寥无几，加起来还不到一百文。 这简直就是捡钱！ 关键涌来的人群还越来越多。 “店家，这个也太难套了，那幅字放在最后面，怎么套啊！” “就是，太坑了！” “这不废话嘛，难道放在前面白送？” 现场嘈杂一片，有人不满，有人帮着说话。 林墨则是笑眯眯，“大家别急，多套套练练手，机会多多，就算被套走了也不怕，墨宝可远不止一件。” “……” “什么？墨宝不止一件？店家，还有什么？” 林墨呵呵道：“是什么暂时就不说了，等套中自然就知道了，本店只保证货真价实。” “并且还可以保证，比之前的劝学诗只好不差。” 人群眼睛都亮了。 比劝学诗只好不差？刚刚的劝学诗已经是绝品了，还有比这更好的？ 一时间，人群愈发疯狂，火爆程度超乎想象。 大春小草收钱收到手软。 事实早就证明，脑残粉的钱是最好赚的，这就是庄稼地里的韭菜，割不完，根本割不完。 因为人群太过踊跃，不多时，货摊上的货物便被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件，外加最后面两件。 其中一件就是那副字，另一件则是一把扇子。 人群这会都在拼命套这两件物品，虽然不知道扇子具体是什么，但能和那幅字放在一起，加上之前的话，所有人都相信，那就是另一件墨宝。 遗憾的是，暂时还没有人套中。 林墨都有些替这些人着急。 都特么什么手法，这么久还没套中，要不是之前套过的人太多，他都想把这两件物品往前挪挪。 这就跟抽奖一样，第一天出大奖，第二天的人才会更多，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随便写写就是。 可惜这些人不争气。 林墨打气道：“大家加把劲，天色不早了，本店快收摊了。” 正说着，一个圈圈飞了过来，总算套中了那副字。 “中了中了，我中了！” 中标的是名锦衣书生，前前后后起码买了几百个圈，一看就是脑残粉中的战斗鸡，这会中标，欣喜若狂。 四周人群也沸腾了，各种欢呼声。 林墨笑呵呵，大方的把那幅字递了过去，“恭喜这位公子，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从现在开始就归你了。” 锦衣公子如获至宝。 四周人群皆是羡慕不已。 林墨随即道：“好了诸位，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店家，日头还早呢！” “就是……” 有人套中人群都舍不得走了。 林墨呵呵道：“诸位见谅，货物已经套的差不多了，本店还得补货，抱歉抱歉，明天，明天赶早。” “大家放心，本店的镇店之宝多的是……。” 林墨其实也舍不得走，毕竟这么好的生意。 可惜没辙，货没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何况吊吊胃口更好，让子弹先飞一会，明天人更多。 人群不情不愿的散去。 大春小草看着空荡荡的摊位，还像是做梦一般。 林墨向着二人道：“还怔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摊，准备分钱。” “十两、十一两、十二两……” 发财了发财了！ 某个茶摊前，林墨正在清点收获，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一旁的大春小草更甚，满眼惊奇，这才多久，竟然就收获了将近十三两银子，这简直比抢还快。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哪见过这种赚钱速度，眼睛都直了。 “给！” 林墨拿出五两银子，递到二人面前，“这是你们的，别嫌少，不瞒你们，眼下我急需一笔银子，等攒够了，以后能多分你们一些……” 林墨也不问两人的成本，第一天就赚了这么多，三天二十两足够了，多给一些也无妨。 但大春小草显然都怔住了。 大春连忙道：“恩公，使不得，这些钱都是你赚的。” 小草也道：“林墨哥哥，我们的成本只要一两多，就算全卖出去，也最多不过二两，这太多了。” 两人坚决不收。 排除事先说好的分配，林墨还是他们的恩公，怎么能占恩公的便宜。 林墨笑眯眯，其实他也有几分试探之意。 初来乍到，不管做什么身边都要有人，这两个看着就不错。 当即道：“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拿着这些钱去进货，咱们的生意还得继续，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听到这话，二人这才收下银子。 “林墨哥哥放心，一会我们就去进货。” 兄妹二人看上去都很兴奋，毕竟这赚钱速度，跟抢没区别。 林墨点头，“等会我再给你们几幅字，明天一早你们直接开摊，不用等我，也不要怕被人套走……” 这么好的生意，浪费的时间那都是钱啊！ 林墨又交代了几句。 兄妹二人连连点头，干劲十足，之后便赶着去进货了。 林墨也起身，就说嘛！身为一名穿越者，怎么可能被区区几两银子难倒。 毛毛雨了！ 眼下银子到手，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当即他便直奔菜市。 茶摊另一角。 此时一名黑衣女子正冷着脸，看向身前两名男子问道：“如何？” 其中一人道：“回青鸾大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黑衣女子脸色越发难看，斥道：“都一个月了，还没找到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两名男子不敢反驳。 只道：“景朝终归不是我们的地盘，人手不够，要不把女帝陛下的画像……” 话没说完，黑衣女子目光便瞪了过去。 前者意识到口误，连忙闭嘴。 黑衣女子确定四下无人，这才道：“绝对不行，画像一旦公布，陛下的身份便暴露无疑，陛下离宫一个月，各方早就起疑，若失踪的消息再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找！继续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陛下。” …… ------------ 第6章 新玩法 林家村。 日头渐渐西去，外出的村民陆续回来，不少等候的妇人孩童聚集在村口。 林墨提着一堆东西下车，各种肉菜、烧鸡，和一些生活用品。 村民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 “哟！林二郎，买了这么多东西呢！要花不少银子吧？” “呵呵，没多少。” 林墨笑着打了声招呼，径直朝家走去。 “林家二郎这是怎么了？不想着还钱，竟然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哪来的银子？” “呵！赵四昨天不是给了他二两嘛！” “二两够这么挥霍几回的，欠的银子不还了？” “反正还不上，也许……” “没错！赵四不是说了嘛，只要三娘跟他走，还能再给五两。” “那不是把三娘往火坑里推嘛。” “就是！忒没良心了，这些日子要不是三娘，哪还有他林二郎。” “也不能这么说，自从三娘进了林家，大郎和林大娘便先后出事，二郎也差点去了……” “……” 村民们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嫂子！” 回到家，林墨发现嫂子不在，也没在意，许是挖野菜去了。 先做饭再说！ 作为一名合格的单身狗，烧饭什么的自然是必备技能，当即他便开始生火淘米，洗菜切菜。 不多时，一盘小炒肉，一条清蒸鲈鱼，以及切好的烧鸡和一碗蛋花汤便搞定，三菜一汤上桌，顿时满屋飘香。 “不错！” 林墨很满意。 三娘这时也恰好回来，看似有些疲惫，脸色也不太好看，尤其是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美眸仿佛都一下子失去了神采。 “嫂子，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上，林墨狼吞虎咽，这身体完全没油水，荒的不行，也就没啥形象不形象的了。 反观三娘，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嫂子，你怎么不吃？” 三娘没说话，咬着唇瓣，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些铜钱，推到林墨面前。 林墨怔了一下，买粮食剩下的银子三娘早就给他了，眼下这些银子…… 感情这么晚回来是去赚银子了？ 为了还债？ 既然如此，看到自己这么大吃大喝，还把银子给自己？ 林墨嘴角玩味，故意道：“嫂子，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回来的路上村民就在嘀嘀咕咕，林墨哪能不知道。 何况这事不用人说，欠了这么多银子还在大吃大喝，哪像是要还钱的。 既然不还那怎么办？自然是卖嫂子呗！ 三娘一进门，那神情林墨便门清。 三娘眼圈泛红，但却极力压制着，道：“欠钱的是我，我还没正式进林家的门，只要我走了，赵四不能拿二郎怎么样。” “二郎放心，我会定时送钱来，二郎只管好好读书……” 走？为了躲避赵四？ 还好，不会傻乎乎地等着被小叔子卖。 不过，送银子是几个意思？ 都走了，都认定小叔子不管自己了，还给小叔子送银子？ 古代妹子都这么傻嘛？还是自己捡到宝了？ 林墨嘴角上扬，随即自怀中掏出一把银子，今天赚的加上三娘给的，除去买菜还剩八两多，因为都是碎银子，看上去还不少。 三娘话说一半，等看到桌上的银子，脸色顿时变了。 “二郎，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你该不会……” 她脸上满是慌乱，明显是怕林墨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一边还不忘捂着银子，似是怕被人看到，从而揭穿林墨的罪行。 林墨好笑，“嫂子，我就一文弱书生，能干什么坏事？” “放心，这些都是光明正大赚的……” 要不说古代妹子好忽悠，林墨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三娘便深信不疑。 这要是搁后世，还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对！后世的小仙女们，只要有钱，哪管你怎么来的。 “二郎有本事了，不过……”三娘明显松了口气，可看到桌上的饭菜，还是有些心疼。 林墨笑道：“嫂子放心，欠的银子我都记着，肯定没问题。” “来！先吃饭，试试我的手艺。” 林墨给她碗里夹了一堆菜。 三娘连连说够了，一边试着尝了一口，美眸也不禁一亮。 这顿饭林墨吃得肚皮圆滚。 三娘也吃了不少，本来她很节制，还想留着明天，但林墨拼命给她夹菜，还说隔夜菜不能留，吃不完就倒，所以…… 许是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这一晚，三娘很开心，晚上也睡得格外踏实，等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赶紧起床，慌慌忙忙准备做饭，却发现，林墨早已经在厨房。 “嫂子，早！” “饭已经好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瘦肉粥，外加鸡蛋葱油饼，香喷喷的，让人食指大动。 三娘想说什么，昨晚和今早的饭都是二郎做的，身为嫂子应该照顾二郎，而且母亲说过要节俭。 不过，林墨先开口了，“嫂子，一会我去城里，中午应该不回来，你别再出去做工了，咱们欠的银子，今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看着小叔子离去的背影，三娘呆呆的，轻轻咬了一口鸡蛋饼，明眸再次一亮。 …… “大家别急，人人都有机会……” 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一片。 小摊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大春小草忙得不可开交。 实在是人群的热情超乎想象。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足准备，昨晚补了大量货物，今天故意早点出摊，生怕耽搁了赚钱机会。 可谁能想到，还没出摊，便有不少人在等候，一个个迫不及待。 可不得手忙脚乱。 林墨赶到时，兄妹二人一个负责维持秩序，一个负责收钱，忙得团团转，而摊位前则里三层外三层，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林墨乐开了花，这可都是银子啊！ 小草则如同看到了救星，“林墨哥哥，你终于来了！” 大春也松了口气。 林墨向着二人笑笑，转头看向人群道：“诸位，一个个来，莫急！” “本店说过，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虽然不多，但还有那么几件，所以大家放心，人人都有机会。” “另外，昨天有人说墨宝放在最后面太难套，所以今天，会有一个新玩法。” …… ------------ 第7章 说假一赔十就假一赔十 “什么新玩法？” 人群看似都来了兴趣。 林墨呵呵道：“简单，墨宝依旧放在最后面，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能否套中全凭本事。” “但，除此之外，前面这些货物中，有个别藏着奖券，若能套中，同样也能兑换墨宝一副……” 人都喜欢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能中奖，不然后世的彩票事业也不会这么发达，之前墨宝放那么远，难度太大，部分人犹豫不决。 这会不一样了，前面相对好套，都想着万一中奖了呢，所以…… 一时间，人群更加踊跃。 小摊对面的酒楼。 苏小小一身男装，口中嘟哝道：“一个小小货摊，搞这么多花样，果然无奸不商。” 说完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向着身旁带着面纱的江初月嘿嘿一笑，“初月姐，你别误会，我没说你……” 江初月莞尔，白了她一眼。 其实两人来了有一会，确切的说，昨天就来过，只是林墨已经收摊，没见着，但两人却得知了那首劝学诗。 故而，决定再来看看。 却不成想，场面如此火爆，低调行事，两人并未靠近。 “中了中了……” 这时，小摊前传来一阵欢呼。 酒楼食客无不好奇，还有人去打听，没一会来报，“有人中奖券了，换了一幅墨宝，又是一首未问世的新作。” “哦？是何诗作，快快念来！” “朝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 “男儿当自强。” “……” “好！好一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不得了不得了，沈文杰对科举志在必得。” “不错！沈文杰志向远大，此诗一直未问世，多半是还没有高中……” 这诗一出，偌大的酒楼一片沸腾，各种夸赞的声音。 江初月明眸之中也浮现一抹不可思议。 就连一向不屑的苏小小，此刻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想不到这个沈文杰竟然真有点东西，先是一首劝学诗，如今又是……” “可恶，以前怎么没发现。” 江初月眼中也露出疑惑神色。 是啊！沈文杰虽被誉为越州第一才子，但之前的诗好则好矣，可相比这两首，明显差了不少。 别看这两首诗用词简单直白，但意义非凡，必定经久传唱。 “初月姐，这家伙这么厉害，那几天后的诗社比试怎么办？你可有信心？” 江初月脸上露出担忧神色。 之前的沈文杰就让她压力极大，如今出了这两首诗，那已经不是压力的问题了。 街面上。 随着又一首佳作传开，涌来的人群也越来越多，整个街头都是水泄不通。 苏小小那叫一个郁闷。 因为她也想去凑个热闹，可这么多人，挤都挤不进去，别说套圈了。 相比之下，林墨自然乐开了花，开玩笑，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的进来，能不开心嘛。 不过忙也是真忙，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到半下午，昨天进的货又被套的差不多了，三人也饿得肚子咕咕叫，林墨这才道：“诸位，今天到此为止……” “怎么又结束了，店家，还早得很呢！” “就是！” “……” “抱歉抱歉，赶着补货，大家明天早点来，墨宝所剩不多了，能否套中就看各位的运气了……” 人群不情不愿的散去。 林墨则吩咐大春小草收摊准备走人。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店家，你这真有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 林墨头也没抬，“那是自然，本店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那给本公子来几个圈。” “对不起！小店已经收摊，请明天赶早。” 来人正是江初月和苏小小，后者道：“本公子很快，耽误不了你多久。” “实在抱歉，这是本店的规矩，收摊后概不营业。” 有了银子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 林墨感觉自己飘了，不过无所谓，今天大赚，一个客户而已，毛毛雨了。 苏小小眼角跳了跳，道：“本公子可以加钱。” “呵呵，这不是钱的问题……” “一两银子一个圈。” 呃？ 林墨张大嘴，这才抬头看向二人，感情传说中的二世祖来了？ 下一刻，他满脸堆笑，“原来是贵客临门，不知公子要多少个圈？” 两人明显僵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林墨变脸比翻书还快，苏小小呵了一声，故意道：“不会坏了店家的规矩吧？” 林墨呵呵道：“公子说笑了，规矩都是给没实力的人定的，公子多财多亿，岂能被规矩约束。” 无耻！ 苏小小暗骂一声。 江初月眼中也露出古怪神色。 林墨可不管这些，继续道：“公子要不要先来几百个圈练练手？” “……”奸商！本小姐长得像冤大头嘛？苏小小银牙隐隐作响，口中却道：“你这摊上不就只剩一件墨宝了嘛！来一个足矣。” ？？ 一个？你特么搁这玩呢？没钱装什么13。 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林墨随手递了个圈过去，便懒得理会，下一刻，圈圈从他头顶飞过，不偏不倚，正中最后面一把折扇。 艹！这么准？ 苏小小一脸得意，略带挑衅模样。 林墨虽然有些诧异，但自然无所谓，递上扇子道：“恭喜恭喜！公子果然不同凡响，拿好了，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归你了……” 苏小小毫不客气，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脸色也随之变了，“混蛋！你这是假的。” 林墨脸不红心不跳，淡定道：“客官，话可不能乱说，这就是越州第一才子的墨宝……” 苏小小怒道：“还敢狡辩，这根本就不是沈文杰的笔迹。” 原来是个识货的。 林墨想说：沈文杰是你们说的，哥可没说， 不过，他才懒得解释，玩的就是擦边，当即道：“笔迹是会变的，不信公子可以去求证。” 说着他便要走人。 苏小小自然不答应。 林墨道：“罢了！本店要收摊，没时间和你纠缠，大春，再给这位客官九把扇子。” 苏小小抱着一堆扇子满头问号，这是几个意思？ 江初月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林墨道：“本店童叟无欺，说假一赔十就假一赔十，大春，收摊！” 苏小小：…… 江初月：…… ------------ 第8章 这奸商该不会跑路吧？ 还是昨天的茶摊。 大春和小草双眼放光，林墨嘴也笑歪了，收入清点完毕，一共卖了二十四两多，将近二十五两。 比昨天足足多了一倍。 要知道，这可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结果一天就搞定了。 大春小草恍如梦中。 林墨也爽歪歪，加上昨天八两多，一起有三十三两，还债什么的，毛毛雨了。 当即他拿出十两，推给了大春小草。 大春连忙道：“公子，千万使不得……” 因为林墨不喜欢恩公这个称呼，大春便改称公子，但还是毕恭毕敬，依旧把林墨当恩人看待。 “让你收着就收着，而且这些银子不全是给你们的，还得进货。” “公子，还进货？刚刚……” 大春虽然憨憨的，但东西真假还是知道的，开玩笑，林墨当着他们的面写的，能不知道。 只是他们不懂诗词，也就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但有一点，刚刚已经被人识破，再继续下去只怕…… 小草也担心道：“林墨哥哥，要是他们真去求证怎么办？” 刚刚人群虽然散了，但依旧还有不少，事情必然很快传开，一旦坐实是假的，那…… 然而，林墨完全不在意，“放心，没事，说不定明天生意更好。” 求证？ 林墨表示，利用对方的名气那是给对方贴金，要不是急着还债，这好事哪能轮到对方，这可都是华夏五千年的文化精髓。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每副墨宝他都做了一些手脚。 “另外你们记住，咱们的墨宝都是越州第一才子的，从未说过是沈文杰的，明白？” 大春有些懵。 但小草机灵，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 …… “太可恶了，这个奸商，搞了半天竟然是假的，而且还敢戏弄本小姐，简直岂有此理……” 另一头，苏小小咬牙切齿。 江初月则看着那些扇子，美眸中尽是震撼神色。 “初月姐，你干嘛拦着我，这样的奸商就不能让他好过。” 江初月道：“算了！事情不是已经传开了嘛！” “可这样也太便宜他了。” 苏小小满脸不忿，“要不是看在那小姑娘的面上，本小姐定要他好看，不过还好，沈文杰肯定饶不了他，还有那些被骗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江初月道：“那可未必。” 呃？ 苏小小露出不解 江初月反问：“你觉得沈文杰知道后会怎么做？” 苏小小想也没想，脱口道：“当然是兴师问罪。” 被人冒充，她这么想也很正常，但江初月却摇了摇头，“若只是普通诗作，自然如此。” “可现今流出的作品，每一首都非比寻常。” 苏小小先是一怔，转而明眸瞪大，“初月姐的意思是说，沈文杰会承认这些诗作是他的？” 江初月摇头道：“多半不会，沈文杰惜名，若被揭穿，面子挂不住。” “但，只怕也不会否认。” 这？ 苏小小神情一僵。 江初月继续道：“已经两天了，沈文杰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就算他不知道，他的那些同窗好友，以及海棠诗社的人呢？” “可是，他可曾有半点动静？” 苏小小怔了一下，“不承认、不否认、不作为，让人群自己去猜，这不就等于默认了嘛？” “好啊！就说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无耻……” 苏小小满脸鄙夷。 江初月笑笑，口中呢喃道：“有一点，如果这些诗不是沈文杰写的，那么，会是谁写的呢？” 苏小小原本还有些气恼，听闻这话，顿时也来了兴趣。 “看！这句，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 江初月说着递上一把扇子，只见上面写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还有这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共十把扇子，但只有两把写了字，其余都是空的。 可就是这两把，已经让江初月惊为天人，也让她无比确信，这绝对不是沈文杰能够写出来的。 苏小小之前压根没仔细看这些扇子，此刻明眸大亮，“好！好一个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句太霸气了，我喜欢！” “另一句意境更绝，如梦如幻，试想一下，仲夏之夜，泛舟湖上，醉后迷迷糊糊分不清天和水，看着身下的星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江初月露出向往神色，有些陶醉。 苏小小深以为然，随即道：“为什么都只有两句？” 江初月道：“或许是这样的佳句太难得了吧！不过，两句便足矣。” 苏小小眼珠一转，突然道：“初月姐，若是我们把这个人找出来，那诗社比试岂不是赢定了？” …… 林家村。 相比往日，今天村口聚集的人更多，因为出了一则大新闻。 “真的假的？林二郎做生意赚大钱了？” “那可不，我家那位在鸿运酒楼当跑堂，亲眼所见，林二郎和人合伙摆摊，生意可火爆了。” “……” 村民们叽叽喳喳，这可是大事件。 林墨刚进村，哪知道这些，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异常，人群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也格外热情。 他心中了然，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和以往一样打着招呼。 “呦！是二郎回来了，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刚到家门口，隔壁张嫂恰巧走了出来。 张嫂约莫二十六七，是个寡妇，独自带个女儿，样貌姣好，体态丰腴。 林墨笑着说了声是。 张嫂又道：“想我刚嫁来时，二郎还只有这般高，没成想，一转眼就成了英俊儿郎，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林墨呵呵笑着，想说还早。 张嫂却问：“二郎，你觉得我们家喜儿怎么样？” ？？几个意思？ 林墨满头问号，喜儿就是张嫂的女儿，才十岁，对方该不会…… 果不其然！ 林墨吓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张嫂说笑了，喜儿还这么小……” 张嫂道：“眼下是小了些，但再过两年就不小了，这两年，嫂子也可以先……” 她说着露出一丝难为情，带着几分羞涩。 林墨：？？ …… ------------ 第9章 不是什么馅的饺子都吃 好半天，林墨才反应过来，张大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古人都这么开放的嘛？母女通杀？ 我滴个乖乖！ 林墨直呼受不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想说：张嫂啊！我虽然喜欢吃饺子，但不是什么馅都吃的。 而且，这也太劲爆了，过不了审啊！ 张嫂也不知是太难为情，还是看林墨呆呆的样子误会了什么，脸颊泛红，道：“二……二郎回头想想，再就是另外一件事。” 啊？还有事？ 林墨正想开口。 张嫂先道：“有关三娘的，自从三娘来到你们家，大郎和林大娘先后出事，二郎也差点……” “村里人都在传，说三娘是扫把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二郎要小心，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趁着这次……” 话说一半，张嫂突然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何时三娘回来了。 张嫂略显尴尬，连忙改口，“是三娘回来了，你们聊，我先回屋了。” 张嫂其实不算坏，说这番话也不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和女儿屯位置，更多还是古代封建迷信。 这段时间村里没少传。 三娘估摸着也听到不少，此刻一言不发，径直回了屋。 林墨好笑，算了！先做饭再说。 晚饭依旧很丰盛，一条红烧鲫鱼，一盘回锅肉，还有一个素菜和一碗猪肝汤，满屋飘香。 不过，三娘毫无兴趣，情绪低落。 林墨笑笑，边给她夹菜边道：“嫂子，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三娘咬着粉唇，道：“也许他们没有胡说，二郎，要不我还是离开……” “不行！” 林墨直接打断，开什么玩笑？离开？饺子还吃不吃了？ 呸呸呸！这不是关键，“嫂子，别听他们瞎说，哪有什么扫把星。” 三娘估计没想到小叔子反应这么大，心头一暖，但还是有些担心，“可大家都这么说，万一……” “没有万一。” 林墨道，“就算嫂子真是扫把星，我不也好好的嘛，这说明我命硬，不怕克。” “以后不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嫂子一天是林家媳妇，一辈子都是，没人会赶你走，也没人能赶你走，我第一个不答应。” “至于那些闲话，别搭理，等咱们赚了钱，就搬城里去。” 三娘可能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叔子这么强势，虽然有些凶，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暖暖的，轻轻“嗯”了一声，还偷瞄了小叔子一眼。 林墨见状好笑，明明是这么能打的一个人，却…… 只能感叹，这个时代妹子从小的观念就不一样，也好，要不然这么漂亮这么能打的嫂子早跑了，上哪找去。 “嫂子，吃饭了，尝尝这个。” “二郎，是不是太浪费了，就算二郎现在能赚钱，也该攒着读书。” “嫂子放心，我知道的。” “……” 可能是林墨的强势，那种被呵护的感觉，三娘的心情好转，刷碗时，隐隐还在哼着什么。 第二天，精神也格外好，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准备给小叔子做早饭。 昨天和前晚都是小叔子做的，这怎么行，小叔子可是读书人，怎么能下厨，所以…… 没一会，林墨也起来了。 没有电脑手机，早睡早起，别说，这样的作息，加上伙食的改善，身体感觉舒服多的。 空气好像都是甜的。 这时，厨房传来一阵咳嗽声，浓烟弥漫，林墨走进一看，只见三娘正在灶台前烧火，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 不仅如此，一张俏脸也被熏得像只大花猫。 察觉林墨到来，她连忙抬头，一对明亮的大眼睛配合着那花猫般的俏脸，显得分外灵动。 林墨见状忍不住咧嘴一笑。 三娘则有些糗，还有些自责，向着林墨道：“二郎，我是不是很笨？烧饭都学不好……” 正说着，赵四的声音突然传来，“林二郎，在不在？” 听到这声音，三娘顿时握紧了烧火棍。 林墨示意她别急，而后便出了厨房。 赵四今天带了不少跟班，足有七八个，不过当看到三娘提着烧火棍出来时，明显还是有些虚。 一脸讪笑道：“三娘早！” 三娘自然不搭理他，握着烧火棍直指赵四道：“三天期限还没有到，你们又跑到干什么？” 赵四连忙道：“三娘莫误会，我没有恶意。” 说着他转头看向林墨，正色道：“林二郎，听说你这两天大吃大喝，那二两银子花完了吧！” “三天期限只剩最后一天，本公子提前来，是不忍心三娘跟着你吃苦，看在三娘的面上，本公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同意三娘跟本公子走，本公子再多给你十两，如何？” 说着这家伙还朝三娘笑了笑，一脸讨好之意。 不得不说，这家伙此刻一点也不像二世祖，反倒像个痴情种子。 可惜，三娘根本不搭理他，目光看向林墨。 林墨呵了一声，“多谢赵四公子的好意，不过，我嫂子我自己会照顾，用不着外人操心。” “对了！既然来了，那就把账一并了结吧！” 赵四看着手中的银子满是诧异，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仅仅两天，林墨竟然就凑足了这么多银子。 他满是不可思议，还有不甘。 但却没辙，最后只能交出借据，灰溜溜地走了。 三娘也终于松了口气。 毕竟不欠人钱了。 林墨笑笑道：“嫂子，发现了没有？” 三娘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林墨。 林墨道：“他们怕你！” 不光赵四，还有他身边的跟班，明显被三娘打怕了。 “你虽然不会烧饭，但是会打架，打架可比烧饭有用多了，所以，以后我养你，你保护我，咱们这样也算天作之合吧！” 三娘俏脸像个大花猫，看不出什么表情，之后又低头进了厨房。 几个意思？ 林墨一头雾水，都不给点反应的嘛？难道是因为失忆的缘故？ 然而他并不知道，三娘虽然低着头，但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俏脸也烫的厉害，走进厨房才敢抬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带着一抹羞涩。 …… ------------ 第10章 正经人谁爱读书啊！ 早饭最终还是林墨做的，三娘似乎接受了小叔子的说法，而且，小叔子做的饭真的好香，所以咯…… 吃过饭后，林墨便赶着进城。 得尽快搬到城里去，不然天天这么来回，太折腾了！ 林墨暗自寻思。 这时，驴车路过一个村庄，前方出现一队衙役，还押着几名男子，旁边有不少妇人哭哭啼啼。 “又来抓徭役了，何时是个头啊！” “怕是还远着呢！听说朝廷又要新开矿洞，还要不少人。” 众人忧心忡忡。 这个时代百姓要服徭役，没工钱不说，死了都白死，就像前身大哥。 林墨有些发毛。 看着那些哭泣的妇人，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抓时三娘的样子。 MMP！不行，这个世道太没安全感了，得想办法免除徭役才行。 读书？ 其实三娘一直有提这事，说是前身大哥在世时束脩都交了，也就是学费，结果人没了，这束脩不能白教，所以嘱咐林墨去读书。 林墨嘴上答应，但其实压根没当一回事。 正经人谁爱读书啊！ 都穿越了，那就更不可能了，搞钱不香嘛。 可如今看来，光搞钱还真不行，因为考中秀才就能免除徭役，而搞钱，没人脉都没地方塞。 …… 酒楼内。 江初月和苏小小很早就来了，看着远处人潮汹涌的小摊，苏小小很是不爽，“见鬼了，怎么人气一点没见少？” 也有其它食客好奇，“不是说墨宝是假的嘛，怎么还这么多人。” “呵！假的？那些诗谁能写得出来？” “没错！每一首都是经典，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是说笔迹不对吗？” “笔迹这东西，状态不同感觉就不同，谁知道，那货郎不是让对方去求证嘛，也不见有反应。”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真有人去问沈文杰了。” “哦？那沈文杰怎么说？” “还用问，这么久了，沈文杰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真有人冒充，他必然早就跳出来了。” “就是！” “……” 人群议论纷纷。 苏小小则是骂了一声无耻，“初月姐，果然被你说中了。” 江初月笑笑，眼中并没有太多意外。 这时，丫鬟春兰走了上来，向着江初月道：“小姐，已经打听到了。” 哦？ 苏小小明眸一亮，没等江初月开口便连忙道：“快说说！” 春兰不敢怠慢，回道：“那对兄妹就住在城里，很普通，之前也只是卖些杂货，直到前天……” “至于另一人，是林家村人，名叫林墨，也很普通，并没有上过学堂。” 两人闻言都不禁皱起眉头，三个没进过学堂的人，手里竟然有这么多经典诗词，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江初月问道：“除了他们，他们身边的人可有发现？” 春兰摇摇头，“大春小草一直相依为命，能吃饱饭都不容易，身边几乎没有读书人。” “至于林墨，倒是有个哥哥，之前在镜湖书院读书。” 苏小小眼睛一亮，“镜湖书院？那可是越州有名的书院，难道是他哥哥写的？” 江初月也问：“他哥哥叫什么，才华如何？” 春兰道：“回小姐，他哥哥叫林白，才华应该不怎么样，聪少在镜湖书院都没听过这个人，而且也不可能是他，因为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过世了。” “奇了怪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苏小小明显失去了耐心，道：“管他那么多，直接问就完了。” 春兰道：“苏……苏公子，那个货郎今天没来。” 呃？ 苏小小怔了一下，“这奸商，该不会真跑了吧？” 林墨自然不会跑路，只不过这会，他来到了镜湖书院。 摊位那边有大春小草顶着，不急，倒是书院这边，前身大哥休学都一个月了，还不知能不能顶替，先来摸个底。 镜湖书院。 因镜湖而得名，镜湖乃越州名胜之地，自古便是无数文人墨客的留恋之所，围绕湖泊四周修建了不少楼宇，很是繁华。 镜湖书院则处于相对僻静的一角。 不过此刻，这里却围满人，熙熙攘攘的一片。 “什么状况？” 林墨有些懵，书院不是都很安静的嘛，这么喧哗算几个意思。 “还不是因为沈文杰……” 一旁，有书童模样的少年埋汰道。 原来沈文杰也曾是镜湖书院的一员，虽然之后去了临安，如今回来算是故地重游，只是他这一回来，那些脑残粉…… 好家伙！还真就大明星，出个门都要交通管制。 林墨无力吐槽，当即便准备朝书院走去。 书童少年道：“你就这么进去？” 林墨道：“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书院门口有学子把守，除了书院学子，其它人一律不让进，你连件儒服都没穿，想都别想。” 艹！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林墨有些不信邪，上前一看，果不其然，不少人试图进入，但都被拦了下来。 MMP！这些个脑残粉，还真是到哪都遭人厌。 难道要改天再来？林墨有些不爽，不过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眸光微微一亮。 “学长，我是来办入学的，让我进去。” “我是来给我家公子送东西的。” “……” 书院门口，闹哄哄的一团，不少人试图进入其中，但毫无例外都被拦下。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吵吵什么，都给我闭嘴。” 伴随着声音，林墨踏步走了过来，身上也换了一套崭新的儒生服，卖相没的说，确实像个书生。 人群不明所以，目光纷纷看来。 林墨继续道：“书院重地，成何体统，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这是仰慕沈文杰吗？你们这是在给他抹黑。”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甚至不少人露出愧疚神色。 林墨转头又看向守卫的书院学子，“几位学弟辛苦了。” “学长言重了。” 几名学子面露恭敬，并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至于这个学长究竟是谁，有没有人认识，根本没人关心，更没人查验。 林墨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镜湖书院。 人群中，之前的书童少年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 ------------ 第11章 还真敢认，这下有好戏看了 相比书院外，书院内却是空荡荡的，人毛都没看到一个。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书院学子都去讲堂向沈文杰取经了。 大概类似于杰出校友回校，开设的公开课。 林墨无语。 一个才子而已，都还没高中，至于嘛！ 之后他又询问刘夫子所在，刘夫子是林大郎的夫子，能否顶替还得看他。 可随后被告知，刘夫子也在讲堂。 没辙！林墨只能朝讲堂而去。 尚未靠近，远远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等近前，这才发现，讲堂外的空地上站满了书院学子。 再往前的台阶上，是一名身形修长的青年。 这就是沈文杰？也就一般般嘛。 虽然利用对方的名气赚了不少，但其实林墨压根不知道对方长啥样。 现场气氛火热，时而传来喝彩。 当然，也有例外。 不远处一名锦衣青年，此刻脸上便满是不屑，口中呵道：“神气个屁，不就会写两首诗嘛！真以为金榜题名了呢！” “陆兄，这可不仅仅是会，听说监院都喜欢他那首劝学诗，还准备把那首诗刻在书院，用来提醒学子。” “没错！还有那首男儿当自强，监院也非常看好。” “……” 劝学诗？男儿当自强？ 林墨眼神玩味，故意插了一句：“不是说假的嘛？” “多半是谣传，谁能冒充沈文杰写出这样的诗？退一步说，有这样的文才，何故要冒充？” 锦衣青年不答应了，道：“那可未必，这样的诗作之前为何没有发表？偏偏被几个小贩曝光？” 这是个对沈文杰有意见的，林墨笑着附和了一句，“兄台所言甚是。” 被认同，锦衣青年顿时看来，“兄台也这么认为？” 林墨呵呵道：“诗作真假先不论，但沈文杰张扬过头肯定没跑。” “没错！知道的人知道他是个秀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新科状元呢！” “兄台高见，在下陆少聪，未请教？” 陆少聪难得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当即自报家门。 “林墨！” “原来是林兄……” 两个自来熟，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而前方，沈文杰也说的差不多了，什么取经，其实就是吹牛皮，说说在临安的见闻，和一些勉励的话。 “学长，有人传那几首诗是假的，不是学长所作，不知学长怎么看？是否当众澄清一下？” “那些人可恶，敢污蔑学长，学长该好好打他们的脸，让他们闭嘴。”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嚷道。 还有不少声音附和。 沈文杰面色有些不自然，不过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道：“诸位学弟，既然是谣传，别理会便可，而且，不管是谁写的，只要有意义，能够激励大家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说的可谓极有水平，像是承认了又像是没承认。 说谣传，潜意识就是承认了，但随后又说不管是谁写的，给这话又加了一重保障。 主打一个不明确表态，让你们自己去猜。 但听到粉丝耳中，无疑等于承认了。 林墨都不得不给他点个赞。 人群也在喝彩。 陆少聪却看似有些不爽，叫嚷道：“那可不行，学长视名利如粪土，我们却容不得他人污蔑学长。” “对！我们不答应。” 不少脑残粉附和着，群情激昂。 林墨眼神玩味，有意思，这个陆少聪似乎在逼沈文杰表态，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而且这个家伙明显不待见对方。 沈文杰面色有些僵硬，顿了顿道：“多谢诸位学弟抬爱，不过，人活一世，是非难免，不管好的坏的，沈某都受之，诸位学弟大可不必如此。” “商人借机炒作，别有用心者背后中伤，大家越在意他们越得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 好家伙！ 林墨直呼好家伙，这太极打的，绝！ 这话就等于说，商人在利用他的墨宝赚钱，他不表态，是不想让商人趁机敛财。 他明明没表态，但其实已经表态了，可要说他表态了，又什么都没说。 而且还有个别有用心者，就算真如何，他也能一推二五六。 才子就是不一样，滴水不漏。 林墨想着要不要添一把火。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文杰顾虑得太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商人谋利无可厚非，由他们去吧！” “监院来了！” 一众学子连忙行礼。 镜湖书院监院陈上青，年过百半，两鬓斑白，但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此刻正跨步而来。 沈文杰不敢怠慢，恭敬行礼：“见过监院！” “不错！” 陈上青脸上露出赞赏神色，“你来的正好，老夫有事正想和你商议，那首劝学诗非常不错，老夫准备把它刻在书院讲堂，时刻激励学子。” “所以希望你亲自执笔，再交由石匠刻录，你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下面不少学子都在欢呼。 林墨眼睛也是一亮。 沈文杰之前一直在打太极，这下没法打了吧！ 确实！沈文杰此刻面色明显有些僵硬，监院开口，没法拒绝，除非否认这些诗作，可…… 终于，他开口道：“学生莫敢不从。” “好！” 陈上青爽朗大笑，“如此甚好，也让这些学子以你为榜样。” 之后二人又说了几句，便一同离去，一场公开课到此就结束了。 人群也陆续散去。 陆少聪却呵了一声，“还真敢认，这下有好戏看了。” 林墨略显诧异，陆少聪好像认定沈文杰有鬼，可对方怎么知道？这玩意是自己的杰作，除了大春小草没人知道。 当即试探道：“陆兄莫非知道什么内幕？” 陆少聪笑笑道：“直觉，因为他一直在回避。” 好吧！确实有些可疑，不过就因为这？ 林墨还想再问。 这时，一名夫子恰好走了出来，正是刘夫子刘山河，林墨虽然没来过书院，却认得刘夫子，当即连忙上前，“见过刘夫子。” 同时道明来意。 刘山河道：“你就是林墨？林白的弟弟？我听你大哥说起过你……” 陆少聪原本准备撤了，突然听到这话，眼眸微微一亮。 …… ------------ 第12章 不仅如此，明天还要涨价 刘夫子人很好，入学的事很顺利。 得知林大郎的遭遇后，还安慰了林墨几句。 其实，对于兄弟二人的情况他早就有所了解，一个在书院读书，一个在家跟着学，这在他看来，是非常好的品质。 连带着对林墨也非常照顾。 还嘱咐林墨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而林墨也装乖宝宝，且为了以后逃课做准备，还诉说了家里的困难，可能会时不时…… 刘夫子表示理解，说只要想读书，不管在不在课堂都一样，但却嘱咐一定不要荒废功课，有时间尽量来书院。 双方就这样建立了友好关系。 林墨心情畅快，转头便准备走人，随后发现，陆少聪竟然还在原地。 “陆兄还没走？” “呵呵！正准备走，林兄呢？” 林墨道：“这就走！” 陆少聪道：“那巧了，一起！” “对了，还不知林兄何方人士，家住何处……” 书院外，此时依旧聚集着不少人，不过相比之前，倒是没那么喧哗了，试图混入书院的人也少了。 守卫学子都轻松了不少。 这时，二人从书院走了出来，守卫弟子向着林墨客气问候，“见过学长！” 学长？ 陆少聪怔了一下，这不是才刚来办入学的嘛？ “学弟们辛苦了。” 林墨淡定的说了一句，之后又和陆少聪招呼了一声，便径直离去。 “少爷，你和那人认识？”这时，一名书童迎了上来，向着陆少聪问道。 听出话音，陆少聪反问：“怎么？你也认识？” 书童道：“也不算认识，不过刚刚……” 陆少聪眼睛大亮，脸上满是惊奇神色。 在书院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午时。 林墨换了件衣服，穿着儒生服摆摊太显眼了，之后他又买了不少吃食，这两天，三人就没好好吃过午饭。 一切搞定这才直奔摊位。 而此时，摊位前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只因为镜湖书院内的一切已经传开，沈文杰应承监院就等于承认了一切，虽然他也说商人借机炒作，但是人群压根不在乎。 三十个铜板就能换十次机会，这算炒作嘛？ 就算是，他们也想试一试。 更何况，那些诗可是连陈监院都极为看好的，要刻录在书院，之前套中的幸运儿，手中墨宝早已翻了不知多少倍。 可想而知。 人群的热情超乎想象。 而大春小草也忙的不可开交，好在有两天的经验，两人忙则忙矣，但并不乱。 并且，他们按林白的吩咐，在摊位四周拉起了“警戒线”，除此之外，还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半大的孩子，帮忙收捡圈圈。 不错！小草果然机灵。 林墨笑眯眯。 茶摊前，此时已经收摊，大春小草正在干饭，还有小草找来的两个孩子，狼吞虎咽。 林墨一边清点收获一边道：“别急，不够再叫。” 两个孩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但干饭速度一点没减，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难得吃上一顿好的。 可不得使劲造。 林墨笑笑，拿出二两银子，准备给二人一人一两，想想，又觉得太多。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怕给的太多让二人产生某种错觉。 这时，其中一个孩子开口道：“小草姐，明天我们还来嘛？这饭菜太香了。” 另一个孩子也附和着。 小草有些不确定，她也是因为今天太忙，才临时找了两个帮手，目光看向林墨，见林墨点头，才道：“来！” 两个孩子顿时兴奋不已，工钱什么的压根没想过，主要是饭菜真香。 等二人吃饱走后，林墨才问起他们的情况。 和猜的差不多，都是平时和小草玩得好的玩伴，家里日子都不好过，饥一顿饱一顿。 小草可能怕林墨担心什么，连忙道：“林墨哥哥放心，他们不要工钱，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 林墨笑笑道：“那怎么行，既然来帮忙，就不能让人家白干，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至于工钱……” 他想了想，“你们来定！” 大春和小草在街面滚打滚爬，比他还熟，该给多少心里门清。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小草看似颇为兴奋，因为队伍壮大了，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林墨哥哥，明天我们是不是要扩大一些规模？” 以前三个人，如今又加了两个，在她看来自然要弄大一些。 可林墨却道：“不必！保持现状就行了。” “另外，从明天开始，难度提高，就说墨宝没两件了。” 啊？ 兄妹二人明显有些不解，外人不知道但他们却很清楚，那些墨宝都是林墨写的，根本不存在没有的问题。 林墨笑笑道：“照做就行了……” 套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打一开始林墨就没想过长做，也不现实，总不可能墨宝一直套不完，这不扯嘛！ 虽然可以换个名头，打出自己的名气，但若名气有了，还需要摆摊？ 所以，套圈不过是适逢其会，加上急着还债，临时搂钱罢了。 “公子，不套圈那我们做什么？” 大春有些不淡定了，套圈来钱这么快，在他看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说就不干就不干了？ 小草也有些担心，但目光却很坚定，道：“只要林墨哥哥不嫌弃，小草和哥哥愿意跟着林墨哥哥，林墨哥哥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大春傻乎乎的，似乎有些舍不得套圈，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林墨好笑，道：“别急，这是之后的事，眼下还得套，不仅如此，明天还要涨价。” “至于你们俩，既然愿意跟着我，那我自然不会让你们挨饿受冻……” 林墨一边说着一边也在寻思，接下来该干什么好，把后世的东西捣鼓出来？ 香水肥皂？还是玻璃白糖？ 现在身边就大春和小草两个值得信任的，另外还有两个孩子，就这些孩子能干啥？而且想要铺开，成本也大。 就现在那点家当…… 不过他一点不慌，身为一个穿越者，搞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好歹现在还有点本钱，不像之前一穷二白，毛毛雨了！ 林墨信心十足。 …… ------------ 第13章 这个女魔头，来个人收了她吧！ 镜湖南边的一座阁楼，坐在其中能够将整个镜湖尽收眼里。 身后的院落有假山流水，庭廊曲折，院子里开满了桃花，芳香怡人。 不时传来读书声。 进入院落的圆形拱墙上，写着两个大字，“桃园！” 江初月在酒楼待了一个上午，没看到人便回来了，此刻正在忙碌着。 苏小小也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湖面，道：“初月姐，咱们直接去林家村，看那个奸商能躲到哪去。” 江初月道：“理由呢？” 苏小小道：“他是个奸商，假借沈文杰之名……” “沈文杰不是已经承认了嘛？何况，就算是假的，你那一两银子买了这两把扇子，赚大了。” 这！ 苏小小一时语塞，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尤其是那句话，好像是挺赚的。 不过她口中还是道：“咱们不兴师问罪，就问问到底是谁写的总可以吧？” 江初月明眸闪烁，似乎也有些心动。 正在这时，阁楼下一个声音传来，“表姐表姐……” 没一会，陆少聪赶到了。 当看见苏小小时，他明显很忌惮，讪讪笑了笑，苏小小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不在学院好好读书……” 江初月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质问的味道，不像姐弟，反倒像是长辈和晚辈。 陆少聪却好像习以为常，道：“表姐，你不是差人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林白的吗？” “怎么？你认识？” “不！” 苏小小原本还来了一些兴趣，闻言顿时柳眉一竖。 陆少聪连忙告罪，“小小……姑娘恕罪，我虽然不认识林白，但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叫林墨的人……” 什么？ 江初月和苏小小眼睛都是一亮，一齐看向了陆少聪。 陆少聪有些发毛，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我现在敢肯定，表姐的推测是对的，那些诗根本不是沈文杰写的。” “今天在书院，沈文杰一直在回避，直到监院出面，没办法回避，而林墨，表情也不对，一直在看戏的样子。” 江初月皱眉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假冒沈文杰？” 陆少聪道：“他何止假冒沈文杰，他还假冒书院学长……” 陆少聪又把书院外的事说了一遍。 江初月满眼愕然。 苏小小则忍不住噗嗤一声，“好一个奸商，果然不是好东西，不过你们书院的人也太逊了吧！” 陆少聪不敢反驳，只得陪笑。 江初月道：“看来源头就是他了，只是，这些诗是谁写的？” 陆少聪道：“我之后特意了解过，又询问了一下书院同窗……，且这对兄弟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识字的都找不出几个……” “一个在学堂读书，一个在家自学？” 苏小小眼中露出诧异，试探道：“该不会是这个奸商写的吧？” 江初月道：“应该不太可能，这样的条件，还是自学……” 说着她又有些不确信，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办法弄到他的笔迹？” 陆少聪道：“可以试试！” 旋即他又嘿嘿一笑，“表姐，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今天学院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 “不行！” 江初月瞪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一码归一码，读书的事没得商量。” 陆少聪顿时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趣的样子。 江初月又道：“最多，月钱可以涨一点。” 陆少聪眼睛一亮，“那也行，先拿三百两。”说着他便直接伸手讨要。 江初月面色顿时一沉，“三百两，你还真敢要。” “表姐，三百两不多了，这可不光是月钱，我要帮你拿笔迹，不得好好跟人套交情？请人吃个饭喝点小酒什么的？” “然后看看戏听听曲，三百两根本不够花，总不能请人吃路边摊吧！而且……” 陆少聪喋喋不休。 江初月直皱眉头，“打住！三百两我给你，但必须拿到笔迹。” 陆少聪嘿嘿一笑，“表姐放心，绝对没问题。” 银票到手陆少聪一溜烟走了。 楼下，看着手中银票他乐开了花，不过口中却在埋汰，“造孽啊！想我堂堂陆家少爷，要点钱竟然这么难，这个女魔头，赶紧来个好人把她收了吧！” “初月姐，这样是不是多此一举？直接找上门岂不是更好？” 阁楼上，苏小小撇撇嘴。 江初月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打着沈文杰的名义，那大概是不想暴露，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再说。” 苏小小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口中嘟哝道：“这些诗，该不会真是那个奸商写的吧？” 奸商能写出这样的诗，苏小小确实很难接受的。 就如同林家村村民，也很难相信林家二郎，曾经那个木讷子，竟然能赚大钱。 昨天消息传开时，还有不少人怀疑，以为是谣言，可今天一早，赵四找上门的消息他们都听说了，林二郎竟然把钱还清了。 这才两天。 不仅如此，还有人专门去摊位前看了，那火爆场面。 整个林家村都轰动了，无不在议论这件事。 最直观的就是，等林墨回到家时，便发现自家门口围满了人，三娘被这些人簇拥着，一个个夸它怎么怎么有福气。 三娘哪招架的住这样的场面，只能木讷地点头，俏脸泛红，带着几分羞涩。 “是二郎回来了！” 看到林墨，这些人连忙打招呼，那叫一个热情。 三娘看到小叔子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林墨笑着回应，顺便拿出一些吃食给大伙分了。 这是他特意买了，昨天传开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农村都这样，有喜事就喜欢凑个热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闹哄了一阵也就散了。 当然，诸如“发达了别忘了嫂子”，“你小时候还吃过我奶水”，“有机会带带我家虎子”这类的话，肯定少不了。 林墨一一应下。 一直到所有人散去，三娘才迎了上来，“二……二郎，回来了！” 三娘好像有些不自然，可能是村民说了什么。 林墨会心一笑，提了提手中的东西，“嫂子，回家，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 ------------ 第14章 想要搞钱就必须抓住流量 镜湖书院。 一大早，讲堂内便传来朗朗书声。 为了给刘夫子留个好印象，林墨决定，第一天尽量不旷课。 加上三娘得知此事，天没亮就起床了，生怕耽搁了小叔子上学，所以，林墨此刻也坐在了学堂。 看着其它人摇头晃脑的读书，他有种走进历史博物馆的感觉。 再就是昏昏欲睡。 没办法，正经人谁喜欢读书啊！ 以前上学那会，他就是后排靠窗的那个，好在赶上高校扩招，勉强上了个野鸡大学，如今重活一世，没成想…… 算了！读吧！ 林墨硬着头皮读了两句，别说，好像没那么难，脑海中一些东西自动浮现。 前身是个书呆子，上不了学便越发珍惜，所以…… 刘夫子看了一圈，而后满意离去。 不过他前脚刚走，偌大的学堂瞬间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一个个吵翻了天。 ？？ 林墨一脸懵，感情都是装的啊？ 艹！还以为你们是禽兽，原来都是道友。 “听说了嘛！沈文杰的那些墨宝价格一路飙升，尤其是那首劝学诗。” “对！听说有人出五百两买走了。” “……” 四周一片惊呼。 林墨也张大了嘴，尼玛，五百两？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豪横的嘛？ 不过他也明白，劝学诗之所以能卖这么高，一大部分原因是被镜湖书院看中，要刻录在书院的。 那可是第一手稿，意义非同一般，被热捧也不奇怪。 就不知是哪个冤大头这么有钱，要是知道，好赖卖他个几百首。 众人的话题五花八门，前面还在说劝学诗，后面又不知跑哪个频道去了。 林墨也没兴趣。 原本看大家这么用功他还挺紧张的，结果大家都在摸鱼，那他也就放心了。 这时，有人道：“再有几天就是两大诗社的文会了，你们觉得谁会赢？” “这还用说，肯定是海棠诗社。” “不错！沈文杰这几天出的新作，谁能比得了？” “那也未必，桃花社也不赖，而且作诗要看临场发挥。” “就是！桃花社的刘青书也不差，何况还有桃花社长江初月。” “呵！我承认江大小姐才貌双绝，但，单论才华相比沈文杰还是差了一些，这几天的新作一出，桃花社拿什么比？” “……” 众人叽叽喳喳。 林墨也听了个大概，简单来说就是越州城有两大诗社，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文会，说是文会，以文会友，其实就是比个高下。 自古文人相轻，谁都看不起谁。 都是闲的，有那功夫多搞点钱不香嘛？林墨无语，正想着不套圈后该怎么搞钱。 这时，有人调侃道：“桃花社确实未必输，沈文杰不是一直爱慕江初月嘛！说不定他故意放水，又或者直接倒戈，加入桃花社也未必。” “哈哈哈！就是，只要江初月开口，十有八九。” “你们还不知道吧！沈文杰真有想过，但听说被拒绝了，而且他还……” 后面的话题越来越歪了。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八卦的人永远少不了，人人都藏着一颗吃瓜的心，尤其是越州第一才子和越州第一美女这样的大瓜。 等等！ 正吐槽着林墨眼睛突然一亮。 后世无数经验都验证了一个道理，想要搞钱就必须抓住流量，流量就是钱，只要抓住流量，猪都能起飞。 而越州第一才子和越州第一美女，这不妥妥的越州顶流嘛！再加上两大诗社文会…… 靠！爆炸性话题啊！ 这要是能变现，那还不原地起飞？ 想想，后世都是怎么变现来着？ 直播带货？PASS！电都没有，怎么直播，难道把两大顶流请到摊位前？想想都滑稽。 插入广告？PASS！往哪插啊！ 两大诗社又不是自家后花园，根本没法操作。 MMP！好像都行不通啊！ 林墨有些不甘心，后世的自媒体都是怎么操作来着？ 等等！自媒体？ 林墨眼睛一亮，而后便化身好奇宝宝，与四周学子打成一片，疯狂打听二人的各种八卦。 临近中午，学子们相继散去，林墨还在奋笔疾书。 陆少聪匆忙赶到，看见人没走顿时松了口气，而后上前，故作惊讶道：“原来是林兄，巧了！” 林墨道：“陆兄，有事？” 陆少聪呵呵道：“来找个同窗，大概已经走了，林兄怎么还在？已经午时了，该用午膳了。” 林墨笑笑，“快了！” 陆少聪道：“相请不如偶遇，林兄，你我一见如故，陆某做东，一起吃顿便饭如何？” “怎么好意思让陆兄破费，而且，林某还有些东西没写完。” 陆少聪见他写写画画，早就心痒难耐，这次专程为笔迹而来，当即道：“区区一顿饭，说什么破费。” “至于没写完，更好办，陆某知道一家酒楼，设有雅室，可以边吃边写。” 林墨咧嘴一笑，“陆兄诚心相邀，林某若再推脱，反而显得矫情了，既如此，那就走吧！” 说着他麻利地收拾完毕。 陆少聪僵了一下，看着对方人畜无害的脸，突然就有种被宰了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一间雅致的酒楼包厢。 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陆少聪那叫一个心疼，他就客气了一句，说多点几个菜，结果对方真就一点没客气。 这也就算了，对方这会还把小二找来，让把剩菜剩饭全部打包，说是一会要带走。 陆少聪差点没破防，但为了笔迹只能忍了。 口中道：“林兄还真是节俭。” 林墨呵呵道：“让陆兄见笑了，从小穷怕了。” “哪里哪里！” 陆少聪脸上笑眯眯，心中MMP，又问：“林兄刚刚在写什么？” “哦！也没什么，闲着无聊随便写写。” “对了！陆兄可知道有关沈文杰和江初月的传闻？” 陆少聪僵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口中还是道：“倒是听说过一些。” “说说！” 见对方一脸认真，陆少聪没辙，只得道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墨听的很认真，不仅如此，还把笔墨都拿出来了，一边记录着什么。 陆少聪好奇，伸头过去看了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双眼顿时瞪大，惊愕的神情像是见鬼了般。 …… ------------ 第15章 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 “林兄，你……你……” 陆少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纸上写的，豁然都是有关沈文杰和江初月的八卦，其中又以江初月的篇幅为主。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关键是记录的和他说的不能说不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明明他说两人只是远远地见了一面，结果变成了卿卿我我。 明明两人压根没开始，结果变成了第三者插足，主打一个曲折离奇。 还有这标题，是人能写出来的嘛。 “光天化日越州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子竟然做出这种事。” “震惊！为赢得诗社大比，越州第一美女竟然不惜出卖自己。” “沈文杰和江初月在一起的三天三夜。” “……” 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劲爆的，内容露骨，根本就眼看，就和小黄文差不多。 陆少聪眼角狂跳。 林墨却不以为然，道：“陆兄，有什么问题嘛？” 陆少聪嘴角抽搐，有些绷不住了，反问道：“林兄，你想干什么？你写这些东西……” 见他情绪激动，林墨心说：不就三流小报嘛！顶多擦了点边，至于嘛！古代流传下来的春宫图就不说了，金瓶梅什么的…… 陆少聪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转口道：“林兄，你写这些准备做什么？” 林墨道：“当然是搞钱！” “搞钱？” 听到这两个字，陆少聪一下来了精神，问道：“这玩意怎么搞钱？” 林墨没答，而是反问：“你就说这些东西吸不吸眼球吧！” 陆少聪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若非江初月是他表姐，这玩意确实很劲爆。 要八卦有八卦，要擦边有擦边。 “那不就结了！” 林墨道，“可惜，林某没见过江初月，否则……” “对了！陆兄，能不能搞到江初月的画像？” 陆少聪怔了一下，“你要她的画像做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怕是不好搞，江初月一向很少露面，就算露面也都带着面纱。” 林墨道：“正因为此，如果能搞到她的画像，再配上这些，必然大卖，陆兄可有办法？若是能弄到，算你一股。” 陆少聪眼睛一亮，“你准备把这些印出来然后出售？” 林墨道：“当然，不然我废这个力干嘛？陆兄想想，越州第一美女和越州第一才子，两人的感情史，眼下文会在即，各方瞩目，这东西一经推出，必然大卖，到那时……” 陆少聪有些心动了，但内心还在纠结。 终于，魔鬼占据了上风，“其……其实，要弄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 林墨眼睛一亮。 陆少聪道：“不瞒林兄，陆某刚刚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一直仰慕江初月，看林兄写的那些，一时激动。” “也因为此，陆某自己就收藏了一幅她的画像。” 表姐，对不住了！谁让在你手上捞点钱这么难，反正又不是没人见过你。 而且，画像也不是我给的，是遗失的。 对！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陆少聪顿时就释怀了。 不过口中还是道：“林兄，我觉得是不是不用写的这么露骨，随便擦点边就行了，毕竟越州第一美女，仰慕者不少，这样会不会……” “有点道理！” “还有这里，太浮夸了，不够真实，具体情况我了解，我跟你说说，你再改改。” “成！” “……” 包厢内，两人正在密谋。 等一切差不多了，林墨道：“暂时先到这，我下午再改改，另外，你的画像尽快送来。” 陆少聪呵呵道：“林兄放心，下午保证送到。” “嗯！” 林墨点头，随即又道：“对了！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啊？ 陆少聪有些不明所以。 林墨道：“这些东西要大量刊印，成本不小，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这些得咱们分摊。” 陆少聪感觉有些不对，不是说拿出画像就算一股嘛，怎么…… 他没好意思提，只道：“没带多少，大概两百两。” 他虽然不好意思，但林墨却很好意思，道：“成！那就两百两吧！不够再说，账你记着，等卖了钱咱们再分账。” 陆少聪：“……”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看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当即只得掏出两百两，那叫一个肉疼。 不过他也没忘记这次的任务，口中道：“这些文稿还有改进的地方，我拿一些下午帮忙看看？” “成！” 林墨求之不得，何况银子都给了。 陆少聪心满意足，挑了几张便告辞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林墨心里爽歪歪。 感情自己有当骗子的潜质？这么容易就弄到了两百两？ 而且，连画像都搞定了，简直不要太顺利。 没错！ 陆少聪出现在学堂时，林墨就准备拉个赞助了，这家伙一看就家境不错，不过，豪气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了预料，两百两说给就给了。 素材差不多齐了，本钱也有了，这下还不得发达。 林墨美滋滋，随即提着打包好的饭菜直奔摊位。 桃园！ 陆少聪离开酒楼后便来到了这里。 江初月和苏小小正在对笔迹。 少顷，苏小小率先开口，“一模一样，还真是这个奸商。” “只是，他一个奸商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苏小小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她的注意力也都在笔迹上，没留意纸上写的什么。 但江初月明显察觉到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质问道：“他这写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苏小小不明所以，这才看去。 这一看，她眼睛顿时亮了，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 “这是话本？初月姐，看这一段，好像是说沈文杰爱慕你。” 江初月面色羞红，又气又恼。 陆少聪心说：这才哪到哪，这还是他特意挑选出来最普通的一段。 当然，他肯定不会说，而是装糊涂，“啊？上面写了什么？” 江初月还想质问。 苏小小突然惊呼起来，“初月姐，快看！这首诗太好了，太适合你了。” …… ------------ 第16章 如果非要继续，得加钱！ 江初月看到前面就已经极为不悦，正欲兴师问罪，此刻闻言，才不由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 “不知江月待何人。” “……” 顿时，她明眸一亮，眼中露出不可思议，还隐隐有着一抹喜爱神色。 苏小小更是啧啧称奇，“初月姐，这不会真是沈文杰写的吧？” 陆少聪拿来的这些之所以还比较正经，不露骨，是因为这是两人初次相识，描写了沈文杰见过江初月后，半夜无眠，独自来到江边对月抒发相思之苦的添狗心理。 诗好就不用说了，还将江初月的名字涵盖了进去，没有惊艳的才华和感情，是不可能办到的。 苏小小都信以为真。 江初月也一时呆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别胡说！” 随即她看向陆少聪问道：“这诗也是他写的？” “对！” 陆少聪嘴上回道，心中却乐开了花，明明是瞎编的，但连和表姐关系极好的苏小小都信以为真，可想而知。 这东西一旦推出，必然大卖，到那时…… 陆少聪仿佛看到了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正向自己砸来。 这一刻，他竟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看以后老爷子还敢不敢说自己一事无成，还让表姐盯着自己…… 江初月看似还有些不确信，问道：“你确定？” 陆少聪道：“当然，我亲眼所见！” 江初月又问：“那他写这些做什么？” 苏小小也一脸好奇。 陆少聪自然不会坦白，只道：“我问过，他只说无聊写来玩玩，具体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苏小小嘿嘿道：“谁无聊会写这种东西，一看这奸商就没憋好屁。” “不过，看着还挺有意思，初月姐，你猜他接下来会怎么写你和沈文杰？还有这诗，后面会不会还有别的诗？” 江初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任谁被这么编排，肯定都很不爽，何况这纸上的内容完全是瞎编乱造，她恨不得立刻找对方问清楚。 可是，这诗写的是真好，让她都不禁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期待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诗。 所以，一时间，她有些纠结了。 半晌，她终于咬了咬牙，道：“这次你做的不错，另外，这些东西的后续，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表姐，还来？” 陆少聪露出一副不情愿的神情。 江初月问道：“有什么问题？” 陆少聪道：“当然有问题，表姐，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坑，我就客气了一句，结果……” 江初月眼中愕然。 苏小小则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陆少聪心疼道：“按这么吃法，三百两根本吃不了几回，我可不想再和他套近乎了。” 说着他眼珠一转，又加了一句，“如果非要继续，得加钱！” …… 这边加钱居士正在想办法弥补亏空，那边，林墨已经来到了摊位前。 因为沈文杰的公开，和镜湖书院的看好，以及那首劝学诗的高价成交，让小摊的生意变得愈发火爆。 哪怕价格上涨，也丝毫挡不住人群的热情。 小摊被围得水泄不通。 好在大春小草已经有经验，加上两个小的帮忙理货收拾之类的，一切都游刃有余，有没有林墨已经没啥影响了。 倒是他送来的那些好酒好菜，四人吃的那叫一个欢乐，嘎嘎香！ 必须的，这可都是高档酒楼的饭菜，几个小家伙哪吃过这些，平时只能看看。 在摊位没呆多久林墨便回书院了，反正这里用不着他，而他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搞钱大计，所以…… “林兄！” 刚到书院，陆少聪便找了过来，一边示意手中的画卷。 不错！这家伙办事挺效率。 二人来到没人处，林墨接过画卷打开一看，啧啧！不愧是越州第一美女，确实不赖，不管气质还是长相，和自家嫂子都有的一比了。 不过，还是嫂子看着亲切。 林墨口中道：“陆兄果然是个信人，一会林某便临摹，再和之前的话本结合，这次必然大赚。” 陆少聪双眼放光，讨好道：“那全赖林兄了，不过，临摹好后能否让陆某先看看？也算是给林兄把把关？” 毕竟事关表姐，陆少聪也不敢大意。 “行！” 林墨爽快答应，“散学之前应该就能出几张初稿，到时陆兄过来……”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整个下午，林墨都在奋笔疾书，刘夫子来转了几圈，见其它学子都在摸鱼，唯有林墨笔耕不辍，脸上的满意之色也更浓。 临近散学，陆少聪很积极，早早便赶到了。 不过，等看到所谓的初稿时，他差点喷血，瞳孔瞪得有如铜铃，额头冷汗也在不住地往外冒。 “陆兄，怎么了？你很热？” 陆少聪嘴角猛地抽搐，心说：这是热嘛？这是要命。 “林……林兄，是不是太过了？” 此刻，陆少聪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这所谓的初稿，除了脸还是那张脸，脖子以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身材，简直了，前凸后翘，这也就算了！ 关键是这衣服怎么回事？领口有这么低嘛？都露半球了，还有这裙摆，叉都开到腰了，整条腿都在外面，简直不忍直视。 也就比他看过的春宫图好一些。 他毫不怀疑，这东西要是流露出去，表姐必定原地爆炸，要是再知道和他有关，那下一个要炸的就是他。 然而，林墨却不以为然，“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三流杂志的标配嘛！” “这是前面几稿，最后压轴林某准备来点更劲爆的，到时必然吸爆眼球，陆兄觉得如何？” 更劲爆的？这是真要画春宫图呢？ 陆少聪慌了，连忙道：“这不好吧！林兄，这……这可是我的女神，你这样是亵渎……” 林墨呵呵道：“看不出来陆兄还是个痴情种子，听林某一句劝，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所谓女神，不就是用来亵渎的嘛，供着的那是菩萨。” 不是，大哥。 这一刻，陆少聪都快哭了。 …… ------------ 第17章 长嫂如母？怎么不说兄终弟及 陆少聪是真的快哭了，他只想赚几个钱而已，可没想把命搭进去。 眼下已经够过分了，更劲爆的？ 那表姐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当即他连忙道：“林兄，千万使不得，江初月不仅是越州第一美女，还是越州有名的商人，和衙门官员都有交情。” “除此之外，吴王郡主还是她的好闺蜜。” “一旦她追究起来，官府拿人，到时别说赚钱，怕是咱们连牢房都吃不上。” 好家伙！来头这么大的嘛？ 林墨还真不知道。 不过，就露点肉而已，不至于吧？后世那些个女明星，为了博眼球，一个个恨不得光屁股上。 这才哪到哪！ 当然，这毕竟不是后世，这还是一个要脸的时代。 得！那就换个方式。 林墨心中了然，口中道：“明白了，多谢陆兄提醒，回头林某再改改。” 陆少聪闻言总算松了口气，不过见林墨淡定模样，又有些不太确信，试探道：“林兄，你真的明白了？” “当然，陆兄放心。” “时候不早了，林某先走了，明天再说！”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陆少聪突然有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 “林墨哥哥！” 离开书院林墨便直奔摊位，大春小草正在收摊。 见他前来，几人都很兴奋，小草更是宝贝似的递上一包银子，眼里冒着金光。 林墨清点过后才明白这丫头为何如此亢奋，原来今天入账超过四十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昨天兄妹二人还担心涨价会影响生意，结果恰恰相反，可想而知。 当即他拿出部分银子，道：“以后每天的入账你们自己留着就行了，不用再给我……” “公子，这怎么行。” 他话还没说完，大春便抢道，“这些银子都是公子赚的，我们怎么能占公子的便宜。” “对！林墨哥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小草也附和，脸上还露出担忧神色。 要不说古人淳朴。 林墨是觉得自己啥事没干，再白拿银子有些说不过去，反正债已经还了，暂时也没那么差钱。 可看兄妹二人的反应，不拿还不行，不拿就好像要抛弃二人似的。 得！ 当即他只得道：“想什么呢！以后的生意还多着，只是没必要每天交账……” 听到这话，兄妹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之后开开心心地带着两个小家伙开荤去了。 林墨摇头笑笑，随即也没入了人群。 一个时辰后，他回到家，见三娘和张嫂正在说话。 “呦！是二郎回来了。” 张嫂招呼了一声，便借故回了屋，眼神还隐隐带着几分哀怨。 该不会还不死心吧？ 林墨好笑。 得！他懒得理会，和嫂子招呼了一声便直接进了厨房。 平时烧饭，三娘都会抢着帮忙，就算不会，也要跟着学，用她的话说，二郎是读书人，怎么能一直在厨房打转。 不过今天不一样，虽然也在帮忙，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墨也没问，直到饭菜上桌，这才道：“嫂子，吃饭了！” 三娘“嗯”了一声，扒了口饭，才终于开口道：“二郎有本事了，或者，是……是该成家了。” 果然！ 林墨好笑，玩味地看着三娘。 三娘则支支吾吾的继续道：“母……母亲虽然过世，但二郎成家的事不能耽搁，二……二郎可有相中的？” 看的出来，她在试着以长嫂的身份帮小叔子张罗亲事，可惜年纪摆在那，加上失忆，怎么看怎么滑稽。 林墨嘴角扬起，道：“是张嫂跟你说的？” 三娘怔了一下没说话。 林墨又道：“她是不是还跟你说她家喜儿不错？” 三娘瞪大眼，明眸发亮，可能没想到小叔子这么神，口中道：“张嫂也是一片好心，她说母亲不在，长嫂如母……” 长嫂如母？这个观念千万要不得。 嫂子就是一张白纸，要是真置入这个观念，那还得了 当即林墨反驳道：“什么长嫂如母，她怎么不说兄终弟及……” 三娘先是怔了一下，而后俏脸泛红。 果然！嫂子知道，昨天村民一个劲地夸她怎么有福气，看她的反应，显然是有村民说过这个，她早就知道。 林墨乐开了花，打铁趁热，故意道：“以后别听她瞎说，什么成家，咱们已经有了家还成什么家。” 三娘头更低了，俏脸也更红，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嗯”了一下。 这一晚，林墨胃口大开。 三娘也吃了不少。 不过…气氛却有些怪异，三娘一直低着头不吭声，没办法，这年代的妹子就是这么害羞。 林墨也不急，好饭不怕晚，当务之急是赚钱，然后和嫂子搬到城里去。 说干就干，吃完饭后他便开始忙碌起来。 第二天，等看到他的改稿，陆少聪的神情别提多古怪。 倒不是林墨没改，确实改了。 比初稿好多了，就是这画画的，神态举止，怎么看怎么撩人，明明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却画的像是一个妩媚妖娆眼神带钩的磨人小妖精，让人心痒难耐。 这也就算了，陆少聪很快又看到两张令人血脉偾张的露骨画像。 “林兄，怎么还有这些？” 陆少聪急了。 林墨呵呵道：“陆兄别紧张，这不是没有露脸嘛！” 陆少聪怔了一下，果然！露骨画像都没有露脸，一张是背身，一张则巧妙的被扇子挡住了脸，看上去和表姐毫不相干。 只是，若和前面的画像放在一起，很难让人不联想。 陆少聪有些打鼓，口中道：“林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林墨大大咧咧道：“有什么不好？谁能说这是江初月？至于别人要怎么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何干？” “心术不正，就算整天捧着道德经也能看出春宫图来，咱们还能阻止他们想什么不成？……” 陆少聪下意识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 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林墨继续道：“何况，玩的就是擦边，不然怎么搞钱？版已经排好，下午就去印刷，到时必然大卖。” “走！咱们先吃饭！昨天那家酒楼还不错。” …… ------------ 第18章 三流杂志 桃园！ 阁楼中，看着手中的画像，江初月粉唇忍不住抖了几下。 一旁，苏小小咯咯笑个不停。 “初月姐，想不到那个奸商竟然还会画画，而且画的还真不赖……咯咯咯…… 话说一半，她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也难怪，在她心目中，江初月一直都是大家闺秀，还是那种端庄大方，宛如冰山雪莲女神般的存在。 为人处世也是如此。 可如今，这幅画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感觉好玩又新奇。 陆少聪也在一旁，不过却像个乖宝宝，不时偷瞄着表姐。 他是怕这些东西突然一下子出来表姐受不了，保险起见，所以挑了一张试探一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经费。 回想刚刚，又是一大桌子的饭菜，陆少聪一阵肉疼。 江初月努力平复着。 再次看向画像，不得不说，画的确实不赖，画风新奇，简练而生动，虽只是一些简单线条，但却惟妙惟肖。 要不是画上的内容，她都忍不住要夸赞几句，可问题是…… 江初月冷着脸，问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陆少聪眼珠溜溜转，察言观色，看来还行，表姐还毕竟克制。 当即连忙道：“表姐，我真不知道，这家伙神神叨叨的，我问他他就说无聊画着玩，我也不好追问，毕竟还不熟。” “或者多吃几顿饭就熟了？” “不过，这家伙是真坑，按这么吃……” 这头，陆大少正在想方设法搂钱。 那头，林墨已经送完饭，准备找地方刻印了。 因为对越州不熟，所以找了个小家伙带路，小家伙名叫虎子，带着林墨来到了一家书坊前，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陈氏书坊” 虎子道：“林墨哥哥，就是这了。” 林墨点点头，四下看了看，感觉挺简陋，也挺冷清。 估计是虎子特意找的便宜的。 得！来都来了，看看再说。 “客官，您是要买书还是……”书坊掌柜是个颇为儒雅的老者，和和气气。 林墨笑了笑，旋即道明来意。 生意上门，而且是笔大生意，掌柜自然不敢怠慢。 双方商议着，数量和价格很快敲定，没什么问题，但说到刻印方面，林墨才发现，很多东西竟然都实现不了。 比如彩印，这个时代还没有彩色印刷，好在活字印刷已经有了，不然光刻这么些字都不知要猴年马月。 没辙！入乡随俗，没有就没有吧！ 关键是要快，时间紧迫。 事情确定下来，林墨又嘱咐了几句，随后交了定金。 做完这一切，他心情大好，接下来就等着收钱了，等有了钱，在城里买个房子什么的，和嫂子一起搬来…… 他是爽了，但江初月却很不爽，看着那幅画越看越不是滋味，这哪是她，除了那张脸，就没一点像的。 可恶！那家伙简直…… 相比她，苏小小则在偷笑，“初月姐，想不到你平时一本正经，还有这样的一面，看看这个多妖媚，多撩人，我要是男子，一定把你抢来当娘子，咯咯咯……” “死妮子，你还说！” 江初月瞪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一副要上手的样子。 苏小小佯装求饶，口中却在咯咯道：“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个奸商画的太勾人了，要怪怪他。” “正好，还有三天就是诗社文会，不如就着这个由头抓他来比试？” 两人打闹了几句终于消停，江初月道：“这样不好吧！而且还不确定他背后有没有其它人。” 苏小小点点头，“也是！” 说白了，两人依旧很难相信，一个从未上过学的穷小子能够写出这样的诗。 苏小小又道：“要不我让玄衣卫查查？” 江初月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连忙道：“不可，你这次来越州是为了公事，怎么能……” 苏小小满不在乎道：“不就几个周朝密探嘛，能翻出什么浪，何况这么久没动静，没准都已经走了。” “要不是我老爹碍于上面，我才懒得搭理。” 她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相比江初月的谨慎好像完全没当一回事。 江初月无奈笑笑，“即便如此，也太小题大做了，再看看吧！” “行吧！” 苏小小也没坚持，目光再次看向那幅画，眼神玩味。 江初月好气又好笑，白了她一眼。 林墨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对什么文会，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在他看来，这纯粹是古人吃多了撑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这些人，也没这么好的搞钱机会，从这方面看，这些人还是有点用的。 不过，他虽然没兴趣，但书院的学子们却是兴致勃勃。 说到兴起时，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林墨感觉很滑稽。 不光书院，随着文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偌大的镜湖周边，乃至整个越州，无不在议论着这件事。 林墨有些接受不能。 不就是一群穷酸聚在一起吟吹牛皮嘛，至于嘛！ 当然，诧异归诧异，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关注的人多，生意自然更加火爆。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进了城，按之前的约定，今天上午就可以出第一批，市场反应如何，就看这第一批了。 为此，他还特意让小草找了两个机灵的小伙伴，虎子领头，带着两个小家伙早早便在书坊外等候。 见林墨前来连忙迎了上去，“林墨哥哥！” “好！” 林墨给了些碎银子让三人去买早饭，自己则进了书坊。 “客官来的还真早！”书坊掌柜笑呵呵，连忙将装订好的部分册子拿了出来。 册子的封面就是一张背身画像，非常劲爆。 上面还有一些加粗的标题。 妥妥后世的三流杂志。 印刷效果虽然和后世没法比，但已经有那味了，林墨翻阅了一下，非常满意，口中道：“掌柜的，剩下的赶紧加快，后续可能还要加印。” 掌柜的连忙称是。 这时，虎子三人也已经买早餐回来了。 林墨向着三人道：“赶紧吃饭，一会林墨哥哥带你们赚钱，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看这次了。” …… ------------ 第19章 兄台，借一部说话！ 镜湖沿岸。 一大早，这里便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镜湖作为越州的名胜之地，文人墨客的留恋之所，沿岸有着各种精美建筑，是越州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 同时也是书卷气息最为浓厚，读书人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相比往日，这几天的人明显更多。 因为两大诗社文会就在明天。 街面上，三五成群的人聚集在一起，所说无不是关于这次文会的。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就是永恒的话题，越州第一才子和第一美女的影响力，不言而喻。 而相比才子，佳人无疑更加牵动人心。 绝大多数人也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这次文会定在桃花社，听说桃花社正在紧罗密布，也不知江初月今天是否会露面。” “呵呵！王兄原来是想一睹佳人。” “李兄又何尝不是。” “……” 一群饿狼正在嗷嗷叫，空气中都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林墨笑眯眯，就这情况，还不得大赚一笔。 当即他看向身旁三个小家伙道：“刚刚教你们的，都记住了？” 三个小家伙连忙点头。 虎子有些担心道：“林墨哥哥，就这册子，还这么薄，卖三两银子，是不是……” 三个小家伙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三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 而如今，这么个小东西，林墨哥哥却让他们卖三两银子。 内心多少有些虚。 这可不行，连自己都没信心，这东西还怎么卖。 林墨打气道：“才三两而已，记住，这是底价。” “看！前面来了个金主，好好看着。” 得给小家伙们一些信心。 林墨决定来个示范。 金主是个胖公子，顶着一个大肚腩，一身贵气打扮，手中折扇轻摇，眼神眯起，四下乱瞟着，骚包的不行。 确定过眼神，是个冤大头。 林墨当即上前，假装边走路边看书，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胖公子瞬间发飙，“哪来的穷酸，瞎了你的狗眼，竟敢……” 话没说完，散落在地的册子，那封面瞬间吸引了胖公子的眼球。 “抱歉抱歉，刚刚……” 林墨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捡起册子，故意翻动着，里面劲爆的画面掠过，胖公子眼睛顿时亮了。 “兄台，这是？” 胖公子明显来了精神，哪还顾得上撞不撞的。 林墨则露出一副尴尬模样，好像被人抓了现行般，支吾道：“兄台见笑了，一点小玩意而已。” 胖公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神情，像是在说：哥们！大家都是撸友，有资源不共享，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没辙！ 为了表达歉意，林墨只能分享了几张。 胖公子眼睛更亮了，尤其是看到有关江初月的字眼和画像，眼睛都绿了。 开玩笑，江初月是什么人，越州第一美女，无数撸友心中的女神，为此不知浪费了多少胶，可想而知。 见林墨将书合上，胖公子瞬间就急了，“兄台，借一部说话……” “抱歉，只此一本。” “那不知兄台从何处购得？上面的画像可是真的？” “当然，这东西来自江初月身边的丫鬟，应该没地方买，在下也是托关系花重金，好不容易才……” “……”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胖公子看到这种好东西，哪肯放过，如饥似渴。 林墨在他的再三请求下，只能忍痛割爱，换了十两银子，和无尽感激。 等拿着十两银子回来时，虎子三人眼睛都亮了。 林墨则是笑眯眯，向着三人道：“都看见了？” 三人用力点头。 林墨道：“现在知道了，三两银子是底价，是之后大量售卖的价格，眼下刚上市，可不是这个价。” “主打一个稀缺，最低五两。” “另外，认准你们的金主，专挑那些脸大脖子粗，打扮贵气骚包的，这些人不差钱，尽量往高了卖，回头林墨哥哥给你们提成。” 听到这话，三人更加来劲了，一个个迫不及待。 在林墨的一声令下，瞬间化为三只勤劳的小蜜蜂，快速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其实对于小册子能卖多少钱，林墨也没底。 不过这种新奇八卦，加上里面几首诗，和越州两大顶流的名头，想来应该不会差，何况还有劲爆福利。 鉴于此，他才将价格定在三两一本。 这个价格绝对不便宜。 然而，他显然还是低估了越州第一美女的影响力，十两银子是胖公子自己提的，他都没开价。 既然如此，他索性将价格提高到了五两。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市场的需求。 三个小家伙来回穿梭，没多久，第一批五十本小册子，便已经卖出去了大半，而他手中，也多了数百两银子。 林墨嘴都笑歪了。 越州这么多有钱人吗？ 按这么卖，第二批货根本接不上。 不得已！林墨只得让三个小家伙再次提价，自己则连忙赶去书坊。 他这边忙的团团转，另一头，陆少聪在书院等了半天不见人，准备去摊位看看。 刚出书院不久，一个小家伙便迎了上来，“公子，有好东西要不要？” 陆少聪斜了那小家伙一眼，呵道：“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虎子很熟练的掏出册子。 陆少聪瞬间呆住了，这玩意已经开售了？好家伙！ 当即他忙问道：“怎么卖？” 虎子道：“最后三本，十两银子一本。” “这么贵？” 陆少聪脱口而出，一副惊愕模样，但其实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卖的贵分的钱自然也更多，可不得兴奋。 “贵不贵，得先看货才知道，公子不如先……” 虎子试图推销。 陆少聪哪有眼看，这都是他的罪证，当即正色道：“不必了，本公子正人君子，岂会……” 虎子身旁另一个小家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呢喃道：“没错啊！脸大脖子粗，打扮贵气骚包。” 虎子道：“也有喜欢装正经，装有钱人的。” “哦！” “走！林墨哥哥说了，不和装逼犯浪费时间，也不坑穷人。” ？？ 陆少聪嘴角一阵抽搐，几个意思？ 哥怎么就装了，哥是你们的大股东。 …… ------------ 第20章 火爆生意 尽管两大诗社的文会还没有开始，但，偌大的镜湖湖畔已经沸腾。 起码在某些圈子是这样。 因为小册子的流传。 好在，因为第一批数量有限，传得并不广。 “林兄林兄，总算找到你了。” 这会，陆少聪来到陈氏书坊，他找了林墨大半天，先是去了摊位，大春小草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没时间搭理他。 最后没辙，他只能回头去找虎子，花高价买了一本小册子，好说歹说，才终于得知林墨在这。 林墨此时正在忙着。 因为生意太好，陈氏书坊来不及，只能自己上手。 这会见陆少聪前来，连忙道：“你来的正好，赶紧帮忙。” 啊？ 陆少聪怔了一下，正想说什么。 林墨率先道：“还磨唧什么，想不想分银子？” 听到银子陆少聪哪敢怠慢，口中边道：“林兄，这就开卖了，是不太快了？” 他内心是既担心又兴奋。 担心自然是怕传到表姐耳中，兴奋则是有银子分，而且看目前这势头，银子肯定少不了。 “还快！再晚黄花菜都凉了，趁着文会这波热度狠赚一笔，等热度过去……” 陆少聪连连称是，哪敢反驳。 你能赚钱你腿粗。 不过说到文会，他不忘说了一句，“林兄，昨天跟你说的，参加两大诗社文会，你不再考虑一下？” 林墨用一种看向白痴般的目光看着他，“你没发烧吧！” 陆少聪：…… “别整这些没用了，赶紧干活。” 上午的动静不算大，起初这些人还藏着掩着，随后得知同伴也有，便加入了讨论之中，慢慢地，也就传开了。 尤其是随着第二批第三批陆续售卖，买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传得自然越来越广。 各大酒楼茶馆，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桃园，阁楼之中。 江初月却还浑然不知，此刻她正在为了明天的文会做准备。 苏小小翘着二郎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口中问道：“初月姐，你表弟怎么还没动静，那些诗是不是那个奸商写的？明天文会他会不会参加？” 江初月摇头，“还没消息，一会再问问少聪。” 苏小小还想说什么。 这时，春兰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小……小姐……” 她吞吞吐吐，神情别提有多古怪 江初月疑惑问道：“怎么了？” “小……小姐，奴……奴婢刚刚听到有人在议论你，便上前打听，结……结果……” “到底怎么了？” 江初月皱起眉头。 苏小小则是一脸好奇，像个好奇宝宝。 春兰犹豫片刻，终于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江初月不明所以，接过小册子，入眼的封面是一张背身画像，但十分露骨，江初月俏脸瞬间泛红。 苏小小也差不多，虽然是男儿装扮，但白皙的脸颊同样红晕。 口中边道：“春兰，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用手捂着双眼，但明亮的大眼睛，却透过手指间巨大的缝隙偷瞄着小册子。 江初月也不禁瞪了春兰一眼。 春兰连忙道：“小姐，不关我的事，你看里面的内容。” 其实不用她说，江初月此时已经看到，封面上有着几行醒目的大字，诸如“江初月和沈文杰不能说的秘密”“夜深人静下的越州第一美女”“越州第一美女的情感秘史”等等之类的。 几乎是看到这些东西的一刹那，江初月就想到了一个人。 当即她连忙打开一看。 顿时，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又羞又恼。 而苏小小，眼神却变得越来越精彩。 傍晚时分。 三个小家伙已经收工，一个个眼睛仿佛都会发光，今天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长这么大，他们何曾经手过这么多银子。 当然，究竟经手了多少银子，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就一个字，多！ 林墨的兴奋其实也不比他们差多少。 甚至更甚！ 因为今天一天卖了将近三百本，这还是因为货跟不上，不然卖的更多。 而他身上的银票，也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两。 放在之前，他都不敢想象。 但事实…… 陆少聪也乐开了花，一脸讪笑，一副等着分银子的样子。 林墨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几个小家伙道：“今天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来！” 说着他给每人分了几两银子。 三个小家伙哪赚过这么多银子，而且还是一天赚的，可想而知，一个个欣喜若狂，随后相继离去。 “林兄，那个我……” 陆少聪此时也有些耐不住了。 林墨斜了他一眼，道：“陆兄急什么，那些只是给孩子们的工钱和奖励，分红什么的，等这笔生意彻底完结之后再说。” 陆少聪咽了咽口水，只得连连称是。 林墨其实也心痛的不行。 早知道这么赚钱，就不应该拉对方入伙，亏啊！ 当时是因为没本钱，又有冤大头上门，就拉一笔赞助，谁曾想…… 不行！得多扣点。 “好了！陆兄，今天不早了，就到这吧！” “明天文会，到时人更多，生意必然更加火爆，书坊那边，林某虽然已经和掌柜说好，让他们加班赶工，但怕他们不上心，陆兄若想多分钱，晚上最好亲自盯着。” 陆少聪此刻也掉到钱眼了，关键是真有钱。 一天就进账这么多，明天文会，涌入的人更多，想想都知道。 当即连忙道：“林兄放心，陆某一定盯着，确保明天有足够的货。” 林墨满意点头，“那就好！” 说着他又装模作样的交代了几句，而后潇洒离去。 这么好的生意，林墨其实想住在城里自己盯着，但怕嫂子担心，正好又有壮丁，所以咯…… 陆少聪想到无数白花花的银子，哪管这些，加班怎么了。 至于江初月那头，已经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很快，他便记起来了，因为春兰已经找来了。 “聪少爷，你去哪了？小姐找了你一天。” 陆少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心试探道：“没！没，表姐找我什么事？” …… ------------ 第21章 货物全部被扣了 阁楼还是那个阁楼。 不过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 陆少聪察觉江初月冰冷的眼神，顿时有些发虚。 路上，他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幸运的是，表姐目前好像还不知道和自己有关。 既然如此，那只能对不住了！ “表姐，这……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林墨那个混蛋，愧我还视他为兄弟，我问他他竟然说只是无聊写着玩，结果却是为了敛财。” “简直罪大恶极！” “不过表姐你放心，明天，明天我一定要他好看。” 陆少聪戏精上身，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春兰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苏小小则是一副古怪模样，手中还捧着那本小册子，嘴角勾起。 江初月眼角跳了跳，眼眸深邃，有些瘆人。 陆少聪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心中直打鼓，但这个节骨眼，只能硬抗了。 江初月道：“我给了你这么多银子，让你盯着他，你就是这么盯的？这些东西，你竟然不知道？” “表姐，我真不知道。” 陆少聪连忙解释，“你想啊！这么好的生意，那家伙怎么可能告诉我？” 呃？ 江初月美眸一瞪。 陆少聪连忙呸呸呸，“不对！这不是生意，这就是混蛋，敢诋毁表姐名誉，我与那混蛋不共戴天。” 江初月哼了一声，又道：“那文会的事呢？” 陆少聪“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忙道：“表姐，那家伙对文会根本没兴趣。” “依我看不如算了，再者说，那些诗还不定是他写的。” 苏小小插口道：“不是你亲眼所见嘛？既然这上面的诗是他写的，那肯定是他，错不了。”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不光有八卦，劲爆的画像，同样还有诗词，正是因为此，才如此火爆，因为不同的人，能在上面看到不同的东西。 还好还好！ 表姐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离开阁楼，陆少聪长舒了一口气，心情也随之大好，这一关算是过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收获的时候了，坐等收钱就行了。 对！当即他匆匆而去。 阁楼上，江初月俏脸阴沉。 反观苏小小，则是一脸玩味模样，口中道：“初月姐，要不我让人把那奸商抓起来？” 江初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告他什么？” 这小册子要说过分吧确实很过分，各种乱七八糟的八卦，还有露骨的画像。 可偏偏，又找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过分的地方，全部用化名代替，露骨的画像也没有露脸，不能说是她，而露脸的画像虽然画的乱七八糟，但能说什么？ 相反，如果追究，反而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总的来说，整本小册子，都在边界线徘徊，看似问题很大，但真追究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她真要报官，拿人自然还是一句话，只不过…… 算了！ 冷静冷静！和以往一样，只是一些流言蜚语。 江初月暗暗告诫自己。 苏小小像是看出什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初月姐，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生气，想不到今天……” “这么一看，这个奸商还真有点本事，咯咯咯……” 江初月还没平复下来的心情，听到这话，顿时柳眉一竖，瞪了过去。 苏小小嘿嘿傻笑了两声，又道：“不过说真的，这上面写的真不赖，情真意切，差点连我都信了，还是初月姐，你不会真和上面说的一样吧？” “死妮子，你还说！” “啊！不说了不说了，初月姐饶命，咯咯咯……” …… 清晨！ 天还是蒙蒙亮。 陆少聪忙了一整晚，却丝毫不感觉累，反而精力旺盛，必须的，昨天卖了三百本不到，就已经收获了一千五百两样子。 今天紧赶慢赶，终于赶出了五百多本，这是多少银子？起码也得三千两吧？ 想到一下赚这么多银子，还是凭自己本事赚的，累？不存在的。 陆少聪乐开了花。 看着天渐渐亮了，也该着手准备了。 当即他交代了几句，便直接出了书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嘴里哼着小曲。 然而，刚出书坊没几步，身前两道身影便突然挡住了去路，哪个不开眼的，敢耽误老子赚银子，陆少聪正想开骂，抬眼看去。 下一刻，他浑身一颤，脸上的得意也瞬间僵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舌头也仿佛打结了般，“表……表姐，你……你怎么来了……” 同一时间。 林墨也早早爬了起来，一天一千五百两啊！睡觉什么的，太奢侈了，今天再赚他一笔，随便弄个几千两。 这么多银子，到时别说小房子，买个大宅子都不能问题，再买两个丫鬟，然后和嫂子生他七八个，这才叫生活。 林墨越想越兴奋。 三娘哪知道小叔子的坏心思，一心以为小叔子读书用功，这会也已经起床，为小叔子准备相关事物。 心里也是暖暖的，小叔子不仅越来越能干，还越发上进体贴了。 “嫂子，我走了！” 招呼一声，林墨便匆匆进了城。 此时天色还早，城门口还没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 林墨三步并作两步，耽误的每一秒都是银子，他哪敢怠慢，今天可是文会，正是大赚的时候。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林兄，我总算等到你了。” 呃？ 声音有些熟，林墨连忙看去，赫然看到陆少聪正站在城门口，清晨的凉意冻的他瑟瑟发抖，面色憔悴。 “陆兄，你怎么会在这？” “还有你这模样，该不会是逛窑子被赶出来了吧？” 陆少聪差点吐血，本公子堂堂陆家大少，怎么可能被赶出来，简直…… “等等！昨天不是让你盯着书坊嘛？你特么竟然跑去逛窑子，可恶！” 林墨不爽了，扣钱！必须扣钱！ 陆少聪都快哭了，连忙道：“林……林兄，不是这样的，陆某昨晚通宵达旦赶货，原本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货物，但是今早……” “磨磨唧唧的，到底怎么了？” “林兄，我……我表姐突然找来了，把货物全部扣下了。” …… ------------ 第22章 大不了，我给你们分红 “你说什么？江初月是你表姐？” 林墨此时有些绷不住了，心中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结果货被扣了。 MMP！简直了！ 他狠狠瞪着陆少聪，“你个王八犊子，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和你表姐商量好的，想黑吃黑自己搂钱？” 陆少聪真快哭了，两边不是人。 还有，这什么脑回路？ 黑吃黑？ 表姐要那些小册子干嘛？卖钱？亏你想得出来。 “林兄，冤枉啊！我怎么可能和表姐约好……” 这自然是气话，但林墨心中还是一百个不爽，道：“那现在怎么办？你表姐把货扣了到底什么意思？” “她凭什么？擅自扣留他人货物，小心我报官抓她。” ？？ 陆少聪张大嘴，一时间被整不会了，诋毁他人清誉，还这么理直气壮？ 论不要脸，还得是你！ “林……林兄，我表姐也说要报官……” 啊？ 林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问道：“很严重？我已经规避了，应该不至于吧？” 陆少聪道：“至于！虽然林兄巧妙代替，但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而且我跟你说过，我表姐和衙门官员都有交情……” 要是搁现代，露点肉啥的，完全不是事，小作文就更别说了。 可这毕竟不是现代。 也不跟你讲法律，江初月堂堂越州第一美女，人脉又广，要真报官，那…… 林墨顿时有些打鼓。 陆少聪又道：“不过林兄莫急，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表姐看在我的份上，愿意给林兄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林墨一怔。 陆少聪继续道：“表姐说了，只要林兄能代表桃花社参加今天的文会，并赢下沈文杰，便可以不再追究。” 文会？ 这和文会有什么关系？这都哪跟哪？ 林墨被整懵了，口中问道：“那如果没赢呢？” 陆少聪道：“那就只能吃牢饭了！” 林墨嘴角抽了抽，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好不容易赶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结果…… 等等！不对啊！ “你不是江初月的表弟嘛？她能抓你吃牢饭？” “林兄说的是，所以如果真的输了，那陆某只能当借了林兄二百两了。” 林墨：…… 好家伙！这么玩是吧！ 林墨牙痒痒，可他还真没办法，当即想了想道：“行！不过我要见江初月。” 桃园！ 虽然今天是文会举行的日子，但时间还早，街面上的人还不多，桃园也还没有开放。 林墨来到顶层阁楼，终于见到了越州第一美女本人。 “是你们？” 看着眼前的女子，和一身男子装扮似笑非笑的苏小小，林墨一眼认出二人。 虽然当初江初月带着面纱，但苏小小一个圈就正中目标他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只是没曾想…… 江初月美眸也投了过来，有些深邃。 苏小小则是呵了一声，“很意外嘛！你这奸商，本……本公子早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但却没想到如此浑蛋，简直无法无天，敢诋毁初月姐的清誉，你有几个脑袋？” 来下马威是吧？ 林墨一点不怵，口中道：“饭可以乱吃，但话可千万不能乱说，什么诋毁清誉？林某所写，都是街头巷尾听来的。” “真有什么问题，也不是林某的问题，林某只是将之记录成文字而已。” 哥不生产谣言，只是谣言的搬运工。 “岂有此理！那这些画像呢？”苏小小斥道。 林墨反问：“画像怎么了？有点名道姓，还是如何？” “至于另外那些，和江小姐确实有些像，但应该没什么不妥吧？只怪林某画艺不精，无法画出江小姐的神韵。” “……” “你！” 苏小小牙痒痒，原以为被抓现行对方应该老实求饶，结果倒好…… 太不要脸了，简直是个无赖！ 江初月此时也终于开口，“林公子过谦了，林公子的画风独具一格，只是…小女子和林公子素未谋面，为何……” 一旁的陆少聪顿时神情一紧，祈求地看向林墨。 而林墨也没有让他失望，直接道：“过奖了！这还要多亏陆兄提供的画像。” 陆少聪：…… 不是，咱能稍微犹豫一下嘛？哪怕一点也好。 陆少聪快哭了，尤其是感受到江初月的目光，浑身都不禁颤了一下。 小样！想撇下哥，有你好受。 林墨淡定的一批，丝毫没有为出卖陆少聪有半点愧疚。 苏小小显然也很意外，这卖的也太快了，继奸商和无赖之后，她又给林墨贴上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标签。 口中道：“你个奸商，还敢狡辩，看来是真想吃牢饭，莫说证据确凿，就算没有证据，本公子一样能……” 林墨怂了。 这个时代不讲道理啊！ 眼前的娘娘腔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江初月乃越州第一美女，人脉又广，真要硬杠，那就是找死。 而且，也不是他的目的，这次来只是想多捞点好处。 陆少聪也急了，忙道：“苏……苏公子消消气，说文会，对！文会！” 苏小小见林墨吃瘪明显有些得意，雪白的下巴扬起。 江初月这时开口道：“不管林公子出于什么用意，但这件事确实对小女子产生了一定影响，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眼下小女子只关心文会，希望林公子能够助桃花社一臂之力。” 好吧！这个还算客气！ 林墨见好就收，道：“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这奸商还敢提条件？” 苏小小美眸瞪大，估计不敢相信有人的脸皮能够厚到这种程度。 陆少聪则一个劲的向林墨使眼色，像是在说：哥们，这都什么情况，还敢提条件，真想吃牢饭呢！ 江初月眼角也抽了抽，但还是道：“什么条件？” 林墨道：“简单！如果我赢了，把扣下的货还给我。” 苏小小娇喝道：“岂有此理，你还想要货？你还想干嘛？” 林墨道：“当然是卖钱，反正昨天已经卖了几百本，要传开也早就传开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浪费。” “大不了，我给你们分红。” 江初月：…… 苏小小：…… 陆少聪：…… ------------ 第23章 屌丝与二代的纷争 “林兄，你简直太勇了……” 离开桃园，陆少聪看向林墨的目光满是崇拜。 必须的，都这情况了，竟然还敢找表姐要货，还想着卖钱，简直了！ 什么是要钱不要命，这就是了！ 关键是，表姐还同意了。 想到那些货失而复得，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向自己招手，陆少聪激动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连之前被出卖都自动忽视了。 林墨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少特么废话，赶紧说说文会具体怎么回事。” 啊？ 陆少聪怔了一下，“林兄不知道？” “废话！” 林墨道，“哥要知道还问你。” 他是真不知道，主要是压根不关心，虽然这段时间听了不少，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八卦上面，为的是素材。 至于两大诗社，文会什么的，他自动忽略了，所以…… 陆少聪不敢怠慢，这可是关系到银子的大事，当即连忙道来。 按他的说法，越州城内的诗社不少，有钱的公子哥，邀上三五个狐朋狗友，随便弄个诗社耍耍，装文化人，撩妹，简直不要太爽。 这年代娱乐节目有限，装高雅是贵公子最热衷的了。 而在这些诗社中，海棠诗社是最有名，最兴旺的，聚集了越州城内大半的公子哥，和富家千姐。 说白了，就是一个顶级二代会所。 林墨问道：“那桃花社呢？你表姐被誉为越州第一美女，妥妥的越州名媛，不入这个海棠社有些说不过去吧？” 陆少聪道：“才不是！表姐对这些东西并不热衷，只是兴趣爱好，她更关心的还是生意。” “之所以成为桃花社社长，是因为三年前，桃花社坚持不下去了……” 按陆少聪所说，桃花社是越州成立最久的诗社，已经有好些年头，是由一群真正的读书人创立，只是一直不曾壮大。 因为没钱！ 诗社维系也是要钱的，没钱搞活动，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三年前桃花社维持不下去，有人找到表姐，表姐本身也挺喜欢诗词，于是就资助了一些银子。” “不仅如此，表姐还帮助桃花社内的贫困学子，因为表姐的名气和善举，加入桃花社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才慢慢壮大。” “不过这却引起了海棠诗社的不满，之后便开始挑事，这才有了两大诗社的比试，也就是文会。” 一群闲得蛋疼的。 不过也不奇怪，海棠诗社身为越州顶级二代会所，被人抢了风头肯定不满，挑事也很正常。 何况，自古文人相轻。 林墨问道：“所以你表姐就应战了？不是说不热衷嘛？怎么看着不像？而且你表姐对输赢似乎很在乎。” 连货都能还给自己，说不在乎，林墨是不信的。 不过，就一文会而已，至于嘛！ 陆少聪道：“和表姐无关，当时表姐只是资助了一些银子，还不是社长，对桃花社的事也基本不管。” “而且，海棠诗社都是富贵公子，相反，桃花社普遍都是平民学子，表姐想管也管不了。” 明白了！ 一个二代会所，一个屌丝集团，这是阶级斗争啊！双方肯定谁也不服谁。 对于平民学子来说，财富比不了，诗词正好可以压压对方的锐气。 而且，文人比试在正常不过，江初月也不可能管。 陆少聪继续道：“若只是普通文会，表姐自然不在乎，可当时闹得挺厉害，双方下了赌注，喊出了谁输谁解散的口号。” “海棠诗社多是贵公子，还有不少官宦弟子，解散有些过，况且这也没有实际意义。” “所以表姐便把赌注改了，说如果桃花社赢，不需要海棠诗社解散，只需要负责桃花社贫困学子一年的束脩和其它一切学习费用。” “随后，双方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林墨眼眸微亮，这个江初月果然是个生意人，一点不傻。 海棠诗社解散对桃花社和平民学子来说，没有半点好处，这些有钱的公子哥，随时都能换个马甲。 反倒是真金白银，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文会开始，最后关头，表姐出面侥幸赢下了比试，桃花社大获全胜，海棠诗社只得按约定支付了相关费用。” “不过他们显然不甘心，第二年又卷土重来，结果再次落败。” “今年是第三年，这些人特意把沈文杰从临安请了回来，目的不言而喻……” 原以为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文会，没成想，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林墨无语，这些古人真就吃多了撑着。 不过，好像也对，桃花社和海棠诗社的矛盾，与其说是文人相轻，倒不如说是阶级斗争，屌丝与二代的纷争。 这就有意思了！ 江初月也是个有钱的主，竟然站屌丝，不愧是屌丝女神，难怪人气这么旺，小册子这么好卖。 呸呸呸！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陆少聪转口问道：“林兄，表姐她们都说，那些诗包括那首劝学诗都是你写的，是不是真的？那你是不是有把握赢沈文杰？” 林墨斜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很在意桃花社？” 陆少聪切了一声，“谁在意桃花社，爱解散不解散，和我有什么关系，表姐在桃花社，我就只能在桃花社，哪也去不了，还被看得紧紧的。” “若是桃花社解散，反而能去别的诗社，听说里面有些姑娘……” 林墨张大嘴，突然有些同情江初月，怎么摊上这么个老表。 不对！没对方，自己哪来的画像搞钱。 这个卖姐表弟不错！ 陆少聪这会也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呵呵道：“玩笑玩笑，陆某当然在乎，毕竟表姐一番心血。” “另外，就是那批货……” 这家伙终于说出了关心的东西，那就是银子。 赢了比试就能拿回货，卖出去都是银子。 林墨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能不能买大宅子，就指望这批货了，当即他道：“赢不赢的暂时不知道，继续说说文会比试吧！” 抄诗自然没问题，就怕有限制，先了解清楚再说。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街面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 ------------ 第24章 富二代的乐趣呢？ 两大诗社文会，绝对算得上是越州城内一件大事。 尤其是这一届。 经过前两届的发酵，加上越州第一美女和越州第一才子的名头，注定了这是不平凡的一届。 此刻时间还早，但镜湖之畔，已经涌来了不知多少人群。 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临街不远的一座宅院之中，一名书童正对着书房内恭敬道：“公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知道了！” 书房内，沈文杰的声音传来。 此刻，在他身前的书桌上，有着两幅字，一副旧的，一副正在书写，当写下最后一个“迟”字时，他站直身，放下笔，两幅字才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赫然是两幅一模一样的字，正是那首劝学诗。 连笔迹都一模一样。 如果林墨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旧的那幅字正是他写的，连纸张卷轴都是当初临时在附近的小摊购买的。 沈文杰看着两幅字，脸上露出满意神色，随即将那幅新字收好，口中道：“把这幅字送去镜湖书院，亲自交到监院大人手中。” “是！” 书童连忙接过那幅新字。 沈文杰又问：“册子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书童怔了一下，忙道：“回公子，册子是昨天出现的，小的得知时人已经散了，今天已经在看着，但一直未曾出现。” “或许是江小姐制止了？” 书童脸上露出怀疑神色。 他怀疑的不光这件事，还有自家公子在意的原因，这种谣言，通常都是对女方有影响，对男子，似乎没什么不妥，但是公子却似乎很关心。 然而他并不知道，沈文杰自然不是担心影响，他在意的是上面几首诗。 确切地说，是写诗的人。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吧！”沈文杰挥挥手。 书童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沈文杰整了整衣冠，之后也离开了书房。 桃园！ 也就是桃花社，这里起初只是一座普通宅院，江初月接手后，把这里改造了一番，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此刻，桃花社外，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来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熙熙攘攘的一片，好不热闹。 “可惜了！” 看着这些吃瓜群众，林墨心在滴血。 这么旺盛的人气，若是趁机售卖小册子，那必然大赚，价格什么的也不用说。 这可都是银子啊！ 莫说他，陆少聪都有些惋惜，口中道：“林兄，别想了，表姐不光把货收了，连版也收了，还警告书坊，再印这种东西就报官抓人……” “所以，想赚钱，还是老老实实赢下文会吧！反正一千多本，就算文会结束，这些人也不会马上散，脱手快得很！” 林墨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斜了陆少聪一眼。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来了来了，快看！海棠诗社的人来了。” 随着声音，偌大的人群也瞬间沸腾。 都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如今正主来了，好戏要开锣了，自然兴奋不已。 林墨也不由看了过去。 只见迎面，浩浩荡荡一大群贵公子正朝这边走来，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打扮精致的各种莺莺燕燕。 诗社成员不光男子，女子也少不了。 江浙一向文风鼎盛，思想也更开放，女子读书文采出众的亦不在少数。 而她们的出现，也让现场气氛变得更加火热。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美女永远都是最受欢迎了。 不过林墨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后世岛国爱情动作片看的不要太多，何况家里还有个宝藏嫂子，这些也就一般般了。 “沈文杰，是沈文杰来了……” 人群中各种尖叫。 没错！沈文杰也在其中，并站在最前排的位置，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名公子哥和富家千金。 为首的则是一名蓝杉青年，看着人模狗样，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此刻正向着人群拱手致谢。 陆少聪见状哼了一声，“又特么装大尾巴狼。” 这怨气不小啊！ 林墨疑惑地看了陆少聪一眼。 陆少聪撇嘴道：“刘家的少公子刘松，和表姐有生意上的竞争，两大诗社有今天，他的功劳最大。” 原来如此，难怪了！ 林墨顿了顿问道：“对了！你表姐做什么生意的，这个刘家又是什么来头？还有越州，都有哪些有实力的家族？” 要在越州立足，有些东西必须搞清楚，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少聪见问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反问：“你不知道？” 林墨心说：哥应该知道嘛？ 前身就是个穷小子加书呆子，哪能接触到这些，自己才刚来没几天，就更没时间接触了。 陆少聪古怪地看了林墨一眼，随后解释道：“表姐和我们陆家，其实算是一家，陆家江大小姐，说的就是表姐。” 陆家江大小姐？ 这算什么称呼？ 林墨有些懵，不过，之前听八卦，好像是听过这么个说法。 “表姐家原是临安的，多年前遭逢巨变，据说那时表姐还抱在手里，之后便和姑妈来到陆家，一直到如今。” “所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是表姐弟，其实和亲姐弟没差。” “表姐经营的生意，都是姑夫以前留下的，早年都是姑姑和父亲打理，如今慢慢由表姐接手了。” “至于做什么生意，那就太杂了，茶叶、布匹、矿等等，乱七八糟的都有。” 等等？矿？ 你们家有矿？ 好家伙！原来是个超级富二代。 林墨有些绷不住了，看向陆少聪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特么一个狗大户，为了搞点钱竟然出卖自己表姐？ 陆少聪像是读懂了，一脸委屈的样子，“林兄，你是不知道，我表姐管的多严，哪像个表姐啊！简直就是个表妈……” 陆少聪疯狂倒苦水。 听他说着，林墨都有些同情这小子。 明明是个富二代，却不让调戏良家妇女，不让逛窑子耍流氓，反而要像平民学子一样积极向上好好学习，确实过分了些。 这还算什么富二代，富二代的乐趣呢？ 明明就是烂泥，偏要往墙上扶。 明明出生就在罗马，偏要让他重走一遍，这不闲得嘛！ 林墨同情的想把陆大少暴揍一顿。 …… ------------ 第25章 青楼客满 “至于刘家，势力更大，涉及的生意更广，是越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 陆少聪又将其它情况说了一遍。 尤其是刘家。 这家伙对刘家明显不爽，好一阵埋汰，说刘家之所以势大，无非是巴结上某位大人之类的。 林墨从他口中也算是对越州城有了些许了解。 而这时，桃花社外的人群也已经越来越多，喧嚣一片。 差不多到点了吧！林墨估摸着。 果然！ 阁楼之上，有桃花社成员走出，为首的是一名气度不凡的青年，衣袂飘飘，骚气十足。 他的出现，也引来一阵欢呼。 陆少聪已经接受了林墨的土包人设，解释道：“这是桃花社的头号才子顾青云，出身贫寒，但才华了得，是平民学子的代表。” “表姐不露面时，都是他打理桃花社的相关事宜。” 林墨哦了一声，对此他压根不感兴趣，管他谁是谁，赶紧比就完了。 还等着拿货卖钱呢！ “江初月呢？怎么还没现身？” “对啊！” 人群中一片嘈杂，顾青云虽然出现了，但人群更关心的，无疑还是越州第一美女江初月。 可惜…… 顾青云这时向着人群道：“抱歉诸位，社长因为个人原因，不参与此次文会。” 这话一出，偌大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海棠诗社这边，刘松和沈文杰等人也明显僵了一下，刘松道：“顾青云，你莫不是开玩笑不成，江初月不参加？” “又或是说，你们桃花社准备认输了？” 顾青云呵了一声，“认输？刘公子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社长不参加，自然是用不着她出面。” “好大的口气！” “……” 文会还没开始，双方便开始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吃瓜群众则有些失望，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越州第一美女来的，结果倒好。 林墨也有些意外，这娘们玩什么呢？ 这是吃定自己了？就不怕自己掉链子？ 江初月虽然不参与，但文会还得继续，顾青云向着人群道：“好了诸位，文会即将开始，请入园吧！” 伴随着他的话，桃园禁闭的大门开启。 文会比试自然不会在大街上，而是在桃园之内，可既然在桃园，肯定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莫说那些吃瓜群众，就是两大诗社的成员都不少。 所以，为了筛选，同时给其它人一个观摩机会，也算是给文会做个见证，江初月在上一届文会时便设立了诗林。 所谓诗林，就像眼前，在外院的桃树上挂满各种牌子，有对联，谜语，等等之类的。 想要进入内园，必须在这些牌子中挑选三个以上并答对，才有资格。 除了极个别人外，其它人一视同仁。 不得不说，江初月是真会玩！ 这么一弄，就算原本对文会不感兴趣的人，多半也会冲着这个诗林而来，都想见识一下。 两大诗社文会的影响如此之大，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兄，怎么样？有没有答案？” 陆少聪此刻正在看着这些牌子，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 这家伙上届文会就被挡在了诗林之外。 林墨斜了他一眼，看到他手中正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孔雀东南飞（打一字） 当即脱口道：“这还不简单，孙！” “那这幅对联呢？青山无墨千秋画。” “流水无弦万古琴。” “……” 片刻后，陆少聪看向林墨的目光彻底变了，满是火热。 之前对于林墨写的那些诗他压根没当一回事，一来，鉴赏水平有限，二来，真假还不一定。 当然，最重要的是根本不关心。 可这会不一样了，对于他来说无比头疼的诗林，林墨张口就来，这还了得，神情那叫一个崇拜。 林墨都感觉有些飘了。 恍惚间，好像自己真成了大才子。 嗯！在百度才子面前，所谓诗林自然不值一提，陆少聪腰杆都直了，尤其是看到四周苦苦冥思的人群，下巴都差点翘上了天。 正当两人准备前往内园时，不远处的桃树下，却围了一群人。 “什么情况？去看看！” 陆少聪这会自信爆棚，想着是什么难题，正好可以出风头。 林墨也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引起众人围观的牌子上，赫然是一副上联，上面写着：镜面湖光，苦命鸳鸯永相隔。 这不是很普通嘛？没什么特别的啊！ 林墨略显诧异。 有人抱着同样的想法，当即便有人反驳道：“此联看似简单，但却引用了镜湖典故。” “没错！传说镜湖是一面铜镜，古时有一仙女名叫香妃，与一凡间书生相爱，后被王母得知，欲拆散二人，香妃为了心爱之人，宁愿抛去仙籍，王母大怒，便将其困入铜镜之中，抛落凡间，让二人永生不得相见。” “书生为了寻觅自家娘子，四处奔波，最后来到一方湖泊，有感于娘子就在其中，投身湖底，可惜，凡人之驱，终究命丧其中，香妃目睹一切，一夜白头，肝肠寸断。” “镜湖便是由此而来。” 四周人群看似对这个典故都不陌生，不少人附和着，对这对苦命鸳鸯的同情。 林墨则撇撇嘴，又是这个调调。 他一点都不同情这对鸳鸯，反而有些同情王母，到哪都是背锅侠，只要有这种传说，必背锅。 “走了！” 林墨半点兴趣没有，转头就走。 陆少聪连忙追了上来，“林兄，不对下联嘛？” “对你个死人头，一个破对联而已，有什么好对的，已经够了，别磨蹭。” “好吧！” 陆少聪没辙，装不了，只能跟上。 两人来到内园入口，这里有人守着，核对无误才能进入。 “公子，没问题，你们可以进入了，请问要不要留下你们的题目？” 林墨怔了一下。 陆少聪连忙道：“就是出题，闯过诗林的人都可以出题，供后来人闯关。” 这样啊！ 林墨点点头，“行吧！那就出一道。” 当即便有人送上了纸墨，林墨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随即写下了一行字：青楼客满（打一成语） …… ------------ 第26章 正经人猜不到 桃园，阁楼之中。 江初月此刻正透过窗户看着下方的院子，看着人群陆续进入内园。 苏小小也在一旁，坐在窗户上，翘着二郎腿，道：“你真不参加？要是那个奸商输了怎么办？” 江初月莞尔，展开手中的扇子。 口中道：“若是能够写出这种诗的人都输了，那我上去有什么区别？” 苏小小翻了个白眼。 好吧！ 虽然那奸商很可恶，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但这诗写的是真好。 “万一他是个骗子，不是他写的怎么办？” 江初月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苏小小嘿嘿道：“那可未必，那奸商一心想着卖你的画像和八卦，都被抓现行了，还敢要回小册子……” 江初月闻言，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正想说什么。 这时，春兰突然走了过来，“小姐，林公子和聪少已经进入内园了。” 苏小小眼睛微亮，“倒是挺快。” 春兰又道：“除此之外，林公子还留下了一个谜语。” 苏小小闻言明显来了些兴趣。 江初月看似也有些好奇。 春兰随即将一张字条递了上来。 苏小小右手拖着下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嘴里嘟哝着：“青楼客满？这到底是个什么成语？” “座无虚席？客似云来？” 感觉好像都对，又好像都不对。 江初月同样皱起了眉头。 “初月姐，不会连你也不知道吧？” “这不是很正常嘛！” “不正常，这奸商该不会是乱写的吧？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连出了谜语都是乌七八糟的。” “……” “林兄，谜底到底是什么？” 那头，苏小小在骂骂咧咧，这头，陆大少同样无比好奇。 林墨故意道：“不应该啊！像陆兄这么龌龊的人，应该能猜到才对。” 陆少聪不爽了，“林兄，你什么意思，陆某人我……” “打住！” 林墨懒得听他废话，道：“这谜正经人猜不到，怎么龌龊怎么想，你这么有潜力，哥看好你。” 陆少聪：…… 此时，进入内园的人越来越多，海棠诗社一众已经聚集在了一起。 沈文杰和刘松领衔。 四周还有不少其它诗社的人，正借机和沈文杰攀谈，另外还有不少莺莺燕燕，暗送秋波，可谓出尽风头。 陆大少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奈何实力不如人，只能在嘴上埋汰。 “是监院大人来了！”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只见镜湖书院监院陈上青，正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并恭敬行礼。 “见过监院！” 陈上青一如既往地爽朗，连连称好。 刘松道：“这次有劳监院大人了。” 陈上青笑道：“无妨！老夫也喜欢诗词，反正闲着无聊，来给你们当评判倒也有趣，不过，你们之间的有什么约定老夫不管，老夫只品鉴诗词的好坏。” 顾青云道：“本该如此！” 陈上青看了四周一眼，问道：“怎么不见江初月？” 顾青云道：“监院大人见谅，初月临时决定不参加这次文会，所以……” 哦？ 陈上青眼中浮现一抹讶色，“如此看来，她倒是挺好看你。” 顾青云眼底掠过一抹喜色，口中道：“不敢！” “不必谦虚，好好表现。” 陈上青笑笑没再说什么，转头又看向沈文杰道：“文杰，字已经收到，正在安排人刻录，不错！” “今天你也好好表现，老夫等着看你的佳作。” 沈文杰恭敬道：“学生尽力而为。” 人群都知道劝学诗的事，此刻闻言，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还有不少吹捧的声音。 沈文杰则波澜不惊，微笑以对。 陆少聪口中啧啧：“真不愧是越州第一才子，论不要脸，普通人也万万不及。” 说着他目光看向林墨，一副你还开干的样子。 林墨没搭理，但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 这时，人群已经陆续到齐，两大诗社成员分列两边，吃瓜群众则比较散乱。 前方的亭台之上，陈上青落座，在他身旁，还有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越州知府的二公子，张正阳。 此刻张正阳出列，先是向着陈上青行了一礼，而后才面向人群道：“承蒙两大诗社邀请，来主持此次文会……” 文会比试，主持和评判自然少不了。 看这阵容，一个知府二公子，一个镜湖书院监院，可想而知。 林墨都忍不住咋舌。 这玩的挺大啊！ 一番开场白后，张正阳终于切入正题，“以示公允，此次文会规则与以往不同，将由在场第三方出题，而后从中随机抽取三道……” 第一届文会，是由双方相互出题进行比试。 不过如此一来，难免事先准备。 第二届，改由评判出题，可依旧有作弊之嫌，提前泄题之类的。 林墨之前就听陆少聪说过，海棠诗社连输两届，就曾有过类似的质疑。 总之就一个字：不服气！ 张正阳说着，便安排人给在场吃瓜群众递上纸墨，让每个人都出一道题。 吃瓜群众原本来吃瓜的，没想到还能出题，都颇为积极。 很快！这些题目被收起，放置在一个木盒之中。 张正阳道：“题目将由监院大人从中随机抽取，如此，确保绝对公平，相信大家都没有问题吧？” 众人纷纷赞叹，都表示很公平。 林墨也乐了。 一个文会而已，竟然搞得这么神经兮兮的，两大诗社这是闹得多不愉快啊？ 可千万别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题目，那样可就完犊子了。 阁楼上，江初月和苏小小也在看着下方。 苏小小嘴角满是玩味，“这样出题有点意思。” 她说着看了看手中的谜语，有种想把这东西塞入箱中的冲动。 而这时，陈上青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来到了木盒边，卷起袖子，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 之后便将纸条当众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桃花！” 张正阳道：“第一轮的主题已经出来了，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便是以桃花为名，写一首诗或词。” …… ------------ 第27章 矮个子里拔将军 “桃花？” 阁楼上，苏小小口中呢喃着，“这主题虽然应景，但是不是也太简单了？” 桃园内遍地桃花，主题确实应景，可太普通了，写的人也太多了，所以…… 然而，江初月却不以为然，摇头道：“不！此主题甚好。” “正是因为普通常见，写的人多，真有什么佳作也早就传开。” “所以，看似普通，但其实难度极大，想要从前人写烂了的桃花诗中再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诗词，绝对不容易。” “能让监院入眼的就更是难上加难。” “这才是真正考验才华的时候。” 苏小小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这么看来，倒是有些意思，也不知那个奸商行不行。” “……” “林兄，怎么样？行不行？” 同一时间，陆少聪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 其实一开始他不以为然，且还挺高兴，因为桃花太简单了，他感觉自己都能上，不就桃花诗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可随后，听到人群议论纷纷，以及海棠诗社和桃花社的人抓耳挠腮，他才终于意识到其中的难度。 林墨斜了一眼，本想装一波，想想算了，在一个二货面前装太没意思了。 当即道：“笔墨伺候！” 偌大的桃园之中，此刻两大诗社的人确实在抓耳挠腮，一如江初月所说，题目太简单太普通。 写过的前人也太多，再想写出新花样，难度非常大。 好在，大家都面对同样的问题，也就无所谓了。 哪怕陈上青，听到这个主题后都有些扫兴，因为他已经预料到，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佳作，就算真有几首不错的，前人那么多珠玉在前，也难提起他的兴趣。 看来只能矮个子里拔将军了。 他心中暗叹了一句。 而这时，两大诗社的人，已经有人提交作品。 比试的规则是三局两胜，每局只取最佳一人，但因为是诗社比试不是个人，所以只要有信心压过对方一头的，都可以提交自己的作品。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真正提交的人并不多，毕竟太差的话脸上也无光。 所以，主要还是看顶尖的那见人。 司仪此时已经拿到作品，当即大声道：“此次文会的第一篇作品已经出来了，来自海棠诗社的柳林柳公子。” “桃花春色暖先开，” “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 “殷红片片点莓苔。” “……” “好诗……” 话音落下，海棠诗社这边顿时传来不少欢呼声，可能都没有细品，反正只要是自己这边的，必须支持。 反观桃花社这边，自然是一片贬低的声音。 当然，双方也不会太过分，毕竟陈上青还坐在那，而且究竟如何，最终结果如何，也是陈上青说的算。 身为镜湖书院监院，威望和人品，没人敢质疑。 “此诗确实不错！描写了桃花盛开的景象，春天的温暖和阳光，后两句更佳，表达了对桃花凋零的惋惜。” “殷红片片点莓苔，好一幅凄美的画面，确实是一篇佳作。” 随着陈上青的一番点评，海棠诗社这边欢腾一片，因为这个点评算是很高的了。 当然，具体如何，还要看接下来其它作品。 不过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诗的主人已经很开心，向着陈上青表达谢意之后，还不忘向众人拱手。 桃花社这边，众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很快，第二篇作品也出来了，“这是一首词，词牌：卜算子。” “桃花笑春风，春色浓更酒。枝头点点胭脂红，芳菲满园秀。” “花影舞翩跹，香韵随风流。莫道花开易零落，情深自长久。” “……” 每一篇作品出来，都伴随着一阵欢呼，而陈上青对每篇作品，也都会给出点评，好坏不一。 随着一篇篇作品问世，林墨都不得不赞叹，古人是真牛逼。 这些诗每一篇都不赖。 要不是读过九年义务教育，熟读唐诗三百首，林墨感觉自己已经祭了。 第一轮的比试很快进入了白热化，目前吃瓜群众中，海棠诗社的呼声更高。 这时，司仪再次开口道：“下面这篇作品，来自桃花社顾青云顾公子。” 这话一出，偌大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不少，江初月不在，桃花社最大的依仗就是顾青云了，不夸张的说，输赢就看他的了。 “顾公子终于出手了，我记得去年文会，就是他和江初月各赢一场，才最终赢下海棠诗社。” “没错！这次就看他能不能先拔头筹了。”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亭台之上，张正阳也已经开口了： “二月春归风雨天，” “碧桃花下感流年。” “残红尚有三千树，” “不及初开一朵鲜。” “……” 话音落下，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不少赞叹的声音，桃花社这边尤甚之，反观海棠诗社这边，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因为从人群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这首诗获得了极大多数人的喜爱。 仅此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而陈上青，此时脸上也露出赞赏之色，口中道：“不错！此诗以桃花的盛开和凋零，感叹时光荏苒。” “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此句大善，生动而鲜明，好！” 一个好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桃花社一众已然沸腾，顾青云同样满面春风，朝着陈上青连忙拜谢。 阁楼之上，苏小小明眸都不禁微微一亮，“初月姐，你这个桃花社，看来也还是有人的嘛，不错不错！” “就不知，能不能赢得了沈文杰。” 江初月笑笑，内心同样充满好奇。 人群也差不多，桃花社这边，顶尖的那几位作品都已经出来，目前最好就是顾青云的作品。 而海棠诗社那边，也只剩下沈文杰了，桃花社能否赢下第一局，基本就看沈文杰了。 众人都颇为期待。 好在司仪也没有让众人等待多久，声音响起，“知道大家都在期待什么，没错！下面这篇作品，正是来自海棠诗社沈文杰沈公子的……” …… ------------ 第28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听到沈文杰的名字，偌大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青云虽然才华了得，但被誉为越州第一才子的始终是沈文杰，由此可见一斑。 尤其是这段时间流露出的几首佳作，让人群对沈文杰的作品，也越发期待。 陈上青都不例外。 硬要说例外，那可能是陆少聪。 此刻这家伙很不爽，口中道：“林兄，怎么还没到你？你不是早就提交了嘛？” 林墨翻了个白眼，心说：哥还想知道呢！早点结束不就完了嘛。 搞什么压轴，纯粹浪费时间。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评判虽然只有陈上青，但却有人帮忙挑选，把名气大的先挑出来，这些人才能够决定最终的胜负。 至于那些没名气的，估计最后走个过场就行了，所以…… 没辙！只能耐心等着吧！ 亭台之上，声音继续响起：“沈公子写的是一首词，词牌：人月圆。” “萋萋芳草春云乱，愁在夕阳中，短亭别酒，平湖画舫，垂柳骄骢。” “一声啼鸟，一番夜雨，一阵东风。” “桃花吹尽，佳人何在？门掩残红。” “……” “好！” 话音尚未落下，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叫好声，“好一个桃花吹尽，佳人何在？门掩残红，意境深远。” “不错！上阙写的是离别，下阙睹物思人，让人回味无穷。” “沈公子果然了得，此词一出，这一轮必然没有悬念，另外这一句佳人何在，怕是意有所指吧？” “哈哈哈！！” 一阵恭维声和欢笑声。 沈文杰和江初月的传闻早就传遍，加上昨天的小册子就更不用说。 江初月今天没现身，一句佳人何在，在众人看来已经再明显不过。 而亭台之上，陈上青也在不住地点头，“好！这一首人月圆确实是难得的佳作，看似写景实则写情。” “桃花吹尽，门掩残红，凄零绝美，非常不错！” 陈上青不吝赞美之词。 海棠诗社这边已然沸腾，虽然陈上青还没有公布最终结果，但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反观桃花社这边，则一个个面色难看，顾青云尤甚之。 阁楼上，江初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苏小小则是哼了一声，“这个沈文杰，果然有两下子，不过这家伙什么意思？一边帮海棠诗社一边表白。” “报复初月姐之前拒绝他？又幻想初月姐接受她？” “可恶！” 江初月瞪了她一眼，“别瞎说，只是一首普通的诗。” 行吧！ 苏小小也没心思反驳，而是担心道：“这种情况了，那奸商还赢不赢得了啊？” 江初月同样很担心，内心有些忐忑，还有些期盼。 不过对人群来说，第一轮已经结束。 必须的，这还能有什么悬念，桃花社最顶尖的几位都已经下场，就算没有下场的，也无非是走个过场。 事实也确实如此。 桃花社这边，自己都已经不抱希望，一心准备下一轮。 亭台之上，司仪正在飞快地走过场，将剩下的作品一一宣读。 张正阳也已经准备第二题的抽取。 然而就在这时，司仪拿出某篇作品，习惯性飞快地说着：“接下来这篇作品来自桃花社林墨林公子，这是一首诗……” 话到这，他突然僵住，脸上也露出诧异神色。 人群察觉异常，都有些好奇，不过并没有多想，直到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放缓，声调提高。 “去年今日此园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 原本还闹腾的人群，随着这首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首诗好像不错，朗朗上口，人面桃花……” “何止不错，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树下，佳人回眸，好一幅绝美的画面，人面如桃花，桃花如佳人，绝！” “不错！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佳人不在，桃花依旧，个中遗憾和淡淡的惆怅，韵味无穷。” 好诗不怕品，越品越喜欢。 这首诗无疑就是。 偌大的人群，从一开始的失神，到此刻，已然彻底炸开了锅，各种赞叹的声音。 海棠诗社这边，众人脸色都变了，沈文杰眼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 而阁楼之上，江初月口中念叨着这首诗，明眸也越来越亮。 苏小小亦不例外，口中啧啧道：“这家伙明明就是个奸商，为什么能够写出这么好的诗？” 她看似有些想不通，转口又道：“初月姐，凭这首诗，赢下第一轮应该没问题吧？” 江初月没说话，但眼中的喜悦已经说明了一切。 相比下方喧哗的人群，亭台之上，陈上青也已经第一时间从司仪手中接过了那首诗。 看到诗的刹那，他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便被激动所代替。 “好！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此诗用词虽简单直白，但却意味深长，同样是借景抒情，相比桃花吹尽，门掩残红的凄美，此诗虽然有着无限惆怅。” “但一句桃花依旧笑春风，哀而不伤，积极向上，境界上更甚一筹，其中的人生哲理，大善！必然经久传唱。” “好！” 陈上青再次说了一个好字，激动之情不溢言表。 也难怪，主题出来时，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结果，顾青云和沈文杰先后出人预料，这就算了。 如今更是出了这样一篇必将流传的佳作，可想而知。 下方人群也炸开锅，各种赞叹的声音。 还好还好！ 林墨看到这一幕，内心也稳的一批，他还真怕这些人不识货，要那样的话，老崔的棺材板估计都压不住了。 事实证明，这些人的鉴赏水平还是在线的。 这就很爽了，拿下一局，再来一局就可以收工搞钱了，美滋滋！ 这时，有人突然问了一句，“这首诗是谁写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由怔了一下，而后一齐看向了亭台之上。 不怪他们，之前司仪飞快地走过场，都以为第一轮已经结束，谁也没注意听。 陈上青也一样，闻言这才连忙看向署名，随后向着人群问道：“桃花社林墨何在？” …… ------------ 第29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姐夫 桃花社林墨？ 听到这几个字，偌大的人群都是一脸茫然，因为压根没听过啊！ 在他们想来，能够写出这种诗的，必然名气不小。 就算比不上最顶尖的那几个，总不可能默默无闻。 然而事实是，就连桃花社一众都在面面相觑，林墨？桃花社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人？ 他们相互对视着，都想从彼此口中得到答案。 但是很可惜…… 好在这时，陆少聪已经忍不住了，大声嚷嚷道：“在！在这！” 陆大少虽然是越州有名的大少，但在文人面前这么出风头，还是头一遭，所以咯…… 这会那叫一个积极，连忙拉着林墨就要上前。 林墨无语，给了他一个白眼。 随后大方向前，向着陈上青行礼道：“学生在此，见过监院大人。” “你就是林墨？” 陈上青眼中浮现一抹诧异，似是没想到，一个文采如此出众之人，自己竟然毫无印象，越州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但凡才华出众的，他多少都知道一些。 可眼下…… 当即忍不住问道：“老夫对桃花社也算有些了解，为何从未见过你？” 莫说他，偌大的人群，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墨的身上，满是愕然，因为谁也不认识，桃花社一众若不是认出陆少聪，估计都以为是假的。 “这个林墨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何从未听说过？” “谁知道，不过肯定和江初月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 “废话！那首诗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嘛，去年今日此园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这说的不就是桃园嘛，这人面还用讲？肯定是江初月，人面不知何处去，说的不就是眼下，江初月不在嘛！” “没错！这小子必然是见过江初月，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才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诗。” “对！一定是这样。” “……” 人群议论纷纷，煞有其事。 陆少聪听的一怔一怔的，好像是扯淡，又好像有些道理。 “不瞒监院大人，学生还是今天刚加入桃花社。”林墨见问不敢怠慢，这可是镜湖书院监院，态度好点，没准能免束脩。 哦？ 陈上青怔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那首诗，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你刚加入桃花社？江初月弃赛，有意思！” 他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首诗写的非常好，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文杰……” 说着他转头看向沈文杰。 沈文杰不敢怠慢，连忙出列。 陈上青继续道：“以诗观人，你的词虽好，但桃花吹尽，门掩残红，终究少了几分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洒脱豁达和积极，为人处世亦是如此，老夫希望你在面对任何事情时，都不要过分执着。” “感情，亦或是功名利禄，你可明白？” 陈上青似乎意有所指。 沈文杰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恭敬道：“学生一定谨遵监院教诲。” 陈上青点点头，而后向着人群道：“老夫宣布，第一轮，桃花社获胜。” 一阵沸腾的声音瞬间淹没了现场。 桃花社一众，尽情欢呼着。 吃瓜群众也挺乐呵，谁输谁赢，他们倒不是挺在乎，但是这诗是真好。 剩下的就是八卦了。 “赢了！竟然真的赢了！” 苏小小此时也兴奋的不得了，尽管一身男装，但脸上的女儿娇态尽显无遗，像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这个奸商还真是厉害！” 江初月脸上同样露出愉悦神色，尽管那首诗一出，她就知道赢定了。 但真正宣布，依旧压抑不住兴奋。 还有这诗，也是真的太好了。 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厉害？不是一个书呆子嘛？为什么之前名声不显，突然间…… 这一刻，她突然对那个人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海棠诗社这边，随着陈上青的宣布，一个个脸色都变得的很难看。 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尽管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何况人群的反应，也足以说明了一切。 此刻，他们只想尽快进行第二轮，一雪前耻。 林墨也一样。 赶紧开始第二轮吧！还等着搞钱呢。 他退回原处，却发现陆少聪的目光有些不善，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几个意思？ 林墨一脸懵，按正常情况，这家伙不是应该臭屁，趁机出风头才对嘛，怎么…… 正当他疑惑时，陆少聪已经开口了，“林墨，你老实告诉我，你诗中的人面到底是谁？” ？？ 什么人面？ 林墨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心说：你问老崔去吧！哥还想知道呢。 陆少聪又道：“是不是我表姐？” 林墨差点没摔倒，一副你脑子是不是有坑的样子。 但他的沉默落在陆少聪眼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好你个林墨，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姐夫。” 林墨：*￥#@#%￥ …… “诸位，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亭台之上，张正阳朗声道，“不过，既然是文会，自然要分个结果，结果好坏，无须太过在意，毕竟还有机会，接下来，便进行第二题的抽取。” 海棠诗社一众早就急不可耐，输了第一局，他们已经没有试错机会。 相反，桃花社这边，众人明显就轻松不少。 还有不少人向林墨投来善意的目光。 吃瓜群众那边就更多了，林墨甚至感受到了不少莺莺燕燕火热的目光，陆少聪原本还想兴师问罪，见状顿时就端起来了，昂首挺胸，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而此时，陈上青也已经抽取了第二个题目。 “镜湖！” 只见上面写着这两个大字。 两大诗社的人，顿时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和桃花一样，这又是一个被写烂的主题，唯一的区别，写桃花的人范围更广，是整个天下的诗人，而镜湖，多局限于越州才子。 可不管是桃花还是镜湖，无疑都已经烂大街。 想要写出花样，难上加难。 然而偏偏，这两者又是最应景的，吃瓜群众出题的概率大，被选中的概率自然也就大了。 “好了！第二轮的主题已经出来了，期待大家的佳作。” …… ------------ 第30章 抄袭！这首诗根本就是抄袭 “镜湖？怎么又是这种主题？” 阁楼中，苏小小撇了撇嘴。 镜湖乃越州名胜之地，湖畔各大酒楼茶馆，留下有关镜湖的诗词数不胜数，她都有些腻了。 没错！桃花写的人虽然更多，但分布的也更广，历朝历代，天下各处。 而镜湖写的人虽然少些，但却更集中，都集中在镜湖之畔，出门右转到处都是，真正的烂大街。 江初月笑笑，没说话，但整个人明显轻松了不少。 舒展的脸，也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之前若说她不担心，显然不可能，毕竟关系到桃花社，当然，她倒不是担心那个人的才华。 相反，从劝学诗，到手中的两把扇子，和那本小册子，她都无比确信对方的才华。 她担心的是，会不会真如苏小小所说，诗的主人根本不是对方。 好在，如今不用担心了。 这首桃花诗足以说明一切，也让她对接下来的比试充满信心，还有着一丝期待，期待接下来对方还会做出什么样的诗。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期待来的这么快。 因为，林墨已经第一个提交了作品。 呃？ 苏小小都怔了一下，“什么鬼？这才多久？这就好了？” 苏小小瞪大双眼，一副见鬼了般的模样。 江初月也不例外，面色僵了僵，虽然她很期待对方接下来的作品，但这也太快了吧？ 张正阳的话音才刚落下没多久，所有人都还在苦思冥想，结果对方就直接提交了，这简直了。 江初月眼中满是愕然，和不可思议。 何止是她，在场众人无不如是，一个个，全都瞪大了双眼，那神情像是在说：哥们！你玩呢？ 要不是有之前的桃花诗打底，众人绝对会认为林墨就是来凑数的，毕竟一首诗虽然字数没多少，但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可如今…… 能够写出那首桃花诗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凑数的呢？ 可，这么短的时间…… 林墨哪知道人群的心思这么复杂，当然，他也没兴趣理会，他只关心自己的货，赶紧结束拿回货，而后趁着人还没散出手。 所以，当然越快越好。 之前是没办法，准备先摸摸底，加上这帮家伙还挑三拣四。 如今不用磨叽了，有了那首桃花诗打底，也没人敢在把他排在后面，直接结束第二轮就完了。 要的就是一个效率。 “不会吧！林墨这就完成了第二轮作品？这也太快了！” “是啊！该不会是那首桃花诗让他膨胀了吧？” “……” 人群此时也是议论纷纷，显然都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关心他究竟写了什么，包括沈文杰顾青云一众，也包括陈上青。 陈上青刚刚宣布第一轮获胜者，屁股都还没有落座，转头这边就有人提交了第二轮的作品，关键还是第一轮的获胜者。 他先是怔了一下，而后连忙向着随从道：“直接呈上来。” 这一次，作品直接到他手上，都没有经过司仪的手。 而看着林墨最新的作品，他有些浑浊的眸子也陡然大亮，“好！好！好！” 随即他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林墨的目光也满是不可思议，像是要将林墨生吞了一般。 不至于吧！要不要这么夸张？ 林墨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只得憨憨笑了笑。 心说：不就一首诗嘛？虽然是快了些，但赶着下班啊！ 人群见陈上青这样的反应，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没心思写什么诗了，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陈上青。 张正阳也怔了一下，下意识靠了过去，旋即眸光也随之大亮。 陈上青这会终于收回目光，重新投到手中的作品之上，随后给到张正阳道：“你来说吧！” 张正阳不敢怠慢，应了一声。 接过纸张后，这才看向众人道：“第二轮的第一篇作品已经出来了，来自桃花社林墨林公子。” “西风吹老镜湖波，” “一夜香妃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 现场人群不少，但却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品味着这首诗，等话音落下，他们的眼睛也随之大亮。 “好诗！西风吹老镜湖波，一夜香妃白发多。前一句生动形象，后一句引用香妃典故。” “何止，后两句才是绝妙，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意境简直无敌了，如梦似幻。” “大善！此诗一出，必然压过所有镜湖诗。” “……” 人群瞬间沸腾了，各种赞叹的声音。 阁楼之上，江初月听到这首诗，也一下僵在了那里，下意识展开手中的折扇，可不就是那两句。 当时她还以为只有这两句，已然沉醉其中。 如今加上前面两句，融合镜湖传说，整首诗的感觉也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更完整，更契合，一个压字隐隐有为那对苦命鸳鸯鸣不平的快感。 苏小小口中啧啧不已，“这个奸商，还以为只有两句，原来是留了一手。” “不对！你这两句有上阙，那我这两句呢？” 说着她也展开了自己手中的扇子，“不行！我得找那个奸商把这两句也给补全了。” 海棠诗社这边，此刻则是死寂一片，无它！这首诗让他们感受到了绝望。 想要写出一首来超过它，赢过它，真的可能吗？ 不！根本不现实。 莫说他们，就是镜湖这么多年来，前人留下的无数诗词，又有哪首敢说超过这一首？ 这一刻，饶是沈文杰，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其它人就更不用说，都已经放弃了与之比试的心思。 因为那不是比试，更像是自取其辱。 桃花社这边，众人自然是欢腾不已，但也有个别，目光极为复杂，比如顾青云。 “诸位！时间有限，大家抓紧完全自己的作品……”张正阳看着沮丧的海棠诗社一众，不忘提醒了一句。 然而他的提醒显然有些多余，根本没法比，众人也没了这样的心思。 沈文杰看似都准备开口放弃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刘松突然道：“抄袭！这首诗根本就是抄袭。” …… ------------ 第31章 沈文杰的猪队友 抄袭？ 这话一出，偌大的人群瞬间僵住了。 抄袭对于文人来说，绝对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被世人所不齿。 也因为此，若是没有证据，盲目指责他人抄袭，同样会被世人排挤，毕竟谁也不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 而刘松，可不是一般人，在海棠诗社举足轻重，突然咬定林墨抄袭。 可想而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汇集了过来。 吃瓜群众更是双眼放光，这是有大瓜啊！ “放你娘的狗屁，刘松，你们海棠诗社是不是输不起？” 陆少聪第一个跳了出来。 这家伙本来就不待见姓刘的，这会竟然还敢诬陷林墨，他自然不同意。 被他这么一嗓子，桃花社的人也坐不住了，尽管他们并不认识林墨，但这会林墨代表的可是桃花社，怎么能怂，所以…… “聪少说得对！海棠诗社要是输不起，就赶紧滚蛋，少特么的在这丢人现眼。” “不错！” “……” 现场吵吵一片，那叫一个热闹。 相比众人这么理直气壮，林墨反而有些虚。 心想着，该不会有哪位前辈也穿越到这个世界，同样抄了这首诗吧！若是这样，那就糗大了。 所以他像个乖宝宝，什么也没说，准备先看看情况。 阁楼上，江初月和苏小小也僵了一下。 抄袭？ 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她们便明白了，因为刘松再次发话，“丢人现眼的是你们，自知不敌，竟然用出抄袭的手段，简直是文人之耻。” 说着他又看向沈文杰道：“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此人抄袭你的作品，还敢在你面前卖弄，简直不知所谓。” 沈文杰僵了一下，眼中露出愕然神色。 明显不明白刘松在搞什么鬼。 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瓜群众却有些迫不及待了，有人问道：“刘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首诗真是抄的？” “对啊！究竟什么情况？” 张正阳这时也提醒道：“刘兄，说他人抄袭可是要讲证据的。” 刘松道：“监院大人和张兄在此，刘某岂敢信口雌黄，这首诗确实是抄袭无疑。” 说着他又转向众人，“这几日城中出了个套圈摊子，先后流出沈兄几幅佳作，想必大家都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这事早就传遍。 摊子虽小，但随着劝学诗的流传，不说人尽皆知，起码在读书人的圈子差不多。 刘松继续道：“这首诗的后两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早在这个摊子出摊的第二天，就已经被人套中，是被写在一张扇子上，当时已经收摊，人已经散去，所以并没有传开，但恰好，我海棠诗社有人目睹了一切……” 刘松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阁楼上，江初月和苏小小起初还不明所以，听完这话，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和她们一样的还有林墨。 感情所谓的抄袭，是这么回事啊！ 林墨顿时心中大定，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腰杆瞬间就直了。 人群可不知道这些，听闻这话，纷纷露出怀疑神色。 刘松在越州绝对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庭广众，若是没有证据，断然不会这么诬陷一个人。 而他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多半假不了。 “众所周知，那个货摊上的字画皆来自沈兄，沈兄的行囊散落，字画被那摊主拾得，并趁机敛财，沈兄大度，不予计较，但却没想被有心人利用。” 刘松直指林墨，继续道，“可笑的是，此人竟然拿着这诗在沈兄面前班门弄斧。” “刘某猜，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诗的出处，也不知从哪获得，随便加了两句，便占为己有。” 这番话一出，人群的目光也彻底变了。 结合林墨提交作品的速度，事实好像已经不容置疑。 然而人群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沈文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在镜湖书院，他已经默认那首劝学诗是他的作品，并为镜湖书院题了字。 这便等于承认了一切，那么如今…… “沈兄，刘某说的可对？” “你倒是说句话，都这个节骨眼了，难道你还要放任这种小人在此招摇撞骗不成？”末了，刘松还不忘看向沈文杰道。 众人目光也都齐刷刷地看去。 林墨亦不例外。 只是眼神说不出的玩味。 对于沈文杰认下那首劝学诗，他其实没啥兴趣理会，认就认吧！ 自己借助对方的名气搂钱，送首诗给对方也没什么，大家相安无事，各取所需嘛。 但可惜，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刘松这个猪队友偏要把沈文杰放在火架上烤，那就没办法了。 江初月和苏小小，此时神情同样玩味。 尤其是苏小小，有着一种恶作剧的感觉，口中道：“初月姐，你觉得沈文杰会不会认？” 江初月顿了顿，“不知道，但如果他否认，那劝学诗就无法解释了。” 江初月无疑是对的。 沈文杰此刻骑虎难下，如果否认这一切，那劝学诗怎么解释？ 除非告诉众人，劝学诗也不是他的。 可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堂堂越州第一才子，竟然将他人的作品占为己有，可想而知。 所以，不能否认。 而如果承认，似乎还有希望。 毕竟他拖了这么久，今天才送那幅字到镜湖书院，就是想等等，看看有没有人出来认领那首诗，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一切如常，反而他的名气越来越旺。 最重要的一点，这几天的练习，他已经有了依仗。 终于，他定了定道：“说来惭愧，这件事刘兄若不说，沈某都快忘了。” “这还是许久以前，沈某夜游镜湖，半醉半醒间看到这番景象有感而发，只不过当时处于醉醺状态，加上只有两句，便一直没有发表，搁置在一旁，没成想……” 这话一出，偌大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看向林墨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亭台之上，陈上青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 ------------ 第32章 孰真孰假，对过笔迹才知道 “无耻！这家伙竟然真的认了。” 阁楼上，苏小小眼中满是鄙夷，“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伪君子，没想到竟然如此不要脸。” 江初月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如她之前所说，如果否认，那首劝学诗就没法解释，所以…… “气死我了！” 苏小小越听越气，像是要下场的样子。 江初月连忙道：“先看看再说，而且，我们的话也没有说服力。” 苏小小僵了一下。 确实！江初月可是桃花社社长，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人相信，反而像是故意包庇、袒护。 下方，偌大的人群也炸开了锅。 抄袭向来都是被文人所不齿的，哪怕有人背地里做这样的勾当，人前也必然表现的深恶痛绝，故而可想而知，一道道讨伐的声音传来。 桃花社一众，这下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毕竟事关抄袭，太不光彩了。 最重要的一点，林墨一直没有开口，这些人就更加不确信了。 张正阳这时看向沈文杰道：“沈兄，你刚说的可属实？” 沈文杰回道：“自然！” 张正阳转而看向林墨，“林公子，承蒙两大诗社邀请张某作为这次文会的见证，张某还希望林公子能够给个合理的解释。” 张正阳身份摆在那，邀请他前来，就是怕出现过激的情况。 如今出现抄袭一事，自然责无旁贷。 然而，林墨却是笑了笑，道：“林墨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张公子要解释，也应该问沈公子才对。” “放肆！” 刘松叱喝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当日我海棠诗社的人亲眼目睹。” 说着，当即便有一名海棠诗社成员走了出来，并阐述当日之事，末了还道：“当日人群虽然散了，但依旧有不少，若有需要，找到几个不难。” “林墨，你还有何话可说？是否要刘某把人给你找齐。”刘松喝道。 林墨笑笑，“那倒不用！” 刘松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没错！” 林墨点头。 他这话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不过随即林墨又道：“林某承认，这位公子说的属实，这首诗确实不是林某今日所做，而是之前的作品，恰好今天主题契合，便拿了出来，规则没说不可以吧？” “你还敢狡辩……” 刘松怒了。 但林墨没理他，而是看向那名海棠诗社成员继续道：“这位公子当日既然在现场，且认出了这首诗，那为何，却没能认出林某？” 呃？ 众人闻言都有些不明所以。 那名海棠诗社成员也一样，盯着林墨看了半天，才猛然醒悟，“是……是他，他就是那摊子的货主……” 不怪这些人认不出林墨，事实上，林墨在摊位也就呆了两天不到。 还是最初的两天，传得还没有那么广。 之后他便进了镜湖书院，并且穿上了儒服，和货郎风马牛不相及，众人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所以…… 四周人群显然都有些意外，感情对方竟然是那个摊主。 刘松也没有料到，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陆少聪呵了一声，讽刺道：“傻眼了吧！还敢倒打一耙，抄袭的分明是你们，那首劝学诗，还有眼前这首诗，都是林兄的。” “你们贼喊捉贼，无耻之极。” 四周人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沈文杰脸色也变了，目光看向林墨，极为复杂。 林墨也在看着他，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对视着，沈文杰明显有些心虚。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再回头。 刘松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随即鄙笑一声，“陆少聪，你莫不是想赢想疯了不成？就凭他？就算他是摊主又能说明什么？” “不错！就算他是摊主，也不能证明那些诗是他写的，他若真有这样的才华，还用得着当个货郎？” “说得好！利用沈兄的诗作敛财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占为己有，简直岂有此理。” “不能饶了此人。” “……” 现场嘈杂一片，海棠诗社的人纷纷讨伐。 吃瓜群众也有不少跟着起哄。 原因很简单，没人相信一个货郎有这样的才华，相比之下，他们无疑更相信沈文杰，毕竟越州第一才子的名头摆在那。 所以显而易见。 陆少聪原以为能够扳回一局，哪曾想，这些人根本是非不分。 顿时有些急了，连忙看向林墨。 然而林墨，却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好像没事人。 阁楼上，苏小小却绷不住了，她本就是个火爆性子，若不是江初月拦着，早就发飙了，这会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是真是假，对一下笔迹自然一清二楚。” “是江初月！” 看着缓缓走来的二人，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江初月此刻依旧蒙着面纱，身形款款，婀娜多姿，她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向着陈上青行了一礼，“见过监院大人。” 陈上青点了点头，“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 江初月道：“两大诗社的纠纷已经够了，小女子确实没打算现身，但事情闹到这一步……”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刘松便冷笑道：“江初月，少说好听的，你桃花社做出这样的事，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 苏小小抢先道，“孰真孰假，谁抄袭谁冒名，还要对过笔迹才知道。” 陆少聪附和道：“没错！对笔迹！” “一个货郎，有什么资格和沈兄对笔迹？” “我看你们是不敢吧！” “……” 双方针锋相对。 吃瓜群众也感觉有大瓜，一个劲地跟着起哄。 张正阳这时看向沈文杰道：“沈兄以为如何？” 这个节骨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文杰如果拒绝，那影响不言而喻，只听他道：“沈某没有问题，不过，如果笔迹没有问题，此人污蔑沈某，又当如何处置？” 张正阳顿了顿，反问道：“沈兄的意思是？” 沈文杰道：“简单，我要此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沈某道歉，另外，这次文会也应该判桃花社输。” …… ------------ 第33章 很好！这是彻底不要脸了 要林墨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还要判桃花社输。 这就是沈文杰的要求。 海棠诗社众人都在附和着，“对！桃花社抄袭，理应判输。” 刘松则挑衅道：“你们敢嘛？” 吃瓜群众都看向了江初月和林墨几人，眼中透着八卦的光芒。 陆少聪早就忍不住了，喝道：“谁怕是孙子。” 说着这家伙就示意林墨，一副等不及要打脸的样子，看似没有半点怀疑。 然而，其它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顾青云这时走了出来，“就算真有抄袭，那也是个人的事，怎能牵连整个桃花社。” “不错！这是个人的事，和文会比试无关，大不了继续比下去就是。” “说得对！” “……” 顾青云在桃花社中人气不小，加上桃花社众人本身对林墨的怀疑，所以…… 陆少聪大怒：“你们都在胡说什么。” “聪少，我们只是实话实说。” “不错，我们和他不熟，根本不了解……” 刘松讽刺大笑，“看看！连桃花社自己都没人相信，此人抄袭无疑……” “说得对！” 海棠诗社众人叫嚣着。 人群自然也不看好，似乎都已经认定了林墨抄袭。 “谁说没人相信。” 这时，江初月终于开口，她踏步向前，先是看了林墨一眼，见林墨一脸淡定，又道：“我信！” 她这话一出，桃花社一众明显都有些诧异。 顾青云也怔了一下，随即连忙道：“社长，这个人……” 可惜，他话没说完，江初月便接道：“人是我请来的，他既然说诗是他写的，那我便信他！” 林墨嘴角勾起，这个娘们，倒算是个人物。 江初月随即又看向桃花社一众，“人既然是我请来的，那么出了任何事，我都一并接了，你们还有异议？” 桃花社一众这会都不说话了。 桃花社有今天，毫不夸张地说都是因为江初月，当初若不是江初月赞助，桃花社已经解散。 这两年赢下海棠诗社，又为桃花社那些贫民学子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所以…… “既然社长相信他，我们自然没有异议。” “对！我们相信社长。” 众人表态，江初月也没有再废话，而是转头看向沈文杰道：“沈公子的条件，桃花社接下了。” 沈文杰脸色变了变，嘴唇微张，但终究没说什么。 “好！” 刘松闻言大喜，转头看向陈上青和张正阳道：“还要麻烦监院大人和张兄做个见证了。” 二人自然没有异议，张正阳道：“既然要对笔迹，那么便需要原件，不知……” 苏小小正想开口，她手中有扇子。 陆少聪先道：“这个简单，我直接去摊位拿便可。” 刘松冷笑，“你现在去拿，谁知道真假？” “你……” 双方正要争执。 沈文杰突然开口了，“不用这么麻烦，沈某刚好带了原件。” 说着他便拿出了一幅卷轴。 口中边道：“不瞒诸位，这幅字一直激励着沈某，遗失后沈某非常不舍，所以又重新将它找了回来。” 他边说边打开了卷轴，正是那首劝学诗。 看到这幅字，林墨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江初月却皱起了眉头。 陆少聪则脱口道：“你说原件就原件？怎么证明？” 沈文杰道：“简单！林公子不是说这些诗是他写的嘛！那么是不是原件，林兄自然一眼便能够认出。” “没错！” 众人点头，目光随之投向林墨。 陆少聪也一样，向着林墨道：“林兄，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原件？” 林墨没回答，而是看向沈文杰，笑笑道：“沈公子看来信心十足。” 江初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沈文杰却很淡定，口中道：“信心十足？林公子所言差矣，本就是沈某的东西，又何来信心不信心一说。” 很好！这是彻底不要脸了。 之前在镜湖书院还扭扭捏捏，这会已经不装了，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哥了。 林墨随即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原件，林某亲自书写，一眼便知真假。” “好！” 张正阳道，“既然双方都确定这是原件没有问题，那就开始吧！” “请两位分别书写一篇劝学诗，以作比对。” 沈文杰那边已经开动了，有人送上纸墨，沈文杰也毫不犹豫，提笔开始书写。 江初月和苏小小见状，明显有些诧异。 尤其是见林墨还没有动笔的意思，苏小小更急了，“你个奸商，还磨蹭什么，赶紧写啊！” 林墨道：“急什么，等他写完也不迟。” 苏小小气得牙痒，可这节骨眼，她还真不能把林墨怎么样。 没一会，沈文杰那边已经写好了，总共就二十八个字，片刻的功夫。 与此同时，欢呼声也随之而来，“果然一模一样。” “废话！本就是沈兄的作品，自然一模一样。” “不错！这下看那小子还如何狡辩。” 听到这话，苏小小等人脸色都变了，连忙上前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几人全都僵住了，因为那笔迹确实一模一样，几乎找不到一丝差异。 这怎么可能？ 苏小小都有些怀疑人生了，美眸瞪向林墨。 江初月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还算镇定。 可桃花社其它人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一个个看向林墨的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若非顾及江初月的面子，指不定怎么样。 陆少聪同样难以置信，“林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等林墨回答。 刘松等人已经发难了，“姓林的，这下你还何话可说？” 沈文杰也挺直了胸，整个人看上去越发自信，“对笔迹是你们提出的，如今笔迹已经对了，你们该不会又要说，这原件是假的吧？” “不错！结果已经出来，请立刻判桃花社输。” “还有此人，只是道歉太便宜他了，依我说应该报官，把他抓起来。” 海棠诗社一众纷纷叫嚣着。 反观桃花社这边，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唯有林墨，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淡笑道：“怎么会，只要沈公子不说这是假的就行了。” …… ------------ 第34章 和我无关，沈兄说这幅字是他的 笔迹竟然一模一样，这一点，无疑超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陆少聪，苏小小，以及江初月。 和其它人不一样，三人一早就对过笔迹，并且那本小册子上的诗，也早已说明了一切。 若是再加上那首桃花诗，就更不可能有疑问了。 可是如今，沈文杰的笔迹竟然和那首劝学诗一模一样。 几人都有些懵了。 苏小小气得银牙咯咯响，向着林墨道：“你个奸商，还不快写，证明给大家看。” 林墨斜了她一眼道：“就算我写了，笔迹一样，他们能认？” 苏小小僵了一下，一时间无从反驳。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就算林墨写出的笔迹一样，在同等情况下，人群自然还是更愿意相信沈文杰，毕竟对方是越州第一才子，所以…… “那怎么办？” 陆少聪也急了。 江初月相对好些，她一直在留意林墨，见林墨神色淡定，看似早有预料。 早有预料算不上，但，沈文杰竟然不惧对笔迹，林墨便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自然也不会太惊讶。 都说古代有些牛人，善于模仿笔迹，今天还真遇上了这样的牛人。 只是可惜…… 林墨笑笑，看向沈文杰道：“沈公子应该不介意林某仔细看看这两幅字吧？” 沈文杰淡定道：“自无不可！” 林墨也不客气，拿起两幅字仔细对比了一下，口中道：“不错！确实仿的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海棠诗社自然不答应了。 刘松怒斥道：“岂有此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 沈文杰则讽刺道：“这就是你们的新借口吗？” 陆少聪也反应过来，叫嚷道：“这本来就是仿的，沈文杰的字迹根本不是这样，在场不少人见过。” “胡说八道，沈兄乃越州第一才子，多才多艺，各种字体游刃有余，根本不足为奇。” “不错！” “……” 双方争执着，谁也不让谁。 林墨又道：“只是可惜，模仿的太过刻意。” “正常人，哪怕书写同一篇作品，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受心情和环境影响，多少都会有些细微的差别，可这两幅，却像是刻印的一般。” 苏小小眼睛一亮，“不错！若是夜游镜湖，半醉半醒间所写，就更不可能一模一样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下意识点头，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怀疑神色。 沈文杰脸上也变了变，但他自然不会承认。 林墨也没有理他，继续道：“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书写者一直在模仿这篇作品，想要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但是可惜，他忽略了一点，没有破绽，恰恰是最大的破绽。” “……” “你简直胡说八道。” 沈文杰看似怒了，又像是掩饰自己的心虚，“是你们提出对笔迹的，沈某自然格外细心，尽量做到一模一样，如今竟然又反过来以此为借口。” “不错！” 刘松接道，“若是有细微差距，你们是不是又要挑刺？” “江初月，这就是你们桃花社的人？” 江初月脸色有些不好看，正想说什么。 林墨先开口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用不着这么急赤白脸，林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听说这幅字被炒到了五百两，沈公子花五百两买回自己的作品，还真是财大气粗。” “换成林墨，重写一幅就完了，不过一张纸的钱。” 人群闻言，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谁会花五百两买回自己的作品？那不是脑子有病嘛！ 言下之意，根本就是买回去模仿用的。 沈文杰脸色发白，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 口中怒斥道：“你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岂能明白这幅字对沈某的意义，沈某能有今天，都是因为这幅字的激励，每当心中怠懈时，便会拿出这幅字来勉励自己……” 看他说的义正言辞，林墨都差点信了。 这演技，要是晚出生几百年，怎么也得拿个小金人。 当即口中道：“这么说来，沈公子对这幅字一定很熟悉咯？” 沈文杰道：“那是自然，这幅字乃沈某亲自书写、装裱，并陪伴多日。” 林墨又道：“那沈兄看这幅字可有问题？” 沈文杰不明所以，但还是看了一下，“自然没有问题。” “那就好！” 林墨咧嘴一笑，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那幅字撕成了两半。 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谁也没有想到林墨突然来这么一手，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海棠诗社一众顿时大怒。 江初月几人也是一脸错愕。 然而，林墨却没有理会众人，直接从撕烂的卷轴夹缝中，取出了一张小纸条。 海棠诗社众人原本正要讨伐，看到这一幕顿时僵住了。 沈文杰的脸色也变了，额头冒出冷汗。 江初月几人则是明眸大亮。 陆少聪连忙问道：“林兄，这是什么？” 林墨看向沈文杰，口中玩味道：“没什么，古时一些工匠，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记号，林某觉得挺有意思，也想和后人开个玩笑，所以……” “要不你给大家念念？” 他说着递上了那张纸条。 陆少聪可来劲了，这可是打脸的时刻，当即连忙接过纸条，大声念道：“独坐书房手作妻，此事不与外人提……” 念到这陆少聪的脸色变了，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若……若是左手换右手，如同休妻再娶妻。一勒一勒复一勒，两眼迷离骨酥厘。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化作泥……” 人群全都呆住了，那表情，一个个说不出的古怪。 现场还有不少女子，全都俏脸通红。 江初月和苏小小也不例外，俏脸红的像个大苹果。 苏小小忍不住骂道：“你个奸商，竟然写这样的诗，简直……” 林墨摊手道：“和我无关，沈兄说这幅字是他的，我猜想，应该是他读书疲乏时，偶尔释放一下。”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沈文杰。 “你你……” 沈文杰气得面红耳赤，一口气没接上，直接昏了过去。 …… ------------ 第35章 林兄，你简直太污了，带带我！ 桃园！ 此刻人群已经散去。 毕竟正主都昏了，不昏也不行啊！不昏这事过不去。 之前信誓旦旦，如何如何，结果里面藏了这么个东西，却一无所知，这不妥妥的打脸嘛。 关键还是这么一个东西。 所以只能昏。 阁楼上，江初月俏脸还是通红。 苏小小男儿装扮，看上去稍微好一些，但也有限，毕竟两个大家闺秀，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露骨的诗。 似是想起什么，她连忙拿出了手中的扇子。 “你这奸商，竟然写这么下作的诗，这……这扇子里面……” 江初月闻言也拿出了扇子，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陆少聪则不同，眼眸微亮，似乎还真想看看这两把扇子里，是不是真藏了什么好东西。 林墨翻了个白眼，道：“想什么呢，扇子这么小，怎么藏。” 听到这话，苏小小好像松了口气。 江初月却似乎还有些怀疑，但是并没有多问。 而这时，林墨又开口了，“好了！文会已经结束了，货呢？” 江初月眼角抽了抽，神情那叫一个古怪，毕竟林墨要卖她的画像和八卦，还是那种画像，关键还是当着她的面，简直了！ 可事先说好，又不能…… 无奈之下，她只得道：“一会我让人带你去取。” “别一会了！” 林墨忙道：“就现在，趁着人还没散，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江初月眼角狂跳，贝齿咬着粉唇，却又无奈。 “等等！” 这时，苏小小突然开口道，“要货容易，先回答本公子一个问题，那个谜语的谜底是什么？” ？？ 林墨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谜语？” 苏小小道：“就是青楼客满，到底是什么成语？” 林墨一阵无语，随即吐出四个字：“井井有条。” 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苏小小皱眉，脸上满是疑惑神色，“井井有条？这和青楼客满有什么关系？” 江初月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俏脸再次通红。 一旁的陆少聪也好像回过神，眼眸大亮，“林兄，你……你简直太污了，带带我！” “不对，等等我！” …… 随着两大诗社文会的结束，有关消息也很快传开。 或许是消息太过惊人，镜湖之畔，行人游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也难怪，这么劲爆的消息，越州第一才子竟然假冒他人。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写出那样的诗。 感情所谓的劝学诗，是一边读书一边那啥，累了就释放一下，这么好的学习办法，难怪这么优秀。 不得不说，沈文杰很悲催。 在劝学诗上，他成了冒名顶替的，可那首污诗，也栽到了他的头上，曾经被捧得有多高，如今就被奚落的有多惨。 除此之外，林墨这个名字，和那首桃花诗镜湖诗也随之传开。 当然，林墨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只想搞钱。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所以，任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会正在倒卖三流杂志。 陆少聪也一样，鞍前马后，那叫一个殷切。 唯一让两人感到遗憾的是，没多久功夫，五百本小册子便销售一空，庞大的人流量，根本不够卖。 “可惜了，刻版被表姐收走，不然今天最少还能出几百本。” 陆少聪一脸惋惜模样。 林墨也一阵肉疼，可没辙，好在暂时有这么多银子够了。 当即二人便开始清点收获，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加上昨天的一千五百两，总共有四千三百多两。 发达了发达了！这下是真的发达了！ 林墨心中乐开了花。 陆少聪也是一脸财迷般的光芒，虽然陆家不缺钱，但被江初月管的死死的，月钱根本不够花。 林墨看他这样，顿时更加肉疼了。 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来说下分配问题，虎子他们三个，这两天辛苦了，必须多给点分红，一人两百两不过分吧？” 啊？ 陆少聪瞪大眼，三个孩子，跑跑腿，就分两百两？ 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告诉我。 可还没等他说话，林墨又道：“大春小草，一天到晚帮我看着摊子，介绍虎子他们，介绍费一个人两百两不多吧？” “小册子的设计费，编辑费，加上今天文会，要不是林某成功拿下海棠诗社，这批货根本回不来，林某拿个一千两的辛苦费，很合理吧？” “这里去了两千两。” “书坊那边还有些尾款，以及答应给你表姐的分红，最少也得一千两，没准更高，另外……” 别！别另外了！ 陆少聪快哭了，“林兄，这就剩一千多两了，再另外就没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想分了。” 听到这话，林墨顿时板起了脸：“陆少聪，说什么呢！你把林某当什么人了？林某是那种人嘛？” “那林兄是什么意思？” “林某还不是看你们这些贵公子花钱大手大脚嘛，看看陆兄，去酒楼吃个饭，动辄几十两，满桌的菜吃不完，纯纯就是浪费，林某痛心只能打包带走……” 陆少聪：…… 说清楚，满桌菜到底是谁点的。 “所以，林某觉得，与其把银子给陆兄，最后挥霍一空，还不如留在林某这，之后有什么生意，也可以一起合作，一起搞钱不是。” “当然，辛苦费多少还是要给一些的，好歹陆兄借了林某两百两，哦，不对！是投了两百两才对，所以，不如先给陆兄五百两，剩下的，就当是留在林某这，今后一起做生意的本钱，如何？” 林墨笑眯眯，把借字咬得特别重。 陆少聪哪能听不出来，这分明就是打击报复。 他算是明白了，要是自己敢说半个不字，估计五百两都没有，只剩下两百了。 当即哭丧着脸道：“林兄说的是，就依林兄所言。” 林墨咧嘴一笑，“这就对了，林某也是为了陆兄好。” “别哭丧着脸，开心点，这笔生意大赚，一会叫上三个小家伙，还有大春小草，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听到这话，陆少聪总算好受了一些。 不过很快，他脸色又变了。 只听林墨道：“就咱们常去的那家酒楼，你和掌柜的熟，你来安排一下。” …… ------------ 第36章 家里的银子当然给嫂子存着 酒楼包厢，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陆少聪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这又是多少银子啊！ 拢共才这么点，结果还要…… 相比他，大春小草一行人，吃的那叫一个欢乐，几人什么时候进过这么高档的酒楼，可不得使劲造。 尤其是大春。 这家伙体格庞大，就像是一头牛，按小草的说法，哥哥从来就没有吃饱过，今天林墨发话，让几人敞开肚皮吃。 还是这样的好酒好菜，大春吃的那叫一个嘎嘎香，满嘴流油。 另外几个小家伙也差不多，反正使劲造就完了。 陆少聪见状，心脏越发的受不了。 眼巴巴看着林墨。 林墨好笑，见他这样，好像是那啥了点，当即道：“瞧你这德性，这顿哥买单，不用你请客。” “果真？” 听到这话，陆少聪顿时满血复活，眸光大亮。 得到肯定答复后，连忙吆喝道：“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全都来一份，另外，再来两壶最好的酒……” 好家伙！吃公家的是吧？ 林墨瞪着他道：“叫这么多菜，你吃得下嘛！” 陆少聪大口吃肉，嘴里鼓鼓囊囊道：“吃不下打包不就完了，表姐一准还没吃饭。” 林墨：…… MMP！现学现卖是吧！ 林墨正想让这家伙长点记性。 陆少聪又一脸讪笑的看了过来，并露出一副猥琐表情，“林兄，吃完饭，要不去北岸转转？” 林墨先是一怔，转而瞬间明白过来。 镜湖分南岸北岸，南岸就是正常的街道，酒楼茶馆之类的，应有尽有，桃花社就在南岸。 至于北岸，那自然就不正经了，是越州城有名的花街柳巷，各大青楼妓馆都在这条街上。 林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突然察觉几个小家伙目光，顿时板着脸道：“陆少聪，说什么呢！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咱们赚点银子容易，你竟然……” 这边，陆少聪正在接受批判。 另一头，刘松则是怒不可遏，口中大骂：“沈文杰这个废物，特意把他从临安找来，还以为十拿九稳，结果竟然……” “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加上这一届，海棠诗已经连输三届了，银子不说，关键是面子挂不住。 刘松的怒意可想而知。 大厅中还有两人，此刻也是愤愤不平。 “这个沈文杰确实太高看他了，连个无名小卒都搞不定，关键还冒名顶替，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谁说不是！还有那个什么林墨，简直可恶！” 听到林墨这个名字，刘松眼中怒意更甚，“查查这小子什么来头，敢和本公子作对，本公子定要他好看。” “是！” …… 林墨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当然，就算知道也没兴趣理会。 此刻他买了一大堆东西，已经回到了林家村。 村口，不少村民见状上前打招呼，“是二郎回来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村民们都惊了，林家二郎赚钱了他们都知道，每天大包小包的买东西他们也知道，可像今天这样，一下买这么多东西，还是比较罕见的。 没错！今天买的东西确实有点多，驴车都塞满了。 林墨呵呵道：“没多少，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特意买来给孩子们分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啊？这是给孩子们买的？” 村民们面露惊讶。 林墨笑笑道：“没错！一会让孩子们都来我家，刘婶，王大娘，还要麻烦你们帮帮忙……” 村民们都轰动了，林家二郎买了一堆吃食给村里的孩子们，没一会，全村的孩子都聚集到了林家小院。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三娘忙得团团转，另外还有几个妇人帮忙。 等东西分完，孩子们陆续离去，三娘这才舒了口气，俏脸之上也不禁露出一抹愉悦神色。 但很快，又变成了疑惑，美眸看向林墨道：“好好的，二郎为何如此？虽然二郎现在能赚钱，但读书……” 她显然是担心林墨乱花钱。 毕竟穷怕了。 林墨自然明白，笑笑道：“嫂子放心，我知道的，马上要离开了，算是和乡亲们做个告别吧！” “离开？” 三娘怔了一下，眸中透着不解。 “当然！” 林墨笑笑，“之前不是说，等赚了钱搬城里去嘛！现在差不多了，我已经让人在找宅子了。” 三娘眼睛瞪大，显然还有些懵。 林墨道：“先吃饭，我把菜热热，边吃边说。” 都是酒楼现成的菜，陆少聪想打包给他表姐，怎么可能，林墨表示，哥的嫂子都还没吃，哪能轮到你表姐。 饭桌上，林墨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当然，只说赚钱，其它的自然没提。 随后又掏出一叠银票。 这可把三娘吓坏了，连忙让林墨收起。 林墨道：“嫂子，这些银票你收着，我身上还有。” 其实这里也没多少，就几百两，其它银票林墨都自己留着，买宅子的钱，以及之后搞生意的本钱，必须留起来。 给嫂子几百两，是让她心安一些，免得老担心小叔子乱花钱，同时也算是家庭储备。 可三娘哪见过这么多银子，“这……这也太多了，二郎还是自己留着……” 林墨嘴角勾起玩味，故意道：“那怎么行，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银子当然要交给嫂子存着。” “母亲说，这样一个家庭才会兴旺。” 三娘闻言顿时俏脸绯红，满是羞涩，不敢和林墨对视。 但口中还是轻轻地嗯了一下。 嘴角隐隐还泛起一抹甜蜜。 林墨乐开了花，感觉可以再进一步，不过，看着这简陋的家，算了！等找到宅子，搬到新家再说吧！ “嫂子，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嗯！二郎也吃！” “……” 烛光摇曳着，二人的声音越来越细，气氛是那么的和谐融洽。 然而另一头，就完全不一样了，夜色之下，一辆马车匆匆驶出越州城。 马车内，一双眸子透过窗户看向高耸的城楼，眼里充满了愤慨还有不甘，但最终，帘子落下，马车也随之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 ------------ 第37章 死妮子，有这么爱慕的？ 次日清晨。 林墨感觉精神倍爽，毕竟身怀巨款，大小也算是个暴发户了吧？ 就是这气质，一时还没跟着。 大金链子小平头…… 算了！就这长相，只有当小白脸的份，暴发户是无缘了。 对着铜镜自我陶醉了一番，林墨随后和三娘告别，哼着小曲，一路直奔越州城。 一大早，书院外就围了不少人。 什么情况？ 林墨有些懵。 身旁一个学子道：“还不是因为昨天的文会，这些人都是冲着林墨来的。” 呃？ 这就出名了？ 也对！一首桃花诗，外加一首镜湖诗，可都是经久传唱的传世之作，不出名才怪了。 林墨有些飘，口中呵呵道：“想不到这些人这么热情，不就是一个超级大才子嘛……” “热情？” 之前那人呵了一声，“他们都是来为沈文杰出头的，说是林墨诬蔑沈文杰，要找林墨的麻烦。” 艹！还讲不讲理了？ 脑残粉就可以是非不分嘛？ 林墨有些不爽了，可仔细想想，脑残粉本来就不讲道理啊！要不怎么叫脑残粉。 这就很头痛了，自己才刚冒头，还没脑残粉，怎么杠？ 好在压根没几个人认识他，不然……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想了想，林墨随即向着人群喊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林墨这个混蛋的确不是东西……” 人群原本还在叫嚣，听到有人在骂林墨，顿时都看了过来。 现场也瞬间安静了不少。 林墨继续道：“不过，咱们围在这也不是办法，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给沈文杰招黑。” 不少人点头，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简单！” 林墨道：“他不是诬蔑沈文杰冒名顶替，模仿笔迹嘛，咱们只要揭穿他的把戏，到时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脑残粉们都来了兴趣了，纷纷附和。 “如何揭穿他的把戏？” 林墨道：“要揭穿他的把戏，自然要先弄到争议作品，那个货摊不是还在嘛，听说还有不少字画，咱们把这些字画全套过来，仔细研究，必然能够找出破绽。” “不错！” 群情激昂，都想着为偶像洗刷耻辱。 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 林墨大声提醒道：“大家切记，一定要文明维权，千万不要有过激的行为，因为我们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沈文杰，我们的任何过激行为，都是在给沈文杰招黑，说不定还会被林墨那个混蛋利用。” “咱们一定要堂堂正正，凭真本事套回那些字画，找出其中的破绽……” “……” 还好还好！总算搞定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现场，林墨松了口气，脸上笑眯眯。 脑残粉还是挺可爱的嘛，人傻钱多好忽悠，多好的金主啊！ “见过学长！” 守卫学子还是上次几人，只是此刻看向林墨的目光有些怪异，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林墨是谁，只是因为刚刚林墨的话。 林墨自然懒得解释，直接进了书院。 相比书院外，学堂就不一样了。 两大诗社成员不少就来自镜湖书院，林墨一个学堂的学子早就收到消息，此刻见状，一个个飞快地迎了上来。 “林兄，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佩服佩服！” “林兄威武，大败沈文杰这个伪君子。” “不错！沈文杰简直是文人之耻，竟然写出那样的诗，对了林兄，可还有那种珍藏的好诗，拿出来给兄弟们鉴赏鉴赏？” …… 桃园！ 阁楼之上，江初月正在翻看着手中的扇子，柳眉微颦。 这时，苏小小突然从窗户跳了进来。 江初月好像已经见怪不怪，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口中问道：“看你的样子，是任务有线索了？” 苏小小嘿嘿一笑，道：“有线索不假，不过不是任务，是关于那个奸商的。” 呃？ 江初月怔了一下，“你不会真让玄衣卫去查他了吧？” 苏小小嘿嘿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周朝密探没什么动静，闲着也是闲着。” “我就想看看这奸商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江初月无奈笑笑。 苏小小继续道：“只是奇怪，玄衣卫确认，那小子之前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 江初月问道：“你都查到什么？” 苏小小摇头道：“也没什么，和之前知道的差不多，就是更详细一些。” “这奸商之前就是个书呆子，之后他哥哥和母亲先后过世，他也大病一场，差点一病呜呼，是他嫂子为了替他治病，以自己抵押借了十两银子，才勉强活过来，这之后，他就好像变了样……” 江初月道：“或许是生活所迫。” “以后别一口一个奸商，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嫂子，才不得已假借沈文杰的名气。” 苏小小不解道：“明明自己有才华，为何要假借他人名气？” 江初月摇头道：“才华和名气是相辅相成的，他之前毫无名气，哪怕再有才华，也无法短时间得到认可，更别说换钱。” 苏小小想想，好像也是。 江初月又道：“那天在闹市，他能够奋不顾身的救人，其实已经说明品性，另外，他对那些孩子的态度，也能说明问题。” 苏小小下意识点头，好像有些道理。 不过很快她又感觉不对。 “初月姐，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了？他就算不是奸商，也是个无赖。” “该不会因为那首诗，你就对他另眼相看了吧？” “对了！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他爱慕你，对你念念不忘，甚至还有人说，他一年前就迷上了你，一直隐忍，就是为了这次文会一鸣惊人，好获得你的芳心。” “初月姐，你们不会真的早就认识吧？” 苏小小像个机关枪，连番刨问。 江初月原本还好好的，听闻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出处，瞪了苏小小一眼道：“死妮子，别人说也就算了，你竟然也来问，他要是爱慕我，能弄出那本小册子？有这么爱慕的？” 噗嗤！ 苏小小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 那啥，好像是想多了哈。 “初月姐，莫生气，大不了以后我们也写小册子编排他。” “怎么编排？” “嗯！就写那首诗的来龙去脉，想必一定很畅销。” “死妮子，你……” “咯咯咯！” …… ------------ 第38章 科举第一步 林墨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查了个底掉，当然，就算知道也无妨。 只要没人知道他是个偷渡客就行了。 至于其它的，毛毛雨了。 这会，他已经有些不厌其烦了，因为同窗太热情了。 不是假热情，是真热情，一个个都想和他探讨诗词，尤其是不正经的那种。 这也就算了，书院内其它同窗也来了不少，大概是想来认个脸熟，毕竟林墨这个名字虽然传开了，但究竟长啥样，还真没多少人知道。 林墨有种第一次相亲，去女方家被围观的感觉。 可惜手头没烟，不然好赖打一圈。 这时，一名同窗走了进来，“林兄，监院大人找……” 陈上青找自己？ 林墨有些诧异。 很快，他来到了陈上青的书舍外，里面声音响起：“进来吧！” 书舍内，陈上青正在忙碌着，见林墨进来，示意他先坐，片刻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也随之投了过来。 “说来惭愧，老夫还是今早才知道你也是我镜湖书院的学子。” 陈上青脸上带着和煦笑容。 林墨只能憨憨笑了笑，无非说几句监院大人贵人事忙之类的话。 陈上青也不兴这套，继续道：“你的情况，老夫向刘夫子了解了一下，十分难得。” “尤其是你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就更加了不得了，好好保持，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老夫，或者刘夫子说。” 林墨想说：能免束脩嘛？ 算了！现在不差这点钱。 陈上青又道：“这次找你来，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你可知道？” 林墨道：“学生不知。” 陈上青道：“还是那首劝学诗，不管如何，这首诗是极好的，老夫也确实有意将它刻录在学堂，激励学子。” “你才是这首诗的作者，所以，这诗还得你来写。” 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墨了然，口中问道：“沈文杰的字不是送来了嘛？应该已经刻印了吧？” 陈上青点头道：“不错！昨天送来后老夫就让人去刻印了，不过无妨，无非就是……” 林墨道：“既然已经刻印，那就别浪费了，反正也一样。” 陈上青明显怔了一下，笔迹虽然一样，但意义却大不相同，林墨如此大度，显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林墨才不关心这些，又没实际好处，何必多此一举。 还不如给陈上青留个好印象，陈上青之前明显很看重沈文杰，不管之后怎么样，落井下石终归太低级。 当即道：“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来回反复。” 陈上青眼中露出一抹赞赏神色，明显很欣慰，道：“你的心性确实比沈文杰强多了，或许是因为你经历了苦难，他一路太顺了。” “栽栽跟头也好，就是这个跟头太大了一些。” 陈上青说着叹了口气，随即又道：“罢了！个人都有个人的际遇，最终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 “好好用功，老夫非常看好你。” “另外，马上就是县试了，虽然这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你之前未曾上过学堂，以至于现在还没有任何功名在身，必须抓紧，争取一次过，只有取得童生身份，才有资格参加后面的院府。” “……” 事实证明，给陈上青留下好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各方面，对林墨都极为关照，事无巨细，生怕林墨没上过学堂不知道。 林墨耐心听完，随后便离开了书舍。 县试？ 这是要开启科举第一步了嘛？ 林墨感觉有些心累，前世就不爱学习，没曾想，穿越了反而要…… 不过还好，自己不爱学，前身却是个书呆子，脑子里东西不少，加上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熟读唐诗三百首，混个秀才应该不难吧？ 只要秀才到手，也就算是有了一些保障了，免徭役，可见官不拜。 这么一想，林墨顿时充满信心。 “林兄，你去哪了，找了你半天。” 刚到学堂，陆少聪这个二货突然找了过来。 林墨正想着县试的事，随口道：“又怎么了？” 陆少聪神秘一笑，嘿嘿道：“有大新闻，沈文杰昨天晚上偷偷溜了。” 呃？ 林墨怔了一下，这就走了？也太不抗揍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名誉太宝贵了，尤其是牵涉到抄袭冒名之类的，何况还是有越州第一才子之称的沈文杰。 这个脸丢得太大了，在越州确实待不下去了。 “走就走了，有什么好稀奇的，格局放开点，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 陆少聪有些不爽了，感觉被某人装到了，正想说什么。 林墨又道：“何况，人都走了，你这么乐呵给谁看？井里都没人了，再扔石头砸不到人，还难免被人看轻，有意思嘛？” 好像有道理！ 陆少聪下意识点点头，问道：“那怎么办？” 林墨道：“当然是把石头先留着，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对了！宅子找的怎么样了？” 陆少聪道：“已经让人在找了，大概就这几天。” “尽快，最好县试之前定下来。” “这和县试有什么关系？” “废话！哥要参加县试啊！” “啊？林兄，不会吧！你竟然还要参加县试？” “……” 林墨很不爽，因为被嘲笑了，还是被陆少聪这个二货，关键是他还没法反驳，因为这二货有童生身份。 没错！连这二货都是个童生，偏偏他不是。 这还不止，学堂上问了一圈，结果一大半都有童生身份，只有极个别和林墨一样。 不奇怪，镜湖书院本就是越州有名的书院，刚启蒙的学子，一般都是先在私塾读书，来镜湖书院基本都是冲着院试，也就是秀才去的，所以…… 而发现林墨不是童生后，大家伙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毕竟林墨昨天赢了沈文杰，却原来连个童生都不是，一下子，大家都感觉自己的童生很值钱了。 时不时就来林墨面前炫耀一下。 嘚瑟的像个二五八似的。 林墨没辙，只能强迫自己学习，准备迎接县试。 …… ------------ 第39章 不好了，出事了！ 接下来两天，林墨依旧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 不过更多的都是学习。 没办法，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秀才功名必须搞到手，不然太没安全感了。 另外，摊位那边也偶尔去转转。 因为沈文杰脑残粉的支持，加上那两首诗的传开，摊位的生意依旧火爆，只不过，再想套中字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也因为那两首诗的传开，去摊位也变得有些麻烦。 因为人群慢慢认识他了。 所以没辙，只能被迫学习。 这会，林墨又在昏昏欲睡，陆少聪突然找了过来，“林兄，有宅子的消息了。” 哦？ 林墨顿时就不困了。 早就想搬家了，天天来回奔波那叫一个累，何况嫂子…… 呸呸呸！想什么呢！正经事要紧，当即二人便直接出了书院。 “林兄，就在前面了！” 二人一路而来，陆少聪一边介绍着宅子的情况。 别看这家伙平时不靠谱，找宅子这事还挺上心，完全按照林墨的要求。 宅子先不说，就附近这地段，林墨就挺满意，不算闹市中心，但也不偏，且离镜湖不远，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段。 陈氏书坊就在这一片。 说话间，陈氏书坊正好出现在视线内。 林墨随意瞟了一眼，却见书坊外竟然贴了一张本店转让的牌子。 林墨怔了一下，随口问道：“陈氏书坊要转让？” 陆少聪道：“正常！越州城哪天没店铺转让，更何况陈氏书坊。” 哦？ 林墨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少聪道：“没什么，就是上年纪了呗！听说陈氏书坊掌柜他儿子在外地挺有出息，没精力接手书坊，他自己年纪又大了，顾不了，生意越来越差，转让不过是迟早的事。” 原来如此！林墨想了想，“走！去看看！” 啊？ 陆少聪怔了一下，“不看房子了？” 二人来到书坊，书坊掌柜正在擦拭着柜台，看上去挺不舍的样子。 人一旦上了年纪都比较念旧。 “掌柜的！” 林墨笑呵呵的招呼了一声。 书坊掌柜一眼便认出二人，“原来是两位公子，幸会幸会！不知两位公子是否又要刻印什么？” 陆少聪呵了一声，“掌柜的，你店都要转让了，还接生意？” 书坊掌柜呵呵笑道：“自然是要接的，伙计们也要吃饭，公子放心，不管本店是否转让，都不会影响生意。” 也是个讲究人。 林墨道：“掌柜的，你这店准备怎么转让？” 书坊掌柜怔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林墨是为了这个而来，试探地问道：“公子对书坊有兴趣？” 兴趣倒谈不上。 不过，搞钱的营生必须有，虽然身上有点银子，但买完宅子什么的，估计也剩不了多少。 书坊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林墨道：“如果合适，可以试试。” 当即二人便聊了起来，书坊掌柜还带二人参观了一下，其实已经挺熟了，上次就在这忙了一天。 书坊分临街的店铺和后面的作坊，连在一起的，占地不小。 书坊掌柜道：“情况公子都了解了，如果想接手，有一点，作坊的伙计不能辞退，他们跟了老朽几十年，老朽不想最后让他们失了营生的活计。” 掌柜的是个善心人。 林墨笑笑称是，不过并没有当场敲定，他也只是先看看，具体要做什么，还没有确定。 “林兄，你不会真要接手吧？” 离开书坊后，陆少聪连忙问道。 林墨反问：“有什么问题？” 陆少聪兴奋道：“当然没问题，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印小册子卖钱了？” 林墨：…… 好家伙！说好的表姐如亲姐呢？钱又花完了？又准备卖姐姐了？ 心疼江初月一秒。 就在这时，虎子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林墨哥哥林墨哥哥，不好了，出事了……” 呃？ 林墨怔了一下，连忙问道：“虎子，怎么了？” 虎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稍微平复一下长连忙道：“是大春哥，大春哥和人打架，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什么！ 林墨脸色一变。 陆少聪也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虎子道：“我……我也不知道，就在刚刚不久，突然来了几个人……” 虎子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几人之前一直在摊位，就在刚刚不久，突然来了几个混子，说是要找收什么摊位费。 结果双方就起了冲突。 “出事后，小草姐便让我去书院找林墨哥哥，可林墨哥哥不在，等我回到摊位时，就听说大春哥被衙门抓了。” “我只能到处找林墨哥哥，林墨哥哥，现在怎么办？” 虎子明显被吓坏了，毕竟还小。 林墨连忙安抚几句，又问：“小草呢？” 虎子道：“应该也去衙门了，小草姐不在，大春哥会打死人的。” 啊？几个意思？ 林墨一时没明白，也没时间纠结，当即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别急，林墨哥哥现在就去衙门了解情况，你自己先回去，把摊子收了……” 所谓生不如官门，古代官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果可以，林墨真不愿和当官的打交道。 不过眼下没辙，大春被抓，必须弄清楚怎么回事。 “一定是那些游手好闲的混子，看摊位生意好眼红了，没多大事，衙门不会惯着这些人。” 陆少聪这时道。 但愿如此，林墨也不废话，当即便直奔衙门。 衙门外，此时小草正急得团团转，见林墨二人连忙迎了上来，“林墨哥哥……” 小丫头明显急坏了，眼圈泛红。 林墨直接问道：“大春现在怎么样？具体什么情况？” 小草连忙道：“我也不知道，哥哥被抓后，衙门的人说要调查，不让我进去，他们还说，要告哥哥恶意伤人。” 恶意伤人？ 陆少聪道：“那些混子蓄意闹事，还敢倒打一耙？” 小草支吾道：“是……是哥哥打了人，他们有六个人，全被哥哥打倒了，所以……” 小草似是生怕林墨误会，又连忙道：“林墨哥哥，不关哥哥的事，是他们先动手的，哥哥才……” 好家伙！一挑六？ 大春这么能打的嘛？ 林墨暗自咋了咋舌，口中道：“没事，只要没吃亏就行，走！先去问问情况。” …… ------------ 第40章 他们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这句话林墨曾经只是听说，如今才算是真正领教。 原以为就是个小混混收保护费的戏码，自己这边算是受害者，虽然小混混被打了，但那是活该。 可谁曾想，几人想了解情况，守卫衙差压根理都不理。 一个个鼻孔朝天，人五人六的样子。 最后还是陆少聪表明身份，又塞了几两银子，这才有人前去通报。 真就官老爷！ 不对！这特么连个吏都算不上，放后世，也就是个临时工，背锅的料，搁这，竟然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林墨那叫一个郁闷，可惜没辙。 反观陆少聪和小草，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没一会，衙门內一名男子走了出来。 “刘捕头！” 陆少聪看似和对方认识，笑着打了个招呼。 陆家在越州也算有数的家族，陆少聪虽然是个二世祖，但刘捕头也不敢托大，拱手道：“原来是陆少，怎么？这事和陆家也有关？” 陆少聪呵呵笑了笑，“算是一个朋友，刘捕头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林墨也知道空口白话是不行的，适时地替上了几张银票。 然而，刘捕头却没接，口中道：“陆少，不是刘某不给面子，而是这件事恐怕不好办。” 小草闻言有些急了。 陆少聪则继续道：“刘捕头说笑了不是，不就几个小混混挑事，还不是刘捕头一句话……” 刘捕头道：“几个小混混自然不值一提，就算打的狠了些，顶多给点汤药费，可这事不是这么简单，而是……”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表示是上面的意思。 林墨和陆少聪都僵了一下，几个小混混而已，怎么还扯到上面了？ 陆少聪随即把刘捕头拉到一旁，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末了，刘捕头道：“事情就是这样，请恕刘某爱莫能助。” 说着他便准备离去。 陆少聪看似也没办法了。 林墨见状连忙道：“刘捕头，请留步。” 随即他将之前的银票递上，口中道：“敢问刘捕头，我那兄弟现在情况如何，能否劳烦刘捕头帮忙照看一二？” 刘捕头呵呵道：“客气了，既然是陆少的朋友，刘某自然会看着，放心，他现在好好的，肯定不会有事。” 象征性的推脱了一下，刘捕头收下银票便走了。 小草不知所措，“林墨哥哥，现在怎么办？哥哥他……” 林墨也皱起了眉头。 陆少聪则道：“先找个地方再说。” 三人来到一处街边茶摊，陆少聪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小草一脸茫然，他们正经做生意，哪会得罪什么人。 林墨问道：“怎么说？” 陆少聪摇头道：“刘捕头具体也不清楚，只说是衙门总捕头的意思。” “不过，他们几个穷孩子，怎么可能牵涉到总捕头？难道是那些混子有关系？也不对啊！要是有这关系，看得上小货摊几个钱？” 陆少聪显然有些疑惑。 小草闻言连忙道：“林墨哥哥，那些人是故意的。” 故意？ 林墨不解地看向小草。 小草继续道：“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收摊位费，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一开始，我怕他们以后天天来纠缠不休，影响生意，所以就答应给摊位费，可是他们狮子大开口，开口就要一百两，哥哥不答应，这才……” 林墨怔了一下。 陆少聪也一样，“张口就要一百两？一个小货摊？哪有这么收保护费的，果然是故意挑事，不过……” 陆少聪显然还有些想不通。 因为他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对付一群穷小子。 林墨也皱眉，大春小草就两个穷苦孩子，就算这几天赚了点钱，也不至于此。 这搞不好，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草似乎也想到什么，问道：“林墨哥哥，会不会是沈文杰？这几天，有好多人说要替沈文杰出头，还说我们诬陷沈文杰……” 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不过，应该不大。 沈文杰都已经走了。 而且，脑残粉都是一时冲动，真要搞事，当天就搞了，没道理等到现在。 可除了沈文杰，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难道是海棠诗社？ 陆少聪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道：“林兄，你们别急，我去帮你们打听打听，等我消息。” 说着这家伙就走了。 小草担心道：“林墨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墨想了想，官府那边他毫无办法，初来乍到，没身份没背景，只能看陆少聪的了，实在不行，去求求陈上青？ 陈上青贵为镜湖书院监院，人脉不用说。 不过，这一来就求人，好像有点…… 先等等！看看陆少聪那边再说。 官府那边先不管，倒是另一边，可以试试。 当即林墨问道：“那几个混子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 同一时间。 一座精致的宅院中，刘松正听着下人的汇报，“回公子，衙门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陆少聪去过衙门了。” 刘松哼了一声，“就凭他一个废物？不自量力。” 刘松身旁还有两名贵公子，李世成和柳林，都是海棠诗社成员。 李世成道：“想不到那些混子如此不堪一击，六个人对上一个，竟然被打的满地找牙，简直废物！” 看他的样子，明显很不爽。 原本他是想给对方一点教训的，结果倒好，这些混子不堪一击，反倒被对方教训了一顿。 刘松道：“无妨！这样不是更好嘛！官府出面，判他个互殴，至他人重伤，虽然拖不了那小子下水，但也算给他点颜色瞧瞧。” 柳林道：“不错！那几个混子一个比一个伤得重，这罪责逃不了。” 李世成道：“就怕江初月会出面。” 刘松哼了一声，“她出面又如何，安排几个证人，就说是套圈引起的纠纷，人伤了是事实，她休想抵赖。” “到时判重点，关他个几年，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敢和本公子作对，本公子饶不了他。” 刘松眼中闪过寒芒。 …… ------------ 第41章 那个奸商不是很聪明嘛 “表姐，事情就是这样，这件事八成是刘松在后面搞鬼。” 桃园，阁楼之中。 陆少聪离开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这里。 江初月闻言微微皱眉。 苏小小则道：“好一个海棠诗社，文会比不过，这是要来武的嘛？” 陆少聪道：“刘松一向不是个东西，这次特意请来沈文杰，以为十拿九稳，结果被林兄打脸，明显是恼羞成怒了。” “表姐，林兄也是为了桃花社，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陆少聪还有一句话没说：以后搞银子还得靠他。 江初月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可有证据？” “表姐，这还要什么证据，刘松和越州总捕头关系好，还有那个小姑娘说……” 其实江初月已经有所怀疑，只是怀疑归怀疑。 “而且，如果真是他们，只怕没那么简单。” 陆少聪不解道：“为什么？表姐你不是和衙门里的官员挺熟嘛？” 江初月道：“那又如何？他们和衙门官员更熟。” 这话一出，陆少聪顿时僵了一下。 可不是！ 表姐虽然和衙门官员熟，但是刘家势力更大，更何况，真要是海棠诗社，里面还有一群贵公子，甚至官宦子弟，这些人自然向着刘松，所以…… “那怎么办？” 陆少聪问道。 说着他还偷偷瞄了苏小小一眼，一副眼巴巴的样子。 江初月显然看出了什么，瞪了他一眼。 陆少聪心领神会，顿时没敢发话。 江初月想了想，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双方都有关系，衙门也不好太偏袒，若是有足够的证据……” “对了！那几个人伤的如何？” 陆少聪道：“听说伤的不轻，有两个重伤。” 江初月皱眉道：“六对一，个个负伤？还两个重伤？” 陆少聪道：“对！那小姑娘说她哥哥天生力气大，而且一打起架来谁也拉不住。” 苏小小啧啧道：“天生神力？那还真是练武的好材料。” 江初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 “不麻烦！” 苏小小这时大大咧咧的说道。 江初月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出面吧？这只是小事。” 苏小小道：“无所谓大小，当初在闹市，差点撞了那个小姑娘，就当还她个人情呗。” 江初月没说话。 陆少聪脸上也是一喜，有这位发话，那自然稳了。 苏小小又道：“对了！那个奸商不是很聪明嘛，这会他干嘛去了？” …… 城南，一个普通宅子。 小草道：“林墨哥哥，就是这了，那几人都是附近的混子，平时就聚集在这。” “衙门来人后，他们也被带去了衙门，不过很快就放了，说是伤的太重，让他们先去医治。” 说是医治，其实就是包庇。 小草心知肚明，但什么也没说，明显是怕影响林墨。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 林墨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放心，大春肯定不会有事。” 小草“嗯”了一声，转而又道：“林墨哥哥，我们来这做什么？而且，我们就两个人，要是他们对林墨哥哥不利……” 小丫头脸上满是担心。 林墨笑笑道：“无妨！他们没那个胆子，何况，他们不是被大春揍得爬不起来了嘛。” “走吧！” 宅子里，桌上摆满了酒菜，几个混子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骂骂咧咧。 “草他娘的，再有下次，老子非宰了那个傻大个。” “妈的，那傻大个到底什么来头？老二跟老四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 “谁？” 几人极为机警，察觉到动静，目光顿时扫了过来。 看到林墨时，几人还没怎么样，毕竟不认识，可当看到小草，顿时就怒了。 “是那个死丫头，竟然还敢来这。” 四个混子怒气冲冲，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有的手上或脚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确实伤的不轻。 另外两个没见着，多半还躺着。 由此可见，大春的战力确实非同一般。 “各位稍安勿躁……” 林墨当即表明身份，道明来意。 为首一个混子诧异道：“你就是林墨？” 这几天，林墨这个名字早就传遍了，几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得到肯定答复，几人也收敛了一些，大小是个名人，他们还真不敢咋哩，当然，就他们现在这情况，也不允许。 “你来这什么意思？” 林墨道：“大春是我兄弟，林某希望几位高抬贵手，当然，为了表示歉意，林某愿意赔偿一些汤药费，如何？” 官府那边没办法，那只能在这些混子身上入手了。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只要这几个混子撤案，大春自然也就没事了。 虽然这几个混子罪有应得，但眼下，刘松在后面搞鬼，先把大春弄出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账，以后可以慢慢算。 “呵！当哥几个没见过银子？小子，我管你什么身份，傻大个这大狱蹲定了。” “不错！赶紧滚，不然哥几个要你好看。” “……” 连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看来是有人交代过了。 林墨继续道：“何苦呢！就算大春坐牢对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这样如何？对面给你们多少银子我给双倍。” 几个混子明显怔了一下。 其中一人道：“什么对面，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墨见几人的反应更加确信了，故意道：“有没有想过，一个有钱有势的贵公子，为什么要对付一个小小货郎？” 几人再次一僵。 林墨继续道：“这里面的水很深，林某奉劝几位最好不要掺和，不然后果很严重。” 几个混子被唬得一怔一怔的，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认怂。 “小子，当老子是吓大的？少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赶紧滚！” “对！今天谁来也没用，有钱了不起？” 小草有些急了，似乎想说什么。 不过却被林墨制止了。 “既然如此，那林某就不打扰了。”林墨也不磨叽，拉着小草便出了宅子。 “林墨哥哥，他们……” 宅子外，小草满是担心。 林墨正要安抚。 这时，苏小小突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玩味神色。 …… ------------ 第42章 这样也行？真当他们是吓大的？ 苏小小此时挺得意，因为看到林墨吃瘪，这个家伙坏的很，十足的奸商，还写那样的诗、谜语，简直活该。 当即她正想挖苦几句。 不想，林墨先开口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江初月那边有办法了？” “这件事都是因为桃花社，你们必须负责。” 果然是个混蛋，上来就提要求。 苏小小牙痒痒，故意道：“我们也没办法，刘家势大，虽然我们认识衙门的人，但他们认识的更多……” 艹！ 林墨差点骂出声，还以为能指望桃花社，结果…… 见林墨气急败坏，苏小小越发得意，不过看到一旁的小草，又有些不忍，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林墨又道：“早知道你们指望不上，还得靠自己。” “你来的正好，一会帮我个忙。” ？？ 苏小小怔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有办法？” 林墨道：“刘松想搞事，也得有事主，只要这些混子撤案，他想搞事也搞不了。” 苏小小道：“你不是试过了嘛？他们根本不答应。”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阴恻恻的道：“你该不会是想杀了他们吧？” 林墨：…… 脑子有坑吧？想什么呢！ 林墨无语，口中道：“总之你别管，一会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对了！上次套圈你一套就中，应该习过武吧？” “……” 苏小小很好奇，对方竟然真有办法？ 这次来，她就是来帮小草的，顺便看这个奸商怎么吃瘪，结果…… 不对！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些人不是都已经拒绝了嘛？ 苏小小满是不解。 宅子里，四个混子依旧在骂骂咧咧，“娘的，一个穷酸也敢跟老子谈条件，真以为会写两首破诗了不起。” “喝酒喝酒！管他个蛋。” 几人大口喝着酒。 半晌，其中一人道：“说来也怪，刘公子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付一个货郎？” “谁知道，这些公子哥，兴许吃多了撑着，只要银子给够就行了，管他那么多。” “可惜了！那小子说给双倍……” “收起你的心思，刘公子可不是好惹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对！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四人喝得酩酊大醉，晃晃悠悠。 “等……等我去撒泡尿，回来再和你们喝。”一个混子来到院子墙角放水，迷迷糊糊。 这时，墙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妈的，他们在里面好酒好菜，咱们却要在这里守着，要不直接进去，将他们一刀两断得了。” “不可，公子的目标是那傻大个。” “既然目标是傻大个，为什么要对这几个人出手？” “……” “因为傻大个来头不简单，公子原是想利用这几个混子和对方起冲突，我们再趁乱出手，到时栽到他们头上，神不知鬼不觉。” “可没想到这几个混子如此不堪一击，妥妥的废物。” “所以公子只能改变策略，这几个废物不是受伤了嘛，若是突然死了，那傻大个就是重伤致人死亡，到时都不用我们出手。” “所以，这几个人里必须要有人重伤致死，不过不能全死，全死太明显，两个吧！两个不多，罪名也够了。” “等他们喝醉，咱们再进去弄死两个，不要惊动另外两个，要让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 “……” “明白了！公子果然厉害，这么一来任谁也不会猜到我们头上。”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放水的混子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大老大，不好了，出事了！” “哈哈！老三是不是尿裤裆了，瞧你这怂样，还才哪到哪……” “不是的，真出事了，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 院墙外，苏小小此时看向林墨的目光说不出的古怪，口中问道：“这样也行？你真以为他们是吓大的？” 林墨道：“他们自然不是吓大的，但做的亏心事太多，至于行不行，一会就知道了，等会你……” 宅子里，另外三个混子也彻底醒酒了，一个个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老……老三，你是不是幻听了，怎么可能，刘公子他……” “千真万确，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听错。” “我相信老三，姓林那小子不是也说这里面水很深嘛！” “对对对！刘公子什么人，平白无故，干嘛要我们教训一个货郎？他根本就是想要那货郎的命，让我们当替死鬼，事败后，又想将计就计。” “没错！这些公子哥，杀人从来不用自己出手，妈的，我们差点着了道。” “老大，现在怎么办？” “……” 几人全慌了。 可能是喝多了酒，也可能是林墨编的煞有其事，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他们一直混迹于市井，知道这些龌龊事。 尤其是那些有钱的公子哥，经常玩这种把戏，所以…… 为首的混子还有点理智，道：“大家先别慌，这件事有些不对！如果他们真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找老二老四？他们伤的更重，更合适。” “他们是合适，可他们还在医馆躺着，不好下手啊！” “没错！反正这种事说不清，到时说内伤，咱们死了也白死。” 为首的混子也有些不确信了，口中道：“先稳住，先确定老三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确定？” “一会我们一起出去，注意四周的动静，不是说全死了可疑嘛，所以只要我们在一起，他们肯定不会出手。” “对对对！” 几人再也不敢怠慢，装作醉酒，摇摇晃晃出了院子。 墙角处，一道身影似是被惊动，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可偏偏几个混子都看到了。 “老……老大，真有人，而且这速度，明显是个练家子。” “老三果然没听错，完了完了。” 为首的混子这会也慌了，声音都有些哆嗦，“别……别回头，继续装醉酒，赶紧离开这。” 几人一路摇摇晃晃，等走了一段距离后，再也绷不住，一个个，全撒丫子跑了起来。 边跑还边道：“老大，现在怎么办？姓刘的真盯上我们了，咱们死定了。” 远处，正等候的林墨，看着飞奔而来的几人，脸上笑眯眯。 …… ------------ 第43章 好兄弟，这次多亏有你 几个混子只是为搞钱，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可想而知。 一个个不要命的疯跑，生怕后面的人追来。 “几位这是怎么了？” 林墨这时“恰好”迎来，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姓林的？你和刘松是不是很熟？特么的，他竟然想杀我们……” 几人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可能是跑累了，也可能是林墨的出现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安全，倒不是林墨能保护他们，而是因为有了外人，对面自然不敢贸然出手。 林墨表情淡定，“杀你们？” “对！刘松那个王八蛋，就给了我们那么点银子，竟然想要我们的命。” “……” 几人骂骂咧咧，宣泄不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为首的混子虽然隐隐察觉不对，但这会也吓得不轻，毕竟事关小命。 “妈的！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必须找他对峙。” “你虎啊！那是刘松，找他对峙那不是送死嘛？” “那怎么办？” “老大，要不咱们跑吧？刘松财雄势大，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几人叽叽喳喳，真让他们跑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林墨接口道：“不能跑。” “为什么？” 有混子不解道。 林墨反问：“刚刚什么情况？你们偷听到消息，对方可曾察觉？” 几个混子怔了怔，“应该没有，刚刚我们假装醉酒……” “我猜也是，如果他们知道，肯定不会任由你们逃出院子，而如果你们跑了，那就等于不打自招，一旦如此，你觉得刘松还会让你们活着吗？” “届时，他必然会满世界的找你们，你们逃得了嘛？就算你们侥幸逃了，你们的家人呢？”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冒汗。 他们虽然不务正业，但家人还是有的。 “那怎么办？要不然报官？” “对！报官！让官府抓这个王八蛋。” 几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林墨自然不答应，报官不就露馅了，到时想把大春捞出来就更难了。 当即道：“报官倒是可以，但你们有证据嘛？” 有混子道：“我亲耳听到。” 林墨呵道：“这也算证据？刘家有头有脸，你们光凭一张嘴，你猜衙门会信谁？” “到时反告你们一个诬蔑，只怕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衙门。” 几人彻底慌了，面如白纸。 “那怎么办？跑也不是，报官也不是，难道只能等死？” “我不想死，老大，你快想想办法。” 几人都快哭了，哪还有之前的嚣张劲头。 这时，其中一人看向林墨道：“林公子，你是大才子，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求你帮忙想想办法。” “对！求林公子救救我们……” 几人全都眼巴巴地看向了林墨。 也就这点能耐？ 林墨心中乐呵呵，表面却故作凝重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这件事本就和你们无关，只要撇清关系，自然能保你们无恙。” “撇清关系？如何撇清关系？” 几人连忙问道。 “简单！刘松把你们当刀子，你们不当这个刀子就行了，把案子撤了，他自然不会再对你们下手。” “不行不行，这样还是会惹恼他。” 林墨道：“惹恼是肯定的，但和小命比起来，孰轻孰重？” “你们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接受了林某的和解，收了林某的银子撤案，如此一来，刘松只当你们是贪财，最多不过把你们教训一顿。” “反之，不管他是继续出手，还是得知你们已经知道他的计划，你们都必死无疑。” “唯一的办法，就是抽身，和这件事彻底划清界限。” “……” “不错！贪财无非是挨顿训，其它都是死路一条，咱们不能当替死鬼。” “对！咱们赶紧去衙门吧！” 几个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想保命。 当然，还有银子，其中一个混子看向林墨道：“那银子……” 林墨眼角抽了抽，“都这个时候还想着银子，赶紧先去把案子撤了再说。” “对对对！先去衙门！” 保命要紧，几人再也顾不得这么多，飞快跑去。 “这就搞定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苏小小不知何时赶到，脸上满是诧异。 也难怪，在她看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被这么吓一下，几个混子竟然…… 林墨笑笑道：“不然呢？” 苏小小莫名有些不爽，哼道：“一群胆小如鼠的废物。” 林墨道：“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不敢赌，像这样无非是挨顿训，万一是真的，那就是要命。” “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见惯了各种龌龊事，就更加小心了。” 苏小小撇撇嘴，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时，林墨突然转头看向她，并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兄弟！这次能这么顺利，多亏有你，是因为你身法了得，他们才越发相信……” 苏小小哪想到林墨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林墨握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靠，就像是两位亲密好友肩抱肩，口中边道：“这次算林某欠你一个人情，改天请你喝酒。” 苏小小何曾被男子这么抱过，俏脸通红。 下意识就要出手，可又觉得这样的反应太过激烈，毕竟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 不过这混蛋竟然敢上手，绝对不能让对方好过。 正当她准备给林墨一点苦头时。 然而，林墨却先一步松手，并大步而去，朝着身后挥手道：“就这么定了，林某先去接大春了，回头有空请你喝酒。” “喝你个死人头，你个奸商，淫贼……” 看着林墨的背影，苏小小银牙咯咯响，又羞又恼，可却无可奈何。 相反，林墨则偷偷瞄了身后一眼，嘴角咧起。 古代娘们都是怎么了，要是长得黑点丑点，或者五大三粗，穿个男装扮男人也就算了。 长得这么白白净净，还小巧玲珑的，真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呢？ 还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 林墨无力吐槽，再次挥了挥手，而后一路朝着衙门而去。 …… ------------ 第44章 全款买房，美滋滋 桃园，阁楼之中。 江初月明眸之中闪烁着不可思议，口中呢喃：“竟然如此轻易就化解了？” 刘松是个什么人，江初月太了解了。 在生意场上，就是个难缠的主。 这次大春致人重伤，虽说是对方故意挑事，但那几人重伤是事实，加上刘松在背后支持，她都感到无比头疼。 可不曾想，林墨竟然……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装神弄鬼嘛！” 一旁，苏小小看似还有些不爽，嘴里埋汰道。 江初月笑笑道：“这可不是装神弄鬼，而是釜底抽薪，让刘松的所有谋划瞬间化为乌有。” “而且，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毫无背景，这种情况下，没被吓坏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如此冷静漂亮地化解这场危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苏小小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关键那家伙，最后连一两银子都没掏，简直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些不爽，总觉得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什么？销案？” 同一时间，刘松也收到了消息，脸上露出愕然神色。 随从连忙道：“回公子，千真万确，刚刚衙门派人送来消息，说是那几个混子主动销案，还说他们之间只是误会……” “简直胡说八道！” 刘松怒道，“人都差点被打死了，误会？是不是江初月在后面搞鬼？” 随从回道：“那边没说，但应该不是，公子早有交代，江初月真有什么动作，必然瞒不了我们。” 这时，李世成和柳林也已经赶到了。 “刘兄！” 李世成脸色僵了僵，“刚刚收到消息，姓林的那小子去找过那几个混子，给了他们一笔钱，所以……” “混账！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公子饶不了他们。” 刘松雷霆大怒，又问：“现在衙门什么情况？可曾放人？” 随从小心道：“事主主动销案，衙门只怕没理由扣留。” “可恶！” …… 这头，刘松正在咬牙切齿。 那头，林墨已经带着小草来到了衙门外，后者一脸焦急，好在没多久，大春便从衙门内走了出来。 “哥！” 小草见状，再也忍不住飞奔了上去。 大春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就是衣服有些破，大概是打架的时候撕破的。 看见妹妹和林墨，他也连忙迎了上来，“小草，你没事吧？” 他先关心了一下小草，又连忙看向林墨，“见过公子！” 小草眼圈泛红，连忙将林墨如何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大春本来就是个憨憨，之前林墨救小草，就掏心掏肺，这会更不用说，向着林墨就要叩拜，口中边道：“公子救命之恩，大春莫不敢忘，从今以后……” 得！又来了！ 林墨连忙扶起他，口中道：“好了！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也会尽力护你们周全。”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说的地方，先回去。” “另外，摊子先停了，别摆了。” 前面的话还好，可听到后面的话，大春和小草都有些不解了，毕竟摊位的生意好着呢，每天没少来钱。 小草连忙问道：“林墨哥哥，好好的为什么不摆了？” 大春也道：“公子是不是怕那些人再来捣乱？放心，只有他们敢来，我一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还打？ 林墨翻了个白眼，道：“和他们无关，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套圈只是暂时的，不可能一直做下去……” 这话多少有些违心。 套圈虽然不能一直做，但还能收割一段时间，只不过出了这档子事，没必要了。 而且，随着模仿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只会越来越差。 没错！这几天，越州街头已经出现不少套圈的了，只不过套的东西不一样。 小草道：“可是我们还有很多货。” 林墨道：“无妨！留给那几个小家伙吧！我们虽然不套，但他们可以，只是，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字画了，由着他们自己折腾。” 这也是林墨收手的原因之一。 现在人群基本都知道所谓的沈文杰字画是怎么回事，再这么弄就没意思了。 何况，之前没名气，字画不值钱，现在不一样，随着文会传开，套圈赚的钱还不如直接卖诗，所以咯…… 小草没再说什么。 大春则问道：“公子，我们不套圈那以后做什么？” 林墨笑笑，“放心，有的是活让你们干，好好休息，很快就有的忙了。” 林墨所谓的忙，自然是陈氏书坊。 之前他还有些犹豫。 现在没必要了，套圈不干了，得找其它搞钱门路，书坊就挺不错。 而且，书坊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作坊，还有个院落可以住人，接下之后，工作和住房全搞定了，算是一步到位。 打定主意，林墨也不磨叽，让大春小草回去后，自己便直奔陈氏书坊。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彼此都有意，而且情况也都了解，无非是价格的问题。 最后书坊掌柜一共作价三千两，包括店面和作坊以及里面的各种器具，等于拎包入住。 这个价格还算便宜。 毕竟这不是普通住宅，相当于现代一个小厂。 当然，虽然不贵，但差不多掏空了林墨的积蓄，这还是因为把陆少聪的钱给黑下来了，不然还不够。 交易完成！ 双方很快签订合约。 至于地契更名之类的，还要到衙门去登记，这些事不急，合约签订便生效。 之后林墨又和书坊掌柜一同见了书坊几名伙计。 书坊规模并不大，因为书坊掌柜没精力打理，便越做越小，但原先的地方倒是挺大，哪怕后期扩大也够用，而留下的几名伙计，都是一直在书坊的老人。 林墨上次在这帮忙，和他们都照过面，所以也不算陌生。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终归换了老板，日后会怎么样，大家都没底，多少有些忐忑。 林墨也没有给他们画大饼，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便让他们各忙各的。 搞定一切，林墨顿时觉得精神气爽。 在这异世也算是有家了，而且还特么是全款，美滋滋！ 接下来就等着搬家了。 …… ------------ 第45章 三味书屋 因为书坊才刚转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院子也没有清理，还得先收拾干净。 好在，大小也是个老板了，这种事用不着自己。 书坊有伙计，还有大春和小草。 尤其是大春和小草，得知林墨接下了书坊，以后自己二人都在书坊干活，浑身是劲。 不怪他们如此，兄妹二人一直在外面飘，也没个正经的谋生手段，饥一顿饱一顿，现在不一样了，不仅不用为生活烦恼，还有了一种找到归属的感觉。 这对于一直漂泊的二人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干活也是更为卖力。 莫说二人，连陆大少都颇为殷切，忙前忙后，因为有了书坊，以后就能偷偷搞钱了。 而且，这里面好赖有自己一点股份，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就这样，等一切收拾干净，已经是两天后。 这天清晨，林墨一大早便爬了起来，三娘更早，正在收拾东西，因为要搬家了。 “嫂子，这个不用收拾，那边都有现成的。” “还有这烧火棍，怎么都带上了，你真想把房子拆了一起搬去呢！” “……” 两人忙了一个早上，其实真没啥可收拾的，本来家里就没啥东西，只不过三娘看啥都想带，除非实在带不动的。 林墨没辙，只能依她。 等一切收拾好，陆少聪驾着马车也赶到了，没错！这家伙很殷切，特意叫了辆马车帮忙。 林家二郎要搬城里去了，村里一早就传开了，如今看到奢华的马车，一个个都围了上来，眼里满是羡慕的目光。 “林家二郎有出息了，看这马车，太漂亮了。” “谁说不是！” 村民们叽叽喳喳。 陆少聪本就是个二货，见状故意嚷嚷道：“林老板，准备好了没有，小的来接你了。” 林墨：…… 村民哪知道这些，目光越发不一样了。 林墨那叫一个无语，不过也懒得解释，只得向着人群说了一番感激的话，除此之外，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吃食，分给大家。 乡亲们也很热情，帮忙搬东西上车，等一切搞定，林墨又带着三娘给众人致谢。 在众人的目光下，马车这才缓缓而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屋，三娘眼中有些不舍，看向林墨道：“二郎，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嘛？” 林墨心说：这么个破地方跑了干嘛，还没住够呢！ 不过口中却道：“如果嫂子想，可以回来看看。” 三娘道：“这终归是我们的家。” 林墨道：“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们在哪，家在哪。” 三娘像是听出什么，俏脸微微一红，但还是轻轻“嗯”了一下，明眸之中透着对未来的期盼，嘴角也微微上扬。 相比她，隔壁张嫂，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满是怨气，口中啐了一声，“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马车一路前行。 一个时辰后，终于进了城。 三娘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眼里透着好奇，因为失忆，她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印象。 而来到林家的一个月，也几乎没进过城，所以…… 林墨突然觉得有些不应该，这些天一直忙着搞钱，还有读书的事，对嫂子的关心远远不够。 好在来日方长。 很快，马车来到了书坊外。 “来了来了……” 远远便听到小草的声音，还有店里的伙计，都出来迎接了。 “见过公子！” “林墨哥哥！” 众人连忙行礼，小草则迎了上来，看向三娘道：“见过嫂子。” 三娘怔了一下，试探道：“你认识我？” 小草道：“当然呐，林墨哥哥经常说起来嫂子。” 小丫头很机灵，而且林墨特别交代，因为书坊就她一个女的，有什么事，两人也方便一些。 可伙计哪知道两人的关系，听小丫头一口林墨哥哥，一口嫂子叫着，那关系还用说，当即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很好！很机灵！ 林墨暗暗给几个憨憨点了个赞。 三娘则俏脸绯红，有些不知所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林墨好笑，开口替她解围，“好了！都别站着了，赶紧把东西搬进去吧！” 伙计们飞快动了起来。 这时，大春也赶到了，肩上还扛着一物，用红布包裹着。 陆少聪见状眼睛一亮，“招牌已经弄好了？” 原来大春杠的正是书坊的招牌。 陈氏书坊是以前的招牌，东家既然换了，招牌自然也得换，再者说，林墨也不姓陈。 大春和伙计把招牌挂好。 小草连忙道：“林墨哥哥，揭红布了。” 陆少聪道：“是不是太随便了，应该弄个剪彩仪式啥的，我看表姐……” 打住！ 你表姐那是地主老财，哥这小门小户，差不多得了。 林墨也不搭理这二货，说了一声好，便直接来到门前，揭开红布，四个苍劲大字顿时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三味书屋 三味书屋？ 陆少聪好奇道：“林兄，什么叫三味书屋？哪三味？” 林墨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问周树人吧。 不过口中却道：“陆兄，以你的智商，我恐怕很难跟你解释。” 陆少聪顿时不爽了，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小草这时道：“我知道！” 呃？ 林墨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个小丫头，好像字都不认识几个吧，还是这几天，跟着学了点。 三娘也有些好奇，看着这里热热闹闹的，心情也格外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都是二郎辛苦的成果。 小草继续道：“嫂子叫三娘，三味书屋的三味，自然是林墨哥哥喜欢嫂子饭菜的味道，我猜嫂子烧的饭菜一定很好吃……” 噗！ 林墨差点喷了！ 这么理解的是吧！阅读理解跟谁学的？真不怕老周从棺材板跳出来煽你呢！ 林墨正想解释两句，突然感觉这么理解好像也不错啊！ 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娘，神色有些不自信的样子。 林墨当即呵呵道：“你个大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有一点，饭菜好不好吃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家的味道。” 三娘面色一僵，俏脸也更红了。 …… ------------ 第46章 二郎，这真是我们的家？ 今天搬家，以及换招牌，也算是重新开业吧！林墨很开心，直接给伙计放了一天假。 三娘还拿了些银子，给每人封了个红包。 这是林墨特意交代的。 等于告诉众人，有点眼力劲，这可是老板娘，以后银子的事都归老板娘管。 “谢谢夫人！” 伙计们开开心心，说话也更好听了。 三娘脸颊更红，但心里也更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等伙计们都走后，一行人也准备进屋。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陆少聪一眼认出马车，脱口道：“是表姐来了。” 江初月？ 林墨怔了一下，这娘们跑来干嘛？该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自从上次文会结束后，他便没有再见过对方，开玩笑，躲都来不及，毕竟上次要回货时，说好给对方分红。 不过，那只是说说而已，分红是不可能分红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关键是现在也没钱，全砸在三味书屋了。 很快，马车停靠了下来。 果然是江初月，除此之外，苏小小也在，并且一下马车就颇为不善地瞪向林墨。 林墨装糊涂，呵呵道：“原来是江小姐，苏兄弟……” 江初月笑笑，转头看向一旁的三娘，明眸也不禁一亮，她自然是知道三娘的，之前二人调查林墨，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不过真正看到三娘，却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三娘太出众了。 身上看不到任何修饰的痕迹，但却依旧那么耀眼。 “这位想必就是嫂子吧！” 江初月率先开口，大方得体。 三娘则有些茫然。 江初月又道：“我们是林墨的朋友，他应该没跟你提过我们，你是林墨的嫂子，我们也叫你一声嫂子，希望不要见怪。” 说着，江初月又送上一份礼物，“今天是你们乔迁，又是书坊重开，小小礼物，还望嫂子不要嫌弃。” 原来是来送礼的，那就没问题了。 林墨怕三娘应付不来，正准备开口。 却听三娘道：“江小姐客气了，多谢你们能来捧场，照顾我家二郎，我们又怎么会嫌弃……” 可能是慢慢适应了，三娘比之前放松了不少，神情举止，也变得更加自然。 林墨都有些诧异，眼眸微微发亮。 苏小小也向着三娘问候了一句，随即向着林墨习惯性道：“你这奸……” 商字还没说出口，可能意识到三娘在一旁，多少有些不礼貌，随即转口，“你这个书生，没想到竟然成了书坊掌柜，上次还说请我喝酒的……” 林墨呵呵道：“喝酒简单，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烧几道拿手好菜。” 毕竟人家都带礼物来了，一顿饭还是要请的。 林墨连忙招呼着。 吃饭什么的江初月和苏小小自然不在乎，不过林墨拿下书坊，她们还是有些好奇，当即也没推脱，一行人便进了屋。 苏小小口中嘟哝了一句，“果然是个奸商，请客都舍不得，自己下厨？确定能吃？” 不过很快，苏小小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奸商烧的菜不仅能吃，还巨好吃。 且菜品丰盛，色香味俱全。 能不好吃吧！身为一个单身狗，林墨的厨艺本来就不差，之后看这个时代的调味料太少，又去城中各大铺子找了些香料。 有些香料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没人用来炒菜。 除此之外，林墨还把耗油熬出来了。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吃。 而是为了搞钱，之前不确定做什么，所以一直在尝试，一有时间就买材料，试图将后世一些东西捣鼓出来。 比如肥皂香水，玻璃洗发水，耗油等等。 事实证明，东西确实能捣鼓出来，但卖相真不咋哩，且成本高，自己用用还行，批量生产，太难了。 最起码目前不可能。 陆少聪这会也吃的大呼过瘾，“林兄，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有这手艺开什么书屋，开酒楼啊！肯定大赚。” 江初月都难得地点了点头。 林墨翻了个白眼，当厨子？想什么呢！那还不得累死。 累不累三娘不知道，不过听人夸自家二郎，她心里莫名舒坦。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一行人说说笑笑，之后还参观了作坊，看江初月参观的模样。 林墨总感觉这娘们不是在参观，而是在找小册子，这是怕自己还印那玩意呢？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江初月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还隐隐有着一丝警告意味。 林墨装没看见，心说：你还是防着你表弟吧！ 玩擦边是不可能再玩了，之前是第一桶金，有点那啥很合理是吧！如今大小也算个掌柜，洗白上岸了。 接下来是该道貌岸然了。 “奸商，今天这顿是恭贺你乔迁之喜的，不算！记住，你还欠我一顿。” 两人告辞时，苏小小突然说道。 这是做的太好吃馋上了？ 林墨没辙，只得说没问题，随后送走三人，算上陆少聪，林墨在刘夫子那有特权，他可没有。 江初月都来了，他哪敢逃学。 后院，三娘和大春小草正在收拾，小草一个劲地道：“嫂子，这些粗活不用你，有我和哥哥就行了。” “没事！” 三娘毫不在意。 小草有些不知所措，穷苦人家的孩子，知道规矩，也特别看重眼下的生活，见林墨回来，顿时求助的看来。 林墨笑笑，“无妨！嫂子想干什么就随她吧！” “另外，这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也回去收拾一下，如果愿意的话，也搬来吧！” 啊？ 大春和小草都怔了一下。 小草不确信地问了一句，“林墨哥哥，你让我们也搬来？” 林墨呵呵道：“怎么？不愿意。” 小草脱口道：“当然不是！” 这里可比他们住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只是……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那种被看重被认同的感觉，让她眼圈微微泛红。 林墨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赶紧去吧！让你们搬来可不是让你们来享福的，铺子里有的是活让你们干。” “嗯！” 兄妹二人用力点头，而后飞快离去。 这对兄妹品性都不错，将来都是自己的班底，何况书屋这么大，林墨自然不会吝啬。 三娘这会闲下来，才认真的看了看硕大的院子，好像还有些难以置信，口中问道：“二郎，这真是我们的家？” …… ------------ 第47章 三味书屋的老板娘 搬来书屋的第一个晚上，林墨也没有闲着。 书屋才刚刚交接，还有一摊子事。 这会，他正在看账本。 其它事有大春小草，还有店里的伙计，倒没什么问题，但是账本这东西，就只能自己看了，想偷懒都不行。 这时，三娘拿着一盏油灯走来，轻轻地放在书桌前，让四周变得更明亮。 不过她并没有出声，似是生怕打扰到林墨。 林墨也只是朝她笑笑，便继续看账本。 三娘则坐在一旁陪着，不时瞟向账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墨起初没在意，有嫂子在一旁陪着，感觉好像都没有那么枯燥了。 不过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对，口中问道：“嫂子，你能看懂？” 三娘子摇头又点头，“好像能！” 林墨怔了一下，又问：“这些字你都认识？” 三娘不是很确信的样子，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失忆，很多东西都忘了，林墨一家并不知道三娘识不识字，而且，在林家村也没有必要。 还是上次林墨生病，找赵四借钱，立借据时，三娘才发现自己好像识字。 除此之外，林墨那天给她银子，说以后家里的钱归她管，她也尝试着记账。 竟然好像没什么问题。 林墨眼睛顿时亮了。 他一早就怀疑三娘出身不一般，毕竟外貌和气质摆在那，绝对差不了。 只不过失忆，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没曾想，识字的能力竟然还在。 好像也对！ 识字是长期认知的过程，近乎一种本能，失忆不代表不认识字。 当即，林墨连忙确认了一下，果不其然！三娘不仅认识字，应该还挺渊博，连一些不常见的生僻字都张口就来。 这就爽歪歪了！ 林墨还想着慢慢教三娘识字呢！如今不用麻烦了。 三娘见小叔子开心，自己明显更开心，口中问道：“二郎，识字是不是能帮到你？” “何止能帮，简直太能帮了！” 林墨道，“以后我上书院，嫂子可以帮忙打理铺子，管账本。” 这是林墨的真心话，身边没个识字的人太不方便了。 如今嫂子会识字，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不说，自己还可以偷懒，美滋滋！ 三娘知道能帮小叔子，同样很开心。 这段时间，小叔子的变化太大了，越来越能干，让她有着莫名的危机感。 如今能帮到小叔子，可想而知，眼里满满的求知欲。 林墨也不磨叽，当即便教三娘看账本。 他原以为，这需要一个过程，毕竟识字是识字，看账本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出乎想象，三娘学的很快，很多东西一说就通。 或许不应该说学的快，也许是触发了某种本能。 三娘失忆前，没准就经常接触这类东西。 总之，三娘的学习能力超乎想象。 林墨干脆连阿拉伯数字也教给了她，用这些数字记账更简便，也更直观。 三娘同样学的不慢，哪怕从未接触过，但只是几个普通符号而已，理解并不难，只是熟悉问题。 “二郎，我学的怎么样？” 见小叔子不教了，三娘开口问道。 林墨脸上满是笑意，“嫂子，一个晚上不到，我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你太厉害了。” 被夸奖，三娘脸颊也不禁一红，整个人看上去也越发自信了。 林墨则是顿了顿，问道：“嫂子，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林墨确实有这种感觉。 刚穿越时，只是觉得嫂子漂亮。 可随着相处，嫂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今晚的经历，他很确信，嫂子出身绝对不一般，最少也是个富家千金。 三娘怔了一下，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随后反问：“然后呢？” 然后？ 林墨有些不明所以。 三娘又道：“是富家千金又如何？” ？？ 是富家千金还如何？ 林墨心说，那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找到亲人就直接走上巅峰了，自己也可以抱大腿了。 不过，看嫂子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脸颊绯红。 等等！ 那一刹那，林墨好像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对对！富家千金又如何，嫂子永远是嫂子，是三味书屋的老板娘。” 三娘脸颊更红了，埋头看账本，不过嘴角却隐隐翘起。 林墨发现嫂子真的变了。 刚穿越那会，唯唯诺诺，话很少。 如今越发自信了，话更多了，甚至敢主动坦露自己的心声，哪怕很隐晦。 林墨乐开了花，感觉美好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这一晚，也不知是搬新家认床，还是太开心了，他半宿都没睡着，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清晨，等他起床时，大春小草早就已经在忙碌了。 伙计也已经上工。 连三娘都去铺子看账本了，她准备把以前的账本全部整理一遍，以便对铺子日常支出用度有足够的了解。 这原本是林墨准备做的，如今能帮上二郎，她自然很积极。 林墨还发现，工作状态下的嫂子，越发自信迷人，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作坊有伙计，铺子里有嫂子和大春小草，林墨突然发现，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感觉都可以吃上软饭了。 然而，正当他想入非非时，伙计老杨找了过来。 老杨是书屋的老人，在书屋干了几十年，作坊的事都是他负责。 “公子，作坊最后一笔订单已经完成，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还请公子示下。” 书坊生意本来就不好，加上要转让，生意就更差了。 如今作坊已经停了，老杨这是来请示的。 林墨撇撇嘴，白日梦才刚起个头，结果…… 得！是该弄点东西了。 书屋虽然接下了，但生意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支个摊子也是白费。 不过他一点不慌，当初接手书屋时，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有所想法，别的不说，这个世界还没彩色印刷，如果能捣鼓出来，肯定大火。 复杂的先不说，简单一些的应该可以。 当即，他便和老杨商议起来，同时熟悉作坊的各种器具，准备开始书屋的第一件产品。 …… ------------ 第48章 薛涛笺 古代书坊一般分书店和刻坊，书店就不用说了，就是店铺，刻坊则是以刻印为主。 陈氏书坊之前规模还是不错的，既有书店又有刻坊，算是一体。 之后老板顾不上，慢慢就缩小了。 但主体都还在。 经营范围也比较杂，比如文房四宝，各种经史子集就更不用说，甚至还有抄录之类的等等。 总之一个字：杂！ 当然，那是以前，之后规模缩小后，大部分业务都几乎没了，也就卖些文房四宝和书籍之后的，刻印这一块很少。 以至于剩下的伙计也没几个。 好在目前也够用了。 “彩色小笺？” 听闻林墨的话，老杨脸上露出惊愕神色，彩色印刷，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受限于技术原因，还达不到。 因为串色太严重了，各大刻坊都尝试过，莫说越州，便是临安那边也一样，最后皆不了了之。 老杨显然没有想到，新东家一上来就整个地狱难度，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原本新东家接手就让他忐忑，这会就更加没底了。 林墨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笑道：“无妨，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 林墨想弄的是其实薛涛笺，曾经风靡大唐的一种彩色小笺，便于写诗和填词，说白了就类似于现在的信笺。 周边有彩色花纹，或者弄个漂亮的底色画像，然后把各种花瓣加入墨中，这样出来的信笺不光漂亮，还有着淡淡的花香，极受文人追捧。 关键这个东西难度并不大。 至于串色这个问题，套色印刷便可以很好地解决，虽然繁琐了一些，但相对于后续带来的收获，根本不值一提。 老杨见林墨态度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去做一些相应的准备。 大春和小草也没有闲着，林墨让他们去找着彩色墨水的材料了。 串色很大一部分是墨水的问题。 如果墨水问题解决，加上套色印刷，薛涛笺弄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吩咐完这一切，三娘这时走了过来，“二郎，铺子里的事有我们，县试没几天了，你该去书院才是。” 对于林墨的学习，三娘无疑很上心。 虽然二郎现在很能干，但是读书这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一种信仰。 当然，林白也没想过放弃，书还是要读的，起码要弄个功名在身，不然太没安全感了。 好在目前他身处的景朝，和前世的宋朝后期极为相似，商业发达，对商人参加科举已经放开，就是名义上需要有个保人。 保人要求也不高，所以几乎等于完全放开。 林墨道：“嫂子放心，我正准备去。” 三娘闻言脸上露出浅笑，随即拿出几本书道：“我刚刚整理铺子，发现这几本书，也许对二郎有用。” 林墨略显好奇，接过那些书一看，豁然都是历届县试院试的题目，和优秀答卷。 把历届科举优秀答卷抄录贩卖，自然也是书坊的生意之一，而且还是比较好的一门生意。 林墨没想到接手铺子还有这福利。 别说，不管前世还是前身，对古代科举都不熟，这东西对他还真有些帮忙，也算是熟悉一下，不至于到时两眼一抹黑。 “谢谢嫂子，这正是我需要的。” 与嫂子告别后，林墨便直接去了书院。 铺子离书院并不算太远，来回相当方便，往后两日，林墨便是如此，一边在书院学习，一边捣鼓薛涛笺。 老杨对此显然不看好，整天忧心忡忡的，毕竟书屋没生意，他一把年纪，也不好折腾了。 而相反，大春和小草却充满信心。 什么串色什么难度，他们压根不理会，他们只认一个，林墨哥哥要干的事，肯定能干成。 三娘也一样，对小叔子充满信心。 确切地说，进城后，接触的人多，她自己也越发不一样了。 这天，林墨正在刻坊忙碌。 老杨也在一旁，看着林墨手中的刻板，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忧。 其实不止是他，刻坊还有几名伙计，这两天都已经停了下来，因为没东西可印，只能印一些之前的东西，算是充实铺子。 然而这显然不是办法，大家对未来都充满担忧。 林墨看在眼里，并没有理会。 这会见老杨紧张的样子，笑了笑道：“杨叔，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老杨怔了一下，可能不明白林墨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口中还是道：“回公子，就老伴，还有儿子和媳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墨自然不是无聊，没事找事，而是对老杨进一步了解。 彩色印刷虽然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降维打击，虽然色彩远远做不到后世那么鲜艳丰富，但也已经足够傲视同行。 在这种情况下，技术的保密就尤为重要。 林墨原本打算撇开老杨，让大春顶上，但大春从未接触过这些，还要从头来，老杨则不同，一直都是从事这个，直接便可以上手。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几天的观察，老杨的人品得到了林墨的认可。 能够在书屋干几十年，还被委以重任，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两人一边闲扯着，林墨手上也没停下。 这时，大春已经将混有花瓣的彩色墨水送来，淡淡的花香十分怡人。 老杨眼睛微亮，看着东家一番操作，眼里隐隐露出一抹期待。 少顷，一张有着淡淡桃红的彩色小笺便呈现在眼前，还有着淡淡的花香和墨香，不过，颜色方面还是有些欠缺，不够丰富，不够柔和，也有少许串色。 林墨摇摇头，显然不满意。 然而，这对于老杨来说，已经惊为天人了，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小笺，眸光大亮，神情都有些激动。 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被他视为无比成功的小笺，东家却随手就扔了。 直到又尝试了几次，东家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一张完美毫无瑕疵，有着淡淡暗纹的桃红小笺，呈现在了眼前。 “不错！” 林墨嘴角扬起，尽管还有些粗糙，和后世没法比，但应付这个时代，足够了。 …… ------------ 第49章 县试！ “恭喜公子！” 老杨此时神情无比激动，彩色小笺的成功，意味着他之前的担心完全多余，铺子不会倒闭，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这等于他今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可想而知。 林墨则笑笑道：“这只是三味书屋的第一件产品，用不着大惊小怪。” 话虽这么说，但林墨还是很开心。 薛涛笺捣鼓出来了，也算有了立身之本，三味书屋也不用担心维持不下去了。 老杨更不用说了，“公子过谦了，公子学究天人，有了此物，三味书屋必然生意昌隆。” 林墨道：“真若如此，必然少不了杨叔的功劳，杨叔在书屋干了几十年，可准备一直干下去？” 老杨为人敦厚，但心思却很通透。 当即连忙表忠心，“若公子不弃，小的愿意一直在书坊呆着。” “好！” 林墨道，“杨叔有这份心最好不过，好好干，本公子也保证，三味书屋绝不会亏待任何一名伙计。” 一张空头支票开了出去。 老杨千恩万谢。 这个时代的人相对纯朴，当然，也因为老杨在这里干了几十年，有感情了。 何况，套色技术只是其一，墨水是另一个因素，老杨并不知道，就算真如何，林墨也丝毫不担心。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两人制定生产计划。 因为是新东西，暂时不急着推出，先囤货。 就这样，刻坊这边开足马力，林墨也在做最后的冲刺，县试即将来临。 三娘为了不让小叔子分心，一应大小事务，全部一肩挑，除非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而有大春小草帮着她，铺子一切顺利。 尽管暂时还没什么生意，但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书院。 县试临近，学子们也越发用功。 倒不是因为县试本身，而是因为今年是大考之年，县试之后不久就是院试，等到入秋后还有乡试，三年一届。 当然，眼下离入秋还早，不过离院试却不远。 景朝科举森严，县试过了为童生，院试过了才是秀才，一旦考中秀才，就可以免徭役，才能算是真正的读书人。 别看话本里秀才不值一提，但其实能考上的人极少。 而这，也是书院学子们担心的。 “好了！手续已经妥当，后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书舍内，刘夫子递上文书，随即又补充道：“记住！虽是县试，但也不可大意，老夫和监院大人都很看好你。” 所谓手续，便是担保之类的，林墨原本就有意找刘夫子，不曾想，他还没开口，陈上青那边就已经安排好了。 所以说，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多么重要，省了多少事。 “多谢夫子，学生谨遵教诲。” 刘夫子满意点头，“去吧！好好准备！” 其实这段时间，林墨一直在恶补，得益于前身，好像并没有那么难，很多东西翻过一遍，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 不过即便如此，林墨也没敢放松，就这样，县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清晨！ 三娘早早便起了床，今天是小叔子赶考的日子，她哪敢怠慢。 不止是她，大春小草也很积极。 林墨好笑，感觉有前世高考那味了。 得！是骡子是马，也该去遛遛了。 一切准备工作完毕，三娘好像还有些不满意，上前帮小叔子整了整衣冠。 这段时间生活改善，加上装扮变化，两人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尤其是林墨，前身从小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营养不良，如今说是改头换貌都不为过，卖相杠杠的。 三娘也差不多，在林家村时，林母有意让她装扮丑些，怕遭人惦记。 入城后，营养跟上，林墨又给她买了几套新衣服，加上越发自信，整个人也彻底蜕变了，外貌还是其次，主要是气质。 小草突然道：“林墨哥哥，嫂子，你们太般配了。” 三娘原本正在帮小叔子整理着，听到这话，俏脸顿时一红。 有些羞涩模样。 林墨则给小丫头点了个赞，“小草就是有眼光。” 小草闻言抿嘴偷笑。 三娘更羞了。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林兄林兄……” 是陆少聪这二货，咋咋呼呼的。 林墨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跑来了？” 陆少聪先是叫了一声嫂子，而后道：“废话，当然是来送考的，林兄今天赶考，作为好兄弟，陆兄怎么能不来。” 这家伙说的一副大义凛然。 但林墨知道，他就是来嘚瑟的，因为再不嘚瑟，童生试过后就没机会了。 三娘哪知道这家伙的龌龊心理，还连忙道谢。 陆少聪大大咧咧道：“嫂子见外了，陆某和林兄什么关系。” “嫂子放心，人交给我，我保证林兄准时准点，平平安安抵达考场。” 铺子这边本来就忙。 有现成的马车，林墨自然不会客气，和几人告别后，便直接上了马车。 因为县试的关系，今天街面上的人特别多，还好考场附近有衙差维持秩序，并不拥堵。 考场外，熙熙攘攘的一片。 两人下了马车，陆少聪这二货戏精附体，向着林墨道：“林兄，祝你这次县试旗开得胜。” 这家伙故意提高声调，生怕人群听不见。 果不其然！不少目光看了过来。 “咦！这不是林墨嘛？” “哪个林墨？” “废话，当然是写出桃花依旧笑春风，和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林墨。” “什么？是他？他竟然要参加县试？” “……”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林墨的大名早就已经传开，尤其是那两首诗，传唱程度超乎想象，一首成了桃花诗的经典之作，另一首，更是成了镜湖的代表作，还有颇受争议的劝学诗。 无数人对林墨好奇，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连童生都不是。 林墨无奈，只得向着众人笑了笑。 而得到确认后，人群却沸腾了，毕竟那些诗太好了，一大群人涌了上来，求诗的，要签名，还有纯纯看热闹的。 场面相当火爆。 林墨有些懵，感情自己也是有粉丝的人了？这可都是金主啊！他眼眸微亮。 而就在这时，考场门也已经开启。 …… ------------ 第50章 把他另外两场的答卷拿来看看 这段时间，林墨通过恶补，对县试有了大概的了解。 县试共分三场。 第一场经义，简单来说，就是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注释，又或者默写之类的。 考的是基本功，死记硬背。 第二场是试帖诗，就是写诗，这对林墨来说是最友好的，随便抄抄。 至于第三场，则是四书文，也就是八股文。 这个最头痛了。 有严格的格式标准，破题、承题、起讲等等。 要不是有前身的记忆，林墨直接歇菜，好在没有如果，加上这段时间恶补，也算勉勉强强吧！ 学子们陆续进入考场，每个座位都被隔开，如同一个个牢笼。 林墨无力吐槽，入乡随俗。 试题发下来。 他没急着做，而是先看了一下，还好，和往届差不多，这样就有底了。 县试作为科举第一考，难度相对小一些，陈上青和刘夫子都让林墨不要大意，其实就等于变相说，只要林墨不马大哈，十拿九稳。 当然，这是建立在林墨能够写出那些诗的才华上。 好在出入也不算太大。 这些试题虽不说信手拈来，但也还行吧！林墨估摸着，满分一百的话，怎么也得有个九十分。 上午考完第一场，下面便是第二场。 相比经义，这无疑是林墨的主场。 看了一下题目：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句话来自诗经，大概意思就是赞扬一个人的品德，试帖诗的要求，写一遍有关品德的诗。 这就太多了。 微一沉思，林墨便直接提笔。 一众考官屁股还没坐热，他便提交了试卷，等走出考场后，人群也是一片哗然。 不过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倒是没那么惊讶了，反而对他的试贴诗无比好奇。 第三场考试在第二天，这一场也是林墨最头疼的，好在这段时间练习了不少，也算像那么回事了。 林墨估摸着过县试应该没问题。 当然，究竟如何，还得看阅卷和主考。 越州知府张齐泰就是这次的主考，县试主考通常都是所在府县的一把手，知府县令之类的。 其实前朝，童生试分为县试和府试，只有两试都过了才算是童生，景朝立国后简化了这一过程，将两试合并，只考一次就行了，这也算是减轻了学子的压力吧！ 此刻张齐泰便在阅卷房内，下方还有一众阅卷官正在阅卷。 这时，一名阅卷官突然大声叫好，“好！好！真是一首好诗！” 其它人被惊动，纷纷看了过来。 张齐泰也怔了一下，笑问道：“什么诗竟然能够让王大人如此看重？” ‘王大人’闻言连忙赔罪道：“是下官失态了，不过，这首诗确实让人拍案叫绝。” 说着他也不废话，当众将诗念了出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诗念完，一众阅卷官都不住点头。 不说其他，光是诗中那股铿锵有力的气势，便足以让人惊叹。 张齐泰眼眸也不禁一亮。 王大人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诸位大人不妨猜猜这首诗写的是什么？” 一众阅卷官面面相觑。 张齐泰顿了顿道：“怕是石灰吧！” 王大人道：“知府大人英明，正是石灰吟。” “好！将石灰比喻成不怕牺牲，不畏艰难的人，千锤万凿，烈火焚烧，太形象不过。” “不错！尤其是这一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 一众阅卷官纷纷赞叹。 张齐泰也点头道：“更难能可贵的还是诗中所表达出的意思，尤其是你我这些为官之人，更需留得清白在人间。” “知府大人说的是，这首石灰吟当为官场警示诗。” “也不知这首诗是何人所写？” 众人都有些好奇。 张齐泰道：“本官也很好奇，卷子都批的差不多了吧？那就揭开看看吧！” 王大人闻言，连忙撕开糊名，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两个字：林墨 “林墨？莫非就是最近风头正盛，写出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林墨？” “原来是此子，那就难怪了，一首桃花诗，一首镜湖，皆是佳作中的佳作，这首石灰吟亦如是。” “不错！此子确实了不得，只是未曾想，竟然连童生都还不是。” “……” 众人惊叹不已，啧啧称奇。 张齐泰看着那首诗，眼眸之中也尽是赞赏神色，随即道：“把他另外两场的答卷拿来看看。” 很快，有官员拿来卷子。 张齐泰一边看着，一边微微皱起了眉头。 林墨自然不知道一首石灰吟引起了多大的反响，他也没兴趣关心，对于他来说，县试已经结束。 至于结果什么的，等公布就行了。 把精力花在一件已经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上，纯粹就是浪费时间，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彩色小笺。 经过这段时间紧赶慢赶，书屋已经囤了不少货，差不多是时候推出市场了。 嗯！再不推，老底都要掏空了。 至于怎么推，林墨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从镜湖书院开始。 又或者借用桃花社，利用江初月的名气炒作一番，反正有陆少聪这个憨货，操作起来应该不难。 然而县试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也是有粉丝的人了，自带流量，可以独立带货了，所以…… 这会，他正在桃花小笺上抄录着诗词。 三娘也在帮忙。 没错！三娘也会写字，而且写的非常好，落在桃花小笺上尤为漂亮。 “嫂子，够了！不用再写了。” 三娘看了一眼，“这么少？” 林墨道：“写字只是为了让世人知道彩色小笺的用处，以及写上字后的效果，不必太多。” 三娘点点头，又道：“那我们明天多带些空白小笺，明天县试成绩张贴，人肯定很多，到时……” “别！” 林墨连忙道，“我们是去打广告，又不是真的白送，带个两打就行了，剩下的还要留着卖钱。” 三娘想了想，好像也是。 她突然有些期待，期待二郎发明的彩色小笺受欢迎程度，更期待二郎的县试成绩。 …… ------------ 第51章 县试案首 一大早，考场外便是熙熙攘攘的一片，无数学子翘首以盼。 “怎么还没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谁说不是！” “……” 嘈杂的声音传来。 相比人群的急切，林墨却是一脸淡定，站在外围远远看着。 陆少聪也在一旁，这家伙虽然吊儿郎当，但对林墨的成绩还是很关心的，毕竟能否继续显摆还要看这个。 这时，前方终于有了动静，大门开启，几名衙差拿着榜单走了出来。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等榜单张贴完毕，前方已经传来了欢呼声。 有人兴奋不已，有人垂头丧气。 “中了中了！” 这时，大春洪亮的嗓子也响起，他庞大的身躯从里面挤了出来。 没错！这家伙也来了，并一早挤到前面等着看榜单，此刻正朝着林墨高声大喊。 还好还好，第一关算是过了。 林墨松了一口气。 陆少聪则问道：“仅仅只是过了？名次呢？” 大春挠了挠脑袋，问：“名次是什么？不是上榜就行了嘛？” 陆少聪直翻白眼。 大春又道：“公子的名字在第一位，是不是就是第一？” 大春压根不懂这些，事实上，他连字都不认识，还是这几天在书屋干活，三娘有空就教兄妹二人识字，这才勉强认出林墨的名字。 什么？ 陆少聪瞪大双眼，“第一位？那不就是案首？” 果然！人群中随后传来一阵惊呼，“案首林墨，莫不是写出桃花诗的林墨。” “废话，除了他还能有谁。” “……” 人群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毕竟那几首诗摆在那，谁能比得了。 可林墨却有些懵了。 案首？ 真的假的？按他估计，自己的成绩过县试应该没问题，中上肯定有的，可案首，貌似应该不够吧？ 毕竟第一场和第三场，比他好的人应该不会少，尤其是第三场。 正儿八经的八股文，别说他，就是前身也不太熟悉，他也是这段时间恶补，才勉强写个马马虎虎。 这样的水平，案首？ 陆少聪这会也从惊愕中回过神，看向林墨的目光，一副你这禽兽的样子。 “快看！林墨在那边！” 这时，人群也发现了二人，纷纷看了过来。 陆少聪瞬间戏精附体，抱着林墨的肩膀向着人群道：“没错！这就是我兄弟林墨，本届县试案首……” “恭喜林公子。” “林公子才华横溢，他日中举必然易如反掌。” “……” 各种恭维的声音。 本身那几首诗，林墨的名气便已经传开，如今又一举拿下县试案首，更上一层楼，人群的热情超乎想象，一大群人涌来。 林墨下意识就要逃离，谁受得了这场面，感觉被人当猴戏看似的。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今天还有正事呢。 当即一把甩开陆少聪这个二货，向着人群呵呵道：“多谢诸位抬爱，林某无以为报，这里有些小礼物，就当是表达对大家的感激之情。” 说着他麻利的拿出彩色小笺，分给众人。 “好漂亮！这是什么？” “是林墨林大才子的墨宝，我拿到了林大才子的墨宝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无数人涌来。 彩色小笺在这个时代，本就是个新鲜玩意，落上字后，感觉更加不一样了，何况还有部分林墨的墨宝。 两大叠彩色小笺，眨眼的功夫就分完了。 或者说被抢完了。 林墨也没想到这么夸张，之前因为几首诗是有了一些名气，但毕竟时间还短，底蕴不够。 如今案首一出来，名气加成，两大叠彩色小笺根本塞牙缝都不够。 “礼物有限，没分到的朋友切勿见怪……”当即他只得扔下一句话，而后溜之大吉。 马车上，陆少聪还有些懵，估计还没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起礼物来了，关键是这礼物…… 他看了看手中的彩色小笺，眼珠一转，“林兄，这该不会是三味书屋的商品吧？” 林墨斜了他一眼，“呵！倒是不傻。” “必须的！” 陆少聪嘿嘿道，“林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白白送东西给他人。” 林墨：…… 你过来，哥保证不打死你。 陆少聪又道：“林兄必然是趁机推广这些东西，不过，林兄刚刚什么也没说，那些人怎么知道？” 陆少聪一副你失算了的样子。 林墨呵了一声，指着彩色小笺某处道：看看清楚，这是什么？” 陆少聪怔了一下，这才发现，彩色小笺的右下角，那精致的花纹上，隐隐有着四个小字：三味书屋 开玩笑，这可是三味书屋的Logo，林墨怎么可能白送，但也没必要明说，让人群自己去发掘。 陆少聪顿时眼睛亮了，“林兄大才，这么一来，咱们店铺……” “滚！这是老子的店铺。” “……” 马车离去的同时，街面上人群也在啧啧称奇，彩色小笺对于人群来说无疑太稀奇了，精致而漂亮，还有着淡淡的花香。 尤其是那些落上字的，林大才子的墨宝，更是被人视为珍宝。 甚至有人在争相求购。 不远处的阁楼，李青鸾正在眺望着这边，脸色很是阴沉，一个多月了，陛下还没有消息，可异国他乡，根本无法公开寻找。 她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一道黑衣人走了过来，“见过大人！” 李青鸾忙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黑衣人道：“回大人，景朝玄衣卫一直盯着，下面的人行动极为不便，只怕……” 李青鸾银牙隐隐作响。 陛下失踪，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何况是景朝，可问题偏偏在景朝，下面的人一出现便被盯上，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只是如此一来，想要找人就更难了。 这时，下方一名男子恰好路过，看着手中的彩色小笺无比乐呵，必须的，这可是林大才子的墨宝。 莫说眼下便价值不菲，日后必然更加值钱。 李青鸾对所谓的才子墨宝自然不感兴趣，她来此是因为这里人多，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此刻不经意间扫过男子手中的墨宝，她面色顿时一僵，明眸也随之大亮。 …… ------------ 第52章 知府大人是清流派 “什么？案首？那奸商竟然是案首？” 桃园，阁楼之中。 苏小小眼眸闪烁，有些意外，还有些不爽的样子。 相比之下，江初月则淡定的多，口中道：“他有如此诗才，拿下案首也实属正常。” 话虽如此，但偌大的越州，能拿下案首自然非同一般。 江初月明眸也微微发亮。 随即，她又像是发现什么，看向陆少聪手中的彩色小笺问道：“这是什么？” 哦！ 陆少聪一边说着一边将彩色小笺递了上去。 江初月看了看彩色小笺，感受着上面淡淡的花香，眼眸也越发明亮了。 不仅仅是她，苏小小也凑了过来，口中嘟哝道：“这也是那奸商捣鼓出来的？好漂亮！好香！” “这奸商，又想搞什么鬼？” 苏小小纯粹是对彩色小笺的喜爱，身为一名女子，这种有着淡淡花香的小笺，无疑很有杀伤力。 江初月不同，她不仅看出这东西的独特，更看出了其中的商业价值。 她无疑是对的，此刻街面上，不少人都已经在打听三味书屋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墨之所以不宣传，是因为没有必要，独门生意，根本要不着大肆宣传，只需要埋下种子，等待慢慢发芽就够了。 若大力宣传，就三味书屋这点产量，根本跟不上，扩大生产也得一步步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眼下林墨需要关心的，也不是三娘需要关心的，在得知小叔子成为案首后，三娘的俏脸之上，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后面的喜悦，甚至还有着一抹娇羞自豪。 小草也一样，还有铺子里的伙计们，一个个都在欢呼。 那可是案首啊！在他们看来，以后高中几乎是板上钉钉。 东家有出息了，对他们来说无疑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这几天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彩色小笺，他们都充满了信心。 不仅如此，三娘还拿了一些银子给伙计们派发红包，算是庆祝，越来越有老板娘那味了。 林墨很开心，感觉有些事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还在想入非非，但三娘却已经备好了礼物，“二郎能成为案首，离不开书院夫子的教导，二郎该第一时间去答谢才对。” 古人就是规格多。 林墨没辙。 不过也不排斥，不管是刘山河还是陈上青，对他都没话说，答谢什么的也应该。 当即他也不废话，带上三娘准备的礼物便直奔书院。 此时消息已经传开，有认识的同窗看到林墨纷纷道贺，林墨也一一回应着。 来到刘山河的书舍外，刘山河正在忙着，不过见林墨到来连忙放下了笔，口中连说了几个好字。 “好小子！这可给了先生一个大大的惊喜。” 刘山河由衷赞叹。 林墨入学才没多久，之前从未正式入过学堂，虽然基础扎实，过县试问题不大，但直接拿下案首，显然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林墨想说：哥也很意外，天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个中缘由，因为他已经来到了陈上青的书舍。 陈上青也是一脸笑意，脸上满是赞赏神色，口中道：“老夫还以为你明天才会来……” 陈上青对于林墨第一时间赶来答谢明显很满意，然而他并不知道，要不是三娘，林墨明天都不一定能来。 当然，林墨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道：“学生能有今天，多亏了监院大人和书院的照顾……” 一通好听的话，陈上青明显很受用，不过口中却道：“用不着妄自菲薄，你能有今天是自己的努力，老夫什么也没做。” 老人家也是要脸，得意归得意，长辈的形象不能丢。 “尤其是那首诗，写的是真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为此诗，当浮一大白。” 陈上青朗声笑道。 这会轮到林墨怔住了，那可是县试做的诗，对方怎么…… 陈上青明显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笑道：“很意外？” “不怕告诉你，老夫和知府张大人曾是同窗，为了你，他特意来找老夫喝酒。” 林墨更懵了，真的假的？ 知府大人为了自己找上监院大人？ 陈上青看出他的惊讶，笑笑道：“用不着大惊小怪，一州知府，县试主考，治下若出了了不得的才子，也是一段佳话，他上心也很正常。” “何况，他对你这首诗极为赞赏。” “他来找老夫，也是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他还说，你的八股文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得知你入学还不足一个月，之前完全是自学，便对你更加看重。” 陈上青眼眸深邃，明显话中有话。 林墨也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自己这个案首并不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那首诗，被知府大人看中？ 就说嘛！自己的八股文怎么可能拿下案首，这还说得通。 可也不对啊！自己和知府大人素不相识，就因为一首诗？ 陈上青见状道：“你也不用多想，既然知府大人将你定为案首，就说明差别不大，可定可不定之间。” “若是相差太大，他也不好擅自乱定。” “而且，你入学时间确实短，案首实至名归，不用有任何思想负担。” 陈上青显然怕林墨文人的自尊心作怪。 可惜，他压根不知道，文人自尊心什么的，林墨表示那是什么，自己凭本事拿的案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上青又道：“另外，老夫告诉你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多想，而是给你提个醒。” 提醒？ 林墨微微拧眉，有些茫然。 陈上青看似也有些纠结模样，顿了顿问道：“你对目前朝中局势可有过了解？” 林墨更懵了，这和朝中局势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口中还是道：“学生偶尔听同窗提及，说是朝中党争严重？” “不错！” 陈上青道，“朝中党争复杂，而知府张齐泰，就属于清流派，你那首诗，对清流派的意义非同一般。” “张齐泰又特意来了解你的情况，并把你定为案首，这里面未必没有其他原因。” …… ------------ 第53章 嫂子，你真漂亮！ 离开书院时，林墨内心有些复杂。 前世历史上各种党争，简直不要太多，就算他没有刻意了解过，但电视也看了不少。 原以为这些东西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结果倒好，一个案首，竟然和这扯上了关系。 陈上青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很清楚。 因为自己那首诗很对清流的路，而且那首诗确实好，加上自己出身贫寒，各方面都符合条件。 所以，清流有可能会捧他。 当然，不是看重他，而是清流需要造势，刚好出现了这么首诗，稍微照顾一下不算什么。 用陈上青的话来说，这可能是一场造化，能够让他青云直上。 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具体如何，还要看他自己。 若是林墨后面没什么出色表现，也可能只是宣扬一下这首诗就完了。 可如果林墨表现出色，清流的支持力度可能就会很大，而林墨也很可能打上清流的标签。 这种事有利有弊，利不用说，能够得到清流的支持，弊同样明显，会被其它党派针对。 算是一把双刃剑。 林墨无力吐槽，这好好的，不过一个县试，就写了一首诗，结果竟然…… 对啊！县试而已，离党争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纠结个毛线。 这么一想，林墨瞬间开朗了。 其实陈上青也知道还早，只不过出于对林墨的看重，早点提醒，好让林墨有个底，将来遇事时也有所准备。 三味书屋。 就在林墨寻思时，三娘却正在忙着，因为已经有人为彩色小笺找到了这里。 对于这种新奇玩意，众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一些富家公子千金。 这些主不差钱。 看到铺子里摆放的各种彩色小笺，兴致勃勃。 目前的彩色小笺样式只有三种，因为刻印和套色都不容易，一种是桃花小笺，淡淡的粉红底，有桃花花瓣，旁边有着精美花纹。 另一种是秋天的金黄，枫叶飘絮，大雁南飞。 最后一种则是一张美人图，简简单单的几笔，便勾勒的活灵活现，无非是简笔画而已，这玩意是林墨的爱好，不说多好，但画风放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个稀罕物。 三种样式的制作都算不上多精良。 或者可以说粗糙。 但放在这个时代，却是降维打击，光是这鲜艳的彩色就足够了，更别说还有这么多漂亮的花纹。 一众富家公子千金壕无人性，无视价格，大批量购买。 大春小草都乐开了花，来回搬货。 “嫂子，林墨哥哥太厉害了，彩色小笺大卖，铺子以后都不用愁了。”又送走一批客人，小草终于得空，小脸上满是喜色。 三娘嘴角也微微上扬，脑海中浮现二郎身影，俏脸不自觉地泛红。 这时，又有两人走进了店铺。 小草连忙迎了上去，“两位客官，是否要买彩色小笺，本店小笺现有三种，分别是桃花笺，枫叶笺和美人笺……” 小草机灵，飞快地介绍着。 但来人却没有理会，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三娘，“陛……” 李青鸾此刻又惊又喜，喜自然是终于找到陛下，惊的却是，陛下怎么会在这卖书？而且陛下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此刻是男装，但进入景朝后一直都是这样装扮，陛下不可能认不出来。 小草这时也察觉到了异常，小脸顿时有些不悦，道：“公子，你到底是不是来买东西的。” 眼前之人看嫂子的眼神都直了，明显不安好心，小丫头怎么能答应。 嫂子可是林墨哥哥的。 三娘这时也咳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小草，转而向着李青鸾道：“公子莫怪，小妹一时心急，不知公子可是要购买彩色小笺？” 李青鸾这会终于回过神，但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 在陛下脸上她没有察觉半点异常，难道说，是自己弄错了？这不是陛下？只是长得像？ 天下之大，偶尔有长得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就算长得像，笔迹也不可能一模一样，这就是陛下，可为什么…… 还是说，陛下故意装的？ 一时间，李青鸾也不确定了，当即只得道：“对不起！本公子见姑娘有些眼熟，一时失态还望见谅。” “这三种小笺，每样给我来三打吧！” 听到这话小草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连忙准备货物。 李青鸾也没有再纠缠，直接出了铺子。 “大人，那就是陛……小姐，小姐怎么回事？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了。”身边的随从这时忍不住道。 李青鸾同样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店铺，“查！我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两人走后不久，林墨也回来了，看着铺子进进出出的人群，他脸上笑开花。 这还是第一天，随着彩色小笺的传开，之后涌来的人必然越来越多，得抓紧赶货。 “林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今天彩色小笺大卖。” 一进门，小草便忍不住报喜。 主要是这小丫头太兴奋了，彩色小笺大卖，也意味着三味书屋彻底站稳了脚跟。 “是嘛！” 林墨呵呵道，“那今天晚上加餐，咱们大吃一顿。” 成了案首，生意还这么好，必须庆祝。 林墨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大春小草，还有几名伙计也一起叫上，大春吃的嗷嗷叫。 伙计们开始还有些拘谨，毕竟是东家，喝了两杯后也就慢慢放开了。 气氛相当好。 一直到酒足饭饱，众人才陆续退去。 林墨也喝了不少，此刻正有些反胃，在院子里吹着凉风。 三娘在一旁端着茶水，一边拍着林墨的背，“二郎，好受些了没？” 林墨转头笑笑，表示没事。 之后突然不自觉地蹦出一句，“嫂子，你真漂亮！” 三娘俏脸一红，羞涩低头，口中支吾：“哪……哪有……” 似是见林墨没动静，又偷瞄了一眼，等发现林墨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时，脸颊也更烫。 这时，林墨突然伸出手，将三娘搂向怀里，三娘娇躯明显颤了一下，而后任由着靠在了林墨肩上，只是根本不敢抬头，俏脸也红到了耳根。 月光下，两人就这样依偎着。 …… ------------ 第54章 公子，你认识我？ 清晨！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林墨起的比较晚，头还有些疼。 不过回想昨晚，好想这酒没白喝。 当然，啥也没干，就是抱抱而已，但也算是迈进了一大步。 林墨精神倍爽。 小草这会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林墨哥哥，你醒了！” 林墨“嗯”了一声问道：“怎么是你？嫂子呢？” 以往可都是嫂子在身边。 小草脸上露出坏笑，“林墨哥哥，你是不是欺负嫂子了，嫂子让我看着你，自己到前面忙去了。” 小丫头也是个鬼精灵，人小鬼大，说着还眨了眨眼。 林墨被它逗乐了，不过心里却美滋滋。 嫂子这是故意躲着，害羞了。 事实证明林墨猜对了，等他洗漱完毕来到铺子，三娘看到他，脸颊便不禁泛红。 这个时代的女子还是很羞涩矜持的，尤其是两人之前还是叔嫂，虽然三娘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小叔子昨晚突然这么胆大，无疑还是让她有些难为情。 因为这意味着，两人以后的关系真的不一样了，不像之前，仅停留在表面。 她是难为情，但林墨可不兴这一套，反而故意朝三娘眨了眨眼。 三娘俏脸更红了，似乎还瞪了林墨一眼，口中结结巴巴道：“时……时间不早了，二……二郎赶紧去书院吧！” 得！是该去书院。 总不能一拿案首就翘课，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县试刚结束，指不定有什么事。 林墨当即向三娘告别，而后便直奔书院。 三娘看着林墨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露出羞涩，还有甜蜜的味道。 “恭喜林兄拿下府案首，可喜可贺！” “林兄果然有大才，不如来首雅诗助助兴？” “……” 学堂上，一堆同窗纷纷道贺，无非就是商业互吹，林墨已经熟门熟路，口中呵呵应付着。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镜湖书院出了个案首，还是挺轰动了，书院内外，无不在议论着。 中午的时候，陈上青还派人来通知，说是明天中午知府大人设宴，宴请本次县试取得优异成绩的。 各级科考过后官府设宴是一种惯例，当然，县试的通过率大一些，所以能够参加的都是名次比较靠前的。 这也算是一种激励的方式，一种荣耀。 林墨自然不稀罕。 这种宴会一点屁意思都没有，大家都不熟，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陪嫂子吃饭，不过入乡随俗，没辙！ 就在林墨无力吐槽时。 另一边，三味书屋对面某间阁楼，李青鸾也终于收到了消息。 “启禀大人，事情已经查明，此间店主之前是林家村村民，前不久才刚搬到越州。” “而陛……店主的嫂子乃是一个月前落水……” 李青鸾激动不已，因为终于找到陛下，可随后她又皱起了眉头。 下方的随从也一样，口中问道：“大人，陛下失忆，我们该怎么办？” 李青鸾也犯愁了，陛下失忆，视她们为陌生人，一旦坦白，会引起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周朝。 放任自然更不可能。 李青鸾顿了顿，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带陛下回国，通知下面的人，潜伏在四周，时刻确保陛下的安全。” “是！” 随从领命退了下去。 李青鸾随即也下了楼，向着三味书屋而去。 书屋内，三娘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整个人容光焕发，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尽管店铺忙的团团转，她却丝毫不觉得累。 小草明显察觉到什么，嘻嘻一笑，“嫂子，林墨哥哥这么厉害，以后要是考上状元，那嫂子不就是状元夫人了？” 小丫头鬼精灵，明显是故意的。 三娘哪能听不出来，脸颊一红，瞪了小草一眼。 这时，李青鸾恰好走进铺子，看见三娘的样子，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小草也认出了他，讶然道：“又是你！” 三娘道：“小草，不得无礼！” 说笑她又看向李青鸾，“这位公子，今天又是来才彩色小笺的？” 李青鸾回过神，连忙道：“对！彩色小笺，三种每样给我来十打。” 听到要买东西，而且还这么多，小草也收敛了，连忙去后院备货。 四下无人，李青鸾再也忍不住，连忙向着三娘道：“陛……小姐，是我！” 三娘明显怔了一下，诧异地看着李青鸾，“公子，你认识我？” 李青鸾道：“当然，你是……我家小姐……” 三娘一脸疑惑，“你家小姐？你是什么人？” 李青鸾不知该怎么回答，如实相告，说对方是周朝女帝？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对方，而且也有暴露的风险。 当即只得道：“小姐，我们找了你很久，你先跟我们回去，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三娘自然不答应，眼中满是不确信。 李青鸾则有些急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正想着要不要强行将人带走。 这时，又有两道身影走进铺子，赫然正是江初月和苏小小。 看到苏小小的刹那，李青鸾脸色顿时一僵。 三娘这时也看到了二人，道：“江小姐，苏公子，你们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江初月莞尔道：“嫂子客气了，林公子夺得县试案首，我二人是特意来恭贺的，另外，顺便来看看这些彩色小笺……” 小草这时也从后院备完货回来。 李青鸾没再说什么，付完钱，便提着货转身离去。 苏小小像是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三娘见李青鸾离去神色也有些莫名，她原本还想问清楚，结果…… 看来是认错了，三娘只能如此想。 口中一边回应着江初月，“江小姐和苏公子客气了……” 阁楼中，李青鸾脸色阴沉，“玄衣卫怎么会来铺子？他们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随从道：“回大人，应该不可能，也许只是巧合，他们若真有所察觉，应该早有行动才对。” 李青鸾没在说话，确实如此。 可！陛下身边有玄衣卫这就麻烦了，想要直接将人带走根本不可能，除非，陛下恢复记忆。 …… ------------ 第55章 等咱们成亲，再让她们送个大的 “二郎，今天江小姐和苏公子来了，还带来了贺礼……” 晚上。 三娘把江初月和苏小小过来的事说了一遍。 林墨看了一眼两人送来的贺礼。 不错！这两个娘们值得深交。 三娘却道：“上次搬家店铺开业，她们就送来了贺礼，如今又送了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 林墨呵呵道：“没事！她们都是大富婆，这点东西算什么。” 三娘掩嘴一笑，瞪了林墨一眼，哪有这样说别人的。 林墨见状又故意加了一句，“这只是小意思，等咱们成亲，再让她们送个大的。” 三娘顿时脸颊通红，成亲？ 小叔子要和自己成亲？三娘胸口小鹿乱撞，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模样。 当然，更多的还是羞涩。 口中支吾道：“是……是不是没有那个必要……” 林墨道：“当然有必要，不过，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先找到嫂子的亲人。” 这是林墨的真实想法。 以前在林家村，还怕嫂子的亲人找来，不让嫂子跟着自己这个穷小子，但现在不怕了，书屋的生意越来越好，林墨有信心，将来会越来越好。 何况，嫂子都放话了。 就算真是千金小姐又如何，以后指不定谁比谁有钱，所以林墨一点不慌。 有了这个底气，他自然希望帮嫂子找到亲人。 虽然嫂子从未提过，但将心比心，没人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三娘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心里甜滋滋的，口中轻轻“嗯”了一声。 次日！ 经过两天的发酵，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进出的客人络络不绝，好在货物充足，三娘几人也已经很熟练，一切都有条不紊。 林墨还想留下来帮忙，却被三娘打发走了。 没辙！今天还有官府的宴会。 宴会地点就在知府衙门。 官府设宴，为了彰显庄重，激励学子，通常都会设在衙门。 林墨赶到时，其它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众人见他纷纷拱手，毕竟名气已经传开。 林墨一一回应着 这时，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走了上来，“见过林公子。” 他的态度和其它人明显不一样，颇为恭敬。 林墨略显诧异，口中道：“客气了，不知兄台……” 朴素青年忙道：“在下李承平，桃花社成员，感谢林公子上次文会……” 原来是桃花社成员，难怪了！ 这是因为自己赢了海棠诗社，对自己充满感激。 林墨当即呵呵道：“李兄见外了，叫我林兄便可。” 两人正说着，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知府大人到！” 原本还闹哄哄的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州知府，越州最大的大佬，别看在座这些人今天能被邀请赴宴，但今天过后，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着这么大的大佬了，可想而知。 “见过知府大人。”众人连忙行礼。 林墨也装乖宝宝。 张齐泰身形颇为魁梧，面色凛然，向着众人道：“大家不必客气，都入座吧！” 张齐泰身边还有一名年轻女子，长得非常不错，一对大眼睛异常灵动，此刻似乎正在人群中巡视着什么。 宴会就是普通的宴会。 确切地说还不如普通宴会，毕竟知府大人坐在那，谁能尽兴。 大家都很拘谨，有胆大一点的，也无非就是向知府大人敬酒。 张齐泰看似颇为和善，对敬酒的学子点头微笑，可能是见林墨迟迟没有动静，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有些忍不住了。 道：“怎么不见本届县试案首？” 被点名了，林墨没辙，只得站了出来。 而且他也发现，年轻女子好像一早就盯上了他，可能还不太确信。 这会见他站了出来，脸上露出一抹果然的神色。 “学生林墨，见过知府大人，学生之所以不出来，是怕抢了其它人的先，毕竟县试时学生已经抢了他们的先，不好再占便宜。” 这是一句玩笑话，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感激，等于告诉张齐泰自己知道这个案首是怎么来的。 可众人不知道。 年轻女子就忍不住噗嗤一笑，一副真臭屁的样子。 张齐泰则颇为深邃的看了林墨一眼，点头笑笑，“现在说谁抢谁的先还早，这只是县试，马上就是院试了，入秋还有乡试，本官很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 众学子连连称是。 林墨趁机神隐，之后安心吃席。 年轻女子撇撇嘴，好像有些不满，其它人都抢着露脸，这个倒好…… 顿了顿，她又道：“听说林公子诗才了得，一首桃花诗，还有一首镜湖诗，传遍越州。” 女子先是赞叹了一句，而后又道：“小女子近日做了一幅画，想为此题诗，却迟迟没有头绪，不知林公子能否帮忙？” 又被点名了？ 这娘们几个意思？林墨有些不解。 而且，张齐泰也不制止，任由着她，莫不是老张的女儿不成？ 林墨还真猜对了，女子正是张齐泰的女儿张书梅，只不过一直在临安，前几日才刚回来，得知林墨那两首诗后，便心生好奇，这才有了眼下一幕。 张书梅说完也不管林墨答不答应，直接拿出了一幅画卷。 画卷展开，上面是一幅梅花图。 林墨不懂画，不过第一感觉，就是这画画的非常不错。 四周学子也在纷纷赞叹。 可能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不太妥当，张书梅又道：“诸位若是有合适的诗，也可以试试。” 这可是在知府大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众人哪敢怠慢。 顿时苦思冥想起来。 林墨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张书梅却一直看着他，张齐泰也颇有些好奇的样子，淡笑不语。 林墨没辙，只得仔细看了看那幅画。 画上的梅花非常生动，梅花树下，还有一面小池子，池子里也不知是画画时不小心还是如何，有着淡淡的墨痕。 看到这，林墨脑海中一首诗自动跳了出来。 而四周学子此刻还在苦苦冥思，毫无头绪。 即便有两人写出，也是差强人意。 张书梅见林墨看了一眼便没了动静，忍不住问道：“林公子莫非觉得小女子这幅画不入眼，还是已经有了？” …… ------------ 第56章 一定要把人挖过来 这话怎么回？ 说这幅画不入眼？那自然不可能，而且也违心。 至于有了！那是自然。 只不过林墨在寻思要不要写。 张齐泰看重自己涉嫌党争，林墨是真不想掺和，只想老老实实搞钱，若是科举能走远点，那自然更好。 但前提是，不和党争扯上关系。 毕竟这种事一旦牵扯上，那就有数不尽的麻烦。 可问题又来了，张齐泰是越州知府，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在对方的管辖，三味书屋说不准还得看对方的脸色，和对方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罢了！党争还是猜测，而且自己连个秀才都不是，还早着呢！ 这么一想，林墨顿时有了注意。 口中道：“姑娘说笑了，林某虽然不懂画，却也知道这画极好，让人赏心悦目。” “至于诗，倒是也想到一首，就怕入不了姑娘的法眼。” 张书梅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神色。 林墨也不废话，当即拿出了彩色小笺，没错！这东西随身带着，多好的打广告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很快，诗写好，下人上前接过彩色小笺递到了张书梅面前。 张书梅第一眼看到彩色小笺，眼睛便不禁一亮，这东西太漂亮了，而且还有淡淡的花香，香气怡人。 这是什么纸？自己怎么不知道？ 张书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才看向上面的诗，口中也不禁念道：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一首诗念完，张书梅明眸大亮，眼中满是喜爱神色。 一旁张齐泰也怔了一下，转头看向那首诗，忍不住赞叹道：“好！好一句只留清气满乾坤，大善！” “林公子这首诗，与这幅画简直是天作之合。” “不错！且此诗寓意非同一般。” “……” 张齐泰都开口了，其它人更不用说，纷纷附和着。 张书梅这会反而没有说话，一直看着那首诗，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林墨笑着应付，而后又装透明。 只要不被点名他就安心干饭，都快大春附体了。 好在，张书梅也没有再出幺蛾子，只是时不时地看向这边。 一顿宴会终于结束。 林墨也解脱了，随着人群散去。 衙门后院，张书梅依旧在看着那张桃花小笺，口中道：“真是一首好诗，难怪能写出桃花依旧笑春风，和满船清梦压星河这样的诗句。” 张齐泰点头道：“不错！尤其是这首诗，和之前的要留清白在人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张书梅明眸闪烁，突然问道：“爹！你觉得他怎么样？” 张齐泰怔了一下，好像看穿什么，道：“现在说如何还早了些，等院试过后才能看个一二。”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其它不论，诗才确实了得，就是八股文差了些。” 张书梅眼珠转了转，“爹也说他才刚入学没多久，也许……” 离开衙门，林墨正准备离去。 这时，李承平突然追了上来，“林兄！” “李兄？有事？” 李承平尴尬笑笑，“也不算什么事，就是上次文会，林兄一举击败海棠诗社，之后林兄便再未露面，社里的兄弟们想谢谢林兄都找不到机会。” 林墨呵呵道：“小事一件，不必客气！” 李承平道：“要的要的，林兄此举，帮了大家大忙，为大家减轻了负担。” “所以大家都想邀请林兄去社里聚聚。” “另外，文会是林兄凭一己之力赢的，社长交代，海棠诗社的赔偿，该怎么分配也该由林兄拿主意。” 呃？ 还有这事？ 林墨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江初月好像和他说过，还说他已经是桃花社的骨干，应该多露面，不过他压根没把自己当成桃花社的一员，所以…… 算了！无非是走一遭，桃花社人也不少，就当是去打广告吧！ “行！” 当即林墨点头，“约好时间，到时林某去一趟。” 李承平闻言大喜，“好！那就一言为定，时间定好李某再来通知林兄。” 这头，林墨还在想着趁机打广告。 而另一边，经过两天的发酵，知道彩色小笺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除了买家之外，还有卖家。 没错！城中各大书商，此刻大多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即便消息闭塞的，也时不时有人拿着彩色小笺上门询问，所以…… 李记书坊也是其一。 此刻书坊之内，李世成看着手中的彩色小笺，眼中透着一抹惊奇神色。 很显然，这东西也勾起了他的极大兴趣，还是那句话，别的不说，光是掌握了彩色刻印技术便不得了。 一旦如此，柳记书坊必然能够远超同行。 当即他连忙问道：“都查的怎么样了？这东西是哪来的？” 身边的伙计道：“回少爷，上面有标记，来自三味书屋。” 三味书屋？ 李世成怔了一下，“本公子怎么不记得越州有个三味书屋？” 越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同行多少了解一些。 伙计连忙道：“回少爷，是之前的陈氏书坊，后来转让了，如今的东家好像是林墨。” 李世成面色一僵，“你说什么？林墨？哪个林墨？” 林墨这个名字李世成可太熟了，文会时海棠诗社大败就是因为对方，之前他又找人教训那对兄妹，也被对方轻易化解。 “回公子，就是那个林墨，小的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 得到肯定答复，李世成脸上顿时涌现怒容。 口中道：“他一个穷书生，怎么会懂刻印？而且还懂彩色印刷？” 伙计想了想道：“回公子，应该和他无关，大概率是三味书屋的老杨，在陈氏书坊干了几十年，技术精湛。” 李世成闻言眸光微微闪烁，问道：“有没有办法把人挖过来？” 伙计道：“只怕不容易，而且就算要挖，价钱只怕……” 李世成道：“银子不是问题，你立刻去办，一定要把人挖过来。” “是！” 伙计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李世成则再次看向手中的彩色小笺，眼中透着一抹贪婪神色。 …… ------------ 第57章 公子，奴婢真不累 也难怪他贪婪，因为彩色小笺实在太受欢迎了。 哪怕价格不便宜，但三味书屋外，依旧是络络不绝的人群。 小草乐得不知道什么是累。 三娘也一样。 以前穷怕了，如今生意这么好，看着每天都有大量银钱进账，内心满满的安全感。 林墨却有些郁闷了。 因为根本没有人顾得上他。 一大早，嫂子几人便在铺子里忙前忙后，早饭也不管了，随便在外面买几个包子就算完了。 这也就算了，想找嫂子说说话增进一下感情都没时间。 这叫什么事。 可看着忙前忙后的几人，林墨能说啥。 三娘却不忘提醒道：“二郎，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书院吧！院试没多久了……” 得！ 林墨没辙，和三娘告别便准备离去。 刚出门，街面上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吃瓜群众顿时围拢了过去。 林墨也看了一下，原来是一个赌鬼，正在被债主逼债，而赌鬼无力偿还，便打算卖女儿，双方正在拉拉扯扯。 这种戏码古代简直不要太多，林墨无心看戏，正准备走人。 这时，身边三娘的声音传来，“又是个可怜的女子。” 因为就在店门口，客人都出来看热闹，三娘也走了过来，脸上还露出一丝同情，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当初赵四逼债也差不多。 林墨见她如此，想了想便道：“要不帮一把？” 三娘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墨。 林墨笑笑道：“反正店里这么忙，我还准备一会去牙行买两个丫头，既然碰上了，也算是缘分吧！” 三娘闻言眼睛一亮。 林墨也不废话，当即便上前交涉了一番。 女儿能卖钱，而且比赌坊给的价高，赌鬼自然欢喜不已，至于女子，不用被卖去青楼，只是当丫鬟，更不用说，朝着林墨千恩万谢。 交易就这样很快达成，卖身契什么的一应俱全。 人群没戏看了也很快散去。 “多谢公子！” 被卖的女子再次道谢，低着头，看似有些胆怯的样子。 林墨道：“不必紧张，书屋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就跟着夫人，听夫人的吩咐就行了。” 他口中的夫人自然是三娘，虽然两人还没怎么样，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省得以后改口不是。 三娘俏脸一红，尽管伙计们很早就叫夫人了，但那是因为不知情，小叔子当着众人的面让喊夫人还是第一次。 她脸上带着羞涩，但却大大方方。 “啊？夫人？” 不过，李青鸾却懵了，满眼诧异。 没错！被卖的女子正是李青鸾，因为陛下失忆，又因为这是在越州城内，玄衣卫盯着，根本无法带走陛下。 所以她便想出这个法子接近陛下，一来可以贴身保护陛下，二来也可以从各方面帮助陛下恢复记忆。 只是，她哪晓得，陛下竟然成了对方的夫人。 不是名义上的嫂子嘛？这…… “怎么了？” 林默哪知道这些，还以为对方刚刚经历这种事，一时无法适应丫鬟这个身份。 口中道：“这样吧！卖身的银子就当借给你的，以后你在铺子里每月都有工钱，哪天不想干了，把卖身的钱还了就行。” 李青鸾忙道：“公子误会了，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见过夫人！” 随后她向着三娘行了一礼。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有了李青鸾的加入，三娘和小草确实轻松了不少，尤其是三娘，但凡有什么事，李青鸾就会抢着做。 三娘让她别这么紧张，可是无济于事。 连林墨都由衷赞叹，这个丫鬟买的太值了，有机会再买两个。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这丫鬟一根筋，林墨让她照顾三娘她就形影不离，哪怕晚上打烊了也跟着，弄得林墨想和嫂子说会悄悄话都不行。 牵牵小手，抱抱之类的就更不可能了。 晚上，林墨吃过饭后道：“青鸾，时候不早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李青鸾道：“公子，夫人还没有休息，奴婢还不累。” 林墨嘴角抽了抽，“你现在可以累！” 李青鸾道：“公子，奴婢真不累。” 林墨：…… 造孽啊！ 三娘似是看出小叔子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俏脸泛红，不过口中却道：“院试不远了，二郎还是抓紧准备院试吧！” “我和青鸾去刻坊看看，这两天铺子越发忙了，刻坊必须扩大……” 三娘走前还不忘给小叔子一点奖励，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了握小叔子的手掌，俏脸也更红。 林墨总算有了那么一丝安慰。 不过李青鸾就有些不好了，眼眸瞪大，两人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她，可惜没办法，陛下主动的。 而且她眼下只是一个丫鬟，最多只能守着，不能让这个混球毁坏陛下声誉，最起码不能让这个混球踏出最后一步。 店里的生意确实很忙。 因为消息越传越开，涌来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这天一大早，铺子外便来了一群莺莺燕燕，且个个衣着光鲜，珠光宝气。 她们一进店，看到彩色小笺便叽叽喳喳个不停，喜欢的不得了。 出手也是壕无人性，每个人都买了一大摞。 小草乐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姐姐，嘴巴不知道多甜，同时也在好奇这些人的来历。 林墨也不一样，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刚出门不远，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车厢帘被掀开，张书梅的身影浮现。 呃？ 林墨怔了一下，正有些不明所以。 张书梅则俏皮一笑，率先开口道：“怎么样？林公子，给你解释的那些顾客，还满意吧？” 顾客？ 林墨愕然，旋即回过神来，“刚刚那些人是你请来的？” 张书梅莞尔道：“算不上请，只是把你的桃花小笺和她们分享了一下，然后她们自己就来了咯！” 哈！这娘们能处，帮自己打广告？ 不错不错！ 林墨呵呵一笑，当即道：“多谢姑娘，回头去店里，林某送你两打彩色小笺。” “就这？” 张书梅淡然一笑，又道：“林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 …… ------------ 第58章 所以，杨叔的意思是？ 忘了什么？ 林墨一头雾水。 张书梅见状嫣然一笑，随即拿出了一幅画卷，口中道：“就是这个！” 画卷打开，正是当日那幅梅花图。 “上次林公子可是答应帮小女子题字的，写在桃花小笺上可不算，所以，还得劳烦林公子了。” 原来是这事！ 这个简单，不就写几个字嘛！诗都给了，还在乎几个字。 何况对方给自己打广告，就当广告费呗！ “姑娘可准备了笔墨？” 林墨说着就要开动。 张书梅却笑笑道：“不急，林公子先把画拿去，等写好了小女子再来取便是。” 说着，她又来车厢内拿出几本书，“这里有些书，也一并赠予公子吧！” ？？ 林墨还是一头雾水，马车却已经离去。 车厢内，张书梅透过车窗，回头看了一眼呆怔的林墨，俏皮一笑。 几个意思？ 林墨此时确实有些懵逼，让自己题字没问题，毕竟当时说好的，合情合理。 但送书是什么鬼？ 林墨有些好奇，翻开那些书一看，只见这上面赫然都是一些有关八股文的解说，甚至还有各种技巧，如何破题等等之类的。 详细程度超乎想象，很多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乖乖！ 这是知道自己八股文不行，特意送来的？ 该不会是张齐泰的意思吧？这老张，真想把自己拉入清流？ 是那两首诗太秀了嘛？ 林墨有些打鼓。 不过转念想想，加不加入清流还得自己说了算，大不了到那时候不入官场不就完了，有个秀才功名差不多了。 可以免徭役，见官不拜，再安心搞钱，坚决不掺和党争。 没错！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林墨瞬间释怀了，这么好的资料不看白不看。 随后他便直接去了书院，第一时间把字给题了，之后便研究那些书，院试和县试相隔只有一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林墨确实不敢怠慢。 八股文是他的弱项，若是能够在这上面有所突破，他还是很乐意的，毕竟秀才功名才是最低保障。 中午时分，李承平来了，说是桃花社那边已经定好了时间，就是明天，来询问林墨的意见。 林墨当即应承下来，反正要走一遭，早晚都一样。 …… “你说什么？拒绝了？” 李记书坊，李世成面色一沉。 一旁的伙计道：“回公子，我们已经给他开了最好的条件，但是……” 李世成道：“那其它人呢？有没有可能？” 伙计道：“技术掌握在老杨手中，其它人即便挖来只怕也没用。” 李世成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本公子还不信治不了你们。” 说着他脸上浮现冷笑。 林墨还不知道自家后院已经被人挖墙角，不过他一点不慌，当初就已经防着了，就算真挖走也无防。 好在，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老杨确实靠得住。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挺忠诚的。 晚上，林墨正在看书，三娘也在一旁对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已经习惯这样，一个看书，一个整理白天的账务。 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彼此却说不出的踏实。 若是青鸾不在，或许更踏实，可惜…… 这会，老杨突然找了过来，“公子！” 林墨有些意外，“杨叔，有事？” 老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似还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三娘也看了过去，道：“杨叔，怎么了？有事先坐下再说。” 不得不说，三娘这段时间打理铺子越来越像个老板娘了，起初林墨还怕她应付不来，后来发现自己纯粹想多了。 三娘不仅轻松应付，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条。 林墨甚至怀疑，三娘失忆前一准是个大商户，就算自己不是家里也肯定是，从小接触这些，哪怕失忆了，一旦上手自然而然也就会了。 老杨没坐，而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夫人，昨……昨天李记书坊那边，派人来找老朽，想让老朽去那边。” 老杨显然怕二人误会什么，又连忙道：“不过公子和夫人放心，老朽已经拒绝了他们，只是……” 说到这他有些吞吞吐吐。 林墨僵了一下，挖脚来的这么快？ 三娘道：“只是什么？杨叔有话直说，不用顾虑，你来找我们说这些，就说明你没把我们当外人。” “我们也从没把杨叔当外人，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三娘这话说的很漂亮，林墨都有些诧异。 老杨也备受感动，连忙道：“多谢公子夫人抬爱，老朽虽然拒绝了李记，但他们不死心，之后便找到老朽的家人，老朽的家人虽然有些心动，但被老朽斥责后也没再提。” “可今天，犬子却被做工的地方告偷窃，还威胁，说要抓犬子去衙门……” 好家伙！金钱收买不了，就来阴的？ 彩色小笺才刚上市多久？这些人就急了？反应也太快了吧？ 林墨还想着怎么也得有一段缓冲期。 结果倒好！ 古人做生意都这么不要脸的嘛？ 老杨这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夫人，老朽实在没办法，老朽不能看着犬子蹲大狱。” 三娘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杨叔，不必如此。” 林墨则问道：“所以，杨叔的意思是？” 老杨道：“老朽听闻公子曾从衙门救下大春，所以想求公子，能不能救救犬子，老朽发誓，犬子从小被老朽严格管教，绝对不会做出偷窃这种事。” 林墨怔了一下，遂问道：“你为什么不加入李记，若是如此，你儿子不会有事，你的待遇想必也会提高很多。” “公子羞煞老朽！” 老杨连忙道：“公子和夫人待我们如亲人，出手大方，李记用这种手段，就算老朽真随了他们的愿，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们一脚踢开。” “而且，老朽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一士不从二主的道理。” 不得不说，老杨让林墨很意外，还以为对方要被迫离开，没曾想，这种情况下对方依旧选择留下。 古人还是忠诚的。 当然，也因为老杨看透了李记。 忠诚，有脑子，还能经受得住诱惑，这恰恰也是林墨最需要的。 …… ------------ 第59章 嚣张的陆少聪 老杨的举动虽然让林墨很欣慰，但令人头疼的事来了。 那就是救人！ 按老杨所说，他儿子杨汉在一家米行帮忙送货，昨天米行老板突然说少了五十两银票，随后从杨汉的衣物里搜到赃款。 老板声称要报官，老杨等人赶到后，对方表示杨汉在米行干了这么久，可以不追究，但却隐晦地提到李记…… 这种把戏太拙劣了。 摆明了就是让老杨就范。 可把戏不在于拙不拙劣，好用就行，这要是抓进衙门，杨汉有理说不清，毕竟人赃并获。 然而，这件事林墨还不能不管。 一来，老杨是因为忠于自己，忠于书屋，二来，这事不解决好，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 林墨有些头疼，上次救大春，只是个巧合，这次谁知道什么情况。 而且对方故意陷害，只怕…… 只能明天去看看情况再说了。 三娘显然也明白，关心道：二郎，是不是很麻烦？” 未免嫂子担心，林墨笑笑道：“没事！不就是偷窃嘛！大不了多花点钱赔偿人家就是。” 三娘点点头，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却并没有减少。 因为她明白，对方既然是故意陷害，恐怕就不是赔钱这么简单了。 只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青鸾也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眸光微微闪烁着。 次日！ 林墨一大早便起了床，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心思赖床。 三娘等人更早，已经在店里忙活着。 见林墨到来，三娘连忙递上一叠银票，道：“二郎，能用银子解决最好，实在不行另外在想办法，千万小心。” 见三娘关切的样子，林墨突然感觉暖暖的，笑笑道：“嫂子放心。” 三娘“嗯”了一声。 一旁，李青鸾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嘲弄。 不过很快，她脸色变了，因为林墨已经上手了，伸手帮三娘捋了捋额间的发丝，道：“你也别太累着了。” 这动作无疑很暧昧，李青鸾脸色铁青，银牙隐隐作响。 可三娘却似乎很享受，脸上带着一抹娇羞。 为了安全起见，三娘原本还准备让大春也跟着一起去，不过这时，陆少聪找来了，原来这家伙是为了桃花社的聚会而来。 既然他来了，林墨便把大春留了下来，又不是去打架。 何况铺子里这么忙。 “什么？还有这种事？” 路上，陆少聪得知情况后忿忿不平，口中骂道：“李世成这个王八蛋，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李世成？林墨怔了一下，问道：“你认识？” “废话！” 陆少聪道，“海棠诗社的，上次叫的最欢的就是他，刘松的跟班，李记书坊就是他们家的。” 林墨入城还没多久，对这些东西还真不清楚，感情是老熟人，那就更加难怪了。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也更加麻烦。 可不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不管。 当即二人便直奔杨汉做工的米行。 王氏米行？ “艹！是这个死胖子的米行？妈的！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他。” 陆少聪到地直接开骂，似乎认识米行老板，只见他大步迈入米行，大声嚷嚷道：“王富贵，你个死胖子给本少爷滚出来。” 这家伙嚣张的一批。 原因很简单，在他眼里，三味书屋也有他的一份。 林墨心说：哥是来解决问题的，被你这么一搅合，还搞个屁，当即正要制止。 这时，米行掌柜从后堂走了进来，一眼便认出了陆少聪，“原来是陆少，不知陆少驾临，有何贵干？” 王富贵身形肥胖，脸上带着讪笑。 陆少聪直接道：“你个死胖子，还有脸问我，我陆家的生意你是不是不想做了？竟然敢诬陷我的人？” 啊？ 王富贵明显有些懵。 陆少聪则口沫横飞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三味书屋是本少爷的产业，你也敢掺和？” 王富贵的脸色明显有些古怪，眼中还有些疑惑，但随后道：“陆少息怒，误会误会，杨汉在我这里工作勤恳，哪有什么偷窃，王某这就把人给你叫来。” 杨汉因为偷窃，昨天一直被扣留在米行。 这会王富贵连忙进了内堂，没一会，一名看似憨厚的男子便被领了出来。 王富贵边道：“陆少你看，杨汉在这好好的，啥事也没有。” 陆少聪哼了一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还差不多，胖子，我告诉你，我陆家的事你少掺和。” 王富贵连忙赔罪，“陆少说的是，都是误会，误会！” 陆少聪对王富贵的表现明显很满意，得意的同时还不忘斜了林墨一眼，明显在显摆。 别说！这会他有资格显摆。 林墨都怔住了。 这就解决了？原以为很麻烦，结果陆少聪架子一端，跟玩似的。 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还是陆家势力太大？ 林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正常，听陆少聪的话，王氏米行和陆家好像有生意往来，所以招惹不起？ 八成是这样。 这会林墨看陆少聪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看来这个败家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不然书屋的股份挪个百分之一出来？ 当然，想归想，林墨这时看向杨汉问道：“你就是杨汉？” 杨汉连忙点头，并向着林墨行礼，“见过林公子。” 林墨问道：“你认识我？” 杨汉道：“小的之前去书屋找家父，见过公子一次。” 林墨点点头，本想问问具体什么情况，这会当着王富贵的面，对方都说是误会了，在纠缠也没意思。 当即一行人便出了米行，王富贵笑脸相送。 林墨越发疑惑，不过也懒得理会，总归事情解决了就好，随即看向杨汉道：“你先回去吧！给你父亲报个平安。” “唉！” 杨汉应了一声，一看就老实巴交。 林墨想了想又道：“米行这边别做了。” 啊？杨汉好像还有些不舍。 林墨好笑，都被诬陷了，竟然还想干下去，不过也对，这个时代的人，想要一份长期稳定的营生太不容易了。 当即他道：“去书坊，好好跟你父亲学，以后接你父亲的班。” 杨汉终于反应过来，脸上大喜，“多谢公子！” …… ------------ 第60章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杨汉走后林墨这才看向陆少聪，后者依旧是一脸得意模样。 必须的，今天这么拉风的时刻，陆大少怎么能不装一下。 林墨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不过没办法，今天确实被对方装到了，而且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所以……就这样吧！ “走了！” 当即他说道。 “喂！这就完了？” 陆少在后面追着，明显还没够，“哥们，你不应该感激我，然而夸夸……” “滚！” 桃园！ 此刻这里聚集了不少桃花社弟子，叽叽喳喳。 顾青云也是其一，脸色还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听到人群的议论声，就更是如此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众人的焦点，议论的中心，如今，众人都在议论林墨，这无疑让他很不爽。 他身旁还有几名青年，衣着相对光鲜，此刻看似有些不耐，其中一人道：“怎么还没来？” 有人道：“还没到点，又或者路上耽搁了。” “呵！我看是故意端着吧！” “算了！等等吧！一会分了银子去哪？听说北面来了几个新人。” “……” 林墨想象中的桃花社聚会，应该是诗词歌赋，毕竟古人都喜欢这调调。 然后他再趁机宣传一波桃花小笺。 可真等到了桃园，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回事，一大群人聚集在那，乱糟糟的一团，见他前来，都纷纷迎了上来。 “林兄！” “恭喜林兄一举拿下案首。” 众人笑呵呵，各种恭维的声音。 不管内心怎么想，林墨声名在外，而且是县试案首，前途远大，谁也不敢怠慢。 林墨也笑呵呵的应付着，随便说了几句开场白，无非就是不必客气之类。 顾青云也象征性地问候了一下，随后直接道：“好了！人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分银子吧！” “对对！” 众人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至此，林墨才算弄明白，这些人真正关心的一直都是银子，他只是个陪衬，因为文会他功劳最大，所以必须由他主持。 而至于怎么分配，桃花社也早有规矩，毕竟类似的事已经有两次了。 就这样，众人分完银子，然后乐呵呵的离去。 当然，对林墨的态度自然没话说。 可林墨总感觉自己来了个寂寞，感情什么都定好的，把自己叫来干嘛？就纯粹当个吉祥物？ 闲的？ 陆少聪显然看出什么，嘿嘿道：“林兄，感觉如何？” 林墨白了他一眼，差点没发飙。 陆少聪又道：“别这么看着我，这破事我也不稀罕来，不然就不是李承平去通知你了，我今天也是被表姐抓来的。” 算了！林墨也懒得跟他计较，随口问道：“你表姐就这么管理桃花社的？” 刚刚分银子时他看的清楚，人人有份，而且数额都一样。 这就很不对了，林墨记得，好像说这笔银子是给桃花社贫困学子的。 陆少聪反问：“不然呢？” “表姐一个个去调查谁是贫困学子？贫困学子的标准又是什么？” “而且，其它人也出力了，甚至出力更多，银子光给他们，其它人能答应？” 好吧！这怎么弄得跟后世低保似的。 林墨道：“所以，除了像你这种明面上的阔少，人人都有份？” “那这不是违背了你表姐的初衷嘛？” 陆少聪道：“没错！可即便如此，贫困学子还是得到了帮助，只不过多少的问题，另外，这只是部分银子，表姐还扣留了部分，用来买笔墨纸砚之类的，这方面也可以给他们提供保障。” “但生活方面就没办法了，也没有精力，表姐还有生意上一摊子的事，桃花社大多都是顾青云几人在管。” “表姐让我去接你，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并且，表姐还想让你当副社长。” 别！ 林墨立马回绝，别给哥找事，铺子都忙不过来，谁有心思管这破事。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就这么个桃花社，分个银子跟干啥似的，有病才来管这破事，江初月也是闲的。 当即他便准备离去，这时，却看见院子里有几人正在打扫卫生，刚刚一堆人聚在一起，院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而这些人中，李承平也在其中。 林墨见状随口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陆少聪道：“哦！桃园日常需要人打扫，原本是社员轮流制，后来表姐开工钱从社里招人，但工钱很低，就他们几个愿意干。” 哦？ 林墨眸光微微一亮。 口中问了一句：“对了！今天这种日子，你表姐都不来？” 陆少聪道：“她哪有空，被衙门叫去了。” 衙门？林墨怔了一下。 “对！好像说什么改革，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些年衙门没事就折腾，谁知道……” 改革？ 林墨呵了一声没再理会，专心搞自己的铺子才是正经事，其它都是扯淡。 当即他也不废话，直接出了桃花社。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什么收获也没有，好在有陆大少在，中饭算是有着落了。 在酒楼，他还是遇上了两波桃花社成员。 因为所选酒楼就在桃花社附近，又是饭点，遇上也正常，可这些人的衣着看似并不像太有钱的。 感情都是因为刚刚分了银子，所以…… 好家伙！ 江初月的善举算是白费了。 “什么？人放了？” 同一时间，李世成收到消息后容颜大怒，“王富贵那个死胖子，他反了天了。” 伙计忙道：“少爷息怒，王掌柜说是陆家出面了，还说三味书屋陆家也有份。” 陆家？ 李世成怔了一下，“这怎么会和陆家扯上关系，那小子不过是个穷书生。” 伙计道：“说是陆少聪，自文会后，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关系不错，今天早上……” 李世成不屑道：“就那个败家子，他能干什么？王富贵这个蠢货，被人唬两句竟然就怂了。” “简直可恶！坏本公子好事。” 伙计想了想，皱眉道：“王掌柜说话吞吞吐吐，或许不止陆少聪这么简单，还有陆家其它人也出面了？” …… ------------ 第61章 墨梅的梅，记住了！ 别说李世成，其实林墨也挺意外，总觉得陆少聪这个败家子没这么大的能耐。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总归麻烦解决了，他也懒得纠结。 回到铺子后，小草一行都围了上来，连竖大拇指，“林墨哥哥，你太厉害了！” 三娘俏脸上也满是喜色。 很明显，杨汉回来几人都知道了。 林墨只能笑笑。 李青鸾脸色则有些古怪，还有些疑惑的样子。 得知东家回来，老杨带着杨汉也很快赶来，千恩万谢，一来自然是杨汉没事了，二来也是因为杨汉加入书屋。 趁着这机会，林墨顺便将所有伙计都召集了起来，杨汉的事是第一次，但随着书屋的壮大，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以后这样的事情，必定还会越来越多。 所以必须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同时宣布设立忠诚制度和分红制度。 像大春老杨这样忠诚的人，终究是少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利益才是永恒的驱使。 而且，不能让忠诚的人吃亏。 林墨也不是小气的人，在异世打拼，身边也需要一批忠诚的人，光喊口号也许一时有用，但真正有用的永远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 伙计们自然欢腾不已，他们哪见过这么好的东家，忠诚奖、分红、甚至干的久还有股份。 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这年头老板给伙计股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莫说这些平头百姓，李青鸾都怔住了，脸上满是诧异，真有这么大方，不对！这么蠢的老板？ 她很怀疑。 好在伙计们并不怀疑，因为这段时间东家和夫人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 伙计们的积极性提高，出货量越大，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只是如此一来，城中各大书坊都有些坐不住了，在李世成的号召下，几名书坊掌柜聚集在了一起。 李世成率先道：“诸位老板都说说吧！彩色小笺火爆全城，这么大一块蛋糕，不能让三味书屋独吞。” “李公子说的是，只是，我们没有掌握技术，三味书屋的伙计又挖不动，还能如何？” “是啊！若是我等掌握了彩印技术，那……” 几人都眼馋的不行，可却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技术掌握在别人手中，该用的手段也都用了。 这时，其中一人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哦？ 李世成连忙问道：“王掌柜有办法？” “李公子不是和刘少关系好嘛！刘家上头有人，和朝廷关系极为密切，若是有朝廷出面……” 各大书坊搞小动作，林墨早有预料，所以特意叮嘱大春和老杨，平时多小心。 目前看来，伙计们也没有让他失望。 当然，普通伙计根本没有掌握关键技术，真有什么也无所谓。 然而，他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 这天，他正往书院去，熟悉的马车再次停靠在了他的身前。 车帘掀开，张书梅的笑脸浮现。 林墨怔了一下，旋即道：“原来是姑娘，正巧，字已经题好了。” 说着他便将那幅画递给了对方。 张书梅嫣然一笑，“多谢林公子。” 说着她一边打开画卷，当看到上面的题字，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讶色，口中呢喃道：“墨梅？” “对！” 林墨道，“这首诗的诗名。” 张书梅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俏脸之上还有些异样神色。 几个意思？有什么不对嘛？ 林墨一头雾水，正准备告辞离去。 张书梅却道：“林公子很急？有个消息要不要听？” 林墨有些不解，看着对方。 张书梅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城中各大书坊上奏衙门，请求衙门出面，要三味书屋交出彩色印刷技术。” 什么？ 这话一出，林墨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特么，还能这么干？ 这帮王八犊子，挖不了墙角，就借助官府？ 艹！ 林墨差点骂娘，口中道：“这是个人技术专利，衙门不会插手吧？” “个人技术专利？” 张书梅哪听过这些新鲜字眼，不过大概意思却明白，口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什么私人之物。” “彩印属实技术革新，各大书坊的理由很充分，为了刻印行业的发展……” 果然够无耻！ 林墨早就知道这是旧社会，这东西出来迟早被盯上。 但他想着，怎么也能赚一大笔，等捞够了再交也无妨，结果倒好，这才刚开始没多久…… 心中那叫一个卧槽！ 张书梅见状莞尔一笑，道：“看在诗名的份上，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压下去。” 呃？这么好？ 林墨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毫不怀疑对方的能力，开玩笑，虽然对方没说，但知府千军已经没跑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对方的动机，张齐泰的意思？帮自己？ 张书梅又道：“不过，我虽然可以帮你压下，但只是暂时，你要早做准备。” ？？知府千金都搞不定？ 林墨眼中透着疑惑。 张书梅像是看出什么，翻了个白眼道：“我爹只是知府，而且也不管这个，何况，比我爹大的官多了。” “这次他们只是向衙门请示，我可以压下，但如果是向临安官刻请示，那只怕不交都不行。” 刻印行业有官刻和私刻，就是朝廷的和私人的。 官刻若是知道彩印，以朝廷的名义要相关技术，一个大义压过来，别说林墨，就是张齐泰也不好用。 这年头可没有专利的概念。 “还有一点，这次出面的不光书坊，还有刘家，而刘家攀上的高枝，恰好也涉猎这个行业，并且和官刻那边关系非常好。” 张书梅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刘家一旦把事情捅到临安那边，彩印技术根本保不住，她也只是尽量拖延。 林墨眼角跳了跳，口中道：“多谢姑娘伸出援手，算林某欠姑娘一个人情。” 张书梅淡然一笑，“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林墨怔了一下，还以为对方会客气一下，什么没关系之类，结果…… 倒也是爽快人。 林墨呵呵笑了笑，当即便要告辞离去。 这时，张书梅再次发话，“喂！你就不问问我叫什么？我叫张书梅，墨梅的梅，记住了！” 说着她再次俏皮一笑，而后离去。 …… ------------ 第62章 林墨的回击 “二郎，你怎么回来了？” 铺子里，三娘正忙着，突然见刚出门不久的小叔子返回，脸上露出愕然神色。 小草嘿嘿一笑，故意调侃道：“林墨哥哥肯定是想嫂子了。” 林墨呵呵道：“小草真聪明。” 三娘闻言俏脸一红，还瞪了林墨一眼，一副好没正经的样子。 这段时间下来，三娘早已不是当初的三娘，性格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变，更自信，更大方得体。 林墨不想让几人担心，所以啥也没说，只道：“我回来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按目前这种出货速度，彩色小笺存货很快就跟不上了。” “所以，是时候涨价了！” 涨价？ 几人都怔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 三娘担心道：“二郎，卖得好好的，突然涨价是不是不合适？而且，这个价格本身就不低。” 彩色小笺的定价确实不低，因为是新东西，没必要便宜卖。 小草则道：“嫂子，就该涨价，咱们的彩色小笺火爆，不怕没人买。” “何况，这是独门生意，谁也抢不着。” 小丫头一副挺傲娇的样子。 李青鸾一向冷冰冰，不爱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古怪，鄙夷？ 三娘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总觉得这么涨价，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林墨敲了小草的脑袋一下，道：“我说涨价可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小草一脸好奇。 三娘也看了过来。 林墨笑笑道：“难道你们没发现？来买彩色小笺的都是富贵公子和千金，这些人不缺钱……” 当初之所以把价格定的相对高些，就是冲着这些人去的。 至于家境贫寒的学子，他们能买得起普通纸张就不错了，根本不会花高价来买彩色小笺，也没有必要。 听这么一说，几人都不禁点头。 彩色小笺对于普通学子来说，就是一种奢侈品。 林墨又道：“所以，涨不涨价，对普通学子根本没影响，反而还可以将一些不富有，但虚荣心作怪的学子拒之门外，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李青鸾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贪财竟然能说成做善事，简直了！ 小草眼睛一亮，“林墨哥哥，我明白了，这叫不坑穷人。” 噗嗤！ 三娘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 林墨则给了小草一个脑瓜崩，其实，他也不想涨，这个价格确实不低了，利润巨大。 可问题是，那帮人在后面搞鬼，自己必须提前做准备，抓紧时间赚一笔。 而想要赚一笔，短时间提高产量不容易，提高价格才是最简单的，反正按目前的出货速度，根本不够卖，涨价也很正常。 同时还可以给外界营造一个成本很高的感觉。 如此一来，到时官刻真要拿彩印技术，林墨也有办法坑死他们，让他们用昂贵的材料，自己则用便宜的，竞争力自然就来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未来不定怎么样，但准备必须做好。 事情敲定下来，涨价正式施行，而对外界的说法，自然是彩印材料昂贵，各方面浪费巨大，之前之所以卖这么便宜，是为了打开市场，亏本赚吆喝。 总之怎么夸大其词怎么来，让世人知道，彩色小笺极为珍贵。 而情况也如林墨猜测的那般。 对贫寒学子来说，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至于那些富贵公子千金，又压根不在乎这些。 不仅如此，价格越贵他们越追捧。 因为这成了他们的身份象征。 是区别他们和普通学子的一种象征，虽然还没有达到奢侈品的程度，但已经有那个味了。 至于那些虚荣心作怪的，该买还得买，除非实在买不起。 所以价格虽然上涨，但是销量却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有不少提升，因为不少人怕后续还会再涨。 趁着这波热度，三娘也在全力扩张，提升产量。 看着三味书屋的火爆，李世成眼睛都红了，然而，更让他恼火的还在后面。 伙计汇报道：“少爷，受彩色小笺的影响，这段时间，咱们书坊的生意下降了三成。” “你说什么？” 李世成瞪大双眼，一脸见鬼了的样子。 也难怪，书坊的经营范围很广，纸墨笔砚，还有各种书籍，彩色小笺是新产品，勉强算是纸的一类，但书坊还有其它各类。 按理说不至于如此。 伙计连忙道：“回少爷，因为彩色小笺的火爆，原本很多客人都去了三味书屋，他们在那买了彩色小笺，很多都顺带在三味书屋买了。” “而且，三味书屋除了彩色小笺涨价之外，其它产品全部在做促销，每种都比我们便宜，比各大书坊都便宜，按这么下去，生意下降三成还是少的，只怕……” 伙计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三味书屋因为彩色小笺客人本就络绎不绝，再搞促销，不用想也知道。 李世成牙齿咯咯响，“好一个三味书屋，想趁着彩色小笺抢占市场嘛？可恶！” 伙计担心道：“少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城中另外几家书坊都扛不住了，今天已经有两家也在做促销了，咱们必须跟上，不然会跌的更厉害。” 李世成哼了一声，“不做就不做，做就做大点，把三味书屋压下去，一个刚开的书屋，还是一个穷小子，跟本少爷比实力？他还不够格。” 李世成眼中满是讽刺。 “是！” 伙计连忙应道，而后安排去了。 三味书屋除彩色小笺之外，其它产品全部促销，自然是林墨的意思，确切的说是林墨的回击。 之前他一直低调发展，不想搞太多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越州城这帮书坊，竟然想搞他，那他要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就太对不起这些人了。 所以，才有了这次促销。 三味书屋有彩色小笺这个现金牛，促销根本就是毛毛雨，何况，现在只是促销，还是赚钱，好戏还在后面呢！ 不让各大书坊割肉都不算完。 这还仅仅是开始。 想搞死三味书屋，那就看看谁先死，林墨嘴角勾起冷笑，同时也在筹备下一步计划。 …… ------------ 第63章 我是鄙视你！ 书坊市场的火药味，不少人都闻出来了。 因为各大书坊正在疯狂促销。 价格也在一跌再跌。 而这对于贫寒学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这个年代，书籍之类的东西还是挺贵的，如今这么一搞，他们可谓受益匪浅。 莫说普通学子，即便江初月，此时都有些意动。 桃花社每年都会购买大量笔墨纸砚，用来给桃花社的贫寒学子。 眼下价格不错，正是时候。 江初月随口问道：“各大书坊的这次价格战，是谁先发起的？” 这段时间因为太忙，江初月很多事情都没有顾及上。 因为朝廷接下来的改革，让她很头疼。 丫鬟春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样子，“好像是李记，他们的声势最大。” 一旁百无聊赖的苏小小接道：“不是他们，是那个奸商。” 呃？ 江初月眼中掠过一抹讶色，似乎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看来，三味书屋有彩色小笺，生意火爆，没必要掀起价格战才对。 没错！这就是价格战。 如今看着只是促销，但看目前的火药味，明显就是价格战。 苏小小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大概是那奸商被惹毛了，我收到消息，有人想打彩印技术的主意。” 江初月怔了一下。 身为商人，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就难怪了。 不过相比之下，她更关心的还是别的。 目光颇为诧异的看了苏小小一眼，问道：“小小，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啊？ 苏小小有些恍惚模样，含糊道：“还不是因为玄衣卫，什么景朝密探，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江初月明眸闪动，有些诧异模样。 不过也没有再追问。 而是看向春兰道：“少聪呢？购买笔墨纸砚的事让他去办吧！” 陆少聪自然不知道自己有了差事，这会他正在和林墨一起吃饭。 而且是林墨请客。 这好事，他怎么可能放过。 席间忍不住问道：“哥们，你告诉我你到底咋想的？和那些书坊打价格战，你吃得消吗？” “你知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可都是在越州城经营了很久的老字号，财力不说雄厚，起码比你厚了不知多少……” 陆少聪叽叽喳喳。 这家伙对三味书屋还是挺关心的。 林墨故意斜了他一眼，道：“姓陆的，瞧不起谁呢？” 陆少聪呵道：“我这是瞧不起你吗？我这是鄙视你，就你那破店，才开了几天，就敢……” 好家伙！ 要这么直接嘛！ 林墨被整无语了，不过心中还挺得意，因为没人知道彩色小笺有多赚。 他自然也不会解释，只问：“对城中各大书坊你了解多少？尤其是李记。” 陆少聪怔了一下，“怎么？你还上头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里隐隐透着兴奋的光芒，这家伙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之后便把越州各大书坊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其实，越州真正的书坊并没有多少。 确切地说，应该是刻坊。 书铺什么的倒是有一些，卖些笔墨纸砚各种书籍字画之类的。 但真正像三味书屋，拥有刻坊的并没几家，很多书铺都是从其他地方进货，然后二次销售。 哪怕三味书屋也不例外，各种书籍繁多，刻坊不可能都自己刻印。 事实上，像经史子集一类比较普遍的书，都是来自官刻。 书铺从官刻进货，然后倒卖，赚取中间的差价。 而私人刻坊，印的最多的大多是私人定制，或者一些话本，以及各种相对小众一些的书籍。 陆少聪道：“李记在越州几十年，他们书坊的重点就是话本。” “至于笔墨纸砚之类的，占比并不重，所以你这么搞价格战，根本无法让他们伤筋动骨，说不定自己先趴下。” 林墨呵了一声。 李记书坊的经营重点，他大概知道一二，眼下不过是确认一下。 如今得到确认，就更稳了。 别的什么，三味书屋或许比不了，但话本…… 林墨想说，把越州城各大书坊全加起来也没有一个能打的，后世各种小说不要太多，要经典有经典，要爽文有爽文，还有各种开车。 最重要的一点，他还从老杨那了解到，景朝已经有版权保护法律了。 盗印法！ 和前世宋朝差不多。 有了这些，那么一切都具备了。 陆少聪见林墨低头沉思，还以为他被吓着了，“哥们，听我一句劝，差不多行了，就你口袋里那几个铜板……” 林墨点头，“你说对了，所以，一会你付账。” 匆匆吃完林墨麻溜走人，也不管身后的陆大少骂骂咧咧。 随后他便找到了李承平。 他脑子里的故事虽然多，但是要弄出来却不简单，光凭他根本不可能，所以…… “林兄！” 面对林墨，李承平显得很恭敬。 林墨开门见山，“李兄，想不想搞钱？” 啊？李承平一脸诧异，明显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要问他想不想搞钱，那自然是想的。 他家境贫寒，家里根本供不起他读书，要不是桃花社的支持，或许都已经被迫休学了。 只是，他一个穷书生，没有一技之长，赚钱哪有那么简单。 林墨道：“林某这里有些活，长期的，正好需要些人，最好是才华不错，人品信得过，家境贫寒的读书人，桃花社能找到多少这样的人？” 李承平再次怔了一下。 虽有些不解，但想了想道：“七八个应该有的。” 这么少？ 林墨有些诧异，不是说桃花社很多贫寒学子嘛。 李承平显然看出什么，忙道：“回林兄，家境贫寒的倒是不少，但要满足才华不错，人品信得过，尤其是人品信得过，很多李某接触不深，不敢保证，这七八个是李某经常打交道的，知根知底。” 原来如此！ 林墨点点头，对李承平也更加满意是一些，说明这家伙负责任。 李承平又道：“若不局限桃花社，倒是还能找到一些。” “行！” 桃花社不过是林墨随口一问，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桃花社成员根本不重要，当即道：“那麻烦李兄把他们找来，具体要做什么，到时候一起说。” …… ------------ 第64章 异世界的码字工 李承平的办事效率非常快，可能是对林墨心存感激。 当然，也可能是缺钱。 一间普通的院落内。 此刻聚集了十四五名贫寒学子，这些人个个看上去都还不错，虽然穿着朴素，有不少甚至衣服上还打了补丁，但一个人精气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李兄，到底是什么事？你把我们召集起来。” “是啊！” 众人都很好奇。 李承平道：“诸位兄台莫急，林兄一会就到了。” “林兄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 随着那些诗的传开，林墨的名气传开，连带着他的出身自然也瞒不了其它人。 早就有人将他扒了个底掉。 对于这些贫寒学子来说，林墨和他们，绝对是同一类人，都是出身贫寒的，虽然眼下不一样，但起码曾经是。 而这，也让他们倍感亲切。 至于妒忌什么的，若是彼此的差距不大，或许会存在。 但林墨那几首诗，早已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内心已经认定了林墨强过他们，差距太大，妒忌心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反而隐隐还有些崇拜，就像李承平差不多。 没一会，林墨终于赶到了。 “林兄！” “林公子！”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抱拳行礼。 林墨也笑呵呵地向着众人抱拳，说一番开场白，随即便直接道：“废话林某就不多说了，今天让李兄将诸位请来，其实是有一个赚钱路子，想看看大家有没有兴趣。” 众人来时都被告知过，此刻有人忍不住问道：“不知林兄所谓的路子是什么？” 林墨道：“话本！写话本！” 这话一出，众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了。 这个时代，写话本的人自然也不少，只不过想要卖钱就太难了。 这可不是后世，随便发到网上，几乎不用成本。 但这里不行，这里要先刻印、再印刷、然后装订等等之类的，这一系列的程序下来，成本巨大，个人印刷基本不可能，都是书坊买断印刷。 而书坊要承担巨大的成本和风险，所以对作品的挑选极为严格。 本身写作就是极为耗费精力的事，一个长点的话本，没有一两年都下不来，短的最少也要数月，还不一定能被书坊看上。 一旦看不上，那就等于白忙活一场。 可想而知。 即便看上了，书坊为了压低成本，给的价格也极低，所以…… 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兴趣爱好，要不就是时间多的没地方用，否则普通学子根本不可能去写。 这些贫寒学子平时要读书，还要帮着家里，就更不可能了。 林墨自然知道这一点。 笑笑道：“大家莫急，在林某这里写话本和其它地方不一样，稿费可以日结。” 日结？ 众人都怔了一下，显然都来了兴趣。 毕竟他们不愿意写，就是怕写出来林墨看上去，那就等于打水漂，但如果是日结…… 有人忙问道：“林公子，果真是日结？” 林墨道：“不错！” “当然，必须先压三章稿子。” “简单来说，假说李兄写一个话本，他必须先给我三章，这三章算是压稿，从第四章开始，便结算第一章的稿费，以此类推，之所以压稿并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万一你不写了，我得第一时间找其它人接上。” 一众古代书生哪听过这样的结算方式。 如此一来，他们的顾虑完全消除了。 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打水漂，就算真打水漂，也不过三章的事情。 顿时，这些人都来了兴趣。 有人忍不住问道：“林公子，那不知润笔费是怎么算的？” 古人就是文雅，稿费叫润笔费，一下就高大上了起来，但其实，不过是个码字工罢了。 后世多少码字工辛辛苦苦码字，抽烟的钱都不够。 得！扯远了！ 林墨连忙道：“这个简单，林某会给你们提供很多选择，买断、保底、分成等等……” 把后世资本家剥削码字工的手段说了一遍。 这些古代小白，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林墨又道：“当然，这些的前提是要过稿，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 “林某原本可以直接购买话本，但从李兄那得知大家的困境，所以才有心帮大家一把，因为林某也曾和大家一样。” “暂时的困境不算什么，那是激励我们前进的动力。” “所以林某愿意给大家提供机会。” “可林某的银子也不是大水冲来的，话本的质量是第一保证。” 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李承平也道：“林兄放心，一旦大家决定写，就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对对！” 众人纷纷附和。 林墨道：“那就最好不过，林某也希望你们如此，因为这不光关系到林某，还关系到你们自己，写出来的话本都是你们的作品，你们可以用自己的笔名，一旦将来书迷多了，你们说不定会红遍大江南北，分红也将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林墨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后世有一种叫免费看书。 不！不仅仅是免费，还能赚金币。 一个巨大的诱惑抛出去，众人越发激动了。 有人问道：“林公子，不知如何才能过稿，过稿的难度……” 很显然，这是众人眼下最关心的。 既然是日结，那么过稿难度想必…… 他们都有些担心。 毕竟这些人都不是正儿八经写话本的，起码比那些老手差了不知多少。 林墨自然明白他们担心什么，笑笑道：“大家不用担心，过稿的难度不会很大，以大家的水平足够……” 写小白文而已，后世一堆小学生都在写。 眼前这些可都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才华如何不说，比小学生肯定强多了。 “具体如何，林某稍后会和大家详细聊聊。” “眼下林某要和大家说的是，如果你们愿意接这个活，那么今天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一律不得外传。” “你们为三味书屋写话本的事，以及你们的笔名，在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之前，最好不要外泄，因为这很可能会为你们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此之外，如果其它书坊……” …… ------------ 第65章 话本还能这么写？ 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无非就是给这些人立规矩。 未免将来被挖脚。 当然，就算挖脚林墨也不怕，他最大的依仗是前世看过的各种书籍。 只不过，培养一个码字工也不容易。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好！” 林墨满意点头，“那么接下来，就说说有关稿子的事，林某要的稿子，和目前市面上的话本可能有些不一样，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也不需要什么深意，就几个字：简单直白爽！” 林墨开始对这些人进行洗脑培训。 跟他们分析读者的心理，分析什么叫爽点。 将后世买的码字课程，全都一股脑的抖落了出来，当初花了那么多冤枉钱，结果还是一本接着一本扑，没曾想，反倒在这里用上了。 别说，这些人听的很入迷。 虽然林墨看了这些教程依旧是扑街，但是一些理念还是正确的。 尤其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冲击还是有点大。 就仿佛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记住！写话本之前要先锁定你们的读者群体，你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话本是写给什么类型的人看到，比如说，你要写给那些锁在深闺中的女子看的，那么你应该写什么？” “又比如说，你要写给普通书生看的，又应该写什么？” “……” 有人试探道：“深闺女子都喜欢看情情爱爱，所以写情爱话本？” “书生都梦想着考状元，而后被公主看中，一朝成为驸马？”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的还挺热烈。 林墨笑眯眯，感觉有那味了，“说的不错！但是还不够大胆，就像你们刚刚说的，再大胆一些，比如：霸道王爷爱上我，又比如：娘子是女帝，我还考什么状元。” 好家伙！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真敢说啊！ 林墨也觉得好像有些过哈，“当然，景朝不能写，但可以写别的朝代，写穿越话本。” 穿越？ 这个新鲜词，一众书生无疑都懵了，面面相觑。 林墨道：“简单来说，就是回到古代，回到你想回到的朝代，你知道今后的一切历史，还知道后世那些传世的诗词，在那个时代，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挥斥方筹，想想看，是不是很爽？” “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众人都惊了，一个个张大着嘴，话本还能这么写？ 对于他们来说，这显然是从未想过的事。 可是仔细想想，要是真如此，那确实很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简直了！ 这一刻，他们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不过也有人问道：“林公子，这根本不现实，过去的已经过去，根本不再存在，怎么可能穿越。” 林墨道：“存不存在不重要，关键是你要让读者相信，并入迷，仙人存在吗？谁见过，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捧？” “古有南柯一梦，一梦千年。” “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弄个棋局之类的，一梦回到千年前呢？” “这是穿越古代，你还可以穿越未来，畅想未来，比如你幻想出一种马车，可以在天上飞行，你也可以幻想出一个神奇的盒子，里面就像皮影戏一样，将各种戏剧甚至你们的话本，都融入进去，什么时候想要，直接开启像真人一样呈现。你们还可以幻想出一种神奇的书，包罗万象，通过这本书，可以在千里之外沟通，并看到对方。” “这是畅想未来，你甚至还可以幻想无尽的星空，在那一头，有一片大地有着三颗太阳，他们被称为三体人……” 众人脑子都是嗡嗡的。 这冲击，对他们来说无疑有些大。 主要是林墨说的像模像样，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同时，也让他们的思想，有着一定的开拓，好像接触的新世界。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话本还能这么写。 林墨看这些人震惊的样子，感觉也差不多了，还有各种流派他都还没说呢，慢慢来，一次性冲击太大，怕他们受不了。 而且，说归说，还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个时代的人，能不能接受这些东西，暂时还不确定。 所以，目前还是偏传统一些。 给市场一个适应的过程。 “好了！林某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有没有问题？” 众人此刻都还震撼着，问题是没了，就是一时间还没消化。 林墨早有预料，笑笑道：“不急！你们回去之后，按林某给你们的思路，随便写个话本试试。” “另外，林某还会给你们一人一个大纲，你们可以按照大纲来写，写个一两章就够了，届时两份一起交给林某，林某会从中选取。” “如果你们自己的更好，就用你们自己的，如果不行，就按林某提供的大纲，都可以。” “总之，不要敷衍了事，能否改变现状，就看你们自己。” “彩色小笺正在大卖，如果你们的故事好，也一定会大卖，届时少不了你们的分红。” 众人都有些蠢蠢欲动，纷纷表示不会。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就签协议吧！” 保险起见，资本家的合同自然少不了。 当然，林墨没那么黑心，合同很宽松，就是对换东家这一条稍微严格一些，好歹林墨也给这些人上了这么久的课，要是跑了，那不是给自己培养对手嘛。 原本还以为这些人会抵触，结果这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忠诚确实理所当然。 所以事情很顺利。 总共十五个人，全部签订了协议。 除了李承平之外，林墨还从其中挑选了两个人，赵文明和吴桐，并把这些人分为三个小组，让上述三人分别担任小组组长，方便平时各小组探讨写作问题，以及交叉审稿和交稿之类的。 “好了！协议已经签订，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感谢大家的信任。” 林墨说着还给每人派发了一个红包，继续道：“林某希望能尽早看到稿子，没问题吧？” 活还没开干，就有红包拿，这还用说。 一众书生个个干劲十足，迫不及待。 …… ------------ 第66章 只要不怕被人寄刀片就没问题 “赶紧，三味书屋又降价了，据说货已经不多了。” “切！这算什么，李记降的更狠，并且打出了永远比三味书屋低一成的价格。” “……” 街面上闹哄哄的一团。 无它，只因为这几天各大书坊的价格战打的太凶了，各种书籍，价格蹭蹭蹭地往下掉。 一些实力不够的早就叫苦连天。 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跟吧就是亏本。 没错！如今的价格已经亏本了，比进价还低，若是再算上人工铺面之类的，那亏得更狠。 可问题是，不跟也不行，客人都跑光了，这么下去，迟早玩完。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价格战就是拼实力，实力雄厚的还好一些，实力不够的，那就够呛了。 只能看着亏本，盼着这场价格战早点结束。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想结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相比各大书坊掌柜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林墨却像个没事人，该吃吃该喝喝，照常去书院读书，毕竟院试也不远。 铺子里三娘一把抓，坚决不让小叔子分心。 当然，林墨偶尔还是要分心的。 比如这会，他正在烛光下奋笔疾书，神态说不出的认真。 三娘在一旁对账，不时抬头看来，见小叔子认真模样，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李青鸾同样在一旁守着，主要是怕某人对陛下图谋不轨。 这会，她有些无聊，两人都有事干，就她站在一旁像个木桩，余光不经意瞟了眼林墨，见对方写的好像不是学习相关。 咦？ 这是什么？ 李青鸾眼中满是好奇，干脆看了起来，慢慢的，她越看越入迷。 三娘这会也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二郎，写什么呢？” 林墨道：“没什么，随便写写！” 李青鸾接道：“夫人，公子没在做功课，是在写话本。” 林墨：…… 好你个反骨仔。 三娘明显怔了一下，“话本？二郎为什么要写话本？” 三娘倒是没有怪责，只是有些好奇。 林墨笑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为书屋多创点进项。” 三娘明眸闪烁了一下，道：“二郎是想印话本？倒也不是不行，这段时间我了解过，话本的市场很大。” “不过，这种东西没有必要自己写，真要印可以找人。” “另外，刻坊印刷彩色小笺都来不及，也没办法空下来印话本，就算要印，也得等扩大之后，产量上来了才行。” 看的出来，三娘很用心，而且很能干。 不光忙着彩色小笺的事，还不忘调查市场。 林墨笑笑道：“刻坊倒是小事，可以借鸡生蛋，彩印技术不能泄露，但是其它没必要非得自己印。” “至于写话本，自然用不着自己，我也是随便写两篇玩玩，耽误不了读书。” “嫂子不如帮我看看如何？” 三娘似乎也有些兴趣，接过话本便看了起来。 李青鸾也靠了过去，刚刚话本在林墨那，她还不好意思，这会在陛下手中，那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关键是刚刚她看到一半断了，内心极为不爽。 此刻和三娘一起看了起来。 很快，两人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其中，紧挨着，好似忘了外界的一切，估计连林墨在一旁都忘了。 也难怪，林墨写下的这第一个话本，正是梁祝。 不可能一开始就来个科幻系统什么的，那乐子可就大了，梁祝则不同，后世流传了千年，经久不衰，可谓经典中的经典。 禁得起考验，在这个时代，必然也会爆火。 三娘和李青鸾的表现也已经证明了一切。 两人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翻到最末页。 “怎么没了？” 李青鸾忙问道，“后面的呢？” 三娘也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向林墨。 林墨摊手道：“这不是还没写完嘛！还有一半。” “那你还不赶紧写……” 李青鸾说着就要把稿子递过去让林墨接着写，不过话刚一半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僵在了那里。 而后连忙转口道：“对……对不起公子，奴婢一时看得入神……” 她支支吾吾，有些心虚模样。 林墨自然不会见怪，反而笑眯眯，这种反应，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三娘道：“我也看的入迷，二郎这话本确实好看，若是印出来肯定大卖。” “不过，二郎说只剩下一半，那这整篇故事并不算长，印成册子是不是有些单薄？” 林墨呵呵道：“当然不止这一个故事，还有很多。” 很多？ 三娘怔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林墨知道她的担心，连忙道：“嫂子放心，我只写这篇，其它都是别人写，我准备弄个连载周刊，十几个故事同时连载……” 三娘明眸微亮，明显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巨大商机。 李青鸾则有些怪异地看了林墨一眼，道：“公子准备把这篇故事分两期发表？” 林墨道：“不错！有问题？” 李青鸾幽幽道：“只要公子不怕被人寄刀片就没问题。” 林墨：…… 寄刀片就寄刀片，不寄刀片哪能赚到银子，为了银子，刀片什么的都是毛毛雨了。 三娘对林墨的计划明显很感兴趣，虽然目前她还不知道其它故事如何，但光眼前这个故事已经让她充满信心。 这必然能够大卖。 李青鸾同样很感兴趣，不过她感兴趣的只是故事本身，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心痒难耐。 不对啊！李青鸾啊李青鸾，你是来助陛下恢复记忆的。 可是已经试过了，陛下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办？ 好在人已经找到，把陛下的墨宝送回周朝，多少也能稳住一段时间。 打定主意，李青鸾回房后便把偷偷留下的三娘墨宝，一个字一个字的剪下来，而后重新拼接，再用特殊的办法拓印，组成一张完整的手谕。 得尽快唤醒陛下的记忆，飞龙卫一直盯着，再这么下去拖不了多久。 李青鸾暗自寻思。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那个故事。 …… ------------ 第67章 紫金书坊 “啧啧！王兄这个精彩，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李兄这个更惊人，诛仙四剑，毁天灭地。” “刘兄这个才让人称奇，才气在身，诗可杀敌，词能破阵，文章安天下。” “……” 院子里，一众贫寒学子正在交流写作经验，彼此观看对方的作品，口中不时发出惊叹。 后世那些小说，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无疑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文字不说，想象力自然不是这个时代能比。 李承平几人也不例外。 各自对自己的故事，似乎都充满了信心。 这时，林墨也终于到了。 “林公子！” 众人连忙行礼。 之前称林兄，是因为彼此没有利益关系，但现在不一样，林墨成了他们的东家，这些都是读书人，一些规矩还是懂的，客客气气。 林墨也懒得在意这些细节，问候了几句，便直接道：“稿子都看过了？” 李承平三名组长连忙上前，“回林公子，都已经看过，但具体如何取舍，还得林公子拿主意。” 毕竟是第一次，这些人还没有什么经验。 也不知道林墨的喜好。 而且林墨要的话本，和其它书坊还不一样，要求简单直白爽，所以是否符合，也不敢肯定。 “行！” 林墨也不废话，随即便开始看稿。 第一本是射雕英雄传，这是金老爷子的大作，后世受欢迎程度不用说，而且和这个时代不算太割离，接受程度应该没问题，总不能一上来就出系统。 不错！ 林墨点了点头，虽然可能不如金老爷子，但有林墨提供的大纲，加上作者本身的文字功底，也不差，且相比网络小说，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小白文，这个时代的书生驾驭起来相对轻松一些。 下一本是诛仙，诛仙是后世网络小说早期的经典著作之一。 红遍整个网络。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写这种古早仙侠文可能更有仙气，林墨不住点头。 随着他的反应，下方一众书生也是欣喜不已。 就这样，林墨一篇篇的看着，从武侠到玄幻，再到历史仙侠，几乎每个类别都有。 事实上，林墨准备的大纲就涉及各个类别，目的就是先试试水，看看哪个更受欢迎，接受程度更高。 当然，除了男频之外，女频自然也少不了。 任何时候，女性的消费能力都是最强的。 哪怕在这个女权不高的年代，深闺中的女子，看话本消磨时间，也是最常见的消遣之一。 甚至他还准备了一本科幻，只可惜，因为没见过，作者的想象力太有限，将飞机想象成了长了翅膀的天马拉着的马车，手机则被想象成了类似仙侠小说中的法宝，千里镜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篇原创作品，写的还不错，创意也还行。 都被林墨留了下来。 前期反正是试水，有几篇主打作品就够了。 十五个人，十五篇作品，林墨一个也没有刷，没必要。 一来，这些人功底都不差，都值得培养，二来，他们的主要问题都是不够简单直白，这是习惯问题，一时间不适应也很正常。 何况，这个时代小白文能否通行无阻，还不确定。 多元化结构，各种类型也都要有，所以…… “好了！这些都没有问题。” 林墨向着众人道：“接下来你们可以接着后面继续写了，连载周刊暂时定为七天一刊，具体要看后期的销售，如果销售火爆，有可能时间会缩短，所以你们的交稿时间自己把握……”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毕竟看字数算钱的，写得多赚得多，后期销量好还有分红。 这种前所未有的模式，对他们诱惑无疑是巨大的。 “另外还要告诉你们一声，如果后期反应不好，质量不行，那么也有可能被砍文，这对你们的收入，可能会有一定影响。”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担心了。 好在林墨又道：“但，只要不是刻意地敷衍了事，就算砍文，也可以再另起一篇……” 一个大棒一个枣，好的歹的，林墨都说了一遍。 没办法，资本家就那一套。 之后他便拿着稿子离去了。 而一众书生，也忙着赶稿，个个干劲十足。 稿子出来就是排版了，这也是个麻烦事，可惜目前身边没人，只能自己干。 弄好之后，还要去官府登记。 没错！ 这年头有盗印法，对版权的一种保护，既然有保护，那么自然要登记，确定归属，不然怎么知道谁是正版。 当然，如果不在乎，像小册子那样，不登记也无妨。 官府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除非是朝廷明文禁止的，像奏议、帝王字像、法令、纸币等等。 说白了，这年头虽然有盗印法，但还不完善，也没几个人会去登记，毕竟还要交一笔费用。 林墨自然不一样，免得以后事多，防患未然。 “好了！搞定了。” 衙门外，陆少聪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二货是被林墨拉来的，因为背靠陆家，在衙门认识那么几个人，有他出面，登记很顺利，无非就是花个几两银子。 “林兄，就这么个破玩意，值得特意来登记一下？” 陆少聪一脸怀疑，那样子像是在说：那些银子还不如去搓一顿。 林墨懒得理这二货，想了想直接问道：“越州各大书坊，和李记以及刘家，关系相对差一些有哪个？” 一切都已经搞定，那么接下来就是印刷了。 就彩色小笺那销量，三味书屋根本屯不出来空来。 就算能屯出林墨也舍不得，那可都是银子。 陆少聪想了想，“倒是有一家，紫金书坊，掌柜的叫陈紫金，也是越州有名的老字号，早几年和李记竞争颇为激烈，之后听说被李家搞了，慢慢衰落。” “如今各大书坊又在打价格战，估计应该差不多了。” 哦？ 林墨眼睛微亮，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还真怕这越州城内的书坊都和李记是一伙的，那样还得想办法分化他们，眼下倒是省事。 “走！去紫金书坊。” …… ------------ 第68章 三味周刊 陈紫金五十出头，留着一小撮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 身形略显消瘦。 得知林墨的身份，原本有些浑浊的眸子，顿时就亮了，“林墨？你就是三味书屋的林公子？” “不错！陈老板久仰。” 林墨象征性地客套了几句。 同时打量四周，不得不说，紫金书坊确实有些冷清，门可罗雀。 伙计都在拍苍蝇。 陆少聪更是口没遮拦，“陈掌柜，你这都没客人啊！干脆关了得了。” 陈紫金眼角直跳，不过口中却道：“陆少爷说笑了，陈某一家还指望着铺子呢！至于客人，那还得谢谢林公子。” 这语气多少有些怨气。 林墨笑笑，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道明来意。 陈紫金脸色顿时变了，生意上门，他哪敢怠慢，尤其是这个节骨眼。 各大书坊打价格战，这东西一旦开启，影响的可不仅仅是笔墨纸砚，刻坊也一样，紫金书坊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这可谓是雪中送炭。 双方很快就数量和价格达成一致。 都是同行，知根知底。 而且紫金书坊眼下这种情况，有单子就不错了。 当然，林墨也没有小气，合适的利润还是给了对方，毕竟如果大卖，以后说不定还要长期合作的。 “其它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一点，必须是三味书屋的名义。” “另外，东西不能从你这里流出去。” 陈紫金表示没有问题。 书坊之间相互代工的事情再正常不过，规矩他都懂。 事情确定，林墨随即交了定金，陈紫金乐呵呵，连忙安排人刻印。 “老陈这边，你帮忙看着。” 出了铺子，林墨直接给陆大少指派任务。 这么好的一个劳力，整天游手好闲，太浪费了，该抓壮丁还得抓，又不要工钱。 陆少聪撇撇嘴，看似想说什么。 林墨先道：“如果大卖，少不了你的分红。” 听到有银子分，陆少聪顿时来劲了，表示这都不是事。 而就在这边忙着刻印的同时，各大书坊之间的价格战也越演越烈。 李记，李世成看似有些得意，因为通过价格战，李记书坊总算是挽回了一些劣势，铺子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了。 不过，看着伙计呈上来的账本，他眼角跳了跳。 好在，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价格战本身就是这么残酷，他早有准备， 这时，又一名伙计匆匆而来，“少爷，三味书屋那边又有动作了。” 李世成脸色一沉，“又降了？” 伙计点头，“对！又降了一成，不过，不是全部降，而是有数量限制，卖完即止。” 李世成闻言冷笑一声，“数量限制？这是已经撑不住了，死要面子。” “通知下去，李记也下调。” 伙计提醒道：“少爷，我们是否也做些限制？” 毕竟价格降到这个地步，卖多少亏多少。 其它书坊基本都已经退去了。 李世成道：“不必！本少爷就是要告诉越州城的人，谁才是最有实力的书坊，一个穷酸刚开没几天的铺子，也妄想玩价格战？不自量力。” “亏点也无妨，带动话本的生意，也能补贴一些。” 李世成都这么说了，伙计们自然不敢再有异议。 毕竟价格战开启时少爷就放话，价格永远比三味书屋低一成，目的就是压下对方，如果数量也限制，确实显得有些小家子。 事情这么敲定下来，涌入李记的人也越发多了。 之前的价格就已经亏本。 再降一成，根本就是血亏，比进货价都低了不少。 晚上，小草得知消息后，有些忿忿不平，“这个李记太可恶了，林墨哥哥，咱们还降不降？” 林墨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嫂子。 三娘拨弄着算盘，又对了一下账本才道：“按他们目前的价格，比我们直接进货还低一成，而且，还能省去路费。” 林墨点点头，“那就差不多了。” 小草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 李青鸾好像懂了，眼眸微亮，“公子是要趁机囤货？” 小草怔了一下，“囤货？不是打价格战吗？” 林墨呵了一声，“谁跟你说打价格战？是陈氏书坊之前生意不好，很多商品时间太长，都陈旧了，和鲜艳的彩色小笺放在一起格格不入，我想着，不如趁着生意火爆，便宜处理一些。” “是李记自己坐不住，想打压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只是顺应他们。” 三娘道：“不错！如今库存清理的差不多，也该进货了。” 李青鸾道：“李记不会这么傻吧！我们去进货他们怎么能卖。” 林墨呵呵道：“当然不是我们。” 桃花社多的是书生，李承平等人，趁着东西便宜，多屯点货很合理吧！人数再一多，那…… 小草脸上露出坏笑，“林墨哥哥，嫂子，你们太坏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其它书坊会不会也趁机……” 三娘道：“可能性不大，价格战到现在，很多都已经退出，就剩下我们和李记，各大书坊都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结束，价格还会不会再跌，所以应该会观望……” 看着三娘自信的样子，林墨乐开了花。 其实，这段时间林墨一直在忙着话本和读书，铺子里的事，大多都是三娘拿主意，包括价格战相关。 当然，每天晚上两人都会先讨论一下。 而发现嫂子的能力之后，他就更加放任了。 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切。 李世成同样也在沾沾自喜，因为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一直派人盯着三味书屋和各大书坊，可对于李承平等人，显然顾不上。 直到晚上查看账本，发现销量大幅度上涨时，他才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 但也仅仅如此，因为价格的下跌，销量上涨也算合理。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开始。 紫金书坊那边已经有消息了，三味周刊第一批已经印刷完毕，正等着林墨去收货。 一大早，林墨便赶到了这里，第一时间看到了三味周刊。 …… ------------ 第69章 多好的带货博主，不能浪费 三味周刊的排版和封面都是林墨亲自设计的，此刻拿在手中，林墨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是三味书屋的主打，纸张和油墨都选择了上好的。 尤其是封面，左上角有着三味书屋的LOGO，后面写着第一期，而封面的底色，则是选取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主题，是一对男女，旁边还有一座敞开的坟墓，有两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最重要的一点，封面是彩色的。 没错！书里面是黑白的，唯独封面林墨让老杨印了一些，毕竟是三味书屋今后的重点，必须一鸣惊人。 别说，虽然目前色彩还不多，也不够艳丽，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简单大方，廖廖几笔勾勒出的人物画像亦是如此。 配上色彩，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乱杀。 除了这些，封面上还有一些其它故事相关，内容不少，但杂而不乱。 翻开封面便是扉页，上面只有一句话：欢迎来到三味书屋，一个全新的世界。 再之后便是目录。 而第一篇，正是梁祝。 为了打响名头，再加上梁祝这个故事的篇幅本身就不长，所以林墨最终还是决定一次性发完。 万一真被人寄刀片了可不好。 何况后面多是连载话本，弄个完整的故事也很有必要，以后每期弄一个完整的，反正故事那么多，还有现成的聊斋志异，根本写不完。 “不错！” 林墨一页页翻开着，从用料到印刷排版，他都相当满意。 陆少聪也在一旁啧啧不已，“哥们！这东西太精致了，尤其是这封面，漂亮！” “我有种预感，这玩意肯定能大卖。” 陈紫金也在一旁，口中讪笑着：“陆少所言极是，林公子的彩印确实精彩，但更精彩的还是里面的故事，各种奇思妙想，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陈紫金看似也颇为激动。 毕竟是干这行的，各种话本没少印，哪些话本吸引人，还是有一点眼力的。 “只是……” 他顿了一下又道：“除了梁祝，其它故事都没有结尾，只是一个开始，会不会……” 他显然有些疑惑，像这种连载，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存在，多是完整的故事。 林墨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其实如果可以，林墨也想出几个完本的，但是时间不允许，而且连载一旦火起来更容易凝聚人气。 另一方面，盗版也会相对少一些。 “多谢陈老板的提醒，新的模式新的开始，也许会不一样呢？” 陈紫金眸光微微闪烁，“看来林公子很有信心，那便预祝林公子大卖。” 陆少聪道：“这话本公子喜欢听。” 林墨笑了笑，“多谢！周刊大卖自然也少不了陈老板的好处，后面的货，麻烦陈老板赶紧。” “林公子放心！” 双方交接，林墨叫来马车，载上货物便直奔三味书屋。 内心还有些小激动，毕竟关系三味书屋今后的发展。 陆少聪更别提，这家伙叽叽喳喳，看似极为兴奋，比当初卖小册子还来劲，毕竟当时是偷偷摸摸，这会不一样。 两人一路奔袭，临近铺子时，另一辆马车突然出现。 是张书梅，她掀开车帘，明亮的眸子看了过来。 这娘们怎么又来了？ 林墨怔了一下，不过这可是一条大腿，之前还帮自己压下了彩印的事，他哪敢怠慢，当即呵呵道：“张小姐，你怎么来了？” 陆少聪见状则是一脸八卦模样。 脸上还带着坏笑。 张书梅倒是落落大方，嫣然一笑道：“很意外嘛？小女子听说林公子前几天去衙门登记了话本，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毕竟是林大才子的大作。” 她口吻带着一丝调侃，和俏皮。 陆少聪眼睛更亮了。 林墨呵呵道：“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可巧了，话本刚刚印好，送姑娘两本。” 说着林墨直接递了两本过去。 张书梅第一眼看到话本，眼睛顿时就亮了，还是那句话，光是彩色印刷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当然，话本最重要的还是内容，封面只是更吸睛。 放在后世就是吸量，但能不能留住量，就要看内容了。 张书梅没有急着翻开，而是拿着话本挥了挥，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厉害，知府千军都勾搭上了？什么时候的事？” 和张书梅分开后，陆少聪顿时八卦起来。 林墨自然懒得理会，骂道：“少特么废话，赶紧搬货，一会记得带几本回去给你表姐……” 不管张书梅还是江初月，都是不缺钱的主，身边的交际圈也都是这类人，多好的带货博主，不能浪费。 陆少聪哪知道这些，呵呵道：“哥们！果然够义气，我替表姐谢……” 林墨抢道：“够什么义气？熟人帮忙销货不正常嘛？” “银子我就不去收了，从你的分红里扣就行了。” 陆少聪：“……” …… “三味周刊？这是什么？” “啧啧！这封面太漂亮，这看着像话本啊！不过和其它话本又好像不一样。” 因为彩色小笺的火爆，三味书屋客人如织，周刊一卸货便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诸位，这就是话本，三味书屋最新出品，林墨林大才子亲自执笔，里面的故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 “这是三味周刊的第一期，日后三味周刊红遍大江南北，你们手中的第一版都将身价百倍。” “快来看快来买，林墨林大才子的墨宝。” “……” 陆少聪见人群围来，顿时戏精附体，卖力吆喝着。 很明显，这家伙压根就没看内容，纯粹是瞎几把乱吹，还是打着林墨墨宝的旗号。 不过别说，还真有不少人吃这一套，毕竟林墨这个名字已经传开了。 那几首诗也早就已经传遍了。 加上这封面，着实吸引了不少人。 林墨那叫一个无语，哥卖的是里面的故事，被这二货一整，都不知道是卖啥。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卖出去，好内容传播出去总会发光，就看接下来的反响了。 不！还得找人炒作一波，添把火才行。 …… ------------ 第70章 越州城最有名的花魁是哪家？ 回去的马车上，张书梅捧着三味周刊便看了起来，这周刊比一般的话本大一些，各方面都极为精致。 尤其是封面。 可谓独一份，让她爱不释手。 “也不知他会写什么话本。” 张书梅明眸闪烁，内心颇为期待，因为那几首诗，因为那个人的才华。 “梁祝？” 当看到第一篇故事，她眉头微微拧起。 这个名字可以说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随着观阅，她很快陷入其中，草桥结拜，三载同窗，十八相送，随着故事的深入，她的神情也随之变化。 等到山伯病危、英台哭坟、最后化蝶重生，她已然泪流满面。 这个故事太好了！ 也太悲惨了！ 张书梅沉浸在故事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半晌之后，她才再次看向故事的结尾，作者一栏写着：桃花仙人 另一头，陆少聪回到桃园，江初月和苏小小也第一时间拿到了三味周刊。 看着这绚丽的封面，江初月明眸微亮。 苏小小则撇撇嘴，“花里胡哨，这奸商果然不务正业，不想着好好读书，尽搞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她手中依旧翻阅着。 很快，她也入迷了。 “可恶，这个马文才太可恶了！简直该死！” 忘情时，她还忍不住破口大骂，“不对！是那个奸商混蛋，竟然写出这种东西……” 江初月神情同样动容，但明显更理智，道：“这只是话本。” 苏小小道：“话本怎么了，话本也不能这么棒打鸳鸯，这奸商根本就是故意的，骗人眼泪，趁机敛财，可恶！” 骂归骂，但她依旧在看。 等看到古灵精怪的黄蓉出场，她眼睛顿时亮了。 类似的画面在很多地方上演。 因为彩色小笺的火爆，带动三味书屋的流量，加上三位味周刊本身封面绚丽，也吸引了不少人。 不过，多数人购买并非冲着故事本身，这种连载模式，显然还是有些超前。 然而，还是那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随着书友之间的传播，加上三味书屋本身的流量，销量依旧可观。 但这显然还没有达到林墨的要求。 林墨的要求很简单。 破圈！ 以最快的速度破圈，成就经典，打响三味书屋和三味周刊的招牌。 梁祝本就是经典，后世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故事本身无须担心。 但，如果任其自然发展，时间上就不一定了，虽然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林墨等不了，所以…… “林兄，真的有这个必要？” 陆少聪怀疑道，“眼下销量已经够好了，白白花钱给说书先生……” “你知道个球！” 林墨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个时代没有电视，广告投放什么的，不存在的。 倒是说书先生，说的就是话本，口口相传，只要让这些人讲梁祝，讲三味周刊上的故事，那便是最好的广告。 “等事情办妥，哥带你逛北街。” 陆少聪原本还有些不太乐意，一听到逛北街，顿时就来劲了，当即道：“哥们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着他立马开干。 别说，这家伙的办事效率还挺高，半天不到，越州城各大酒楼茶馆路边摊都已经说上了梁祝。 当然，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书先生反正是讲故事，听众老爷的打赏不说，还有人另外给钱，自然不亦乐乎，关键是故事也精彩，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事情就这样发酵着，知道故事的人也越来越多。 北街！ 镜湖以北，林墨早就听说了这里，只是一直没有来过。 如今到了地点才发现，这里比南街更热闹。 想想也是，这可是越州有名的烟花柳巷，各大青楼妓馆全在这边，达官贵人最喜欢溜达的地方，自然不会差。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还要偷偷摸摸，这里光明正大。 陆少聪双眼放光，看着四周阁楼打扮的花枝招展，频频招手的莺莺燕燕，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林兄，认识这么久，你总算做了回人。” 林墨：“……” “姓陆的，怎么说话的？” 陆少聪嘿嘿一笑，连忙打着哈哈，“没，没！林兄，咱们去哪家？” 算了！林墨懒得跟这二货废话，正事要紧，当即问道：“越州城最有名的花魁是哪家？” 听到这话，陆少聪眼睛顿时亮了，“不愧是林兄，一来就玩高难度。” “走！” 这家伙屁颠屁颠，连忙在前面带路。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座奢华的楼阁前，越州最有名也是最大的青楼，春香楼，门前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里面隐隐传来奢靡之声。 林墨有些小紧张，毕竟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嫖。 好在旁边有个老嫖客，不慌不慌！ 当即他连忙看向陆少聪，准备有样学样，不能让人看出自己还是个雏儿。 然而他很快发现，陆少聪好像比他还紧张，落后他半个身位，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几个意思？林墨有些懵。 这时，门口的老鸨已经迎了上来，笑颜如花，“呦！两名公子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吧！快！里面请！” 看二人的表现，她还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莫紧张，一回生，二回熟，一会看中哪个姑娘，妈妈让她给你们封个红包。” “姑娘们，接客了！” 大厅。 一众嫖客纵情声色，推杯换盏，前方的舞台上，一群莺莺燕燕载歌载舞。 大厅一角，两人则是大眼瞪小眼。 林墨呵了一声，“青楼常客？花丛老手？” 陆少聪尴尬笑笑，“林兄，你是不知道，我表姐管得多严，我倒是偷偷来过几次，可还没进门就被拧回去了……” 陆大少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叫一个伤心。 弄得林墨都有些同情，这富二代当的，属实太悲催了，钱被卡死了不说，还不让喝花酒，这算什么富二代？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要是富二代都像这样，社会怎么进步？失足少女谁来拯救？ 这简直…… 算了！正事要紧。 林墨没时间同情陆大少，转头看向身边的龟公问道：“不知妙音姑娘可在？” …… ------------ 第71章 我上半夜他下半夜，没问题吧！ 妙音就是春香楼最有名的花魁，据说也是越州最有名的花魁，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妙音之名因此而来。 当然，这是陆少聪之前说的。 现在恐怕要打折扣了。 一个雏儿，林墨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好在，陆少聪虽然没来过，但却是个骚包，经常和人讨论，消息还算可靠。 只听龟公道：“两位公子有福了，妙音姑娘马上便会献唱，还会挑选一名客人共度良宵。” 正说着，舞台前方的帷幕突然落下。 四周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少人叫着妙音的名字。 但很快，随着一道空灵宛如天籁般的歌声自帷幕后传来，偌大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歌声的确美妙，不愧是越州最有名的花魁，这嗓音加上这名气，林墨很满意。 一曲歌罢，余音绕梁。 偌大的人群，也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尤其是伴随着帷幕缓缓升起，一道曼妙身影出现在人群视线内。 “是妙音姑娘！” 狂热的人群，伴随着各种尖叫。 林墨也不由看去，只见舞台之上，一名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身姿婀娜，一举一动间有种说不出的柔美，轻纱飞舞，雪白长腿若隐若现。 让下方一众嫖客口干舌燥，尖叫连连。 陆少聪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小表情那叫一个激动。 这个初哥！ 林墨一脸鄙夷，内心毫无波澜，虽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日本爱情动作片都看腻了，这才哪到哪，太小儿科了。 更何况，这所谓的花魁脸上还带着轻薄面纱，看不清长相。 又是这个调调！ 林墨心累，以他多年看古装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这是故作清高，自抬身价，一会指定还要让大家作诗，看谁作的好。 反正都是这套路，熟！ 林墨懒得浪费时间，看向一旁的龟公道：“笔墨伺候！” 哥赶时间，没兴趣陪你们折腾。 龟公怔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笔墨？公子这是何意？” 林墨道：“不是作诗嘛？争花魁？” 龟公用一种看向白痴般的目光看着林墨，憨笑道：“公子说笑了，这里是青楼不是书院，想要一亲妙音姑娘的芳泽，便要出价，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叫喊着：“我出五十两，邀妙音姑娘共度良宵。” “五十两也想掺和，我出八十两。” “我出一百两。” “……” 价格越喊越高，群情激昂。 林墨张大嘴，MMP！这次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而且，放一炮而已，动辄一百两，至于嘛？ 镶金边了？ 你们这是哄抬B价，物价局还管不管了。 林墨超级不爽，还以为用一首诗就可以白嫖，毕竟别的穿越者都这样，结果到了自己这…… 这个什么妙音不行，你特么是花魁，你的清高呢？你不是应该卖艺不卖身，等着哥的诗再献身嘛！ 俗气！ 一百两林墨不是没有，但就为了找个什么狗屁花魁，脑子有坑差不多，有这一百两，去牙行能买一堆，想怎么造怎么造。 可问题是，他今天不是来嫖的啊！是有正事。 陆少聪看下方竞价激烈有些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推了推林墨，“哥们！快出价啊！” 林墨正想发飙，想了想道：“从你的分红里扣？” 陆少聪顿时不好了，狠狠瞪了过来，一副你这个周扒皮的样子。 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可能台上的诱惑太大了，道：“一人一半。” 林墨转头看向龟公问，“我上半夜，他下半夜，没问题吧？” 陆少聪急了，“凭什么你上半夜？” 龟公眼角狂跳，瞪着一对死鱼眼，差点没发飙，看着人模狗样，还以为是有钱的主，没曾想，竟然穷的想做同道中人。 果真是又穷又爱玩。 他脸色明显拉了下来。 陆少聪却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过很快便焉了，像是看到什么惊恐事物，脑袋差点缩进了脖子里。 咋了？ 林墨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也感受到一股寒意，回头看去，原来苏小小不知何时到了，正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二人。 在她身旁，还有一名白面如玉般的公子，赫然是男装的江初月。 我嘞个去！ 这两货怎么来了？ 妈的！都是陆少聪，江初月管得严，时刻有人盯着，林墨顿时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陆少聪更别提，像个受惊的小鹌鹑。 不对啊！ 陆少聪怕是应该的，被表姐抓包了，自己怂个毛，又不是哥的表姐，也不是哥的媳妇，更不是哥的嫂子。 这么一想，林墨顿时板直了腰。 陆少聪则瑟瑟发抖，看着走来的二人，声音都有些发颤，“表……表……” 这二货，真就耗子见到了猫。 同情陆大少一秒。 可下一秒，林墨就发现自己的同情多余，只听陆少聪道：“和我无关，是林兄要来的，我就带个路。” 林墨：…… 多隆！是你嘛？ “你个奸商，果然是个色胚，刚赚了点钱就来寻花问柳。” 苏小小满脸鄙夷，瞪着林墨。 江初月没说话，但一对明眸也看着他，像是讨要说法的样子。 林墨心说：哥来嫖关你们屁事。 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的英伟形象，以及怕传到嫂子那，口中还是义正辞严地说道：“想什么呢！来青楼就一定是寻花问柳嘛？我是来谈生意的。” 苏小小呵了一声，“明白！皮肉生意嘛！” 林墨：…… “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肮脏？我是为了三味周刊而来，为了梁祝而来。” 梁祝？ 苏小小一脸你骗鬼的样子。 江初月也怔了一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墨道：“三味周刊刚刚上市，虽然销量还行，但还不够，我要让它一炮而红，成为经典，所以特意为梁祝写了个曲子，准备请越州最有名的花魁来唱……” 苏小小明显不信，口中呵了一声，“曲子？你还会谱曲？曲子呢？” 江初月看似也有些怀疑，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得！ 林墨懒得废话，直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梁祝曲谱。 …… ------------ 第72章 嫖，还是偷偷摸摸才合适 来青楼不寻花问柳，而是请人唱曲，这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起码苏小小不信。 不过当看到手中的曲谱，她顿时有些凌乱了。 这东西她不懂，她从小喜欢舞刀弄枪，但看着好像不像假的，还好，有人懂。 “初月……哥，这真是曲谱？” 江初月也有些好奇，细细看去，美眸也不禁一亮。 似乎还有些饶有兴趣的样子。 口中问道：“有没有琴？” 陆少聪正像鹌鹑般等着被发落，听到这话，顿时大献殷勤，“表……表哥你等着，我这就帮你弄。” 说着他连忙跑去找龟公。 二楼包厢。 四人已经换到了这里，江初月坐在了琴架前。 林墨有些诧异，向着陆少聪问道：“你表姐还会这个？” 苏小小白了他一眼，道：“初月姐被誉为越州第一美女，你以为仅仅是外貌？初月姐会的多了，这算什么！” 几人说话间，动人的音符已经响了起来。 梁祝乃后世经典，曲调优美，伤感，动人的旋律就像是在诉说着这一段爱而不得的千古之恋，让人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原本喧嚣的大厅，此刻也一下安静了下来，无数目光投向这边。 妙音亦不例外。 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林墨也颇为惊讶，在异世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旋律，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而且不得不说，江初月弹的太好了，也不知是否某种错觉，还是这样的氛围，又身处这个时代，他感觉这曲子比后世还要动听。 悲伤的旋律，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大厅中不少人都被感染。 直到曲终，人群还依旧沉浸在其中。 苏小小此时脸色也有些变了，她虽然不懂这些，但却听的出好赖。 曲子好不好，就在于能不能打动人，眼下的场景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墨。 江初月同样看向了林墨，明眸璀璨。 大厅之中，人群此时也回过神，而后直接炸开了锅。 “刘妈妈，春香楼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宝贝，怎么不引荐给大家认识？” “是不是来了新姑娘，快点叫出来。” “不错！这曲子太动人了，就凭这曲子，不论长相如何，这姑娘本公子都要定了。” “……” 老鸨也有些懵，这什么状况，她自己都没弄明白。 当即一边安抚众人，一边连忙上包厢查看情况。 陆少聪听到人群的叫嚣顿时不爽了，这可是他表姐，这些色中饿鬼…… 江初月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俏脸微红，瞪了林墨一眼道：“你还不快过来。” 啊？ 林墨还没摸清头脑。 江初月却急了，一把将他拉到琴架前，口中道：“你不是想要妙音帮你唱梁祝嘛，凭这首曲子足够了。” 说着她便和苏小小退到了一旁。 而这时，包厢门也被推开，刘妈妈走了进来。 下方大厅，当刘妈妈领着人出来时，现场众人瞬间懵了。 “怎么是男的？” “刘妈妈，春香楼现在也开展这个业务了？” “哈哈哈！刚刚那位要包夜的仁兄呢！不是说不论长相嘛，想来男女关系也不大吧！” “……” 下方一片哄笑声。 林墨那叫一个无语，MMP！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简直了！ 包厢内，江初月和苏小小隐忍不禁，也在偷笑。 “这不是桃花居士嘛！”好在有人认出了林墨， 桃花居士是好事者给林墨取的雅号，因为那首桃花诗。 林墨大小也算个名人，虽然没来过这种场所，但认识他的人依旧不少，也正是因为来得少，此刻一出面便轰动了。 毕竟那几首诗每一首都是经典。 加上县试榜首。 桃花居士的大名，已经隐隐有取代沈文杰，成为越州第一才子的趋势，四周莺莺燕燕的目光也一下子全变了，像是恨不得把林墨吞了一般。 林墨有些发虚，向着众人憨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妙音短暂的错愕之后，美眸也越发明亮，之前听到曲子，还以为是个竞争对手，没曾想…… 她秋波流转，款款上前向着林墨行礼，“不知桃花居士驾临，小女子失礼了！” 你何止失礼，你简直…… 算了！林墨能说啥。 妙音又道：“公子才华盖世，不想琴技也如此惊人，让妙音无地自容，妙音斗胆，敢问方才公子所奏，是何曲子？” 人群闻言也都很好奇，因为那曲子确实太动人了。 就等着你问呢！ 林墨也不废话，直接道：“妙音姑娘自谦了，林某也是刚刚听了妙音姑娘的歌声，才一时有感而发。” “至于这曲子，名为梁祝。” 妙音眼睛微亮，“梁祝？可是三味周刊上的梁祝？” 呃？这娘们竟然知道？ 也对！青楼这些姑娘，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看这些话本了，知道也不足为奇。 林墨道：“不错！林某很喜欢这个故事，便为它谱了这首曲子，还有词，曲子林某闲来可以弹弹，但这词……” 话说到这就停了，但意思很清楚，男子弹琴在这个时代不算什么，可唱曲显然不合适。 妙音美眸大亮，连忙道：“小女子想试试，不知能否得公子垂青？” 接下来就简单了。 郎有情，妾有意，小灯一关，嘿咻去…… 不对！是唱曲。 林墨被请进了妙音的闺阁，一群饿狼羡慕的眼睛发红。 陆少聪也一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哪怕被拎出春香楼也是一步三回头。 林墨其实也很悲催，尽管妙音姑娘含情脉脉，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而他二弟也在蠢蠢欲动，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忍住不行啊！都世人皆知了，不早点脱身，万一传到嫂子那咋整。 嫖这玩意，终归还是偷偷摸摸才合适。 下次，下次再偷偷来。 依依不舍地迈出春香楼，林墨暗自寻思着。 也幸亏他出来了，只见江初月三人还在春香楼外，并没有离去，此刻见状已经迎了上来。 陆少聪一副‘哥们你就完事了’的样子。 林墨差点没给他一耳光。 苏小小则是呵了一声，“终于舍得出来了？” 相比之下，还是江初月好一些，明眸微微闪烁，看着林墨。 …… ------------ 第73章 这就是卖出版权，影视改编 什么叫终于舍得出来？ 林墨不爽的斜了苏小小一眼，虽然这次的目的是梁祝，但工作之余放松一下，很正常是吧！ 谈生意不都这样？ 何况……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苏小小看似挺得意，对林墨的无礼直接忽视了。 江初月这时突然道：“你对梁祝真的这么有信心？” 林墨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口中还是道：“自然！” 废话，梁祝传唱千古，这个还有疑问嘛。 江初月想了想，下意识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可了，道：“梁祝的故事确实感人肺腑，这首曲子同样如此，两者相得益彰。” 苏小小有些不解，看向江初月道：“初月姐，你……” 江初月没理会，而是看向林墨道： “如果你真想让它成为经典，彻底打响三味周刊的名头，光这首曲子还不够，最好将之改编成戏剧。” 好家伙！ 不愧是江初月，果然有商业头脑，竟然都想到改编了。 林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相比说书先生，和请个花魁唱主题曲，戏剧改编无疑更复杂，难度也更大。 说书先生随便花点银子就够了，花魁什么的，林墨原以为抄两首诗也够了。 但戏剧改编就不同了，这不是三两下就能搞定的。 林墨不是没想过，只是暂时还没有提上议程。 没曾想，江初月竟然…… 苏小小似乎也来了兴趣，眼眸微亮，“戏剧？这个好像挺不错！” 林墨翻了个白眼，想说哪有这么简单。 这时，江初月又道：“我和庆德园的班主比较熟，如果你有意，可以试试。” 有意，当然有意！ 放在后世，这就是作品卖出版权，影视改编。 这么好的事，林墨怎么可能不抓住。 “好！那事不宜迟，这就去吧！” 江初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半点不拖泥带水。 林墨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娘们，好像有点飒啊！ 还有之前在春香楼，对方故意弹奏梁祝，似乎是在刻意帮自己获得妙音的青睐。 这娘们，能处！ 桃花居士驾临春香楼，一曲梁祝震惊全场。 得益于说书先生的口口相传，还有那一曲梁祝火遍北街，三味书屋的生意也跟着火了，前来购买三味周刊的人将门店都挤爆了。 无数人都在议论着梁祝，议论着三位周刊上的话本。 李世成此刻也拿到了话本，脸色铁青一片。 其实，他一直派人盯着三味书屋。 三味周刊刚出来时，他便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并看到了话本。 只不过起初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里面的故事都不全，这样的话本，在他看来怎么可能会有人买。 就算真有人买，也多半是冲着封面去的。 他不得不承认，那封面确实漂亮。 可，话本不是彩色小笺，内容才是根本，所以他压根没当一回事。 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仅仅几天，三味周刊便火爆了，那一曲梁祝在各大青楼妓馆传唱，按这个势头，只怕…… 他有些不敢想象。 看向身旁的伙计问道：“这两天铺子里的情况如何？” 伙计脸色有些难看，支吾道：“回……回少爷，总销量并不是相差很大……” 听到这话，李世成像是松了口气。 可伙计后面的话，直接让他炸了。 “只……只是话本的销量越来越低，已经不足之前的三成……” 你说什么！ 李世成脸色顿时变了，话本才是李记的主打，也是盈利所在，其它类别都在打价格战，总销量不变，话本却在暴跌，那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说了。 他连忙拿过账本一看，眼角顿时狂跳。 “蠢货，这是有人在背后把我们当冤大头。” 伙计有些委屈，心说这还不都是你的吩咐，价格永远比对方低一成，还不限量，可他不敢说啊！ 这时，又一名伙计飞快而来，“少爷，查到了，越州不少书坊，都在背后偷偷雇人进我们的货。” “混账！混账！这些该死的王八蛋……” 李世成雷霆大怒，牙齿咯咯响。 相比他的愤怒，林墨无疑乐开了花。 开玩笑，三位周刊大卖，不管书院还是大街上，时常能听到人群讨论三味周刊上面的故事。 在书院，除了梁祝极受欢迎之外，儒道至圣竟然也极受欢迎。 没错！因为这个时代读书人，向来被视为人无缚鸡之力，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种话本，诗可杀人，词可破阵，文章安天下，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极为渴望。 书院中甚至有不少学子相互打趣，炼出了浩然正气。 那叫一个欢乐。 和后世中二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让林墨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现代还是古代，意淫是人类天性。 既然如此，那就很稳了，后世那些意淫小说，必然也能火遍这个时代。 不光他很兴奋，院子里，李承平一行人也一样。 看着自己的作品问世，反响还是如此的好，可想而知。 一个个都显得格外激动。 林墨由着他们乐呵，半晌才道：“三味周刊如何，想必大家都知道，林某就不多说了，你们的分红少不了，但，究竟能分多少，还得看你们自己……” 无非是打鸡血，看着三味周刊的火爆，其实已经不用打鸡血了。 众人都是一副亢奋模样。 这还不够，陆少聪这时突然赶了过来，“林兄，庆德园那边送来消息，梁祝的戏剧已经排好了，今天初登台……” 这么快就好了？这效率！ 林墨眼睛大亮，内心有些小期待。 不过，眼下不是期待的时候，继续打一波鸡血。 “都听到了？三味周刊的第一篇作品，梁祝已经搬上戏剧舞台。” “想不想有朝一日，你们的作品也能搬上戏剧舞台？好好努力，若真有那么一天，版权……三味书屋会给予你们一笔额外的奖励。” 林墨原想说会有改编版权费，用来诱惑一波。 可想了半天，这时代没版权费啊！戏园子看到好故事就自己排，上哪说理去。 算了！能改编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后世资本家不也是各种黑版权费嘛，都一样。 …… ------------ 第74章 梁祝戏剧初登台 庆德园也在北街，这里人流量大，看戏听曲的人多。 此刻戏园外便聚集了不少人。 旁边还有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今日要上演的戏剧，正是梁祝。 “啧啧！梁祝，是三味周刊上的梁祝嘛？这话本不是从刚出来没多久？竟然就编排成戏剧了？” “有什么稀奇的，梁祝如今正火，春香楼夜夜爆满，都是冲着妙音姑娘的梁祝曲子去的。” “听说因为这首曲子，妙音姑娘主动献身，和桃花居士夜夜笙歌。” “……” 艹！ 不知道别瞎几把乱说，怎么就夜夜笙歌了？哥怎么不知道？ 这谣言还能有点谱嘛？ 林墨此刻也来到了庆德园外，听到这些话那叫一个郁闷，要真那啥了也就算了，关键啥都没干，却传成这样，简直了！ 羊没吃到羊，还惹了一身骚。 陆少聪可不这么认为，看向林墨一副你不够意思竟然吃独食的样子。 林墨恨不得给他一耳光。 这时，又有人说道：“何止，告诉你们，庆德园之所以这么快编排梁祝，听说是因为越州第一美女江初月。” “江初月？怎么回事？” “不知道了吧！桃花居士爱慕江大小姐，这才有了桃花诗，梁祝的作者桃花仙人，据说就是桃花居士，梁祝的故事就是寓意二人，江大小姐很可能被桃花居士打动了，对梁祝极为上心，这才极力推动庆德园编排这出戏。” “别说！这几天经常看到江大小姐来的庆德园。” “啧啧！果真？桃花居士真是让人羡慕，竟然同时让越州第一美女，和越州第一花魁倾心。” “……” 人群叽叽喳喳，都在疯狂吃瓜。 要不是事关自己，林墨表示自己也喜欢吃瓜，可这瓜怎么吃？ 而且，他和江初月的瓜早就传开了，因为那首桃花诗，传的神乎其神，要不是本人，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至于现在，他只能呵呵了。 可陆少聪不一样，看向林墨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对了，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表姐有意思？” 林墨嘴角抽了抽，一副你脑子有坑吧的样子，嘴上正想说什么。 陆少聪又道：“说起来，表姐这次对梁祝确实很上心，时刻盯着，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这么快编排好。” 陆少聪好像有些疑惑的样子，转头又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林墨。 下意识摇头道：“不应该啊！就你这样，表姐应该看不上才对。” 前面的话还好，听到后面林墨顿时有些不爽了。 什么就哥这样？哥怎么了？ 越州第一美女了不起？ 林墨想怼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跟个二货较什么劲，而且有一点，梁祝这么快编排好，确实得益于江初月。 不看僧面看佛面。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看戏去吧！” 当即他直接进了园子。 超乎想象，戏园子里的人特别多，可能是庆德园自身的人气，庆德园本就是越州数一数二的戏园。 除此之外，自然也和最近梁祝的火爆有关，甚至还有那些八卦，桃花居士，外加越州第一美女和最有名的花魁，话题性拉满。 多重作用下，戏园爆满也就不足为奇了。 “马上就要开戏了，走！表姐已经在等我们了。” 陆少聪在前面带路。 很快，两人来到二楼位置最好的几个包厢之一，江初月和苏小小果然已经先一步到了，桌上还有茶点。 苏小小这会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嘟哝道：“怎么还没开始。” 见林墨二人进来，她可能觉得有些失态，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口中道：“再不来就开戏了。” 江初月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像往常一般，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开戏了！” 这时，前方的戏台已经拉开帷幕。 陆少聪迫不及待，拉着林墨坐下，便开始看戏。 梁祝的戏剧编排自然是林墨主导的，不过具体事宜却是江初月安排的，他只是给了一个剧本，所以究竟效果如何，林墨也挺期待。 第一个剧目便是草桥结拜。 戏剧这东西，林墨欣赏不来，不过下方观众的反应却一清二楚，非常热烈。 “草桥结拜义满怀，从此一生同悲哀。柔美琴炫丝丝情，悠扬共奏点点爱。” 第一个剧目结束，判词响起，下方也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呐喊声，有人开始朝舞台上扔铜钱银子。 这是对节目的认可，一种打赏行为。 就像读者老爷打赏一样。 草桥结拜结束后便是三载同窗。 “清脆笛声鸣花语，潺潺流水绕书窗。同窗三载互慕爱，促膝并肩不分开。” 前面两个剧目都算是比较欢快的，到了第三个剧目，十八相送，长亭惜别，戏剧慢慢出现了一些变化。 苏小小也开始忍不住叨叨了，“这个呆子，祝英台女伴男装，暗示的这么明显，竟然都不知道……” 她一边叨叨着，一边似是想起什么，还偷偷瞄了林墨一眼。 见林墨没什么反应，脸上隐隐浮现一抹得意，不过很快，那得意又变得有些古怪。 “十八相送滴滴泪，辞别话语声声低。长亭惜别句句真，相逢何时痴痴盼。” “沉重低音起风波，重鼓再敲振心声。英台抗婚无奈何，山伯心碎命相随。 等到英台抗婚，人群的反应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大骂马文才的声音一片，山伯殒命，一种悲伤之感也油然而生。 楼台伤别，英台哭坟。 现在氛围也彻底变了，不少人在抹泪，甚至能够听到哭泣的声音。 “坟前哭诉泪不止，不想此别在楼台。齐鸣管乐声声悲，再起琴声阵阵痛。” “哭灵诉爱句句血，阴阳难诉声声切。人间真爱千千古，何来今日暮暮眠。” 直到最后化蝶重生，整个梁祝戏剧也便结束，巨大的帷幕随之落下。 “轻盈弦音满山野，飘逸琴声再唤情。投坟只为真相爱，化蝶翩翩不分开。” 与此同时，帷幕后，也响起了那阵悠扬而悲切的琴声，正是梁祝。 …… ------------ 第75章 而且人家表姐这么漂亮能干 火了！彻底火了！ 梁祝戏剧的登台，直接引爆了全城，按后世的说法，热度爆表。 偌大的越州城，大街小巷，无不在议论着梁祝，毕竟这千古传唱的爱情故事，经历了时间的考验，注定会成为经典。 而随着梁祝的爆火，三味书屋和三味周刊自不用说，铺子里时刻都是爆满状态，三娘几人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紫金书坊同样压力巨大。 因为印刷速度跟不上，谁能想到，一个话本竟然能火成这样，说是全城轰动都不为过。 而且是全方位的，覆盖各类人群。 那些深闺中的小姐姐们对梁祝情有独钟，但各大书院的学子喜欢儒道至圣和诛仙的也不少。 至于坊间的三教九流，讨论更多的却是射雕英雄传，另外一些猎奇的，看到《逍遥姑爷》，穿越古代吃软饭装逼，同样大呼过瘾，脑洞清奇。 总之各大酒楼茶馆，街头巷尾，都能听到说书先生在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些故事。 当然，如今是自发的，不用再掏钱了。 随着梁祝的爆火，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剩下的就是沉淀，等待消息扩散，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 同时，开足马力备货。 就目前这情况，不用想都知道，后面的需求量必然巨大。 林墨此时乐开了花，他也没想到，戏剧的效果会这么好，这就像是后世的影视改编，大获成功后，反哺小说。 一样一样的。 不过，不得不说，有如今的成绩，江初月功不可没，是她提出戏剧编排并极力促成的，而且也是她从头到尾跟进的。 效果能这么好，她居功至伟。 鉴于此，林墨决定把陆大少在三味书屋的股份占比，从千分之一提高到百分之一。 嗯！有点心疼。 算了！毕竟当初坑了人家那么多银子，而且人家表姐这么漂亮能干…… 呸呸呸！不是这个原因。 梁祝火爆全城，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讨厌。 李世成无疑就是最讨厌的那个，尤其是看着最近几日的账本，他牙齿都要咬出血。 无它！铺子里的销量断崖式的下跌，之前虽然数据还勉强，但那是打价格战，亏本造成的假象。 察觉各大书坊趁机囤货之后，价格战自然没法再打了。 而价格战一停，加上梁祝的爆火，铺子里的销量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够，简直是惨无人道。 关键为此，李记还赔了不知多少银子，可谓血本无归。 “王八蛋，王八蛋……” 此刻的李世成怒不可遏，一旁的伙计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 然而，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否则如此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李世成牙齿咯咯响，口中问道：“其它书坊情况如何？” 伙计连忙道：“回公子，各大书坊和我们差不多，不过，小的收到消息，有部分书坊掌柜找到陈紫金，还有部分人甚至找上了江初月，希望能和三味书屋缓和关系。” “还表示愿意和紫金书坊一样，帮三味书屋代工。” “……”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听到这话，李世成顿时绷不住，之前各大书坊一起上报衙门要求三味书屋交出彩印技术，阵线统一。 如今倒好，这些人全部倒戈了，他岂能不怒，关键是，这些人都有活路，合着就李记在亏本。 “这些个王八蛋，本公子迟早会收拾他们。”李世成咬牙切齿。 可愤怒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伙计小声道：“少爷，眼下该怎么办？不如去找找刘公子，他在越州人脉广，说不定能……” 生意场上竞争不过，那就只能动用其它力量了。 李世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这件事本公子自有计较，明天开始，铺子里的话本全线促销。” 伙计担心道：“少爷，又促销？话本不比其它，看的是内容，只怕……” 李世成扫了他一眼，“用你说？本公子不知道嘛？看看这铺子，苍蝇都没两只，难道就这么空着？” 李记也是要脸的，被人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以后在越州还怎么混，就算赔本赚吆喝也得撑下去。 更何况，就算用其它手段搞垮三味书屋，但表面也要让人觉得是正当的商业手段，所以…… 伙计不敢废话，只能照办。 而李世成也很快来到了刘家，找到了刘松。 “刘兄，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一来李世成便诉苦。 刘松明显也很不爽，文会让他损失惨重，颜面尽失，大春一事也让他吃瘪，不过他表面还算淡定，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口中道：“李兄，不过一个三味书屋而已，怎么会弄成这样。” 李世成忙道：“刘兄有所不知，三味书屋的彩印大受追捧，这才让他们捡了便宜，衙门那边……” 刘松摇头道：“知府大人一向重视民生，对于正当的商业行为向来不会遏制，彩印技术是三味书屋自己研发出来的。” “上面的意思是，如果强行让三味书屋交出，会打击民间创新的积极性，所以一直拖着。” 什么！ 李世成闻言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忙道：“那怎么办？不是还有官刻那边嘛？既然知府衙门不管，那咱们直接捅到官刻那边不就行了？” “不可！” 刘松连忙道，“上面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暂时压下，意思是，最起码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能平白无故，落人口舌。” “上面没有回绝，咱们就不好直接捅到官刻。” 这话意思再清楚不过，衙门还没确定，你就绕开衙门直接捅到官刻，眼里还有衙门嘛？以后怕不怕被穿小鞋。 虽然刘家有靠山，但也不能这么搞，毕竟只是个商贾，何况刘家不经营书坊。 道理李世成自然明白，可李记撑不住啊，当即连忙道：“那眼下如何是好？再这么下去……” 刘松看了他一眼，自信道：“李兄，不是刘某说你，你接手李记也有不少时间了，怎么出了这么点小事就方寸大乱？”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 …… ------------ 第76章 无非就是因为造势，炒作！ “刘兄有办法？” 李世成急忙问道。 刘松淡定的笑了笑，道：“最近各大书坊的事，我虽然没有特意关注，但也听说了一些。” “彩色小笺的确让三味书屋有了立身之本，各大书坊没有掌握彩印技术，竞争不了，这个暂且不说。” “但，彩色小笺说白了只是一个小分类，于书坊整体，影响并不大，最起码目前是这样。” 李世成没反驳。 因为这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笔墨纸砚，彩色小笺确实是一个小类，可，千万不能小瞧这个小类，这是独门生意。 有了这个小类，三味书屋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除此之外，因为这个小类，还能带动书坊其它生意，影响绝对不小。 刘松又道：“至于三味周刊，能够大卖依靠的是彩印技术嘛？是那花里胡哨的彩色封面？” “不！并不是这些，话本看的始终是其本身，是里面的内容。” “而三味书刊能够大卖，除了话本，更大的因素其实是造势！” 造势？ 李世成明显僵了一下。 刘松道：“不错！就是造势，三味周刊里面的故事我大概看了一下，所谓梁祝，也不过是情情爱爱，普通的很。” “至于其它的，就更是荒诞不经，可为什么这么火爆？” “无非就是因为造势，炒作！” “他们先是弄了首曲子，在春香楼炒了一波，利用越州第一花魁的名气，之后又改编成戏剧，利用庆德园炒了一波，加上江初月的名气，这番连续炒作之下，才有了如今的景象……” 李世成眼睛微亮，“刘兄所言极是，正是这两波炒作，造势，三味周刊才大火。” 得到认可，刘松脸上的自信更甚，道：“不止！若是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姓林那小子，他的名气和身价，全都是靠炒作，靠借势得来的。” 李世成有些疑惑的样子。 刘松则继续道：“还没发现？这小子原本就是个穷酸，一没名二没钱，可他是怎么做的？” “一边利用沈文杰越州第一才子的名气，一边又在字画中留下破绽，利用小摊敛财的同时，还在文会上揭穿沈文杰。” “借沈文杰的势，借江初月和桃花社的势，名利双收。” “三味周刊亦是如此。” 刘松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啧啧道：“仅这一点，刘某都不得不说此人相当了得，是个人才。” 李世成脸上露出惊愕神色，貌似确实是这样。 口中道：“刘兄英明，一眼便洞穿了姓林的把戏，不过，又该如何应对？” 知道对方造势没用，该怎么破解才是关键。 刘松摇头道：“梁祝大火，三味周刊的势已成，现在想要破坏已经来不及。” “不过，破坏来不及，但是却可以压下。” 压下？ 李世成忙问道：“敢问刘兄，该如何压下？” 刘松笑笑道：“这还不简单，同样是话本，他怎么卖你也可以怎么卖，他可以造势，你同样也可以造势。” “说到底，三味书屋才成立多久？李记可是越州城的老字号，请个名家执笔，挑个好点的故事，有样学样，炒作一波，青楼和戏园子安排好。” “如果需要，刘某到时也可以拉上海棠诗社去帮李记造势，以你李家的实力，真若要造势，怎么也不会比他们差吧？” 李世成眼睛大亮，感觉已经找到了关键，区区一个三味书屋都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李记随便弄弄也不可能比对方差。 而一旦在势头上压过对方，那么一切还是问题嘛？ “刘兄高见……” 李世成一通吹捧。 刘松顿时有些飘飘然，甚至开始说教，“李兄终归还是接触的少了，任何商战都是财力的比拼。” “只要财力够雄厚，哪怕其他地方不如，我也可以用你的方式击败你，李记财力远胜三味书屋……” 李世成恭维道：“刘兄说的是，李某这就去安排，之后造势，还望刘兄多多支持。” “好说！” 刘松淡定道。 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而过，手中还拿着几张请帖。 刘松见状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请帖？” 下人见问连忙道：“回少爷，是衙门送来的，说是知府千金请了戏班去衙门唱戏，派人送了几张请帖来，邀请夫人和府里的女眷去衙门看戏。” 哦？ 刘松怔了一下，“知府千金？请了很多人？” 下人道：“听说请了不少，城中那些大户，和官宦都送了请帖。” 李世成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唱的什么剧目？” 下人说着看了一下请帖，道：“梁祝！” …… 梁祝大火，三味书屋的生意自然火爆，然而这一切，对于林墨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依旧被三娘要求好好读书，铺子里的事三娘一肩挑，加上下面的人，以及每晚和林墨讨论，一切倒也有条不紊。 就是三娘更忙了，铺子和刻坊的人也更多了。 另外还有一点影响就是，林墨回家也变得不方便了。 没错！ 以前大摇大摆地回铺子就行了，如今铺子随时随地都围满了人，加上他的名气，一出现便一堆人围上来。 没办法，为了避开这些人，他只能走后门。 这都叫什么事，回自己家还要走后门，林墨无语，可惜却没辙。 晚上，两人按例，一个对账一个读书。 三娘突然道：“今天江小姐来了。” 林墨怔了一下，“江初月？” 三娘点点头，“还带了几个人，都是书屋和刻坊的掌柜……” 林墨愕然，竟然都找到江初月那去？这帮家伙，还真是…… 当即他笑笑道：“江初月怎么说？” 三娘道：“她没说什么，只说都认识帮忙引荐一下，该如何我们自己决定，不用顾及人是不是她带来的。” “倒是我问她，她才说三味周刊大火，正是扩张的好时候，可盲目扩张，怕质量不过关，与其如此，可以考虑先和这些人合作，再稳步扩张……” 刻坊不比其它，像刻字雕花之类的，就需要极高的技艺，要慢慢培养的，不是随便拉个人来就行的。 扩张很简单，有银子就行，可若找不到这方面的熟手，刻印质量无法保证，显然是个大问题。 作为一个商人，江初月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把人带来了。 林墨就更清楚了，而且，眼下只是第一期，马上还有第二期，就算扩张也来不及，所以…… ------------ 第77章 别人花钱给咱们打广告 知府衙门。 后院。 此刻这里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宾客，和忙碌的下人、衙差。 临时搭建的舞台，下方空地摆满了桌椅，有各种瓜果茶点，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个个衣着光鲜。 越州城的名媛贵妇几乎都到齐了。 场面颇为壮观。 张书梅忙前忙后，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安排剧目。 舞台对面的阁楼，这里正对舞台，是看戏的最佳位置，主位上，坐着一名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看似颇有气势。 越州知府张齐泰陪坐在一旁。 中年男子看着下方忙碌的张书梅，赞道：“张兄生了个好女儿，知书达理，聪明能干，令人羡慕啊！” 张齐泰道：“周兄过奖了，小女就喜欢这些东西，借着周兄驾临，以为周兄接风洗尘为名，实则是自己想看。” 周文庆哈哈道：“这个丫头，从小就是这般精灵……” 两人客套了几句，张齐泰随即问道：“周兄，这次是否出了什么事，竟要你亲自跑一趟？” 周文庆叹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上面没钱了，朝廷要推行新政，决定在两浙，越州和明州这一片扩大纺织业，改稻为桑。” 什么！ 这话一出，张齐泰的脸色顿时变了，倒不是突然，类似的消息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定。 朝堂上几方势力角逐，原以为一时还定不下来，没曾想…… “周兄，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改稻为桑牵扯甚大。” 周文庆道：“周某何尝不知，可是国库空虚，朝廷没银子，几分角逐，最终还不是谁能给陛下弄到银子谁说了算。” “改稻为桑势在必行，这还是开始，后面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更大的动作？ 改稻为桑关系民生，这动作还不算大？还要怎么大？ 张齐泰脸色很不好看，忙问道：“那具体怎么改？何时开始？” 周文庆道：“具体还在商议，周某也是先来和张兄透个底，另外，临安织造曹化及曹督办不日便会赶到，届时怎么改就知晓了。” …… 越州街头，这几天梁祝的火爆，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相关的议论声。 林墨走在去书院的路上，感觉有些飘。 按这种行情，三味书屋一路高涨已经是板上钉钉，只要后续质量跟上，持续火爆根本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美滋滋！ 可陆少聪显然不这么想，林墨刚到书院没一会，正在被一众同窗催更时，他便找了过来。 “怎么了？” 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林墨问道。 陆少聪连忙道：“林兄，不好了！我收到消息，李世成那个王八蛋要搞事了。” 搞事？ 林墨怔了一下，“他搞什么事？难道又要请混子捣乱？” 林墨脸色顿时沉了，这个王八蛋，上次这样坑大春，这次莫非还想故技重施？铺子里就三娘几人，绝对不能容忍。 说着林墨就要冲出去。 陆少聪连忙拉住他，“不……不是，不是请混子，而是请了鼎鼎有名的扶苏公子。” 扶苏公子？ 林墨一脸懵，这是什么鬼？ 陆少聪看似有些无语，道：“你一个开书坊印话本的，竟然不知道扶苏公子是谁？” “……” 好半晌，林墨才终于明白，感情这个扶苏公子是一个写话本的大家，是整个越州最有名的一个。 嗯！放在后世差不多就是大神作家。 “我收到确切消息，李世成花了大价钱请扶苏公子执笔，要写一部比梁祝更经典的爱情话本，并且他们已经和梨花园搭上线，也准备改编成戏剧，而且……” 陆少聪明显很紧张，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林墨却从一开始的紧张，到这会，完全没当一回事。 必须的，写一部比梁祝更经典爱情话本？真以为大白菜呢！想要就有？后世五千年那么多爱情故事，流传下来的能有几个？ 开口就要比梁祝更经典，这玩笑开大了。 这在林墨看来，还不如请几个混子对三味书屋的影响大。 陆少聪显然看出不对，道：“林兄，你怎么一点不急？扶苏公子的作品极受追捧，加上李家重金打造，只怕……” “怕什么？” 林墨呵了一声，“我就怕他们不跟。” 陆少聪怔了一下，显然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林墨道：“没有对比，哪来的差距？让他们跟，看他们有多少钱赔，而且，他们造势造的越凶越好。” “为什么？” 陆少聪更加不解了。 “蠢货！还不明白，他们造势就是要打败我们，那不是等于间接给我们造势嘛？等他们败了，那所有的势，所有的广告不都是帮我们打的？” 陆少聪眼眸一亮，好像确实是这样。 造势打败梁祝，前提是真能打败，真能压过，否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成就梁祝经典的踏脚石而已。 “哥们，你对梁祝真那么有信心？” 陆少聪好像有些怀疑模样。 没错！这家伙并不是很喜欢梁祝，用他的话说，不就是情情爱爱嘛！哪有儒道至圣打打杀杀带劲。 再不济，逍遥姑爷也行啊！回去古代吃软饭，陆大少表示，牙口不好，软饭吃得香，所以…… “要不！咱们把儒道至圣或逍遥姑爷给改编了？在庆德园唱个几天，如此一来，李世成这个王八犊子一准歇菜。” 他说着双眼放光，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林墨呵了一声，心说：你以为哥不想，不过…… 算了！和这二货废话个什么劲。 “少叽叽歪歪，该干嘛干嘛去。” “对了！李记造势的时候，记得去给人家捧捧场，多刺激几句，让他们把势造得越大越好，这可是别人花钱为咱们打广告的好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陆少聪眼眸大亮，脸上露出玩味神色，口中道：“那正好！听说一会扶苏公子就会到李记，李记还找了一堆书迷，咱们一起去杀杀他们的威风……” “别！” 林墨直接打断道，“这么Low的事，你自己去吧！别拉上哥，哥还要读书。” …… ------------ 第78章 造势 林墨是真要读书，不是开玩笑。 虽然他很反感，毕竟正经人谁喜欢读书啊！ 可是没辙，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不读还不行，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家业越来越大，这年头没点出身太没有安全感了。 不管怎么样，秀才得先弄到手再说。 何况，一个李记而已，他也压根没当回事。 压下梁祝？真以为想就有呢！ 闹腾吧！闹得越大越好，林墨内心毫无波澜。 不！还是有一点的，因为三味周刊第二期马上就要开印了，原本林墨还准备打铁趁热，再来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话本。 可如今想想，李记这么折腾，三味书屋若是再出个经典爱情话本，会不会把对方吓的不敢跟了？ 若这样的话，那就有些可惜了，毕竟这么大一个金主，免费给自己造势。 而且，有梁祝在先，李记又要弄个类似的，自己再出一个，感觉内容有点同质化啊！ 要不换个别的？ 林墨心中寻思着，很快便有了主意，下意识点点头。 而就在林墨一边读书，一边准备第二期的同时，李记那边确实发力了，声势非同一般，把所谓的扶苏公子请到现场，还弄了一堆所谓的书迷。 就像是后世的书迷见面会，排面拉满，总之就是各种宣传造势，矛头直指梁祝。 在这波造势下，梁祝的名气越传越远，庆德园场场爆满，三味周刊更是卖断了货，各大刻坊都在加班加点。 当然，这波宣传之下，李记也获得了不少流量，毕竟真金白银投进去的。 而看到反应，李记的动作也更大了。 陆少聪这个战地小记者，隔三岔五地来汇报李记的消息。 “林兄，李记放出消息，扶苏公子已经完成初步创作……” “特么的，李世成这个王八蛋忒不要脸，竟然学三味周刊，准备搞连载。” “最新消息，李记请了梨园名家为新话本谱曲，还要在各大青楼传唱，另外梨花园那边，据说也已经在编排剧目了，听说准备话本戏剧同时发布。” “抄袭！李世成这个王八蛋，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抄袭。” “……” 不得不说，李记的动作非常大，把陆少聪给气得牙痒痒。 而林墨，自然像是个没事人。 炒得越厉害越好，这几天铺子里的销量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不光三味周刊，连带其它书籍，也带动了不知多少。 “哥们，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陆少聪撇撇嘴，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旋即像是想到什么，眸光一亮，“难道说，第二期有杀手锏？” “赶紧的，第二期什么时候发布？哥们都被人催死了。” 何止陆少聪被人催死，林墨也一样。 铺子里就更不用说，按三娘的说法，每天都有一堆人来问第二期什么时候发布。 林墨原本定的日子是七天一期，可没办法，生意实在太火爆了，第一期都来不及印刷，哪来得及出第二期。 所以，只能暂时往后拖延几天。 梁祝这波热度能持续很久，何况还有李记输血，他一点不急。 他是不急，但陆少聪急，还有无数书迷，以及李世成。 没错！李世成这会内心也很急切，因为急着压下梁祝，打压三味书屋。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忐忑，为了这次造势，李记可谓不遗余力，投入的财力不知多少。 但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却还是个未知之数。 话本已经出了，名家出手，感觉还不错，可他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另外曲谱也出来了，同样感觉差了些什么，好像没有梁祝那种伤感中带着一丝抗争的味道，以及最后化蝶的升华。 梁祝的曲子就仿佛为话本量身定做，听曲子就像是在听故事。 而自己这边……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味，但具体差在哪又说不上来。 算了！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就算差了一点也无妨，自己的势头比对方强，压下对方绰绰有余。 何况，李记投入了这么多，不论如何，不容有失。 且速度要快，不然时间一拖，前面的炒作就全白费了，所以…… 就在李记紧锣密鼓的同时，林墨依旧按部就班，该读书读书，该散学散学。 这天，他刚离开书院，正巧看到江初月的马车经过。 江初月透过车窗恰巧也看到了他，随后，春兰便走了上来，“林公子，我家小姐邀你去桃园一叙，不知林公子是否方便？” 江初月邀自己？ 林墨略显意外，当即点头道：“好！” 美女相邀，而且还帮了自己大忙，三娘几次要他登门致谢，都被他糊弄过去，如今对方主动相邀，林墨自然不好拒绝，也没必要。 桃园距离书院不远，片刻，林墨便来到了二楼阁楼。 江初月也已经在等候，桌上还有下人奉上的茶点。 林墨大大咧咧地坐下，而后拿起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说吧！啥事？” 江初月怔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林墨这么随意，毫不客气。 她明眸微亮，莞尔一笑，随即拿出一本话本，正是三味周刊第二期。 没错！三味周刊第二期已经在刊印了，目前正在屯货阶段，暂时还没有上市，不过江初月要弄到自然不难。 保密工作这些，林墨都在让陆少聪和杨汉盯着，陆大少讨好自家表姐太简单了。 林墨也没当一回事，斜了话本一眼，问：“有什么问题？” 江初月没回答，而是眼神有些怪异的打量着林墨。 林墨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心说：不就吃了你两块桂花糕嘛？至于嘛？ 江初月哪知道他想什么，顿了顿，才终于问道：“你对三味书屋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 ？？ 这么严肃？ 林墨有些诧异，下意识地问道：“规划？你所谓的规划是……” 江初月道：“就是三味书屋今后的发展，三味周刊如今大火，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是偏安一隅，在越州默默发展，还是有没有想过，进一步扩大，从越州走出去？” …… ------------ 第79章 江初月，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走出去？ 好家伙！这才刚开始，就想着走出去了？不愧是你，异世界的商界女大佬。 林墨不得不给江大小姐点个赞，他当然想过。 可人生地不熟的，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走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只能先这样，边走边看了。 不过，他口中还是问了一句，“怎么走出去？” 江初月顿了顿，道：“三味周刊第二期我已经看过，后面那些连载话本暂且不论，你写的这篇话本，我认为，比梁祝更适合编排成戏剧。” “有没有想过，自己弄个戏园，第一时间编排三味书屋的话本？” 江初月很漂亮，毕竟越州第一美女，可她此刻不光漂亮，眼中还透着光，显得更加明艳。 林墨都有些呆了，主要是接受不能。 自己弄个戏园？ 这就好比后世大阅文收购新丽，自己改编自己的作品拍电影？又或者，七猫改编自家作品弄短剧？ 好家伙！ 林墨直呼好家伙，这个娘们这么野的嘛？思想这么超前？竟然想到这一步了？ 不得不说，江大小姐让林墨很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江初月继续道：“戏剧和话本相辅相成，你的这些话本，又非常适合编排戏剧，如果后期能够保持这样的质量，三味书屋未来可期。” 电影和小说本就是相互成就的，并非一加一等于二，而是远远大于二。 江初月显然看出了这一点。 林墨就更加清楚了，后世那么多成功案例，只是他还没想这么远，主要是三味书屋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可没曾想，江初月却已经想到了。 且似乎还明白三味书屋的情况，又道：“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帮你约庆德园的班主出来谈谈，银子方面，也不用太担心，可以先向九州钱庄借……” 林墨怔怔地看着江初月，下意识问了一句：“他们能同意？” 江初月道：“问题不大，庆德园之前一直入不敷出，班主压力很大，是梁祝登台才让他们的情况有所好转。” “如果三味书屋向他们抛出橄榄枝，有精彩戏剧持续编排，应该不会拒绝。” “至于九州钱庄那边，我和九州钱庄的掌柜还算熟，如果你需要，太多不敢说，收下一个园子应该没问题。” “利息也不会很高，以三味书屋如今的销量和梁祝火爆程度，不会有压力。” 江初月看似很认真，应该有过专门的考量。 林墨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今天邀我叙话，就是为了这个？” 江初月怔了一下，随即反问：“不然呢？” “这对三味书屋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难道你不认为？” 这当然是个机会。 只是林墨没想到，江初月会特意提醒他，还愿意帮他出面谈判，搞钱。 这娘们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好的嘛？ 当即他问道：“这还是在越州发展，你刚说的走出去又是怎么回事？” 江初月僵了僵，看着林墨的目光好像有些犹豫，不过随即还是道：“越州只是个小地方，三味书屋想要真正做大，就必须走出去。” “去临安，在那里三味书屋才能真正壮大。” 临安是两浙首府，千年古都，商贾云集，是景朝最为富庶之地，也是景朝文风最鼎盛的所在。 三味书屋若能开到临安，那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林墨连越州都还没出过。 临安更是在哪个方向都分不清。 然而，江初月却继续道：“我在临安有些生意，正好还有个铺子，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先租给你。” “伙计也是现成的，你只要派人收拾一下，将货送过去，就可以直接在临安开个分号。” 正好有个铺子？连伙计都是现成的？ 还有这么好的事？ 林墨一脸怀疑，有些玩味地看着江初月。 江初月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道：“你别多想，那铺子我原本是准备扩大米行的，如今收到消息，朝廷准备在越州改稻为桑，所以……” 改稻为桑？ 这是又要拿老百姓折腾了？ 林墨也没在意，任何时代，老百姓都是最可怜的，上面一张嘴，下面就玩命的折腾。 还好他现在有书屋，不要陪这些人折腾了。 当即他向着江初月故意道：“你让我别多想，是觉得我会怎么想？” 江初月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就是察觉这是个机会，白白错过有些可惜，而之前犹豫，自然是怕林墨误以为她对三味书屋有什么想法。 “我明白了！” 林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因为改稻为桑，米行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暂时开不成，但铺子空下来就没收入，所以你想拖我下水，赚我的租金，当包租婆。” “好啊！江初月，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 “你！” 江初月一下没回过神，半晌才瞪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露出一个狠狠的表情，“对！本小姐就是想赚你的租金，谁让你这段时间赚了这么多。” “我这小门小户的，你一个大富婆，眼皮也太浅了吧！不给租金行不行？” “不行！” “那要不算你一股？” 这娘们能处，而且对方说得对，这确实是三味书屋扩张的好机会，可三味书屋实力不够，怎么办？ 除此之外，真扩张事情肯定更多，光嫂子根本顾不来，本身还在学习阶段，大春小草又是草台班子。 江初月则不一样，她一直在商场打拼，能干！手底下的人也多，借助她算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股份，就当是把陆大少的股份再提高了一点点。 打定主意，林墨当即道：“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你帮忙张罗，算你一股。” 江初月明显怔了一下，看似生怕林墨误会，连忙道：“我没想过打三味书屋的主意，股份我不……” “明白！” 林墨没等她说完便抢道：“堂堂包租婆，家大业大，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你就当是我打你的主意就行了……” 这话明显有歧义，江初月俏脸一红。 再看林墨有些无赖的样子，口中又忍不住噗嗤一笑，明眸闪烁。 …… ------------ 第80章 成亲！省得外面谣言满天飞 这段时间，林墨对陆家多少有了那么一些了解，陆家在越州绝对算得上大户，旗下的产业非常多，包括米行、布庄、还有矿场之类的。 而这些东西，又大部分都是江初月打理，妥妥的大富婆。 这样一个富婆，要说看上三位书屋这点东西，林墨还真不信。 别看三味书屋生意火爆，但说白了，这年头读书识字的人终归是少数，看话本的就更少了。 看着火爆，但论赚钱，和江大小姐打理的米行布庄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衣食住行，这是最赚钱的四个行当。 江初月就涉猎了前两项，还是日常最不可或缺的两项，除此之外，甚至还有矿场，可想而知。 三味书屋能傍上这么一个富婆，对快速扩张，绝对百利而无一害，所以…… 当然，也因为这娘们看着不错，陆少聪也是个二货，给点零花钱就屁颠屁颠，好糊弄，不然林墨宁愿发展慢点。 回到铺子后，林墨将事情和嫂子说了一遍。 三娘眼眸微微发亮，口中赞叹道：“江小姐不愧是越州商家的女强人，竟然想的这么远。” 林墨道：“确实有两下子，不过也不奇怪，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管着这么大一摊生意。” 三娘点点头，美眸微微闪烁，“不过有一点，她为什么肯帮我们？” 三娘眼中露出一丝古怪神色。 林墨顿时心领神会，忙道：“嫂子，你别多想，她这人还行，加上看我和陆少聪的关系不错，所以帮我们一把。” “而且，我也不白受她的恩惠，到时该多少股份多少股份是吧！” 三娘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江小姐人确实不错，自己出钱帮桃花社渡过难关，还救济那些贫寒学子。” “人也长得漂亮，而且聪明能干……” 喂喂喂！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这语气…… 林墨连忙打断道：“就算再漂亮也比不过嫂子，在我眼里，嫂子最漂亮。” 三娘闻言俏脸一红，脸上浮现一抹羞涩，还不忘瞪了林墨一眼，像是在说：旁边还有人呢！ 没错！李青鸾就在旁边，听到这话，眼角跳了跳，口中道：“夫人，外人都在传，说公子给江小姐写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说公子一年前……” “还说江小姐被公子打动，所以才不遗余力地支持公子，如今又帮助三味书屋扩张，分明是想进林家的门。” 林墨：“……” “你你……我我……” 我嘞个去！ 看着脑子缺根筋的李青鸾，林墨被气得语无伦次。 没错！李青鸾一直表现的就像缺根筋，让她看着三娘，就寸步不离的看着，晚上都不肯离开，就在旁边搭个铺睡。 弄得林墨想和嫂子增进感情都不行，更别说其它。 有几次，林墨甚至想把她给开了，可这二货对嫂子是真忠心，照顾可谓全方位无死角，看在这份上，只能忍了。 结果这二货…… “胡说什么呢！都是谣言，没有的事。” 林墨狠狠瞪了李青鸾一眼。 李青鸾自然当没看见，她就是故意的，想打陛下的主意，她自然不答应，可陛下记忆一时又恢复不了，她只能装傻充愣，搞搞破坏，阻止二人关系更进一步。 “我也听说，二郎，江小姐或许……” 三娘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好像有些不自信的样子。 林墨哪能看不出来，也不管李青鸾这个二货，一把抓住三娘的手道：“嫂子，真没有的事，都是谣言，她一个富家千金，和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你千万别瞎想。” 李青鸾看着林墨的咸猪手眼皮狂跳，想要制止，可陛下没有拒绝，她也只能忍着。 然而更让她不爽的还在后面。 林墨又道：“这样，咱们成亲，省得外面谣言满天飞。” 成亲？ 三娘顿时脸颊泛红，但看似有些意动。 但李青鸾慌了，脱口道：“不行！” 呃？ 林墨狠狠瞪着李青鸾，一副你再二公子立马把你卖了的样子。 三娘也有些不解的看着李青鸾。 李青鸾支支吾吾道：“现……现在铺子生意正忙，公……公子又在读书……” “对！公子要读书，很快就院试了，这个时候成亲岂不是要分心。” 三娘下意识点头，看向林墨道：“青鸾说得多，眼下二郎正是备考的时候，不能分心。” 院试确实是个事。 林墨知道说服不了嫂子，当即道：“那行，那就等院试过后，我们再成亲，到时把乡亲们都请来，给我们做个见证，嫂子以为如何？” 三娘脸颊更红了，脸上浮现娇羞神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口中却轻轻“嗯”了一声。 她这一嗯，林墨自然乐开了花，顺势把嫂子搂入了怀里。 三娘羞得不行，但可能想到快成亲了，青鸾又是自己人，所以也没有抗拒，靠在小叔子怀中，嘴角即羞涩又甜蜜。 可李青鸾绷不住了，眼角狂跳。 陛下要是真和一个乡下小子成亲，那还得了，绝对不行。 “大人，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深夜，书屋后院外，李青鸾阴沉着脸，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玄衣卫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大人，也不知他们是否察觉到什么，这段时间，玄衣卫出现在附近的频率更高了，但除此之外，又没有其它动作，可能是铺子生意太忙，怕人群中藏了什么？” 李青鸾脸色越发难看，不管玄衣卫是否真的发现什么，只要在附近频繁出现，对她们来说就不是好事。 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她银牙隐隐作响，又问：“宫里怎么样？”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之前朝中大臣已经怀疑，陛下离宫这么久，若是再不露面，只怕……”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李青鸾又岂能不知，实在不行，看来只能冒险了。 这时，随从又道：“对了！王家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哦！ 听到这话，李青鸾像是松了口气，“好！那就暂时先按兵不动，等他们到了，再绕开玄衣卫，带小姐回国。” “是！” …… ------------ 第81章 还能这么玩？ 清晨！ 距离院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林墨一大早便赶着去书院。 院试后就要和嫂子成亲了，考上秀才成亲才有意思，否则就太丢人了，所以，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只能拼了。 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涌，看似颇为热闹的样子。 这是咋了？ 搁以往，林墨好赖凑个热闹，这会还是算了，抓紧读书。 当即他懒得理会，直奔书院。 然而，刚到书院，便发现陆少聪已经在等候，见他连忙迎了上来，“林兄，李记的话本发布了……” 这家伙看似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不仅如此，李记还请了很多人去造势，还请了花魁唱曲，另外还有免费礼品领取……” 好家伙！ 玩这么大嘛？超市送鸡蛋那一套都用上了？难怪街面上那么多人，感情是因为这个。 林墨都不得不赞叹一句，看来这个时代的商人就已经很野了。 不过还好！话本这东西，终究比的是内容，不慌！ 林墨淡淡道：“开业就开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陆少聪显然没那么淡定，急道：“林兄，他们声势弄得这么大，必然对我们影响不小，第二期已经屯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也发布吧！” 林墨想了想，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当即道：“行！那就趁着这波热度吧！” 陆少聪顿时来劲了，“那成！我这就去安排。” “林兄放心，就李世成那个王八羔子，哥们定把他的势头压下去，他们不是送乱七八糟的小礼物嘛！咱们直接送彩色小笺，再把妙音姑娘请来……” 陆大少蠢蠢欲动，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林墨连忙叫住他，“你等等！谁跟你说送彩色小笺？请妙音的钱你去啊？” 啊？ 陆大少有些不好了，心说：三味书屋不是你家的嘛！ “林兄，那你说怎么办？送什么？请谁来助阵？” 林墨道：“什么送什么？谁跟你说要送东西？助什么阵？” “啊？不造势了？” “造什么势？李记不是已经帮我们造好了势嘛！还造什么势？” 陆少聪有些凌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别人造的势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满脸疑惑。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 只听林墨道：“这样，晚点你去李记拉个横幅，恭喜李记新话本发布之类的，比如，‘热烈祝贺李记XX与三味周刊第二期同时发布，三味书屋全体伙计恭贺！’” “反正就是这些，记得带上三味周刊第二期发布就行了，这才是重点，多拉几条，人太多怕有些人看不到，反正这个也不贵，回头我给你报销……” 陆少聪一下僵住了，还能这么玩？ 别人花重金造势，你跑去拉横幅？这算几个意思？这也太丢脸了。 陆大少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怎么就丢脸了？” 林墨道，“这是同行之间的相互捧场，文化交流，你懂个屁，赶紧的，这件事要是办砸了，以后一个铜板也别想分。” 陆大少终究还是走了，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分红，豁出去了。 而且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太丢人，还能气气对方。 送走陆少聪林墨便进了书院，对于李记的事，他压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梁祝是千年经典，时间长河沉淀下来的产物，李记几天时间匆促弄出来的东西，要是能比得过，那就真见鬼了。 所以，林墨淡定的一批。 而相比他的淡定，今天的李记却是无比热闹，因为重金造势，以及各种礼物拉人气，和海棠诗社的支持，销量属实不错。 李世成也已然乐开了花。 不过他并没有乐多久，因为陆少聪很快带着横幅赶到了。 当然，对于这一切，林墨压根不知道，也懒得理会。 所以也不知道，外界因为两大书坊发布新话本的事，早就吵翻了天。 直到傍晚散学，陆少聪再次赶来，神情那叫一个激动。 “哥们！我太佩服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哥，哈哈哈！！！” 这家伙笑的那叫一个放肆，把林墨都搞懵了，口中问道：“咋了？李世成心态崩了？” 陆少聪哈哈道：“何止崩，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知道李家为了这次新话本投入了多少银子嘛？这下不说全部打水漂，肯定血本无归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林墨更懵，不就借个势打波广告，至于嘛？ “到底怎么了？拉个横幅而已，” 陆少聪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不仅仅是拉横幅，这王八犊子，本公子去给他道贺他可嚣张了，要把我们赶走。” “我偏不，请了几个人在李记对面的酒楼喝酒，手中拿着横幅，气不死他。” “我已经跟酒楼定好了，包他几天，以后天天去那喝酒，从早喝到晚。” 噗！ 林墨差点喷了，陆少聪这二货也是个人才，在人门前拉横幅的话，多少有些那啥。 去对面酒楼喝酒就不一样了，谁也管不着。 “哥们，你是不在，没看到李世成那个王八犊子脸色多难看，尤其是看到人群得知三味周刊第二期上市，领完礼物马上赶往三味书屋后，差点没当场气背过去。” “哈哈哈！简直太爽了。” “哥们！我现在才知道，这哪是丢脸，这根本就是打脸，李世成花了重金造势，咱们啥也不用干，一张横幅就能把人气给拉走，哈哈哈！” 陆大少的兴奋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妥妥一个小人得志的嘴脸。 也难怪，想想确实挺爽，李记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造势，结果人群领了礼物立马去三味书屋，搁谁谁受得了。 不过，李记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耐造吧！也算是在商场滚打滚爬的人了，借个势而已，用得着这么破防嘛？ 林墨有些怀疑。 陆少聪道：“不止这个，重点是话本。” 陆大少说着看向林墨的双眼仿佛都在发光，“哥们，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记新话本的内容了？” …… ------------ 第82章 我要说只是个巧合，你们相信嘛 “还跟我装？” 见林墨一脸懵逼的样子，陆少聪脸上露出坏笑，随即拿出一本话本直接递了过来。 “看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林墨疑狐地看着这二货，脑子越发凌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一头雾水，接过话本便看了起来。 这是李记的新话本，制作和纸张方面都极为优良，没的说。 除了封面没有三味书屋的彩色靓丽，其它方面可以说只好不差，且内容形式也学习了三味书屋，采用连载方式。 陆少聪道：“别看那些没用的，仔细看看他们的主推话本。” 所谓主推话本，也就是拿来和梁祝打擂台的，同样是一个情感类的话本，因为造势太厉害，哪怕林墨没有刻意关注过，也听说了一些。 好像话本叫：良缘 这个名字听着就是主打感情的。 翻开封面，第一页就是一张颇为精美的插图，上面正写着良缘，再看故事的内容，是写一个穷书生和一个富家小姐的感情故事。 古代的感情话本大抵都是这些，说白了就是穷书生的意淫。 文笔很好，用词华丽优美，具有这个时代的特点。 故事有点老套，无非就是那些，富家千金家人不同意，瞧不起穷书生之类的，而富家千金一心认定穷书生。 期间着重描写了家人的反对，几番拉扯，突出两人感情的坚贞，主打就是一个虐心。 不得不说，写得确实挺好，不愧是名家执笔。 故事的最后，富家千金资助穷书生上京赶考，而穷书生也不负众望，终于考上了状元。 话本写到这作者故意卖了个关子，结束了！ 没错！真真就在这里结束了，下面还写着：预知后续，请等待第二期发布。 林墨看到这都不由惊掉了下巴，断章狗，又见断章狗，想不到这个时代就有断章狗了，这下面正是众人期待书生衣锦还乡打脸富家千金家人的时候，结果却断章了，这简直了！ 很明显，李记这是故意拉一波期待，为第二期发布做准备。 而这所谓的扶苏公子，也确实是个牛人，断章把握的恰到好处，吊足了胃口，林墨都不得不给他点个赞。 看来这个时代的名家也不是吃素的啊！ 不能小瞧了。 这节奏把握和情绪拉扯，杠杠的，有些出乎了林墨的预料。 “怎么样？” 一旁，陆少聪忍不住问道。 林墨不解道：“什么怎么样？这不是很正常的话本嘛？有什么问题？” 林墨确实有些懵，陆少聪话里话外好像李记的话本出了问题，可这不是好好的嘛？没问题啊！挺优秀的一个话本。 虽然不能和梁祝相提并论，但这么短时间，够可以了。 然而，陆少聪却不这么认为，一脸坏笑道：“哥们，你再这么装就没意思了。” ？？ 哥装啥了？ 林墨一头雾水，真有点懵了。 陆少聪一副你还不老实的样子，问道：“那你说，这话本的男主女主叫什么？” 林墨看了一下道：“男主穷书生叫王莲生，富家千金叫刘香玉，很好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陆少聪又问：“三味周刊第二期你写的是什么话本？” 林墨道：“铡美案啊！” 陆少聪坏笑道：“女主叫什么？” 林墨道：“这不废话嘛！当然是秦香莲。” 第二期原本林墨是准备再写一个情感话本的，继续梁祝的辉煌，可后来李记弄这么一出，想了想，如果再推一个，同质化就太严重了。 所以他就换了个铡美案。 也算是提醒那些喜欢梁祝的古代小姐姐们，爱情虽然可贵，但也要擦亮眼睛，千万要分清陈世美，别上当受骗，所以…… 等等！ 林墨面色突然僵住了。 李记的良缘，说的不就是穷书生和富家千金嘛，之后书生在富家千金的资助下高中状元，接下来应该是衣锦还乡，打脸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然后迎娶富家千金。 可好巧不巧，自己的铡美案好像接上了。 开局就是秦香莲告状，陈世美高中状元后，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十恶不赦。 关键是名字，良缘的男女主，分别是王莲生和刘香玉，一个香一个莲。 林墨张大着嘴，表情有些滑稽，这简直…… 陆少聪早就笑疯了，“哥们，你是不知道，王莲生已经火了，大家都在骂，说他是陈世美，抛妻弃子。” “已经有不少买了话本的人嚷嚷着要退书了。” “李世成这下是完犊子了，为了这话本，不知请了多少人造势，请人谱曲，又是编排，且都要最好的，砸了无数银子，结果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笑话，哈哈哈！！” “哥们！你太阴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林墨：“……” 不是，你这是夸呢还是夸呢？ 哥怎么就阴了？ 林墨都不知道说啥，他感觉自己也挺冤的。 陆少聪可不管这些，兴奋地嗷嗷叫。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靠近，江初月从马车内探出了脑袋。 “表姐？”陆少聪略显诧异。 江初月点点头，随即看向林墨，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不仅如此，春兰还向林墨扬了扬手中的话本，正是李记发布的新话本，口中嘿嘿道：“林公子大才，陈世美果真不是东西。” 林墨：“……” “我要说只是个巧合，你们相信嘛？” 春兰嘿嘿道：“相信相信，不过奴婢刚刚问小姐，秦香莲的香和莲都有出处，那秦呢？秦有什么出处？秦香莲为什么要姓秦？不知公子能否相告？” 林墨心说：你问哥哥问谁，铡美案又不是哥原创。 春兰又道：“小姐说，秦可以是感情的情，王莲生和刘香玉的感情，就是秦香莲咯，公子说对不对？” 林墨：“……” 好家伙！还能这么解释的嘛？ 这还说不清了。 春兰嘿嘿道：“公子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公子和我家小姐果然心意相通。” 说着春兰还偷偷瞄了自家小姐一眼，察觉自家小姐的目光瞪来，连忙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而江初月，俏脸则微微发烫。 …… ------------ 第83章 铡美案登台 这下是真的说不清了。 不光陆少聪江初月，相信这一切是林墨有意为之，哪怕三娘和小草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太巧合了。 巧合的就像是有预谋一般。 林墨没辙，这事解释不清了，而且也没必要解释。 李记一直想搞死三味书屋，林墨早就不待见了，如今歪打正着，坑了对方一把，坑了也白坑。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这一把坑的有多狠。 第二天一大早，三味书屋外便挤满了人，都是来买三味周刊第二期的，生意好到爆，不仅如此，听这些人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这件事。 大骂王莲生和李记。 某种意义上来说，李记这次的话本确实火了，红了，黑红也是红不是。 唯一可惜的就是，买的人少，骂的人多，还有一堆要退货的。 消息传播速度超乎了想象。 按说，应该不至于，就故事恰好接上了而已，加上名字恰好又对上了。 好吧！确实太巧了。 林墨对此也只能表示，自己真不是有意的，纯粹巧合，但有一件事却不是巧合，那就是消息为什么传的这么快。 原来是陆少聪这个二货，得知自己表姐对秦字的理解之后，立马满世界传谣，发动身边的狗腿子，生怕其它人不知道。 原本只是少部分人对此有那么一些想法。 而且即便这些人，也只是怀疑。 可经江初月这么一解读，陆少聪再这么一散播，可想而知，那些只是怀疑的人，这会都坚信不疑。 大骂李记给大家喂屎，把王莲生写的如何如何好，结果是个抛妻弃子的人渣。 “林兄，你是不知道，李记可热闹了。” “不光如此，原本良缘戏剧今天就要初登台，剧目都安排了，但听说梨花园的看客们都在抵制，还能不能登台都是未知之数。” “这要是登不了台，李世成花的大价钱就白白打水漂了，梨花园恐怕还要找他赔偿。” “哈哈哈！！！” 陆少聪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更何况还是对头，而且是这么一出大戏，早就乐呵的不行。 林墨则是翻了翻白眼。 虽然他没把李记当一回事，但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了。 陆少聪又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了，表姐已经让庆德园加快，铡美案已经在编排，很快就能登台，到时必然大爆。” 这么快？ 林墨眼睛微亮，江初月这效率…… 不过也对，这妮子第一次邀自己时，就说铡美案适合戏剧，之后双方确定合作，如今又出了这么一回事，这可是天降的流量，不接住太说不过去。 江初月是个精明的商人，肯定不会放过。 莫说她，庆德园只怕也蠢蠢欲动，毕竟梁祝已经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这次热度更大，绝佳的机会。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拉横幅喝酒了，顺便看看李世成的脸有多黑，嘿嘿！” 陆少聪最后丢下一句话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看戏去了！ 他说的没错，李世成的脸确实很黑，黑的像锅底一般，手中拿着三味周刊的第二期，牙齿都在咯咯响。 “王八蛋，王八蛋，这个王八蛋……” 他将手中的话本甩出老远，茶几上的茶杯也被掀翻，摔了一地碎片，旁边两名伙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也难怪李世成如此愤怒，为了新话本，李家投入了不知多少人力财力，囤了多少货，结果一天不到，上午还是无比火爆的场面，下午就崩了。 试问他如何不怒，这次一旦有失，那就是血本无归。 想到可能的损失，他牙齿都要咬碎，口中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伙计道：“回少爷，好多人在骂，还有要退货的……” 李世成怒道：“这帮蠢货，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话本嘛。” “我们说了！可他们根本不信，而且……” 伙计说着顿了一下。 李世成眸光扫去，“而且什么？” 伙计小心道：“少爷，会不会是咱们的话本一早就泄露了？所以三味书屋才故意摆了一道。” “对！要不然这也太巧了。” 另一个伙计附和。 说白了，不光外面那些人，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确信了。 李世成道：“不可能，刻坊都是自己人，而且三味书屋几乎和我们同时发布，还要各种准备工作，算起来和我们差不多时间刻印，根本来不及。” 伙计道：“从开始刻印算，得知稿子，再写出对应的稿子，然后刻印，时间上确实来不及。” “可，如果一早就知道稿子呢？” 李世成一僵，确实！ 从刻印开始算来不及，但如果一早就知道，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一早能知道稿子的还有谁？ 伙计小心道：“会不会扶苏公子早就有稿子了？甚至故意摆了我们一道？” 李世成脸色更加难看了，想到两个话本之间的各种巧合，他牙齿咯咯响。 而就在李记这边内部还在怀疑时，事情也传得越来越广，李记完全成了一个笑话，轰轰烈烈的造势，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更多人看到了这个笑话。 相反，因为这件事铡美案大火，三味周刊第二期持续火爆。 陈世美这个渣男代名词也很快出圈。 尤其是江初月那边，反应速度极快，两天后便让铡美案成功登台，火爆程度超乎想象。 反观梨花园那边，良缘都已经编排好了，不可能不上，但可惜，只上了一天就被观众骂下了台，客流大失。 估计梨花园班主的肠子都悔青了。 当然，最无法接受的显然还是李世成，和李家。 这次李家投入了不知多少财力，结果却是竹篮子打水，仓库数不清的囤货卖不出去，梨花园还在找他们要赔偿，损失了无数钱财不说，还成了越州城的笑话。 李世成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眼中透着凶光。 然而，林墨却欢快的不行，为了庆祝三味周刊第二期大卖，这会，他特意把嫂子拉来庆德园一起看戏，看的正是铡美案。 …… ------------ 第84章 我就要当你的包租婆 庆德园外，此时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一片，好不热闹。 小草早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没错！这丫头也随行了。 难得晚上空闲一会，所以把她和李青鸾都带来了。 三娘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自进城之后，她还没怎么好好逛过，主要是铺子太忙，根本抽不开身。 而且也不想耽误小叔子学习。 这次还是林墨好说歹说，三味书屋又步入正轨，加上想看看小叔子编排的戏，这才肯出来转转。 看着这热闹场景，她俏脸之上也不由露出一抹新奇神色。 小草就不一样了，这妮子从小在街面滚打滚爬，灵活的像条泥鳅，到处乱窜，一边向几人招呼着：“林墨哥哥，嫂子，快！这边，好多人啊！” 人确实有些多，火爆程度超乎想象。 好在几人不需要排队，陆大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会正在门口等着，见几人连忙迎了上来。 “嫂子！” 他先是向着三娘问候了一句，随后才看向林墨道：“赶紧！包厢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他便在前面带路，走侧门直接进包厢。 小草眼珠四下乱瞟，口中赞道：“陆少爷果然面子大……” 这妮子是个机灵鬼，嘴巴很甜。 陆少聪顿时有些飘飘然，不过在林墨面前也不敢装得太过，口中道：“小草姑娘说笑了，这很快就是咱们自己的园子，什么面子不面子？” 啊？ 自己的园子？ 小草明显怔了一下。 三娘眼中也露出一抹诧异，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目光看向林墨。 林墨笑笑没说话，能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江初月搞定的，他压根就没怎么插手。 江初月当初就说，让三味书屋自己搞一个园子，两者相辅相成，还让在临安开分号，这么好的机会林墨自然不会放过。 之后江初月便开始着手，没两天就告诉他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让他今晚过来看戏，顺便见见庆德园班主，把事情定下来。 要不说那么多人不想努力，傍上富婆的感觉是真的爽。 包厢内已经准备了瓜果点心。 陆少聪像个大管家，招呼一行人落座，口中夸夸其谈，“林兄，你是不知道，李世成那个王八犊子有多惨，囤了一堆货卖不出去，正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真正的血本无归。” “这还不够，还和扶苏公子闹翻了，想上第二期挽救都不可能……” 陆大少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满是兴奋。 小草也差不多。 对李记她可没啥好感，当初就是这些人坑自己哥哥，她自然不待见，和陆大少一人一句，热火朝天。 三娘只是笑笑。 而李青鸾，依旧缺根筋，好像只要和三娘无关的事都漠不关心。 林墨则问了一句，“怎么和扶苏公子闹翻了？” 陆少聪嘿嘿道：“还能为啥？还不是为了话本，李世成怀疑他一早泄露了话本，甚至怀疑他收了我们的银子，所以才……” 这？ 林墨嘴角抽了抽，这是真能想啊！ 不过，也不能怪人乱想，实在太巧合了，怕是有不少人怀疑。 陆少聪还在夸夸其谈，无非就是李记怎么怎么惨，主打一个痛打落水狗，直到舞台上的帷幕升起。 而舞台下的观众则是欢呼一片。 尤其是随着戏剧上演，各种喝彩声，叫好连连。 三娘美眸也泛着异彩，很感兴趣的样子，连缺根筋的李青鸾，都时不时的叫好，陆少聪和小草就更不用说了。 林墨则有些无聊，准备放个水，刚出包厢，恰好江初月找来，见林墨便直接道：“庆德园班主已经在了。” 成！ 林墨点点头，“那就见见吧！” 江初月问道：“嫂子呢？不一起带上？” 林墨道：“算了！难得出来看会戏。” 江初月也没坚持。 很快，二人来到后台，见到了庆德园班主，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因为江初月把一切都搞定了，压根没林墨什么事。 所谓见面不过是走个过场，算是让员工认识一下老板。 而在和班主的交谈中，林墨还得知，所谓庆德园就是班主带着一群戏子，加上服装道具之类的，真正的园子，也就是眼前这房子，压根不是庆德园的，他们也都是要定时交租金的。 当然，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江初月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 就说江初月怎么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庆德园，感情就是一空壳，这些人傍上了江初月这个富婆，还有三味书屋，那还用谈嘛，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这妮子也太豪横了吧？这么大一个园子，说买就买了？ 那这股份怎么算？ “你别瞎想，园子是我的，和你可没关，戏班依旧要按时交租。” 离开后台，江初月说道。 林墨有些不爽的样子，“不是吧！咱们是合作伙伴，我都算你股份了，你竟然还想当我的包租婆？” “股份我不要你的，我就要当你的包租婆，以后三味书屋赚的银子，通通都要先进我的口袋。” 江初月扬着头，故意做出一副傲娇模样。 不过很快，她便像是意识到这话有些歧义，脸颊也不禁微微一红。 连忙转口道：“我是怕庆德园火了，背后又有人捣乱，所以提前买了下来。” 园子不在自己手上，一旦火了，确实保不准怎么样。 而且看目前这情况，火是大概率事件。 江初月这是未雨绸缪。 不怪这妮子是个大富婆，想得远，面面俱到。 不过，这个精明的一个女强人，又看好三味书屋，按理说应该要股份才对，为啥不要反而要当包租婆呢？ 林墨有些不解。 算了！想不通他也懒得理会，当即二人便准备回包厢继续看戏。 这时，旁边一个包厢门被打开，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赫然是刘松。 刘松此刻也看到了二人，明显怔了一下，“江初月，是你！” 他语气不善，眼神中还透着一丝冷意。 …… ------------ 第85章 临安织造 陆家和刘家同属越州大户，双方生意上多有竞争。 别的不说，单是海棠诗社和桃花社的恩怨就说不清，海棠诗社连输三年，刘松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不过，江初月却没有理会。 刘松转头又看向林墨，“姓林的，好手段，竟然坑了李记一把，不过，你以为赢定了？这件事还没完。” 他口中发出一声冷笑。 林墨正想要说什么。 不想，江初月先开口了，“是嘛？那刘公子应该去支持李记，去梨花园看良缘才对，怎么来庆德园了？” “你……” 刘松被呛得语塞，眼角抽了抽。 林墨嘴角则微微扬起，这妮子也挺野的嘛，这么问让人怎么回答，不过，这风格……哥喜欢。 “外面可是江大小姐？” 这时，包厢内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江初月明显怔了一下，正欲开口。 声音再次响起：“难得遇上，江大小姐不妨进来坐坐。” 江初月回道：“不知曹大人在此，小女子失礼了，大人亲临，小女子自该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她便让林墨先行离去，自己正准备进包厢。 林墨连忙拉住了她，这妮子咋想的？让进包厢就进包厢？万一里面的人使坏怎么办？ 江初月显然看出林墨的担忧，心中一暖，正要开口。 包厢内的声音又响起，“另一位想必就是本次县试案首吧？不妨也进来坐坐？” 呃？ 林墨怔了一下。 包厢内除了刘松之外还有几人，都是越州城内的大户，林墨叫不上名字，但都有些印象。 除此之外，主位上坐着的却是一名脸色白皙，像是抹了胭脂般的男子，神态举止，娘里娘气，正是声音的主人。 此刻他目光投来，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江初月率先道：“小女子见过曹大人，不知曹大人驾临，有失远迎……” 曹化及淡淡道：“江小姐客气了，本官刚来越州，刘公子几人便说越州有新戏登台，非得让本官来看看。” 刘松忙道：“曹大人难得来越州一趟，我等照顾不周，大人莫见怪就好。” “对对对！” 另外几人也在附和着，一脸讨好之意。 来头不小啊！越州这些大户都这么巴结，林墨正寻思着。 曹化及的目光再次看来，“林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本官久仰大名。” 啊？ 这话是几个意思？ 林墨有些懵，怎么就久仰大名了？当即回道：“曹大人言重了，在下愧不敢当。” 曹化及淡淡道：“林公子自谦了，林公子的大作本官早就拜读，尤其是那首石灰吟，朝堂上都传遍了。” 这就传到朝堂了？真的假的？ 莫说林墨，刘松等人也是一脸诧异，显然都有些意外。 曹化及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是扯了一些闲篇，看似就是因为林墨的名气和诗作，打个照面认识一下。 和江初月也没说什么，大多都是商业上的事，布庄的事。 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包厢。 林墨这才问道：“这是什么人？” 江初月看了林墨一眼，想了想才道：“找个地方再说吧！”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江初月这才道：“他是临安织造督办曹化及曹公公。” 公公？感情是个太监，难怪了！ 林墨恍然。 江初月显然看出什么，提醒道：“他虽然是个太监，但不喜欢人喊他公公，切记这一点，以后遇上称呼曹大人曹督办都没事。” 林墨呵了一声，“明白！自欺欺人嘛！缺什么想什么。” 江初月俏脸一红，瞪了林墨一眼。 林墨撇撇嘴，问道：“临安织造是干什么的？还有，他说我的诗在朝堂上传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个太监，林墨才没兴趣关心。 不过自己的诗在朝堂上传开，这就让他不得不慎重了，因为之前陈上清的提醒，他可不想牵涉其中。 江初月道：“临安织造就是皇家纺织机构，专门负责为皇家提供各种丝织品，服饰用品，另外，临安织造还是宫廷采办，专门为皇宫采购各种物品。” 林墨眼眸大亮，难怪越州这些大户都巴结着，皇家采办啊！这要是搭上线，银子还不是哗哗哗地来。 江初月道：“这还是表面，因为临安织造不受地方官府管辖，直接对皇宫负责，算是上面安插在两浙的眼线，所以……” 话没说完，但这意思很清楚了。 上面的眼线，还不受地方管辖，怕是临安巡抚都要礼让三分，这样的大佬，越州大户怎么可能不巴结了。 不管是银子还是权利，都是杠杠的。 江初月说着看了看林墨，又道：“至于你的诗传到朝堂，我也是这两天才听闻，据说是清流用来抨击新党。” 靠！看来陈上青说对了！ 那首石灰吟太对清流胃口了，所以…… 不过，新党又是什么鬼？ 江初月似乎知道他的疑惑，但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反问道：“你对清流怎么看？” 林墨怔了一下，说起清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东林党，这是一群自称清流，实则就是一群蛀虫般的存在。 不过，历史上真正的清流也有一些。 这类人虽然道德高尚，敢于言事，令人钦佩，但怎么说呢！ 江初月可能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转口道：“若是有机会成为清流，你会不会加入？” “不会！” 林墨想也没想，脱口道。 江初月明显怔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林墨回答的这么快，眼神微亮，口中道：“我也不会，因为他们看不起商人，在他们眼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们不重视商业，打压商人的地位，先帝颁布新政允许商人参加科举，他们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好在先帝还是顶住压力推行了下去，不然你现在，要么放弃科举，要么放弃三味书屋。” 清流士农工商的观念很强，君臣父子，反正就是那一套，自恃儒家正统，给人一种迂腐刻板的感觉。 林墨自然没兴趣。 确切地说，他对所有党派都没有兴趣。 江初月继续道：“至于新党，其实就是改革派。” …… ------------ 第86章 想当我姐夫也不是不行 “改革派？” 林墨之前就听说景朝要改革，前身的记忆中，也有不少有关类似的东西。 当然，以前身的身份接触不到这些，就是村里里长时不时的传达一些，反正就是改来改去，究竟如何前身也不知道。 果然！ 江初月回道：“不错！就是改革派，因为朝廷没钱，加上内忧外患，急需改革。” “先帝时期，就曾颁布庆阳新政，但可惜，受到的阻力太大，这些年断断续续，如今基本都停了，只有少部分保留了下来，允许商人参加科举就是其中一条。” “而那些反对改革的，也被新党称为旧党，其中，清流就是之一。” “当然，旧党不全是清流，还有其他各方势力，朝中势力繁多，还有南党北党，以及地方性的各种势力，错综复杂。” 好家伙！ 林墨听着都感觉头大，这特么什么朝廷，这么乱的嘛？ 得！他也懒得关心，只道：“我的诗传到朝堂上，新党不会把我视为清流吧？” 这才是林墨最关心的，其它什么，他才懒得理会，当然，他就一普通书生，想理会也没用。 江初月道：“这也是我担心的，知府张大人是清流一脉，你的县试诗词传到朝堂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没有特别照顾你，所以会如何还不好说。” 林墨微微拧眉，特别照顾？ 张书梅算不算？ 罢了！ “是否清流，终究还得我自己说了算，大不了我和他们保持界限就行了。” 江初月道：“你想的太简单了，真若有这么一天，就不是你认不认的问题了，只要他们认定，那么你不是也是。” 这！ 林墨僵了一下，似乎是这样。 党争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你不认别人认，结果还是一样，没的选择。 这就很操蛋了，就因为一首诗？ 江初月道：“眼下朝廷要钱，急于求变，新党势力占据上风，我听到消息，后面会有很大的变动，曹大人来越州，便是为了改稻为桑。” 林墨问道：“改稻为桑便是所谓的改革？” 江初月道：“当然不仅仅是这个，改稻为桑只是针对越州明州的一项局部政策，真正的改革还在后面。” 林墨哦了一声，随即又问：“这么说，曹大人是新党？” 一个太监，应该和朝堂上的官员没多大关系吧？ 果然！ 江初月回道：“曹大人算不上新党，他是宫里的人，确切的说，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如今，陛下缺钱，而新党改革能弄到钱，说他是新党也能够说得过去。” 明白了！ 太监自古都是依附皇权而存在的，他们不是什么新党旧党，他们只听陛下的，如今陛下要钱，新党能弄到钱，所以，他们暂时和新党算是同一阵线。 而自己因为那首诗，又被张齐泰点为案首，很可能被视为清流，或者说旧党。 所以，自己很可能因为一首诗，就招惹了一群敌人。 这简直……太操蛋了！ 林墨有些绷不住。 江初月显然看出什么，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现在不过一个书生，新党估计都未必知道，不过，若是今后冒头……” 这话意思很清楚了。 暂时就一个书生，人家自然当你小透明，可如果后期冒头，且和清流关系密切，那就不好说了。 这等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林墨无力吐槽。 不过还好，他也没想过往仕途发展，这么复杂的朝堂，谁爱上谁上，他才懒得搭理，考个秀才专心搞钱，和嫂子过过小日子就行了。 这个时代的商人，只要不作死，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墨好奇的看着江初月，这妮子真不简单啊！不光商业上有一套，对朝中的局势和党争，竟然也这么清楚。 江初月道：“等你生意做到一定地步，自然就知道了，在景朝做生意，不知道这些，哪天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好吧！ 林墨无奈摇头，这万恶的旧时代，看来没想的那么好混啊！ 江初月显然知道他担心什么，道：“别多想，做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好好备考，你连秀才都还不是……” “说得对！” 两人之后又说了一些相关话题。 这时，陆少聪的声音突然传来，“林兄林兄……人呢？” 这二货一边嚷嚷着一边朝这边走来。 因为园子里正在唱戏太吵，包厢又都满了，两人便在后院的桃花树下交谈，加上是晚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恋人在月光下卿卿我我。 陆少聪显然也误会了，尤其是看清二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你们……” 林墨哪知道这家伙想什么，朝着他道：“嚷嚷什么？有事？” 陆少聪支吾道：“没……没事……就随便叫叫，现在没事了，我回去了……” 说着这家伙就要溜。 江初月听到这话，显然明白了什么，俏脸一红，瞪了陆少聪一眼，道：“胡说八道什么，语无伦次。” 说着她又向着林墨道：“时候不早了，戏剧差不多快结束了，嫂子应该等急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也不等林墨回话，自己飞快先走了。 陆少聪见状更加确信了，连忙迎了上来，“混蛋！上次问你是不是想打我表姐主意你竟然还否认，这次被我抓现行了吧？” “可恶！你对表姐做过什么？” 陆大少一副质问模样。 林墨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压根没有的事。” 陆少聪顿时不爽了，怒道：“姓林的，这个时候你还否认，还有没有点男人样？” “我就说表姐最近不对劲，对三味书屋的事这么上心，忙前忙后，原来你们已经……” 林墨：“……” 你脑子有坑吧？ 林墨正想给这二货一脚。 陆少聪突然又道：“算了！难得我表姐能看上你，想当我姐夫也不是不行，但事先说好，我的月钱不能少，以后你还得养我。” “就算你们成亲了也得保证我一生无忧。” “……” ------------ 第87章 二郎，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林墨算是看明白了，陆少聪这二货，只要有钱，表姐什么的，卖得那叫一个溜。 想当他姐夫没问题，但得养他。 要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江初月打理的生意，按陆少聪所说，有一大半都是江初月的父亲留下的，江家出事后，江初月和她母亲便来到了陆家，之后一直都是陆少聪的父亲和江初月的母亲打理。 一直到江初月长大，生意才慢慢转到江初月手上。 至于陆少聪这个二货，自然是读书。 可惜，压根不是那块料。 让他做生意，也没那闲情，只想当个花花大少。 如今表姐要被人拐走了，所以陆大少急了，这可是他的长期饭票啊！必须约法三章，自己花花大少的日子不能变，所以咯…… 江初月哪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卖了。 此刻她已经回到了包厢。 三娘见状问候道：“江小姐来了！” 江初月莞尔道：“让嫂子等久了，刚刚和林墨去见了庆德园班主……” 好戏散场。 回去是路上，江初月还特意给一行人安排了马车。 马车内，三娘看着自家小叔子，口中道：“二郎，江小姐实在太客气了，会不会……” 三娘有些受之有愧的样子。 林墨却完全没在意，呵呵道：“嫂子没事，不就一辆马车嘛，她是个大富婆，这才哪到哪，你是不知道，她把庆德园都买下了……” 三娘眼中露出诧异神色，“她不要股份？” “对！” 林墨点点头，“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个大富婆压根不在乎吧！” 三娘眼眸流转，随即瞪了林墨一眼，“哪有这样说人家姑娘的。” 林墨笑笑，表示这是事实。 三娘又问：“对了！怎么没见苏公子？他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的吗？” 三娘口中的苏公子，自然是苏小小。 林墨道：“不清楚，听她说，好像是有事暂时离开了。” “别管她们了！” 这么好的机会，难得和嫂子独处，李青鸾又在外面跟着，林墨怎么可能放过，一把抓住了三娘的玉手。 三娘俏脸一红，好像知道小叔子不怀好意，脸上露出娇羞。 林墨可不管这些，顺势又将三娘搂入了怀里。 三娘俏脸更红，不过却没有拒绝，任由小叔子搂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二……二郎，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林墨看着满脸娇羞的三娘，眨了眨眼道：“有什么不好的，咱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对吧！” 三娘更羞了，俏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漂亮极了！ 林墨见状更加忍不住，低头直接亲了上去。 三娘瞬间僵住了，温热的气息，好像要将她彻底融化，她只感觉浑身乏力，如同一滩烂泥，完全倒在了小叔子怀里。 车厢内春意盎然。 只可惜，车速太快，还没多久便到了书屋，小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林墨哥哥，嫂子，我们到了。” 三娘闻言连忙挣脱了小叔子的怀抱，俏脸红的不像样子。 不过嘴角却是满满的甜蜜。 林墨则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向着小草道：“大晚上了，以后赶车不用这么着急。” 小草挠了挠脑袋，好像在说：急嘛！我已经赶得很稳了。 三娘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又娇羞又好笑。 李青鸾看到自家陛下的娇态，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大看着林墨。 林墨哪知道她想什么，反正这货一向缺根筋，被他自动无视了。 铡美案戏剧的登台，让三味周刊第二期变得异常火爆。 陈世美这个渣男代名词，也已经彻底出圈。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这个渣男代名词出圈，那么铡美案必然会传得更广，而如此一来，三味周刊想不火都不行。 当然，这一切还要得益于李记这段时间不遗余力的造势，宣传。 那可谓铺天盖地。 如今这波热度和流量，全部被三位周刊和铡美案接下了。 至于李记，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血本无归不说，还彻底沦为了笑话，真真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李世成这两天可谓焦头烂额，这次重金投入，几乎将整个李家都掏空。 这也就算了，如今看到这局势，曾经和李家有银钱往来的，这会都上门讨债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李家这次血本无归，都怕自己的钱打水漂，所以…… 这么一来，李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风雨飘摇。 李世成恨的牙痒痒，这会再次找到了刘松，“刘兄，这件事你必须帮我……” 刘松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李兄，眼下朝廷改革在即，越州即将改稻为桑，刘家的银钱周转都不够，刘某实在是无能为力。” 就李家现在这情况，银子借给你，还有的还吗？ 刘松心中冷笑，他可不是冤大头。 李世成眼角跳了跳，道：“刘兄误会了，李某说的不是这件事。” 啊？ 不是借钱？ 刘松顿时露出笑脸，呵呵道：“李兄快坐！有什么事慢慢说，不急！只要刘某能帮得上一定帮。” 李世成道：“有关三味书屋，刘兄管不管？” “姓林那王八蛋，和江初月关系密切，刘兄莫非真要看着他们做大？” 刘松自然不愿意，江初月是刘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问道：“李兄莫非有什么想法？” 李世成道：“三味书屋的彩印技术，刘兄还不准备出手？” 刘松闻言有些失望，口中淡淡道：“李兄，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就算刘某和官刻那边打招呼，三味书屋的彩印技术被迫交出，李记就能够扭转乾坤吗？就能打败三味书屋吗？” “三味书屋依仗的是彩印技术吗？” “不！早就不是了，李兄难道还不明白，三味周刊大势已成，就算没有彩印技术，也一样火爆。” 李世成一僵，他自然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口中道：“能瓦解一点是一点。” “不！” 刘松摇头道，眼中闪过一抹阴厉，“这样的手段毫无意义，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 ------------ 第88章 这是拐到一个编辑了？ 清晨！ 林墨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精神倍爽。 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在越州城算是站稳了脚跟，和嫂子的感情也在增进，眼下就剩院试了。 等院试一过，就可以和嫂子成亲，也算成家立业了。 前世做牛做马，享受996福报，结果小仙女们一个比一个傲娇，还是这个时代好。 林墨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不对！还差一个秀才，考上秀才再成亲，那才是人生巅峰，所以，接下来该努力读书了。 “嫂子！我去书院了！” 林墨信心满满，和嫂子告别。 三娘也比之前放开了不少，叮嘱小叔子小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就像是刚刚新婚的小媳妇。 主要小叔子太坏了，对自己干坏事，不是也不是也，所以…… 话虽如此，但感受到小叔子坏坏的目光，三娘顿时又俏脸泛红，故意把脸斜过一边，假装不理会。 林墨乐开了花，向着三娘眨了眨眼，而后才离开书屋。 看着小叔子的背影，三娘噗呲一笑，嘴角勾起甜蜜，整个人好像都容光焕发了。 李青鸾在一旁看着，眼角狂跳，狠狠瞪着林墨。 林墨哪知道有人对他咬牙切齿，这会他也没兴趣理会，只想赶紧把秀才弄到手，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像现在这般好学。 说起读书，林墨感觉这段时间进步还挺大。 这还要多谢张书梅给他的资料，让他在八股文这一项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当然，也是因为前身的底子不差，虽然木讷了些，但该学的都学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没走多远，一辆马上再次出现。 林墨微微拧眉，这妮子还真是不禁念叨，刚感谢她竟然就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张书梅。 她从马车内探出脑袋，俏脸上带着一抹俏皮，挥了挥手中的话本，道：“林大才子果然不一般，写个话本都这么精彩，厉害！” 这妮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林墨想说：妹子，咱们没那么熟呢！ 主要你老爹是清流，哥不想和你熟啊！一熟就卷进去了，太麻烦了。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毕竟这妮子也算帮过他，当即林墨呵呵道：“过奖了，张小姐有事？” 林墨只想赶紧走人。 不想和党派牵扯太深。 张书梅哪知道这些，笑笑道：“没事！特意来恭喜你，干得漂亮！” 她再次挥了挥手中的话本，意思再明显不过。 随即又道：“马上就要院试了，临安那边的提督学政很快就要到了，这的八股文写得怎么样？” 县试和院试相隔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三味书屋一直在忙着，不知不觉，院试已经快逼近了。 而院试不同县试，县试都是地方长官主考，相对松散一些，录取率也高得多。 院试则是由朝廷特派的各地提督学政负责，录取率也低得多。 别看考中只是秀才，每个州县都有名额限制，比后世的211和985都难，电视剧上那些瞧不起秀才的，其实都是扯淡。 这年头真要考上秀才，再差都不会太差。 “还要多谢张小姐，也算有些进步。” 张书梅笑笑道：“那就好，另外，这里有一份关于提督学政的资料，包括个人喜好，你拿去看看。” 啊？ 提督学政的资料？ 林墨一下僵在了那里，这不是作弊嘛？不！确切来说也不算作弊，只能说了解主考的个人喜好，投其所好。 这样考中的概率自然也大些。 “还怔着干什么？” 见林墨迟迟没动静，张书梅瞪了他一眼道。 林墨感觉有些消受不了，但心里又很诚实，口中道：“张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张书梅下巴一扬，“有什么不好的？这又不是作弊，我认识提督学政难道也有错？” 要这么说，那确实没错！ 林墨麻溜地接过，而后塞入了怀中。 张书梅见状噗嗤一笑，又道：“有哪里不解可以来问我。” 林墨心说：别！咱们这交情已经够了，再深入就真成清流了。 不过口中却呵呵道：“一定一定，多谢张小姐，以后有空请张小姐看戏。” 张书梅道：“一言为定！” 不是！哥就说说，你千万别当真，你是知府千金，怎么能随意抛头露面。 张书梅哪知道林墨过河拆桥，口是心非，口中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有几个好闺蜜，看到三味周刊上的连载，也有些兴趣，想投稿连载，你们收嘛？” 啊？ 这就是有码字工送上门了？ 收！当然收！怎么可能不收！这可都是免费的码字工啊！不过…… 林墨道：“原则上是不收的，因为我们收的都是专业话本作家，在这一行潜心打磨数十年的顶尖人才……” “不过既然张小姐开口，自然不一样。” “但有一点，话本质量必须保证，价格方面也要看后期市场反响……” 张书梅眼睛微亮，连忙道：“质量你放心，我亲自把关。” “价格就更无所谓了，那些妮子都不差钱……” 就知道是这样，张书梅一个知府千金，她的闺蜜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可能缺钱，大概都是在家闲得无聊，想找点事情干干。 话本这玩意，看着看着就想自己写了，感觉有手就行，结果开写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林墨绝不会说自己就是这么入坑的，从此没了朋友，头也秃了！ “那行！你和她们事先说好，如果作品反响良好，不能无故太监，太监可耻！” “太监？” “呃！就是断更，写了一半不写，没后了。” 噗嗤！ 张书梅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这种话可不要到处乱说，眼下曹大人正在越州……” “至于稿子你放心，我会亲自盯着，把关，绝对不会拉低三味周刊的品质，保证她们不会太监。” 张书梅咯咯一笑，随后便离去了，看似颇为积极的样子。 林墨也挺爽，这是拐到一个编辑了？ 而且还是自费的，包括作者。 加油吧！小姐姐们，没准女频很快就能上市了。 林墨乐开了花，随即便向着书院而去。 …… ------------ 第89章 这家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接下来两天林墨安逸的一批，铺子里生意火爆，三娘也已经上手，加上江初月找了些可靠的人来帮忙，一切都有条不紊。 说起这些人，还是三娘主动找江初月要的。 用三娘的话说，自己找，不知底细也不知道可不可靠，江初月那边就不一样了，她在生意场上滚打滚爬这么多年，身边有一批可靠的人。 林墨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这个理由很充分，虽然他隐隐觉得嫂子好像有别的意思，可能是因为江初月不肯要股份，让她过意不去，所以以另一种方式感激。 算了！怎么都好。 反正嫂子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用不着他操心，他只要专心备考就行了，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书院。 学习氛围相当浓厚，大家都在努力备考，县试也就算了，院试大为不同，一旦考上，就有功名在身了。 连陆少聪这个二货都难得认真。 当然，都是被江初月逼得，而且这二货所谓的认真，就是在埋头看三味周刊。 不仅仅是他，还有不少学子也像他一样。 造孽啊！ 看来前世的爽文，要开始毒害这个世界了。 不关哥的事，是这些人自己定力不够，没错！就是这样。 日子过得很快，距离院试越来越近，林墨抽空将第三期排版好，主要是封面设计，稿子有李承平三个小编看着，只需大概过一遍就行。 至于他自己的稿子，后世短篇不要太多，随便抄抄。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书院，一众学子议论纷纷。 原来是提督学政已经到了。 “听说晚点，提督学政还会来咱们书院……” 镜湖书院是越州最有名的书院，官方为了表示对读书人的重视，但凡院试之前，都会来书院走个过场。 官场形式，无非就是那一套。 林墨见怪不怪，不过其它人倒是挺激动。 下午，正如预料的那般，书院召集众学子集合，偌大的书院广场，乌泱泱的一片。 林墨百无聊赖。 陆少聪也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道：“这什么提督学政，怎么还没到，架子不小啊！” 林墨瞪了这二货一眼。 陆少聪嘿嘿一笑，连忙闭嘴，他也就在林墨面前说说，还不至于这么傻。 随后又道：“哥们，李世成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林墨怔了一下，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读书，还真没怎么关心，不过，三娘那边没听说，想来是消停了。 陆少聪疑狐道：“我总觉得不对劲，这家吃了这么大亏，就这么认怂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确实太安静了一些。 铡美案让对方血本无归，虽然是巧合，但以对方平时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才对。 可眼下，又确实没什么动静。 林墨想了想道：“或者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吧！难道撒泼打滚？还是逞强耍横？” 陆少聪点点头，“那倒是！” “也可能是无心顾及，哥们你不知道，这阵子去李家要债的人不知多少，听说李家产业都抵了不少……” 陆大少越说越兴奋。 林墨则毫无兴趣，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没意思，反倒是李世成迟迟没有动静，让他不得不重视。 咬人的狗不叫，越是如此越要小心，回去得提醒嫂子和大春几个。 “来了来了……” 正当林墨寻思时，前方几道身影终于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监院陈上青，以及一名气度不凡中年官员。 这就是提督学政王学明？ 从张书梅的资料中，林墨早就得知对方的来历，当然，张书梅知道的也很有限，只说此人科举出身，从小家贫，另外就是一些喜好。 其实，这些对院试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张书梅也只是试试，有总比没有好，万一院试策论有相关的，就可以偏向对方的喜好来写，算是讨巧。 陈上青率先开口，介绍提督学政，学子们表示欢迎，都是老一套。 王学明也一样，说了一番开场白，无非就是一些激励鼓舞的话，随后突然转口道：“听闻这次越州县试案首就在镜湖书院，眼下可在？” 呃？ 又被点名了？ 林墨不明所以，不过这状况，他自然不能怠慢，连忙走出道：“学生在此，见过学政大人。” “嗯！很好！” 王学明目光看来，点头道，“你的县试试贴诗本官看了，写得非常不错，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非常好！读书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品格，和大无畏的精神……” 一通夸赞的话，人群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开玩笑，院试还没开始，主考就点名表扬，人群能不羡慕嘛！ 陆大少都不例外，眼睛发亮，感觉这个姐夫好像不错哈，会搞钱，文采又好，难怪能被表姐看中。 林墨自己都有些飘，这么一来，院试应该问题不大了吧？ 不过很快，他又担心起来，这家伙不会也是清流吧？ 别说！真没准，大凡清流，多是正统科举出身，这些人从小读四书五经，对那一套东西坚信不疑，有傲骨。 正当他担心时，王学明话锋又突然一转，“诗写的确实好，但，行事更应该如此。” “读书人日常拮据，卖些字画本无可厚非，可若是不知节制，反而各种炒作、造势，大肆敛财，那和商人还有什么区别？” “读圣贤书，感圣人教化，沾上满身铜臭亦是对圣人的不敬……” 这话明显很不善了。 林墨都怔了一下，这是在说自己开书屋搞钱？ 好家伙！这家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真以为你腿粗就牛逼呢？ 林墨虽然明白，朝廷允许商人参加科举没多少年，不少读书人依旧看不起商人，尤其是那些老学究。 可特么，哥吃你家大米了？ 朝廷法律都允许了，用得着你来哔哔？ 当即他便想反驳。 不想这时，陈上青抢先道：“学政大人说的是，读书人当以读书为主，太多外物容易分心。” “感谢学政大人莅临镜湖书院指导教诲。” …… ------------ 第90章 好好看看，这就是证据 “怎么？不服气？” 学舍内，陈上青看了林墨一眼。 “学生不敢！” 林墨装乖宝宝。 他自然知道陈上青是在帮他，怕他真顶撞了学政，那多半没什么好果子吃。 陈上青笑笑，随即叹了口气，“看来你的诗影响不小。” 就一首破诗而已，至于嘛！ 林墨很无语，顿了顿问道：“监院大人，学政也是清流？” 陈上青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以为呢？” 这一点，林墨也很疑惑。 张书梅给的资料中，并没有提及这一点。 而看王学明的经历，和行事作风，以及刚刚训斥自己的话，怎么看都像是清流，像是在告诫自己不要被金钱腐朽，一副过来人对后辈忠告的样子。 可隐隐的，他又感觉有些不对。 陈上青笑笑，又问：“你所谓的清流，应该是什么样子？” 林墨怔了一下，正在寻思怎么回答。 陈上青继续道：“是不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又或者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就像学政大人一样？” 林墨心说：难道不是吗？ 陈上青笑笑，“以前或许是，但随着朝廷改革，各种利益纠葛，清流和旧党，早就已经模糊不清，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他说着叹息了一声，透着几分无奈的意味。 林墨却是一点都不意外。 历史上有几个真正的清流？这种清流其实挺值得尊敬，但更多的都是东林党，清流不过是幌子，利益之争才是根本。 陈上青又道：“至于学政大人是不是清流，老夫只能说，他和知府大人不一样，知府大人看中你，但是不会干涉你，可取可不取的情况下，可能会稍微照顾一下，就算真的反感你经商，最多也只会私下提醒一二。”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真正的清流若不喜欢满身铜臭的学子，大不了放弃，就算真看好，顶多也就是私下提醒，这样公开不给面子，根本就是有意针对，好像在跟世人说：什么要留清白在人间，看看！这家伙满身铜臭，竟然还说什么要留清白在人间。 所以，这是借他打击清流。 林墨恍然，口中道：“多谢监院大人提醒。” 同时内心也有些郁闷，这特么，还没开考，就被主考针对了，这简直了…… 这院试还怎么考？ 陈上青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笑笑道：“也不用太担心，朝廷科举，也不是一个主考说了算的，主考最多也就是在可取可不取的时候起一些作用，更多时候都要按规矩办事。” 古代科举极为严格，都是要糊名的。 主考能起到的作用其实有限。 尤其是院试，县试地方长官一把抓，相对松散，院试则不同，本地长官协助主考，算是相互监督。 说白了，还是要自身实力。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墨这才离去，虽然有些操蛋，但是也没辙。 这万恶的时代，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就只能这样了。 得！爱谁谁。 做自己该做的，究竟如何，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说实在的，要不是这万恶的时代，读书人地位太高，便利太多，林墨都懒得参加科举，一心搞钱不香嘛？ 就在他疯狂吐槽的时候。 李记，李世成正捧着一本书籍，眼中露出狰狞神色，“好！很好！” 一旁的随从则有些战战兢兢，“少爷，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 李世成瞪了他一眼，“只要手脚利索一些，何来的万一？” 随从没敢说话。 李世成又道：“放心，三味书屋最近日夜赶货，伙计疲乏，且里面有我们的内应，只要后半夜将东西悄悄送进去，绝对没人能够发现，到那时，本少爷看那王八蛋还如何翻身。” 李世成嘴角勾起狰狞，眼中闪烁着寒光。 夜晚。 林墨和往常一样在温习功课，三娘在一旁看账本，两人已经越来越默契了。 李青鸾也挺默契，在一旁直打哈欠。 好在最近某个混蛋忙着备考，没时间打陛下的主意，倒是让她轻松了不少，当然，说是轻松，事关陛下的安危，她自然不敢大意。 三味书屋内外，但凡一丝风吹草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深夜，看着陛下入睡，她也松了口气。 朦胧的月光下，两道身影慢慢向着书屋靠近，手中好像还抬着一口箱子，来到刻坊院墙外，一声猫叫响起，刻坊的后门被打开，箱子被抬进了刻坊。 一切是那么的和谐，看似神不知鬼不觉。 清晨！ 天还是蒙蒙亮，林墨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怎么回事？林墨满是疑惑。 这时，小草飞快地跑来进来，“林墨哥哥，不好了……” 小丫头看似一脸慌乱。 林墨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草连忙道：“是……是官兵，林墨哥哥，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书屋都包围了……” 什么！官兵？ 林墨脸色微变，当即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爬了起来。 果不其然！铺子外已经围满了官兵，三娘正在和官兵交涉，李青鸾和大春则在一旁守护着，堵着要闯入的官兵。 “大胆，衙门办案，还不速速退开。” 为首的中年官员怒斥道。 一众官兵亦是怒气汹汹，几人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林墨连忙迎了上来，口中道：“这位大人，不知小店出了何事，让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看见小叔子，三娘连忙道：“二郎，他们说我们偷印禁书，要查封书屋。” 什么？偷印禁书？ 这怎么可能！刻坊印三味周刊都来不及，哪有心情印什么禁书，林墨下意识就要斥责对方胡扯。 可很快又反应过来，对方如此大张旗鼓，怕不是无的放矢。 这背后说不定有人在搞鬼。 下意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 林墨看向三娘，三娘脸上也满是担忧，很明显，她没让官兵进书屋，大概也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大人，偷印禁书可是大罪，你们可有证据？” 中年官员冷笑一声，“证据？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说着他甩出一本崭新的书籍。 …… ------------ 第91章 李记走水啦，快去救火 林墨拿起书籍看了看，书籍是新印刷的，油墨都还没有彻底干，用料方面，和三味周刊一模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朝廷有哪些禁书林墨压根不知道。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这是禁书肯定无疑了。 只是，这显然不可能是三味书屋印的。 要印一本书可不简单，光是排版，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陷害，直接印本禁书来陷害，这是真舍得下血本。 林墨脸色阴沉，道：“大人，你该不会说这书是从三味书屋流出去的吧？” “不错！就是从你们书屋购买的。” 这时，一个商贩跳了出来。 三味周刊爆火，附近一些县城的书贩也会进货去卖，这名商贩便自称隔壁县的，还拿出了进货凭证，声称从货物中发现这本书。 末了还道：“你们自己印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把禁书装入了我的货里，这是想害死人啊？” 商贩一副抱怨模样。 四周人群也在议论纷纷，这可是禁书，一旦查到那可不得了，所以…… 中年官员道：“认证物证聚在，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来人！立刻查封三味书屋。” 随着这一声令下，一众官兵顿时就要涌上来。 大春哪肯答应，大声嚷嚷着，“你们想干什么。” 林墨脸色也越发阴沉，质问道：“大人，就凭一本书，和一面之词，就要查封我三味书屋，是不是太儿戏了？” “一面之词？” 商贩看似不答应了，“好一个三味书屋，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这可是进货凭证，难道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没错！凭证就是三味书屋的。” 人群中有人附和。 远处，李世成正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狰狞，“蠢货！死到临头还想抵赖，老子看你怎么死。” 朝廷律法，印刷禁书轻则抄家，重则人头落地，不管是哪种，三味书屋都彻底完了。 到时再花点钱把三味书屋买过来，所有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之前的损失也能够弥补回来。 想到这一切，他嘴角的笑意也更浓。 “凭证没错！但这书根本不是，谁能保证货物离开后，是不是其它人放进去的。”三娘据理力争。 “对！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小草也在附和着。 货物不是当场发现，这事还有的扯，但是林墨明白，对方这么兴师动众，只怕有备而来，刻坊说不定出了问题。 这段时间，三味书屋一直在扩张，招了不少新人。 对于这些新人，林墨只是在彩印技术上做了一些防备，至于其它，书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也没太在意。 可如果是栽赃嫁祸的话，那…… 果然！ 商贩看似怒了，嚷嚷道：“三味书屋太黑心了，印禁书还倒打一耙，到底有没有印，去刻坊一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三味书屋真若印禁书就绝不可能只印一本，刻坊内必然还有，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 “对！看看就知道了！” 这话显然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大春小草浑然不觉，一副谁怕谁的样子，但是林墨和三娘脸色都不好看，因为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 然而眼下这情况，这么多官兵，还有围观群众，根本挡不住，也不能挡，挡就是心虚，就是掩饰。 中年官员看似也失去了耐心，厉喝道：“搜！谁敢阻扰便是妨碍公务，通通拿下。” “是！” 一众官兵一拥而入。 三娘明显很紧张。 林墨也差不多，但已经这样，紧张也没用，他只能紧握着三娘的手，让三娘稍微放松一些。 李世成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也更浓，因为他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一幕。 然而，事实和他想象的似乎有些出入，刻坊内迟迟没有动静传来。 “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搜到？” 李世成并没有随官兵进入刻坊，而是在门外观望。 刻坊中，商贩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因为官兵搜了半天，竟然什么也没搜到。 中年官员同样不悦，目光扫向他，透着一丝怒意。 三娘的手心早已冒汗，但此刻看到这情形，神色明显舒展了不少，下意识看向小叔子。 然而，林墨比她还疑惑。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李青鸾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弄神色。 大春小草则不同，还有刻坊的伙计，他们一直坚信刻坊没问题，此刻没搜到东西，早就忍不住跳了出去。 “都看到了？哪有什么禁书？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没错！随便拿本破书就说是我们印的，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对！太欺负人了！” “……” 大春小草可不管这些，伙计们也附和着，因为一旦坐实印禁书，那倒霉的就不止是林墨，他们身为伙计同样罪责难逃。 所以此刻都有些愤愤不平。 中年官员脸色铁青，瞪着之前的商贩，后者明显乱了分寸，额头冒汗，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小草大声道：“就是他，栽赃陷害的就是他。” “我没有！” 商贩连忙否认，“货本来就是你们的……” 林墨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你确定这本书是从三味书屋流出去的？别怪本公子没有提醒你，故意栽赃陷害，还是禁书，那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商贩闻言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面白如纸。 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我……我……那本书无故出现在货物之中，是否来自三味书屋，还是其它人放进去的，我也不敢肯定……”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没搜到？” 门外，李世成脸色瞬间变了，如同见鬼了般，凌厉的目光扫向身边随从，后者同样一脸愕然，连忙道：“不可能！明明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街面上传来一道呼喝声，“走水啦走水啦……” 伴随着声音，只见远处有浓烟升起。 “少爷！看方向，怎么像是咱们李记？” 话音落下，街面再次传来呼喊，“走水啦，李记走水啦，快去救火……” …… ------------ 第92章 来人，立刻查封李记 刻坊内，人群正在议论纷纷，一片哗然，商贩有些不知所措。 中年官员脸色则略显阴沉。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走水的呼喊，吃瓜群众闻言，顿时一窝蜂地涌了出去。 中年官员道：“这件事本官一定会查清，眼下有地方走水，先救火要紧，走！” 说着他便一声令下，转身离去。 突来的变故，而且是走水，林墨也无法强行留人。 此刻，远处的浓烟越来越大，街面上传来不少呼喊声，林墨也已经来到了大街上，看着远处的浓烟，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小草早就高兴地跳了起来，“是李记走水啦，今天的事说不定就和他们有关，果然是报应。” 小丫头虽然没想到刻坊可能出了问题，但她不傻，这么栽赃陷害三味书屋的，除了李记应该没别人。 而且因为大春的事，她对李记一直就没好感。 林墨则满是疑惑，口中嘟哝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走水了？” 三娘显然也有些意外。 只有李青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还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走！去看看！” 林墨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浓烟的源头是李记铺面后方的刻坊，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叽叽喳喳。 李世成飞快赶到，看到这景象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朝着几名灰头土脸的伙计大骂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走水？” 伙计也是一脸茫然，连忙道：“回……回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在铺子里正准备开门营业，不想刻坊突然冒起了浓烟……” “混账东西！刻坊都有谁？” 李世成大骂道。 伙计连忙摇头，“回少爷，这么早，应该还没人。” 李世成怔了一下，可不是，李记这段时间生意本来就不好，加上……刻坊都快停了，眼下这么早，哪来的人。 他来不及细想，正要安排人救火。 这时，一众官兵也已经赶到，中年官员一声令下，“赶紧救火！” 看着这些官兵，李世成脸色变了变，看向身边的随从问道：“里面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他所谓的东西自然是禁书相关。 要陷害三味书屋，自己这边自然要先印出来。 随从连忙道：“少爷放心，都已经处理干净，并全部送进了三味书屋……” 说到这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疑惑，东西是送进了三味书屋没错，可为什么官兵没有搜到？难道对方察觉到，及时处理了？ 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就在人群忙着救火的同时，林墨几人也已经赶到了。 李世成见状牙齿咯咯响，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显然也没有兴趣理会这些，只盼着火势快点扑灭，减少损失。 官兵正在奋力扑火，以及转移财物，一箱箱书籍被搬了出来。 好在发现的早，火烧并没有蔓延，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被扑灭，李世成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小草突然惊叫道：“书！禁书！快看！这里有一本，这里也有一本，还有这里，满满一箱……” 人群之前一心忙着救火，根本就没有注意书籍，此刻闻言方才发现，那些被抬出的书籍中，竟然有不少禁书，散落各处。 其中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满满一箱。 不仅如此，连刻板之类的都一应俱全。 中年官员脸色一变，拿起书籍一看，正是禁书不假，顿时，他凌厉的眸子扫向了李世成。 人群也不例外，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尤其是之前在三味书屋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此刻一个个眼神都变得无比怪异。 至于李世成，此刻已经彻底懵了，如同见鬼了般，“不！这不可能！这些书怎么会在这里？这绝不可能……” 不光他，他身边的随从也吓懵，双腿直打颤。 中年官员怒斥道：“混账东西！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来人！把李记一干人等通通拿下，立刻查封李记。” “……” “是！” 事情变化得太快，以至于人群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墨都不例外，脸上露出愕然神色。 三娘眼眸也在闪烁着。 唯有李青鸾，略显得意模样。 “姓林的王八蛋，一定是你，是你搞得鬼。”李世成像是反应过来，凶戾的眸子看向林墨。 还一边向着中年官员道：“大人，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三味书屋的林墨，是他在栽赃嫁祸……” 林墨还没开口，小草已经怒道：“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栽赃嫁祸，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罪有应得。” “你……” 李世成还想狡辩。 可惜，中年官员根本没有兴趣理会，直接拿人查封一条龙。 偌大的李记，直接被贴上了封条，有官兵把守，而李世成一干人等，也被带了下去。 四周人群都在议论纷纷。 大春和小草等人，早就已经拍手叫好 林墨则还有些恍惚，眉头微拧。 三娘看了他一眼，“二郎……” 林墨道：“先回去再说！” 这件事透着古怪，官兵兴师动众，很明显是收到了确切消息，再看李世成的反应，那箱东西显然不应该出现在李记。 那么它应该出现在哪？ 毫无疑问，它原本应该出现在三味书屋，然而这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那箱东西竟然出现在了李记。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有人帮了自己一把？摆了李世成一道？ 可，会是谁呢？ 回到书屋，伙计们都异常兴奋，因为大家终于摆脱了印刷禁书的嫌疑，同时李记还被端了。 但是林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李记不会善罢甘休他早就知道，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恶毒。 这哪是商业竞争，这根本就是你死我活。 至于嘛？ 还有，三味书屋内部只怕也有问题，以及，又是谁在后面帮了自己一把，他一头雾水。 这让他毫无安全感。 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讲道德，必须防备着，得有自己安保才行，还有店里的伙计。 “大春杨汉，你们查一下昨天晚上……” …… ------------ 第93章 我家二郎才华横溢，一定能考中 “公子，有两个新来的伙计，今天一早偷偷走了，家里也没人……” 大春很快查到端倪。 林墨拧眉，刻坊果然出了问题。 这段时间扩张，不少新伙计，对此他虽然有所防备，但是谁能想到李世成的手段如此狠毒。 这次算是走运，但是类似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当即他吩咐大春杨汉，暗中清查铺子里的伙计。 “二郎，都怨我，没有好好……” 三娘脸上满是愧疚神色。 林墨摇头道：“这怎么能怪嫂子，是我们太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以后小心一些就行了。” 三娘点点头。 “二郎去书院吧！马上就要院试了，莫耽误学习。” 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李记那边一时半会估计也没个定论。 林墨点点头，道：“嫂子自己小心，有事立刻让小草去书院找我，我顺便也去了解一下情况。” 三娘“嗯”了一声，目送着小叔子离去。 随即又看向小草道：“小草，你也去刻坊帮忙吧！” 小草唉了一声便去了刻坊。 铺子里，此时只剩下了三娘和李青鸾。 李青鸾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得意神色，似乎很为自己的杰作而满意。 这时，三娘却突然开口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李青鸾瞬间僵住，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三娘又道：“东西是你调包的，火也是你安排人放的，目的就是把官兵吸引过去，人赃并获。” 这一刻的三娘，眸光变得很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李青鸾。 李青鸾下意识差点跪下。 因为那一刻，她感觉陛下好像回来了，神态、眼神、还有语气…… 可，这话中的意思又明显不是，如果陛下真的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又怎么可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三娘继续道：“从你卖身来到三味书屋的第一刻，我就认出了你。” “你之前假扮男装来过书屋两次，还说我长得像你朋友，我没拆穿，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为什么屈身进入三味书屋？” “你认识我，对不对？” …… 离开书屋，林墨也无心去书院，准备去找陆少聪了解一下情况。 结果半路上，这家伙听到消息已经赶到了。 确定铺子没事后，陆大少瞬间开骂：“李世成这个王八蛋，想不到如此狠毒，活该他自作自受……” 林墨没时间听他废话，想询问衙门那边的情况，结果被告知，江初月已经在打探。 中午时，江初月的马车来到书院外，两人随后来到了桃花社。 “事情基本定了，李家完了，抄家是最轻的。” 江初月率先道，“幸亏你早有准备，不然被抄的就是三味书屋。” 这么严重？ 林墨有些暗怕，同时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江初月，他可没准备，他还以为是江初月暗中帮了一把。 因为身边就那些人，都不像是有这种手段的。 唯有江初月，有能力，而且这段时间也送了些人过去，也有条件。 可如今听对方的话，显然也不是。 “怎么了？”江初月察觉异常。 “没！” 林墨摇摇头，“那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三味书屋？还有之前的官兵……” 江初月道：“应该不会，人赃并获，李记赖不了。” “之前那商贩也已经改口，他说在李记同样进过货，不确定禁书是来自三味书屋还是李记。” “至于那些官兵，都是正常按规矩办事，并没有被收买，也没有必要……” 也是！ 若是三味书屋真的查到禁书，根本就不需要收买官员，多此一举。 从捉拿李世成和查封李记来看，也确实如此，李世成这次算是作茧自缚。 林墨暗自松了口气。 李记怎么样他自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三味书屋，只要三味书屋没事，其它都好说，尤其是这种事，一旦扯上关系，那麻烦就大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江初月末了道：“院试在即，你还是一心准备院试吧！这件事我会帮你盯着。” 林墨点点头，道了声谢。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之前他参加科举，只是想着考上秀才能够免徭役。 如今看来，能考还得尽力考，否则太没安全感了。 接下来两天，有关李记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毕竟印刷禁书，这可不是小事，连带各大书坊都受到了不小波及，时常有衙门的人前来巡视。 好在也就是一阵风，过了也就过了。 毕竟院试在即，周边各县的学子都在陆续赶往越州，未免影响太大，事情很快冷却下来，但李记显然完了，铺子和刻坊都被查封，李家也没能幸免。 李家一众都被收监，具体该怎么处置，暂时还没有消息。 庆幸的是，三味书屋暂时也没有受到影响。 就这样，院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夜晚。 和往常一样，林墨在紧张备考，三娘在一旁对账本。 李青鸾也在一旁，不过这妮子相比之前好像有了些变化，不再那么缺根筋，反而有些毕恭毕敬的味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跟着三娘寸步不离，站的远远的，给予足够的空间，像是经过这件事成长了一般。 “明天就是院试了。” 三娘这时抬头，看向林墨，眼中有着一抹难以言明的神色。 林墨以为嫂子担心，故意打趣道：“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嫂子应该不会嫌弃我考不上，不和我成亲吧？” 说着他故意眨了眨眼。 三娘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口中道：“我家二郎才华横溢，一定能考中，只是……” 三娘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林墨还以为她担心主考官的事，笑笑道：“嫂子放心，监院大人都说了，主考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还有知府大人，肯定没事……” 三娘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眼中隐隐露出一丝不舍。 一旁，李青鸾神色有些古怪，看似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夜色越来越深，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也终于开始了。 …… ------------ 第94章 青苗法 县试属于县级别的科举，各县学子在本县由本地县令主考便可，越州是府城，则由知府大人直接主持。 院试不同，各县学子都要赶往府城参加考试，主考也是上面派来的提督学政，不管难度还是各方面，都远超县试。 一大早，考场外便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三娘也来到了考场，亲自送小叔子赶考，其实林墨觉得没必要，又不是很远，不过嫂子坚持，他自然乐意。 “林兄！” 陆少聪这时也到了，这家伙也参加院试，虽然很抗拒，自觉不是这块料，但没辙，江初月亲自把他拎了过来。 几人简单地聊了几句，没一会，考场门开启，众学子陆续进入考场。 “嫂子，你回去吧！” 林墨说着也迈向了考场。 看着小叔子的背影，三娘神色莫名。 江初月见状道：“嫂子，考试时间还长，不然我先送你回去？” 三娘没说话，半晌才收回目光，看向江初月道：“江小姐，有时间聊聊？” 江初月怔了一下，也不知是否错觉，她总感觉三娘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神态气质，竟让她隐隐有些压力。 当即她点了点头，“好！” 院试虽然比县试严格的多，但考试规则和内容都差不多，也是分三场，只不过难度大了不少。 像县试第一场经义，很多都是对经义的注解，甚至是默写，只要肯用功，死记硬背，通常问题都不会太大。 院试则不同，很多问题不再是死记硬背就能搞定的了，要融会贯通，有自己的理解，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除此之外，还有明算。 这个对林墨来说就太友好了，八股文比不过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但算学什么的，完全是碾压。 第一场的考试难度在林墨看来还行，经义方面除了个别题目有些绕，其它感觉都没啥问题，即便那些绕的，加入后世一些理解，问题不大。 明算方面就更不用说，轻松拿捏。 第一场考完，他感觉自己强的可怕，秀才什么的，手到擒来。 陆少聪就很不好了，像是撸了三天三夜，掏空了身子一般。 林墨自然懒得安慰这二货，一个富二代，没事参加什么科举，这不是闲的嘛！富二代只管败家不就完了，瞎折腾！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努力。 第二场是诗词。 这个就更简单了，完全白给，随便抄抄就行了。 当然，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次林墨没抄哪些有可能牵涉党争的，尽挑一些山水田园方面的。 从幼儿园开始就熟读唐诗三百首，这都不是事。 第二场考完，林墨感觉已经不是秀才的事了，哪怕状元他也敢碰瓷。 直到第三场，他才冷静了不少，八股文是他的弱项，哪怕张书梅在背后开小灶，虽然有进步，但相对这个时代的佼佼者，还是有差距。 绞尽脑汁终于完成了八股文，林墨这才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一道策问。 这是超级加倍？ 之前没听说这三场有策问啊！ 林墨好奇，连忙看了起来，策问的内容大概是，青黄不接时，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而为了生存只得向富户借贷，但民间借贷利息高，如此便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假设由朝廷出面，给百姓提供低息贷款…… 艹！ 这不是王安石的青苗法嘛？ 林墨一脸惊愕，景朝不会也搞出一个王安石变法吧？当即他连忙看向策问的最后。 果然！最后的问题是，由朝廷提供低息贷款对于民间的利与弊，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看法。 这是要推行青苗法，上面在试探？或者说摸底？集思广益？ 别说，还真没准。 之前几次听到说改革，这个策问没准就是改革内容之一。 江初月也说，朝廷和民间很多人呼吁改革，旧党虽然反对，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搞钱，所以改革势在必行。 王安石之所以变法，也是因为搞钱，青苗法推广，不光能够打压民间借贷，减轻百姓负担，同时也能为朝廷创收，充实国库。 想法可以说很好，但可惜，最后却以失败告终，王安石甚至被认为是北宋灭亡的罪魁祸首。 林墨有些不好了，景朝不会真搞这一套吧？ 王安石之所以失败，这里面的因素太多，各种党争，以及用人方面，还有上面的支持力度，等等。 这些暂且不论，就青苗法本身，便注定不可能成功。 因为不管是北宋还是景朝，以他们目前的科技，都不可能统计得出每个村有多少村民脱贫，从而提供贷款。 可是改革要推行，官员要政绩。 上面考核新法进展也没有其它数据可依，只有一个数据，那就是各地衙门给多少百姓提供了多少贷款，又获得了多少利息。 初期或许还好，但缺少有效的监管，后期必然会演变成，不管百姓需不需要贷款，衙门都会安排，甚至强制，因为这样一来衙门的数据好看。 数据好看了官员就能够升迁。 北宋年间便是如此，官员为了数据好看，强制百姓贷款，怕百姓还不起？ 不存在的，他们以十户一保，简单来说就是让富户给穷户担保，如果穷户还不上那就算到富户头上，基本就是明抢。 这样还不够，为了数据更好看，最后干脆提高利息，比民间借贷还高，可谓天怒人怨。 所以最后变法失败。 抛开各种党争，以及其它一切外在因素，时代的局限性，就注定青苗法不可能成功。 因为你没法统计出全国贫困人口，也无法在此基础上制定合理的KPI，最后的结果只能和北宋一样。 如今景朝也要推行这样的政策，林墨有些纠结，他在想要不要把个中情况阐述清楚，这一写，大概率会把新党得罪死。 关键是，即便写了上面多半也会以为他危言耸听。 可如果不写，青苗法真的推行，那绝对是劳民伤财，无数百姓将会受牵连。 算了！秀才不当就不当吧！ 大不了当个小地主，没事和嫂子造造娃，但求一个念头通达。 如此想着，林墨也不再犹豫，当即提笔。 …… ------------ 第95章 都不影响咱们成亲对吧？ 别说，这种没有顾虑，畅所欲言的感觉就是爽，洋洋洒洒一大篇写完，林墨只觉得神清气爽。 去他娘的秀才，老子就当小地主。 走出考场，林墨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空气好像都变得格外新鲜。 “林墨哥哥……” 小草正在远处用力挥手。 三娘和李青鸾也在一旁，正向这边迎了上来。 “嫂子，你们来了？” 林墨笑呵呵。 小草嘿嘿道：“当然是嫂子关心你，嫂子说院试最后一场了，必须来接，不仅如此，嫂子还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就等着为林墨哥哥庆祝呢！” 李青鸾道：“什么庆祝，结果还没出，这是犒劳。” 小草嘻嘻道：“反正都一样，林墨哥哥肯定能高中。” 在这丫头眼中，林墨已经是大才子了。 不光是她，在越州城无数人看来，林墨都是大才子，毕竟那几首诗摆在那，而且还是县试案首。 抛开这些，连话本都写的这么好看，梁祝，铡美案，早就已经火遍了。 所以咯…… 可林墨不这么想啊！策问发上去，天知道新党会怎么看，当即他给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崩，道：“少给林墨哥哥戴高帽，这次恐怕要祭了。” 三娘关切道：“怎么？很难？” 林墨笑笑，“还好吧！” “不过！不管中不中，都不影响咱们成亲对吧？” 三娘俏脸微红，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但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墨也不疑它，直接拉起了三娘的手，“走！咱们回家！” 院试结束对于学子们来说算是彻底解放了，可以好好释放一下，轻松一下，但对于主考王学明和一众阅卷官来说，一切才刚开始。 此刻，一众官员正在糊名，抄录。 张齐泰也在其中，作为越州知府，他亦是这次院试的副主考，协助王学明负责这次院试。 想起最后的策问，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王大人，这次院试为何多了一道策问？” 虽是副主考，但张齐泰更多负责的还是治安方面的问题，试题这些，都是临安提督学政那边拟定。 当然，他在意的显然不是试题，而是新法的推行。 有关青苗法他早有耳闻，朝廷争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具体何时推行还未定，眼下出现在科举试题，是一种信号，很可能已经快了。 王学明显然也明白，淡淡道：“张大人莫非觉得有什么不妥？” “朝中各部官员都很看好，适才本官听学子们议论，都极为称道，说是利国利民的良策。” 张齐泰笑笑道：“王大人说笑了，朝廷决策，哪轮得到下官非议，只是觉得如此重大决策，上面是不是该先试点再推行？” 王学明道：“这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上面自有上面的考量。” “你我只需把这届院试办好就行了！” 张齐泰点头，“王大人说的是！” “好了！卷子处理好全部封存，今天先到这，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正式阅卷，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是！” 众官员相继离去。 张齐泰也回到了住所，眉头微皱。 张书梅迎了上来，“爹！你回来了！” 张齐泰点点头。 “爹！怎么了？” 张书梅察觉异常问道，“是因为今天的策问？试题怎么会突然多了一道策问？” 院试出现策问虽然算不上稀奇，但相对还是比较少的，一般都要到乡试才有，尤其是这个节骨眼，意图就很明显了。 张书梅显然也明白，问道：“是不是新法要推行了？” 张齐泰顿了顿，道：“可能吧！或许是看看学子们的想法，也可能是为新法造势。” 造势？ 张书梅眼中透着疑惑神色。 张齐泰没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新法如何？” 张书梅想了想，“爹！虽然朝中有不少人反对，但女儿想说，眼下景朝这样的局势，非改不可。” “新法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但看起来确实对朝廷和百姓都有好处，若要问女儿，女儿觉得可以一试。” 张齐泰道：“这就是了！你跟随在为父身边，见识比那些书生只强不弱，你尚且这么认为，那些书生必然更加如此。” “为父不用想都知道，明天阅卷，必然夸赞的多，届时这些卷子被摆上朝堂，还有多少人反对？” 张书梅怔了一下，“爹的意思是说，这是新党为了取得民间支持，所以……” 张齐泰摇摇头，“或许吧！一切只是猜测，上面究竟怎么想怎么决定，终究不是下面能够左右的。” 张书梅道：“爹不看好新法？” 顿了顿她又道：“外人都说爹是清流，反对改革，但女儿知道，爹其实并不排斥改革，为何……” 张齐泰摇头道：“新法如何没有验证爹也不好说，但有一点爹可以肯定。” 张书梅忙问道：“哪一点？” 张齐泰道：“党争！” “朝廷上下若一心改革自然再好不过，可朝堂党派林立，新法不论好坏，最终都难免会沦为党争的工具，如此一来，你觉得最后会如何？” 这！ 张书梅微微拧眉，这的确是个问题，可…… “任何时候党争都存在，朝堂上永远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 “而且，景朝眼下的情况不改不行。” 张齐泰点点头，“说得对！所以新党暂时占据了上风，但新法推行后，会如何又不好说了。” “须知，任何新政被提出来，都有好的一面，但施行的始终是人，永远不要低估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新法究竟如何，且看看再说吧！” 自古以来，改革就没有简单了，伤筋动骨，且大多都以失败告终，就景朝这样的局势，张齐泰显然不看好。 可，女儿说的也没错，目前这情况不改又不行。 罢了！这些终究是上面需要操心的，作为地方官，只需要执行上面的命令就行了，其它的，想插手也插不了。 就在这头张齐泰暗自叹息时。 另一头，林墨已经在寻思准备成亲的事了，虽然距离放榜还有几天，但他已经不在乎了，相反，成亲才是最重要的。 …… ------------ 第96章 陛下，我们该回去了 铺子里。 三娘正在忙碌着，随着梁祝和铡美案的火爆，三味周刊也越来越火，铺子里每天都很忙。 三娘看似挺享受这样的忙碌时光。 李青鸾欲言又止。 终于，找了个空档，她说道：“院试已经结束，陛下，我们该回去了。” 三娘手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头也没抬，“不要叫我陛下，我不是你的陛下。” 李青鸾脸上露出无奈。 虽然她已经将一切告知，但奈何，陛下并没有恢复记忆 她只能道：“等回宫后，有御医诊治，小姐自然能够恢复记忆，到时便一清二楚，请小姐随属下回宫！” 三娘终于抬起头，看着李青鸾，眸光很复杂。 李青鸾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道：“小姐离宫太久，再不回去朝中必然大乱，届时……” 三娘依旧没回应，半晌才说了一句，“二郎对院试似乎不看好。” 李青鸾怔了一下，道：“区区一个秀才，等将来恢复记忆，小姐若有心，让他成为周朝状元也不过一句话。” 三娘沉默许久，才终于道：“如果记忆恢复，却忘了二郎呢？” 李青鸾一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就是陛下担心的吗？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陛恢复记忆，以曾经那个高傲的女帝，如何接受这段经历。 “去准备吧！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院试放榜后我会跟你回去。” “是！” 李青鸾大喜，连忙退了下去。 回到对面阁楼，一名随从迎了上来，“启禀大人，颜家的人已经到了。” 李青鸾哦了一声，“不用了！陛下已经答应跟我们回去。” 随从也是一喜，正要退去。 李青鸾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陛下很看重那个小子，不管将来如何，眼下不能让陛下有遗憾……” 衙门阅卷房。 一众官员正在加紧阅卷，有人大斥狗屁不通，也有人由衷赞叹。 王学明脸上笑意很浓，因为最后一场的策问，亦如他预料的那般，基本都是称赞的，几乎看不到反驳的声音，即便有，也只是极个别，且言之无物。 “不错！” 这会他又看到一篇策问，满意点头。 向着一旁的张齐泰问道：“张大人觉得这届学子如何？” 张齐泰笑笑，他能说什么，都是他治下的学子，能说不好嘛？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何况上面就是想看到支持的声音，被录取的大概率也是这些人。 当然，反对的声音确实少，也没什么价值。 也难怪，这些学子一心钻研课本，连朝中大臣都难以阐述其中的利弊，更何况他们，有些事，终归是要做过之后才知道好坏的。 “咦！” 这时，一名阅卷官看着一张答卷惊咦出声。 王学明见状问道：“什么答卷能让刘大人如此惊讶？” 被称为刘大人的阅卷官面色有些纠结，但还是道：“还是最后的策问，这份答卷的看法有些新颖。” 哦？ 王学明道：“拿来看看！” 刘大人不敢怠慢，连忙呈了上来。 王学明起先还以为又是称赞的，脸上笑容满面，可很快，随着观阅，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阴沉到了极点。 因为这份答卷，几乎从头到尾，将新法驳斥的一文不值。 这也就算了，若只是简单的驳斥，他根本不会在意，有支持的自然就有反对的，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关键是，上面给出的论点，和可能引发的后果，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最后只能大声斥责，“简直胡说八道，狗屁不通！” 他这么大的反应，瞬间吸引了四周众人。 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张齐泰也不例外，和王学明不同的是，他看完答卷双眼放光。 “果然狗屁不通，危言耸听。” “何止，这根本就是把天下官员都当成了十恶不赦，欺压百姓的贪官，哗众取宠。” “……” 不少阅卷官纷纷痛斥。 答卷自然是林墨的，上面分析新法推广，官员为了数据好看为了升官，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可谓直戳官员痛点。 而这里都是官员，痛斥的自然多。 即便就几人觉得有道理，也多保持沉默。 唯有张齐泰，顿了顿说道：“这份答卷虽说有些过，但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王学明轻哼了一声，“张大人也觉得新法如此不堪？” 张齐泰道：“王大人说笑了，新法究竟如何，目前还没有验证，本官也不敢妄下定论，何况，这是上面需要关心的，和我们无关，也和这次院试无关。” “上面之所以出这道策问，要的就是不同的声音，各种看法都应该兼容。” “而不是只接纳称赞的，王大人以为呢？” 王学明眼角跳了跳，道：“不同的声音？可在本官大人，这根本就是危言耸听，恶意中伤，把天下官员想象的如此不堪，简直岂有此理！” 张齐泰道：“不管是否言过其实，但起码言之有物，阐明利弊，比之那些空洞乏味，只知一味称赞的答卷无疑要强得多。” “院试不关朝政，我们当以策问本身而论。” “……” 双方争执的颇为厉害。 王学明坚持自己的观点，张齐泰也不退让。 之前的刘大人连忙打着圆场，“两位大人所言都无不道理，不如，这份答卷暂且压下，先把其它人定下如何？” “何况这只是策问，这位学子另外两场能否达标还不一定。” 院试有三场，光是一场的成绩可不够。 要三场综合才行。 “对对！刘大人说的有道理。” 众人也附和着。 很快！其它学子的录取情况基本都定下来了，也没有太大争议。 只剩下林墨这份答卷，同时还有官员拿来了林墨另外两场的答卷，只是看到这两场答卷，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因为这两场答卷，几乎都是冲着院试案首去的。 尤其是第二场的诗词，被一致推崇为最佳，毫无悬念。 第一场也差不了多少。 只剩下这第三场，第三场只要不拉跨，凭着前两场，综合成绩中榜根本不是问题，若再发挥好一些，那便是院试案首，可如今…… …… ------------ 第97章 本官绝不录取此人 大厅内，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王学明不待见，加上林墨最后的策问也确实不讨喜。 可，策问也就算了，前两场的成绩太好了，如果就这么刷下，好像…… 所以，谁也没开口。 张齐泰也一样。 不过，他没有开口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看到第二场的诗词，再结合八股文，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咳！想不到此子第一二场的成绩如此之好，也不知是哪位学子？” 刘大人率先打破沉默。 张齐泰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绩，以此人第一二场的成绩，加上这篇策问，中榜毫无疑问，哪怕案首也是足够的。” 王学明自然不答应，呵了一声，“张大人还真是看好此人，如此哗众取宠之辈，案首？未免太儿戏了吧？” “不错！此人危言耸听，看似言之有物，实则根本经不起推敲。” “说得好！说官员为了升官，伪造数据，这都不是臆想，而是赤裸裸的诽谤，朝廷选贤任能，品性排在第一，此人莫说案首，便是一个秀才已是天大的恩赐。” “这话是否有些过了？只是一道策问，即便有些言过其实，也还不至于涉及品性。” “仅因为一篇策问便断定一个人的品性，确实过于武断。” “……” 双方再次僵持。 反对的依旧拿策问说事，也有个别惜才的说了几句公道话，毕竟第一二场的成绩确实太好了。 和事佬刘大人再次站了出来，“几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但，策问占比本就不大，即便评个中等，以另外两场的成绩，想来中榜也应该不是问题。” 王学明脸色阴沉，虽是主考，但也不能强行打压，即便心中再不愿，此刻也只能道：“本官也不是一言堂，既然张大人和几位大人都这么认为，那就加上吧！” 张齐泰也没有再说案首的事，能上榜就不错了，双方算是各让一步。 官场就是这样。 刘大人这时道：“好了！名次都定下了，可以揭名了，让本官来看看这是哪位学子，竟如此与众不同。” 众人也都挺好奇，看了过去。 张齐泰却是毫无波澜。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人念道： “林墨！这是哪个林墨？莫不是写出石灰吟的林墨？” “除了此人还能是谁，他可是越州县试案首。” “还真是他！之前看到那两首诗词本官就怀疑是他，此子当真才华横溢，别的暂且不说，诗才鲜有人能及。” “何止！此子还擅长话本……” 林墨名气还是挺大的，随着那几首诗的传开，以及三味周刊大火，梁祝和铡美案出圈，都为他提升了名气。 在场官员，竟然大半都知道他，议论纷纷。 王学明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好看，道：“一个读书人，却像商人一样，张大人觉得合适嘛？” “王大人说的是，读书人该有读书人的样子，满身铜臭有损读书人的颜面。” 有人附和道。 张齐泰正想说什么，又有人道：“何止，他日前还牵涉一桩禁书案。” 王学明怔了一下，“禁书案？怎么回事？” 当即便有官员将三味书屋和李记的事说了一遍，张齐泰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相反，王学明眼眸微亮，看向张齐泰道：“张大人，可有此事？” 张齐泰道：“确有其事，不过案子已经查清，相关人等也已经缉拿，三味书屋和此案无关，和院试更加无关……” “此言差矣！” 王学明抢道，“禁书一案事关重大，有商贩举报三味书屋自然有其原因，当然，这是张大人的职责所在，本官无权过问。” “但，朝廷绝对不会录用一个与禁书案有关的人，哪怕有疑点也不行，本官身为主考，责无旁贷。” 张齐泰道：“王大人是否过于苛刻？此案已经查清……” 王学明道：“非也！张大人所谓的查清只是证实禁书和李记有关，但并没有证明和三味书屋无关。” “最起码一点，李记一直咬定是三味书屋嫁祸，商贩一早也咬定三味书屋，之后才改口。” “除非衙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一切和三味书屋无关，否则，本官绝不录取此人。” 张齐泰面色铁青。 但却毫无办法，对方是主考，确实有这个权利。 张书梅见父亲回来时阴沉的脸，问道：“爹！又出什么事了？” 张齐泰看了女儿一眼，叹息道：“是爹害了他，不该把他的诗送上去，以至于被人盯上，看来有些人是不准备让他冒头了……” 张书梅脸色也变了，“这也太小心眼了，一首诗而已，至于这么打压？” 张齐泰摇头道：“现在不是诗的问题，而是那篇策问，那篇策问把新法驳的一文不值……” 张书梅眼睛微亮，道：“爹！既然对方放话，那衙门证明三味书屋和禁书无关不就可以了？” 张齐泰道：“要证明李记和禁书有关很简单，只要做过，总有蛛丝马迹，但要证明三味书屋和禁书无关，那就难了。” “对面摆明了要挑刺，就算你证明了，他也总能挑出刺。” “何况，马上就要放榜了，根本没有时间，对面只要随便拖一下，错过了放榜时间，那就只能等到三年后。” 张书梅一下僵住了。 确实，要证明一个人有罪，只要盯着他查就可以了。 可要证明一个人无罪，甚至是一个铺子无罪，那他，乃至他身边的人，铺子里的人，要查的方面就多了，何况对方故意打压，时间上也不允许。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张齐泰没说话，但却已经说明了一切，随即他叹息一声回了书房。 不一会，一名下人走了进来，“大人，颜家来人了。” 张齐泰怔了一下，“颜家？哪个颜家？” 下人道：“京都颜家！” 什么！ 张齐泰瞪大双眼，一副见鬼了般的样子，“人现在何处？” 下人连忙道：“回大人，正在王大人处。” …… ------------ 第98章 案首？确定没搞错？ “事情就是这样，抱歉林墨，父亲也没想到因为一首诗……” 张书梅脸上带着歉意。 得知事情后，她觉得应该告诉林墨，免得放榜时空欢喜一场，事先得知起码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落差太大。 只是这种事，恐怕任谁都难以接受吧？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墨脸上却并没有太大反应。 失望？自然是有一些。 不过，在写下那篇策问时，林墨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可能，所以也说不上太失望，虽然最后是因为禁书，但结果都一样，无所谓什么借口。 当即他笑了笑道：“不必抱歉，替我向知府大人说声谢谢，他已经帮我很多了。” 张书梅有些愧疚，想安慰几句，但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最后道：“这一届虽然错过，但三年后你一定可以。” 三年后？ 林墨笑笑，天知道那时会怎么样。 他可没兴趣理会这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他最在意的是成亲，何况他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这下好了，不用烦了。 可以专心搞钱了，全力打造三味书屋，弄个异世界的文娱帝国？ 想想还挺激动的。 回到书屋，林墨没将事情告诉大家，毕竟还没公布，算是内部消息，说出来也不知对知府大人有没有影响，何况也没必要。 无非就是多一两天的事。 这一两天，他也难得空闲，刚好可以安排三味周刊，顺便还和李承平等人见了一面，了解大家的码字情况，打打鸡血啥的。 除此之外，自然是和嫂子腻歪。 说起这个，不得不夸夸李青鸾，这几天不再当电灯泡了，好像一下长大了，和嫂子独处的时间瞬间多了。 就这样，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一大早，林墨还在床上睡大觉，小草的嚷嚷声便传来，“林墨哥哥林墨哥哥，快起床了，你怎么还在睡，马上放榜啦……” 小丫头咋咋呼呼的，比谁都积极。 林墨无语，撇嘴道：“不用浪费时间了，没上榜！” 小草道：“不可能，林墨哥哥怎么可能没上榜，真若那样，肯定是有黑幕，我第一个不答应。” 林墨乐了，调侃道：“你不答应能咋哩？” 小草道：“我……我去告状，知府衙门不行就去临安巡抚衙门，再不行，上京考御状……” 好家伙！ 有出息了哈！都知道告御状了。 林墨正想给这丫头说道说道，提前打个预防针，这时，三娘和李青鸾也来了。 “嫂子！你来了，咱们赶紧走吧！马上就要放榜了，”小草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三娘笑笑，向着林墨道：“二郎，不管如何，总该去看看。” “行！” 林墨笑着点点头。 没录取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嫂子，主要是嫂子一直希望他高中，他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怕嫂子失望。 不过，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 当即一行人便直接出了门，小草别提多兴奋，一路叽叽喳喳。 而衙门外此刻也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学子都已经赶到，虽然只是院试，考中也只是秀才，但依旧不可小觑。 因为一旦考上，就是有功名在身，免徭役，从今往后再也不是泥腿子了。 “时间快到了，怎么还没动静？” 四周人群都在翘首以盼，一个个都是紧张模样。 唯有林墨淡定的一批，早就知道没录取，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波动。 这时，衙门内，一名官员领着几名衙差走了出来，手中拖着榜单。 “来了来了……” 人群见状连忙涌了上去。 小草也不例外，这丫头像条泥鳅，到处乱钻，没一会便没了人影，只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林墨哥哥，嫂子，我先去看看！” “中了中了！” 有人高声呼喊，振奋不已，有人神情沮丧，垂头丧气。 三娘看似也挺紧张，踮起脚尖，看着前方。 林墨见状想说点什么。 这时，小草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中了中了……” 这丫头还没看到人，但声音的穿透力却极强，透着无比兴奋的味道，“林墨哥哥中了！又是案首……” 案首？ 林墨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三娘早已兴奋不已，握着林墨的手也更紧了，明显很激动。 不仅如此，她还瞪了林墨一眼，一副你故意逗嫂子的样子，惊喜又傲娇。 林墨却有些懵了，这是几个意思？案首？确定没搞错？知府千金来告知的消息都有假？这不合理。 林墨难以置信，也挤上前看了看。 果然！榜单第一行，清晰地写着两个字：林墨！ 见了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墨完全摸不着头脑，那篇策问写上去，他就预料到有可能被打压，张书梅来告知时，所说也符合正常逻辑。 可如今倒好，他不仅上榜了，还是案首，这简直了！ 他感觉脑子像一团浆糊，有些凌乱。 但小草可顾不得这些，早已兴奋大叫。 三娘虽然不至于这么夸张，但脸上的喜悦神色，也丝毫不比小草少，甚至更甚。 李青鸾见状，脸上同样露出喜色。 “哈哈哈！林墨哥哥太棒了，林墨哥哥是案首……” “恭喜林兄，又一次拿下案首。” “林兄才华横溢，拿下案首实至名归，恭喜恭喜……” 四周有不少道贺的声音。 对于林墨拿下案首，倒没人怀疑，毕竟那一首首诗摆在那，本身又是县试案首，取得这样的成绩理所应当。 林墨能说啥，只能向着众人一一回礼。 但心中却充满了谜团，明明没录取，怎么又突然成了案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最近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禁书被调包，如今又是这案首。 禁书调包还好说，一般人要是事先得知，还有可能办得到，可这案首就太悬乎了，知府大人都没办法，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林墨实在想不通，最后也只能作罢。 总归是好事，尤其是看嫂子高兴的样子，林墨也由衷地笑了。 其实他一直不想让嫂子失望，只是有些事由不得他，好在峰回路转，这下成亲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 ------------ 第99章 要不我们今晚就成亲 三味书屋。 此刻一片喜气洋洋，伙计们也不例外，毕竟东家高中了，而且还是案首，他们也跟着沾光。 这还是次要的，三娘还准备了一大堆红包，人人有份。 伙计们可不得高兴坏。 林墨其实也挺开心，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好歹有功名在身了，起码不用担心再被抓去服徭役了，像前身大哥，直接就嘎了，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自己这也算是成功上岸了，美滋滋！ 陆少聪这二货也赶来了。 看着林墨高中案首，比他自己没上榜还伤心，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最后只能化悲痛为食量，胡吃海喝。 没错！ 三娘为此特意准备了几桌，算是为小叔子庆祝，请书屋刻坊的伙计们大吃一顿，气氛相当热烈，毕竟有红包拿还有酒菜。 一直闹腾到很晚，众人才陆续离去。 林墨也喝的有些醉醺醺的。 此刻正和三娘在院子外吹着晚风，醒醒酒。 三娘还端来了醒酒汤，关切模样，就像个小媳妇。 林墨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味道，虽然只是个秀才，但他的要求不高，差不多就行了。 这时，他看向三娘道：“嫂子，榜已经放了，咱们该成亲了！” 三娘俏脸微红，眼中露出一抹期盼神色，但又有些纠结。 口中道：“二郎，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发现我们之间的鸿沟很大，你会不会……” 林墨好笑，道：“能有多大？千金大小姐？” 说着他点了点头，“看嫂子的样子，八九不离十，不过，那又如何？那时不应该是嫂子会不会嫌弃我吗？” 三娘正要说不会。 林墨先道：“我相信嫂子不会，何况，我也不差是吧？” “好歹是县试院试案首，还有三味书屋，勉强也算个青年才俊，没准以后还能更进一步，妥妥的潜力股，嫂子家人没道理反对是吧？” 说着他还故意眨了眨眼。 三娘一副好不要脸的样子，但眼中分明有些期待，“可如果我恢复记忆，把二郎忘了怎么办？” 啊？ 这个好像有些头疼，但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林墨笑笑道：“那也简单，大不了我再追求一次，亲自上嫂子家提亲，直到嫂子家同意为止，不同意我就赖着不走。” 噗嗤！ 看着小叔子无赖模样，三娘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里暖暖的。 口中道：“你说的，记住！不管将来我变成什么人什么样，都要记得来找我。” 找？这不是在身边吗？ 林墨心说。 三娘却没再说话，主动靠入了小叔子怀中，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道：“二郎，你想不想和我成亲？” 林墨道：“当然！明天我就去找街口的陈瞎子，让他给咱们看个黄道吉日……” 三娘道：“不……不用等明天，要不我们今晚就成亲……” 声音更细，三娘俏脸滚烫，娇羞得不成样子。 林墨原本还有些晕乎乎的，听到这话，瞬间酒醒了，直勾勾的看着嫂子。 三娘原本就羞，这会被看的把头埋在小叔子怀中不敢抬头，口中支吾道：“二……二郎要是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林墨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当即一个拦腰，直接来了个公主抱。 啊！ 三娘惊咦出声。 林墨则是四周瞄了一下。 三娘不解道：“二……二郎，你看什么？进……进屋。” 林墨道：“看看那个缺根筋的丫头在不在。” 缺根筋的丫头自然是李青鸾，要是被这货撞见，今晚的好事铁定黄了，所以必须得防着。 三娘噗嗤一笑，通红着脸道：“我……我已经让她退下了。” 林墨眼睛大亮，当即向着卧室而去，一边开啃，四片火热的唇瓣瞬间黏在了一起。 院子外，春天的猫儿正在叫唤着。 清晨！ 林墨感觉头有些疼，昨天喝的有些多了，加上晚上没节制的折腾。 等等！昨晚…… 回想昨晚的情景，林墨嘴角忍不住扬起，随即睁开了眼。 嫂子就起床了？ 林墨有些恍惚，掀开被褥，看见床单上那抹嫣红，这才确定不是做梦，嘴也笑歪了。 这时，小草突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林墨哥哥，不好了……” 林墨问道：“又怎么了？” 小草连忙道：“铺子外面来……来了很多人，说是要接嫂子回家……” 什么？ 林墨脸色一变，回想昨晚嫂子说的那些话，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冲了出去。 铺子外，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一辆奢华的马车格外显眼，四周是一众威武不凡的护卫，个个身形魁梧。 马车前方，则是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当林墨赶到时，便见中年男子正在向三娘行礼，三娘则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嫂子！” 林墨连忙喊道。 三娘回头，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透着不舍。 林墨见状正要追上去，四周护卫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与此同时，李青鸾也走了过来，只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换了一套装束，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小草满眼愕然，“青鸾姐，你怎么……” 李青鸾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林墨道：“小姐说，她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也想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林墨僵了一下，看着李青鸾道：“小姐？” “是！” 李青鸾道，“小姐因为意外失踪，我们都在到处找她，可惜小姐失忆，我认识她她并不认识我，也不肯跟我们走，所以我只能进入三味书屋照顾小姐。” 她把照顾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还有些不悦的样子，明显另有深意。 林墨岂能不明白，难怪这二货一直守着。 可这会他管不了这么多，嫂子现在已经不是嫂子，而是他娘子。 “所以，我娘子到底是什么人？” 李青鸾眼睛跳了跳，道：“如果你足够优秀，自然会知道，否则，知道也无益。” “小姐还让我告诉你，记住你们的约定。” 说完，李青鸾便一声令下，庞大的队伍也随之缓缓而去。 …… ------------ 第100章 初月姐，嫂子是相府千金？ 街面上，人群渐渐散去，队伍也已经远去。 林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他能感受到，嫂子也在看着自己。 他想追上去。 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不知道追上去该怎么做，把嫂子强行留下？ 他不能这么自私，没人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往，和父母亲人，是他忽略了这一点，他应该早点帮嫂子找到家人才对，如今嫂子的家人找来，他又怎么能阻止？ 回想嫂子昨晚说过的话，和两人的约定。 林墨知道该什么做。 去嫂子家提亲，对！ 小草显然有些担心，还有些疑惑，“林墨哥哥，你没事吧？嫂子她……” 林墨眸光坚定，“放心！我没事，嫂子也没事，只是暂时离开，很快林墨哥哥就会把她重新接回来。” “不！娶回来！” 只是，嫂子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林墨疑惑时，不远处，江初月缓缓走了过来。 小草道：“初月姐姐，你怎么来了？” 林墨也有些诧异，看向江初月。 江初月看了马车离去的方向一眼，口中道：“来了有一会，来送送嫂子。” 林墨怔了一下，“你知道？” 自己都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走，对方却说来送送。 “对！” 江初月道，“院试前，嫂子就找过我，说会离开，还让我帮忙看着三味书屋的生意。” 林墨僵了一下，回想这几天，嫂子确实有些反常，和他独处的时间明显更多的，甚至昨晚…… 这分明是舍不得。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完全可以一起面对，他不相信嫂子是介意他的出身，否则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可这是嫂子的选择，所以他没有问。 但这会却忍不住向着江初月问道：“嫂子有没有告诉你，她的家……” 江初月摇了摇头。 林墨眼神黯淡。 江初月想了想又道：“不过，她虽然没说，但刚刚那些人，我却知道一些。” 林墨眼眸大亮，看着江初月。 “那是京都颜家的人。” “京都颜家？很有名？” 江初月僵了僵，眼神有些复杂，道：“当朝左相颜山海的颜家。” 什么！ 小草惊呼出声，“初月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嫂子是相府千金？” 对于一个小地方的街头小姑娘来说，相府千金什么概念不用说了，小草惊愕的合不拢嘴。 林墨也僵住了，嫂子是相府千金？ 回想嫂子昨晚说过的话，还有这些天的经历，似乎…… 禁书调包多半是李青鸾做的，还有案首的事，恐怕也和相府有关。 难道嫂子独自离开是因为这个？ 李青鸾刚刚说，嫂子之前不肯离去，可如今……除了想恢复记忆之外，是否还让相府帮自己摆平了主考，以此作为条件？ 相府高高在上，自己所谓的案首和三味书屋，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相府不待见自己，嫂子不得已才独自离去？ 林墨牙关紧咬。 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对是错，但是有一点肯定没错，嫂子放不下他，不然也不会有那个约定，更不会有昨晚的事。 这一刻，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眼神也变得越发坚毅。 江初月似乎看出他情绪不对，在铺子里呆了很久，帮忙整理三娘留下的账本。 还叫来了一个掌柜，名叫刘锦。 也是她之前送来帮三娘的，如今三娘走了，铺子里不能没有掌柜，三娘的意思是不能耽误小叔子读书，这些繁琐的事，不能让小叔子费心，所以只能让刘锦顶上来。 加上还有小草，也够了。 除此之外，江初月还送了个丫鬟过来，照顾林墨的饮食寝居。 直到一切安排妥当，她这才离开三味书屋，回到了桃花社。 这时，苏小小突然从窗户跳了进来，看似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白皙的脸上还贴着两撇胡须，说不出的滑稽。 江初月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道：“死妮子，你总算回来了！” 苏小小故意做出一副怪脸，嘿嘿道：“小美人，是不是想本大爷了，来！给本大爷亲一个。” 江初月噗嗤一笑，给了她一个白眼。 打闹了几句，苏小小抱怨道：“该死的太平教，害得本小姐到处奔波……” “太平教？” “对！这帮反贼到处捣乱，周朝探子也是为了他们。” 江初月面露愕然，“周朝探子为了太平教来景朝？” “没错！” 苏小小道，“十几年前，周朝先帝突然驾崩，只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周朝禁军统领赵家二兄弟意图篡位，黄袍加身，并挟持了周朝皇子。” “后，周朝几位顾命大臣联手平定了叛乱，但周朝皇子却不知去向，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被赵家二兄弟带走了，反正各种传言都有。” “最后，周朝便将唯一的公主推上了帝位，也就是现在的周朝女帝周凤仪。” “而赵家二兄弟，事败后便加入了太平教，周朝那边，最近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是赵二就在越州，周朝皇子很可能还没死，也在越州，所以就找来了……” 江初月皱眉，她只是一个商人，这些东西自然了解不多。 也没什么兴趣。 苏小小其实也不感冒，只不过领着差事没办法，“不说这些了，对了！那奸商怎么样了？听说这混蛋又高中院试案首了？” “可恶！明明这么混蛋的一个人竟然这么有才华，太没有天理了。” “还有三味周刊，出到第几期了？郭靖那个二愣子……” “走！咱们去书屋。” 这妮子叽叽喳喳，说着就要走人。 江初月连忙拉住了她，道：“你这两天别惹他。” 苏小小不解道：“怎么了？” 江初月随即将事情说了一遍。 苏小小明眸瞪大，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三娘是相府千金？” 她啧啧称奇，“早就看出三娘不一般，没想到竟然是颜家的人，不过，走了就走了，又不是以后……” 江初月道：“三娘既是相府千金，相府多半不会同意……” 苏小小怔了一下，“初月姐，你等等！三娘不是他嫂子嘛？怎么……” “好啊！这淫贼，果然不是好东西，连嫂子都不放过。” …… ------------ 第101章 催更票和打赏 噗嗤！ 江初月忍不住噗呲一笑，瞪了苏小小一眼，道：“别胡说，他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叔嫂，三娘和他大哥面都没见过两次，而且还是失忆之初。” “反倒是林家落难后，两人相依为命，三娘为了他不惜拿自己做抵押，而他为了还债，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哪知道这种共患难的感情。” “更何况，在乡下穷苦人家里，很多娶不上媳妇，都是兄终弟及……” 苏小小撇撇嘴，好像有些不屑的样子，口中道：“初月姐，说的好像你不是千金大小姐一样。” 江初月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商户，而且这些年经商，见过的穷苦人多，你从小被保护的那么好，这些在你眼里不过是话本中的故事罢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让他清静两天吧！” 苏小小砸吧着嘴，眼眸微微闪烁，道：“本小姐才不稀罕呢！要不是是因为三味周刊……” “对了！三味周刊呢？后面都出了几期，春兰，全部拿来。” 就在这边苏小小忙着看三味周刊时，另一头，林墨也在忙着三味周刊的事。 嫂子走了，虽然他确实有些难过。 但难过之后，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前往颜家提亲。 相府千金，换成一般人，可能想都不敢想，毕竟这个时代的阶级观念太强，一个平头老百姓，和相府千金，无疑是一道天大的鸿沟。 可林墨是一般人？ 答案显然不是，身为一名穿越者，相府算什么，科举先不说，凭借后世那些知识，他也确信自己能够混出名堂。 何况前身的底子不错，科举也是一条路。 所以他已经确定好了，科举和搞钱两条路并行，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把嫂子娶回家，不能给嫂子丢人，更不能让嫂子受委屈。 眼下院试已经考完，乡试还在秋季，还有几个月，还早！ 反而三味周刊，该进一步扩大了。 接下来两天，林墨一直在忙着铺子里的事，刘锦很能干，江初月特意送来的，自然不会差，用不着他操心。 他需要关心的是内容方面的事，和渠道的扩张。 内容方面除了他原先的队伍外，巧了，张书梅也赶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她小姐妹的稿子。 别说，林墨看了一下，非常不错。 这个时代，但凡读得起书的女子，家里条件都不会差，更何况是张书梅的闺蜜，一个个都是不差钱的主，文化水平都不错。 毕竟敢尝试，水平肯定是有一点的，不像后世，小学没毕业都敢写网文。 林墨也没有给这些小姐姐灌输小白文观念的想法，由着她们自己去发挥，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了，反正这些人不缺钱，让市场来决定吧！ “不错！” 林墨点点头，“我准备单独为你们出个女频专栏。” 张书梅满脸诧异，“女频？” 她哪懂这个新名词，不过大概意思明白了，眼眸发亮。 “对！” 林墨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这个栏目我想交给你负责。” 眼下三味书屋正是用人的时候，不用钱的壮丁，不抓白不抓。 张书梅自然有兴趣，确切地说是太有兴趣的，当即二人就女频专栏详细聊了起来，林墨把后世的一些东西灌输给她。 这妮子就像是打开了另一扇窗，眼眸璀璨，蠢蠢欲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墨越发干劲十足。 因为他刚刚问过张书梅，有关案首的事，对方虽然不敢确定，但隐隐提到颜家的人和王学明见过面，之后榜单就变了。 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其实不用想，连知府大人都没有办法，哪怕保住一个秀才名额都不行，而如今，不仅是秀才，还是案首。 能够让王学明改变主意的，除了相府还能有谁？ “嫂子！等我！” 林墨心中默念着，眼神越发坚定。 “没了？这就没了？” 桃花社，苏小小将手中的三味周刊翻到最后一页，明显有些意犹未尽，“春兰，下一期呢？” 春兰道：“已经是最后一期了，下一期还要两天后。” 苏小小显然还没过瘾，看向一旁正在忙碌的江初月问道：“初月姐，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江初月有些犹豫模样，随即看向春兰问道：“秋菊那边可说了什么？” 秋菊正是被她送去三味书屋的丫鬟。 春兰连忙道：“回小姐，秋菊传来消息，说林公子这两天一直在废寝忘食的工作，基本没出过门……” 江初月微微拧眉。 苏小小也睁大了眼，“不可能吧！这家伙一向不安分，它能这么认真？初月姐，他该不会是受了刺激，所以……” “我听说，有些人受了刺激，就会埋头工作，对其它事不闻不问，他难道……” 江初月眼中露出一抹担忧神色。 苏小小也有些忍不住了，道：“咱们赶紧去看看。” “好！” 江初月点头。 三味书屋。 因为林墨再次拿下案首，也因为三味周刊本身的火爆，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四周围了不少人，叽叽喳喳。 除了话本之外，还有不少人正在讨论柜台旁边一些奇怪的盒子，只见上面分着：射雕英雄传、儒道至圣、诛仙、逍遥姑爷等等之类的。 “这是什么？” 苏小小这会也赶到了，看到这些盒子面露好奇。 江初月脸上也浮现诧异神色。 “这是三味书屋新出的，刚刚伙计好像说什么催更票，对！就叫催更票，说每买一本三味周刊就能获得三张催更票，把票投给你喜欢的话本，催更票数量前三的话本，下期更新字数会翻倍。” “没错！还可以打赏，认为哪个话本写得好，可以直接打赏作者，每个话本都有单独的账本，都有打赏记录。” “真有人白白送钱？” “有的！还不少，听说每期打赏最多的几人，会出现在下期话本之上，想想，你的名字和话本一起传播，一下就出名了。” “啧啧！这么说倒挺有意思。” “那可不，偷偷告诉你，这里面还有不少女作者。” “果真？” “……” ------------ 第102章 你想拿下李记？ 催更票？打赏？ 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小小瞪大双眼，看着江初月，像是在说：还能这么玩？ 江初月也是一脸懵，表示她也不清楚，不过，明眸却微微发亮，好像有些意思。 催更票多，下一期更新字数就能翻倍，这对于爱好这些话本的读者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投票的热情必然高涨。 如此一来，就可以很直观的看出，哪些话本比较受欢迎，哪些话本不受欢迎。 从而可以做出相应的选择。 而打赏就更有意思了，打赏数额大的前几名，还可以在下期话本上出现。 越州各大青楼，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的不在少数，不过博一夜风流。 可如果换在三位周刊打赏，很可能一夜成名。 想到这，她眸光突然一亮，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 这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能够想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姐！” “初月姐姐，苏公子。” 这时，掌柜刘锦和小草看见二人，连忙招呼着。 江初月笑笑，表示不用客气，而后看向刘锦问道：“这些盒子都是林公子交代的？” 刘锦连忙道：“回小姐，正是！” 苏小小则是大大咧咧地问道：“那家伙人呢？不会还窝在书房吧？” 小草看似也有些担心，问道：“初月姐姐，林墨哥哥是不是因为嫂子……” 在外人看来，林墨这几天确实有些反常。 以前哪有这么勤快过。 当然咯，那时候也没时间，嫂子要他读书，准备院试。 而且那时候也不急，三味书屋还是刚刚起步，慢慢来。 但这会不一样了，院试结束了，刚刚经历这样的事，自然干劲十足，所以咯…… 江初月安慰道：“放心，肯定没事。” 说着她和苏小小便直接进了后院。 苏小小似乎有些忍不住了，还没看到人就大声嚷嚷着，“混蛋！给我滚出来，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算怎么回事……” 江初月提醒道：“你说话注意点。” 苏小小撇撇嘴，看似有些不爽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林墨哪知道这两妮子这么看他。 此刻他正在忙着三味周刊的后续几期，听到声音，也没兴趣搭理。 直到两人进了书房，才头也没抬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江初月眉头微拧。 苏小小却已经忍不住了，“混蛋！还问我们怎么来了？你都窝在书房几天了？本小姐再不来你都要臭了吧？” 林墨怔了一下，抬头看了苏小小一眼，“本小姐？你还穿着男装呢，不装了？” 啊？ 苏小小僵了一下，一时心急，都忘了这茬了，“你……” 江初月看了她一眼，眼眸闪烁，想说什么。 林墨突然又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 找我？ 江初月有些不解的看着林墨。 “对！” 林墨道，“李记不是被查封了嘛？他们的刻坊和铺子怎么样了？官府有没有打算出手？” 江初月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你想拿下李记？” 林墨道：“当然！” 三味书屋正在飞速壮大，全部自己组建显然不现实，时间上也来不及，而李记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李记原本就是越州最有名的书坊，各种设施都齐全，现成的，只要拿下就可以直接运作。 不仅如此，李记因为经营了几十年，各方面的渠道都很完善。 林墨一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只不过当时并不急，加上本身和案子有些牵连，所以想等官府了结案子后，处理这些资产时再买下也不迟。 然而，官府的效率太慢了，林墨也不愿意等。 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江初月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点点头，“好！我帮你问问。” 林墨道：“那就多谢了，如果到时银子不够，九州钱庄那边还要麻烦你做个担保。” “行！” 江初月大方道。 苏小小这会似乎才从女扮男装的问题中回过神来，瞪着林墨道：“混蛋，你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林墨斜了她一眼，呵道：“你能骗过谁？” “你……” 苏小小银牙咯咯响。 林墨却没再理她，又道：“正巧！我刚刚把隔壁两间铺子也给租下了，准备把铺面扩大，你们帮忙我参考参考……” 江初月和苏小小本想询问林墨的情况，开导开导的，可这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墨一通下来，全身三味书屋的事。 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倒是让江初月侧目，眼眸也不禁微微发亮。 苏小小就不一样了，有些憋屈模样。 因为女扮男装被识穿了，关键是，想发泄都不行，看对方如此认真积极的样子，自己发泄好像有些无理取闹。 而且，对方这个状态明显不对！ 没错！在她眼中，林墨这个状态根本就不正常。 如此情况下，她就更不好发作了。 三人就这么忙了一会。 这时，李承平也来了。 忘了说了，李承平也参加了院试，并且也成功上榜，加上三味周刊大卖，几人都获得了相应分红，小日子不再像之前那么寒酸了，整个人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见过江小姐，江小姐也在。” 看到江初月，他连忙行了一礼，同时眼神还有些玩味。 想起桃花诗，还有关于两人的各种传言。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江初月自然也知道这些传言，看对方神情便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俏脸微微泛红，不过也无谓解释，只道：“李公子怎么来了？” 李承平道：“回江小姐，也没什么，就是院试结束之后，林兄一直没有回过书院，按书院规矩，每次院试结束之后，高中的学子都要和学弟们见个面，算是激励后来人。” 说着他又向着林墨道：“所以，监院大人让李某来通知一下林兄，明天务必到场。” 林墨略感愧疚，因为嫂子的事，他还真把书院给忘了。 太不应该了，按理说，高中后就要去谢师礼的，结果倒好…… 当即他回道：“多谢李兄提醒，明天我一定到场。” …… ------------ 第103章 这份上了，还跟我表姐算银? 离开书屋后，苏小小终于忍不住说道：“不对！初月姐，这家伙真不对劲。” 江初月倒是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脸上也有些疑惑神色，口中问道：“哪里不对？” 苏小小道：“还用说嘛！这家伙是什么人，一向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突然这么勤快，明显不正常。” “他分明是受了刺激，用工作麻痹自己。” 江初月微微拧眉。 要说林墨，以前看上去确实有些懒散，凡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如今是有些不一样，很积极、主动，不过，她倒并没有觉得对方的状态有什么不好，有了目标，积极一些也是正常的。 苏小小又道：“不行！明天我们一起去书院，看看这家伙到底什么状况。” 江初月道：“不好吧？” 苏小小道：“有什么不好的，三娘不是让你帮忙看着他嘛。” “这个……” 江初月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好像有些纠结模样。 苏小小发现异常，问道：“初月姐，你怎么了？” “没没……” 江初月否认，“那就去看看吧！” 苏小小眼神玩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三娘让初月姐看着那混蛋有什么问题？还是，有其它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 林墨刚起床，秋菊已经把早膳准备好，一边道：“公子，一会小姐会来，接公子去书院。” 林墨怔了一下，有些好笑。 看向秋菊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公子状态不对？” 秋菊连忙说不是，这妮子刚来，和林墨还不熟，不过能被江初月送来，自然不会差，反而很机灵。 “小姐也是担心公子。” 行吧！ 林墨也懒得纠结，有人接送，还矫情个啥。 果然！等他吃完饭，江初月和苏小小已经到了。 “走吧！”林墨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反倒让二人有些无所适从。 马车内，气氛有些尴尬，因为两女都不确定林墨的状态究竟如何，直接问好像太刻意，回避也不是，所以只能扯些闲篇。 要不就是苏小小偶尔挑衅几句。 林墨好笑。 不过也懒得解释，就这样吧！慢慢就习惯了。 很快！马车来到了镜湖书院外，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林墨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镜湖书院的学子虽然不少，但看这些人，似乎并不全是镜湖书院的。 江初月解释道：“正常！” “院试后中榜学子激励后来者，起初只是镜湖书院的传统，偶尔其它书院也会举办，但因为成绩，其它书院并不是每届都有学子能上榜，所以时有时无。” “前些年，当时的越州知府觉得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便由衙门出面统一组织了一次这样的活动，之后这个传统便留了下来，每届院试，哪个书院考的最好，就在哪个学院举办类似的活动。” “这一届你是案首，所以……” 林墨愕然，感情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参加活动的不光是镜湖书院的学子，还有越州其它各书院的学子，只怕还有不少吃瓜群众，难怪了！ 林墨对此虽然毫无兴趣，但没办法，监院大人和刘夫子对他这么好。 不来不行！ 当即他直接下了马车。 江初月则有些犹豫模样，可苏小小哪管这些，拉着她道：“初月姐，下车了！” 然而三人这一下车，直接引爆了人群。 也难怪，林墨是案首，江初月是越州第一美女，加上两人之前本就有各种传言，如今竟然一起出现，还同乘一辆马车，虽然马车还是第三者，但这已经是足够劲爆的消息了。 偌大的人群瞬间沸腾，各种八卦的声音。 也是直到这一刻，苏小小才反应过来江初月刚刚为什么犹豫。 江初月此时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表面看上去依旧大方自信，只是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还偷偷瞄了林墨一眼。 然而林墨哪有心情理会这些，他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故而像个没事人一般，径直向着书院而去。 “见过学长！” 守卫学子连忙行礼。 如今他们终于认识了林墨，虽然根本不是学长，入学才不过短短时间。 但这个学长却叫的心甘情愿，眼中满是钦佩。 林墨点点头，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句，便领着几人进了书院。 守卫学子原想拦下几人，时间还没有到，其它书院的学子和吃瓜群众是不能提前进入的，不过江初月的名气太大，加上林墨这个案首，他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表姐，你们怎么来了？” 陆少聪这会也在书院，好歹是书院的一员。 江初月看了他一眼，故意道：“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陆大少闻言顿时拉长了脸，这感觉，就像是被叫家长一样。 林墨没时间搭理二人，直接道：“你们随意，我先去和监院大人刘夫子打了招呼。” 院试后一直没来，不去见见太不应该了，所以…… “你等等！” 这时，江初月突然叫住了他，随即从春兰手中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道：“带上这些，你总不能空手去见他们。” 这！ 林墨僵了一下，他一心忙着，还真忘了这茬。 上次也是三娘给他准备的。 当即他看了江初月一眼，道：“那就多谢了，回头多少银子……” 听到这话，陆少聪有些不爽了，瞪着林墨道：“这份上了，你还跟我表姐算银子？” 陆大少的思想很简单，庆德园那晚都抓包了，两人明显有事。 这会还算银子，几个意思？这是要当陈世美吗？ 林墨眼角跳了跳，这还说不清了，不过算了，江初月是个大富婆，而且帮了自己这么多，算银子好像是太见外了。 当即道：“那行，改天请你们吃饭。” 说着他接过礼物便离开了。 江初月自然没说什么，只是瞪了陆少聪一眼，脸颊也更红。 苏小小则在一旁疑狐着，目光在林墨和江初月二人身上来回打转，有些怀疑模样。 …… ------------ 第104章 这样吧！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 镜湖书院是越州最有名的书院之一，占地极为广阔。 书院广场，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江初月一行也赶到了。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无数人。 苏小小撇撇嘴，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巡视着四周，道：“那混蛋呢？怎么还没见人？” 江初月道：“院试后他就没见过监院大人和刘夫子，哪有这么快。” 苏小小点点头。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江初月，道：“初月姐，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江初月不明所以，“怎么了？” 苏小小嘴角勾起坏笑，问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和那混蛋怎么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问题？老实交代！” 江初月原本好好的，听闻这话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口中道：“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苏小小哼哼道：“还想骗我？你什么时候对一个男子这么好过，这么关心过，初月姐，你不会真看上那混蛋了吧？” 江初月略显紧张，连忙道：“哪……哪有，别瞎说。” “我……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三娘走前让我帮忙看着，所以……” 苏小小显然不信，一副质问模样，“真的？” “不然呢？”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人都快来齐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初月有些心虚模样，连忙转移话题。 而随着时间推移，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除了镜湖书院的学子之外，其它各大书院的学子也陆续赶到了，乌央央的一片，人声鼎沸。 又过了一会，广场前方的高台上，陆续走出了一行人。 为首的赫然是越州知府张齐泰，和镜湖书院监院陈上青。 苏小小好奇道：“衙门怎么也来人了？” 江初月道：“正常！自衙门举办过一次后，类似的活动，都会象征性地来参加一下，算是给学子们打气。” 苏小小点点头。 “看！那家伙来了！” 高台之上，紧随张齐泰和陈上青的，还有几名各院夫子，再之后，就是这次上榜的学子。 林墨是案首，走在最前面。 只是他总感觉，这像是在耍猴。 可没辙，总不能不顾老陈的面子，就这样吧！ 相比他无奈的神情，其它学子倒是意气风发，毕竟这可是高光时刻。 苏小小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这家伙怎么回事，焉了吧唧的！他不是应该很得意，显摆吗？” 江初月无奈笑笑，也没搭话。 这时，高台之上陈上青已经说话了，一段简单的开场白后，便是请张齐泰发言。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反正都是那个套路，林墨直犯困。 苏小小也差不多。 她压根不知道这见面会是怎么回事，原以为挺有意思，想来凑个热闹。 这会才发现，就是领头的说一些激励的话，鼓励一众学子，包括台上那些，希望他们乡试能够取得好成绩之类的云云。 除此之外，再就是让上榜学子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和技巧之类的。 苏小小可不得无聊死。 “初月姐，就这样？” 江初月道：“不然呢？学子之间，这些可是很宝贵的。” 学习经验的交流，苏小小自然不感兴趣，因为她不用参加科举。 但下方学子不一样，他们要参加科举，对于他们来说，台上这些人都是他们追逐的目标，学习的榜样，这些人的学习经验，自然无比珍贵，所以…… 苏小小一脸无趣。 口中道：“那混蛋怎么不发言？” 分享学习经验是自愿的，并非强制，活跃一些的，急于表现的，自然更主动，而林墨压根不感兴趣，更别说发言了。 不过，他想蒙混过去，人群显然不答应。 只听有人道：“林公子，你乃县试院试双重案首，是否也给大家分享一下。” “对！” 不少人附和着。 毕竟名声在外，众人都颇为期待。 苏小小闻言，好像也没那么困了，跟着叫嚷了一句，“对啊！还有话本，郭靖那个二愣子和黄蓉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江初月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捂住她的嘴。 毕竟这种场合。 可出乎她的预料，人群中竟然有不少附和的声音，还有问儒道至圣的，各种奇葩问题，场面异常的欢快，哄笑声一片。 苏小小其实话刚出口也觉得不合时宜，此刻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 江初月也一样，翻了个白眼，看来二货还不少。 不过玩闹归玩闹，被点名，林墨没办法再继续装小透明，当即便准备随便糊弄一下了事。 不想这时，张齐泰也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赞赏神色。 口中道：“不错！你的案首实至名归，本官看了你的策问，非常有见地，也很想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学习的，有些什么感悟。” 这话明显是对林墨的认可。 以及第一次对林墨照顾的一种回应，表示林墨有案首的实力。 老实说，不管张齐泰是否清流，对自己也算不错。 院试时，为保住自己上榜，和主考王学明据理力争，林墨还是挺感激的。 如今对方开口，随便糊弄好像有些不够意思。 还有陈上青刘夫子，也是一副得意门生的样子看了过来，这要是随便糊弄，会不会太那啥。 得！那就说两句吧！说什么呢？ 压根没啥学习经验啊！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这个算不算？ 林墨有些犯愁，看着下方各色人群，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公子，还有粗麻布衣的贫寒学子。 等等！他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随即向着人群道：“其实，林某并没有什么学习技巧，而且，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别人的学习方式未必适合你。” “学习在于主动，而不是模仿。” 下方人群看似有些失望，这话虽然有道理，但对他们没用。 林墨也不搭理，继续道：“不过，既然站在了这里，那总该做些什么。” “这样吧！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 “这个游戏可能有些残酷，如果你们感觉被冒犯了，那我也只能说抱歉，因为这就是事实。” …… ------------ 第105章 奔跑吧！少年！ 做游戏？ 下方人群皆是面面相觑，不是分享学习经验嘛？怎么成了做游戏？ 台上，张齐泰等人也有些诧异。 不过几人都没有开口，他们相信林墨不会闲着无聊，必然有什么用意。 与他们相比，苏小小则是一脸好奇，口中嘟哝道：“这混蛋搞什么鬼？做游戏？而且还很残酷？是什么游戏？” 江初月眼中同样透着一丝好奇。 林墨继续道：“游戏很简单，就是赛跑，看谁先跑到终点。” 这话一出人群更加懵圈了，这是几个意思？ 让你分享学习经验，你搁这让大家赛跑？玩呢？ 台上众人也很疑惑，之前他们还以为林墨的游戏会比较特别，或许对学习有帮助，结果不曾想，竟然是赛跑。 你好歹来个学习比赛之类的，起码有点关系吧！赛跑是什么鬼？ 林墨没理会众人，指着书院广场的另一头，道：“对面的藏书阁就是你们的目标，距离你们大概二十丈，谁最先跑到那里，谁便获胜。” “现在，请所有人退到与校训碑齐平，保持同样的起跑线。” 下方人群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懵。 这是闹哪样？真的要赛跑？ 不过，怀疑归怀疑，众人还是照做了，一一退到校训碑旁，保持同一起跑线。 怀疑的不止是他们，张齐泰和陈上青同样一脸疑惑，不过两人都没有出声，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眸中都看到了一丝疑惑和好奇。 苏小小则是撇撇嘴，口中嘟哝道：“又在装神弄鬼。” 江初月笑笑，“是不是装神弄鬼，一会就知道了。” 此时，人群已经准备就绪。 部分人也已经做好了起跑准备，但更多的人，则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对这所谓的赛跑，显然没有多大兴趣。 林墨也不管他们，口中道：““接下来，我会问大家几个问题，大家照做就行了。” “第一个问题，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为生活而烦恼过的，请向前走一丈。” 众人都僵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不过众人还是照做了，有不少人踏出，向前走了一丈。 但起码有一半留在了原地。 陈上青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模样。 张齐泰亦如是。 林墨继续道：“第二个问题，父母上过学堂，且最少考上过童生的，请向前走一丈。” 场上众人隐隐意识到什么，一一照做，不少人再次向前。 江初月眼眸微亮，脸上露出诧异神色。 张齐泰眼神则变得有些深邃。 “第三个问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和家人有过一次出游经历，去过临安，或周边其它府城的，请向前走一丈。” 原本还有些闹腾的人群，此刻变得异常安静，尤其是那些一直未曾动过的学子，神色变得很黯淡。 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他们心中蔓延。 “第四个问题，家里拥有独立书房，并拥有丰富藏书，还聘请过私塾先生单独教授的，请向前走一丈。” “……” 现场气氛变得越发压抑，随着一个个问题问出，偌大的人群也变得一片死寂。 高台之上，陈上青眼角跳了跳。 这哪是什么游戏，这是让学子直面自己的家庭、出身，直面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在学院一直都是禁止，禁止攀比。 可是这一刻，林墨却将它赤裸裸地展现出来，这对于家境不好的学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苏小小这会都消停了，眼眸闪烁，口中问道：“初月姐，他这是要干嘛？这样真的好嘛？” 江初月想了想道：“你忘了，他也出身贫寒，兄弟二人共一个名额读书，所以，我相信他不是要打击贫寒学子。” 广场之上，此时已经出现了好几排人，分属不同的起跑线，最前面的甩开最后面的已经一大截。 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人，神情复杂，羡慕？嫉妒？不甘？ 而这时，林墨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最后一个问题，每天坚持认真读书，课外温习，且超过两个时辰以上的，请向前走一丈。” 队伍的最后方，一直未曾动过的人群，有部分终于挪动了。 “结束了？要开始跑了？” 苏小小好奇道。 人群也都看向了林墨，偌大的现场异常安静。 林墨却并没有急着发号施令，而是道：“你们的脚下，就是你们的起跑线，排除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能够站在这个位置，是因为你们自己嘛？” 没有人回答，有人脸上露出得意，但更多的人却是垂头丧气。 甚至有人眼中透着愤怒和不甘。 “不！” 林墨道，“那是因为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家庭，和你们无关。” “你们有些人出生很好，生下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些人却连温饱都是奢望，这个世界看似很不公平……” 高台上，陈上青眼皮狂跳，有种想制止的冲动。 这种事虽然谁都知道，但直接这么说，显然影响不好，只是这种情况…… 下意识他看了张齐泰一眼。 张齐泰同样脸色凝重，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 “可他们的家庭也是他们的先辈打拼来的，你们可以羡慕，但抱怨毫无意义。” “你们能做的，就是认清自己，正视自己，然后努力赶超，让你们的下一代成为他们，赢在起跑线上。” 偌大的人群一片寂静，有人紧咬着牙关，有人充满不甘。 高台上，一行人的脸色也变得复杂。 林墨随即提高了声调，大声道： “看着前方的目标，你们有的人离它很近，那是你们的父辈为你们打下了基础，可这只是越州，临安和京都，比你们更优越的多的是。” “有的人离它很远，因为你们不具备前面六个问题，那么，只能用最后一个问题是赶超。” “眼前的路程很短，也许追赶不上，但人生的道路很长，你们有足够的时间，你有多努力，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不懈的努力。” “奔跑吧！少年！没有伞的孩子，只有努力奔跑。” “少年当有凌云志，敢许人间第一流。终有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广场之上，无数身影向着终点奋力奔跑，这一刻的他们双眼通红，因为他们不是在奔跑，而是在与命运抗争。 …… ------------ 第106章 不一定是谁舍不得 镜湖书院，广场。 人群已经陆续散去，但气氛，却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苏小小眼眸明亮，口中念叨着那句话，“少年当有凌云志，敢许人间第一流。终有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一边念着还一边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眼睛仿佛会发光。 江初月亦如是，美眸璀璨。 “想不到这混……书呆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志气，难怪能够成为案首。” “可是，我感觉他好像也没怎么认真读书啊！” 苏小小嘟哝着，又道：“初月姐，我敢肯定，这家伙肯定是受刺激了，被三娘的事给刺激了，被相府刺激了，所以才会喊出那番话。” 江初月有些恍惚模样，呢喃了一句，“是嘛！” 苏小小道：“肯定是！” “不过，他认真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混蛋……” 苏小小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不对，那家伙只是诗写得好而已。 江初月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苏小小一眼，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书院门外，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 马车却依旧在等待着。 车内，苏小小不时掀起帘子眺望着，“初月姐，那书呆子怎么还没出来？” 江初月道：“刚刚动静那么大，监院大人多留他一会也正常。” “何况知府大人还在。” 苏小小点点头，也是！ 好在没一会，林墨终于从书院内走了出来。 苏小小见状，连忙朝着林墨挥了挥手，“书呆子，在这！” 林墨略显意外，“你们还没走？” 苏小小道：“废话！你这书呆子是我们接来的，自然要送你回去。” 那感情好，林墨也不客气，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内，气氛有些诡异。 来时，苏小小时不时还会挑衅两句，这会好像不知道说啥了。 反倒是江初月大气一些，道：“那首诗真好，三娘若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得到相府的认可。” 林墨心说：哥抄的而已，千万别当真。 不过获得相府的认可，这是必须的，不然嫂子怎么办。 然而苏小小却有些不屑的样子，切了一声，“相府有什么了不起的。” “……” 马车一路向着三味书屋而去。 而有关镜湖书院所发生的一切，也随之传开，且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如一颗重型炮弹，在整个越州传播。 其实那番话，若是换成另一个人说，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 林墨不一样。 随着他的名气传开，有关他的出身早就传遍，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身贫寒，且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艰难，然而，他却有了今天。 双重案首，加上三味书屋。 这一切就像是个奇迹，像是在告诉众人，林墨的努力和奋斗，才换来了今天的回报。 还有那一首诗，更是已经火遍，林墨也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所有读书人的榜样，尤其是对于那些贫寒学子来说，可谓是他们的灯塔。 外人怎么看，林墨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李承平等人的改变，他就很乐意了。 没错！李承平这伙人原本就出身贫寒，听了林墨一番话，再看到林墨今天的成就，一个个，对他崇拜的不得了。 码字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甚至有人想双开了，因为他们坚信林墨的话，不具备前面六个问题，那么就只能用最后一个问题去弥补，用加倍的时间，加倍的努力，去赶超。 码字也一样，多一分耕耘，就多一分收获。 林墨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 他当初被点名，只是没什么经验可分享，只能打打鸡血，谁能想到…… 这就很爽了！ 正好！三位书屋要扩张，编辑和作者团队也要扩张，林墨趁机让李承平三人物色合适的人选，进一步壮大队伍。 接下来几天，他一直忙着这事，还有铺子的扩张。 隔壁两间铺子被租下，正在改造。 江初月和苏小小不时过来帮忙，尤其是后者，江初月自己生意不少，也挺忙，但苏小小就不一样了，一天到晚像个闲人，没事就呆在铺子里，美名其曰等着三味周刊更新。 其实就是瞎捣乱，把林墨的牙刷肥皂洗发水之类的一顿霍霍。 这些东西都是林墨之前捣鼓出来的，虽然和后世没法比，但勉强能用，之前他还想过卖这些玩意，如今有三味书屋倒是没必要了，但自己用少不了。 苏小小哪见过这些稀奇玩意。 尤其是香皂和洗发水，用过之后根本停不下来了。 这会她在桃花社刚梳洗完毕，闻了闻自己三千青丝，一脸陶醉模样。 “这个呆子真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真想刨开来看看。” 江初月好笑，道：“去吧！我也想知道。” 苏小小眨了眨眼，“你舍得？” 江初月僵了一下，道：“不一定是谁舍不得。”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启禀大人！” 听到声音，苏小小顿时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撇嘴道：“什么事？” “回大人，上面传来消息，周朝密探疑似已经离开越州，让大人尽快回临安……” 回去？苏小小怔了一下，有些不爽道：“知道了！” 身影很快退去。 江初月问道：“小小，你要回去了？” 苏小小嘟哝了一句，“这破差事，回去就还给我老爹，太麻烦了。” 说着她顿了顿，看向江初月道：“初月姐，来之前，我老哥还让我带他向你问好。” 江初月怔了一下，随即回道：“那就麻烦小小替我谢谢世子，就说我很好，能自己照顾自己。” “初月姐，你……” 林墨自然不知道这边二女在打什么哑谜，此刻他正在准备后续的稿子，临安那边的铺子已经在弄。 而临安，又是景朝文风最昌盛的地方，三味书屋想要发展，越州终究还是太小了，临安则不同，可以作为三味书屋的大本营。 乡试没几个月了，趁着这段时间把越州安排好，同时打响三味书屋在临安的名气，等之后去了临安…… 林墨暗自寻思。 …… ------------ 第107章 广告部说不得该提上日程了 这段时间，因为三味周刊本身的爆火，加上林墨在镜湖书院的讲话传开，以及那首诗，再次为三味书屋带来了一大波流量。 好在，如今的三味书屋已经扩张，和隔壁两间铺子打通，比之前大了数倍不止。 不然换成之前，怕是要被挤爆。 “快！新一期已经出来了，伙计，给我两本。” “还有我！” “……” 铺子里异常火爆，每一次新刊发布，都是铺子里最忙的时候，无数人等着更新，都想第一时间看到最新的内容。 小草秋菊忙得团团转，但却笑得合不拢嘴。 “快看！新的期刊里面，竟然多了个打赏榜。” “啧啧！还真上话本了，之前就听说打赏最多的前几位能够上下一期话本，果然……” “看！排第一位的叫锦绣布庄，打赏了五百两给桃花仙人，这谁啊？太豪横了！第一次竟然就打赏了五百两？” “对啊！而且别人都是名字，为什么它叫锦绣布庄？” “你们傻啊！锦绣布庄都不知道，不就是越州第一美女江初月的布庄嘛！”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锦绣布庄就是江大小姐的，难怪这么豪横，不过，江大小姐是什么意思？桃花仙人好像就是林墨吧！她打赏给林墨？他们不是……” “嘿嘿！这才对了！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不过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罢了。” “原来是秀恩爱，撒狗粮！” “……” 随着新一期三味周刊的发布，人群反应强烈。 一来自然是催更排名靠前的加更，再就是女频专栏的推出，以及打赏榜的出现。 尤其是那些上榜的人，好像一下子就火了。 三味周刊的受欢迎程度，在越州绝对是首屈一指，无人能及，这种新颖的方式，加上精彩的内容，和各种炒作造势，以及林墨本身的名气，都带动了三味周刊的火爆。 而名字上了三味周刊，可想而知。 这对一些爱慕虚荣的贵公子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以前在青楼一掷千金，都没这么拉风。 一个打赏榜，收获的关注之多却超乎想象，关键就几两银子的事，太划算了！ 对此，林墨自然乐得冒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培养，以后再拉几本最热的话本出来争榜，榜一争话题就上去了，热度和银子也就都有了，后世这一套都是毛毛雨。 另外，他不得不给江初月点个赞，这妮子真是个精明的商人。 别人打赏都用自己的名字，或名号，她倒好，直接用店铺的名字，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在给铺子打广告。 广告这事，自然也在林墨的计划之中，只不过三味周刊还没有发布几期，暂时还不急。 可这妮子利用打赏，自己就把广告给安排了，绝对的人才。 当然，出手也确实豪气，一下子就五百两，别人打赏最多不过几两，毕竟才刚开始，土豪还没进场，她倒好…… 这是故意搞个大新闻啊！ 这样也好，大富婆第一个吃螃蟹，其它人多半也会忍不住。 广告部说不得该提上日程了。 林墨笑眯眯。 事情也确实如他猜想，越州城不少敏锐的商人，看到新一期周刊，都有些蠢蠢欲动。 三味周刊的影响力不用说了，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戏园子，在整个越州城几乎无人不知。 且附近州县也有贩卖过去的，这要是上榜，绝对是打广告的好机会。 关键是，目前要求还不高。 所以…… 刘松此时也看到了新一期周刊，眼眸深邃，“想不到这个姓林的，一个书坊竟然被他玩出花了。” “是啊！” 他身边的好友柳林道，“区区一个书坊，没想到竟然有大作为，先是戏园子，如今这打赏榜好好运营的话，怕是……” 刘松顿了顿，看向一边的随从问道：“锦绣布庄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少爷，暂时动静不大，不过，议论锦绣布庄的人明显更多了，具体还要看后续情况。” 刘松脸色微沉，议论声多就不是一个好兆头，才刚发布已然如此，后期不用想都知道。 “这个女人，果然懂得炒作，一直处于舆论中心，营销自己，又扶持桃花社，建立好名声，原本要落寞的陆家，硬是被她扭转了。” “如今改稻为桑在即，又在为锦绣布庄造势，哪都有她，可恶！” 刘松看似很愤怒，以三味周刊目前的势头，大有可为。 可问题是，这注定可他无关。 “李世成那个蠢货，一个小小书屋，硬是让它成长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把整个李记都搭进去了，十足的废物。” 刘松大骂了几句。 柳林道：“刘兄，李家虽然完了，但李记还在，官府那边什么动静？若是接过来，以刘家实力……” “快了！案子基本定了，李记要被处理了，至于接过来……” 刘松微微拧眉。 李记是怎么败的他很清楚，而且李记经营书坊几十年，都这么败了，刘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行，以三味书屋如今的势头，他还真没底。 毕竟，书坊卖的是内容，三味周刊上面的话本爆火，要打败他们，只有拿出更精彩的话本。 而且，双重案首，对方的名气和声望，饶是刘松都有些不确信。 当即他顿了顿问道：“三味周刊上那些话本的作者，能不能找到？” 柳林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说来奇怪，看笔名都是一些新人，也不见有人出来。” “不过可以尽量问问。” 刘松道：“想办法把这些人全找出来，如果能把这些人挖过来，那么接下李记倒值得一试。” 他眼中露出一抹渴望神色。 三味书屋崛起，且越来越火爆，让他仿佛打开了一扇窗，原来书屋还可以这么玩，以前是他忽略了。 如今……若是能把这些人挖过来，以刘家的财力，压下三味书屋应该不难。 还有对方的彩印技术，之前衙门一直压着，如今看来，不能再拖了，是该让官刻那边出面了。 刘松如此想着，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凶戾的光芒。 …… ------------ 第108章 拿下李记 “对不起诸位，打赏金额暂时无法公开，要等到下一期发布时，才会统一公布……” 三味书屋，因为打赏榜的事，这两天打赏的人明显更多了。 而且还有不少人想知道其它人的打赏金额。 用意很明显，就是想上榜。 上榜名额是有限的，若是打赏金额不够，没上榜，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 公开是必然的，不然以后怎么争榜，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榜单不过才刚刚出来，先酝酿几期，何况目前打赏的毕竟是少数。 由着他们去猜，去暗暗较劲吧！ 林墨也不搭理。 一心忙着，这时，苏小小的声音突然传来，“臭书生，在不在？” 林墨皱眉，这个二货，他都有些烦了，没事就爱折腾，要不看在江初月的份上，他早就不待见了。 好吧！主要还是对方武功太高，惹不起！ 当即他头也没抬，口中道：“没事就去铺子里帮忙，别瞎嚷嚷！” 用了哥的肥皂洗发水，林墨也不怂。 “你……” 苏小小鼓着腮帮子，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看店是不可能看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让本小姐帮你看店，门都没有。 苏小小哼了一声，道：“初月姐让我来通知你，衙门那边已经准备处理李记了。” 哦！ 林墨眼睛顿时亮了。 刻坊虽然一直在扩张，但依旧跟不上。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其它书坊帮忙印刷，虽然林墨已经和这些书坊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但，有关彩印方面，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最起码暂时是这样，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 而单单三味书屋，已经很勉强，日后扩张到临安，必然更紧张，所以，拿下李记势在必行。 当即他连忙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苏小小道：“去了不就知道了，走吧！初月姐在布庄等。” 说着这妮子直接出了门，随后上了马车。 林墨也不客气，钻进了马车。 马车内空间相对狭小，苏小小虽然一直是男装，但此刻只有两人，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好在见林墨一脸淡然，她也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转头好像又有些不爽，感觉被无视了。 想发飙，又不知该怎么发飙。 就这么纠结着，马车很快来到了锦绣布庄，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 林墨下了车，他还是第一次来到江初月旗下的布庄，这排面，比起他的三味书屋，确实阔气多了。 大富婆就是大富婆啊！ “是桃花居士来了！” 这时，有人认出林墨，四周顿时涌来不少吃瓜群众。 没办法！名气越来越大了，想低调都不行。 而且也没那个必要，还得为三味书屋站台不是，自带流量，干嘛藏着掩着，所以他大大方方地和众人打着招呼。 “桃花居士是不是来看江大小姐的？” “废话！那还用说。” “啧啧！桃花居士和江大小姐什么时候请大家吃喜糖啊？” 人群中一顿闹哄的声音，林墨无奈，这还真解释不清了，不过传言早就有了，他都已经习惯了。 他虽然习惯了，但苏小小看似有些不爽了，“让开让开！” 说着便直接拉起林墨往锦绣布庄钻。 这下人群的闹哄声也更大了。 锦绣布庄后院，江初月正在忙碌着，见二人前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事。 又见苏小小拉着脸，问道：“小小，怎么了？” 苏小小撇撇嘴，“还不是外面那些人……” 说着她古怪地看了江初月一眼。 江初月道：“我也没想到在三味周刊的打赏效果这么好，很多都是冲着这个来的，一会我们从后门走。” 说着她又看向林墨道：“我收到消息，刘家也在派人询问李记的事，很可能，他们也想插一脚。” 林墨皱眉道：“刘家？他们也看得上书坊的生意？” 江初月道：“以前或许看不上，但是书坊被你玩出了花，估计不少人都会有兴趣。” “临安那边必须加快，三味书屋的模式传出去，临安书商没准会效仿，虽然三味周刊依靠的是内容，但临安那边不乏话本名家，加上财力雄厚，不一定会怎么样，所以……” 江初月不愧是个精明的女商人。 在她看来，三味书屋财力没法和临安的大书商相提并论，但这个首创的名头不能丢，一旦被别人抢了先，三味书屋反倒成了效仿者。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林墨却并不在意，这才哪到哪，后世套路多了，各种脑洞大开的网文就更不用说。 当然，能够早点在临安站稳脚，自然也是最好的，所以他并没有反驳。 “先去衙门，路上边走边说。” 衙门这边，因为江初月事先打点，加上李记也算不上什么优质资产，这阵子亏损了不少，仓库里还一堆存货，所以一切很顺利，最后作价白银一万两。 这个价格相比当初三味书屋，翻了三倍不止。 这还是因为官府处理，价格相对偏低一些，正常的市场价，根本不可能。 因为李记比三味书屋大了不知多少。 毕竟是越州最有名的书坊。 很快！一切搞定，房契地契成功到手。 苏小小撇嘴道：“初月姐，不是说刘家也在打听嘛？怎么这么顺利？” 林墨也有些意外，他还真怕刘家跳出来横插一杠，那样必然少不了麻烦，虽然以张齐泰对他的看中，大抵不会有问题，可他终究不想麻烦对方。 江初月道：“只是打听，未必下定决心。” “刘家从未涉猎书坊行业，趁着他们还没下定决心买下才是最稳妥的，若非怕夜长梦多，拖一阵子这个价格其实还可以再低点。” “但做生意，有时候讲究一个快，以金钱换时间也是可取的。” 她说着看向林墨，像是在征求林墨意见。 林墨暗暗给这妮子点了个赞。 三味书屋正在扩张，时间就是金钱，还免了其它麻烦，他自然求之不得。 他是开心了，但刘松却炸锅了，因为他还没准备好，李记就已经被人买走了，他岂能不怒，更让他恼怒的还是购买的人。 “王八蛋，给老子等着，老子看你的彩印技术还能守多久。” …… ------------ 第109章 那个混蛋，把本小姐当仆人用 “到这就行了，你们去李记吧！” 离开衙门后，马车回到锦绣布庄，江初月下了马车。 江初月其实是个大忙人，手上一摊子生意，这阵子因为帮林墨，就更别提了。 好在她不像林墨，手底下有一批人。 “成！” 林墨道，“这次多谢了！” 对于这妮子，林墨还是很感激的，别的不说，今天买下李记的银子，就有一部分是对方凑的。 感觉有点像是吃软饭，搁后世，他都不想努力了。 但这会不行啊！嫂子可是相府千金。 看着马车远去，江初月明眸微微闪烁，随后便进了布庄。 很快！马车来到了李记。 偌大的铺子紧闭着，贴着封条。 还好衙门安排了李记曾经的伙计明叔看着，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得知林墨的来意，明叔神情变得有些哀伤，李记易主，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没了生存的活计。 不过明叔倒是很负责，带着二人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 这才放下钥匙道：“公子，钥匙搁这，以后这里就归公子了。” 他叹息了一声就准备离去。 林墨顿了顿道：“明叔，这里很快会重新营业，有没有兴趣留下来？” 明叔明显怔了一下，看着林墨，“公子愿意用老朽？” 身为李记的一员，明叔自然知道两家的恩怨。 林墨笑笑，“为什么不？” “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和你们无关。” “不光是你，李记的其它伙计，若是想回来也可以，还得麻烦明叔帮忙通知一声。” 明叔自然大喜不已，连忙道：“公子放心，不对！东家放心，老朽这就去通知……” 明叔麻溜地走了，那叫一个激动。 毕竟是吃饭的活计，在这干了半辈子，出去还真不知道干什么。 等他走后，林墨开始打量四周，别说，比三味书屋确实大得多，什么都是现成的，等伙计一来就可以直接开工。 苏小小这时道：“你真用他们？不怕他们对李记念念不忘，背后给你捅娄子？” 林墨道：“不过是一群老实巴交的伙计罢了。” “何况，李家都抄了，哪还来的李记。” 苏小小点点头，也是！ “查封有一段时间，都落灰了，赶紧帮忙收拾一下。” “收拾？你让本小姐帮你打扫铺子？” “什么小姐这么了不起？江初月还是越州第一美女呢，还不是啥事都干，看看你，整天无所事事。” “你……” “你什么你，别磨叽，江初月总让你来霍霍我，那就得干活。” “混蛋！本小姐怎么霍霍你了？本小姐要不是看你话本写得好……而且，这和初月姐有什么关系？” “不是她让你来的吗？” “废话！” “是嘛！我怎么觉得是她故意的？” 苏小小怔了一下，眼中突然浮现一抹不确定的神色。 “不管怎么都好，来了就得干活，你武功那么高，把上面的灰扫了。” “混蛋！让我用轻功帮你擦灰？” “……” 擦灰是不可能擦灰的，用轻功擦灰就更不可能，要是传出来，脸还要不要了。 不过，这混蛋话本写得好，而且还有肥皂洗发水。 苏小小很纠结，最后只能一边抗争一边干活。 接下来两天，林墨都在忙着李记的事，苏小小这个死鸭子嘴硬，一边骂着一边被抓壮丁，除此之外，大春也被安排了过来，还有燕叔几人。 燕叔是林家村的，三味书屋爆火后，林家村有部分村民找来，希望能来三味书屋讨生活，三娘一向心软，又是乡里乡亲的，自然都留了下来。 林墨也无所谓，反正都是用人，都差不多。 而且三娘留下这些人，并没有特别照顾，都是一视同仁。 所幸，这些人也没有让林墨失望，都挺好。 如今铺子要扩张，林墨也准备让这些人顶上去了，加上李记陆续回来的部分人，暂时足够了。 就这样，忙碌了几天，李记也终于开始正常运作。 不对！现在没有李记，只有三味书屋。 桃花社，苏小小回到阁楼后，便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口中叫嚷道：“初月姐，累死我了，那个混蛋，把本小姐当仆人用……” 她牙齿有些咯咯响的样子。 江初月一边看着账本，一边笑道：“那也是你乐意的。” “初月姐，你……” 苏小小瞪着江初月。 江初月头也没抬，依旧在忙碌着，道：“刚刚玄衣卫又来找你了。” 听闻这话，苏小小顿时一僵。 夜晚！ 林墨正在准备稿子，新刻坊已经运作，印刷速度上来，该向临安那边进发了，为此，他特意选了一篇经典的稿子，此刻正在奋笔疾书。 这时，房门被推开。 林墨头也没抬，“秋菊，这里没你事了，早点去睡吧！” “呆子，也不先看看是谁，你这样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林墨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赫然是苏小小，“怎么是你？你没发烧吧？三天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你……” 苏小小气极，一副要发飙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 林墨愕然道：“你要走了？那也用不着大半夜的来。” 苏小小道：“明天一大早就走。” 林墨哦了一声，“那也不用亲自来，随便派个人来通知一下不就行了。” 苏小小牙齿隐隐作响。 好在林墨又道：“得！既然来了，那一会给你准备些礼物，回去送给你爹妈还有亲戚朋友。” 苏小小眼睛一亮，“你还准备了礼物？什么礼物？” 林墨道：“不用准备，铺子里多的是，三味周刊，彩色小笺，这些你们那肯定没有。” “对了！记得帮忙宣传宣传。” “忘了问了，你要去哪？远不远？如果不远的话，问问你们那的书商，有没有兴趣和三味书屋合作，我一会多给你拿几本，到时你可以给他们看看，事情如果办成了，下次请你吃饭。” 咯咯咯！！ 一阵磨牙的声音，苏小小瞪大双眼，仿佛要冒火。 “怎么了？吃饭不乐意？那给你算提成也行。” …… ------------ 第110章 难道还要更中二？ “提你个死人头。” 苏小小再也绷不住了。 刚刚说礼物，她还高兴了好一阵，结果倒好，一心就为了这个破店，自己都要走了，还不忘使唤她。 简直可恶！ “混蛋！真把本小姐当你们家使唤丫头呢？本小姐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 苏小小哼了一声，一个跨步便逼了上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本身这妮子就会武功，气势足足的。 林墨还真有些虚，心说：这是咋了？踩她尾巴了？ 当即连忙道：“至于嘛！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呗！行了！祝你一路顺风。” 苏小小怒道：“一句没说过就算了？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账？什么账？ 林墨一头雾水，“我没惹你吧？” 苏小小道：“还敢说没惹？你明知本小姐女扮男装，上次却……却故意占我便宜，这笔账怎么算？” 说着她俏脸微微泛红。 她所谓的占便宜，自然是上次大春被衙门扣下，二人糊弄那几个混混，林墨突然搂她肩膀的事。 这事要不提林墨早就忘了，当初他也不过是故意试试这妮子的反应，没想到这妮子还记着。 “这……” “这什么？没话说了吧？” 苏小小明眸一瞪，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关键这妮子个头看着小，但力气却不小，习武就是不一样。 惹不起！ 林墨连忙道：“误会误会，我当时也不确定你女扮男装，何况你一个习武之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你看人家黄蓉，什么时候在乎这些，是吧！” 听到这话，苏小小下意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少糊弄本小姐，那只是话本，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林墨一脸懵，“什么怎么办？” 苏小小怒道：“你还敢问我？话本里都是怎么写的？” 林墨怔了一下，试探道：“你不会看话本看傻了，搂了一下肩膀就要非你不娶吧？” 苏小小俏脸一红，“你想的美，把你胳膊斩了还差不多。” 靠！这不还是话本里的桥段。 林墨无语，这二货一天到晚就知道看话本，看来真看傻了。 正当他准备说教时。 苏小小再次开口，“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送了初月姐一首诗，我也要一首。” 林墨怔了一下，“我什么时候送了江初月诗？我怎么不知道？” “还想抵赖！不就是那首桃花诗嘛，你明明就是暗恋初月姐对不对？” 苏小小逼问道，明眸瞪着林墨。 林墨翻了个白眼，道：“你没发烧吧？外人传也就算了，你竟然也跟着起哄？当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苏小小闻言，好像没之前那么恼怒了，神情缓和了不少，但口中依旧哼道：“我不管，反正别人都这么说，那就算是了。” “所以，你必须送我一首，否则，这件事没完。” 得！ 和这二货纠结个毛线，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抄首诗来得快。 林墨当即道：“行！说吧！要什么诗？” 苏小小一时间反倒不知怎么开口了，她想说也要桃花诗那样的，可那诗明显很暧昧。 “我我……你自己看着写，能让我满意就行……” 让一个中二少女满意，应该不难吧？这二货喜欢啥来着？对了！话本，女侠客。 想到这，林墨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首诗，“有了！” 苏小小眼睛一亮，“这么快？” 林墨直接念道：“听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如何？” 苏小小一下僵住了，口中念叨着这首诗，她自然是喜欢的，这诗太霸气太洒脱了，从小喜欢习武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只是……这不是她心中想要的。 “怎么了？” 林墨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不会这个都不满意吧？” 苏小小支吾道：“也……也就一般。” 好家伙！ 这叫一般？你是真不怕诗仙的棺材板压不住啊！ 看来这中二病没救了，还嫌不够霸气？ 林墨想了想，道：“那就这个，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 苏小小眼睛更亮，但依旧没开口。 林墨无语，难道还要更中二？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上无我这般人……” “天不生我苏小小，万古剑道如长夜……” “喂！你够了！” 林墨不耐烦了，后世装逼的诗都说完了，竟然还没有反应，这就过分了。 不过他并没注意到，苏小小此刻有些呆滞模样，这么霸气的诗句，竟然张开就来了，而且还这么多。 换成以往她早就双眼冒金星了，但这会却有些不是滋味。 这混蛋，把自己当什么人了，可恶！ 不过她口中还是道：“勉强吧！算你过关了。” “记住！这些诗都是我的，不准给别人。” 呵！ 果然是中二，这是准备以后出场时，就来这么一句嘛？ 林墨想想都滑稽，口中道：“是你的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好了！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林墨直接送客，手上也在继续忙着。 苏小小听到这话看似有些不爽，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道：“看在你送本小姐诗的份上，本小姐也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她便自怀中掏出了一物。 那像是一块令牌，似乎是玉石做的。 林墨怔了一下，“这是什么？” 苏小小道：“让你拿着就拿着，问那么多干嘛。” 行吧！林墨也懒得纠结，随手扔在桌子上，口中道：“谢了！” 苏小小眼皮跳了跳，咬牙道：“好好收着，遇到困难时把它拿出来，没准能保你平安。” 呃？ 林墨略显疑惑。 苏小小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而是问道：“臭书生，你在写什么？” 林墨道：“当然是三味周刊后续话本。” 苏小小闻言一把夺了过来，只见最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白蛇！ 她眼睛一亮，口中道：“稿子归我了。” “捣什么乱，这是初稿，我还等着拿去印刷……” “我不管，你重写，呆子，我走了！” “喂！喂！” …… ------------ 第111章 公子，你是不是想我家小姐？ 书房空荡荡的，苏小小已经不见人影。 林墨那叫一个郁闷。 这都是什么事。 好不容易赶出来的稿子，竟然就这么被抢了，又要重新再写，简直了！ 看来太有才了也不行，容易招蜂引蝶。 林墨不是傻子，相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妮子一天到晚窝在书屋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无非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开始想念春天了。 可知道归知道。 在他看来，这就和中学时代那会一样，小屁孩哪知道什么爱情，无非是因为两首诗被迷得七荤八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而面对这样的小丫头，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糊涂。 不然怎么办？直接挑明？多伤自尊啊。 青涩时代，过过就忘了，装糊涂是更好的办法，所以咯…… 至于那啥，就更不可能了，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哪有嫂子香。 呸呸呸！ 想叉了，赶紧赶稿子，又特么要重新来过了。 苏小小的离开，对于林墨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忙着，三味周刊的后续，以及新刻坊的运作等等。 顺便提拔了一些人，为将来做准备。 乡试虽然还有几个月，但如果这边安顿好，能够早点出发，自然还是早点更好，毕竟临安不是一般的地方，按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景朝的文化中心，三味书屋在这里站稳脚跟至关重要。 提前坐镇那边，也能够更好的操作。 而在这之前，越州这边自然要先稳住，所以…… 唯一让林墨有些头疼的是，自身根基太浅，身边根本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或者说可靠的人。 好在还有江初月，林墨只能指望这妮子了。 没时间自己慢慢培养。 不过，这也导致二人的传言越来越多，江初月送来的人，看向他就如同看向姑爷一般。 秋菊就更不用说，无微不至，真把他当姑爷了。 林墨无语，想解释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算了！反正各种传言他已经习惯了，爱咋咋里吧！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这会，他正忙着，看见秋菊端着茶水进来，随口问道：“秋菊，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家小姐？” 江初月往常来的很勤，虽然有林墨坐镇。 但用她的话说，嫂子走前有交代，林墨必须以读书为主，眼下距离乡试只有几个月，能不耽误读书就尽量不耽误。 所以她有空都会过来帮忙看着。 秋菊嘿嘿一笑，“公子，你是不是想我家小姐了？” 和林墨慢慢熟络之后，这妮子说话也没那么顾及了，眼中透着机灵。 顿了顿又道：“小姐最近挺忙，听春兰说好像是改稻为桑的事，公子若是想小姐，可以去布庄找小姐，要不奴婢帮忙通传？” “别！” 林墨连忙道：“我就随便问问。” 秋菊嘿嘿一笑，“明白！” 你都明白了啥？哥都没整明白。 林墨无语，算了！不就是绯闻嘛！江初月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男人纠结毛线。 不过话说回来，那妮子该不会…… 不应该，一个精明的女商人，又不是苏小小那种情窦初开的小屁孩，何况，自己已经有嫂子了。 林墨正寻思着，这时，陆少聪突然找了过来。 这家伙也被林墨抓壮丁了。 院试结束，这家伙毫无意外的落榜，再想考还得三年之后，大概也看出这家伙不是读书的料，且对自己家的生意没兴趣，反而对三味书屋很来劲。 主要是林墨各种稀奇古怪的操作，还有各种有趣的话本，都勾起了这二货的兴趣。 鉴于此，江初月便放任他在三味书屋帮忙，准备曲线救国，从他的兴趣开始，慢慢走上从商的道路。 别说，目前效果还不错。 可能是在林墨这放得开。 陆家则不同，无数双眼睛盯着，而且这货明显有些怵江初月，做事难免畏首畏尾，而在三味书屋，林墨基本放任，加上兴趣爱好，所以…… “你怎么过来了？新刻坊那边怎么样了？”林墨问道。 陆少聪道：“就是来跟你说这事的，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运往临安……” 新刻坊运作之后，印刷出来的书籍，林墨都暂时留着，准备主攻临安，毕竟那才是之后的重点。 “另外就是人员，临安那边正式开业……” 不得不说，陆大少认真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之前只是懒，没兴趣。 一旦有了兴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之后又说了一些相关事宜。 末了！陆少聪道：“那就这么定了，对了！我表姐那边怎么样了？” 啊？ 林墨怔了一下，什么怎么样？你表姐你问我？ 陆少聪道：“怎么？你不知道？衙门要改稻为桑，听说下面受到了很大的抵制，衙门召集了城里的布商，好像是要布商拿钱。” “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你这混蛋，你对我表姐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 陆大少瞪着双眼有些不满的样子。 这！ 林墨心说：要怎么关心，又不是哥的嫂子，不过有一点，衙门找布商要钱，上次买李记的银子，他都还没有还给江初月。 这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当即道：“这几天不是忙着赶稿嘛！对了！改稻为桑是衙门的事，找布商拿什么钱？” 陆少聪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挺麻烦，我表姐这几天都在为这事犯愁，你自己去问问吧！” “你特娘的对我表姐上心点，不过哥们要你好看。” 陆大少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林墨嘴角抽了抽，弄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算了！纠结这些没意思，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不管怎么样，江初月这妮子还不错，帮了自己这么多，关心一下不过分。 就算帮不上忙，起码银子得还给人家。 林墨想着，当即便准备出门。 秋菊这时赶了过来，“公子，马上吃午膳了，你要去哪？” 林墨道：“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公子，你是不是要去找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最喜欢吃五香居的酱鸭啦！” …… ------------ 第112章 那你还真挺大方 所谓的五香居，其实就是现代的熟食店，卤菜铺子。 距离锦绣布庄不远。 门前购买的食客还真不少。 林墨心中把秋菊吐槽了一遍，这丫头，没事提什么五香居，刚好又顺路，不买好像显得自己小气似的。 算了！买就买吧！ 当即他要了一只酱鸭，还有其它几样小菜。 等来到锦绣布庄时，伙计们顿时殷切地迎了上来，“林公子！” 没办法，本身的名气不说，就是和江大小姐的各种绯闻，这些伙计们也不敢怠慢，万一日后真是姑爷咋整。 林墨也习惯了，问道：“你们家小姐呢？” “回公子，小姐就在后院。” 伙计说着连忙在前面领路。 林墨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来到后院。 锦绣布庄后院比三味书屋可大多了，院子里一口口大缸，里面流淌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液体，旁边还有晾晒的各种颜色布料。 工人们正在忙碌着 江初月也在对面的书房埋头看账本。 春兰眼尖，一眼便看到林墨，连忙朝着这边招手，“林公子！” 原本正在忙碌的工人们，察觉林墨神情也变得精彩起来，透着八卦的光芒，不少人还纷纷行礼，“见过林公子！” 江初月这会也被惊动，见众人模样，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林墨则有些心累。 这都什么表情，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两人有事？ 这还不止，有人发现他手中的熟食，故意道：“呦！林公子还买了五香居的酱鸭呢！我们家大小姐最喜欢吃这个了。” “可不是，咯咯咯！！” 染坊内女工不少，相比男工，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欢笑声一片。 林墨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在他看来，买个酱鸭而已，能算什么事，在秋菊看了，公子差不多就是姑爷，给小姐买好吃的，更不叫事。 但落在染坊工人的眼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时代还是相对保守的，林墨此番行为，在他们看来无疑是某种证明。 莫说他们，江初月之前只是脸色不自然，这会俏脸都不禁泛红。 林墨感觉已经解释不清了。 得！爱咋咋里！ 他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春兰也很机灵，连忙吆喝道：“好了！午膳时间到了，大家都先去吃饭吧！” 一众工人嬉笑着离去，有几个胆大的妇人，离去前还不忘给了林墨一个加油的手势。 春兰也一样，向着林某眨了眨眼，一副公子加油的样子，口中道：“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膳食。” 说着他也麻溜退下，分明是在给二人创造机会。 林墨都被整乐了。 江初月则脸颊发烫，不过终究不是一般女子，很快定了定神，道：“他们平时就喜欢开玩笑……” 林墨笑笑，“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倒是你，真不在乎？” 江初月脸色有些不自然，道：“不然怎么办？解释也没用，既然如此，那只能顺其自然。” 啧啧！内心这么强大的嘛？ 不愧是你江初月。 林墨将手中的熟食放下，道：“秋菊说你喜欢吃这个，我想着，你帮了我这么多，就当是回敬你一点。” 江初月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还真挺大方。” 林墨：“……” 不是！还带这么挖苦的嘛。 江初月见他吃瘪的样子，嘴角微翘，随后也不客气，抓起一只鸭腿竟然就啃了起来。 林墨好笑，所谓的江家大小姐，越州第一美女，原来也有吃货的一面。 当即他问道：“改稻为桑是怎么回事？” 江初月怔了一下，“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林墨道：“不然呢？我听说衙门找布商要钱，我这不是还欠着你的银子嘛！” 江初月狠狠咬了一口鸭腿，随即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朝廷要改稻为桑，且时间紧迫，可眼下第一季还没有上岸，百姓自然不答应，这等于毁了他们的庄稼，换谁也不答应。 然而衙门又顶着上面的压力，双方争持，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得已之下，衙门便召集了各大布商，意思是，希望布商拿银子出来补偿百姓，等改稻为桑完成后，按比例可以获得朝廷相应的订单。 说白了！就是朝廷没钱给百姓补偿，想借助各大布商。 和后世一样的套路。 林墨呵了一声，“那各大布商什么反应？” 江初月道：“自然不乐意，朝廷的政策变化太快，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还有改稻为桑的一系列后续，充满未知。” “不过，衙门和临安织造出面，躲又躲不了，所以大家都陷入了两难。” 谁的银子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要这些商人掏银子补贴百姓，自然没人愿意。 林墨问道：“要是大家都不愿意怎么办？难道一直僵持着？” 江初月摇头道：“自然不会，真到了那个时候，衙门有可能强行摊派。” 还能这么操作？ 林墨张大嘴，别说，这时代没什么不可能，当即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江初月眼眸闪烁，看了看林墨道：“你觉不觉得这是个机会？” 林墨僵了一下，“机会？” “不错！” 江初月道：“衙门为了让布商掏钱，给予了颇为优厚的条件，而越州自古桑蚕养殖就颇为兴盛，后续问题也不会太大，朝廷选在越州明州，并非胡乱决定，从这些方面来看，这笔生意其实大有可为。” “各大布商真正担心的是朝廷政策，这些年，上面一会一个政策，过不了多久又取消，所以各大布商都不敢冒这个险，怕改稻为桑也突然叫停，那投入的钱就全部打水漂了。” 林墨点头，要是改到一半不改了，或是别的变动，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最大的风险就是政策。 “你觉得是个机会，也就是说，你觉得政策不会变？”林墨问道。 “对！” 江初月道：“我朝的丝绸远销各国，极为畅销，朝廷没钱，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改稻为桑，不管新党还是旧党，对于改稻为桑都没有太大异议，因为国库空虚是事实，谁也变不出银子来。” “只要这个前提在，那么国库充实之前，这个政策大概率会持续下去。” “而只要政策不变，那……” ------------ 第113章 要真有这么一天，我养你！ 江初月的逻辑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朝廷没钱，百官必然要想办法，在没有其它办法的情况下，改稻为桑的策略大概率不会有变动。 说白了就是，不管新党还是旧党占据上风，都要想办法搞钱。 因为搞钱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钱，朝廷都运转不下去，还什么新党旧党，通通都是狗屁。 不得不说，这个逻辑没错，但里面究竟有多大变数，谁也不敢肯定。 这就是赌，赌上面的政策。 所以有时候经商，看的就是胆量和魄力，敢不敢赌。 林墨也说不准，他才来没多久，前身就是个书呆子，一门心思都在书本上，对于景朝情况，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 还是这段时间，林墨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总的来说，眼下这个景朝，就是宋朝的翻版。 商业发达，思想颇为开放，老百姓的日子也还行，最起码两浙一代是这样，但朝廷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三冗两积问题尤为严重，入不敷出，加上各种党争，还有周边列强。 所有问题归结到最后，都是一个钱字。 “所以，你想怎么做？” 林墨问道。 江初月眼中透着璀璨光芒，道：“这是个机会，如果能把握住，锦绣布庄必然能够更进一步，成为两浙最大的布商之一。” 锦绣布庄经营多年，虽然规模不小，分店开到各地，但和真正的大布商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很明显，江初月很心动。 不得不说，这妮子有野心，也有能力，目前看起来，魄力也够。 但究竟成不成，谁也说不准，林墨当即问道：“你决定了？” 江初月没回答，而是看着林墨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林墨有些犹豫，他不太想发表看法，主要是怕影响江初月的判断，因为他目前对朝堂的了解很有限。 但看江初月的眼神，似乎是想得到他的认可。 当即只得道：“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谨慎起见，在不确定朝廷政策变化的情况下，不如先看看其它人的动作。” 江初月眼睛微亮，“其它人？” “对！” 林墨道，“各大布商，有背景的肯定不少，小背景就算了，我记得你说过，刘家背后的势力挺大，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或许更清晰一些。” 江初月明眸闪烁，看着林墨道：“你真是读书人？” 啊？有什么问题嘛？ 林墨略显诧异。 江初月继续道：“我觉得你就是个天生的商人，摆个货摊都与众不同，卖个小册子也是花样百出……” 说到小册子她俏脸微红，瞪着林墨。 林墨则笑笑，装没事人，谁的第一桶金干干净净，相比之下自己已经算好的了。 “三味书屋就更是，被你玩出了花，轰动一时，如今关系布庄，你从未涉猎，竟然也看的这么透彻。” 这是夸嘛？ 好吧！林墨感觉还挺飘的。 江初月随后又道：“可惜，这一次刘家的行为说明不了太大的问题。” 林墨怔了一下，“为什么？” 江初月道：“很简单，他们攀上的就是新党一系的蔡家，改稻为桑就是新党提出的，刘家必然会大力支持。” 原来如此！ 林墨明白了，这是站队问题，刘家选了边，想不支持都不行，做不得准。 而且有新党护着，后期有什么问题，说不定也能够抽身。 当然，这只是猜测，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那你的决定是？”林墨问道。 江初月没答，而是反问：“你刚刚说相信我的判断？” 林墨怔了一下，心说：美女，你不会这么草率吧？哥就说说而已。 可话都已经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当即只得点了点头。 “没错！我认可你的判断，不管谁占上风，都得想办法搞钱，银子永远是根本，因为一切问题，其本质都是经济问题。” “一切问题，其本质都是经济问题？” 江初月口中念叨着这句话，看向林墨的目光也越发璀璨。 林墨都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哥脸上没花吧？ “谢谢你！我现在更有信心了。” 江初月眼眸坚定，看上去自信满满，但随后她又道：“不过，万一我判断错了，政策有变，锦绣布庄连带整个陆家都赔进去了怎么办？” ？？ 林墨瞪大双眼：“要玩这么大？” 江初月道：“既然是机会，要么就狠狠抓住，要么就干脆放弃，等着上面摊派。” 好家伙！不愧是你江初月。 林墨不得不给这妮子点了个赞，是个干大事的，当即脱口道：“要真有这么一天，我养你！” 话刚出口，林墨就意识到有歧义，连忙加了一句，“我是说三味书屋永远有你的位置，有你一份。” 可惜，加了也白加了。 江初月俏脸已然泛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似乎是怕被林墨看到，她连忙咬了一口鸭腿。 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嗯”了一下。 完了！ 怎么感觉这妮子好像也…… 不应该啊！这么精明的一个女强人，怎么会……而且明知自己有嫂子，难道才子真这么吃香？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对！林墨暗暗告诫自己别瞎想。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相关事宜，有关改稻为桑，还有三味书屋，春兰还送来了膳食。 一直到吃完饭，林墨这才告辞离去。 路上，他也在寻思着这件事的可行性，要说，江初月的看法没错，但，朝廷正在酝酿各种改革，眼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一旦新政实施不利，改稻为桑会不会受到影响谁也不知道。 党争这玩意，有时候是不讲道理了，万一旧党占据上风，否定新党的一切怎么办？ 这种事并非不可能，反而有极大的概率。 还有江初月这妮子，好像很执着，按说一个大富婆，没必要冒这个险才对，稳打稳扎不好吗？ 林墨有些不解。 回到书屋，秋菊迎了上来，一副好奇宝宝加八卦的样子，“公子，见着小姐了？买酱鸭了？” 呵！ 林墨给这丫头逗乐了，道：“你是不是怕你们家小姐嫁不出去啊？” 他就随口调侃一句，不想秋菊却点点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口中道：“公子你是不知道，小姐一心只想着生意，根本无意自己的事，也就认识公子后，小姐才变得不一样。” …… ------------ 第114章 赌对了算我的，赌输了算你的 林墨僵了一下。 秋菊见状，似乎生怕林墨不信，连忙道：“公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年不知多少人上门提亲，门槛都被踏破了，可小姐正眼都不带瞧的，全都打发了。” “直到公子出现，奴婢还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么关心一个男子……” 小丫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要说江初月的门槛被人踏破，林墨自然不会怀疑。 毕竟被誉为越州第一美女，长相自然不用说，而且还能干，追求者多太正常不过了。 可关于自己，这就有些玄乎了吧？ 林墨自问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才对，毕竟第一次就卖人家的小本本。 不恨死自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一直被捧着？突然来了个踩的，逆反心理，所以…… 林墨都觉得自己脑洞大开。 算了！他也懒得纠结，转而问道：“你们小姐很缺钱吗？还是陆家很缺钱？” 秋菊明显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 林墨继续道：“若不缺钱，干嘛那么玩命的赚钱？” 钱这玩意，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林墨是个享乐主义，赚钱可以，但赚的同时也该享受，像江初月这么玩命，就有点过分了，何况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秋菊这才反应过来，回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姐这么拼命，其实是有原因的。” 秋菊说着顿了一下，可能是在寻思该这么说。 随后才道：“奴婢听府上的老人说，小姐的父亲，曾是临安首富。” 呃？ 临安首富？ 林墨怔了一下，临安在景朝可是陪都的地位，且因为两浙商业发达，临安又是两浙首府，富裕程度比之京都也只强不弱。 临安首富几乎就差不多算是景朝首富了，可想而知。 江初月的老爹是景朝首富？这个玩笑有点大。 秋菊继续道：“不过后来，小姐家遭了难，老爷留下的产业，也几乎被人瓜分一空，还好越州这边，因为一直都是舅老爷看着，所以影响不算太大。” “奴婢曾听夫人和舅老爷谈话时提及，小姐无心终身大事，就是一心想拿回老爷留下的生意，所以才这么拼命……” 林墨微微拧眉。 他记得陆少聪好像说过类似的话，说是江初月家遭难，很小就来到了陆家。 只是不曾想，这妮子来头这么大，竟然是首富千金。 难怪这么拼命，感情是心有不甘。 林墨顿了顿问道：“那你知不知她家遭了什么难？” 秋菊摇了摇头，“回公子，奴婢也不知道，府里的老人对此讳莫如深，只知道出了很大的变故，老爷和府里很多人都因此丧命，只剩下小姐和夫人。” 丧命？只剩下母女二人？ 林墨愕然，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事了。 江初月老爹可是临安首富，普通人根本动不了，该不会是招惹了朝廷，被抄家了吧？ 可是也不对啊！若是被抄家，江初月和她母亲多半也躲不了。 算了！ 想不通林墨也只得放弃。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这妮子这么拼命，甚至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原来想重现自己老爹时的荣光。 而眼下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机会，因为一旦成功，锦绣布庄就能更进一步，成为两浙最大的布商之一，而这离她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些。 反之，若是按班就班，锦绣布庄还不知何时能够达到这一步。 所以，她想搏一把。 还真是要强！ 林墨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有一点，这妮子对他不错，帮了他这么多，如今这情况，能帮就尽量帮吧！ 两日后，林墨再次来到了锦绣布庄。 面对染坊工人的哄笑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反倒是江初月，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脸颊微红，口中道：“你怎么又来了？” 林墨调侃道：“合着这是不欢迎？那行……” 他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江初月美眸一睁，瞪了他一眼。 林墨也不再开玩笑，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道：“这是欠你的银子。” 江初月怔了一下，接过银票一看，“这么多？我怎么不记得借给你这么多银子？” 林墨道：“朋友们，应该有来有往，不能每次都是我借你的，这次就当是你借我的好了。” 江初月道：“三味书屋正在扩展，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林墨笑笑，“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原来九州钱庄这么看好三味书屋，我就随便说了句要借钱，他们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江初月明眸看着林墨，随即骂了一句，“傻子，我手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要你去借。” 林墨道：“无妨！能多一点算一点。” “不是你说的嘛，既然是个机会，那就干脆赌大一点。” 江初月眼眸微亮。 林墨又道：“反正有三味书屋，饿不死咱俩。” 这话其实很正常，毕竟江初月帮了自己这么多，林墨觉得回报一些也是应该的，何况当初还说要给对方股份。 可察觉江初月的脸色变化，他顿时觉得这话好像也有歧义。 只见江初月俏脸微红，轻轻嗯了一下。 林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就挺心累的。 江初月这时顿了顿，道：“明天衙门召见各大布商，大概是要做最后决定了，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走一趟？” 可能是觉得这话有些暧昧，江初月又补充道：“毕竟你也出了这么多银子，要是赌对了，算你一股。” 林墨呵了一声，“赌对了算我的？赌输了算你的？” “这种好事好像没道理拒绝，行！那就这么定了，跟着富婆一起赚钱。” 主动邀请，虽然林墨不知道江初月咋想的，或许是底气不足，找个人壮胆？又或者其它什么。 但不管怎么都好，对方既然开口，那他也无谓拒绝。 就当是去见见世面吧！ 江初月白了林墨一眼，有些嗔怪模样，但看得出来，她明显很开心，俏脸之上绽放着喜色，如同三月桃花。 两人随后约定好，林墨便在春兰调皮的眼神中离去。 …… ------------ 第115章 好好的丫鬟不当，跑去当媒婆 第二天一大早，林墨刚起床，秋菊便赶了过来，伺候林墨洗漱、妆扮。 看上去挺兴奋的样子。 而且收妆起来也格外用心，还特意找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林墨一头雾水，问道：“咋了？” 秋菊嘻嘻一笑，反问道：“公子今天不是要和小姐一起去衙门吗？既然如此，那当然要好好装扮一下。” 林墨怔了一下，“你知道？” 秋菊道：“当然！” 这妮子说着还一脸小傲娇的模样。 林墨呵了一声，“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吧？去衙门而已，又不是去相亲。” “那可不一样。” 秋菊道，“公子和小姐这次去衙门是为了谈生意，气势自然不能弱了，必须好好打扮。” 好吧！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林墨勉强接受了，只能任由着秋菊倒腾。 别说，这丫头还挺能干，被她“收拾”了一番，林墨自己都感觉相当哇塞。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妥妥一个小鲜肉，丰神俊朗。 秋菊也是看得眼泛桃花，脸颊泛红，口中一个劲地夸赞，“公子太帅气了，和我们家小姐简直是天生一对。” 得！又来！ 林墨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反驳，等一切收拾好，便直接出了门。 恰好，春兰也架着马车赶到了。 “公子！” 她朝着林墨招手，见林墨的装扮，脸上的神情很玩味，似乎在偷笑。 林墨有些莫名其妙，不至于吧？这身装扮不是很帅气嘛？怎么看春兰的表情好像…… 他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等他上了马车，看到江初月，尤其是江初月的装扮，一下便僵住了。 因为这两套装扮，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情侣装。 江初月明显也怔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愕然，随即俏脸爬上红云。 春兰却嘻嘻道：“公子，你这身衣服在哪买的？为什么和我家小姐这么般配？” 说着她还故意眨了眨眼，一副俏皮模样。 林墨被这两货逗乐了，呵道：“你们家小姐是不是很久没给你们发工钱了？” 啊？春兰一脸懵。 林墨又道：“要不然，你们为啥好好的丫鬟不当，跑去当媒婆。” 咯咯咯！！ 春兰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车厢内，江初月也有些隐忍不禁，同时瞪了春兰一眼，后者见状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林墨则看向江初月道：“要不我进去换套衣服？” 江初月道：“算了！时间不早了，都是衙门官员，迟到了不太好。” 行吧！你都不在意，哥还纠结毛线。 当即马车一路向着衙门而去。 江初月瞄了林墨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衙门，大厅之中。 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布商，这些人个个愁眉不展，议论纷纷。 也难怪，面对这样的情况，响应不是，不响应也不是。 响应的话，谁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风险太大，一个不好就是打水漂，可如果不响应，朝廷给他们小鞋穿，谁也受不了。 这时代，商人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依旧很有限，所以…… “刘公子，不知刘家准备投入多少？” 刘松此刻也在大厅之中，被一群人簇拥着。 “是啊！刘公子，上面可是有什么确切消息？这次改稻为桑不会有意外嘛？” 众人七嘴八舌。 刘松则是向着众人呵呵笑了笑，道：“诸位老板多虑了，这是朝廷定下的政策，又怎么可能有变动，我刘家自然全力支持。” “诸位老板也应该如此，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 “刘公子说的是。” 不少人附和着。 当然，生意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都是人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究竟有多少人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有人道：“锦绣布庄怎么还没到？江大小姐不会想糊弄过去吧？” 其实有很多人不想来，因为衙门很可能会强制摊派，但鉴于官方压力，谁也不敢，只能边走边看。 实在不行，到时哭哭穷，尽量让上面少摊派一些。 刘松哼了一声，“朝廷有难，敢临阵脱逃，等着瞧吧！有她好看的。” 刘松还真希望对方不来，那样有的是办法拿捏对方，但是很可惜，他话音刚落，江初月便已经到了。 口中道：“不劳刘公子挂念，朝廷有需要，锦绣布庄自不敢怠慢。” 呵！ 刘松呵了一声，抬眼看去，这才发现林墨也来了，而且两人的装扮。 这是强行给大家喂狗粮呢？ 其它布商也相当诧异，江初月名声在外，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这些年虽然谣言不少，但却从未见她对任何人另眼相看过。 这段时间虽然她和林墨的传闻不少，但其实大部分人都没当一回事，以为又是一个穷小子仰慕江大小姐的剧本。 然而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江初月和林墨竟然堂而皇之的现身，而且还穿着这样的衣服。 江初月终归是女子，尽管内心强大，但此刻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俏脸也不禁微微泛红。 不过她表面依旧大方得体。 林墨就更不用说了，脸皮一向厚，这才哪到哪。 但刘松却有些忍不住了，眼角跳了跳，道：“江初月，你什么意思？这里都是两浙有名的布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艹！ 老子惹你了？这就阿猫阿狗？ 林墨有些不爽了，虽然大家不对付，但也不至于表面的体面都不要了吧？ 江初月明显也不爽了，哼道：“刘松，休要胡说八道，林墨知道衙门的难处，有心帮衬一把，他现在已经是我锦绣布庄的股东。” 什么？ 刘松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就凭他？一个破书坊能值几个钱。” 刘松满是不屑。 也难怪，在场都是两浙有名的布商，生意遍布，三味书屋最近才冒头，虽然火爆，但目前只局限于越州，差距太大。 江初月正在斥责。 这时，林墨先开口了，呵道：“三味书屋确实不值几个钱，但多少也算一份力，刘家倒是有钱，可惜，都拿去买粮食了吧？” “还有多少能够用来补偿百姓的？” …… ------------ 第116章 谁在囤积粮食？ 什么？买粮食？ 这话一出，大厅中一众布商的脸色都变得很古怪。 在他们看来，刘家不是应该大力支持改稻为桑嘛？怎么突然去买粮食？ 这些人都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越州明州改稻为桑，之后便不产粮食，但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如此一来，两州的百姓怎么办？ 米的价格必然会看涨，米行的生意也必然会火爆，这个时候大量囤积粮食，之后一定会大赚，所以…… 顿时，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刘松。 “混账！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买粮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松显然有些绷不住了，脸色难看至极，狠狠瞪着林墨，显然不知道林墨为何会知道刘家的举动。 这件事，刘家一直都是暗中做的。 毕竟他们表面还要支持新党，支持改稻为桑。 当然，囤积粮食也不代表不支持改稻为桑，只不过，相比改稻为桑的不确定性，囤积粮食无疑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改稻为桑，到时就说资金周转不过来，象征性的支持一些，让其它人多摊派一些，先把粮食的银子赚到手。 可谁能想到，竟然被林墨一口道破了。 当然，林墨一直在忙着铺子里的事，而且对刘家的生意不熟，他哪知道这些，这些都是江初月刚刚在马车上告诉他的。 严格来说，也和林墨有些关系，因为林墨上次提议看看刘家什么动静，所以江初月便留了个心眼。 结果没成想，却发现刘家在偷偷囤积粮食。 囤积粮食这种东西可大可小，尤其是改稻为桑的政策下来，这是想干什么，不用说都知道。 大家都不傻，何况这里都是精明的商人。 林墨呵了一声，“怎么？狗急跳墙了？是不是胡说八道很容易确认。” “你……” 刘松眼角狂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墨则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副没事人模样。 江初月见状，嘴角微微勾起。 这时，门外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囤积粮食？谁在囤积粮食？” 声音透着怒意，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张齐泰，此刻他一身官服，正跨步进了大厅，除此之外，还有林墨曾经见过的曹化及曹督办，以及另外几名官员。 身为越州知府，改稻为桑正面临阻力，这边还没搞定，那边就有人在囤积粮食，张齐泰脸色如何能好看的起来。 目光扫向了刘松。 刘松此刻内心把林墨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看向林墨的目光也仿佛要杀人一般。 当即连忙道：“知府大人明查，刘家并未屯粮，只是正常买卖，根本就是此人恶意中伤，胡说八道。” 张齐泰此刻才发现林墨也在大厅，微微怔了一下。 林墨不卑不亢，向着张齐泰见了一礼，之后道：“刘家有没有囤粮，把储备粮食上报一下便一清二楚。” 一众布商都怔了一下，上报是什么鬼？ 由着对方自己上报，还能告诉你实情？这不是玩嘛？ 之前林墨咬出刘家，他们都还挺高兴的，毕竟刘家是蔡家的姻亲，和新党关系密切，如今连他们自己都不支持，那么自己这些人也有说头了。 可结果，却让对方自己上报米行储备，简直了！ 他们都怀疑林墨是不是傻了。 到底是读书人，初入商场，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商人也像读书人一样，都以君子标榜自己呢？ 有人甚至想提醒，但终究没开口，毕竟是得罪人的事。 张齐泰也怔了一下，眼眸深邃，看了林墨一眼，之后向着刘松道：“刘公子，改稻为桑乃朝廷政策，为了政策推行，绝对禁止囤积粮食，本官相信刘家识大体。” “但，为了让众人信服，还请刘公子将刘家米行的储备粮食如实上报。” 张齐泰义正辞严，官腔十足。 目光看向刘松，好像又有些许无奈，给人感觉，就像是大庭广众，不表示无法服众似的。 刘松狠狠瞪了林墨一眼，但一众布商都看着，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只得道：“多谢知府大人信任，刘家光明磊落，自无不可！” 无非就是乱写一通，刘松毫无压力。 至于衙门会不会查，他并不是很担心，无凭无据，衙门不可能彻查，而且，就算查到又如何。 无非走些关系，又不是杀人放火，顶多被衙门告诫一顿，了不起罚点银子。 所以他有恃无恐。 不仅如此，等报备完还给了林墨一个挑衅的目光。 张齐泰也看了林墨一眼，隐隐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询问，而是道：“好了！这件事暂且揭过，本官相信刘家，也相信在座各位都和朝廷一条心。” “今天召集大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改稻为桑的推行，曹大人为了此事专程从临安而来，改稻为桑势在必行。” 张齐泰说着示意众人入座，并请曹化及上座。 曹化及也不客气，颇为高冷，不过却扫了林墨一眼，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林墨则像个没事人，无视众人的目光，让江初月先落座，还贴心地帮忙挪动了一下凳子，仿佛之前的事完全和他无关，就像是一对小情侣在秀恩爱。 江初月脸颊泛红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墨。 林墨只是笑笑，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 “好了！废话本官就不再重复了。” 张齐泰落座后再次道，“本官和曹大人奉上面的命令，共同督办这件事，情况大家也都清楚，都说说吧！有什么看法？” 所谓看法，无非就是要钱补偿百姓，从而顺利推动改稻为桑。 一众布商脸色都有些难看。 有人道：“大人，就不能缓缓？等第一季上岸……” “胡闹！” 那人话还没说完，曹化及便斥责道：“这是朝廷政策，岂是你说缓就缓的。” 众人顿时不敢啃声了。 张齐泰则打着和场道：“诸位有所不知，此事本官已经上书过，但，有些事可以等，有些事等不了，第一季才刚种下不久，时间太长。” “所以大家还是直接说推行吧！” 众人脸色越发难看。 “两位大人说的是，刘家愿意全力支持朝廷政策。” 这时，刘松站了出来，可能是之前被质疑囤粮，此刻他表现的极为积极。 …… ------------ 第117章 两位大人，在下有个提议 “因为族内各种生意，周转比较大，但不管如何，朝廷政策刘家都将无条件支持，这次补偿百姓，刘家愿意拿出五万两。” 刘松内心一阵肉疼。 原本他只准备拿出两万两，因为刘家的银子，大部分都拿去囤粮了。 毕竟那是看得见的买卖，稳赚的买卖。 可被林墨道破囤粮，他也只得忍疼割肉，实在银子不够，只能想办法先借点。 五万两不是小数字。 这话一出，各大布商都不禁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便释怀，毕竟刘家和新党关系密切，大力支持也是应该的。 张齐泰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口中道：“刘家有心了，若是诸位老板也能像刘家一样，改稻为桑必然能够加快推进。” 曹化及也称赞了一句，“刘家大力支持朝廷新政，本官倍感欣慰，相信上面获知，也必然会很欣慰，” 得到夸赞，刘松顿时大喜，连忙向着二人行礼。 尤其是面对曹化及，一副谄媚模样。 见状，大厅中不少布商也纷纷表态。 没办法，这个节骨眼不割肉不行，不管怎么样，朝廷的面子必须给，无非就是多少的问题，有刘家开头，这些人也大概给出了一些数字，普遍都是一两万的。 少的还有几千的。 这些都是人精，根据各自的规模，有可能摊派的数量，稍微往少报了些。 给出的理由，无非都是现银周转不灵。 要说他们没出力吧！又确实出力了，毕竟拿出这么多真金白银，可要说多尽力，又差了那么点意思，银子远远不够。 张齐泰微微拧眉。 曹化及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刘松就不一样了，目前为止，刘家给的银子是最多的，他声音自然也更大。 向着人群道：“诸位老板，改稻为桑是好事，一方面是支持朝廷，一方面也是朝廷在给大家机会，到时朝廷下来订单，大家可不要有什么怨言。” 说着他又扫向林墨和江初月，哼道：“刚刚某些布庄不是叫嚣的很厉害嘛，这会怎么没动静了？” 语气充满讽刺。 众人闻言，目光都不禁看向了林墨和江初月。 张齐泰也不例外，眼中略显意外。 看之前林墨和刘松针锋相对，还以为锦绣布庄会急着冒头，没成想却一直没有表示。 迎着众人的目光，林墨淡定如初。 江初月也一样，她先是看了林墨一眼，这才起身道：“两位大人见谅，在座的都是前辈，小女子不敢抢先，以免被人说没大没小。” “你……” 刘松面色一呛，咬牙切齿。 林墨眼睛却亮了，这妮子，有性格。 江初月无视刘松，继续道：“至于这次改稻为桑，乃朝廷政策，锦绣布庄自然鼎力支持，为此，锦绣布庄已经筹集了十万两。” 什么！ 十万两？听到这个数字，众人全都僵住了，脸上满是愕然。 张齐泰和曹化及都不例外，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刘松也僵了一下，随即脱口道：“江初月，事关新政，由不得你信口开河，就凭你锦绣布庄，拿得出十万两现银吗？” 十万两现银可不少，确切地说是相当大一笔数字，倒不是说锦绣布庄没这么多资产，可资产和现银完全是两码事。 张齐泰也道：“江小姐此言当真？” 江初月道：“当着两位大人的面子，小女子岂敢妄言。” “至于银子来历，小女子之前已经说过，林公子得知朝廷政策，也愿意出一份力。” 大厅众人都有些看不懂了，锦绣布庄这么大的手笔，显然出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也有不少人释怀。 众人都不傻，都知道这虽然有着极大的风险，但同时也是一个做大的机会。 区别就在与敢不敢赌，以及，有没有必要赌。 在很多人看来，这显然是不值得的，所以…… 曹化及道：“江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不错！” 江初月道：“曹大人过奖了，小女子只是一个生意人，只知道做生意风险和机遇永远是并存的。” 曹化及赞道：“说得好！江小姐有此魄力，将来必然不凡。” 张齐泰也夸赞了几句，脸上露出笑容。 之前一众布商像挤牙膏似的，银子根本不够，如今加上锦绣布庄的十万两，足够了。 各大布商也松了口气，有锦绣布庄出头，他们也用不着被强行摊派。 众人纷纷夸赞，喜笑颜开。 只有刘松怎么都不是滋味。 银子的事搞定，就是具体补偿措施，这一块都是衙门负责，基本和布商无关。 不过林墨却插口道：“两位大人，在下有个提议，不知是否可行。” 张齐泰怔了一下，看向林墨，“林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林墨也不客气，直接道：“林某以为，补偿这一块，是否可以划区进行，按各大布商的出资比例，由衙门和布商共同推行……” 林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布商参与其中，且按出资比例划定区域。 这个乍一看是增加了布商负担，可好处同样明显。 还能规避一件事，贪腐！ 刘松正愁找不到由头，此刻闻言，顿时跳了出来，“林墨，你什么意思？让布商参与其中，你这是不相信两位大人，不相信衙门，怕两位大人贪墨这笔补偿款嘛？” 这话可谓杀人诛心，挑拨离间。 林墨这个提议，对衙门来说，也确实有些不够尊重。 尤其是对张齐泰而言，身为越州知府，一州的最大长官，曹化及属于上面特派，更多是胁从和督查，推行新政主要自然还是地方长官。 不过，张齐泰倒并没有太大变化，而是看着林墨。 林墨则是朝着刘松讽刺了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位大人高风亮节，又岂会有你这种龌龊心理。” “你……” 刘松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两位大人不好，这高帽竖得没办法反驳。 林墨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张齐泰二人继续道：“在下之所以有这个提议，完全是从新政出发，为了能够让新政更好的实施，更顺利的推行。” “因为只有新政顺利推行，并最终取得成果，对两位大人，和在座诸位，才是最有利的。” …… ------------ 第118章 利弊 新政若顺利推行，并最终取得成果，作为负责官员，张齐泰和曹化及，自然是大功一件。 布商也一样，他们出了银子，自然想赚回来，毕竟谁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张齐泰顿了顿，问：“具体呢？” 林墨道，“回大人，改稻为桑，补偿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的信心。” “这次补偿，也只是对百姓第一季的补偿，可后续呢？有很多百姓并没有种植过桑叶，更没有养殖桑蚕的经验，养殖桑蚕能否赚钱，能不能卖出去，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他们都不知道。” “虽然有官府出面，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起码无法给予他们足够的保障。” “而如果布商参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来，布商将收购他们的蚕茧，直接关系到他们日后的生活，布商的加入，可以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衙门和布商对蚕茧的重视程度，积极性必然会大大提高，没有后顾之忧。” “二来，相较于他们，布商多有桑蚕养殖经验，起码比他们接触的多，养殖过程中也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给予他们扶持，虽然衙门也可以做这件事，但百姓普遍敬畏官府，真遇上问题未必敢找衙门，布商则不同。” “三，按出资比例划区，也算是对布商的一种认可，同时还可以缓解衙门人手压力，并形成良性竞争，让各大布商协调好自己的区域，共同将这件事做好。” “改稻为桑是一件大事，无数人看着，只有上下一心，才能够将这件事做到极致，并获得更大的成果。” 这一番话，无疑很有蛊惑性。 对于官府来说，有布商的加入，一方面可以省去很多事。 另一方面，也确实能够替代官府完成一些可能对于官府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事。 自古以来，官民之间就有一道鸿沟，说白了就是缺乏公信力，但布商加入就不同了，布商是要赚钱的，布商这么积极，自然说明桑蚕养殖有利可图。 百姓积极性提高，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官府可不一样，谁知道真养出来了官府收不收。 除此之外，若是改稻为桑大获成功，甚至超额完成任务，无疑是大功一件，而林墨的提议，显然更具备这种可能性。 这是对于官府而言。 对于布商也一样。 布商出资，若是银子全交给衙门，会用到哪谁也不知道，一点保障都没有，完全就是看上面的意思。 但若是参与其中就不一样了，按出资比例划区，算是一种保障。 他们圈定了自己的区域，将来这片区域的蚕茧自然优先卖给他们，朝廷自然也应该匹配相应的订单。 虽然看似他们多出了力，但更有保障。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参与也能够让事情变得更公开，这种事，自然是声势越大越好，越大上面就越不好抵赖。 反之，自己等人出了钱，下面的百姓全然不知，将来朝廷一脚把他们踢开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公开就不一样了，到时哪怕旧党占据上方，也不能完全不顾及这些。 “老朽觉得林公子说得有理，百姓之所以抵制，不仅仅是第一季的补偿问题，更多的正如林公子所说，是信心！是种了一辈子庄稼，突然种桑叶，对未来的不确定。” “在下也觉得，凡事要做好，必然要上下一心。” 有几个领头的布商开始声援。 毕竟大家真金白银投下去，都希望获得回报。 就算刘松都没有跳出来反对，因为刘家可是除了锦绣布庄出资最多的。 张齐泰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看向曹化及问道：“曹大人以为呢？” 曹化及顿了顿，看了林墨一眼，才道：“不愧是双重案首，所思所想，果然非常人所及。” 说着他又看向张齐泰道：“本官没有意见，朝廷对于改稻为桑的具体实施，也没有明确规定，一切按当地情况而定，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比往年多完成五十万匹。” 五十万匹！ 这个数字一出，大厅之中一片惊呼之声。 因为这个数字太过庞大了。 曹化及又道：“当然，五十万匹并非只是越州，还有明州等地。” “各地都有自己的任务，不过，若越州能提前完成任务，上面会随时调整订单，分给有实力的布商。”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怎么实施他不管，他只要完全任务。 能提前超额完全任务更好。 从他的话中也能听出，越州和明州，多半还存在竞争关系，越州若能提前完成任务，于他对半还是大功一件。 “只有上下一心，才能够将事情做到极致。” “说得好！若是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还愁何事不成。” 张齐泰这时也开口了，看向林墨的目光还颇为赞赏，随即又道： “这个提议本官接纳了，这次新政，就由衙门和大家共同推行，希望大家全力支持，一旦成功，大家不但能够赚取应有的回报，本官也会将此事上报朝廷，说不定会有额外嘉奖也未必。” 张齐泰开口，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众人看上去也不像之前那么愁眉苦脸了，反而有着一丝期待。 江初月更不用说，美眸微微闪烁。 下意识看向林墨，嘴角上扬。 其实这一切，并非二人车上说定的，江初月也有些意外，但，这对锦绣布庄，无疑太友好了。 投入变得更有保障。 接下来就是划区问题了，因为锦绣布庄投入的最多，且意见也是林墨提的，不管张齐泰还是曹化及，在划区上面，都给予了一定的照顾。 其它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投的钱多。 等一切搞定，又说了一些具体实施方案，一行人在衙门差不多耗了一天。 末了！张齐泰才道：“好了！就按今天议定的措施，朝廷对此事极为重视，本官希望各位回去后，立刻着手实施……” 众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称是，随后陆续退去。 林墨二人也不例外。 出了大厅，他嘴角也随之勾起。 …… ------------ 第119章 小姐，救我！ 衙门外，刘松并没有离去。 看着出来的林墨和江初月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脸嘲弄。 “以为揭穿刘家囤粮，就可以打击本公子嘛？结果呢？” “不自量力！” 他眼中透着不屑，趾高气扬。 随即又道：“一个破书屋，本公子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反倒送上门来了，很好！既然如此，那咱们走着瞧。” 说着他再次冷哼一声，昂首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丝毫不给林墨说话的机会，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 呵！ 林墨都被逗乐了，嘴角的玩味之色也更浓。 相比之下，江初月脸上则露出一抹担忧神色，口中道：“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刘家囤粮的事应该由我来揭穿。” 林墨摇头笑笑，“有什么关系，在他眼中，你我还有区别嘛？” 江初月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不自然，还轻轻“嗯”了一下。 这话其实很正常，毕竟之前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锦绣布庄也有林墨的一份，可察觉江初月的反应，林墨发现这话貌似也有歧义。 这就很那啥了，好像说什么都有点…… 得！ 林墨懒得纠结，又加了一句，“何况，是谁不会善罢甘休还不一定呢。” 江初月略显疑惑地看着林墨，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之前你让刘松自己上报储备粮食是何用意？” 让刘松自己上报储备粮食数量，在很多人看来，这操作就是脑子进水了。 可江初月显然不这么想，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林墨的用意，但是她相信林墨，绝对不会揭开这件事，又莫名其妙地做无用功。 此举必然另有用意。 林墨没回答，而是顿了顿问道：“怕不怕惹怒刘家？” 江初月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惹怒？从两家生意到两大诗社，你觉得呢？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毕竟这些事和你无关，是我把你牵涉进来的。” “不！” 林墨摇头道：“这段时间我收编李记一些老伙计，得知了一件事，禁书的事就是刘松的主意。” “这个王八蛋几次三番想要搞三味书屋，哥给他脸了，以前没机会，这次正好，让他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初月眼睛微亮，透着好奇。 林墨又问：“衙门有没有信得过的人？职位不需要太高，但手下要有一批人，以及搜捕拿人的权利。” 江初月想了想问：“铺头够不够？” 很快！一名铺头来到马车前，赫然是熟人，上次大春被抓进衙门时，陆少聪找的就是对方。 “原来是刘铺头！” 熟人就更好了，双方问候了两句，林墨便直接道：“刘铺头，眼下有个机会，不知刘铺头想不想升官？” 刘江源眼睛一亮，“还请林公子赐教。” “……” 刘江源已经退去，脸上满是喜色，精神抖擞。 江初月明眸同样璀璨，透着不可思议，看向林墨道：“所以你提议划区，不仅仅是为了之前说了那些，更因为这？” 林墨笑笑，“当然！那些银子可是咱们的家当，能省一点是一点。” “何况，有人帮咱们出，何乐而不为。” 江初月掩嘴一笑，“只是，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些？刘家只怕会抓狂。” 林墨道：“不狠他们怎么知道疼，怎么样？怕不怕刘家报复？” 江初月道：“有你在就不怕！” 这话显然有些暧昧，好像还有些撒娇口吻，江初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口了，等反应过来，俏脸已是通红。 林墨也怔了一下，看来才子是真吃香啊！当即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准备新政的事就行了。” “春兰，回去了！” “……” “好的公子！” 春兰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一路而去。 车厢内，江初月也“嗯”了一声，还偷瞄了林墨一眼，爬满红云的脸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隐隐有着一抹甜蜜的味道。 “公子，你回来了！” 三味书屋，马车赶到时，秋菊早早在门口候着了，见状连忙迎了上来。 不仅如此，她还看了赶车的春兰一眼，后者朝她嘿嘿一笑，还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秋菊脸上一喜，同样也比了一个手势。 林墨见状被这两二货给逗乐了，这是几个意思？合伙把自家小姐给卖了这么开心？这么担心自家小姐嫁不出去嘛？ 关键是，把哥扯进去算几个意思，又漂亮又能干，还是大富婆，这不是为难干部嘛！ 还有江初月，又是咋想的，明知自己有嫂子，却…… 算了！正事要紧，不想这些乌七八糟的。 当即林墨给了秋菊一个脑瓜崩，“小丫头，你不得了，敢背刺公子……” 秋菊一副吃痛模样，故意朝着马车道：“小姐，救我！” 车厢内，江初月看到两个丫头打闹早就俏脸通红，但又莫名的温馨，春兰秋菊自小跟在她身边，对她最了解。 不过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然…… “臭丫头，你活该！” 江初月哼了一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好好照看公子。” 秋菊嘿嘿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江初月羞红着脸，瞪了秋菊一眼，而后乘着马车离去，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浓。 原地，秋菊还在傻笑。 林墨朝着她的脑袋拍了一下，“还看！赶紧干正事，去把燕叔几个找来。” “……” “什么？林墨和江初月？” 衙门，就在林墨忙碌时，张书梅也知道了今天的事。 “不错！你这阵子也在弄话本，和他应该挺熟吧！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让刘家上报储备粮食数量的用意是什么？” 张齐泰问道，眼中透着疑惑神色。 张书梅则有些失神，见问才思索着，半晌道：“当众揭开这件事，又让刘家自己报备数量，看似多此一举。” “但实则，刘家偷偷囤积的粮食，等于和刘家没了关系，最起码在衙门这边是这样。” “爹，他该不会是想打那批粮食的主意吧？” …… ------------ 第120章 你不是要去干坏事嘛？ 城北某角。 这里有着不少的房屋，是越州城一些隐秘的临时仓库。 城内的各行各业，因为某些原因囤货，仓库不够，大多都会来这里。 此刻，最右侧的几间仓库，便有几人在把守着。 说说笑笑。 这时，前方一队衙役突然出现。 几人脸色微变，这里之所以是隐秘仓库，很多都是因为偷税，见不得光。 当然，敢做这种事的，在衙门多少有些门路，所以倒也不是太慌。 为首之人连忙上前，呵呵道：“几位官爷辛苦了，里面是刘家的货，行个方便……” 说着他还递上了两张银票。 刘江源呵了一声，“胡说八道，刘家的仓库根本不在此地，衙门收到线报……” 更远处，不少百姓也在向着这边涌来。 三味书屋。 林墨完成手上的稿子，算算时间，是该去看看了。 当即他便出了门，不过刚走没几步，一辆马车便挡住了他的去路，赫然是张书梅。 林墨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笑笑，“你怎么来了？不是才刚交稿子吗？” 这段时间，女频方面，几乎都是张书梅负责。 这可是免费的壮丁，林墨客客气气。 张书梅就不同了，眼眸微微闪烁，口中问道：“你要去哪？” 林墨正想说随便转转。 张书梅又道：“是不是去干坏事？” 这！ 林墨僵了僵，不愧是一州知府，果然精得很。 不过他一点不慌，这件事原本就需要衙门支持，当即笑了笑道：“这怎么能算干坏事，这是为民除害。” 张书梅眸光微微闪烁，一副好不要脸的样子，转而又问：“你和江初月是什么关系？” 啊？ 林墨有些懵，这话题是不是太跳脱了？前一刻还在说干坏事，后一刻怎么就说到江初月身上去了。 不过他口中还是道：“没什么关系，她帮过我很多，这次算我帮她吧！” 张书梅问道：“那帮完是不是就两清了？” 林墨：？？ 张书梅又道：“赶紧上车。” 林墨一头雾水，“去哪？” 张书梅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去干坏事嘛？” 刘家！ 刘松正在准备改稻为桑推行的补偿事宜，之前他并不是太感兴趣，毕竟，这件事充满变数，后续会怎么样，谁也不敢打包票。 起码没有囤积粮食来得稳，那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必定大赚。 想想都知道，等改稻为桑正式推行，越州不再种植粮食，粮价必然走高。 只可惜，这件事被揭穿，没办法在继续囤粮了。 好在这段时间已经囤了不少，就等改稻为桑推行，粮价上涨，到时再慢慢放出来，足够大赚一笔。 而改稻为桑这一块，因为划分区域，似乎也有些搞头，他也颇为期待。 真若如此，可谓两头大赚。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一名随从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少爷，不好了……” 刘松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天还能塌下来不能。” 在越州，还真没有多少事能让刘松动容的，所以他淡定的一批。 但随从显然不一样，急道：“回……回少爷，是城北仓库那边，衙门的人把仓库包围了。” 什么！ 刘松脸色顿时变了，“刘三是干什么吃的，没跟衙门说那是本公子的货吗？” 随从忙道：“说了！” “但……但官兵说，衙门收到线报，说那处仓库是太平教藏匿物资的窝点，还警告刘三，千万不要把少爷扯进去，不然……” “你说什么！” 刘松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太平教？怎么会扯上太平教？ 太平教可是反贼，刘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和太平教扯上关系，那完全是找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松怒道。 “小的也不清楚，衙门那边传来消息，只说是抓获了一名太平教反贼，然后供出了我们的仓库……” 刘松雷霆大怒，“简直胡说八道，刘家的仓库和太平教有什么关系，是哪个该死的敢打刘家的主意，找死！” “走！去衙门。” 说着他就要冲出去。 但随即，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想起之前在衙门，当着所有人的面，上报刘家米行的粮食储备情况，而这几个仓库，就不在其中，这正是他偷偷囤积的粮食。 “是那个王八蛋，该死！” 刘松此刻如何还不明白，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少爷，现在怎么办？那两个仓库没有报备，一旦……损失巨大。” 刘松又何尝不知，想起里面囤积的海量粮食，他牙齿都要咬出血。 “不行！不能就这么白白丢了。” “去衙门，大不了背上囤积粮食的名声，无非就是罚些银子。” 这个时候他显然顾不了这么多了。 因为相比几个仓库的粮食，罚点银子根本算不了什么，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口中叱喝道：“罚银子？真以为衙门是咱们刘家开的呢？” 来人正是刘家家主刘百富。 “爹！是锦绣布庄，还有三味书屋姓林那王八蛋，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局，只要咱们上报衙门……” “然后呢？又能如何？” 刘百富怒道，“对方故意把这件事和太平教挂上钩，就是要让刘家翻不了案，是你自己蠢，着了人家的道。” 刘松满眼不甘，“爹！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百富脸上也是一阵肉疼，那批粮食价值数万两，还是进价，结果就这么……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口中道：“不然呢？是忍痛放弃这批粮食，还是和太平教纠葛不清？” “眼下新旧两党斗争激烈，无数人盯着，这件事可大可小，一旦旧党拿这个做文章，刘家就彻底完了，你我都可能人头不保。” 刘松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他不傻，但凡牵涉到反贼的，那就是要命的。 尤其是刘家已经站在新党这边，选边站好处虽然大，但坏处同样明显，时刻要提防着被人盯上。 尤其是像刘家，只是商贾没有根基，在上面眼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随时都有可能被放弃，所以…… 这一刻，刘松的牙齿咯咯响。 …… ------------ 第121章 爹怕你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仓库四周，此刻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 四周还有无数涌来的百姓。 “不是说官府补偿粮食吗？怎么还没动静？” “别急！再等等！这么多人都来了，肯定假不了。” “听说是官府和锦绣布庄安排的，以后咱们养的蚕茧都卖给锦绣布庄，这次粮食补偿也是锦绣布庄出钱购买的。” “……” 现场嘈杂一片。 远处的街头，还有更多百姓正在涌向这边。 不远处的阁楼中，张齐泰正看着这边的情况，神色复杂。 这时，门被推开，张书梅走了进来，“爹！” 林墨紧随其后，也向着张齐泰问候了一句，“见过知府大人。” 张齐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转头又看向林墨，“这些人都是你弄来的？” 他所谓的这些人，自然是下面的百姓。 “难怪你要划分区域，原来是为了这批粮食，用刘家的粮食来补偿锦绣布庄所负责区域的百姓，这就是你的打算？” 林墨连忙道：“大人误会了，划分区域确实是为了新政更好的推行，其中利弊，大人必然心中有数。” “至于眼前，不过是顺带的。” “而且，这并非刘家的粮食，刘家自己都没认，这是衙门缴获的反贼粮食，锦绣山庄出钱买下，用以支持新政推行，补偿百姓。” “当然，对上自然是衙门的名义。”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这批粮食就是脏粮。 对布商来说，这批粮食被锦绣布庄买下，用来补偿百姓，但对于朝廷，自然是衙门的名义。 如此一来，衙门不光捞到了缴获反贼的功劳，还捞到了好名声，另外，购买粮食的款项…… 张书梅明眸闪亮，诧异地看着林墨。 张齐泰面色则有些古怪，道：“那锦绣布庄准备怎么购买？” 林墨其实是准备先斩后奏，把百姓召集来，就是因为此，等粮食分下去再谈，反正粮食没落到自己的口袋，而衙门又捞到了诸多好处，没道理拆后台。 只是没想到张齐泰这么鸡贼，已经在这等着了。 当即试探道：“一半如何？” 张齐泰眼神犀利，“你的意思是说，这批粮食一人一半？” “所以，你这是在贿赂本官？” 张书梅似乎察觉到不好，一个劲地朝林墨使眼色。 “大人说笑了，朝廷要推行新政，却又拿不出银子，后续还不知有多少要用钱的地方，如今缴获了一批反贼物资，大人是自己留着，还是留在衙门以备不时之需，完全取决于大人。” “而锦绣布庄，也只是支持朝廷政策，购买了一批粮食而已，至于仓库内，不就只有一半粮食吗？” 林墨表面淡定，但其实内心虚的一批。 毕竟拿捏不准张齐泰的想法，虽然之前在衙门商议时，对方一直配合，但会不会突然翻脸，谁也不知道。 就怕碰到那种清流一根筋，那就乐子大了。 当然，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不觉得张齐泰是这样的人。 张齐泰眼眸深邃，林墨的意思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仓库内有多少粮食，还不是二人说了算。 而且，衙门得尽好处。 先是缴获反贼窝点的功劳，然后又是补偿百姓的功劳，最后还能捞一笔。 关键是，一点风险都没有，刘家迁怒也只会是对方。 见张齐泰迟迟没说话，林墨越发没底。 不过倒是不慌。 就算失败，他也没什么损失，打击刘家的目的已经达成，当然，若是能补贴一点自然更好。 “你是一个读书人！” 张齐泰终于开口，“那首石灰吟写得多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满身铜臭？一心读书不好吗？” 他眼中像是有着一抹惋惜神色。 林墨道：“因为人生在世，离不开这些，国家亦如是，否则朝廷也不会想尽办法弄钱。” 张齐泰道：“所以说，你将来也准备当个贪官？” 林墨道：“在下无心步入官场，而且，清官贪官有区别吗？” 张书梅脱口道：“怎么没区别？” 林墨道：“清官图名，贪官图财，不过所图的东西不一样罢了，在我看来，为官一方，治下百姓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百姓食不果腹，就算清名远扬又有什么用？若是好过，即便贪一些又何妨？” 张书梅一时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有些道理。 张齐泰眼眸则越发深邃，半晌之后才终于道：“六成吧！刘家的怒火都被你承担了，衙门也得尽了好处，本官也不占你便宜，六成归你，但必须用来补偿百姓，剩下的四成，两成归衙门，另外两成你自己拿去孝敬曹大人。” “记住！别小瞧了其它人，刘松还嫩，还曹大人是个人精。” “堵了他的嘴，这件事才算真正坐实，之后锦绣布庄和临安织造的合作也会变得更加顺利。” 同意了？ 而且还主动让了一成？ 不！确切地说是三成，还有两成给了曹大人。 这个老张能处，林墨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张齐泰哼道：“谢就免了，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粮食，赶紧去分了，记住！以后别再整这种幺蛾子，不然本官饶不了你……” “是！” 林墨连忙装乖宝宝，老张这么够意思，装一下不过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书梅明眸闪烁，“爹！你竟然答应了？” 张齐泰道：“不然怎么办？难道还给刘家？刘家自作自受，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是他们自己活该，本官没找他们麻烦就算好了。” 张书梅嘿嘿一笑，道：“我以为爹会黑吃黑，全部扣下来。” 张齐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留下来也保不住，各大布商本就不愿意掏钱，若得知这批粮食，必然会让衙门先用粮食补偿。” “除此之外，上面一旦得知，还不知好了哪些蛀虫。”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百姓都来了，依那小子所言，到时就算上面问下来也合情合理。” “那小子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人叫来，才敢这么干。” 张书梅闻言眸光大亮，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 所以，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以后少和那小子往来。” 张齐泰这时突然说了一句。 张书梅莫名其妙，不依道：“爹！为什么？你说过不干涉我……” 张齐泰哼道：“我是怕你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 ------------ 第122章 对了！我爹说你是人贩子 “少爷，咱们不去了吧？老爷不是说了嘛，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 去城北的路上，随从小声提醒道。 刘松则是牙齿咯咯响，那么多粮食啊！光是进价就几万两，要是卖出去，不说翻倍也差不了多少，若是等改稻为桑粮价上涨，那更是翻几倍。 可是如今，就这么白白没了，试问他如何甘心，牙齿都要咬碎。 “用得着你啰嗦，本少爷不知道？” 刘松怒斥一声，把心中的不忿全都发泄到了随从身上。 随从自然大气不敢出，只能乖乖装死。 刘松依旧咬牙切齿，“爹也真是的，一个知府衙门而已，老子就不信，他们真敢把刘家和太平教混过一谈……” 当然，说归说，他是一点也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认怂只是损失几万两银子，但如果站出来，衙门那边本身没报备，若是再和太平教扯上关系，那后果只有天知道，所以…… “姓林那王八蛋，老子迟早有一天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口中骂骂咧咧，二人也很快来到了城北，这才发现路上到处都是百姓，还有不少领了粮食的百姓，正在高高兴兴的满载而归。 刘松面露愕然，当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仓库被衙门以太平教窝点查封，至于其它的，暂时还一无所知。 此刻看到这场景，顿时无比疑惑，隐隐还有种不好预感。 随从也是一脸懵，连忙前去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 刘松问道。 随从脸色古怪，支支吾吾道：“少……少爷，好像说是锦绣布庄联合衙门，正在放粮，补偿百姓。” 什么！ 刘松瞳孔瞪大，“姓林那王八蛋，拿老子的粮去补偿百姓？该死该死！” 刘松气得七窍冒烟，眼中仿佛都要喷出火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随从连忙劝诫，“少爷息怒，老爷交代这些粮食千万不能和刘家扯上关系……” 刘松都快炸了，他何曾这么憋屈过。 粮食被黑了，却屁都不能放一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而相比他，林墨自然爽的一批，因为几个仓库内的粮食数量远远超乎了想象，尽管江初月已经让人探了个大概，但真正估算，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粮食，光进价恐怕就不下于六七万两，按市价，更是远远超过十万两。 这么多粮食，有六成就这么归自己了，简直了！ 他突然觉得开书屋累死累活的图啥，哪有黑吃黑来的爽，真真就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唯一遗憾的是，这批粮食要拿来补偿百姓，不能换银子，不然…… 不过也一样，有了这些粮食，之前答应衙门的十万两就可以省下了，不对啊！出这笔银子的是江初月。 林墨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忙了个寂寞，除非…… 呸呸呸！ 想什么呢！有嫂子了，不能因为一点嫁妆就东想西想，而且锦绣布庄有自己股份，对！江初月答应给股份的。 这么一想，林墨终于好受了一些。 仓库外。 此时已经是大排长龙，燕叔等人和锦绣布庄的伙计正在给百姓发粮，同时做好登记，为改稻为桑做准备，这些粮食可不是白白补偿的。 整个场面相当热闹，百姓们也是欢腾一片。 看到这景象，刘松牙齿都要咬出血，这都是他的心血，刘家的心血，刘家虽然富裕，但如此庞大一笔财富，那也是伤筋动骨，可谓倒了半边山。 尤其是看到林墨从仓库走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更是恨的牙痒。 林墨此时也看到了刘松，嘴角玩味。 “你很好！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刘松双眼通红，看着林墨牙齿咯咯响，拳头也攥了起来。 林墨却像个没事人，故意道：“此话何意？林某不是很明白，林某只是响应衙门，购买了一批脏粮支持新政，莫非这批脏粮和刘家有关？” “你！” 刘松怒极，面色铁青，“王八蛋，你找死！” 他看似忍不住想要出手。 好在被他身边的随从拉着，“少爷，不可！”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这不是刘公子嘛！刘公子怎么也来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张书梅，此刻她一脸愕然模样。 刘松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知府千金也在。 张书梅又道：“衙门推行新政，让各大布商尽快完成各自区域的补偿工作，刘公子莫非已经完成了？” 刘松面色一僵，支吾道：“正……正在准备。” 面对林墨他可以肆无忌惮，面对张书梅，刘松显然不敢太造次。 张书梅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刘公子莫非也想来买粮食？” 刘松眼角狂跳，心中痛骂：这是老子的粮食，买什么粮。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买粮……” 张书梅惋惜道：“那可惜了，我最近正在看三味周刊，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林公子，如今粮食已经归林公子了。” “不然下次，下次若有粮食我再通知刘公子？” 此刻的张书梅看似天真无邪，就像个涉世未深的纯真少女。 但刘松显然绷不住了，眼角狂跳。 下次？这次就已经让刘家倒了半边山，还有下次那刘家岂不是直接破产了。 当即他咬牙道：“多谢张小姐，既然如此，那刘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刘松显然待不下去了，估计怕忍不住发狂，所以走的特别快。 林墨眼神玩味，看了张书梅一眼，不错！这演戏，搁后世怎么也能混过小金人。 张书梅察觉他的目光，明眸瞪了过来，“你是不是找死？坑了刘家这么大一笔银子，刘家肯定饶不了你。” “江初月值得你这么帮她？” 林墨撇撇嘴，“和其它人无关，刘家早就想我死了，他们用禁书诬陷三味书屋，我用太平教诬陷他们，一报还一报，很合理不是嘛！” 张书梅眼眸闪烁，“这么说，你和江初月没关系？那你们是不是两清了？” “对了！我爹说你是人贩子……” …… ------------ 第123章 这妮子这么大方的嘛？ “王八蛋王八蛋……” 回到家后，刘松依旧怒气难消，破口大骂。 毕竟那么多银子，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随从则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了出气筒。 这时，刘百富走了进来。 看见自家老爹，刘松依旧充满了不甘，“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姓林那王八蛋，必须让他付出代价，还有那位……” 说到这，他似乎有些忌惮，没再说下去。 刘百富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问道：“去仓库都看到了什么？” 刘松咬牙道：“姓林那王八蛋正在用我们的粮食补偿百姓，还有，知……知府小姐也在。” 刘百富哼了一声，“现在明白了？” “一个穷书生，若是那位不点头，就凭他，能翻起多大的浪？” 刘松怔了一下，“爹的意思是说，都是那人的意思？” 刘百富道：“也许并非他的本意，但你着了姓林的道，姓林的把这块肥肉送到他面前，他有拒绝的道理吗？”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清流。” 刘松牙齿咯咯响，明显不甘心。 不过转而像是想到什么，“爹！姓林的声称粮食被他买下，他费了这么大劲，不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必然和那位有利益分配。” “而且，既然是缴获的粮食，岂能随意处置，还有购粮款项。” “只要咱们把这事捅上去，上面一彻查，必然露馅。” 刘松想的很简单，林墨购下粮食真假还不一定，就算真的，价格也必然极低，如此一来，就能抓住二人的把柄，反将一军。 退一万步说，就算林墨真花了原价，那这笔银子也不能白白落入衙门。 利用上面的关系，说不定还能弄回一部分。 “蠢货！” 然而，刘百富却是怒斥了一声。 “你是怕刘家死的还不够快嘛！刘三几个被你安排看仓库的，眼下没有受到牵连，就是对刘家的警告，若是你把这件事捅上去，那刘三几人就是太平教，刘家也就彻底完了。” 这！ 刘松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额头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爹！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就这样……” 刘百富嘴角同样一阵肉疼，但还是道：“粮食的事就不用再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敢坑我刘家，那位我们对付不了，但一个穷书生，他的破书屋休想再开下去。” 对于刘家可能的报复，林墨自然早有心理准备。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会这么做，不是因为江初月，而是因为刘家一直找他的不自在，既然不管坑不坑，对方都不会罢休，那当然是坑了。 起码能够先捞一笔。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此刻，他依旧在仓库外忙碌着，毕竟这么多粮食，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分完的。 江初月这会也赶来了，看着这场景，明眸闪烁，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春兰就不一样了，朝着林墨一个劲地竖大拇指。 这会，两人找个地方坐下。 江初月率先开口，“听说知府小姐刚走？” 啊？ 林墨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江初月会问这个，当即点了点头，“没错！” 江初月又问：“你们很熟？” 林墨道：“算不上吧！她喜欢看三味周刊，再之后她和她的闺蜜也想投稿……” 江初月眼眸微微闪动。 林墨则是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江初月好像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别瞎想，我就随便问问。” 林墨笑笑，随即将张齐泰的意思说了一遍。 江初月顿了顿，道：“六成会不会太多？不如这样吧！给衙门和曹大人，各送去两万两。” 两万？ 林墨怔了一下，这批货虽然按市价远远超过十万两，但若是按进价也就七万多，给他们一人送两万，那自己这边岂不是一半都不到？ 江初月道：“银子是小，知府大人看重你，咱们不能小气。” “曹大人不光负责这次的改稻为桑，还是临安织造督办，布庄想要做大少不了他的关系，我们拿这么多已经足够了，你觉得呢？” 林墨当然明白江初月的用意。 做生意，关系打好了，舍得让利，才能越做越大。 不过，知道和舍得完全是两码事，他只觉得有些肉疼。 但口中还是道：“行！你拿主意就行了。” 江初月嫣然一笑，“那就这么定了，剩下的部分，我给你算布庄股份。” 啊？ 林墨僵了一下，“算股份？你的意思是，剩下的归我？给我算成布庄股份？” 江初月道：“对！只能算股份，布庄后面用银子的地方多，现银暂时不能给你。” 林墨问道：“那你呢？” 江初月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主意。” 这妮子这么大方的嘛？自己不要？ 林墨突然觉得，这妮子真能处，脱口道：“别算了，有什么好算的，三味书屋你不是也没算嘛！要算一起算……” 话刚出口，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这妮子的道，几句话就感动了。 那可是几万两银子啊！ 江初月哪知道林墨想什么，脸颊微红，道：“那……那后面再说，先把衙门和曹大人那份送去，衙门那边我会亲自送去，至于曹大人那边，正好有新戏登台，不如晚上请他来看戏……” 事情就这么确定了下来，林墨自然没有异议。 晚上！ 秋菊一早就准备好了，还有小草，两丫头听说要看戏，早就迫不及待了。 原本林墨是不打算去的，在他看来，有江初月就足够了。 可是江初月坚持，还说他是布庄的股东之一，必须到场。 没辙！就当是带两妮子去看戏咯。 庆德园外，此刻这里热闹非凡，因为三味书屋的持续输出，各种精彩话本改编登台，几乎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说起来，这已经是三味书屋的产业了，但林墨还真没怎么来过，几乎都是江初月在打理。 “是春兰，小姐已经到了，公子，我们赶紧过去吧！” 两丫头兴奋不已，林墨笑笑，随着一起进了戏园。 …… ------------ 第124章 小姐当然是嫁给公子 园子里的气氛相当火热，各种呐喊声。 林墨虽然没啥兴趣，但看到这景象，还是挺爽的。 毕竟是自己的产业。 “人已经到了，就在隔壁包厢。” 江初月这时迎了上来，安排小草几人看戏，自己和林墨则向着隔壁包厢而去。 包厢内。 曹化及正看的津津有味，手上拍着节奏，不时还哼上两句，妥妥一个老戏骨，即便二人到来，目光也没有离开戏台。 “让曹大人久等了。” 江初月率先道。 林墨也象征性的问候了一句，不过心中却在吐糟。 官场上这一套，他是真不稀罕，不过没辙，入乡随俗，这个时代不讨好当官的寸步难行。 曹化及这才看向二人，道：“无妨，左右不过是看戏，早点晚点只要不耽误看戏就行……” 几人寒暄了几句，无非都是一些废话。 林墨直犯困，好在有江初月，这妮子应对自如。 曹化及这时道：“江小姐不愧是名门之后，还有林公子，不光话本写得好，手段也是这般犀利。” 他眸光深邃，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墨，明显意有所指。 林墨正寻思着怎么回答。 江初月先道：“让曹大人笑话了，都是曹大人和知府大人的关照，日后改稻为桑，还希望曹大人继续关照，锦绣布庄不以为报，只有一些自己戏园的戏票，还希望曹大人能收下，日后曹大人想看戏，过来也方便一些。” 说着她递上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林墨有些肉疼，这可是两万两银票啊！ 这些个贪官！ 曹化及看了二人一眼，道：“关照的事不能乱说，本官一向按规矩办事，谁守规矩，谁能为朝廷带来更多的利益，本官自然不会亏待。” 说着他又看了看信封，话锋一转。 “不过，你们很有心，能想到划区这么好的建议，补偿也如此积极，说明心系新政，心系朝廷，本官很看好你们，锦绣布庄必然能够蒸蒸日上。” 这显然是套话，无非就是接受了银子。 江初月连忙道了声谢。 林墨也跟着哈哈了几句，总不能让江初月一个人唱独角戏。 而收了银子之后，曹化及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了。 这时突然道：“有件事，你们可得小心了。” “你们得罪了刘家，刘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布庄这边，本官能帮你们照应着，但是三味书屋，怕是不会好过了。” “本官收到消息，官刻的人已经来了。” 官刻？ 林墨怔了一下，刘家是想利用官刻对自己出手了？ 也对！在越州，张齐泰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而锦绣布庄，江初月经营了这么久，也不是刘家能够随便拿捏的，曹化及收了银子，就更不可能了。 算来算去，就只有官刻那边了。 接下来两天，一切顺利。 补偿的粮食也已经全部发放完毕，江初月雷厉风行，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这些，以及改稻为桑的事。 改稻为桑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关系锦绣布庄的前途，和她的梦想！ 衙门也极为重视，督促各大布商正在快速推行。 至于林墨，布庄的事已经搞定，他倒是没再去了，也没时间。 书屋这边同样很忙，临安这边的货已经正式开始了，后续的刊期也在准备，可谓一天忙到晚。 这天晚上，林墨又向往常一样准备稿子。 秋菊在一旁，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口中嘟哝了一句，“公子，你和小姐都这么忙，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赌输了。” 林墨怔了一下，“什么赌输了？” 秋菊好像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道：“没！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布庄有事。” 小妮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林墨更加迷惑了，“怎么了？布庄？赌输了？秋菊，你在说什么？” 秋菊解释道：“公子，我真没想布庄有事，我就是心疼小姐。” “小姐当初决定把银子全投入到改稻为桑，就是在赌。” 林墨点点头，没错！江初月确实在赌，可什么叫还不如赌输了？ 你这丫头，有反骨吧？ 前面和春兰一起搞鬼卖自家小姐，如今又希望自家小姐破产，这都什么丫头？ 秋菊继续道：“因为小姐想拿回老爷留下的东西，可是那太难了，小姐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太累了！自己都想放弃了。” “所以哪怕这一次风险巨大，也决定赌一把！因为不管成功失败，小姐都没有遗憾，赢了不用说，要是输了也不用这么累了，小姐也可以嫁人了。” 嫁人？ 林墨愕然，脱口道：“嫁给谁？” 秋菊听到这话有些埋汰了，“公子，你怎么这么说，小姐当然是嫁给公子，除了嫁给公子还能嫁给谁。” 啊？ 林墨一脸懵，完全摸不着头脑。 等等！他突然想起江初月当初问他，要是赌输了，锦绣布庄全搭进去了怎么办，他随口说了句我养你，这之后，江初月好像就再也没有犹豫了，无比坚定。 该不会是因为这吧？ 所以那妮子，那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赌一把，赢了继续追逐自己的目标，输了就彻底放弃，安心嫁人？ 想法不错！ 不过，你问过哥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林墨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秋菊还在嘟哝，“可是现在，小姐这么忙，公子也这么忙，几天都难得见上一面，春兰说改稻为桑很顺利，要是这样，之后公子要去临安赶考，小姐这边肯定走不开，这不就和公子写的话本，牛郎织女一样嘛。” 小妮子撑着下巴，很郁闷的样子。 林墨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这都是哪听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初月对他很好，林墨自然能感受到，又不是傻子。 但嫁人？真的假的？自己怎么不知道，两人有确定关系吗？压根没有的事好不好。 而且，自己已经有嫂子了。 秋菊道：“公子，本来就是呢！小姐为了公子才愿意放弃的，不然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可惜，现在改稻为桑这么顺利，小姐又有的累了，嫁人只怕……” …… ------------ 第125章 本官现在要查封三味书屋 秋菊对自家小姐嫁人的事很关心，因为她和春兰都是从小跟着小姐的，以后还要陪着小姐一起出嫁。 如今小姐有了中意的人，自然格外关心。 何况还是这么优秀的姑爷。 没错！在她们眼中，林墨已经是姑爷了，心中已经认定了，并且非常满意。 林墨哪知道两个小丫头想什么，他还在寻思江初月到底咋想的，明知自己有嫂子，结果好像没当一回事。 这是几个意思？他有些迷糊了。 算了！ 他也懒得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虽然江初月漂亮又多金，但没有把嫂子娶过门之前，绝对不行。 不能对不起嫂子！对！ 林墨暗自坚定信念，以免被金钱腐朽，脑海中想着嫂子入眠。 梦中，嫂子如约而至，两人如胶似漆，可等完事转身一看，嫂子突然变成了江初月，还是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 林墨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耳边突然传来秋菊急切的声音。 “公子公子，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 什么？ 林墨一脸迷糊，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秋菊正在一旁，脸上满是焦急神色。 “怎么了？哪来的官兵？” 秋菊连忙道：“公子，奴婢也不知道，说是什么官刻的。” 官刻？来的好快！ 林墨心中一惊，上次曹化及提醒过他，这才两天，官刻就来了，刘家能量还真是大。 “别慌！去看看！” 林墨安慰了小丫头一句，随即连忙起身来到铺子。 此时大春小草一行正在和官兵对峙着，为首的是一名脸色阴霾的官员，而在那官员身旁还有一人，赫然是刘松。 很显然，这是彻底撕破脸，一点余地都不留了。 一般背后搞小动作，大多会在后面看着，可这会，刘松亲自下场，意图再明显不过。 “林墨哥哥！他们要查封我们的铺子。”小草连忙道。 什么？查封？ 林墨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张书梅一早提醒过官刻的事，不过那时只是针对彩印技术，为此，他也做好了相应准备。 无非就是给对方一个成本高的方法，如此，自己一样有优势。 可没曾想，对方一来就要查封。 这时，为首的官员扫向林墨，语气轻蔑，“你就是三味书屋的掌柜？本官乃官刻主事方青山，现在要查封你的书屋。” 说着他便一挥手，直接就要查封。 大春小草自然不答应，堵在门口。 “大胆！再敢阻扰便是妨碍公务，给本官通通拿下。” 一众官兵就要涌来。 林墨此时也绷不住了，道：“大人这是何意？要查封三味书屋，总该给个理由吧？” “理由？” 刘松满脸讽刺，“不知死的东西，查你个破店还需要理由？这就是得罪刘家的下场，够不够？” 林墨没搭理，而是向着方青山道：“这就是大人的意思？” 方青山冷笑一声，“少在本官面前装模作样，本官行事，用得着向你解释嘛？” “来人！” 他说着再次下令。 果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一点规矩都不要了。 林墨脸色越发阴沉，口中冷道：“大人好大的官威……” “你大胆！” 刘松叱喝道，“敢对方大人不敬，罪加一等。” 林墨冷笑，“不敬？那林某倒想问问，官刻都是这么办事的嘛！不问青红皂白，没有缘由，直接查封正常合法经营的铺子？” “这是官刻的规矩，还是有人在滥用职权？公器私用？” “你！”刘松一呛。 方青山脸色也变了变，“好一张利嘴，不过就算你说破天也没有用，天下书坊都归官刻监督，三味书屋能不能开业，本官说了算。” “还怔着干什么，还不查封店铺。” 一声令下，一众官兵就要涌入。 林墨脸色难看至极，对方的霸道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竟然一个理由都不给。 这是有恃无恐，根本不将三味书屋放在眼里。 大春等人怒极，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住手！” 就在这时，铺子外一辆马车赶到，赫然是张书梅。 刘松脸色变了变，不过还算淡定，嘴角还勾起一抹冷笑。 张书梅进店先是看了林墨一眼，而后转头看向方青山道：“方大人刚来越州，就这么劳师动众的，不知三味书屋犯了什么事？” 方青山可以无视林墨，但自然不敢轻视张书梅，哪怕不是一路人，也不至于撕破脸。 当即道：“让张小姐见笑了，本官收到举报，三味周刊发行的话本有隐射朝廷嫌疑，必须暂停彻查。” 好大一顶帽子！ 林墨嘴角抽搐，后世那一套，想不到这个时代一样玩得溜。 张书梅则故作惊讶，“是嘛！三味周刊在衙门每期都有报备，本小姐每期必追，并没有发现什么隐射朝廷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方青山道：“张小姐说笑了，若是这么容易看出，那就不是影射了。” “况且，究竟有没有，还得查过才知道，这是官刻的职责所在，望张小姐明白。”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不管有没有，都要先查封再说，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张书梅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因为这是连她的面子都不卖。 相反，刘松嘴角的冷笑却更浓。 “让你的人先退下，官刻隶属于礼部国子监，对天下书坊印刷内容都有监督职能，衙门也无法干涉。” 张书梅来到林墨身前，告诫道，“放心，我会让人看着，不会让他们胡来，之后再想办法解封。” 衙门和官刻属于两个系统，官刻专门负责印刷书坊行业相关，衙门也无权过问。 直接对抗是不可能的，那后果更严重。 只能暂时妥协，另想办法。 只是，如此一来，后果难以预料。 所谓隐射，自然是子虚乌有，摆明了就是故意搞三味书屋。 而铺子一旦查封何时解封只有天知道，就算之后能解封，拖个一年半载，也就什么都完了。 林墨很恼怒，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人家是官。 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赶到，秋菊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马车，“是小姐，小姐来了。” …… ------------ 第126章 本小姐怕大人担待不起 秋菊看上去很兴奋，因为在她心目中，小姐一直都是最能干的，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小姐，所以这会…… 不过很快，她也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不一般。 连公子都没有办法，还有知府千金，一样没有办法，小姐真的可以吗？ 小妮子脸上露出担忧神色，不过还是飞快地迎了上去，“小姐！” 江初月此时也下了马车，点了点头，便进了铺子。 林墨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节骨眼，来也没用啊！何必呢！ 张书梅也诧异地看着江初月。 刘松则是一脸冷笑，眼中满是讽刺，随即看了方青山一眼，后者会意，喝道：“所有人立刻退去，若再敢妨碍公务，通通拿下！” “是！” 一众官兵就要查封店铺。 大春小草满脸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林墨正准备让二人退下，眼下没有办法，只能先认怂。 然而，江初月却突然开口道：“等等！” 说着她又看向方青山道：“这位大人，还请后堂一叙。” 众人都怔了一下，都有些不明所以。 林墨也不例外，诧异的看着江初月，这是几个意思？ 刘松眼眸则是微微一转，脸上浮现一抹嘲弄，身为一个生意人，他太清楚不过了，这多半是想拿银子打点了。 可惜，今天他们就是冲着三味书屋来的，想拿银子了事，异想天开。 方青山也怔了一下，口中哼了一声，“放肆！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说，还非得去后堂，本官秉公办事，不吃你这一套，立刻退下……”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根本没把江初月当一回事。 不曾想，江初月也丝毫不让。 冷哼一声，“在这里，本小姐怕你担待不起。” 这！ 众人全都怔住了，谁也没想到江初月这么强势。 林墨也不例外，一脸诧异的看着江初月，这妮子，搞什么飞机？莫非有后台？ 对了！这妮子老爹曾经可是临安首富，肯定有些关系。 早说嘛！ 林墨心中大定。 方青山也有些不确定了，因为他并不认识江初月，可对方的语气和神态，看似一点不怂，他还真有些没底，下意识看了刘松一眼。 刘松同样有些懵，眼中还有着一抹疑惑神色，似乎也不确定。 方青山随即道：“本官秉公办案，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如何狡辩。” 这显然是拿不准，准备先听听江初月能说什么。 江初月也不废话，一把拉着林墨的手掌便向后堂而去。 林墨有些懵，这妮子这么野的嘛？大庭广众就这么拉着自己？ 一旁，张书梅也瞪大了双眼。 进入后堂，林墨正想询问，江初月却先问道：“小小给你的东西呢？” 啊？ 林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小？” “对！”江初月道：“小小临走前难道没有给你什么？” 林墨一僵，这才想起苏小小离去前，似乎是给了他一块似玉非玉的牌子，只不过他没在意，当即回道：“给了！不过那东西有什么用？” 江初月白了他一眼，“有没有用一会你就知道了。” 看着二人嘀嘀咕咕，林墨又在翻箱倒柜，方青山眼中浮现一抹冷笑。 他没有急着发话，看二人的动作，多半是准备给好处了。 正好！再告二人一个行贿，事情就更简单了。 也得亏他这么想，好半天，林墨才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把那块令牌找了出来。 江初月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等看到令牌，脸色也不禁一变，似乎林墨拿出的令牌让她很意外。 但，她的底气明显也更足了。 随即向着方青山道：“这位大人，看看这个吧！” 方青山正要斥责二人行贿，可等看清令牌，脸色瞬间变了，“你你……” 铺子里，大春小草一脸担心，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张书梅则是明眸闪烁，好奇？疑惑？ 而刘松，自然是趾高气扬，还有一些迫不及待，口中哼道：“装神弄鬼，到头来还不是白费劲。” 正说着，这时，方青山已经走了出来。 刘松顿时一喜，正准备看好戏，却不想，方青山直接下令道：“撤！” 什么？ 刘松一脸愕然，如同见鬼了般，“方大人，怎么……” 方青山扫了他一眼，隐隐还有着一抹怒意，口中道：“还怔着干什么，撤退！” 官兵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行人都有些懵圈。 大春小草却是欢快无比。 张书梅则面露诧异，今天这事，明显是刘家借官刻蓄意报复，关键是官刻和衙门属于不同的系统，哪怕她想管也没办法。 可是如今，这些人竟然就这么撤了，她如何不好奇。 “小姐，公子……” 林墨二人这时也走了出来，春兰秋菊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喜色。 张书梅看向二人，明眸闪烁，向着江初月道：“江小姐果然好本事。” 江初月大方道：“让知府小姐见笑了，多谢知府小姐帮衬……” 张书梅道：“不必！本小姐帮的是三味书屋。” 这话很清楚了，本小姐帮的是林墨，不是你江初月，用不着你道谢。 林墨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火药味。 就很莫名其妙了。 张书梅这时也看向了他，一副还敢说你们俩没事的样子。 小草哪知道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早就欢呼起来了，“初月姐，你太厉害了，现在没事了，太好了！” 伙计们也纷纷恭维着。 铺子里不少都是江初月送来的人，即便不是她送来的，这些日子也都熟悉了，加上两人的传闻，都基本认定她是铺子未来的女主人。 妥妥的主场。 张书梅顿感无趣，瞪了林墨一眼便告辞离去。 江初月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林墨，眼神复杂。 林墨却没想那么多，这会也没心情，他更好奇的还是那枚令牌，连张书梅都没有办法，结果一枚令牌就让对方乖乖溜了。 这简直了！ 感情当初苏小小让自己遇上问题就拿出这枚令牌，不是随便说说啊！ 这令牌真有用！可这是个什么令牌？ 江初月显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道：“去书房说吧！” …… ------------ 第127章 因为小姐跟三娘说好了呀！ 书房中。 林墨拿着令牌仔细打量着，好像也没啥特别的。 江初月好笑，白了他一眼道：“别看了，这是玄衣卫特使令牌。” “玄衣卫？” 林墨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对！” 江初月道，“景朝各府衙门，各机构，有些是独立的，不受地方衙门钳制。” “就像官刻，虽然只是国子监下面的一个印刷机构，权利和地方衙门不可同日而语，但书坊行业相关，却是他们说了算，地方官府也无权干涉。” “再比如临安织造，更夸张，直接对皇宫负责。” 这一点张书梅之前已经解释过。 并不难理解，无非就是不同的部门，县官还不如现管，更何况两个系统。 江初月继续道：“不过，在这些机构中，有一个机构例外，那就是玄衣卫，它拥有监察百官之责，朝廷任何机构它都有权监察，缉拿……” 这不就是锦衣卫嘛！ 林墨愕然。 难怪这令牌好用，锦衣卫那可是官场鬼见愁，谁被盯上谁倒霉，区区一个官刻，在书坊面前可以作威作福，但放在整个官场，根本啥都不是。 而且玄衣卫还负责刺探情报，随便给个理由，比如说三味书屋是什么情报收集点，那么任何部门都无权过问。 当然咯，根本不需要理由。 看到令牌后，方青山便灰溜溜地走了，屁都没敢多放一个。 因为即便他怀疑玄衣卫公器私用也没用，按程序，只能上报，由上面去扯皮，下面无权过问，这就是玄衣卫的霸道之处。 林墨眼睛大亮，感情自己有这么一张护身符，却差点当垃圾扔了。 这简直了！太不应该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问道：“刘家在玄衣卫有没有关系？会不会……” 江初月看了那令牌一眼，“若只是普通令牌，就算难倒刘家，却也难不倒刘家背后的蔡家，不过，这块令牌不一样，这是玄衣卫特使令牌。” ？？ 林墨一脸疑惑，不是普通令牌？这令牌还有说头？来头这么大？ 那苏小小？ 林墨诧异的看着江初月。 江初月沉吟了片刻，道：“小小既然没有告诉你，那我也不好多说，反正你也快去临安了，到时自然一清二楚。” 这么神秘？ 林墨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再追问。 可以肯定的是，苏小小来头必然不小，感情是根大腿。 “等等！你怎么知道苏小小给了我令牌？” 这件事林墨根本没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压根没当回事，不是江初月今天说起，他都差点忘了。 而苏小小在给完他令牌后，第二天就走了，多半也没有告诉江初月，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苏小小明显是情窦初开，小女孩的心理给他送东西，又怎么可能告诉江初月。 那江初月是怎么知道的？ 江初月见问，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我……我猜的……” 林墨：“……” 这个还能猜？ 林墨瞪着江初月，像是在说：江大小姐，咱不会说谎能别硬说嘛，很尴尬的。 江初月脸色有些不自然，瞪了林墨一眼才道：“我只是想给你多加一重保障，原以为那妮子会给你一块普通令牌，没想到她竟然把这块给了你。” 说完江初月就便飞快跑开了。 ？？ 几个意思？ 林墨一头雾水，想给自己多加一重保障？这意思是说，苏小小给自己令牌，是这妮子安排的？ 不对啊！这是苏小小给的，怎么可能是江初月安排的。 等等！那段时间，苏小小没事就窝在三味书屋，林墨还曾怀疑是江初月故意派来祸害自己的。 所以，该不会是江初月看出苏小小情窦初开，然后故意…… 林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秋菊走了进来，“公子，你是不是惹小姐生气了？” 啊？ 林墨问道：“怎么了？我怎么可能惹你家小姐生气。” 秋菊想想也对，“奇怪了！那小姐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好像还不开心的样子。” 林墨怔了一下，“别胡思乱想，也许是改稻为桑太忙了，赶着忙去了。” 秋菊点点头，哦了一声。 林墨却陷入了沉思。 秋菊见状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林墨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问道：“秋菊，你们家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墨确实有些奇怪，之前的好，暧昧之类的，都勉强说得过去。 毕竟这个世界才子真的吃香，自己表现出来的能力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江初月看上也算不上稀奇。 但，即便看上，在林墨看来也只是初期，玩点暧昧啥的太正常不过了。 可眼下看好，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这妮子似乎真的认定了自己，竟然不惜这样帮自己。 这就很没道理了，自己和嫂子对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 然而，秋菊却不以为然，道：“因为小姐跟三娘说好了呀！” 啊？ 林墨看着秋菊，嫂子？和江初月说好？ 秋菊反而一脸诧异，“怎么？公子不知道？三娘走之前找过小姐，好像说不确定能不能回来，想把公子托付给小姐，问小姐愿不愿意，还说要以嫂子的名义，为公子和小姐定亲。” 林墨愕然，“那之后呢？” 秋菊摇头道：“之后奴婢就不知道了，因为小姐把我们叫出去了。” “不过后来，三娘就开始把铺子交接给小姐了，小姐一边派人打理铺子，一边还让奴婢过来照顾公子，那自然是答应了。” “就是不知为何，一直没说定亲的事。” “我和春兰猜测，是不是因为公子和小姐接触的少，小姐又一向很有主见，可能觉得和公子之间的感情还不够，便先拖着。” “于是我和春兰便想方设法……” 小妮子说着还眨了眨眼。 林墨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两丫头卖自家小姐是因为这个。 当即道：“会不会是你们误解了，也许你家小姐根本没答应。” “不可能！” 秋菊有些不满的样子，道：“公子，小姐对你那么好，难道你不知道？而且，小姐若是没答应，怎么可能接手书屋，三娘也不会答应啊！” “为什么？” “这还用说？书屋是公子的心血，谁接手了自然是书屋的女主人，不然三娘怎么可能放手交给小姐？” …… ------------ 第128章 除非把造娃对象换换 林墨有些迷惑，秋菊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嫂子把铺子看的很重。 因为之前穷怕了，小叔子好不容易才打下这份家业，可以说是两人的心血，也是两人以后的依仗。 嫂子在的时候，对铺子极为用心，凡事都亲力亲为，若说嫂子随便让个人接手，林墨都不信。 再说江初月，这妮子之前对三味书屋虽然也算照顾，但大抵还是局限于朋友之间，可嫂子走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派了不知多少人过来帮忙，还有各种倒贴，若不是锦绣布庄太忙，还不定怎么样。 还有对自己的态度，被春兰秋菊二人卖了也不责怪，明显就是默认了。 所以，那妮子真和嫂子说定了什么？ 可是，不对啊！ 那妮子明明知道自己和嫂子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林墨感觉很迷糊。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人之间肯定有事，但究竟说了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算了！改天直接问问吧！ 想不明白林墨也只得放弃。 接下来几天，令牌明显起了作用，官刻的人没有再来找麻烦，甚至连刘家也老实了，没有再跳脱。 林墨还收到消息，方青山当天就离开了越州，足以看出说明令牌的威力。 这就很爽了！ 之前还担心刘家找麻烦，如今看来，短时间不用担心了，至于这个什么玄衣卫特使，究竟是什么林墨还没搞清楚。 江初月没细说，他也没追问，等以后再说吧！ 刘家消停后，他便一心忙着书屋的事，临安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三味周刊在临安同样形势大好，供不应求。 幸亏新刻坊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出货。 不过，临安是重点，光依靠越州这边出货显然不够，虽然越州距离临安并不算太远，但一来一回，依旧很耽误时间。 所以林墨寻思，得尽快在临安那边创立刻坊。 只是眼下看似不可能，一切还得等去了临安再说。 “看来这边得加快，争取早日去临安了。” 其实林墨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搞点钱，弄个小铺子，然后和嫂子造他七八个娃，当个逍遥小掌柜，美滋滋！ 可现在条件不允许，嫂子成了相府千金，相府门槛高，不努力根本够不上。 除非把造娃对象换换，换成江初月，那样的话倒是可以不用那么拼了…… 呸呸呸！ 这个思想要不得，嫂子还在等着呢！ 林墨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坚定信念。 对！努力！奋斗！ 秋菊哪知道公子这么多内心戏，这会在一旁伺候着，托着下巴，口中嘟哝道：“公子，这都几天了？你见过小姐嘛？小姐怎么没来过了？” 林墨怔了一下，想了想，是有些日子了，不过口中却道：“你小姐一天到晚忙着改稻为桑，这两天都开始下田了，哪有时间来这。” 这段时间改稻为桑推进速度非常快，尤其是锦绣布庄也就是江初月负责的区域，因为粮食补偿到位，速度自然也更快。 加上江初月亲力亲为，一直自己盯着，百姓已经开始种植。 秋菊眼睛一亮，“公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想我家小姐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小姐？” 小妮子嘿嘿一笑。 林墨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找什么找，没看公子也很忙嘛……” 林墨这段时间确实很忙，确切地说，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会很忙，要前往临安，后续期刊就必须先弄出来。 以后临安和越州两边刻印的话必须协调好，这个世界可没有网络，文件直接传送就行了，想要保持同步，只能把后续期刊先排版好。 当然，正因为这个世界交通不便，所以也没有必要非得同步，晚个两天也无妨。 但是人员方面却必须培养。 日后自己不在临安，那些个码子工，必须要培养出几个能独当一面了。 好在李承平三人就差不多，不过，李承平以及另外几个码子工也考上了秀才，届时也会去临安赶考。 这些人可以带上，而其它人则可以由另外两个带领着。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培养。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临安那边的反响越来越好，林墨也更忙，好在如今铺子人不少，江初月送来的人都挺能干，一切都有条不紊。 这天晚上，林墨难得闲了下来，正在看书。 除了生意之外，科举也是一个途径，确切地说，是最重要的途径，嫂子可是相府千金，生意做的再大只怕都入不了相府的法眼。 但如果考中进士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学习林墨丝毫不敢怠慢。 何况还有秋菊监督。 没错！秋菊说是自家小姐吩咐的，要监督公子好好读书，不能耽误学业。 “这妮子，自己不来，倒是找了一堆人看着。”林墨嘟哝了一句。 秋菊嘿嘿一笑，“公子，你在埋怨小姐没来？” 林墨瞪了小丫头一眼，埋怨倒不至于，就是感觉挺怪了，这妮子貌似是很久没来了。 秋菊又道：“公子，你还说没惹小姐生气，自那天之后，小姐就再也没来过了，肯定是生气了。” 林墨想了想，“有嘛？” 没有啊！那天不是好好的嘛！就说了苏小小的事，其它啥也没有啊！ 好好的生什么气？ 秋菊道：“肯定有，不然小姐再忙，也不可能这么久不来，可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呀！” 小妮子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皱着眉头，不过很快，她眼珠一转，“公子，会不会是因为知府千金？” 林墨怔了一下，不至于吧！这才哪到哪？ 秋菊却是一副后知后觉，无比坚定的样子，“一定是这样，那天知府小姐也来了，而且语气还不善，小姐说不定是怪公子没出声帮衬。” “对！肯定是这样！” “完了完了，这么久才发现，小姐只怕……公子，你得赶紧去找小姐。” 这妮子说着有些急了，拉着林墨就要出门。 林墨直翻白眼，心中也在寻思着，江初月生气？怎么看都不像，江初月可不是一般妹子，怎么可能好好地生气。 不过这么久没来，好像是有些不正常，或许…… …… ------------ 第129章 看公子上哪找去 清晨！ 林墨刚起床就被秋菊催促着。 没错！这妮子生怕自家小姐生气，这样一来，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昨晚就拉着林墨要去找小姐，好说歹说这才同意今天再去。 这会很积极，给林墨装扮，伺候洗漱。 林墨都被这妮子逗乐了。 摇头笑了笑道：“秋菊，你真这么担心你家小姐生气嘛？” 秋菊道：“我才不是担心小姐呢，我是担心公子，我家小姐那么好，公子要是错过了，看公子上哪找去。” 小妮子一副挺傲娇的样子。 林墨无语，整的好像真那么回事似的，关键是，自己都还没搞明白。 算了！也确实该去看看了，这妮子这么久没动静，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可是不应该啊！自己没惹她啊！ 就这么疑惑着，林墨领着秋菊出了门。 锦绣布庄。 进出客人络绎不绝，因为锦绣布庄本身的名气，加上三味周刊上不时打打广告，以及这次改稻为桑，锦绣布庄都可谓出尽了风头，连带着生意也好了不知多少。 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见林墨二人顿时迎了上来。 “公子！你有好一阵没来过了。” 伙计们殷切无比。 林墨笑了笑，感觉就挺怪了，好像这些人真把他当那啥了，不过也正常，外面传闻早就满天飞了。 而且两人前阵子也确实很密切，不多别的，光是拜春兰秋菊两个二货所赐，穿着情侣装公开露面就已经够了。 秋菊哪管这些，口中连忙问道：“小峰，小姐呢？” 被称为小峰的伙计闻言连忙道：“回公子，小姐下乡去了，这段时间，小姐都在乡下……” 因为改稻为桑推行，下面已经开始种植桑叶，这事原本用不着布庄插手，但林墨弄出的区域，让布庄扶持百姓，做各种指导工作。 江初月本就是一个工作狂，加上把这次机会看的特别重，一直紧跟着。 只是，这也太早了吧？就下乡了？ 林墨有些无语。 今天他特意早起，就是怕这妮子先走了，结果还是晚了。 秋菊看了林墨也嘟哝了一句，“小姐怎么这么早，我们来晚了，公子，现在怎么办？” 林墨正想说改天，想了想，看向小峰问道：“知不知道你家小姐具体去了哪？” 秋菊闻言眼睛微微一亮。 离开布庄，小妮子连忙问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去乡下找小姐？” 林墨笑了笑道：“反正闲着，就当公子带你去踏青吧！顺便看看改稻为桑怎么样了。” “太好了！” 秋菊闻言顿时欢呼雀跃。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妮子还坚持要带上大春，在城里无所谓，不会有什么事，但出了城，总得以防万一。 林墨没辙，只得依她，让她去叫大春，自己则去五香居买了一些吃食。 少顷，大春驾着马车，三人一路出了城。 小峰也不确定江初月具体去了哪，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方位，好在，有个方位也就差不多了，改稻为桑正在推进，随便找个人问问想来不难。 果不其然！ 出城没多久，林墨便看到田间不少百姓正在作业，部分田地已经种上了桑苗，绿油油的一片，场面颇为火热，而且这一片，都是锦绣布庄负责的。 当初因为投入的多，所以区域划分上赚了很大便宜，大多比较近，有个什么都方便很多。 当然，也因为投入的多，区域比较大，马车一路而下，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得知江初月的去向。 又走了一会，前方出现了不少人影。 “公子，到了到了，我看见小姐的马车了。”秋菊这时指着前方某处兴奋道。 林墨也注意到了，马车停下，三人随即下了马车。 秋菊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口中道：“公子，前面好多人，他们在干什么？” 林墨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四周人不少，闹哄哄的一团，根本没人注意到三人的到来。 林墨近前一看，这才看到江初月，此刻的江初月正被人群围绕着，除了春兰之外，还有几名锦绣布庄的伙计和衙差。 改稻为桑是衙门和布庄共同推行，所以衙门的人肯定少不了。 江初月看似有些风尘仆仆，装扮也不像之前那么精致了，颇为随意，但气质依旧出尘脱俗，此刻正在和人群说着什么。 林墨大概听出来了，好像是这些百姓不确定以后的收成，以及没有养过蚕，对未来充满了不确信，担忧。 而江初月正在给人群开导，给他们信心。 这就是林墨之前说的，补偿只是第一季，后面真正要担心的还是百姓的信心，和积极性，毕竟种了一辈子的粮食，突然种这玩意，有抵触再正常不过了。 “大家放心，你们担心的问题，衙门早就考虑过了，正是因为此，才让锦绣布庄加入，就是为了让大家安心。” “以后你们的蚕茧直接卖给锦绣布庄，不用担心销售……” 江初月耐心解释。 大部分人都能接受，毕竟补偿也拿了，衙门动静这么大，但也有少部分人心上心下。 甚至还有人道：“衙门说一套做一套，没准什么时候就变了，谁知道！” “就是！而且一个衙门一个商人，天晓得是不是官商勾结。” “……” “说什么呢！我家小姐天天忙前忙后，怎么就官商勾结了。” “休要胡说八道！” 春兰护主心切有些不答应了，衙门为首的主事也斥责道。 江初月见状连忙劝阻，场面那叫一个乱。 说白了，百姓担心还是衙门公信力不够，而商人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所以…… 林墨不禁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高声道：“诸位！说锦绣布庄官商勾结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听到声音，江初月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寻声看来，当看清真是林墨，眼中浮现一抹诧异，眼神微微发亮。 春兰就更别说了，眼眸大亮，脸上满是惊喜神色。 四周人群此时也都看了过来。 林墨看着江初月，嘴角微微扬起，转而才向着人群道：“各位乡亲，你们知道锦绣布庄和衙门为了这次改稻为桑，为了补偿你们，拿出了多少银子嘛？” …… ------------ 第130章 对！公子就是我们家姑爷 “足足十万两！” 因为对外的名义是衙门和布庄，而且这么大一笔银子，免得有人仇富，林墨便带上了衙门。 上次补偿声势浩大，人群都知道，不过，具体花了多少银子，还真没人知道。 此刻闻言，一个个惊呼出声。 毕竟这么庞大一笔数字，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林墨继续道：“锦绣布庄花了这么多真金白银，用来补偿大家，说他们官商勾结，那他们图什么？” 大部分人都不说话了，毕竟那么多粮食，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也有人小声嘀咕：“商人当然是图钱呗！” “说对了！” 林墨接过话道，“锦绣布庄不是慈善堂，这十万两白银也不是慈善款，而是投资，就像大家种庄稼，为什么舍得播种？因为大家都知道，等庄稼成熟后能收获更多粮食。” “锦绣布庄也是如此，之所以投入这么多银子，就是因为衙门和布庄知道，这笔银子之后能慢慢赚回来。” “不光衙门能赚回来，大家也肯定比种粮食赚的多，衙门和布庄投入这么多银子都不怕，你们担心什么？” “……” “说的没错！衙门这次很重视，周边各县都在改种桑叶。” “是的呐！我有亲戚就养蚕，听说还不错。” “就怕不会，要是养不好，别人有收成咱们没有怎么办？” 不少人叽叽喳喳。 林墨知道这些人担心什么，继续道：“大家放心，锦绣布庄有很多养蚕能手，到时会成立专门的养殖队伍，帮助大家解决这些问题。” “你们应该庆幸，负责你们这片区域的是锦绣布庄，是江大小姐，江大小姐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你们天天跟着下田，其它布庄哪找去？” “有她帮忙，你们的桑叶和桑蚕养殖，以后肯定是越州最好的，赚的银子也肯定是最多的。” 春兰听到公子夸自家小姐，脸上乐开了花，一个劲地向江初月示意。 江初月也有些不自然，脸颊微微泛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没错！我们这片比其它地方都早，听说隔壁镇才刚开始。” “可不是！那边的布庄根本不上心，下面的人不懂，他们也不管，乱七八糟的，听说有些补偿都还没到。” “……” 人群叽叽喳喳。 他们都不傻，好赖还是分得清的，起码知道对比，自己这边什么样别的地方什么样，一目了然。 何况，江初月这段时间亲力亲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质疑的声音渐渐少了。 倒是有不少人开始好奇林墨的身份。 有人像是认出林墨，道：“好像是林家村的林二郎。” “没错！就是林二郎，县试院试双案榜首，文曲星下凡。” 因为都是附近村庄，加上林墨名气传开，知道他的人不少。 尤其是双案榜首，对于普通百姓，什么诗词他们压根不懂，但双案榜首那就完成不一样了，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文曲星下凡，所以…… 偌大的人群都轰动了。 林墨都有些懵，虽然他知道自己大小算个名人了，但以为只是读书人之间，没成想这些大字不识的百姓也知道。 而且看样子，比读书人更夸张。 或许读书人只是认可才华，而普通百姓迷信，当成文曲星，自然不一样。 林墨感觉吃不消，连忙打着哈哈。 秋菊站在公子身旁傲娇的不得了，雪白的下巴上扬。 这时，又有人道：“都说林公子和江大小姐是一对，是不是真的？林公子刚刚说的话是代表江大小姐说的吗？” 之前众人质疑，无非还是对衙门和商人的不信任，衙门不用说了，高高在上，和底层百姓太遥远。 商人更别提，很多人不待见，认为他们是吸血鬼，反倒是读书人，受人尊敬，尤其是像林墨这样的文曲星。 如今林墨帮锦绣布庄说话，故而人群都看了过来，似是想知道他和锦绣布庄的关系。 林墨正想说自己也是锦绣布庄的股东，让大家放心。 不想，秋菊急了，脱口道：“当然是真的，公子就是我们家姑爷……” 话刚说完，秋菊便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下意识瞄向自家小姐。 江初月此时俏脸已经爬满红云，羞涩，尤其是感受到人群的目光，就更不用说了，脸颊通红。 春兰也偷瞄了一下自家小姐，眼珠转动，随即附和道：“对！公子就是我们家姑爷，公子说的就是小姐说的。” 其实秋菊说什么并不重要，因为她一直在林墨身边，在场也没人知道她是江初月的随身丫鬟。 可春兰就不一样了，这几天随江初月下乡，她一开口，那就是坐实了。 偌大的人群也轰动了。 “林公子是文曲星下凡，我们信林公子说的。” “对！” 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林墨嘴角抽了抽，这姑爷还坐实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哥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 林墨想给秋菊这妮子一个脑瓜崩，目光看去，却见这妮子正在和春兰挤眉弄眼，两二货说不出的得意。 再看江初月，俏脸已经红成了大苹果。 林墨无奈，只得向着人群道：“既然大家没有疑问了，那就赶紧去忙吧！只要大家配合锦绣布庄，我保证以后赚的银子肯定比种粮食多。” “对！大家赶紧动起来，林公子肯定不会骗大家。” 人群陆续散去，看似干劲十足。 其实他们也挺期待，种了一辈子粮食，都没有太大的花头，如今换个花样，说不定能改变。 很快，原地便只剩下了几人。 春兰秋菊这对卧龙凤雏早就凑到了一起，江初月瞪了二人一眼，俏脸依旧通红。 两二货一副憨憨模样，秋菊连忙行礼：“见过小姐！” 春兰则看向林墨，嘿嘿道：“公子，你怎么知道小姐在这？” 秋菊连忙道：“当然是一路问来的，公子早就想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书屋太忙，好不容易今天抽空，一大早去布庄，才发现小姐已经出门，于是便一路找来了。” “咦！公子手上拿着什么？” “当然是小姐最喜欢吃的酱鸭，公子一大早特意去五香居买的。” …… ------------ 第131章 这是我和大姐之间的事 两二货你一句我一句，主打一个默契无间。 林墨都被这两二货逗乐了。 江初月则是俏脸通红，瞪了二人一眼，但却好像没有太过责怪的意思。 而这两二货也极为识趣，牵线搭桥完便立马开溜，给二人独处的机会。 江初月越发不自在，但终归不是一般女子，很快定了下来，目光看向林墨，口中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墨此时也在看着这妮子。 之前还真没仔细看过，这会才发现，这妮子是真挺漂亮，尽管因为下乡没怎么装扮，但精致的五官根本无需修饰。 白皙的肌肤，还有出尘的气质，在这荒野之中，如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无比和谐自然。 察觉林墨的目光，江初月脸颊发烫，因为没施粉黛还有一点小紧张，当然，也就一点点，对自己的外貌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信心归信心，见林墨迟迟没说话，她明眸睁大，狠狠瞪了林墨一眼。 林墨失笑，随即回来，“我怕再不来，会被这两丫头埋汰死。” 说着他示意不远处正在偷偷吃瓜的卧龙凤雏。 江初月有些糗，瞪了那两二货一眼。 卧龙凤雏顿时装路人甲，把脸撇过一边，但偷笑的样子早就出卖了她们。 江初月没再搭理二人，继续瞪着林墨，有种逼问的味道，好像在说：你来就是为这两丫头？ 林墨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补充道：“另外，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生气了。” 生气？ 江初月僵了一下，有些愕然的样子。 林墨故意露出一个玩味神情，道：“秋菊说，你生张书梅的气。” 江初月先是一僵，随即俏脸一红，“你听那死丫头瞎说，没有的事。” 林墨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大小姐怎么可能这么小气，不过，你这么久没去铺子，是不是……” 江初月支吾道：“我这段时间不是都在忙嘛！而且，那……那是你的铺子，你不是在铺子里嘛！” 她好像有些心虚的样子。 林墨越发好奇了，故意道：“是嘛！以前我好像也在铺子啊！另外我听说，嫂子和你说了些什么？” 江初月神情越发不自在，目光有些躲闪，脸颊也更红。 尤其是见林墨玩味地看着自己。 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一点不怂，瞪着林墨道：“那丫头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你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们这么向着你？” 林墨嘴角一扬，道：“她们可是你的丫鬟，行事也只会揣测你的心思，她们向着的是你可不是我。” 江初月一僵，脸颊也更烫了。 因为这等于说，两丫头是揣测出她的心思，知道她的心意，才改行当媒婆向着林墨的。 “你……” 江初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林墨则是笑笑，继续道：“嫂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江初月瞪了他一眼道：“秋菊不是告诉你了嘛！” 林墨好奇道：“那你答应了？” 江初月哼了一声，道：“当然没有！我拒绝了。” 啊？ 拒绝？这不对啊！拒绝了对自己这么好？ 林墨一脸诧异，他原本都笃定了，故意撩一下的，结果竟然说拒绝了，那前面铺垫不是白瞎了？ 江初月看他吃瘪的样子好像有些得意，嘴角扬起，不过转而又像是担心林墨误会，想说什么又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林墨又问道：“那嫂子让你接手铺子？” “这是我和大姐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江初月看似脱口而出，话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俏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我……我不跟你说了，先去忙了。” 她看似羞得不行连忙跑开，不过跑开的同时，却不忘偷偷瞄了一眼一脸傻怔的林墨，嘴角微微扬起。 林墨这会确实有些傻怔，还有些懵，张大着嘴。 他注意到了那个称呼，大姐！ 江初月叫嫂子不叫嫂子，而是叫大姐？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可她刚刚不是说拒绝了嘛？ 一旁偷偷吃瓜的卧龙凤雏都忍不住了，秋菊率先跳了出来，“笨蛋姑爷，小姐怎么可能拒绝。” 春兰附和道：“就是！就算拒绝也是不确定姑爷的心意，小姐可是越州第一美女，难道要小姐主动？” “没错！小姐是想姑爷主动，何况小姐已经够主动了。” 两妮子一通说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后去追自家小姐了。 林墨看着三人的背影，莫名乐了。 所以，嫂子一早就看出江初月对自己有意思，离去前才去找了江初月，然后还要为二人定亲？ 如春兰所说，江初月是第一美女，而且性格要强，就算真中意多半也会自己争取，而不是接受嫂子的安排。 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只是，江初月堂堂越州第一美女，要颜有颜，要钱有钱，就这么容易接受了上面有一个大姐？ 林墨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之前江初月是怎么想的，在她刚刚叫出大姐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所以，除了嫂子之外，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娘子？ 要说林墨不乐显然是假的，江初月漂亮又多金，还能干，关键还是嫂子认可的，就是感觉挺梦幻的。 不知为什么，林墨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竟然是：总算上次坑刘家那几万两银子没白费，这下算在嫁妆里加倍返回也不止。 林墨在这边傻乐了。 另一头，江初月却在忙着，不时偷瞄这边，见林墨傻乐，嘴角也勾起羞涩神情。 很快！时间来到正午，不少百姓陆续回村吃午膳，还有人邀请一行人，不过都被江初月拒绝了，因为一行人带了午膳。 春兰秋菊这会已经把食盒拿了出来，朝着这边道：“小姐姑爷，用膳了！” 两二货生怕其它人不知道，声音不知道多大。 江初月俏脸泛红，看了一旁的林墨一眼，见林墨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颊更不自然，明眸狠狠瞪了一眼，随即扬着雪白的下巴向春兰秋菊走去。 林墨好笑，随即也跟了上去。 …… ------------ 第132章 姑爷，什么叫傻白甜呀？ “小姐，你看，这是姑爷特意给你买的酱鸭，还有好多其它吃的……” “姑爷，你快过来！” 两个二货叫嚷着，好像真就那么回事了。 江初月眼角跳了跳，明眸瞪着二人道：“你们还越叫越顺口了是吧？” 小姐要发飙，两个二货顿时有些虚。 缩着脖子，疑狐的看着自家小姐，转头又看向林墨。 林墨好笑，插了一句道：“我觉得挺顺耳。” 这话一出，两二货顿时眼睛亮了。 江初月则是脸颊发烫，两人自接触以来，虽然有段时间很暧昧，但林墨从来没有表过态，眼下这句话，无疑是一种态度。 这也让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娇羞神色。 春兰秋菊都是人精，对自家小姐最了解了，此刻见状顿时欣喜不已。 秋菊嘿嘿道：“对呐！就挺顺耳，姑爷，快过来用膳。” 春兰则拉了拉秋菊，“小姐姑爷，你们慢用，我们去给大春他们送点吃的。” 两个妮子麻溜地离开了。 江初月好气又好笑，当然，更多的还是羞涩。 林墨也觉得很搞，这两丫头真没谁了，主打一个贴心。 两人漫不经心地用膳，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江初月好像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林墨则是故意的，就是看看这妮子啥反应。 算了！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林墨也懒得逗她，给她撕了一个大鸭腿。 口中道：“吃吧！你平时下乡就这么对付？” 江初月回道：“不然呢！在这乡野田间，这样就不错了。” 林墨点点头，“确实挺好！不过，这么大一片区域，用不着凡事都亲力亲为，下面有那么多人，让他们看着就行了。” 江初月道：“你当我傻啊！这是刚开始，后面步入正轨自然就好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慢慢的，气氛也没那么尴尬了。 反而有些温馨。 这时，江初月道：“我在临安找了个作坊，你从刻坊挑些信得过的人过去，把那边的刻坊赶紧先弄起来……” 林墨怔了一下，临安？作坊？ 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前两天他还在寻思这事，没成想…… “怎么了？” 见林墨呆呆地看着自己，江初月有些疑惑。 “没！”林墨摇头笑笑，“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找作坊？” 江初月白了他一眼道：“又不用我亲自找，让伙计留意就行了，那边销量越来越好，你这边也越来越忙，再不把那边的刻坊弄起来，到时……” 她嘀嘀咕咕，分析着三味书屋目前的情况，不得不说，这妮子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换了个人。 林墨听她说也不打断，末了才玩味道：“你不是很久没去铺子嘛，怎么对铺子的情况这么了解？” 江初月僵了一下，俏脸一红，瞪了林墨一眼。 林墨笑眯眯，眼神玩味。 江初月越发不自在了，埋头扒饭。 林墨继续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为什么这么久没去铺子了？” 江初月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转即抬头，明眸看着林墨，道：“你真想知道？” 林墨原本就随口一问，见她认真的样子，反而有些好奇，“当然！” 江初月像是鼓足了勇气，直视着林墨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 林墨顿了顿，有些不确定江初月的意图，试探道：“聪明能干？善良大方？” “善良？也许是假的呢？”江初月问道。 假的？林墨怔了一下，诧异地看着江初月。 “不错！” 江初月道，“我资助桃花社帮助那些贫寒学子，只不过是为了锦绣布庄造势，为了博个好名声，归根结底只是为了生意。” “我也一早看出小小对你有意，所以……” 明白了！ 这妮子之所以这么久没去铺子，是因为这个。 因为利用了苏小小，觉得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不知怎么面对自己。 确切地说，是因为在乎才无法面对，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 “我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善良，我和其它商人没有任何区别，刘松说我善于炒作，心机深沉，并没有错。” “所以，你现在以为呢？” 江初月直视着林墨，眼神依旧明亮、坚毅，好像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林墨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不同的是，江初月很严肃，神情认真，但，林墨嘴角却微微咧起。 “你笑什么？” 江初月哼道。 林墨道：“我笑堂堂江大小姐，不是一向很自信嘛，这会怎么不自信了？” 江初月瞪着林墨没说话。 林墨继续道：“扶持桃花社即帮助了贫寒学子，自己又能获得好处，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怎么不是善举？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因为此，而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 “又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出？甚至没干过？” 林墨当然干过。 包括和江初月的各种传闻，其实都是一种炒作。 他一个穷书生，和越州第一美女扯上关系，妥妥的流量钥匙，三味书屋一开始能这么成功，和这脱不了关系。 江初月没有澄清，一是这种事澄清没用，二来林墨名声越来越盛，未必没有类似心理。 林墨一直觉得，两人是心照不宣。 只不过后来，慢慢越来越真了，一直到今天。 江初月怔怔地看着林墨，好像有些不确信的样子。 林墨则故意戳了戳她的脑袋，“记住！不要怀疑自己，这不是心机深沉，这是智慧！做生意，只要我们不害人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更何况是帮人……” 江初月瞪大双眼，有些愕然，这动作无疑有些亲密。 林墨可不管，上次在书屋，连哥的手都牵了，戳戳额头怎么了。 当即又道：“如果你真是傻白甜，锦绣布庄哪有今天，你也早被人卖了，哪还轮得到我。” 说着他还故意眨了眨眼。 江初月俏脸羞红，感觉有些不真实，但嘴角的甜蜜却抑制不住。 一旁偷偷吃瓜的卧龙凤雏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秋菊还忍不住问道：“姑爷，什么叫傻白甜呀？” …… ------------ 第133章 谁跟你定情了，我还没有答应 春兰秋菊一口一个姑爷，叫了越来越顺口了，也越来越甜了。 江初月起初还瞪着两丫头。 之后两丫头得到林墨的维护，慢慢也就习惯了，嘴角还泛起甜蜜，整整一天，俏脸都是红彤彤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春兰和秋菊也格外开心，因为小姐和姑爷终于更进一步了，这下没跑了。 而且两人可是大功臣，以后姑爷肯定不能亏待不是。 林墨就感觉挺有趣，白捡个娘子，还有两个贴心丫头，能不乐呵嘛！ 这一整天，他也陪着在乡间。 当然，下田是不可能的，江初月也不同意，让他在路边看看书，距离乡试的时间也不算太远了。 这情况怎么看书？ 林墨想了想，决定趁着这会把某些东西弄出来，以前大富婆只是大富婆，无所谓，现在要成自家娘子了，不能太敷衍。 当即他便在一旁写写画画。 江初月目光不时投来，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到临近傍晚，一行人才开始回城。 毫无疑问，林墨和江初月被卧龙凤雏安排在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江初月有些不自然，之前没说开，反倒没有那么拘谨，这会不同，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这也就是她，见惯世面，换成一般大家闺秀，指不定怎么样。 林墨好笑，随即拿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给！” 江初月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随即眸光微微一亮，“这是？纺织机？” 身为布庄老板，以江初月的见识，自然不可能认不出纺织机，只是，这纸上画的，明显和布庄现在用的不一样。 但，这个看上去，似乎更合理，更高效。 江初月对这行极为了解，一眼便看出其中的不同，仔细琢磨也愈发心惊，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这个？这是你发明的？如果我估算不错，这个很可能比现在的纺织机快出不少。” 江初月眼中透着奇异光芒，直勾勾的看着林墨。 林墨笑笑，“如果我说，当初我准备拿这玩意，和锦绣布庄换二十两银子，但被轰出了门，你信不信？” 啊？ 江初月一僵，瞪大双眼，愕然的看着林墨。 换二十两银子？这不是开玩笑嘛！虽然东西还没弄出来，但以她的经验，莫说二十两，哪怕两千两，两万两也不止，这是技术的革新，是无价的。 谁最先拥有它，便拥有无限可能。 “真的哦！” 林墨随即将事情说了一遍，江初月眼角跳了跳，一时间无言以对。 林墨继续道：“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是要少了，这可是能换一个娘子的，怎么能只换二十两，是吧？” 说着他故意眨了眨眼。 江初月先是一怔，随即俏脸一红。 林墨又道：“就这么定了，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聘礼！” “谁……谁跟你定情了，我……我还没有答应呢！” 江初月脸颊绯红，一副好不要脸的样子，但嘴角的甜蜜早就出卖了她。 林墨故意道：“是嘛！那你把东西还我，我拿去和刘松定情。” 扑哧！ 江初月忍不住扑哧一声，又好笑又羞涩，“你敢！东西送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呐！收下就等于同意了哈！” “……” 车厢内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轻。 车厢外，赶车的春兰秋菊正在隔着帘子捂嘴偷笑。 接下来几天，两人的关系越发密切，林墨有空会去布庄看看，江初月来书屋的频率也更多了，好像彻底放开了。 确切地说，决定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放开了，只不过林墨一直没主动，但现在不一样了，毕竟聘礼都收了。 伙计们也明显察觉到变化，这都要得益于春兰秋菊，两人姑爷叫习惯了总是脱口而出，所以咯…… 另外，江初月这阵子确实太忙，说是来书屋是频率高了，但其实更多时间都是林墨陪她下乡。 江初月自然不会让林墨帮忙，林墨也不是真的帮忙干活，而是告诉她一些有关后世桑蚕养殖，和布匹行业的运作技术以及各种经验相关。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些东西无疑是超前的，宝贵的。 江初月获知这些，看向林墨的目光都在发光。 尤其是这会，林墨刚写完稿子，正起身伸了个懒腰，突然，江初月跑了进来。 林墨怔了一下，正想询问。 江初月却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来，抱住了他。 软香入怀，林墨自然不客气，顺势搂住了江初月，同时心中无比疑惑，这妮子是咋了？受什么刺激了？ 正当他疑惑时，江初月开口了，“纺织机制作出来了。” 原来如此！ 林墨恍然，感情是因为纺织机的效率太高，激动的。 事实确实如他所想，因为新纺织机的效率太高，远远超乎了预料，让江初月看到了某种希望，太高兴，所以才忍不住来找林墨。 因为她还发现，林墨好像就是她生命中的那道光，先是改稻为桑，让她获得了极大的优势，领先于其它布商。 如今又是新的纺织机，效率提高了数倍，这意味着，锦绣布庄今后不管出货速度还是成本，都要远低于其它布庄。 这是什么概念？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如今却…… 她真的太开心了，泪珠在眼眶打转，但脸上却是兴奋和满足，把头紧紧埋在林墨怀中。 林墨原想擦油的，这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妮子是为了心中的理想，多崇高啊！自己却想着擦油，太那啥啊！ 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许久之后，江初月才离开林墨的怀抱，也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红着脸。 不过依旧直视着林墨，口中道：“谢谢你！林墨。” 林墨故意眨了眨眼，“一声谢谢就完了？哥的纺织机可是送给自家娘子的，是聘礼哦！” 江初月脸上泛起羞涩，支吾道：“那……那算我答应就是了……” 说着她还飞快地在林墨脸颊亲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般，而后飞快地跑开了。 书房内，只留下嘴角扬起的林墨。 …… ------------ 第134章 新政推行 “聪少，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找姑爷的？” “呵！果然！都已经姑爷了？这混蛋，我一直把他当兄弟，他竟然真想当我姐夫，可恶！” 书房外，陆少聪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那混蛋呢？” “聪少，姑爷在读书，小姐说不能让人打扰。” “什么打扰，本少爷找他有事，你让开！” 秋菊没动，依旧拦在门口。 陆大少不爽了，“秋菊，你胳膊肘往外拐，别忘了，本公子才是陆家少爷。” 秋菊一点不怂，道：“奴婢是小姐的丫鬟，以后还要陪小姐出嫁的，除了小姐姑爷最大。” “你！” 陆少聪差点没气背过去，牙齿咯咯响。 书房内，林墨听到二人的对话也乐了，这丫头，就是贴心。 不过他口中还是道：“秋菊，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话，秋菊才哦了一声让开。 陆少聪那叫一个气，明明是自家丫头，结果倒好。 当然，其实也没那么气，因为春兰秋菊从小就是表姐的帮手，没少帮着表姐惩罚他，他气的是其它事。 “混蛋！你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另外，你和我表姐……” 一进书房，陆大少的八卦心便按捺不住了，眼里透着奇异光芒。 林墨斜了他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这还要重复嘛？ 陆少聪嘴角抽了抽，感觉被装到了。 算了！先忍了！ 当即他道：“你是不是选了些人准备去临安？为什么没有我？” 林墨原先准备去了临安后再把刻坊弄起来，但现在没必要了，江初月已经找好了作坊。 这边只要派一些信得过的伙计去就行，反正用不了多久林墨也要去，暂时算是让这些人打头阵。 陆大少显然是在越州玩腻了，毕竟临安那才是花花世界。 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为了生意去临安，说出去谁能反对？可特么竟然没自己，陆大少怎么能忍。 “我不管，必须算我一个！” 林墨呵了一声，有些轻蔑的样子，“你？” 陆少聪顿时不爽了，“姓林的，你这什么眼神？凭良心说，这段时间本少爷干的不算差吧？帮你找了一帮阔少打赏，拉了几本话本打擂台，制造话题，三味周刊这么火爆，怎么也有本少爷一份功劳。” 林墨鄙视道：“你那是制造话题？你那是拉皮条……” 说陆大少拉皮条有些夸张，但其实也差不多。 这二货，从林墨这得知几个女频作者的身份后，便偷偷告诉了这些女作者的仰慕者。 张书梅的闺蜜都是些什么？不是官宦小姐就是富家千金，这么人少不了仰慕者，而这些仰慕者得知她们在写话本，那必须支持。 陆大少就趁机拱火，拉了几个对立，打擂台，话题性直接爆表，饭圈那一套都快玩上了。 林墨都不得不给他点个赞，有些东西真是无师自通。 从这方面来说，陆少聪还是有些天赋的，虽然有些歪，但流量就是银子，尤其是扩张的时候。 伟人不是都说过嘛，不管你什么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哥们！不带你这样的，必须算我一个，我保证不会胡搞，再者说，你派去的这些人，没一个是自家人。” “这些人在你眼皮里下也许可靠，但去了临安谁知道，对吧！” “我不一样，咱们是一家人。” 陆少聪讨好道。 “一家人？” 林墨故意掏了掏耳朵，“刚刚我怎么听到有人叫我姓林的？” 陆大少嘿嘿一笑，连忙道：“误会误会，哥们……不对……是姐夫，姐夫，你必须得帮我……” 陆大少彻底不要脸了。 当然，对于他来说，脸这玩意本来就不值钱，何况表姐都沦陷了，自己讨好一下怎么了，只要有好处。 结果也如他所愿，最终他兴高采烈地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墨嘴角扬起。 其实，让陆少聪去临安早在计划之中，江初月甚至还特意提过，因为这二货对读书不感兴趣，对家里的生意也不感兴趣，偏偏对三味书屋颇为上心。 而且这段时间，干得还算不错。 江初月便有心让他向这方面发展，便有意让他去临安试试。 林墨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却故意没选他，主打一个，不主动让他去，而是让他主动找来。 虽然最终的结果一样，但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意义完全不同。 江初月都为林墨的决定点了个赞。 时间飞快！ 距离陆少聪前往临安已经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林墨除了忙着铺子里的事就是读书，铺子已经上了正轨，一切按部就班，倒没什么大事。 临安那边陆少聪也传来消息，一切向好。 这家伙为了证明自己据说非常卖力。 另外就是江初月，因为改稻为桑的飞速推行，加上新纺织机，也更忙了，虽然关系确定，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反而少了。 林墨还好，倒是秋菊经常埋汰，恨不得姑爷小姐立马成亲。 成亲的是还早，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后续话本，因为过不了多久林墨也要动身。 这天，他和李承平几人刚讨论完话本。 赵文明突然道：“听说了嘛！衙门又要推行新政了，听说这一次有什么免役法、市易法、青苗法……” “对！我也听说，据说免役法就是以后不光秀才能免劳役，其它人也可以，只需缴纳一定的银子。” “太不公平了，那我等十年寒窗考上秀才岂不是白考了？” “也不能这么说，秀才起码不要交银子。” “市易法又是什么？还有青苗法，这不就是院试策问嘛！果然是朝廷的新政。” 一行人叽叽喳喳，看似都颇为关心，毕竟关乎自身。 而林墨却有些不好了，这所谓的新法还真的来了？这是真要搞个王安石出来呢？ 这么搞下去，这世道岂不得大乱？ 前世北宋灭亡，很多人就归结于这次变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确实影响巨大，景朝这么搞，说不准要步北宋的后尘。 这就很糟心了，林墨原本只想做个富家翁，和嫂子造造娃，不对！现在还要加上江大小姐，可如果这世道乱了，那这愿望怕是要泡汤了。 林墨很头疼，寻思该如何为未来打算。 …… ------------ 第135章 官府会成为最大的垄断商 新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而作为普通小老百姓，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毫无办法，只能被迫接受。 林墨也有些吐槽，辛辛苦苦考了个秀才，感觉像是白考的。 当然，他这都不算什么。 江初月那边才是关键。 改稻为桑才刚刚开始没多久，突然又出了这么多新政，会不会对改稻为桑有什么影响，还真不一定。 林墨生怕这妮子担心，特意找到她。 结果出乎预料，江初月比想象的要镇定的多。 可能是因为新纺织机给了她莫大的信心，有了新纺织机，就算改稻为桑半途而废，锦绣布庄也同样能够立足于布匹行业。 除此之外，春兰还偷偷告诉姑爷，小姐私下说过，万一锦绣布庄真倒了，那就安心嫁人，省得烦了。 有了底气，这妮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得开。 以前有执念，如今执念也没那么强烈。 这自然是林墨乐于看到的。 不然这妮子一天到晚想着当临安首富，那可咋整，很累的好不好。 这天，林墨正在书房准备稿子。 秋菊突然走了进来，“姑爷，知府小姐来了。” 啊？张书梅？ 林墨怔了一下，因为女频的事，两人见面虽算不上频繁，但也不算少，不过最近为了去临安做准备，林墨将部分工作交给了赵光明和吴桐，趁着自己还在，让两人尽快上手。 因此，张书梅来的也少了，基本都是让人送稿子了。 没成想今天突然登门。 “姑爷，她……” 秋菊眼中透着一丝警惕，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墨被她逗乐了，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道：“少胡思乱想，没有的事。” 秋菊摸了摸头脑，有些委屈模样。 铺子里，张书梅已经在等候，见林墨出来，眼神有些古怪。 林墨则是呵呵道：“稀客！你怎么来了？” 张书梅白了他一眼道：“原来你还记得本小姐，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跟我走吧！” 啊？林墨不明所以，正想询问。 张书梅先道：“我爹找你！” 知府大人？ 林墨更加疑惑了，不过却没再询问，开玩笑，知府大人有请，哪敢怠慢，毕竟要在人家手底下吃饭的。 马车上，张书梅瞪着林墨道：“不错！短短时间，就成了江家姑爷，江初月的夫君了，这就是你说的和她没关系？” 声音有种质问的味道。 林墨能说啥，只能笑笑，转口问道：“知府大人找我什么事？” 张书梅瞪了他一眼，没回答，有些不爽的样子。 得！惹不起！ 林墨只能装哑巴，马车很快来到衙门，随即二人来到一间偏殿。 张书梅这才道：“是因为新政的事。” 新政？ 林墨正疑惑，这时，张齐泰已经到了。 林墨不敢怠慢，连忙行礼，“见过知府大人！” 张齐泰点头笑笑，“这里没有其它人，不用这么见外，坐吧！” 张齐泰很客气，就像个照顾晚辈的长者。 当然咯，张齐泰对林墨一直不错，林墨也都记得，当即开口问道：“大人，你找学生来……” 张齐泰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新政的事都听说了吧？” 还真是为了新政？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林墨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听说了一些，不过并不全。” 张齐泰随即掏出了几封文书，“先看看吧！” 林墨怔了一下，也没客气，接过文书一看，上面正是有关新政的具体内容，比坊间传闻详细的多，也具体的多。 林墨越看越心惊，因为这上面的内容几乎是王安石变法的翻版。 张齐泰道：“说说吧！有什么看法？” 这？ 林墨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也不确定张齐泰把自己找来的用意，妄议新政这可不是小事。 张书梅似是看出什么，道：“我爹让你说你就放心大胆的说。” 张齐泰也笑了笑，“院试时，你的策问本官看过，也详细推演过，虽然暂时还不能证明你所说的正确性，但本官觉得应该大差不差，所以特意把你找来，就是想听听你对新政的看法。” “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论好坏，只限于此。” 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墨恍然，想着该这么说。 张书梅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问道：“如何？这些新政有没有问题？我看着好像都不错，每一条都是利国利民。” “眼下争议最大的就是免役法和方田均税法……” 免役法争议大，是因为读书人的优越性减少了，以前辛辛苦苦考个秀才才能免劳役，如今花点银子就行了，偏偏读书人又是能说会道，掌握话语权的一群人，有点争议太正常不过了。 而方田均税法，则是重新丈量土地，让那些地主豪强隐田隐丁浮出水面，重新纳税，自然受到地主豪强的抵制。 所以这两项新政争议和阻扰比较大。 至于青苗法，是提供低息贷款给百姓，取缔民间高利贷，保障百姓的生活，而市易法是官府调节市场，收购滞销货物，待到市场短缺时再卖出，稳定物价的同时，又能够增加朝廷收入等等。 这些看起来都不损害个人利益，自然也没有多少抵触的声音。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林墨道：“恰恰相反，你说的这两项，是最有可能实现，也是最容易实现的。” 呃？ 张书梅明显怔了一下，眼中满是诧异。 张齐泰也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也难怪他询问，从各方面来看，青苗法和市易法都是相对更容易的，也没有抵触。 当然，那是张齐泰之前的看法，看过林墨的策问之后，他对青苗法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这条新政一旦推行，确实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但市易法…… 林墨道：“青苗法就不说了，策问上学生已经说的很清楚，便说市易法，若是真的推行，大人以为会如何？” 张齐泰没回答，而是在沉思。 张书梅抢道：“自然是让价格变得更合理，打击那些坐地起价的无良奸商，打击垄断。” “不！” 林墨摇头道，“一旦实施，非但无法打击垄断，官府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垄断商。” …… ------------ 第136章 形成垄断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 张书梅僵在那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市易法就是官府干涉市场，调节市场价格，以防无良商家坐地起价，以及各种垄断行为。 怎么到了林墨这，官府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垄断商？ 她满是不解。 相比之下，张齐泰则眉头深锁，陷入了沉思，并向着林墨道：“继续说下去。” 林墨道，“朝廷为什么要推行市易法？仅仅是为了打击垄断，调节物价嘛？” 张书梅显然有些不解，问道：“难道不是嘛？” 张齐泰则不一样，道：“打击垄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通过低买高卖，为朝廷创收。” “对！” 林墨道，“细看这些新政，无不围绕着一个字，那就是钱！” “青苗法是通过给百姓提供低息贷款，解决百姓问题的同时赚取利息，为朝廷增收，免役法和方田均税法就更不用说了，通过交银子免除劳役，以及打击地主豪强的隐田隐丁，征收更对税赋，都是为了钱。” “市易法也不例外，低买高卖，控制物价的同时，为朝廷增收，这所有的新法，都是为了钱！” 张齐泰脸上并没有太大变化。 身为一州知府，对新政的理解，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何况本身也有些关系，知道一些朝廷情况。 但张书梅不一样，脸上满是诧异，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墨道：“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的新政，全都是为了搞钱？” “朝廷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 “照你这么说，这些新政算什么？敛财工具？” 她显然难以置信，因为林墨的话对她冲击太大了，在她看来，这是朝廷为了百姓的一次重大改革，对百姓是有着巨大好处的。 哪怕看过策问，知道青苗法的弊端，但她也依然相信，朝廷本意是为了百姓好，只是考虑不周，以及官员问题。 可如今听林墨的话，朝廷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搞钱，这完全颠覆了她对新政的认识。 她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张齐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林墨，眼眸深邃。 林墨道：“朝廷到底穷到了什么地步我不知道，但这些新政都是为了钱肯定没错，当然，为了钱的同时如果能够帮助百姓，自然是一件好事。” “任何新政，能够被拿到朝堂上商议，并最终通过，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青苗法帮助了贫困百姓，市易法打击了不良奸商。” “但，施行新政的始终是人，如果没有完善的监管制度，最终对于百姓和整个社会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张齐泰问道：“具体说说，市易法会有什么影响？” 林墨顿了顿道：“市场是有自己规律的，东西多了自然便宜，东西少了自然就贵，市场会自行调节。” “而如果官方介入，很容易导致价格混乱，无法反应出商品的真正需求。” 张齐泰若有所思，下意识点点头，这似乎是个问题。 张书梅问道：“那垄断呢？无良奸商恶意囤货，形成垄断，坐地起价，市场可不会调节。” 林墨反问道：“形成垄断的原因是什么？” 张书梅想说是商人的贪婪，可好像又不够完全。 林墨道：“是权利！” “即便有个别商人囤货惜售，坐地起价，但只要没有权利做后盾，其它商人看到有利可图，必然会参与竞争，价格自然而然也会被打下来。” “何况在这过程中，官府也能随时插手，起到监督作用。” “可市易法是什么？是官方下场，权利直接参与市场，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官方成为最大的垄断商。” “权利做后盾隐藏在暗处，还有所顾忌，权利直接参与，连最后的约束都没有，又会怎么样？” 这！ 张书梅一下僵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确实！商人贪婪官府可以及时遏制，其它商人看到有利可图也会参与，垄断维持不了多久。 真正的垄断是背后有保护伞，是权利。 市易法推行之前，这些保护伞顾忌朝廷法律，多少会有所顾忌，可市易法一旦实施，这就成了合法的，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张书梅俏脸发白。 张齐泰脸色也难看至极，“如此看来，青苗法和市易法确实不能推行。” 顿了顿，他又看向林墨道：“你刚说，免役法和方田均税法可行？那有没有弊端？” 张书梅道：“这两项只怕不好推行，抵触太大。” 林墨道：“非也！” “抵触是必然，既然是新法，那么就意味着，有可能会损失部分旧势力的利益，免役法算是相对影响较小的。” “它只是让部分读书人不满，这些人虽然声音大，但群体并不大，能量也不够，说白了就是好欺负，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张书梅怔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看向林墨的目光好像在说：别忘了你也是个秀才。 林墨继续道：“而且，其它人免劳役要交银子，他们不需要，这种优越感依旧存在，让他们吵个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弊端，目前的免役法，是有钱的出钱，出不起钱的服劳役。” 张书梅道：“不错！这很人性化，不至于让那些交不起银子的也强制上交。” 林墨摇头道：“看似人性化，但交钱的多了，事情却没有减少，那么事情谁来干？无非还是那些交不起银子的人。” “虽然朝廷说会请人，但有免费的劳役，只怕很难。” 这？ 似乎确实！ 事情还是那么多没变，官府只怕…… 林墨继续道：“干不完的劳役，百姓负担加重，最后只能被迫交银子，要么累死在劳役上。” “所谓的免役法，最后极大概率会演变成一种额外的赋税。” 张书梅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可行？” “不错！” 林墨道：“不过我说的可行要稍微变动一下，朝廷既然说要请人，那就直接请那些交不起免役银的百姓，给他们工钱。” “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还能赚取工钱补贴家用。” “如此，免役法才能真正推行。” …… ------------ 第137章 爹！真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好办法！” 张书梅明眸大亮，“有钱的能够交钱免除劳役，而他们交的钱，又可以用来补贴交不起银子的百姓。” “如此一来，贫困百姓反而多了一种谋生手段，有钱的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两全其美。” “林墨，你太聪明了！” 张书梅看着林墨双眼放光，满是赞赏神色。 然而，不管林墨还是张齐泰，两人都没有太大反应，最起码没她表现的那么兴奋。 “怎么了？” 张书梅满眼不解，这不是一个很完美的办法嘛，怎么…… 林墨道：“很简单，朝廷能想到请人，自然也能想到请那些叫交不起免役银的百姓。” “可是上面却只字未提，为什么？” 对啊！ 张书梅僵了一下，“为什么？” 林墨道：“忘了我之前说的嘛，因为朝廷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钱，这笔免役银根本没想过拿出来，而是要充实国库。” 张书梅再次怔住，之前林墨说交银子的人多了，但事情却没少，所有事情都会落在交不起免役银的穷苦百姓头上，她当时其实想反驳。 可如今听到这话，再一寻思，似乎确实是这样。 朝廷根本没想过用这笔银子请人，既然不请人，那不言而喻。 张书梅脸色变得难看，“如此说来，那这免役法也无法推行，为什么你说可以推行？” 林墨没回答，而是看向张齐泰。 张齐泰顿了顿，道：“因为上面说的不够具体，且说可以请人，便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间。” “不错！” 林墨道，“其实这几条新政都有可操作的空间，但有些执行起来太麻烦，没有完善的监管制度，和确切的执行标准，太难操作。” “相比之下，免役法就相对好操作一些，且能够帮到百姓，对百姓有利。” 张齐泰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那方田均税法呢？弊端有哪些？” 张书梅道：“这个抵触更大，且都是地方地主豪强，势力庞大，推行起来只怕……” 相比书生，这个阻力无疑大得多。 林墨道：“推行方田均税法，阻力确实极大，不过，其实也不大。” 哦？ 张书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墨道：“简单，因为这些人都是单纯的有钱，但并没有多大的势力，起码不是官绅，真正的官绅都是免税的。” “他们顶多是有钱，官府真要动他们，他们能够造成的影响其实很有限，不排除他们中个别有背景，这就要看官府的魄力了。” “而且，百姓会支持。” 张书梅眼睛微亮。 林墨继续道：“至于弊端，全面丈量土地，本身就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且景朝田地分为五等，工作量更加庞杂。” “但好在，越州正在推行改稻为桑政策，原本就要做类似的工作，两者完全可以合并进行，一旦查清隐田隐丁，增加税收，对朝廷有利。” 张书梅明眸更亮，看着林墨问道：“如果你是越州知府，你会怎么做？” 这！ 林墨僵了一下，正要推脱，下意识看了张齐泰一眼。 不想张齐泰道：“说说！本官也挺好奇。” 林墨无奈，只得道：“若是如此，我会推行上面所说的免役法和方田均税法，就按之前说的。” “至于青苗法，会以改稻为桑为借口，暂时搁置，正好各大布庄对百姓作出了补偿，理由充分。” “而市易法，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借市易法囤粮。” 张书梅好奇道：“囤粮？” “对！” 林墨道，“桑叶属于经济作物，单论经济方面，确实比粮食更有性价比，赚的更多，但粮食才是根本。” “官府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确保粮食供给，否则一旦出乱子会很麻烦，尤其是全面推行新政之后，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张齐泰眼眸微缩，“你的意思是说，新政全面推行会出乱子？” 当然会出乱子。 北宋的例子就摆在那。 不过，林墨自然不会这么说，只道：“不确定，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张齐泰陷入了沉思，似是在想着其中的可能性。 之后三人又说了一些相关话题，张齐泰这才让张书梅送林墨离去。 衙门外，张书梅看似受到的冲击不小，有些恍惚模样，看着林墨道：“你不当官可惜了。” 林墨呵了一声，“当什么官，我还是个秀才，何况，当官哪有当个小老百姓自在。” 张书梅翻了个白眼，只当他故意的，转口道：“乡试没多久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临安？” 林墨道：“快了！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就差不多了。” 张书梅眼眸微亮。 林墨又道：“不用送了，就到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张书梅也没坚持，不过却让车夫载着林墨回去，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她这才重新回到了偏殿。 偏殿之中，张齐泰依旧是一副凝重模样。 “爹！” 张书梅轻轻地唤了一声。 张齐泰点点头，口中叹道：“当初看他的策问，只以为是巧合，这才让你把他找来问问。” “没成想，他竟然看的这么透，将所谓新政剖析的一清二楚，个中利弊，甚至朝堂上那些人的目的，都看的明明白白。” “爹记得他明明是个贫寒学子，最近才冒头……真是个妖孽！” 张书梅明眸璀璨，自家老爹这么夸一个人，在她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爹！真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张书梅有些怀疑。 张齐泰道：“只怕还保守了，最起码他后面说会出乱子，就明显保留了几分。” “可惜了！” 张齐泰突然叹息了一声。 张书梅不解道：“可惜什么？” 张齐泰道：“可惜他晚出生了几年，还是个秀才，若是早出生十年，位列朝堂，面对眼下的局势，说不定能够力挽狂澜也不一定。” “再不济，以他对新政的认知，也足以改变很多事，不像现在……” 张书梅想了想，突然道：“爹！院试时，学政大人突然把他定为案首，疑似和颜府有关，有没有可能，他的策问已经传到颜相手中了？” …… ------------ 第138章 谁让你没心没肺，早干嘛去了 有关新政，书院内相关争论不少。 但正如林墨猜测的那般。 一众学子起先对免役法争议还比较大，但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书院考中秀才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基数不够，加上优越性依旧存在，所以能够引起的反响也就很有限。 何况，乡试也已经不远了，都要忙着备考，自然而然也就淡了。 相反，方田均税法的抵制比较大。 那些地主豪强都在到处游走，利用自己手上的关系。 不过，这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朝廷推行新政，涉及的可不仅仅是越州，而是整个景朝，谁也避免不了。 林墨自然懒得理会这些，安心为前往临安做准备，同时备考。 其实他对科举一点兴趣都没有。 朝廷这个鬼样子，各种党争，缺钱缺的就差明抢了，还考啥？一不小心卷进党争，去当炮灰嘛？ 装小透明？ 他倒是想，可之前已经把新党得罪了，估计没可能。 然而，不考还不行，嫂子是相府千金，没点出身，哪能入得了相府的法眼，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 官府那边已经开始推行新政，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林墨则在准备前往临安了。 秋菊既兴奋又失落，兴奋是因为，身为姑爷的贴身丫鬟，要随行照顾姑爷的饮食寝居，失落则是，小姐这么忙，大概率是没法随行了。 这么一弄，姑爷和小姐就真成牛郎织女了，还不知何时能够成亲。 林墨好笑，自己不急，这丫头反倒急了。 锦绣布庄。 “姑爷来了！”铺子里的伙计，后院的工人，一个个殷勤无比，热情地打着招呼。 拜两个二货所致，两人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 当然，也无所谓隐瞒，林墨大大方方。 倒是江初月，终归是女子，面皮薄，每每这时，总是俏脸泛红。 此刻也不例外，看着林墨道：“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林墨道：“快了！就这两天吧！” 江初月眼里浮现一抹不舍，但还是道：“早该动身了，临安刻坊已经运作，越州这边也早就安排好，还一直赖着不走。” 她语气有些嗔怪，隐隐还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因为她知道，林墨早就安排好了，是因为她才迟迟没有离开的。 林墨笑笑，“无所谓，反正在哪读书都一样。” 江初月道：“那可不同，临安是两浙首府，人文各方面强越州不知多少，书院也不是越州能比，去那边读书肯定比这里强，不然越州那么多学子，何必眼巴巴地急着赶去……” 没错！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考生赶往临安了，确切地说，院试结束就已经去了。 还有不少往届的秀才，更是一直在临安就读，当然，这些都是条件相对较好的，贫寒学子自然不可能。 “明白！”林墨笑了笑。 江初月则依旧在絮絮叨叨，叮嘱各种事宜。 林墨没说话，笑眯眯地看着她。 江初月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林墨眨了眨眼，“有没有觉得，堂堂江大小姐，越来越像个小媳妇？” “你！”江初月俏脸一红，瞪了林墨一眼，不过嘴角却泛起一丝甜蜜，还有一丝愧疚，道：“对不起林墨，布庄太忙，我没法陪你一起去临安。” 林墨笑笑，“知道秋菊怎么说的嘛？” 江初月愕然，看着林墨。 林墨继续道：“她让我赶紧把你娶了，然后把你拐到临安去。” 江初月俏脸一红，“这个死丫头，又在口没遮拦。” 林墨道：“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虽然不至于把你拐走，但这上上下下的伙计都姑爷姑爷的叫着，是不是对你影响太不好了？” 江初月瞪了林墨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才知道？本小姐堂堂越州第一美女，被这么传着，你个混蛋竟然现在才想起影响不好。 想是这么想，不过江初月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有什么不好的，成亲的事以后再说。” 林墨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江初月看似有些气恼，狠狠瞪着林墨，“等你进了京再说。” 林墨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所谓进京自然是指嫂子，林墨虽然没说过，江初月也没有提过，但两人都心照不宣，一个认真读书，一个从旁督促，都是为了有朝一日把嫂子接回来。 林墨看着这妮子，突然挺感动，嘴角微微扬起，道：“要是接不出来，或者考不上，怎么办？难道一直拖着？” 江初月僵了一下，似乎也在寻思这个问题。 她自然不怀疑三娘，可那毕竟是相府。 林墨又道：“记住！嫂子是嫂子，你是你，你不是嫂子的陪衬，明白？” 江初月怔怔地看着林墨，虽然被誉为越州第一美女，但相府千金这个名头太大了，有这么一位存在，她确实没有太大的底气。 可林墨此刻的话，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底气，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不过她口中依旧道：“还是等春闱之后吧！” 春闱是明年开春会试，要进京赶考的，很明显，江初月还是想等林墨去了京都，看能不能接出三娘之后再说。 不得不说，这妮子很大气。 林墨笑眯眯，道：“成亲的事可以暂缓，但亲事必须先定下来，免得闲话太多对你影响不好。” “而且，这么久了，我是不是也该见见未来岳母大人了？” 江初月俏脸羞红，一副不害臊的样子，不过口中却道：“晚了！母亲前阵子刚去临安，一直在那边。” 林墨翻了个白眼，岳母大人不在，那咋整？ 江初月掩嘴轻笑，心中暖暖的，嘴上故意道：“谁让你没心没肺，早干嘛去了。” 这妮子都敢开玩笑了。 林墨也乐了，抓着她的胳膊顺手一扯，口中边道：“夫君现在就有心有肺给你看看……” 江初月一时不查，直接倒在了林墨怀中，俏脸顿时通红，两人气息紧靠，气氛莫名变得暧昧。 江初月胸口如小鹿乱撞，想起身。 林墨先是怔了一下，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眨了眨眼，而后直接亲了下去。 隔间，隐隐有卧龙凤雏的偷笑声。 …… ------------ 第139章 夫君，路上小心！ 清晨！ 林墨穿戴整齐，精神饱满。 秋菊则在忙前忙后，整理着各种大包小包，看上去非常兴奋。 因为今天就要去临安了，姑爷要去赶考了，虽然距离乡试还有两个月，但临安那边还有生意，早点去也能早做准备，专心备考。 “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 林墨点点头。 这时，江初月也已经到了。 “小姐来了！”秋菊连忙见礼，而后和春兰机灵的退去，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江初月瞪了两妮子一眼，俏脸有些不自然。 不过，相比当初她已经大气多了。 因为某人终于有所行动了，还特意带着厚礼登门，人前人后也表示了江大小姐的归属，虽然还没有定亲，但也算名正言顺了。 此刻两人对视着，该说的都说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墨也懒得说，直接把这妮子搂入了怀中。 江初月俏脸通红，满是羞涩。 铺子外。 此时已经有大队马车准备待命，这次随行的人员不少，除了赶考，三味书屋还有江初月旗下的布庄米行，往来临安的货物频繁，趁着这次，正好运送货物一同上路。 另外，还有李承平一行，他们也要参加乡试。 而且到了临安后，书屋的重点会慢慢转移至临安，少不得这些人，所以林墨也一并带上了。 “见过公子，小姐！” 此时，两人来到铺子，众人纷纷行礼。 林墨点点头，向着一众伙计道：“以后都叫夫人，本公子走后，铺子里的事都听夫人的。” 夫人自然是江初月，尽管众人早就知道，但林墨当众这么说还是第一次。 江初月俏脸微红。 春兰秋菊则是一脸兴奋。 众伙计哪敢怠慢，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公子，可以出发了！” 这时，大春走了上来，这家伙身形魁梧，而且能打，一早就被安排负责护送货物，一起的还有燕叔等人。 这次去临安，江初月还叫了锦绣布庄一些人，拢共二十来人，个个身形壮硕，也算是林墨这次出行的护卫。 开玩笑，三味书屋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林墨大小也算个老板了。 何况江初月本身就是个富婆，声势自然不会小。 “好！” 林墨点点头，转头看向江初月。 江初月也看着他，眼中明显带着不舍，不过却很坚强，鼓足勇气道：“夫君，路上小心！” 说话同时她脸颊通红，满是羞涩。 林墨嘴角扬起，想说什么，干脆什么也不说，抱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春兰秋菊张大着嘴。 车队终究离去，江初月的身影也越来越远，林墨看着远处，一种离别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秋菊更甚，看着远处眼圈泛红。 口中道：“姑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姐？” 林墨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放心！不会太久，等姑爷在临安站稳脚，就把你家小姐拐过去怎么样？” 秋菊噗嗤一声，又哭又笑，不过口中却道：“好的呐！姑爷加油，小姐在等你！” 远处，江初月的身影再也不可见，林墨口中呢喃：“你说得对！她们在等姑爷。” 越州距离临安并不算太远。 且两浙富庶，有宽敞的官道，路上也相对安全，更何况一行人这么庞大的队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时代的马车和道路，林墨无力吐槽，出个远门那酸爽，还没走多远，浑身就仿佛散架了一般。 还好，毕竟来到异世界第一次出远门，林墨还是有些激动的，而且目的地还是临安，自古繁华，文人墨客最向往的临安。 秋菊也很兴奋，从一开始的情绪低落，到这会叽叽喳喳个不停。 不过，别小看这丫头，她可不是土包子，相反，她见多识广，一路给林墨做向导，因为这些年陪江初月到处跑。 而跑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临安。 临安是两浙首府，又是两浙最繁华的地方，还是江初月的家江家所在，江初月的梦想一直是拿回曾经江家的一切，她旗下的生意，自然早就扩张到这边来了。 林墨对此了解的还真不够多，问道：“你们家小姐经常跑临安？” 秋菊道：“当然！” “小姐经常两边跑，这次是因为改稻为桑，小姐怕出意外，才自己盯着，由夫人去了临安。” “姑爷，你是不知道自己多走运，小姐在临安的名气，可一点不比越州小，追求者多不胜数。” “可小姐最终只看中了姑爷……” 小妮子有些傲娇模样，诉说着自家小姐的光辉历史。 这些东西林墨还真不知道，满眼愕然。 不过想想也对，江初月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就是临安，越州只是她的起点，她的布局自然不会落下临安。 凭她的能力和外貌，想低调都不可能。 秋菊又道：“临安那些小姐的追求者如果知道小姐名花有主了，嘿嘿！姑爷你……” 小妮子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墨呵了一声，突然感觉挺飘的。 口中道：“是嘛！那就放马过来，姑爷也不差的是吧？” 秋菊傲娇道：“那当然，姑爷才华横溢，自然不差，将来说不定能考上状元。” 林墨正想说：这帽子竖得太高了吧！随便吹吹就行了，不能太过分了，姑爷也是要脸的。 可还没等他开口，秋菊又道：“只是，就算考上状元，好像也还是比不了。” 啊？ 林墨僵了一下，这是几个意思？ 秋菊好像也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道：“姑爷！你千万别乱想，小姐让我告诉你，等见到夫人，不管夫人怎么想，小姐都已经认定姑爷了。” “何况，小姐都当众叫姑爷夫君了，越州人人皆知，夫人反对也没用。” 好家伙！ 听这话的意思，自己这老丈母娘会不待见自己？ 不对！压根没见过，说不上待不待见，既然不是不待见，只怕是心中早就有了中意的选择？但被江初月拒绝了？ 八九不离十了！ 这妮子，也不先打个招呼，林墨撇了撇嘴，而马车，也一路向着临安而去。 …… ------------ 第140章 白娘子！ 临安。 两浙首府，景朝陪都，景朝最繁华的都城之一。 进出城的官道上，各种马车行人川流不息，好一派繁华景象。 远处，一支队伍缓缓而来。 秋菊掀起车窗帘，眺望着远处的城楼，脸上满是兴奋神色，“姑爷，我们终于到了。” 林墨此时也在看着远方，看着路边各色行人，不愧是两浙首府，千年古都，这气象就是不一样。 随着靠近，路边的人也越来越多，各种嘈杂的声音。 城门外的茶摊前，还有说书先生，此刻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四周不时传来喝彩声，热闹非凡。 “公子，他们好像在说白蛇传。” 说书先生的声音隐约可见，秋菊满眼惊奇，白蛇传在越州早已火爆，没成想，在这临安也传开了。 异地他乡，突然听到有人讲白蛇传，小妮子还是挺激动的。 林墨嘴角也微微扬起，白蛇传可是他为三味书屋在临安打响名声特意挑选的，这个故事夹杂了爱情、奇幻等等，后世能够流传千年，火爆一座城，绝对非同一般。 火是肯定的，只是没曾想，还没进城，在这城外门就听到了说书先生说白蛇传，看来效果非常不错。 林墨爽的一批。 这时，说书先生突然停了下来。 四周人群都在叫嚣着，“赶紧继续，别卖关子，后面怎么样？” “对！法海那秃驴简直欺人太甚。” “……” 群情激昂，显然都被故事所吸引，纷纷为白娘子抱不平。 说书先生道：“各位客官！抱歉，白娘子的故事暂时就到这，想听后续还得两天之后，下面要讲的是三国演义……” 白娘子是林墨专门为临安挑选的，而且这个故事相对梁祝更长，林墨是算准时间发的，如今才刚出两期，也是最高潮的时候。 可人群哪知道这些，不少人纷纷叫嚣起来。 也有知情人道：“白娘子的故事来自三味周刊，就是临安最近新开的三味书屋，后面的故事还没出呢！” “没错！下一期还要两天后，上面的话本超级精彩，梁祝也是出自三味周刊。” “何止，还有射雕英雄传，诛仙……” “我最喜欢桃花仙人，他写的话本最精彩了，梁祝、铡美案、牛郎织女、还有现在的白娘子，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哈！这都不知道？桃花仙人可是风流不羁的大才子，越州双案榜首，那首桃花诗，镜湖诗就是他写的。” “是他？就是那个喊出，少年当有凌云志，敢许人间第一流的桃花居士？” “谁了他还有谁，三味书屋也是他开的，而且，他和越州第一美女江初月关系暧昧，据说两人……” “你那算什么，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要不要看看？” “……” 四周各种嘈杂的声音，叽叽喳喳。 秋菊眼眸雪亮，看向姑爷的目光满是崇拜，她一直都知道姑爷厉害，毕竟，能被小姐看中肯定不简单。 不过，姑爷名气大的在这临安都已经传开了？而且这么响亮，好像有些出乎预料。 何止是她，林墨也有些愕然。 自己名头已经这么响了嘛？临安路边都传的这么开？是不是有些夸张？ 虽然那几首诗很了得，还有那些话本也非常牛气，但自己毕竟在越州，就算传开，多半也只是在特定人群之中吧！ 比如读书人群体，又或者书屋行业。 眼下倒好，这临安路边都这么多人知道，是不是过分了些？ 正当林墨疑惑时。 城门口，一道身影突然朝着这边招手，“姐夫，这……” 秋菊眼尖，一眼认出了身影，“姑爷，看！是聪少，聪少来接姑爷了。” 说话间陆少聪已经迎了上来，有段时间没见了，这家伙看上去非常滋润，满面红光，脸上笑嘻嘻。 上面便直接向着林墨道：“姐夫，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 他倒是不见外，姐夫似乎也叫顺口了，毕竟这个姐夫有钱，必须巴结着。 林墨呵了一声，正想说什么。 陆少聪又道：“怎么样？我干得还不错吧？” 林墨有些不明所以。 陆少聪嘿嘿一笑，嘴巴呶了呶，示意一旁的说书先生。 林墨怔了一下，“你安排的？” 陆少聪道：“当然，这些说书先生平时都在茶馆酒楼，哪会来城门，我想着这里进出人最多，便和路边的茶摊合作，这样一来，但凡来临安的人都知道白娘子，都知道三味周刊。” “不仅这个城门，另外几个城门也有，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岂止没丢人，简直太溜了！ 三味书屋是新开的书屋，在临安毫无名气，哪怕三味周刊上面的故事好，但也要有人知道。 陆少聪明显是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更聪明，直接来到城门。 临安不比越州，人员流动巨大，每个来临安的人第一时间得知白娘子，得知三味书屋，印象必然深刻，打广告的同时，还营造出一种三味周刊极为火爆的景象。 虽然事实也不差，但有这个加成无疑更好。 不过，未免这小子骄傲，林墨道：“马马虎虎，也算我没白替你求情。” 陆少聪撇撇嘴，“这还叫一般？那这个呢？”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 林墨怔了一下，这小册子让他有些莫名熟悉，对了！当初编排江初月就是这种小册子，怎么……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开一看。 果不其然！同样的小册子，只不过内容不一样了，以前是编排江初月和沈文杰的，如今主角多了一个。 没错！就是他。 故事也演变成了他和沈文杰争夺江初月的三角恋情。 故事中他是一个穷小子，加入桃花社得到江初月的帮助后便对江初月一见钟情，并发愤图强，开书屋，还在镜湖书院喊出那一番豪情壮语。 而桃花社和海棠诗社的比试，也成了他和沈文杰争夺江初月的巅峰对决。 反正就是各种添油加醋，颠三倒四，要说是胡说八道吧！每样事又都对得上，主打一个狗血。 林墨差点喷了，这是报应嘛？ 这特么谁弄的？ …… ------------ 第141章 姐夫，你想拜见我姑妈？ 林墨眼角狂跳，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编排的一天。 秋菊却眼眸发亮，好像真就那么回事，回想姑爷写的那首桃花诗，似乎…… 小丫头玩味地看着姑爷。 不得不说，这真真假假的，莫说不知情的，就算知情的，只怕都信以为真。 而且，将他和沈文杰的对决，写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为红颜怒发冲冠，话题性拉满。 林墨无语，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陆大少有些心虚模样，反问：“有什么不对嘛？多精彩，而且也没有露骨的画像，那些露骨的都和表姐无关，都是画师……” 好家伙！ 林墨听出味了，斜眼看去，“是你弄出来的？” 陆少聪嘿嘿一笑，“这不是挺好嘛，姐夫最终抱得美人归，人生大赢家，可怜的是沈文杰，那才叫一个惨。” 林墨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你个混球？你脑子有坑吧？” 陆少聪看似有些不爽了，“姐夫，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尽快打响三味书屋的名头嘛，三位周刊上的故事虽然好，但三味书屋终究才刚开业不久，知道的人有限。” “可表姐的名头不一样啊！表姐在临安同样声名不小，还有沈文杰那个伪君子，也是紫阳书院有名的才子，加上姐夫的名气也慢慢传开……” 陆少聪嘀嘀咕咕。 林墨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为了打响三味书屋的名头，故意弄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炒作，借三人的名气，提高三味书屋的知名度。 百姓对书屋可能没啥兴趣，但对才子佳人的感情八卦那是相当有劲。 加上说书先生的双重作用之下，所以…… 林墨张大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真就好家伙！ 这是学的真快啊！ 不得不说，这样打响名头的方式虽然有点那啥，但效果无疑是非常好的，眼下也已经证明了一切，连路边的行人都知道他和江初月的八卦了。 林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啊！江初月都已经是自家娘子了。 这算啥八卦？谁爱传谁传去！ 当即他看了陆少聪一眼，道：“赚了多少？必须算三味书屋的进项。” 陆少聪先是一怔，随后明显急了，“这怎么行！这是本少爷的私人收入……” “私人收入？你吃三味书屋的用三味书屋的，三味书屋给你工钱，工作期间的所有收入都属于三味书屋，你哪来的私人收入？” “工钱？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工钱？” “呃……股东，你是股东。” “什么时候分过红？” “……哪那么多废话，总之你利用我和你表姐赚钱，就算不归三味书屋也要分三份，你一份，我一份，你表姐一份。” “……” 临安自古繁华，进入城内，林墨更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各种精美建筑遍布大街两边，街道上行人如织，一个个看上去都衣着光鲜，精气神比之一般的府城明显不一样，还有各种莺莺燕燕的嬉戏声，从两边的阁楼传来，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若不是朝廷推行的一系列新政，林墨差点就信了这是一个繁华盛世。 相比他的镇定，李承平等人无疑是看的眼花缭乱。 很快，马车来到了三味书屋在临安的分店。 这里地段非常好，街面上行人络绎不绝，铺面也极为宽敞，相比越州的总店，竟然还要大上一些。 林墨都怔住了，在寸土寸金的临安，这么大一个铺面得多少银子？当初江初月竟然就这么让给了自己？哪怕只是租金也不少吧？ 这妮子，一开始就想着倒贴呢？ 林墨莫名感动，好像把那妮子抓过来蹂躏一顿。 “见过姑爷，表少爷。” “见过公子！” 这时，伙计们都已经迎了出来，为首的老者名叫江远山，临安三味书屋一直都是他负责，来之前林墨就已经得知，江远山是江家老人，一直对江家忠心耿耿。 林墨也不敢托大，连忙道：“江老客气了！” 尊老爱幼嘛，何况是娘子家的老人，而且见面就叫姑爷，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江远山眼神浑浊，但脸上却隐隐浮现一抹欣慰神色。 除了江老等之前就在临安的伙计之外，还有不少从越州来的，见到林墨，一个个都显得非常兴奋。 陆少聪则道：“都别干看着，赶紧帮忙卸货。” “唉！” 伙计们麻利地忙碌起来。 林墨则随着江远山一同进了铺子。 到底是首府，铺子里的一切装饰，相比越州都好了不少，看上去也更加舒心。 江远山很热心，介绍着铺子相关，之后又领着二人去了后院。 后院也极为宽敞，且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直接就可以拧包入住。 林墨问道：“后院之前没人住吗？” 江远山道：“回姑爷，之前老朽和几个伙计在偏房住着，如今姑爷来了，老朽已经让伙计们搬去刻坊，一会老朽也收拾一下……” 林墨哦了一声，随即道：“不必了，院子这么大，足够我们住了，你也留下来，省得两头跑。” “多谢姑爷！” “……” 秋菊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吩咐伙计把随身物品搬进后院，一边收拾。 林墨也在帮忙，货物什么的，有陆少聪和铺子里的伙计，用不着他操心。 而且，这边一切良好，不过多干涉，也是一种信任。 最起码不能一来就指手画脚，哪怕是老板，给员工的印象也是不好的。 等这边两人收拾好，陆少聪那边也忙完了，“怎么样姐夫，你第一次来临安感觉如何？别说哥们不够意思，一会带出去溜达溜达，为你接风洗尘。” 林墨呵了一声，斜了这二货一眼，想了想道：“知道你姑妈住哪嘛？” 之前在越州没想过要拜见老丈母娘。 当然，那时候八字还没一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娘子已经认了，老丈母娘自然不能怠慢。 礼数不能丢，不能给娘子丢人，也不能让娘子难做，所以…… 陆少聪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姐夫，你想拜见我姑妈？” …… ------------ 第142章 西湖歌舞几时休 陆少聪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眼眸闪烁。 林墨问道：“当然！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 陆少聪有些吞吞吐吐的模样，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秋菊一眼，像是在询问什么。 秋菊此时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姑爷，路上她已经将小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这个时候拜见夫人，好像是有些…… “只是什么？” 林墨笑笑，“怕你姑妈不待见？” 陆少聪顿了顿，“表姐一向有主见，姑妈之前说过很多次，都被表姐拒绝，姑妈也表示不会干涉表姐的决定。” “只是这一次，姑妈在临安，你和表姐算是私定终身，我怕她不会给你好脸色。” 林墨翻了个白眼，咋就私定终身了？不是还没定亲嘛！ 好吧！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正因为此，才更需要拜见，不然岂不是更失礼？” 什么好脸色坏脸色，林墨自然无所谓，把人家闺女都骗走了，被骂两句怎么了，不能让娘子难做。 陆少聪可能也觉得有些道理，顿了顿道：“也对！不过得过两天，姑妈刚好去了下面的县……” 眼下第一季快收割了，按陆少聪所说，老丈母娘去收粮食了。 忘了说了，越州新政推行后，张齐泰采纳了林墨的意见，不仅如此，还让江初月旗下的米行加入了市易行，一起囤粮。 越州范围不小，要确保粮食充足仅仅是官府肯定不够，而因为林墨的缘故，江初月被允许参与。 老丈母娘多半是为了这件事。 “行吧！” 既然人不在，那只能等回来再说了。 之后陆少聪又重提接风洗尘的事，林墨其实没啥兴趣，不过初来乍到，也算和伙计们打个照面，之后一行人直接在附近酒楼开了几桌。 因为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喝了些酒，来临安的第一个晚上，林墨睡得特别香。 清晨！他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口气，感觉还不错。 秋菊连忙伺候姑爷洗漱，没一会，江远山也来了，还拿来了铺子里的账本。 林墨看也没看，便笑笑道：“江老，这些就不必了，今后一切照旧，铺子这些事依旧要麻烦你负责。” 江远山是自家娘子的人，信得过。 而且之前就挺好，林墨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何况后面还有各种事，书屋只是其一，衍生的东西多了，根本忙不过来，别的不说，就是每期的稿子也够他忙的。 江远山脸上露出欣慰，口中道：“多谢姑爷信任，老奴尽力不辜负小姐和姑爷的期望，姑爷也确实不宜被这些琐事耽搁，应该专心科举。” 说着他还拿出了一物，继续道：“这是小姐为姑爷准备的。” 这是？ 林墨怔了一下，打开一看，这才发现是万松书院的入学文书。 江远山道：“万松书院是临安最好的书院之一，小姐一早派人送信来，已经为姑爷办好了入学手续，还叮嘱老奴，让姑爷早点去报到。” 这妮子，人在越州，这边就什么都安排好了？ 林墨突然有点后悔，应该早点把这妮子给办了，狠狠蹂躏。 “多谢江老，一会我就去！” 吃过饭后，林墨先到铺子看了看，生意很不错，除了三味周刊的内容过硬，也和陆大少的歪招不无关系。 几个伙计忙里忙外。 林墨问候了几句，又带着秋菊大春直奔刻坊，既然来了，总归要去看看。 不得不说，刻坊的规模再一次出乎了林墨的预料，自家娘子这是准备书屋做大，免得日后搬来搬去？ 别说！有这规模，相信很长一段时间都够用了。 刻坊管理严格，还有专门的安保，自禁书一事后，林墨就成立了保卫科，以免类似的事情发生，临安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刻坊内还有个独立院落，李承平等人就住在这。 这些人都是书屋的码子工，正好也要参加乡试，林墨一并带来了，并给他们提供住所，方便他们学习和写稿。 一行人自然高兴不已，以他们的条件，提前这么久，住所就是一笔巨大开支，如今一切全免，可想而知，个个干劲十足，都不需要林墨打鸡血了。 林墨和伙计们打了个照面，又和李承平等人讨论了一下后续工作，不多时，陆少聪也终于赶到了。 “你来的正好！” 林墨道，“走！去万松书院。” 啊？ 陆少聪撇了撇嘴，他还想出去溜达溜达，结果倒好，“姐夫，你才刚来，要不要这么急？” 秋菊连忙道：“当然要，姑爷可是要考进士的。” 小妮子看向陆大少的目光充满警告，好像在说：敢耽误，我就告诉小姐去。 陆大少没辙，只得带路。 其实之所以让他带路，是因为他也在万松书院就读，虽然陆大少不是读书的料，但老陆家明显还想再抢救一下。 反正又不缺这点钱，能读的进去最好，读不进去多认识几个人也行。 要说老陆家还是有远见的，这不，姐夫不就是这么认识的嘛！ 因为要去书院，秋菊和大春便先回去了，林墨和陆少聪则向着万松书院而去。 万松书院坐落于凤凰山，靠近西湖南面，二人过去刚好要路过西湖，临安西湖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的留恋之所。 此刻西湖之上，停着不少画舫，隐隐有歌舞奏乐声传来，湖畔更是有着无数男男女女，各种喧嚣的声音，好不热闹。 陆少聪明显有些心痒痒，道：“姐夫，西湖画舫乃是临安最有趣的场所之一，不如我们去看看？” 这些古代画舫看着确实挺壮观。 林墨从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内心还真有些好奇。 不过，想起嫂子还有江大美女，顿时拿出一副做姐夫的派头，“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青楼画舫，胭脂柳巷，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光景。” 说着他突然想起一首诗，下意识念了出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不远处，正在下棋的两位男子，闻声皆不由一怔，随后目光齐齐看来。 …… ------------ 第143章 万松书院 “不看就不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动不动就飚诗，这还怎么玩？” 陆大少有些不爽了，感觉被羞辱了。 林墨呵了一声，“少特么废话，赶紧去书院。” 两人说着正要离去。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小兄弟，刚刚那首诗不错！这年头，知道汴州的人已经不多了。” 林墨怔了一下，寻声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下棋的二人，说话的正是其中一名儒雅中年。 中年气度颇为不凡，脸上带着和煦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对面则是一名稍微年长的老者，此时也看向这边，眼中露出诧异，口中还在念叨着那首诗。 林墨有些懵，汴州？这个世界也有汴州嘛？还有，知道汴州的人不多了，这是几个意思？ 他就是胡诌，哪知道这些。 当即道：“前辈过誉了，在下不过信口胡诌而已。” 儒雅中年笑道：“小兄弟过谦了，若是信口胡诌便能写出这样的诗，那这临安的才子，怕是找不出几个上得了台面的。” “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特么怎么回答？ 难道要哥告诉你景朝就是宋朝的翻版？ 林墨之所以念出那首诗，自然不是一点原因都没有，而是眼下临安的景象，和诗太像了。 他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危机，不比刚穿越那会，还可以没心没肺。 现在不行了，朝廷一系列的新政推行，足以说明景朝的情况已经很严重，没准哪天就会出乱子。 就算暂时稳住，随着新政的推行，各种问题也必然会接踵而来，北宋末年各种乱象，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会乱说，天知道会不会捅娄子。 只道：“前辈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教育表弟，没什么感慨，不打扰两位前辈下棋，再会！” 林墨直接开溜，没兴趣和对方磨叽。 儒雅中年看着二人的背影，讶然失笑，“还真是个谨慎的小子，能写出这样的诗，又岂是教育这么简单。” 老者也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喧嚣的画舫，哀叹道：“若是能多些这样的读书人，又何愁这西湖歌舞不休。” 儒雅中年笑笑，“看来先生还是放不下，不过，还是要恭喜先生，多了这么一位好弟子。” 老者怔了一下。 儒雅中年继续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万松书院，而有如此抱负才华的学子，且不认识先生，多半是刚来临安准备参加乡试的。” 原来老者正是万松书院的山长方书礼。 方书礼道：“说起这次来参加乡试的学子，老夫倒是想起一个人，也不知和此子相较如何。” 哦？ 儒雅中年脸上掠过一抹诧异，“是何人，竟能让先生看重？” 方书礼摇头道：“看重算不上，是曾经的好友写信来，向老夫极力推荐，此人才华也确实不凡，他的几首诗想来苏兄也应该有所耳闻。” “只可惜，终归是非太多了些，沸沸扬扬，而且又从事商业，心思太杂，只怕……” 儒雅中年眼眸闪烁，道：“莫非是那位桃花仙人？” “……” 万松书院。 传承数百年，名气极大，也是临安数一数二的书院。 书院内，不时有学子穿插而过，且大多捧着书卷，读书氛围极为浓郁，当然，也可能是乡试临近，做最后的冲刺。 “姐夫，前面就到了。” 陆少聪百无聊赖的说道，这家伙对读书明显没兴趣，可是被抓了壮丁没辙。 二人近前，发现前面的空地上聚集了不少学子，其中一人赫然认出了林墨，脱口而出“林墨！” 林墨寻声看去，有些眼熟，但没有太多印象，在越州他大小也算个名人，尤其是在读书人的群体。 眼下离乡试不远，越州来临安的学子不少，这大概就是其中一个，林墨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他倒是挺淡定，但四周人群却不太淡定了。 “林墨？哪个林墨？桃花仙人？” “对！就是写梁祝和白娘子的桃花仙人，大败沈文杰的林墨。” “……” 人群叽叽喳喳，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林墨有些诧异，自己的名头这么响了嘛？下意识他斜了陆少聪一眼，估计这混球的功劳不少。 陆大少反而挺得意，昂首挺胸。 林墨自然没他那么显眼包，向着人群笑笑便快步离去，等办完入学手续重新返回时，空地上的学子竟然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人朝着他呼喊：“桃花仙人？” 林墨乐了，感情这些是自己的书迷？日后还要在这里读书，都是同窗，他也不托大，向着人群道：“正是林某！” 听到回应，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沸腾，不少人还围了上来，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询问白娘子怎么样了，有人则问沈文杰是不是真的抄袭，那首劝学诗到底是谁写的。 甚至还有人问祝英台的原形是谁。 因为梁祝中两人读书的书院就叫万松书院，当然，在来临安之前，林墨压根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万松书院，他不过是照抄罢了。 这让他怎么回答。 这时，一个充满讽刺的声音突然传来，“哼！哗众取宠，不过写了几篇上不了台面的话本。” 有粉丝自然就有黑粉，对此林墨向来不理会，因为太正常不过了。 可陆大少不爽了，这会正沾姐夫的光呢！突然有人跳出来捣乱，这算几个意思，而且这二货好像认识对方，叫嚷道：“郑文峰，阴阳怪气说谁呢？” 被称为郑文峰的男子一脸倨傲，冷笑道：“说的就是你们，身为一名读书人，自己不思学习也就罢了，还整天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霍霍其它人。” “看看这偌大的书院，哪还有往日的氛围。” “不错！写的什么玩意，简直不堪入目，连孩童读物都不如，毫无营养。”有人附和道。 听到这话，陆大少顿时怒了，正要发飙。 这时，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不思学习？呵！林公子可是双案榜首，敢问郑公子呢？” …… ------------ 第144章 这个蔡家很厉害？ 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人群皆不由一僵，旋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林墨的事迹早就传遍，不说在整个临安，但在这些学子中，名气还是挺大的，越州的双案榜首，说不思学习，好像是有些那啥。 郑文峰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目光扫去。 林墨同样有些诧异，寻声望去，这才发现，说话的赫然是张书梅。 张书梅来临安他倒是知道，因为女频的事，两人有所交流，只是不曾想对方也来到了万松书院。 张书梅对他的出现看似倒不意外，嘴角微扬，随即又看向了郑文峰，继续道： “至于那些话本，是否上得了台面，郑公子不嫌管得太多了吗？等郑公子什么时候拿下双案榜首，再来讨论这个话题也不迟。” “张书梅，你……” 郑文峰眼角狂跳，显然没想张书梅横插一杠。 而且这么不给面子。 只是，面对林墨的双案榜首，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胀红着脸，随即哼了一声离去。 四周人群对于张书梅的举动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们哪知道，三味周刊上的话本可不光林墨有份，张书梅也有份，还有张书梅的闺蜜们，如今被郑文峰贬低，自然不客气。 可人群自然不这么想，待两人离去后，一个个八卦爆棚。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离开人群，林墨率先开口。 张书梅斜了他一眼，故意道：“你该不会认为我在跟踪你吧？” 林墨无奈笑笑，翻了个白眼。 张书梅掩嘴一笑，道：“我本来就在万松书院就读，前阵子回越州看看我爹。” 景朝文风鼎盛，女子虽然不能科举，但上学堂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像张书梅这种官宦世家的女子。 原来如此！ 林墨点点头，随即道：“刚刚多谢了！” 张书梅道：“你还知道谢？” 这话说的，林墨无言以对。 张书梅噗嗤一笑，也不再打趣，继续道：“谢就不必了，这件事恐怕还没完。” 林墨怔了一下，显然有些不解。 不就是个小青年嫉妒自己出风头嘛？这种事，林墨表示见得多了，压根没当一回事。 可张书梅却继续道：“这个郑文峰在临安名气不小，而且和陈氏书坊的关系比较好……” 听到这话，一旁的陆少聪忍不住了，“特娘的，老子就说这家伙为啥没事总诋毁三味周刊，诋毁姐夫，感情是因为这个。” 陆少聪来临安本就没有多久，在万松书院的时间就更少了。 认识郑文峰也是对方几次三番诋毁三味周刊，但对于个中人际关系，显然一无所知。 这会才恍然大悟。 林墨也怔了一下，感情不是中二心理作怪，而是冲着三味书屋来的？ 张书梅显然知道林墨对临安的情况不了解，继续道：“陈氏书坊乃是临安最大的书坊之一，三味周刊如今势头正猛，他们必然不会放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陈氏书坊其实是蔡家的，蔡家多人在朝为官，朝廷对于官员经商虽没有绝对禁止，但影响终归不好，所以蔡家便用了陈氏的名号。” “另外，刘松姐姐嫁入的便是蔡家。” 这！刘松？ 林墨一僵，他早就听说刘家背后有靠山，只是没成想，竟然也是开书坊的，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当即他问道：“这个蔡家很厉害？” “厉害？” 张书梅眼眸闪烁，想了想道：“这么说吧！整个景朝前几是有的。” ？？ 整个景朝前几？林墨瞪大双眼，如同见鬼了般。 张书梅继续道：“上任临安巡抚便是蔡家的人，而如今，朝廷主导新政最主要的六个人中，有一个就姓蔡。” 好家伙！ 上任临安巡抚？虽然是上任，但在这偌大的临安，只怕影响依旧不小，更何况，还有个主导新政的，眼下新政正在推行，这些人正得势，这是什么概念？ 林墨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明明啥都没干，就莫名招惹了这么强大一个敌人。 简直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书梅显然看出了什么，道：“也不用太紧张，临安蔡家并非蔡家嫡系，刘松姐姐嫁的也只是蔡家普通弟子，若是没有书坊的事，估计都不会理会。” “但，三味书屋直接威胁到陈氏书坊，他们肯定不会放任。” “不过，上次官刻都没能奈何得了三味书屋，想来官面上也不好打击，只是背后的动作肯定少不了。” 张书梅眼神玩味，显然对三味书屋扛过官刻有些意外。 毕竟知府衙门都没权干涉，但三味书屋却全身而退。 林墨也没有解释。 不过听到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只要蔡家不以势压人，其它的他倒不在乎，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莫名得罪一个蔡家，还真是让人头疼。 关键是，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除非他把书屋关了。 但这显然不可能。 算了！不想这些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当即二人又说了几句，还说了有关女频的事，张书梅对此还是挺上心的。 “姐夫，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我怎么总觉得……” 张书梅走后，陆大少八卦心爆棚，疑狐地看着林墨，一副你们俩准有事的样子。 林墨踹了他一脚，“少特么胡说八道。” 这会正烦着呢！还有心情八卦。 陆少聪自觉没趣，也只能作罢，随即道：“姐夫，姓郑这王八蛋原来是早有预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些日子，这家伙到处诋毁三味周刊和姐夫，不仅仅是他，还有紫阳书院的人，现在看来，这些人没准都是授意于各大书坊，故意抹黑。” 临安繁华，书坊可不仅仅只有陈氏，还有不少。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三味书屋的崛起，让这些书坊都感受到了压力。 主要是这段时间三味周刊势头太猛了，梁祝、白娘子、射雕英雄传等等各种精彩话本，文笔什么的也许比不上，但耐不住通俗易懂，想象力丰富，吸引了一大批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这些人的反应也就不难理解了。 林墨有些头疼，看来又少不了麻烦了。 …… ------------ 第145章 这就是舆论战 林墨是真不想惹事，只想安心做生意、科举。就景朝这情况，还不定哪天就乱了，趁着这会，赶紧攒点本钱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同行之间的竞争避免不了，各种抹黑诋毁。 尤其是他到来的消息传开，各大书院、街面，都出现了不少相关言论，无非就是三味周刊粗俗不堪，毫无文学价值之类的。 对此，林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白文嘛，扯什么文学价值。 哥要的是流量，你搁这扯文学价值？ 他能咋哩。 只能装没听见。 但陆大少显然忍不住了，这会，林墨正在忙着，他便匆匆赶了过来。 “姐夫，这些人太过分了，咱们必须回击。” 林墨没搭理，而是向着江远山继续道：“江老，隔壁铺子谈的怎么样了？” 林墨所说的铺子就在书屋旁边，面积还不小，并且也有后院。 江远山连忙道：“回姑爷，谈的差不多了。” “不过，书屋现在扩大，会不会太快了些？而且眼下……” 江远山显然有些担心，这两天各种言论不少，铺子生意都受到了一定影响，盲目扩张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林墨道：“无妨！我自有计较。” “老奴知道了！” 江远山点点头。 陆少聪见状急道：“姐夫，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城中各大书坊都在诋毁咱们，各大书院也有不少学子被煽动，说三味周刊不堪入目。” “甚至紫阳书院和崇文书院，还有几名夫子跳了出来，指责姐夫，说姐夫传播这些妄为读书人……” 陆少聪一脸不忿。 林墨也怔了一下，有书坊在背后煽动，不明真相的学子起哄，他是知道的。 但连各大书院的夫子都加入了，这就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看来这些人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就是舆论战，想用舆论将三味书屋打垮，这么一来，读者自然会受到影响，尤其是随着各大书院的夫子站出来，影响必然还不小。 没准后面还有重量级人物。 林墨微微拧眉，想了想问道：“万松书院呢？” 陆少聪道：“咱们书院倒是正常，但质疑的学子也不少，听说还是上面警告，毕竟姐夫也是万松书院的一员。” 林墨顿了顿，“知道了，暂时就这样吧！” 啊？ 陆少聪怔了一下，“姐夫，什么叫就这样？不管了？” 林墨反问道：“不然呢？说三味周刊不是垃圾？除了大吵一架，还有什么用？” “由着他们吧！书屋该干什么干什么，白娘子的下一期要出了，戏曲也差不多要登台，这才是重点……” 各大书坊联手诋毁，不管人力还是物力，都数倍于三味书屋，而且，回击除了弄得乌烟瘴气，什么也不会有。 最好的反击不是说什么，而是看实际作用，林墨租下旁边的铺子，正是因为此。 可陆大少显然很憋屈，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万松书院。 除了准备稿子，其它时间林墨几乎都用来读书，尽管对景朝的未来不看好，对科举也没什么兴趣，但是没辙，眼下还只有这条路。 不管是为了嫂子，还是为了将来，科举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他也察觉到，众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 大概是各种言论传开了。 林墨只能当没看见，依旧读自己的书。 他虽然很淡定，但陆大少却很不爽，很不服气，此刻正在骂骂咧咧，可不服气归不服气，他也知道姐夫的顾及，毕竟蔡家势力太过庞大了。 正当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陆少聪先是一僵，转而大喜。 接下来两天，事情正如预想的那般，越演越烈，对面跳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紫阳书院高层甚至公开指责。 当然，林墨并不知道，他一心忙着铺子的事，所以干脆不理会外界的传闻。 这天，他刚来到学堂，便有不少同窗围了上来，“林墨，加油！” “对！我们支持你，干死那些混蛋！” 几个意思？ 林墨一脸懵，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正想询问。 这时，张书梅也找了过来，看到她，其它学子都一哄而散了，不少人脸上还挂着心领神会的笑意。 林墨哪能不明白，因为第一天来书院张书梅就护着，后来因为女频的事，两人见面也不算少，他都有意避着，反倒是张书梅一点不避讳。 对方一个女子都不在意，他总不好躲着，只能这样了。 张书梅自然也明白，此刻脸颊微微泛红，但依旧大大方方，向着林墨道：“早该这样了，这些混蛋，你能忍我都忍不了。” ？？ 林墨一头雾水，问道：“你们都在说什么？” 张书梅也怔了一下，道：“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那些混蛋和你约战的事。” 约战？约什么战？ 林墨更加疑惑了。 张书梅也察觉不对，道：“那些混蛋嘲讽三味周刊不堪入目，陆少聪放话，说他们没资格评论，说你的文才超过他们无数倍，让他们先写首桃花诗再来评论。” “并且还说，各大书院没一个能打的，允许他们请外援。” 说着张书梅嘿嘿一笑，又道：“我也附和了几句。” 林墨：“……” 好家伙！陆少聪那二货脑子有坑吧！这不是赤果果挑衅嘛？挑衅那些混蛋也就算了，连各大书院也一并挑衅，简直了！ 林墨眼睛狂跳，向着张书梅道：“你也有份？” 张书梅笑着眨了眨眼，“这些混蛋太可恶了，说三味周刊不堪入目，是粗俗文学，简直岂有此理！” “咱们必须做点什么，不为三味书屋也要为那些作者想想，把他们写的东西说的如此不堪，你觉得他们能好受嘛？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林墨怔了一下，这一点他还真忽略了，但不得不说，这个影响确实很大。 张书梅又道：“这下正好，各大书院学子准备向你发起挑战，趁着这次机会，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究竟是谁粗俗不堪。” …… ------------ 第146章 我不管，我不同意！ “姐夫，不能怪我，我就是气不过嘛！这些家伙屁本事没有，就知道嚼舌根，要真有本事，咱们商场上见。” “可这些个玩意都在干什么，玩不过就煽动各大书院的学子诋毁三味书屋，谁给他们脸了……” 书房中，陆大少忿忿不平，还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 林墨呵了一声，“你倒是挺能耐了，挑衅那些人也就算了，连各大书院一起挑衅，真当哥文曲星下凡呢？” “这个这个……” 陆大少有些支吾的模样，“反正都一样，这些家伙不会消停，肯定会请援军，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点。” 呵！ 林墨都气乐了，心说：你倒是干脆了，可特么麻烦的是哥啊！ “谁给你的胆子，要是蔡家报复，我看你怎么办。” “本小姐给他，怎么样？胆小鬼！” 就在这时，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从窗户闪了进来，身子坐在窗沿，纤细的长腿一翘一翘，雪白的下巴微扬，颇为傲娇模样。 林墨怔了一下，“苏小小？” 没错！来人正是苏小小。 此刻的苏小小依旧一身男装，斜了林墨一眼，“呆子，一段时间不见，你胆子越来越小了，那些混蛋这么诋毁三味周刊，你竟然能忍？” “给本小姐听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对！不能给他们脸。”陆少聪附和道。 林墨眼角跳了跳，合着是这二货怂恿的，他想说啥，好像又没啥可说的，说什么也都没意义了。 其实对二人的行为他也没那么排斥，这些混蛋确实欠收拾，想他们见好就收根本不可能，这破事终归还是要解决的。 当即他问道：“现在怎么说？” 陆少聪听到这话顿时来劲了，连忙道：“姐夫，对面已经下战书了，说是两天后，要在西湖画舫和姐夫文斗。” 行吧！文斗而已，只要不是武斗不是官斗就好说。 林墨道：“知道了！到时我会去。” “太好了姐夫！” 陆少聪大喜不已。 苏小小眼角却是跳了跳，随即瞪向陆少聪道：“知道了你还不去通知？” 啊？ 陆少聪有些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嫌自己碍事，赶自己走？ 他有些疑狐，下意识还缩了缩脖子，口中道：“对！对！我现在就去通知那些王八蛋，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着他就麻溜的走了。 书房内此时只剩下了二人。 苏小小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善起来，瞪着林墨。 咋了？ 林墨莫名其妙，眼中还透着一丝疑惑。 苏小小却已经开口了，“混蛋！这才多久，你和初月姐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成你娘子了？” 小妮子直接逼了上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林墨心说：哥找娘子难道还得先问你？ 不过口中却道：“这个……很自然而然就是了，有问题？” “混蛋！” 苏小小骂道，“我才离开几天，你们竟然……我不管，我不同意！” ？？ 什么叫你不同意？林墨怔了一下。 苏小小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脸颊微红，道：“反……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初月姐是要嫁给我哥的，怎么能嫁给你。” 这是来帮自己哥哥抢媳妇的？ 林墨有些不爽了，虽然才来临安没两天，但这两天在万松书院，他就听说了不少关于自家娘子的传闻。 甚至还有询问他和江初月关系的，当他肯定告诉其他人江初月是他娘子时，这些人的目光明显不善了。 这也就算了。 如今连苏小小都来抢着自家娘子去当嫂子，这都叫什么事。 “她要愿意，早就嫁给你哥了，哪会等到现在，你们是好朋友，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混蛋！我尊重她，那我……我……” 苏小小看似气得不知道说什么，随后干脆懒得说，一把抓过林墨的手腕，贝齿直接咬了上去。 林墨哪想到这妮子突然来这么一下，而且这妮子习武，力气大的很，根本反抗不了，口中发出一声惨叫。 苏小小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对，又羞又恼，哼了一声跑开了。 死丫头，属狗的啊！ 看着手腕两排清晰的牙印，林墨眼角狂跳。 不过他也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情窦初开的小妮子，看样子还在怀春啊！咬手腕？像极了中学女生干的事。 “姑爷！你怎么了？” 秋菊这会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 林墨道：“没事！” 秋菊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姑爷手腕的牙印，脸上浮现诧异，试探道：“姑爷，小小小姐咬的？” 小妮子的眼神有些怪异。 …… “大新闻，桃花仙人约战各大书院，还放话，让各大书院最有才华的上，别派些上不了台面的，免得输了不认账。” “简直太狂妄了，目中无人。”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分明是各大书院学子诋毁三味书屋，桃花仙人才出面为三味周刊正名。” “没错！听说是各大书坊眼红三味周刊火爆，故意在后面拱火。” “……” 随着文斗的消息传开，各种传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已经分不清了。 城门口，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马车内，一名雍容妇人掀开车帘，听到路边的议论声，眉头微微皱起。 口中哼道：“这才刚来临安，竟然就搞出这么多事。” 她看似颇为不悦。 随行的老者道：“夫人息怒，姑爷大概也是被迫，多半是各大书坊率先挑事。” 嗯？ 妇人扫了他一眼，“我还没点头，你倒是先认了。” 老者连忙道：“老奴不敢，不过姑……林公子确实是小姐的良配，才华横溢，双榜案首，关键做生意也非常了得，在越州让刘家吃了个哑巴亏，白白损失了几万两，还帮助小姐搞定官府，甚至纺织厂……” “老奴有种预感，小姐这一次也许真的能够如愿。” 妇人道：“她要如愿有何难？只要肯嫁人，马上就可以。” “非得自己硬撑，至于他是不是真有才华，现在说下结论不嫌早嘛！等过了乡试再说吧！” …… ------------ 第147章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 文斗的消息传开，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越来越广，也越来越轰动。 当然，这个有心人不仅仅是各大书坊，以及各大书院的学子。 还包括陆少聪这个二货。 毕竟在这二货心中，姐夫文采无双，开玩笑，虽然陆大少不爱读书，但鉴赏水平还是有的，就姐夫写的那些诗，每一首拧出来都是能够传世的存在。 还有那些个话本，那叫一个精彩纷争。 这要还不算才华横溢那算什么？ 什么临安才子，在陆大少眼里通通不够看。 沈文杰在临安就极有名气，结果呢？还不是被姐夫吊着打。 当然咯，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算自己鉴赏水平不行，但表姐呢？ 表姐是什么人？临安多少才子爱慕表姐，还不是一个个被拒之门外，只有姐夫能够得到表姐的垂青，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所以咯…… 陆大少一点不怂，那些传闻也不是假的，就是陆大少向各大书院发起的挑战，表示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没一个能打的。 于是，也就有了眼下的一切，整个临安都极为轰动，最起码在读书人的群体是这样。 不过，这一切的主角，林墨却淡定的像个没事人。 依旧该干嘛干嘛，不是忙着铺子里的事，就是去书院读书。 反正事情已经交给陆少聪了，他到时露个面就行了，懒得纠结。 至于陆少聪会怎么弄，他虽然没过问，但大概也猜到了，也无意阻拦，正好也算是个给三味书屋打广告的机会。 不过，他虽然淡定，但万松书院的学子们却颇为感兴趣。 此刻学堂之上，一众学子就在议论纷纷。 看向林墨的目光也有些怪异。 他们尚且如此，张书梅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就更加来劲了，随时汇报最新情况。 “林墨，最新消息，临安四大才子之一，紫阳书院的顾长安已经发声了，说你狂妄自大，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得了！陈氏书坊好像请了素有临安诗魔之称的张之虚。” “还有还有，听说各大书坊还请了一批文坛翘首，说是要当众斥责三味书屋传播粗俗文刊。” “……” 各种消息传来，张书梅时而兴奋，时而忿忿不平。 反而林墨，依旧像个没事人。 能咋哩？ 左右都已经这样了，只能等到时候再说了，还不如抓紧时间读书。 就这样，林墨像往常一样，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照常上学散学。 西湖之畔，可能是因为消息的传播，这里也显得格外热闹。 儒雅中年手中捏着棋子，一边寻思着，一边道：“最近各大书院似乎挺热闹，山长对那小子怎么看？” 方书礼道：“身为读书人，终归是非太多。” 他语气中明显透着一丝不喜。 作为一名真正做学问的人，显然不太喜欢这种太闹腾的风格，所以，哪怕老友来信，他也没有格外关注。 儒雅中年也不意外，笑笑道：“少年心性，正常！” 方书礼道：“或许吧！”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也不尽然，前几日那位小友心性就不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感慨，足以说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儒雅中年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小友是指写出西湖歌舞几时休的少年。 如此少年，确实超乎常人。 儒雅中年认同地点了点头，问道：“山长见到那位小兄弟了？” 方书礼摇头道：“书院学子众多，看了一圈没发现，不急！若真有学问，总会崭露头角的。” “对了！新政已经全面推行，目前情况如何？可有消息？” 儒雅中年笑笑道：“山长已不在朝堂，却仍然心系朝廷，可敬！” “至于新政，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 两人一边落子一边闲聊着。 林墨这会也正好散学，路过这边， 儒雅中年眼尖，看到林墨眼神微微一亮，旋即开口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林墨这时也发现了二人，礼貌笑笑，并问候了一句，随后便准备离去。 不想儒雅中年又道：“小兄弟，相逢即缘，过来下两盘？” 他指了指棋盘。 林墨婉拒道：“让前辈见笑了，在下没下过。” 正经人谁下围棋啊！而且，谁有空像你们两个闲老头。 儒雅中年看似有些诧异，这年头，一般读书人多少都会一些，没成想…… “看来小兄弟一心钻研学问，对了！不日这西湖画舫就有一场文斗，小兄弟是否参加？” 文斗之所以轰动，除了各大书坊推波助澜之外，当然也少不了各大书院学子想要扬名的心理。 尤其是乡试在即，学子扬名壮大声势，无疑是有利的。 而且这场文斗牵涉到各大书院，一旦扬名，必然更加不了得，故而儒雅中年有此一问。 林墨倒是想说没兴趣，可他是主角，能不去嘛。 当即便道：“会去看看！” 方书礼闻言接口道：“用心做学问才是根本，切勿被名利所累。” 这显然是一句告诫的话，因为那首诗，让他对林墨的印象非常好，有别于其它学子，所以也不希望林墨掺杂到这些是非之中。 然而林墨却是笑笑，“多谢老先生教诲。” “不过，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晚辈有未尽的事宜，无法像两位前辈一样纵情诗酒田园，那便只能寻求功名利禄。” 说着林墨抱了抱拳，然后便告辞离去。 原地里，儒雅中年和方书礼皆有些失神。 “啧啧！这个小兄弟不一般，年纪轻轻，竟然就有这样的感悟，上次还以为是巧合，原来并非如此……” 儒雅中年啧啧称奇，脸上浮现赞赏神色。 随即又道：“我倒是挺期待，两日后他会有什么表现。” 方书礼没有说话，而是口中呢喃着：“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倒是老夫过于执着了，或许，年轻人是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 ------------ 第148章 见过岳母大人！ 回到书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秋菊看见姑爷连忙迎了上来，“姑爷，你可回来了。” 小妮子看似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林墨笑笑问道：“怎么了？” 去书院林墨自然不会带着秋菊，这妮子平常就在店里帮忙，再就是隔壁的空铺子，林墨都让她帮忙看着，按自己的要求装扮、规划。 秋菊连忙道：“刚刚表少爷来过了，说是夫人已经回临安了。” 老丈母娘回来了？ 也对！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林墨看了看天，这会太晚了些。 而且，他也不知道老丈母娘具体落脚点，只能等第二天再说了。 次日！ 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毕竟是老丈母娘，而且第一次拜见，不能怠慢。 秋菊看似也有些紧张模样。 林墨斜了她一眼，笑笑道：“姑爷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劲？” 秋菊嘿嘿道：“奴婢不是怕姑爷不受待见嘛，不过没关系，反正小姐已经认定姑爷了，大不了慢慢磨，不过姑爷千万要记得，若是夫人语气不好，就当没听见，想想小姐……” 小妮子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给姑爷打预防针。 林墨笑笑，口中道：“那二货怎么还没来？” 他说的二货自然是陆少聪。 秋菊道：“表少爷会不会因为文斗的事，把这个给忘了？” 还真没准，那二货最近可来劲了，什么对做生意不感兴趣，那是因为没嗨到他的爽点，如今对三味书屋不知道多起劲，尤其是这种出风头的时刻，那要一个积极。 林墨想了想道：“不等他了，去问问江老，他肯定知道。” 江远山是江家老人，自然知道。 很快！在他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了一处宅子，看上去还不小。 秋菊到了地才道：“这宅子我来过，是小姐买的，小姐来临安时就住这。” “不过不过，有一年了，而且临安太大，奴婢找不到地……” 小妮子嘿嘿傻笑了笑。 林墨翻了个白眼，感情是个路痴。 秋菊连忙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下人开门，好像还认出了秋菊，从下人口中得知，老丈母娘一大早就去铺子了。 “姑爷，现在怎么办？夫人不知道你上门……” 林墨想了想，询问铺子的位置，下人有些犹豫模样。 秋菊顿时柳眉一竖，“这是姑爷，姑爷问你话，还不赶紧回话。” 下人虽不是很确信，但还算殷切，并表示可以带路。 在他的带领下，二人很快来到了一家铺子前，招牌上有着几个大字，“庆丰米行！” 江家曾是临安首富，生意涉及个个行业，虽然家道中落，但越州那边各个行业也都保留了部分，江初月接手后还砍掉了一些，目前布庄和米行算是最主要的，且大多都在越州和临安两地。 “福伯！” 进入米行，秋菊便认出了铺子里一名老者。 还不忘向着林墨解释，“姑爷，这是福伯，一直帮夫人打理生意……” 林墨抱拳见了一礼，“福伯！” 福伯连忙道：“姑爷折煞老奴了。” 说着他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越州时，就曾听说姑爷才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是小姐的良配。” 秋菊嘻嘻道：“福伯是吧！我也觉得！” 看到出来，福伯很和善，小妮子都敢跟他开玩笑。 林墨也没有想到，江家这些下人，一个个对他态度都出奇的好。 当然，都是因为自家娘子，毕竟是自家娘子选中的，不知为何，林墨突然感觉有些飘。 秋菊这时四下瞄了瞄，并向着福伯努了努嘴。 人老精鬼老灵，福伯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笑着看向林墨道：“姑爷是来拜见夫人的吧？” 林墨道：“正是！” 福伯笑笑，“夫人正在内堂看账本，姑爷随我来吧！” 秋菊小声地问了一句，“福伯，不用先通报吗？” 福伯道：“通报就未必见得着了，先进去再说，也许夫人见姑爷仪表堂堂和小姐般配，喜欢也说不定。” “何况是自家姑爷，就算被夫人骂两句又何妨？” 秋菊咯咯一笑，“福伯最好了。” 小妮子说着还不忘向林墨眨了眨眼。 林墨也被这两人给逗乐了，这福伯还真有意思，对自己是不是太照顾了？ 还有后面那两句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告诫自己，就算夫人不待见也别在意，反正小姐认定了，好好表现就行了。 林墨能感受到，福伯应该很宠自家娘子，这是爱屋及乌，自己跟着占便宜。 想着他嘴角也不由微微扬起。 来到内堂，林墨一眼便看到了书案前的中年妇人，长相轮廓和自家娘子有着几分相似，气质雍容华贵，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态。 福伯率先开口道：“夫人，姑……林公子来了。” 林墨也连忙上前见礼，“见过岳母大人。” 江夫人一心看账本，闻言明显怔了一下，旋即抬头，目光看了过来，“你和初月尚未成亲，亦未定亲。”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一没成亲二没定亲，叫岳母不嫌太早嘛。 林墨一开始也没准备这么叫的，不过福伯都说了是自家姑爷，骂两句怎么了，所以他干脆厚着脸皮，“是！因为岳母大人来了临安。” 这话就等于说，要不是你来了临安，我们已经定亲了。 “在越州时，是小婿失礼，没能拜见岳母大人，如今来到临安，特来拜见岳母大人。” 这一口一个岳母喊的，江夫人眼角猛的跳了跳。 秋菊也是个机灵鬼，连忙上前道：“夫人，姑爷还给你带了很多礼物，有不少都是姑爷亲自制作的，像这个叫肥皂，还有这个洗发水，这些东西可好用了……” 小妮子献宝般一一介绍着。 江夫人瞪了她一眼，小妮子顿时不敢说话了。 江夫人随即又看向了林墨，“你有心了！” “不过，眼下距离乡试已经不远，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没必要的事情上，好好备考吧！乡试可不是县试院试，我也想知道那丫头有没有看走眼。” …… ------------ 第149章 粮食竞争 “福伯，怎么样？夫人这算是认可姑爷了嘛？” 离开内堂，秋菊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因为她也拿捏不定，夫人看似有些不开心，语气也有些不善，但好在礼物算是收下了。 福伯笑着看了她一眼，“鬼丫头，你倒是挺关心，不过，是关心小姐还是自己？” 语气有些玩味，小妮子脸颊顿时羞红。 福伯哈哈笑了笑，道：“放心吧！小姐有主见，夫人不会干涉小姐的决定，不过，夫人自然希望小姐过的更好。” 说着他还看了林墨一眼。 林墨岂能不明白，刚刚老丈母娘虽然语气不善，但是并没有太过分，还特意提到乡试，林墨估摸着，只要这次乡试表现好一点，应该就没啥问题了。 说起来，自己这老丈母娘也算挺好，起码比想象中的好多了，没有特意刁难。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女儿以后有保障，有点要求合情合理，何况这也是林墨自己需要做的，毕竟嫂子还在等着。 就是不知，这乡试究竟怎么样，但愿新党不会搞鬼。 林墨暗自祈祷。 福伯又道：“其实，夫人态度已经很好，大概对姑爷还是满意的，对了！夫人很喜欢看姑爷的话本。” “只不过，最近铺子有些烦心事，夫人心情不是很好。” 秋菊连忙道：“福伯，什么烦心事？” 福伯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收粮的事，因为越州和明州两地改稻为桑……” 按福伯的说法，因为两地改稻为桑，不少粮商都想着趁机赚一笔，粮食收购价格也随着水涨船高。 不得已，老丈母娘才亲自下乡，这样能稍微便宜些，可不曾想，下面也相差不大，而且还有人针对。 福伯道：“是刘家，刘家上次吃了大亏，这次还想从上面赚回来，处处和米行作对，米行刚谈成生意，他们就会出来捣乱，加价。” 又是刘家，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对！两家本就有竞争，只是经过上次的事必然更加忌恨。 林墨问道：“上次亏了一大笔，还恶意抬高价格，刘家哪来这么多现银。” 福伯道：“姑爷有所不知，这才是最头疼的，他们把蔡家拉了进来，说越州明州两地改稻为桑，粮价必定大涨。” “蔡家本不涉猎这行，但觉得有道理，便和刘家一同出资囤粮，而因为蔡家的加入，之前不少和我们合作的粮商，如今都改卖粮食给他们的。” 临安蔡家虽不是蔡家嫡系，但名头摆在那，而且在临安官场的势力不小，价格一样的情况下，这些粮商自然紧着蔡家和刘家。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丈母娘才下乡，因为下面的百姓可不认什么蔡家还是刘家。 可偏偏，刘家也这么干，价格还比老丈母娘出的高，所以…… 林墨微微拧眉，这确实很难办，对方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同等情况下，老丈母娘根本讨不到便宜。 而一味地抬高价格，显然有些得不偿失。 自家娘子那边的现银本就不充足，若不是上次坑了刘家一笔，根本没有多余的现银，而且改稻为桑后续还要投入。 当然，张齐泰授意自家娘子帮忙收购粮食，提供了部分低息贷款，正常收购粮食运作问题不大。 可如果恶意竞争，这么抬高价格肯定不行。 “姑爷，有没有办法？” 回去的路上，秋菊忍不住问道。 啊？ 林墨正在想心事，闻言怔了一下，“什么有没有办法？” 秋菊道：“当然是粮食的事，要是姑爷能把粮食的问题解决了，说不定夫人就认可姑爷了。” 林墨呵了一声，给了这妮子一个脑瓜崩，道：“想什么呢！真把姑爷当万能的了，这问题可没那么好解决。” 其实，他刚刚就在想粮食的问题，当然不是为了讨好老丈母娘，而是为了自家娘子。 不对！为了娘子不就是讨好老丈母娘嘛！好像没区别。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越州的粮食安全。 一旦粮食得不到保障，后面的问题可就大了，像刘家这样的商人，必然坐地起价，何况有了蔡家这个后盾，真要坐地起价，到时张齐泰都没办法。 人家要说进价就这么高，总不能让人亏本吧！ 秋菊道：“不会的，姑爷肯定有办法，姑爷是文曲星下凡。” “少给姑爷戴高帽。” 林墨呵呵道，“先回去再说吧！” 粮食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好在之前补偿，各大布庄都给了不少粮食，加上陆续有粮食进入，暂时不会有问题。 回到书屋后，林墨便找来了江远山，口中问道：“江老，我想知道临安，和周边各州的粮食大概情况，有办法嘛？” 江远山是江家老人，来书屋前，也在米行帮忙，对这些情况并不陌生。 当即问道：“姑爷要知道的是哪方面？” 林墨道：“大概就是各地粮产情况。” 江远山想了想道：“眼下第一季还没有上岸，不过根据稻穗情况，大概也能判断出个七八，至于具体情况，恐怕还要等第一季上岸才能知晓。” 林墨道：“无妨，有个大概就差不多。”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局限于两浙路，更远一些的也可以。” 江远山微微拧眉，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提醒道：“姑爷！太远的话运输成本太高，恐怕不划算。” 这年头运输损耗太大，价格自然要高出不少。 林墨道：“无妨，附近的江南二路，淮南路都可以，并不算太远。” “对了！江南东路的安庆府和徽州府乃是粮食之乡，可以着重看看这两地的情况。” 江远山有些诧异，姑爷一个读书人，做书屋生意，怎么对粮食产地这么熟悉，而且，姑爷好端端的怎么问粮食？ 虽然心中有怀疑，但江远山并没有多问，这几天相处下来，姑爷做事他都看在眼里，当即领命退了下去。 秋菊则满脸喜悦，道：“姑爷果然有办法。” 林墨呵了一声道：“哪有这么快，只是先了解情况。” “不说这些了，该去学院了。” 秋菊提醒道：“姑爷，明天就是文斗了，不用准备准备嘛？” …… ------------ 第150章 他拿什么赢？ 小妮子对文斗很重视，毕竟是姑爷扬名的时刻，当然了，更重要的还是有关铺子里的生意。 然而，林墨却没当一回事。 何况准备，怎么准备？ 这玩意有的准备吗？无非就是抄抄诗词罢了。 别的没有，唐诗宋词不要太多，林墨表示毫无压力，毕竟背后站着的可是华夏五千年文明。 所以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淡定的像个没事人。 倒是店里的伙计们，看似都颇为紧张的样子。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文斗的日子已经到了。 一大早，秋菊便爬了起来，小妮子既兴奋又紧张，为姑爷梳妆打扮。 必须的，毕竟是文斗，起码气势上不能输。 林墨都已经习惯了这丫头的习性，也懒得纠结，由着她装扮。 别说，这妮子的手法不错，看着铜镜中的影像，不吃软饭感觉都有些浪费了，不对，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家娘子一直倒贴，可不就是吃软饭。 秋菊看着姑爷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傲娇，俏脸还微微泛红。 口中道：“这样就对了！” 林墨笑了笑，眼下时间还早，他也没有急着出门。 秋菊突然道：“姑爷，小小小姐这两天怎么没来？她最喜欢热闹了，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林墨怔了一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秋菊又道：“她会不会是生气了？” 生气？ 林墨呵了一声，生什么气？自己找娘子难道还真要经过她同意？ 这种小女生…… 不过说起来，好像自己还没有给这小妮子道谢，官刻的事，要不是那块令牌，三味书屋八成已经完了，还有这妮子的来历，也没有问问。 算了！下次遇上再说吧！ 当即他道：“由着她吧！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秋菊点点头。 “姐夫姐夫，准备好了没有，咱们该出发了！” 这时，陆少聪已经赶到了，这家伙就盼着这一天，火急火燎，一副等不及要打脸的样子，似乎对姐夫的实力毫不怀疑。 林墨都有些无语，想斥责两句，想想还是算了。 免费劳力，不能太苛刻了！ 西湖之畔。 此刻这里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一片，相比往日，不知热闹了多少。 文人之间的比斗、文会之类的，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盛行的，自古文人相轻，谁也看不起谁，由此，文斗自然就少不了。 更何况是这种节骨眼，乡试在即，扬名造势，好处多多。 莫说得到主考的青睐，就算落榜了，因为名气大，也未必没有后补的机会。 又或是被哪个官家小姐看中，再次一些，被富家小姐看中也是好的。 而对于这些大户小姐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挑选如意郎君的好机会，所以咯…… 偌大的西湖之畔，早已是熙熙攘攘的一片，无数儒生打扮的书生，和各种莺莺燕燕，空气中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俨然像是一个大型配对现场。 而在湖泊之上，几艘巨大的画舫停靠，旌旗招展，莺歌燕舞，说不出的热闹。 场面不可谓不轰动。 也难怪，毕竟这次的声势极大，各大书坊在背后推波助澜，各大书院的学子也在蠢蠢欲动，就想着借这个机会扬名。 当然，也少不了陆大少的功劳，把整个临安学子都招惹了。 说没一个能打的，这些人自然不答应。 “快看！是顾长安来了！” 这时，喧嚣的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沸腾。 只见远处一行人正向着这边走来，为首的男子一脸倨傲，器宇不凡，正是临安四大才子之一的顾长安。 他身边还跟着不少人，看装束应该都是紫阳书院的学子。 临安四大才子名声极盛，妥妥这个时代的顶流，加上主场优势，不言而喻。 人群之中一片沸腾之声。 相比之下，各州来赶考的学子就逊色多了。 没错！除了临安学子之外，因为乡试在即，各州来赶考的学子也不少，这些人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都在蠢蠢欲动，想着吊打临安才子，从而一举成名。 这场文斗看似是林墨和各大书坊，其实也不尽然，无非是大家都渴望一个机会，所以声势才会如此浩大。 湖泊之上，某艘画舫之内。 刘松赫然就在其中。 在他身前，还有一名阴霾的男子，一身贵气装扮，手中折扇轻摇，拇指的玉扳指格外晃眼，脸上则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他正是蔡家弟子，蔡如流。 “姐夫，这次有没有把握？姓林那王八蛋文采相当了得……” 刘松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神色。 临安这些人，对林墨的文采可能不够了解，或许说认识不够清晰，但他却清楚的很，海棠诗社和桃花社的比试，他还历历在目。 然而，蔡如流却是轻笑一声，眼中带着不屑，道：“放心吧！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小子，能翻出多大的浪，临安可不是越州。” “临安这些读书人，都是各州的佼佼者。” 这话自然不假，临安乃两浙首府，且自古文风鼎盛，各州优秀学子都会优选选择这里，这里的文风和教育，也远远不是各州能比。 即便有那么一些贫寒学子，文采出众，但没条件选择临安，可教育的差异下，真到了临安不说泯灭众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顶多也就和沈文杰差不多。 沈文杰虽然在临安颇有名气，但也仅仅如此，最起码还达不到顶尖水准。 在蔡如流看来，林墨即便比沈文杰强些，也有限的很。 刘松看似还有些不放心，道：“可是那几首诗……” 这话很清楚了，那几首诗可是真真切切的。 蔡如流呵道：“那首桃花诗和镜湖诗确实不错，但这两首诗明显都不是临场发挥，而是早有准备，眼下的文斗可没时间给他准备，临安四大才子都来了两个，他必输无疑。”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诗才了得，能赢过所有人又如何？评判有本公子的人，他拿什么赢？” “他不仅赢不了，他传播粗俗文化的事也必将受到谴责，本公子看他的三味书屋还如何开下去。” …… ------------ 第151章 这话正是我爹跟我说的 随着涌入的才子越来越多，偌大的现场，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各种沸腾的声音。 火爆程度超乎了想象。 张书梅自然也到了，还有万松书院的不少学子，这些人和林墨算不上太熟悉，毕竟林墨才来临安没多久，不过终归是一个书院的。 临安各大书院，相互之间竞争自然少不了，不说帮忙出头，捧场还是多少有一些的，加上张书梅的缘故，就更不一样了。 “那家伙这么还没来？” 看着喧嚣的人群，张书梅不禁四处张望。 各大书院的学子也在纷纷叫嚣着，质问万松书院众人林墨是不是不敢出来了。 好在没过多久，林墨一行人才终于姗姗来迟。 陆少聪就不用说了，这家伙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神态高傲。 秋菊也觉得不能给姑爷丢脸，雪白的下巴扬起。 林墨对这两货有些无语，不过也懒得说道。 “他就是林墨？桃花仙人？啧啧！长得还真不赖！” “岂止不赖，简直仪表堂堂，玉树临风，难怪能够被江初月看中。” “桃花仙人，白娘子被压雷峰塔下，何时才能得救？” “没错！还有法海那个秃驴，简直可恶！桃花仙人赶紧让观世音菩萨收了这妖僧吧！” “……” 原本喧嚣的人群，随着林墨的到来，画风顿时有些变了， 虽然这次文斗声势浩大，来参加的临安学子多不胜数，但很显然，吃瓜群众更多，而这些人，相比之下对白娘子的后续更加感兴趣，其中不乏林墨的狂热粉丝。 其中尤以一些莺莺燕燕居多。 因为不管梁祝、铡美案、还是牛郎织女，以及最近的白娘子，相对而言女性受众都更多一些，男子更喜欢其它话本，譬如射雕、诛仙等等之类的，可想而知。 原本喧嚣的人群，此刻赫然有种追星现场的味道。 连陆少聪都没有想到，原本他还准备为姐夫开路，一路横推而下，结果……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秋菊也差不多，不过看到姑爷这么受欢迎，小脸之上满是得意。 林墨也很意外，虽然知道这些话本必然会大受欢迎，毕竟大浪淘沙，都是前世经受过时间考验的经典之作，有点脑残粉太正常不过。 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下。 当即他只得向着人群笑了笑，并拱手示意。 而看到这一幕，紫阳书院和崇文书院，还有各州来的一众学子们，一个个都是眼皮直跳，显然没想到林墨竟然这么受欢迎。 刘松就更不用说了，站在画舫上眺望着这边，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因为他太恨了！ 因为对方几次三番让他吃瘪。 先是代表桃花社，让海棠诗社落败，赔了不少银子不说，还声名扫地。 之后又是李记，非但没能阻止三味书屋崛起，反而把李记赔了进去。 虽然李记不是他的，他一点不心痛，让三味书屋做大，却让他很不爽。 这也就算了，改稻为桑一事，直接被对方坑了数万两银子，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相比他的愤怒，蔡如流则是淡定如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就是所谓的桃花仙人？本公子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放心，过了今天他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另一艘画舫之上，苏小小此刻也在看着这边，一开始还相对淡定。 可看到人群那么大的反应。 尤其是那些莺莺燕燕的惊叫声，她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口中也不禁啐骂了一句，“一群浪蹄子，不知羞耻！” 湖面上的画舫很多，装饰的也极为漂亮。 若是夜间，画舫上的灯火通明，映衬着波光潋滟的湖水，和绽放的荷花，会更加美轮美奂，让人流连忘返。 而在这些画舫之中，最为注目的一艘，也是今天文斗的场地。 此刻有几人从中走了出来。 林墨来临安这段时间，不是在铺子里忙，就是书院读书，其它地方几乎没去过，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人群中却有不少声音传来，“是紫阳书院的监院王文通王监院。” “啧啧！那位是不是府学的韩国昌韩教谕？竟然连府学都来了？” “……” 所谓府学就是官办的书院。 景朝教育机构从高到低有国子监、府学、县学等。 府学入学条件相对严格，必须是通过了县试和院试的秀才才有资格就读。 要求虽然严格，但像一些真正有名望，在文坛有地位的夫子，通过不会在府学教书，反而热衷于万松书院紫阳书院这样的书院，因为这些书院相对开放，也相对自由。 这也导致进入这些书院的学子更多。 当然，虽说如此，但官学的地位依旧摆在那。 这次文斗连官学的教谕都来了，显然有些出于众人预料，大概是为了彰显公正性。 可有时候，这恰恰是最不公正的。 林墨并没当一回事。 但张书梅却迎了上来，道：“蔡家果然好手段，竟然把官学教谕请来了。” 林墨问道：“怎么？莫非他和蔡家关系密切？” 张书梅摇头道：“不确定！” 林墨怔了一下，看着张书梅，那样子像是在说：不确定你这么激动干嘛。 张书梅似乎看明白了，反问道：“知道书院的夫子和官学的教谕有什么区别吗？” 林墨还真不知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张书梅道：“书院的夫子把自己当文人，文人多少有些傲骨，官学的教谕只把自己当官，当官的最不要脸。” 噗！ 林墨差点喷了，玩味地看着张书梅，道：“你说这话你爹知道吗？” 张书梅咯咯一笑，“这话正是我爹跟我说的。” 张书梅这话自然是一种提醒。 因为蔡家的影响力太大，怕林墨吃亏。 关键这不是越州，在越州她一个知府小姐多少还管点用，但在这里，她和其它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林墨自然明白，不过却没在意，只是笑了笑。 而这时，紫阳书院的监院王文通，已经上前走了一步，声音也随之响起，“诸位……” …… ------------ 第152章 越州林墨！ 无非就是一通开场白，什么三大书院学子交流的废话。 身为紫阳书院的监院，大小也是个人物，自然不会把话说的这么露骨，什么趁着这次机会，让各院学子和各州学子相互交流之类的。 当然，这话也不算完全错。 因为这次来的，也确实有很多是冲着扬名来了，踩林墨只不过是顺带的，最起码在不少人看来是这样。 没有多少人和林墨真正有仇，除了各大书坊想打击三味书屋外，最多就是个别跳的欢的，被陆少聪的话给刺激到了。 更多的，都是想扬名，趁机露面加吃瓜。 怎么都好，表面肯定不会说的这么露骨，何况还是紫阳书院的监院大人。 当然，也有不少人看向林墨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而对于这些人，陆大少自然也不客气，一一回怼了过去。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为了公允起见，应各方要求，这次还特意请来了府学教谕韩大人。” “有韩大人在，想必大家对评判结果都不会有异议……” 又是一通废话。 张书梅就差没骂出口，这妮子也是个直性子，眼里不容沙子。 末了，王文通看向一众跃跃欲试的学子，道：“鉴于今天参加文会的学子太多，老夫提议稍作筛选，诸位以为如何？” 说话同时，他目光还瞟向了林墨这边。 他并不认识林墨，这里熙熙攘攘的一片，也看不清楚，只是这片都是万松书院的弟子居多。 顾长安这时附和道：“监院大人所说有理，这么多人，不可能人人都登上画舫，理应设置门槛。” “对！” 不少人都附和着，对于这一点众人都没有异议。 倒是有不少人讽刺，“门槛可别设置的太高，不然有些人未必登得了画舫。” “哈哈哈！！”一阵哄笑声传来。 陆少聪哪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冷笑道：“最好设置高一些，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登船。” “好大的口气！” 双方瞬间争执起来，针锋相对。 林墨有些无语，就不能干脆点嘛！整这些没意义的东西。 好在，争执归争执，门槛也设定下来了，当场写一首诗，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任选其中一个季节写四季风光。 限时是一炷香。 严格来说，这个门槛还真有点高，写四季风光不难，但限定时间就必须要有点真材实料了，没有时间给你打磨。 胡乱写当然也可以，但登上画舫时要当初念出来的，不合格同样登不了画舫，所以…… 门槛一定下，顿时有无数人开始抓耳挠腮。 陆大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目光连忙看了过来，问道：“姐夫，怎么样？” 秋菊一脸傲娇道：“姑爷肯定没问题。” 林墨呵了一声，感觉这妮子有点盲目崇拜姑爷了，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好，当即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道：“走！登船吧！” 啊？ 陆少聪怔了一下，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这才多久，关键是姐夫都还没有寻思好不好。 这就有了？ 不光是他，张书梅更甚，她原本正在低头寻思，结果倒好，这眨眼的功夫，林墨就直接说登船了，简直了！ 这么快，写出的诗应该不怎么样吧？张书梅心中暗想。 陆少聪可不管这些，早就兴奋不已，口中叫嚷道：“让让让让，让我姐夫登船。” 四周人群也很诧异，这速度属实快了些。 “应该是一早就写好的。” 有人道。 不怪人群这么猜测，因为除了林墨之外，也有几人开始登船了，这些人有的窃喜不已，很明显是恰巧写过类似的诗。 当然，写过是一回事，但究竟写的好不好，能不能登船还是另一回事。 “春日融融万物苏，柳丝轻拂绿波湖。” “桃花含笑迎新客，燕子衔泥筑旧屋。” “……” 画舫之前，第一个试图登船的学子已经开始大声念起自己的诗作，写的是春天的景象。 人群中不少人纷纷点头，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写出这样的诗，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 王文通和韩国昌，以及几位夫子都表示没有问题，一致通过。 毕竟是门槛，要求肯定不会太高。 而那人，也成为了第一个登上船的人，意气风发，拱手向着几位评委示意。 有了第一个，其它人也陆续登台，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虽然诗写出来了，但是太差，企图蒙混过关也不行。 岸上的不少人群，看着成功登船的学子羡慕不已，对于部分人来说，这已经是高光时刻了，能够登船已经就是一种说明。 “看！那位小兄弟来了！” 旁边的一座画舫，儒雅中年和方书礼，此刻竟然也到了。 两座坐在画舫的阁楼之上，看向这边的景象，儒雅中年脸上带着淡笑。 口中道：“看来我们这位小兄弟很急，这么快就要登台了，也不知这次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诗，可千万别是这些粗制滥造。” 方书礼看似也有些好奇。 林墨倒不是急，主要是不想浪费时间，而且既然来了，那就没必要扭扭捏捏。 若不是人群太多，太拥挤，他早就登船了。 此刻，他领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画舫前，恰巧，另一边临安四大才子之一的顾长安也来到了画舫前。 顾长安目光明显有些不善。 他身边的同伴就更是如此了，带着几分挑衅意味，“没见顾兄要登船嘛！还不赶紧让开……” 陆少聪哪受得了这窝囊气，顿时就要发飙。 不想这时，顾长安道：“算了！免得外人说我们临安学子不懂礼节，远道是客，请吧！” 他一副倨傲模样。 林墨好笑，道：“那林某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也不废话，直接登船，同时向着王文通几人道：“这是学生的诗，请几位夫子评判。”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 这诗一出，王文通几人顿时眼眸大亮，因为这诗太应景了，写的就是此时此刻的西湖，而且诗写的极好。 其中一名夫子忍不住大赞：“好！好极！你的何人？” 林墨回道：“越州林墨。” …… ------------ 第153章 文斗正式开始 亦如诗中写的那般，此刻正值六月中旬，西湖之上除了画舫之外，还有连片的荷叶，和绽放的荷花。 与这首诗，可谓相得益彰。 人群中都不禁传来一阵喝彩声，这诗虽然只寥寥四句，但朗朗上口，乃是难得的佳作。 关键用时之短。 虽然在此之前，也有部分人登船，但作品质量先不说，是否现作还有疑问，极大概率，是之前恰好写过，此刻拿出来的。 可这首诗明显不一样，写的就是当下，就是西湖盛夏的景色。 毫无疑问就是新作，如此短的时间，还是如此佳作，可想而知…… 最起码人群是这么想的。 顾长安也怔住了，眼中浮现不可思议，原本准备登船的他，一时间都僵在了那里，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诗有些不够看，最起码在这首诗面前是这样。 张书梅同样明眸璀璨，微微闪烁着。 而林墨的一众粉丝就更不用说了，偌大的现场一片沸腾之声。 可相比这热闹的场景，儒雅中年和方书礼却僵在了那里。 “越州林墨！他竟然就是林墨？” 现场的人群太多，之前林墨被众人簇拥着，人头攒动，两人根本看不清，直到此刻，林墨登上画舫道出自己的姓名，二人才恍然大悟。 脸上也不禁露出了诧异神色。 很明显，两人很意外。 之前，他们还曾拿他们口中的小兄弟和所谓的桃花仙人比较，结果没曾想，竟然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方书礼，他对林墨的印象并不算太好，虽然连面都没有见过，甚至还有老友给他写信推荐，但他都没有当一回事。 因为他是真正的读书人，不喜欢这种过分高调的学子。 各种传闻沸沸扬扬，让他十分不喜。 反倒是他口中的小友，一句西湖歌舞几时休，深得他心，结果没成想，两者竟是同一人。 “奇哉奇哉！” 他口中忍不住啧啧称奇，“还有这首诗，也是难得的佳作，尤其是和那首西湖歌舞几时休放在一起，竟然有着不同的意味。” 方书礼脸上浮现赞赏，神情也像是在仔细品味这首诗。 相较之下，儒雅中年的面色却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我就说这小子不了得。” 另一艘画舫，刘松咬牙切齿，眼神犀利，仇人相见分外眼明，看到林墨登上画舫他明显很不爽。 蔡如流倒是没有太大反应，道：“登上画舫是必然的，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可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要是连画舫都上不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刘松没再说话，他自然也知道不可能拦得住对方登船。 如果真是那样，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还行，马马虎虎吧！” 相比人群的喝彩，苏小小却是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她是真的觉得马马虎虎，不是装的。 开玩笑，哪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来的潇洒，更没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来的霸气了，至于‘天不生我苏小小，万古剑道如长夜’‘手握日月摘星辰，世上无我这般人’这个就太臭屁了一些，苏小小表示有些难为情。 反正怎么都好，一首登画舫的诗而已，太简单了，想难倒书呆子，怎么可能！ 苏小小雪白的下巴扬起，颇有一些傲娇模样。 “林墨？你就是林墨！” 王文通此刻眼中也闪过一抹诧异，旋即点了点头，“不错！这首诗写的很好。” 说着他转头看向韩国昌和另外两名夫子。 韩国昌眼眸微微闪烁，随即笑了笑道：“属实不错，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写出这么好的诗，看来是有备而来。” 大庭广众之下，诗如何，大家都不是傻子，反驳不了。 不过这一句有备而来，看似像是在暗示什么。 说林墨早就已经写好了这首诗？ 林墨笑笑，也没有理会。 另外两名夫子自然也不会有问题，还纷纷夸赞了几句，而后一行人便成功登船。 下方也随之传来了一片沸腾的声音。 陆大少可嘚瑟了，毕竟这么拉风的时刻，还不忘向着顾长安等人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岂有此理，简直小人得志，顾兄，我们登船吧！”顾长安身边顿时有些人不爽，叫嚣着。 但顾长安却有些犹豫了，好歹是临安四大才子，面子还是要的。 林墨珠玉在前，他总觉得自己的诗还是差了一些，还需要再打磨打磨。 受影响的显然不止是他，不少临安有名的才子都一样。 反正时间还早，还可以再打磨打磨。 林墨哪知道这些人想什么，也没兴趣理会，登上画舫之后他便打量起四周来。 站在画舫上，可以看到岸边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不热闹。 而在画舫之内，几名歌女舞姬正在载歌载舞。 至于四周的画舫上，则有不少莺莺燕燕正在嬉戏，并朝着这边呼喊，不时指指点点，不时掩嘴轻笑。 很明显，这些大多都是富家千金，把附近的画舫都包了，登船观看这次文斗，或寻找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林墨就感受到不少目光投向了他，甚至有大胆的更是在向他挥手、示意。 秋菊顿时有些急了，连忙挡在姑爷身前，阻断这些人的视线。 可四周都是画舫，都是莺莺燕燕，哪阻挡得了。 好在，还有更直接的。 张书梅道：“别站在这影响其它人登船，找个地方先坐下。” 林墨点点头，“也好！” 其它人留在甲板是想出风头，顺便看看其它登船者的诗作，但林墨显然没兴趣，直接进了画舫，并找了位置坐下。 秋菊见状这才松下一口气。 张书梅瞄了一眼四周，隐隐也松了口气，但四周画舫却是一片喧嚣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登船的人越来越多，不过，真正成功登上画舫的却并不多，很快，一炷香时间到了，画舫之上，此刻成功登上的不过区区几十人。 别看几十人不少，但相比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却不值一提。 “好了！时间到，还未能写出诗作的只能等待下次了。” “本次文会现在正式开始。” …… ------------ 第154章 规则 偌大的人群，各种嘈杂的声音传来。 没能登上画舫的学子们，一个个失落无比，可没办法，实力不如人，只能如此。 而已经登上画舫的，自然无比兴奋，向着人群挥手，意气风发。 如此盛大的场面，这已经是高光时刻了，可想而知。 岸上的吃瓜群众们也在欢呼着，还有四周画舫的莺莺燕燕，整个场面异常热闹，火爆。 总算要开始了！ 林墨却有些百无聊赖，主要是太浪费时间了，若不是要借助这个机会，他都想走人了。 陆大少同样有些不耐烦，不过不同于林墨，他是等不及要打脸，毕竟这些人敢诋毁三味书屋，敢诋毁姐夫，怎么能忍。 故而这家伙直接嚷嚷道：“早该开始了，你们不是要比嘛，怎么比？” 这家伙可不管什么王文通还是韩国昌，他又没准备读书，也不是那块料，自然无所谓了。 莫说他，就连张书梅都有些蠢蠢欲的样子，原因很简单，那些所谓的粗俗文学中，也有张大小姐的一份。 “好大的口气！” 对面有学子忍不住哼道。 陆大少一点不怂，道：“口气大又如何？你们不是自恃了得嘛！刚刚的登船诗可没看出来，一首能打的都没有。” 陆大少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他读书不行，但鉴赏水平还是有一点的，何况不是还有张书梅嘛。 刚刚张书梅对那些登船诗就很不屑，没一首能和林墨相比的。 陆大少可不得抓住这个机会讽刺一番。 “你！”对面一众才子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能说什么？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连顾长安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林墨也没有阻止，都已经来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掩着。 何况，背后的人也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索性一次性解决了。 场上的火药味颇浓。 岸上的吃瓜群众却在叫好，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韩国昌这时开口道：“刚刚登船诗，林公子的大作确实了得，不过，这毕竟是登船诗，不论好坏，只是登船的门槛。” 这意思很清楚了，登船诗只是门槛，并不能作为这次文斗的正菜。 这虽然是一句实话，挑不出毛病，但屁股已经歪了。 “不错！” 对面不少学子也在附和着。 陆少聪还想说什么，林墨却已经不愿浪费时间，直接道：“韩大人言之有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比，规则如何？” “是啊！”岸上的人群看似都有些迫不及待，四周的莺莺燕燕亦不例外。 众学子们也一样，毕竟是出风头的时刻。 王文通接口道：“老夫和韩大人以及各院夫子商议了一下，比斗分三场，第一场以对联为主，第二场为诗词，第三场为辩论，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对联和诗词都是很常见的文斗方式，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至于辩论，稍微少见一些。 比的是见识，是思维，不过也算正常。 “至于规则……” 王文通想了想，看向众人道：“这次文斗是你们双方提出的，所以规则方面，你们自己是否有什么想法？” 韩国昌这时接口道：“虽是双方提议，但来参与的不止双方，还有各州学子，本官认为，当由几位评委出对联，谁能对得最快最好，便判定谁获胜。” 这个看似没毛病，很公正！ 但仔细一想显然不是这样，如果事先泄题，有作弊嫌疑。 当然，林墨倒是不怀疑王文通等人作弊，用张书梅的话来说，文人还是要脸的，但当官的就不一定了。 林墨其实也不惧他们作弊，只不过，韩国昌有一点说的不错，这些人中也不全都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大部分都是想着扬名的，所以没必要全招惹，还是区分开比较好。 当即他道：“韩大人说的有理，只不过，比斗终归是双方提起的，就这样是否太无趣了？” “学生有个建议，不妨分成三组，每组各出五道对联，既然是文斗，自然不能光比对对子，也要比出对子，韩大人以为呢？” 林墨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自己一组，各大书坊以及想找自己不自在的人一组，另外就是和自己毫无瓜葛，单纯想扬名的一组。 一众学子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 有中立的学子当即道：“林公子此法甚好，李某没意见。” “不错！如此一来，各组可以对其它组出的对联。” 这个办法不会影响众人扬名，还可以把彼此都区分开，各州学子作为外来者，对临安本地学子，其实也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也想趁机看看能不能踩一脚，文人相轻嘛，再正常不过。 韩国昌眼角跳了跳，估计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驳回。 但不得不说，这样确实更公平，也更符合文斗，何况大庭广众。 当即道：“这个提议确实不错，若是你们都没有异议，那再好不过。” 顾长安这时也道：“学生没有异议，此法甚好！” 事情就这么确定了下来，分组也很快确定。 出乎预料的是，林墨还以为自己一个人一组，没成想，还有三人站在了他这边，都是来自万松书院的学子。 这让他很诧异。 也对！毕竟一个书院，加上还有点粉丝效应。 更让他意外的是，人数最多的竟然不是顾长安那一组，那一组也就十几人二十不到，反倒是中立那一组人数最多，将近三十人。 陆少聪看到这一幕早就乐了，讽刺道：“叫得震天响，原来真正能够登船的就这么几个？呵！” 这家伙可谓杀人诛心，对面气得面红耳赤。 主要是今天来的人太多，门槛定得太高，才导致这个结果。 有人哼道：“人数贵精不贵多。” 陆少聪故意道：“你说得对！” 对面一僵，牙齿咯咯响。 顾长安道：“够了！不要浪费口舌，赶紧想对联。” 一时间，场上众人都在想对联，人数多的则可以相互交流比较，选择更难一些的。 林墨这边就没什么选择了，当即他便准备提笔，不过想了想，还是看向了另外三人。 …… ------------ 第155章 这根本就是碾压！ “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 此时，顾长安那边，第一幅上联已经书写完毕，并挂了出来。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喝彩声。 “好一个上联，大木森森，后面全木字旁，这个对联不了得，不愧是临安才子。” “不错！这上联绝了，而且这还是第一联，一上来就是高难度。” “……” 人群叽叽喳喳，热火朝天。 有人苦苦冥思，尝试着对出下联，但更多的人都在看戏，啧啧称奇。 同一时间，中立学子那边第一联也出来了，“雾锁山头山锁雾。” 人群看到这对联都有些奇怪，有人道：“这看起来好像很普通啊！” “普通？你再反过来念一下看看。” “啧啧！这幅上联正读反读竟然都一样，奇哉！” “各州学子果然也不能小瞧，光是这上联就已经称得上一个奇了。” “桃花仙人那边的上联是什么？” 众人都有些好奇。 好在下一刻，他们的好奇心便得以满足，一名万松书院学子已经将上联递上。 没错！这第一幅上联林墨让给三人，好歹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管怎么样，总得给三人展示的机会。 “红莲浮动，片石新亭，晴晴雨雨西湖静。” “这就是桃花仙人这一组的上联？这个上联好像没什么出奇之处啊！” “倒也不是，这幅对联难度可能不大，但却极为应景，写的就是西湖景色，莲花凉亭一应俱全。” “不错！可现在是文斗，要的就是难度，太容易岂不是白送。” “……” 人群说的也不算错，毕竟是文斗，应不应景是其次，难倒对方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很明显，这边只有三人，且水平怎么样还不好说，而另外两边人数更多不说，且不乏有名的才子，相互讨论商议，结果不言而喻。 出题这一点上，明显更吃亏。 好在作答这一点上都一样，个人作答，当然，如果有人对出下联愿意送给其它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画舫阁楼，看到前两幅上联，方书礼微微点头，可看到林墨这边的上联时，顿时摇了摇头，很明显有些不满。 儒雅中年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另一头，蔡如流早已忍不住鄙笑一声：“呵！这样的上联也敢拿出来？” “早说了，诗才了得，其它则未必，看看这上联，和白送差不多，还以为在写诗呢！写西湖美景？” 刘松脸上也浮现一抹嘲弄神色，看似颇为得意。 不过可惜，他并没有得意多久，这时王文通开口道：“各组的第一联已经出来，大家可以作对了。” 林墨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道：“林某已经有了。” “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林某对：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 “雾锁山头山锁雾，林某对：天连水尾水连天。” 三幅对联几乎是同时展开的，只不过是先后顺序问题，前后的时间差完成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就是这样，等三幅上联公开完，王文通刚开口，前后不过瞬息之间，林墨就直接对出了下联。 有不少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想而知。 不少人都怔在了当场，一个个脸上满是愕然。 王文通也不例外，他先是一怔，转而眼眸大亮，他身边一名夫子亦如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对得妙！” “太工整了！而且也太快了，不愧是桃花仙人。” “桃花仙人威武！” 人群中也传来一片喝彩声，这两幅对联对的快不说，还无比工整。 陆少聪就更不用说，姐夫这么拉风霸气，早就欢呼起来。 秋菊也一样，下巴都翘上了天。 苏小小则是笑眯眯，翘着二郎腿，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不过小表情还是挺傲娇。 顾长安等人也僵住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这幅对联可不简单，可谁曾想…… 对上也就算了，关键是太快了，让人难以置信。 然而，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他们后续的对联，林墨几乎都是不假思索，开口就来，又快又工整，超乎想象。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巧合，但这么多下来，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这根本就是全面碾压。 偌大的人群也彻底沸腾，四周莺莺燕燕尤为夸张，各种尖叫声传来。 刘松也彻底傻眼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一向淡定的蔡如流，这会脸上也满是诧异。 莫说他们，方书礼和儒雅中年也不例外，两人都是眼眸大亮，前者口中啧啧称奇：“咱们这位小友当真不可思议，如此急才简直超乎想象。” 在场都是两浙才子，出的这些对联也都极为不凡，即便是那些有名的才子书院夫子也未必对得出，就算对出也不可能这么快。 可林墨，却如此轻易对出，他如何不惊讶。 儒雅中年倒没说什么，只是眼神越发怪异。 王文通几人同样震惊不已，韩国昌手中的茶壶都惊掉了，难以置信。 “林墨，剩下的对联你来出吧！我们不能再出了。” 这时，三名万松书院的学子一致要求，他们已经一人出了一副上联，结果都被轻易对出，其实他们早就想放弃，但林墨却让他们一人出一联。 如今三联终于出完，他们再也不敢出了，因为难不倒对面，他们可不想耽误林墨取胜，好在林墨对下联足够惊人。 张书梅也道：“对！林墨，该你出了。” 林墨的对对联速度让她惊为天人，但还没有出过，她也很好奇，林墨能出什么样的上联。 “行！” 林墨呵呵笑了笑，也不推辞，看了韩国昌一眼道：“刚刚韩大人茶壶掉落，那我就借花献佛吧！” 韩国昌一脸茫然，显然有些不明所以。 而林墨此时却已经开口了，“林某第四幅上联是：提锡壶，游西湖，锡壶坠西湖，惜乎锡壶。” 上联原本都是先写好，再交给几位评委一同公布，这样时间上也算公正，可林墨直接念出，根本不在乎给对方多点时间。 而人群听到这个上联，一个个也都僵住了。 …… ------------ 第156章 千古绝对 “提锡壶，游西湖，锡壶坠西湖，惜乎锡壶。” “妙！此联甚妙！”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叫好声。 “不错！此联乃是一个谐音联，锡壶、西湖、惜乎同样的读音，组合在一起毫无违和，且结合眼下的情景，妙不可言。” “桃花仙人大才，出口便是绝对。” 下方人群一片喝彩。 韩国昌则是怔在了那里，看着掉落的茶壶，眼角跳了跳。 倒是他身边的几名夫子，都忍不住赞叹，“此联妙极，韩大人无意掉落茶壶，却成就了一副绝妙上联，为此联当浮一大白。” “不错！此联妙手偶得，这份急智令人赞叹，想要对出下联怕是难了。” 这话显然是对的，一众学子都在苦苦冥思。 但可惜，不管顾长安一行，还是中立学子那边，又或是偌大的人群，皆是一筹莫展。 “这上联太难了，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对得出下联。” “何止！这根本就是千古绝对。” 人群越深思越发现这上联的精妙，除了几个字同音之外，提、游、坠也都是难点，莫说短时间对出下联，只怕以后都很难对出。 众人不由看向另外两组，似乎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头绪，结果很明显，两组学子面色都有些难看。 顾长安也不例外，更要命的是，他们这边出的上联，对方依旧不假思索地便对上了。 之前三副对联，对方对的又快又好，已经占尽上风，但还好，对面出的上联他们也对上了，虽然没有对方快，但，只要对出勉强也算是旗鼓相当。 可如今，这第四副对联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么这也就意味他们要输了。 “确实是难得的好联。” 对面的画舫，方书礼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眉头皱起，像是在寻思下联，可惜，半晌终归还是摇了摇头。 儒雅中年见状问道：“怎么？莫非山长也没有想出好的下联？” 方书礼道：“此联精妙绝伦，难！” 儒雅中年道：“山长尚且如此，看来这些学子多半是对不出来了。” 事实确实如此。 一众学子想破脑袋连个勉强能凑合的都没有。 王文通这时道：“林公子才华惊人，此联偶然性太强，灵光一闪，对不出也实属正常，还有最后一联。” 他这话像是在安慰顾长安，又像是在提醒。 提醒一行人，虽然这一联对不上，但还有最后一联，只要最后一联对方也对不上，那依旧还有希望。 “监院大人说的是，此联确实精妙，一时半会我等想不出下联。” 中立学子为首之人率先表态，随即又看向林墨道：“林兄才华横溢让人钦佩，普通对联怕是难不倒林兄。” “在下明州徐云飞，有一联，但并非徐某所出，而是来自一位前辈，且这对联已经有些时日，一直没有下联。” “今日见林兄，想请林兄试试，不知可否？” 规则是各组出联，内部可以讨论，但直接把前人的上联搬来，显然是不合适的。 陆少聪当场就想发飙。 徐云飞又道：“林兄别误会，徐某只是想给那幅上联找个下联，没有别的意思，林兄若是觉得不妥，全当徐某没说过。” 他的话显然勾起了人群的兴趣，有人叫嚷道：“什么上联这么了不起？” “对啊！说来听听！” 众人不禁露出好奇。 林墨笑了笑，他和这些人并无恩怨，而且对方态度很好，当即道：“可以试试，不过若是对不上，徐兄莫失望就好。” 徐云飞淡然一笑，“林兄说笑了。” 当即他也不客气，提笔写下了上联：潮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卧槽！这什么鬼，怎么全是朝？这怎么念啊？” 人群一下全懵逼了，因为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念，好像怎么念都不对，又好像怎么念都对。 徐云飞解释道：“这是一位前辈在明州看涨潮时有感而发，这副上联共有七个朝字，且有多种念法，不同的读音，每种念法意思又都不同，极为奇妙，所以一直到今天，依旧没有下联。” “啧啧！这幅对联好像真的了不得，意味深长。” “真乃千古绝对，难怪一直没下联，恐怕根本就没有下联吧！” “……” 人群叽叽喳喳，显然都被这副对联给惊艳到了。 包括一众夫子，都啧啧称奇，一副冥思状，似乎都在想下联。 但可惜，这个看似比林墨的上联还要诡异。 徐云飞眼神颇有些期待的看着林墨，口中问道：“林兄，如何？” 人群也都好奇地看了过去，林墨之前对那些对联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这多少让他们有些期待。 林墨笑了笑道：“徐兄这副上联确实精妙无比，至于下联，林墨倒是想到一个，徐兄看看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竟然有下联？ 而且这么快？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林墨直接提笔。 对面画舫，方书礼二人同样一脸诧异，这副上联其实他们早就听说过，也曾尝试过，但都没有好的下联，如何这才片刻之间，林墨就说有了下联，简直了！ 两人面面相觑。 而此时，林墨也已经写完。 陆大少迫不及待地向众人展示，毕竟这么拉风的时刻，只见上面写着：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妙！简直太妙了！上联七个朝，多种读音，下联七个长，重重对应，绝对！妥妥的千古绝对！” “不错！桃花仙人真乃神人也，而且用时如此之短。” 人群中一片沸腾之声。 徐云飞也怔住了，看着那副下联眸光璀璨，随即向着林墨鞠了一躬，“林兄之才，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幅上联总算有了下联，多谢林兄！” “这第一场，我们输给了林兄，心服口服。” 除了感激之外，他还主动认输，不过只说输给林墨，并未提及顾长安那一组，意思再明显不过。 顾长安那边一众学子也坐不住了，林墨出尽风头，而他们又对不出林墨的上联，所有希望，也全都在最后一联上。 当即有人道：“我们这也有一副上联。” …… ------------ 第157章 还不明白？因为你们无耻啊！ 对不出林墨的上联，想要不输，那么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难住对方。 可如何难住对方？ 徐云飞出了那样的对联，结果都被对出了，可想而知。 顾长安这边一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感觉好像根本难不住对方。 陆少聪却已经等不及了，道：“最后一联了，赶紧放马过来，还赶着下一场呢。” 这家伙这会飘的不行，没办法！姐夫太给力了，彻彻底底的碾压，对对联的速度不说，连千古绝对都能轻易对出。 而且，还出了个绝对没人对得上，能不飘嘛！ 听到他的话，之前开口的男子反而有些犹豫了，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看向顾长安，顾长安也有些犯难，他根本没有更好的对联，或者说，没有什么对联是让他认为能够难得住林墨的。 之前出了那么多，都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的对上了。 临时再想？千古绝对哪有这么容易。 见状，之前那人心一横，道：“我们的上联是：三光日月星。” 这话一出，偌大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太无耻了！这不是紫阳书院的绝对嘛，竟然在把这个拿出来了？” “什么情况？紫阳书院的绝对？” 有不知情的人询问。 “没错！这是紫阳书院之前的山长，某夜观星时，意外脱口而出，三光日月星总共不过五个字，三光后面只剩下三个字，三又用过，下联不能再出现，所以被视为绝对。” “有道理！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绝对。” “那可不，这上联在紫阳书院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都没有好的下联，没想到这个时候被拿了出来，看样子他们是真的没招了，被逼急了。” “……” 人群叽叽喳喳。 顾长安一行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毕竟不光彩。 不过还是道：“徐兄能拿出那副上联，我们自然也无不可，我们也想为这幅上联找个好下联。” 这话多少有些无耻，徐云飞都气得眼皮直跳。 陆少聪也忍不住大骂不要脸。 可对面全然不顾，反而讽刺道：“上联已出，能对就赶紧对，何况这本就是我紫阳书院的绝对，规则并未禁止，有何不可？” 这是彻底不要脸了，为了能保住第一局不输，什么都不管了。 人群一片哗然。 林墨则是笑了笑，故意道：“紫阳书院的绝对？不应该啊！这不是很简单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无比诧异的看向了他。 这简单？真的假的？ 他们都很怀疑。 王文通等一众夫子也不例外，作为紫阳书院的监院，此时他还真不好说什么，但如果说这个绝对简单，那就太儿戏了。 顾长安一行中，有人忍不住冷笑一声，“简单？那你倒是对一个下联出来看看。” 林墨笑笑道：“一个？会不会太少？” “四诗风雅颂如何？又或者四德礼义廉……” 人群一下子全懵了，这就对上了？ “不对啊！四诗风雅颂不是四个嘛？怎么才三个？” “蠢货！雅又分大雅小雅，合称四诗，所以说四诗风雅颂，此乃绝对。” 人群瞬间沸腾了，这可是紫阳书院的绝对，难住了无数紫阳书院学子，结果就这么被轻易对出了，而且还对出了两个。 紫阳书院一行人脸色难看至极，错愕，还有不可思议。 等等！ 这时，他们像是抓住了林墨的把柄，大声呵斥道：“简直胡说八道，四诗风雅颂也就罢来，四德礼义廉是什么东西？四德明明是礼义廉耻，怎么无耻？” 张书梅听到这个下联时，也在想这个问题，此刻闻言终于反应过来。 口中忍不住咯咯一笑，“还不明白？因为你们无耻啊！” 人群先是一怔，而后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个脸色都变得无比古怪，感情这副下联是在骂对方无耻。 高！实在是太高了！ 人群中一片沸腾的声音，有人哄堂大笑，有人啧啧称奇。 而紫阳书院一行，脸色全都难看到了极点，可却无从反驳。 苏小小已经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开怀，口中道：“这混蛋果然不是好东西，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可恶！” 她嘴里虽然说可恶，但明眸之中却满是喜色。 方书礼也是哑然失笑，摇头道：“老宋只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一个上联，竟被人用来骂了他的弟子一顿。” 儒雅中年笑道：“这小子还真是人才，四诗风雅颂，对得好！” “四德礼义廉，骂得妙！” 现场气氛相当火爆，四周无数莺莺燕燕都在朝着林墨招手。 秋菊那叫一个急啊！好在姑爷目不斜视，总算让她放心了不少。 陆少聪可顾不得四周的小姐姐们，这会正出风头呢，他直接向着王文通一行人道：“第一场没有疑问了吧？赶紧宣布，准备下一场……” 这家伙飘得不行。 韩国昌眼角跳了跳，这种情况他想偏袒都不可能，看了众人一眼，只得道：“第一场，林墨这一组获胜。”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开玩笑，林墨对对联的速度又快又好，连这样两副绝对都对上了。 哪怕顾长安一行也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 不过，还是有人不甘心地说道：“他只出了四联，第五联我们未必对不出，而且，这副上联他自己只怕也对不上。”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想说，我们输得没那么惨，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当然，怎么抢救输都是肯定的。 不过这话倒是提起了人群的兴趣，有人问道：“对啊！桃花仙人，那副对联你有没有下联？” 众人都无比好奇。 林墨看着热情的人群，笑了笑道：“刚刚王夫子说，为此联当浮一大白，受王夫子启发，林某心中确实有个下联。” 说着他也不废话，直接道：“擎酒碗，过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 随即他又看向顾长安一行人，道：“若是你们还想对第五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很简单，也只有五个字。” “烟锁池塘柳。” …… ------------ 第158章 千两赏金 “竟然真的有下联，桃花仙人简直太神了。” “何止！上联是因为韩大人茶壶掉落，而下联仅仅是因为王夫子一句话，不可思议，桃花仙人真乃神人也！” 偌大的人群再次沸腾，都在议论着这副下联。 之前那么多人想了那么久，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桃花仙人倒好，随随便便便想出来了。 当然，有前面两个绝对在，人群倒也没有太过震惊，或许都已经麻木了，转头开始议论起林墨出的第五联。 “这副对联好像很普通啊！虽然意境优美，但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啊！” “呵！普通？孤陋寡闻了吧！把那五个字写下来仔细看看，烟锁池塘柳。” “好家伙！这五个字的偏旁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妙！” “……” 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喧哗。 紫阳书院一行人，开始听到这个对联还有些不屑，可仔细一琢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觉得有什么，好像也不是太难，正尝试着对下联，结果寻思了半天，越寻思越觉得不同寻常，根本没法对。 何止他们，偌大的现场众人无不如是。 方书礼也不例外，口中不禁赞叹道：“咱们这位兄弟当真不了得，对出这些绝对也就算了，随便出的对联竟然也是这般奇妙。” 儒雅中年点头道：“不错！这副对联看似并不难，可真要寻思，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奇哉！” 与他们不同，刘松此刻脸色却是一片铁青，因为最后那个对联已经不重要了，对方已经赢了。 蔡如流看似也有些意外，道：“本公子倒是小瞧他了，果然有点本事，不过不急，还有两场，先等着！” 看着人群都在讨论着那副对联，陆大少有些忍不住了，什么对联他可不感兴趣，第一场已经赢了，还讨论毛线。 当即他道：“第一场结束，接下了是进行第二场诗词了吧！” 人群看似还有些好奇，朝着林墨道：“桃花仙人，烟锁池塘柳的下联又是什么？” 林墨笑笑道：“这副对联林某就不说了，留给大家慢慢想吧！若是有谁能对出下联，随时可以去三味书屋，三味书屋愿意拿出白银千两作为奖励。” 这么多人，难得打广告的好机会，千两赏金一出，三味书屋必然会传得越来越广。 至于担心下联被人对出。 不存在的，前世多少年，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硬要说有，那只能是深圳铁板烧了。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偌大的人群瞬间轰动了，一副对联千两白银，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面，肯定假不了。 顿时间，无数人群蠢蠢欲动。 画舫上的学子们同样满脸诧异，似乎都没想到林墨这么自信，但没辙，一时半会他们还真想不到合适的。 王文通眼角也跳了跳，口中道：“林公子果然大方，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试试。” “至于眼下，第一场已经结束，是该进行第二场了。” 人群也瞬间静了下来，想对联的想对联，吃瓜的吃瓜，而对于吃瓜群众来说，自然想看看第二场比试。 画舫上的学子们，也都有些迫不及待，相比对联，这一场或许更能体现他们的个人才华。 顾长安一行就更是如此了，都想趁着第二场扳回一局。 王文通继续道：“有关这第二场的规则，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第一场是对联，相互出上联很合理，但第二场再这样，就有些不合适了。 顾长安率先道：“学生没有建议，按以往的规矩便可。” 以往的规矩自然是统一出题，然后统一作诗。 徐云飞也道：“我们也没有意见。” 王文通随即看向了林墨。 林墨道：“可以！” 王文通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至于该如何出题，谁来出题……” 有学子道：“学生提议，由几位夫子各出一题，然后由韩大人从中随机抽取一道，作为最终题目。” 韩国昌赞道：“这个提议不错，很公平！诸位以为呢？” 众人都表示没有意见。 林墨也没有反对。 “好！”韩国昌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开始了。” 王文通等两位夫子当即开始出题，之后将出好的题目放入一个木盒中，韩国昌随即从其中抽出一张纸条。 并当众打开，上面写了两个字：临安！ “第二场的题目已经出来了，就是以临安为题，写一首诗或词。” 这个题目一出，徐云飞一众脸色都有些难看，相反，顾长安一行人则是面露喜色，原因很简单，顾长安一行久居临安，对临安无比熟悉，写起来无疑更简单。 甚至有不少人可能曾经都写过。 而徐云飞一行就不一样了，他们来自各州，只是来临安赶考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临安，对临安根本不熟。 如此情形下，想要写出有关临安的诗无疑更难。 “这也太巧了！” 张书梅看了林墨一眼，小声嘀咕着，明显意有所指。 林墨笑笑，确实有些巧，可，之前众人都表示没有异议，这会再说什么好像也不合适了。 而且，大庭广众，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能说什么？ “好了！诸位可以开始了，时间还是一炷香，期待诸位的大作。” 顾长安一行人开始忙碌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动笔了。 反观徐云飞这边，个个都在苦思冥想，还有人扫视四周，明显在寻找可用的素材。 “怎么样姐夫？有没有把握？” 陆少聪这时也看向林墨，随即又道：“这些人太奸诈了，我怀疑他们作弊，姐夫你要是没把握，咱们就直接揭穿他们。” 这家伙说着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林墨呵了一声，“你有证据？” 陆少聪道：“管他什么狗屁证据，摆明了对他们有利，没证据也要硬栽到他们头上。” 好家伙！果然是个不怕事大的主，反正你得利你就是作弊。 别说！真这么硬干，对面不换题目都不行，毕竟陆少聪也没说错，临安学子确实得利了。 不过，没那个必要。 林墨笑笑道：“放心，他们输定了！” …… ------------ 第159章 观海潮 说话间，顾长安那边已经有人提交了作品，且看上去志得意满的样子。 这么快？ 人群显然都有些惊讶，不过随后也就释怀了。 毕竟是临安本地的学子，优势太明显了，相比之下，徐云飞一行人就相对吃力了。 陆少聪也有些迫不及待，“姐夫……” 虽然这二货并不怀疑姐夫的实力，但看对面趾高气扬的样子，明显很不爽。 张书梅也有些好奇，看着林墨，一幅你还不动笔的样子。 林墨笑笑，想了想也不客气，当即提笔。 华夏五千年，因为临安这座古城诞生的诗词太多太多了，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但要说这些诗词中，哪个影响最大，那么毫无疑问，自然是引得金军南下的那首。 看着林墨落笔，张书梅眼神越来越亮，仿佛会发光。 而这时，负责整理诗稿的王夫子已经开始宣读学子的作品了，“第一篇是来自紫阳书院冯上品冯公子的诗作，请大家鉴赏。” “千古临安景如画，烟雨朦胧入诗家。” “楼台亭阁映碧水，小桥流水绕人家。” “青石古道通幽处，绿树红花满天涯。” “满城景色说不尽，只待与君共繁华。” “……” 诗念完，四周顿时传来一阵吹捧声，临安学长一行尤甚，其中一名青年还上前两步，向着众人拱手示意，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人群中也传来不少喝彩声，各种商业互吹。 诗好不好先不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作品就已经极为难得了，当然，是不是之前就写过谁也不知道。 陆大少很不爽，哼了一声，“一首打油诗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提交作品的越来越多。 别说，质量也越来越好，尤其是临安本地学子那边。 相比之下，外地学子明显劣势。 这时，王夫子再次道：“下面是来自明州徐云飞徐公子的大作，这是一首词，词牌：酒泉子。”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 “好！” 这首词一出，顿时有人忍不住叫好。 “这首词妙极，将钱塘江潮的壮美景象，和观潮人群的盛况展显的淋漓尽致。” “不错！徐公子大才。” 人群中不少赞叹的声音。 王文通也点头赞道：“好！这首词描绘出江潮的宏大画面，万面鼓声中，形象生动，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大善！” 这可谓极为高的评价。 人群更加沸腾了。 徐云飞也躬身向着王文通表达了感激。 而他身后的一行人，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看向顾长安一行人的目光充满挑衅。 没错！这些人可能一开始对林墨还有些意见，毕竟陆少聪太狂了，放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有意见也很正常。 但是这会不一样了，都开始对临安本地学子不满了。 因为第一场，临安学子拿徐云飞当挡箭牌，第二场诗词，主题又明显偏向临安本地学子，所以…… 这是犯了众怒。 反观临安一众学子，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因为目前为止，徐云飞的词是评价最高的。 好在没多久，顾长安的作品也已经出来了，只听王夫子念道： “一湖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 “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 “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 “爱杀临安！” “……” “西湖、荷花、画舫、酒肆，好一幅临安美景图，完美呈现出现，这不就是眼下的景象嘛！” “不错！寥寥数字，让人仿佛置身江南烟雨水乡之中。” “顾公子不愧是临安四大才子之一。” 人群再一次轰动，各种喧哗和吹捧的声音。 几名夫子也不住点头，都表达了对这首诗的认可，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临安一众学子背脊仿佛都挺直了不少。 也有好奇的询问，“顾长安和徐云飞的作品，谁都更好一些？” 很显然，人群更关注的还是这个，目前来说，两人的作品评价最高，但究竟谁更好一些，却还没有个定论。 韩昌国道：“徐公子的作品确实不错，但，全程都是观潮。”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主题是临安，但徐云飞写的却是观潮，有点偏题了。 其实这就是对临安的不了解，只能写自己知道的。 徐云飞还是来的路上恰好看到了江潮，印象深刻，所以…… 当然，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 说偏题可以，说不偏题也行，毕竟钱塘江潮也是临安的一部分，写钱塘江潮也是写临安，并不冲突，怎么说都可以。 这就是主场优势，徐云飞一行不满也不行。 陆少聪道：“这些人果然无耻，这是要保送呢！” 秋菊则问道：“姑爷，为什么你的作品还没出来？不是早就提交了吗？” 林墨也有些疑惑，他确实早就提交了，但一直没动静，这是要搞压轴？至于嘛，赶紧结束不就完了。 想是这么想，但只能耐心等待了。 终于，等都念的差不多了，这才轮到林墨。 “下面这篇作品来自越州林墨，也是一首词，词牌：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 “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 王夫子起初还很平静，但随着整首词下来，眼眸大亮，神情变得越来越激动，语气也变得越来越高亢。 人群亦不例外，神情恍惚，因为在他们面前，好像一幅壮丽的画面徐徐展开，那幅画面之上，有烟柳画桥、十万人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美得不似人间境，仿若仙境。 …… ------------ 第160章 想赢？简直痴人说梦！ 临安自古繁华，有关这里的诗词太多太多，但毫无疑问，柳永这一首无疑是最有名的，把临安写得太美了，甚至传闻，金军之所以南下，就是因为这首诗。 暂且不论真假，仅是这个传说，便足以说明这首词的影响力。 后人提及杭州，无不想起这首词。 而此刻人群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 偌大的人群看似都有些失神，直到片刻之后，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好！好一个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临安之美，尽在其中！” “不得了！桃花仙人这首词写尽了临安繁华，必将成为临安最著名的篇章之一。” “……” 四周人群瞬间沸腾了，各种喝彩声。 尤其是周边画舫的那些莺莺燕燕，表现的尤为夸张。 一众学子们，此刻也有些呆怔的样子，仿佛还沉浸在那幅壮丽的画面之中无法自拔。 徐云飞眸光璀璨，透着不可思议。 顾长安则显得有些恍惚，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震撼？难以置信？ 至于陆大少和秋菊就不用说了，看着人群的反应，两人早就欢呼不已，不同的是，秋菊还要小心那些不怀好意的莺莺燕燕，为自家小姐保驾护航。 对面画舫之中，儒雅中年也忍不住道：“真是一首好词，写尽临安繁华，怕是将会成为临安的代表作。” 他口中赞叹，但表情却颇为怪异。 方书礼点头道：“的确是一篇绝佳之作，用词华丽，道尽临安之美，但相比之下，老夫还是更喜欢那首西湖歌舞几时休。” 这首词纯粹写景，而那首诗，无疑更有深意。 他看中的，恰恰也是其中的深意。 当然，这虽然不是他所喜好，但依旧是无可挑剔的一首词。 苏小小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这么华丽的词，小妮子不喜欢才怪了，明眸璀璨，双眼仿佛像是会发光，嘴角为抑制不住的扬起。 相比他，刘松的脸色毫无疑问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看人群的反应，林墨的作品比之顾长安的作品，要强烈多了。 很明显，人群更看好林墨。 一向淡定的蔡如流，此刻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眼角也忍不住跳了跳。 刘松看向他问道：“姐夫，现在怎么办？这家伙恐怕要赢了，如此一来，那岂不是……” 蔡如流哼了一声，“赢？凭什么？自古文无第一，谁敢说他写得更好？” 这！ 刘松怔了一下。 蔡如流继续道：“看着吧！赢不赢可不是他们说了算。” 现场气氛无比火爆，人群中呼喊声一片，四周的莺莺燕燕也越发大胆，各种尖叫。 徐云飞这时也上前一步，向着林墨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林兄果然才气冲霄，这一首观海潮，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错！此词大气磅礴，从东南形胜、三吴都会开始，道明临安之所在，再描绘临安各种繁华景象，如同一张宏大画卷徐徐张开，将整个临安彻底展现在世人眼前，这可比什么爱杀临安强了无数倍。” “说得好！如果说这首词是一幅临安繁华图，那前者只不过是西湖一角。” 所谓爱杀临安，说的自然是顾长安的作品。 这是各州学子在借林墨的观海潮讽刺临安学子，讽刺顾长安。 没办法，只因为临安学子犯了众怒。 “胡说八道，顾兄的词同样妙极，只不过着重点不一样，这首词宏大叙述，而顾兄的作品则更细致，注重细节，岂可一概而论。” “不错！两种不同风格的作品，这首未必就更好。” “……” 临安学子自然不答应，双方顿时争执起来，一片混乱。 下方人群也是闹哄哄的一团，临安学子这边，支持者竟然还不少，可能鉴赏水平有限，毕竟大多都是吃瓜群众，又或者这就是主场优势吧！ “究竟谁好谁坏，几位评委自有评判。” 这时有人道。 人群闻言也不由看向了韩国昌和几名夫子。 有夫子开口道：“徐云飞、顾长安以及林墨，三人的作品都极为不错，相比之下，林墨的更华丽一些。” 这像是肯定了林墨的作品，但又很隐晦，没有直说。 韩国昌接口道：“观海潮确实更华丽，可谓一篇华丽之作，但也太过浮夸，通篇下来，都是夸大其词的叙述，给人一种假大空的感觉，相比之下，顾长安的作品更显真实。”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徐云飞一行皆是满眼诧异，陆少聪更是气得差点爆粗口，张书梅也绷不住了，俏脸鼓起了腮帮子。 反倒是林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再看临安一众学子，都在附和，一副本就如此的样子。 韩国昌扫了人群一眼，目光从林墨身上掠过，可能是见林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道：“做学问就如同做人，所以本官认为，顾长安的作品更真实一些，理应得到支持。” 这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支持顾长安赢得第二场。 临安一众学子自然支持。 下方不少吃瓜群众，加上顾长安的粉丝也在高声呼喊。 徐云飞一行人则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林墨的一众粉丝同样怔住了，满眼愕然。 其实刘松也有些诧异，可能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而他身边的蔡如流，则是一脸冷笑，“想赢？简直痴人说梦！” “岂有此理！” 另一边，苏小小绷不住了，银牙咯咯响，虽说文无第一，但在她的心目中，林墨的观海潮无疑就是第一，苏大小姐表示，本小姐不以势压人就不错了，你们还敢压本小姐的人，这能忍？ 当场她就要发飙。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张书梅率先跳了出来，“可笑！何谓浮夸？若这也算浮夸，那多少古诗词都要当废纸烧了？” “不错！桃花仙人才应该获胜。” 现场嘈杂一片，双方争执的厉害。 韩国昌却并未理会，只是淡淡道：“自古文无第一，有争议很正常，本官受邀作为这次文斗的评委，只是说出自己的标准，林公子以为呢？” 说着他目光看向了林墨。 …… ------------ 第161章 韩大人以为，这些如何？ 很明显，面对巨大的争议，韩国昌直接把难题扔给了林墨。 其实，他说的也不算错，自古文无第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自己的看法，他坚持认为顾长安的更好，也无可厚非。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却直接询问林墨，显然是要林墨对他这番话的认可，因为一旦如此，那么其它人就没有什么好说了。 毕竟当事人都认可了。 偌大的现场，无数人群此刻也都看向了林墨，似乎都想听听林墨的看法。 陆少聪则是气得牙齿咯咯响，“姐夫！” 这家伙显然怕姐夫脑子拎不清，或是顾及对方官学教谕的身份，大小也算是个官。 其实，林墨一开始真没打算说啥。 因为对方说的也不算错，柳永这首观海潮把临安写得如此之美，确实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对方硬要说浮夸，也不算太过分。 可，这也就算了，说不如顾长安的诗作也忍了，毕竟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你偏要说喜欢另一首，林墨能说啥。 但，明明屁股歪了，还要让自己认可，这特么就过分了，谁给你脸了？ 还有，这首词哪怕青楼诗仙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诗本身流传千古，一句浮夸就给否了？ 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当即林墨道：“韩大人既然觉得这首过于浮夸，那这一首呢？”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 “又或是这一首：” “东南第一名州，西湖自古多佳丽。临堤台榭，画船楼阁，游人歌吹。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四山睛翠。使百年南渡，一时豪杰，都忘却、平生志。” “可惜天旋时异，藉何人、雪当年耻。登临形胜，感伤今古，发挥英气。力士推山，天吴移水，作农桑地。借钱塘潮汐，为君洗尽，神将府泪。” “……” “还有这一首江城子：”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 “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 “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 “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 “……” 随着一首首经典之作从林墨口中而出，偌大的人群直接呆了，整个现场也彻底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林墨，神情呆滞，眼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如同见鬼了一般。 原本那些喧嚣的莺莺燕燕，此刻一个个也都消停了，看向林墨仿佛要把他吞了一般。 张书梅也不例外，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林墨。 何止是她，四周画舫上的人群无不如是。 苏小小美眸放光，脸上除了傲娇之外，竟然不自觉的发烫。 而就在她旁边的另一艘画舫，方书礼已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奇才！此子真乃奇才！这每一篇，竟然都是如此佳作。” 林墨依旧没有停下，但偌大的人群彻底麻了。 “快！全部记录下来，这每一篇都是写临安，且都是不弱于顾长安那篇的存在。” 现场寂静无比，只能听到飞快抄录的声音，一直到许久之后，林墨一连念了十几首，目光这才再次看向了韩国昌，问道： “韩大人以为，这些如何？” 人群都麻了，目光都变得无比怪异，齐刷刷地看向了韩国昌。 韩国昌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铁青一片。 他能怎么回答？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打脸，自己前面说观海潮浮夸，对方就一连作了十几首写临安的作品，且每一首都是难得的佳作。 这简直了！ 韩国昌难以置信，可事实却摆在眼前，此刻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同时心中的怒火也在蒸腾。 不仅仅是他，一众夫子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并没有对韩国昌的话提出质疑。 他们内心夹杂了一些其它东西，对三味周刊也颇为微词，所以…… 然而此刻这一首首经典之作，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除他们之外，顾长安脸色同样煞白，因为相比林墨念出的这些诗，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或许该说点什么。 这时，林墨又开口了，向着韩国昌道：“哦！想起来了，按规则，林某已经超时，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了，抱歉！” 韩国昌眼皮直跳，脸色阵红阵白。 刘松脸色煞白一片，他早就知道林墨才华了得，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变态。 对！这已经不是有才华这么简单了，完全就是变态，除了变态谁能出口成章？而且还都是经典之作。 他旁边的蔡如流，面色同样铁青，林墨的表现和强势，显然都超乎了预料。 “哈哈哈！！” 陆少聪这时哈哈大笑起来，“姐夫，你超时了，看来这第二场输定了。” 这家伙这会飘得不行，看人群的反应，尤其是韩国昌的猪肝色，就更是如此了，故意挖苦嘲讽。 之后又道：“依我看，这第三场也没什么好比的了，说我们三味周刊是粗俗文学，传播垃圾文化，我看有些人连垃圾都不如，好赖不分。” “你放肆！” 韩国昌再也绷不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二人轮番羞辱他岂能忍，心中怒火蒸腾，冰冷的眸子也随着扫向二人。 …… ------------ 第162章 上古仓颉造字，目的是什么？ 此刻现场气氛有些诡异。 韩国昌被当众打脸，大小也是个官员，内心的怒意可想而知。 今天这事，若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后还怎么面对下面的学子，和这临安城个书院的夫子们，他也是要脸的。 当然，虽然已经没有了。 但他显然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口中呵斥道：“就算才华了得又如何？也不能掩盖三味书屋传播粗俗文学，垃圾文化的事实。” 面对那些诗词，他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真真切切地摆在那，每一首都是经典之作，根本反驳不了。 但是面对三味周刊那就不同了。 他正愁不知怎么发飙，陆少聪突然撞了上来，他岂能放过。 “三味周刊通篇都是垃圾，粗俗不堪，毫无文学价值，身为一名读书人，还是越州有名的才子，大肆传播这样的东西，莫非还有理不成？” 韩国昌义正言辞，一副前辈呵斥后辈的模样，姿态摆的极高。 “韩大人言之有理，三味周刊上的话本毫无文学价值不说，且充满了暴力，打打杀杀，对社会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 “对！这种粗俗不堪的东西，完全是玷污大家的眼睛，必须严厉打击。” “……” 四周还有不少附和的声音。 很明显，这些都是一早准备好的，确切的说，这些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打压三味书屋。 陆少聪火冒三丈，当即便要发飙。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苏小小已经率先忍不住了，这妮子早就想发飙了，之前被张书梅抢了先，如今这些人这么诋毁三味书屋，她岂能忍。 当即便跳了出来，“好大的口气，说三味周刊粗俗不堪，那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苏小小声音洪亮、尖锐，神态也是极为嚣张。 此刻的她，依旧一身男装，傲立于对面的画舫之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人群的目光也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或许都没想到林墨还没有开口，其它人率先忍不住了。 秋菊原本还有些虚，毕竟韩国昌好赖也是个官，不过这会看到苏小小，顿时欣喜不已，“姑爷，是小小小姐。” 小妮子看上去很兴奋，心中大定，还不忘朝着苏小小挥了挥手。 林墨也怔了一下，还以为这妮子真生气了，感情一直都在。 下意识他嘴角扬起。 苏小小则是瞪了他一眼，明明穿着男装，却给人一种千娇百媚的感觉。 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隔壁的画舫之中，方书礼和儒雅中年此刻也正在看着她。 方书礼怔了一下，向着儒雅中年道：“苏兄，这是你家那丫头？” 儒雅中年眼角跳了跳，没说话。 方书礼眼神逐渐变得玩味，“老夫就说苏兄得知小兄弟的身份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原来，你家丫头早就和他相识？” “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莫非是女大不中留？” 儒雅中年嘴角抽了抽，向着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句。 “放肆！” 被苏小小质问，韩国昌雷霆大怒。 之前陆少聪嚣张也只是针对诗词的好坏，苏小小却直接问他们算什么东西，这是在直接抽他的脸，他岂能忍。 “竖子尔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厉声呵斥。 但苏小小显然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美眸一瞪，看似就要发飙。 林墨无谓这妮子出头，而且，今天的事终究是因为三味书屋，这破事终归是要解决的，何况他今天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当即，他直接出列，向着韩国昌一行人道：“韩大人口口声声说三味书屋传播粗俗文学，说三味周刊是垃圾文化，那么林某倒是想问一句，文字本身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说，上古仓颉造字，目的是什么？” 这！ 众人都不由有些好奇，似乎不明白林墨为何有此一问。 韩国昌哼了一声，“小子，少在本官面前装模作样，文字自然是为了让百姓开悟，学会更多的知识，但绝对不是三味周刊上的垃圾文学。” 林墨呵道：“那也绝对不是所谓的华丽篇章，让你们这群人到处卖弄。” “你放肆！”韩国昌怒极。 “你才放肆！” 然而，林墨完全不怵他，继续道：“文字被发明出来，是为了传播和交流，是为了让百姓开悟，是文明的传承，用最简单最直白的文字，表达出作者的意图，这才是最根本的。” “而不是为了堆砌一堆华丽的辞藻，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卖弄所谓的文学，这和文字被发明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也让部分人对文字敬而远之，认为那是很深奥的东西，晦涩难明。” “文字从来没有雅俗之分，它只是一种工具，传播知识和思想的工具。” 人群何曾听过这样的言论，一个个都怔在了当场。 方书礼眉头也皱了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儒雅中年亦如是。 韩国昌则是怒斥道：“简直胡说八道……” 可惜，林墨根本不理他，又道：“说三味周刊是粗俗文学，那是因为你们眼里只有粗俗，你们看不到内在的东西，你们看不到射雕里面的侠义精神，侠义大者，为国为民。” “也看不出白蛇传里面的知恩图报，忠贞不渝，因为你们心里只有魑魅魍魉……” 侠义大者，为国为民？ 人群看似有些恍惚。 苏小小也是明眸大亮，眼神呆呆地看着林墨。 “三味周刊上的话本确实很通俗，用词简单直白，和华丽完全不沾边，为什么？林某不妨坦白告诉大家，这是三味书屋故意为之，因为三味书屋想将这些高贵的品格和思想传入千家万户。” “但是靠那些华丽的文章可以吗？” “答案是否定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兴趣，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所谓华丽的篇章，恰恰是挡路石，只会把更多的人拒之门外。” “当然，林某也知道，更多的人不读书，并非没有兴趣，而是没有条件。” “所以，三味书屋会成立一个图书馆，里面将会收纳世面上所有书籍，任何人都可以去三味图书馆读书。” “除此之外，三味图书馆后院还会建立启蒙学堂，为想读书愿意读书的人启蒙。” “而这一切，都将是免费的。” …… ------------ 第163章 告诉秋菊，盯着姑爷读书 图书馆？启蒙学堂？ 而且全是免费的？ 偌大的人群全都呆住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愕然神色。 但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高声道：“桃花仙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为爱好学习的人提供便利。” “不错！什么粗俗文学，桃花仙人说得对，郭大侠为国为民，这才是最值得称道的精神。” “……” 偌大的人群一片沸腾，他们或许不明白林墨话的意思。 或许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 可他们起码知道，三味书屋成立图书馆和启蒙学堂，免费为爱好学习的人提供帮助，仅此一点，便足以让很多贫寒学子激动不已。 还有那些读不起书的吃瓜群众。 这个年代，不是什么人都能读得起书的，三味书屋开办免费的启蒙学堂，可想而知。 然而相比人群，那些读书人更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方书礼眼中都闪过一抹愕然，口中呢喃道：“文字只是工具，从来没有雅俗之分？是啊！文字被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可笑，当真可笑，想不到老夫活了半辈子，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看透。” 儒雅中年同样沉思，道：“见解确实非同一般，不过，办启蒙学堂？” 他眼中透着怀疑神色。 倒不是怀疑林墨的话，而是怀疑这么做的意义。 办启蒙学堂很简单，随便找几个教书先生，弄个院子便能开起来，可问题是，这样的意义何在？ 要培养一个读书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这种免费的，到时会有多少人涌入？又会有多大效果？ 儒雅中年很怀疑。 方书礼同样很怀疑，作为万松书院的山长，他自然更加清楚这期间的难度。 画舫中的一众学子，和韩国昌等人同样怀疑。 后者冷笑一声，“简直大言不惭，开办启蒙学堂？免费？你能教多少人？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林墨道：“是不是哗众取宠，日后自有分晓。” “三味书屋或许帮不了多少人，但起码我们在做，至于你们……” 林墨投去一个不屑的目光。 而后便懒得再废话，直接跨步而去，因为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陆少聪哈哈道：“什么狗屁文斗，你们自己玩吧！爷不陪你们了，打道回府。” 秋菊自然也不例外，双眼放光，姑爷太霸气了。 同样放光的还有苏小小，明眸闪烁。 口中道：“呆子！等等我！” 说着她也想追上去，不过这时，一名随从走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郡主！” 苏小小明显怔了一下，“虎叔，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虎叔的中年男子道：“回郡主，王爷请郡主过去。” 说着他还示意了一下隔壁画舫。 苏小小面色一僵。 而人群，此时也是闹哄哄的一团，各种沸腾的声音，为林墨叫好的，还有反对林墨言论的。 但毫无例外，没人敢质疑林墨的才华，开玩笑，十几首经典之作就这么脱口而出，简直超乎想象，震惊了所有人，桃花仙人也多了一个称号，桃花诗仙。 而这仅仅是眼下，这里一切，注定将传遍。 偌大临安也必然会为之轰动。 当然，这一切都和眼下的苏小小无关，此刻她正在接受老父亲审讯的目光。 儒雅中年也正是她的老父亲，吴王苏天河。 “父王，你怎么也来了？” 苏小小率先开口，明眸灵动，脸上带着一丝俏皮。 苏天河哼了一声，斜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眼，道：“我若不来，还不知你会干出什么来。” 苏小小撒娇道：“爹！女儿能干什么？女儿这不是尊崇你的教诲，打抱不平嘛！” “打抱不平？” 苏天河呵道，“那是他们读书人自己的事，用得着你掺和？” “我就说你去了越州一趟，拼命给爹和你母妃推荐个什么三味周刊，原来……” 这边，苏小小正在接受教育。 另一头，刘松则是气得牙齿咯咯响。 蔡如流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原以为能够借着这次机会将对方锤死，结果不曾想…… 尤其是随着消息的传播。 没错！随着人群的散去，有关文斗的一切也渐渐传开，林墨的惊人之举自不用说，而有关他的言论，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在临安各大书院，不少夫子学子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有些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文字真的应该简单直白才对。 不管怎么都好。 因为文斗，林墨的大名也彻底传遍了。 庆丰米行。 江夫人显然也没有想到直接那个还没有认可的姑爷，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走到哪，都是有关他的传闻，还是那一首首诗。 这让她忍不住有些好奇，找来了福伯打听。 福伯恭敬道：“夫人，姑爷才高八斗，眼下整个临安城都说姑爷是文曲星下凡，而且这次也不是姑爷挑事，而是……” 福伯将街面上的传闻，和三味书屋被联合打击，以及林墨在文斗时的表现，一字不落，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甚至还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本小册子，里面赫然都是林墨当时脱口而出的诗，已经被人装订成册。 江夫人眼眸闪烁，透着不可思议，尤其是看着那些诗。 脸上是震惊之色也变得更浓。 她早就听说自家姑爷才华了得，不过之前只是听说，但如今，整个临安城都轰动了，可见一斑。 “他真的这么有才华？” 福伯连忙道：“何止！夫人，现在外面都说姑爷是临安第一才子。” 江夫人眼眸微微闪烁，口中却道：“什么第一才子，不过都是些虚名，过了乡试再说第一才子也不急。” 顿了顿她又问：“他现在都在忙什么？” 福伯道：“回夫人，姑爷这两天正在忙图书馆和启蒙学堂的事，招了不少学生。” “对了！姑爷还让远山打听粮食产量情况。” 江夫人怔了一下，“粮食产量？他问这个作甚？” 福伯道：“大概是老奴之前提过一嘴，姑爷或许是在想办法帮庆丰米行。” 江夫人顿了顿，道：“尽弄些没用的，书不好好读书，你派些人过去帮帮，告诉秋菊，盯着姑爷读书。” 福伯一喜，忙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 ------------ 第164章 启蒙学堂 三味书屋。 此刻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 有来买书的，也有来看书的，还有来报名学习的，准备进入启蒙学堂学习。 消息传开后，这几天三味书屋门外就没有少过人，随时随地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江远山忙的焦头烂额，秋菊也一样。 林墨自然更不例外，但秋菊却不忘提醒，“姑爷姑爷，前面没你的事，你该读书了。” 林墨无语，朝着这妮子翻了个白眼。 秋菊嘿嘿道：“姑爷，这可是夫人的命令，夫人看重姑爷呢！” 小妮子显得无比开心。 因为之前夫人对姑爷可不是很待见，虽然也没有太过分，但认可也还算不上，可这会不一样了，自从文斗之后，夫人得意叮嘱好好盯着姑爷读书，这就是认可了，小妮子如何不高兴。 林墨只得道：“秋菊，你觉得姑爷的才华如何？” 秋菊想也没想，理所当然道：“哪还有说，姑爷是文曲星下凡，无人能及。” 好吧！这妮子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林墨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但到嘴的话却变成了，“那就是了，既然如此，姑爷过乡试就是一句话，不用这么死读书。” 小妮子点了点头，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正要反驳。 这时，陆少聪已经赶了过来，“姐夫，学生已经招满了，但还是有很多涌来，怎么办？” 因为场地有限，启蒙学堂林墨一开始只打算想招收五十名学子的。 之后再一期一期的慢慢来。 可是不曾想，文斗的事传的太开了，他的名声也彻底火爆了，闻名而来的人不知多少。 当然，都是一些贫寒子弟，因为读不起书，又渴望读书，遇上这么个机会，加上桃花诗仙的招牌，都想来试试，所以咯…… 林墨也有些头疼，他也没想到动静会这么大。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来了这么多人，赶走也有些不合适。 当即便道：“你去告诉他们，因为场地有限，进入启蒙学堂可以，但可能没有学堂，只能在露天授课……” 陆少聪道：“这个肯定没问题，之前很多学子都说了，没学堂他们愿意在学堂外旁听。” 林墨点点头，这才是真正愿意学习了，也是他最需要的。 当即便和陆少聪议定。 最后，启蒙招收了差不多两百名学子，只是极少一部分人之前接触过，绝大多数都是从未读过书的，年龄也是大小不一。 林墨将他们分成了上午和下午两个班，两百学子全在一起总归不好。 而有关三味书屋的情况也很快传开。 “什么？两百学子？完全免费？” “对！不光不要束脩，连笔墨纸砚，启蒙学堂都为他们免费提供。” “这家伙疯了不成，这得多少银子？” “……” 类似的对话在临安各处上演，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这在他们看来，完全是脑子进水了，不要束脩，免费给这些授课也就算了，竟然连笔墨纸砚都免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当然，也有不少人怀疑三味书屋在作秀。 “为了打响名声，还真是不择手段，以为肯投入这些银子，就能赢得世人的好感嘛？可惜，若是教不出东西，看怎么收场。” “没错！这些都是大字不识的白丁，一点都没有接触过，莫说三味书屋没那个能耐，就算有那个能耐，把这些人培养出来，得需要多少时间？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各大书坊和书院的人都很不解。 书坊的人不解，是因为他们看不到这么做的好处。 在他们眼中，林墨就是一个商人，这么做，必然是有利可图。 三味书屋初来乍到，无非是打响名气，可是，靠这个打响名气，好像有些多此一举，而且得不偿失。 开玩笑，要培养出这么一批人，得猴年马月，于三味书屋根本就没有半点好处。 不说培养不了，就算培养出来了，时间成本根本不划算。 而各大书院不解也是因为此，一群目不识丁的孩童，莫说培养成才，就算认全字也不知要猴年马月，所以…… 不过很快，他们便收到了消息，因为三味书屋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上了。 此刻，启蒙学堂的院子广场之上，乌央央地站满了高矮不一的学子。 这些人有些看上去浑身还是脏兮兮的，有着牛高马大。 但毫无例外，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而除了他们之外，四周还有不少围观的人群，都是得知第一天授课，好奇而赶来的，想看个纠结。 等真赶到之后，他们便发现，启蒙学堂并不限制外人进入。 确切地说，启蒙学堂欢迎任何外人进入，只要保证足够的安静，不影响授课，便没人会理会。 否则，则会被请出学堂。 此刻不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站了近两百名学生。 因为是第一节课，林墨把所有学生都召集来了。 而一众学子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墨，因为林墨可是桃花诗仙，在他心目中就是文曲星下凡，可想而知。 陆少聪这时道：“姐夫，可以开始了！” 这家伙负责维持秩序，已经让围观的人群保持安静，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 确切地说，他这几天都够风光的，都是沾姐夫的光。 林墨点点头，向着众人道：“很高兴你们能相信我，进入启蒙学堂，我知道，有很多是在背后笑话我，笑话我们，绝对我们启蒙学堂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我会告诉他们，启蒙学堂不仅不是一个笑话，还是一个缔造奇迹的地方。” “而你们就是奇迹本身。” “启蒙学堂不会教给你们太多知识，因为知识是要你们自己去学的，知识就在前面的图书馆内，启蒙学院只会叫你们识字，用最短的时间识字，也许是一个月，半个月，或许是十天，能有多快，取决于你们自己的努力。” “除此之外，启蒙学堂还会教你们算数，最简单的算数，生活中能够真正用得到的东西，这些才是最根本的。” …… ------------ 第165章 做大蛋糕 “什么？仅教识字和算数？我就说嘛！一个小小书屋，能教出什么东西来，简直笑掉人大牙。” “可也不对啊！即便光是识字，难度也是极大，而且还说用最短的时间认识最多的字，可能是一个月，半个月，甚至是十天。” “呵！大话谁不会说，一个月？一个月能认识几个字？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不错！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由着他嚣张，等到时看不到效果，咱们在上告衙门，告他一个欺诈之罪。” “……” 有关启蒙学堂第一节课林墨的言论很快传开。 开玩笑，无数双眼睛盯着。 而林墨也没有限制，允许任何人靠近、旁听，那些有心者早就在盯着了，可想而知，不少人心怀鬼胎，都等着看三味书屋的笑话。 尤其是各大书坊，文斗一事，三味书屋出尽风头，生意也是好到爆。 他们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故而恨不得三味书屋立马倒闭。 当然，也有持不同看法了，方书礼此刻便有些诧异，“光教识字和算数？知识都在图书馆，自己去寻找？” “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下方的随从点头，“回山长，不仅如此，林墨还说会让所有人，最晚一个月内便认识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字。” 什么？ 听到这话，方书礼有些不淡定了，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这确实不可能，所谓十年寒窗，虽然不说做学问，但光是识字这个过程，就是极为艰难的，绝对不是一个月内就能够办到的，何况还是最晚一个月，那最快是多少？ 随从也是满脸怀疑，“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不过，学生看他说的言之凿凿，不像有假。” 若这话是出自一般人的口中，他自然会嗤之以鼻。 可这会不一样，说出这话的是林墨，文斗时林墨的表现不用说了，绝对可以用天人来形容，如此人物，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对方并非儿戏？ 是的！他很怀疑。 怀疑的何止是他，偌大的临安城，各大书院的人，此刻也都收到了消息。 一个个全部都当看笑话。 也难怪他们如此，毕竟他们都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读书的艰难，正是因为此，他们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他们虽然这么想，但是启蒙学堂的一众学子们却并不觉得。 相反，因为林墨桃花诗仙的名气加成，这些人对林墨的话无比坚信。 加上原本求知欲望就强，就渴望读书，所以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信心，目光坚定。 只是，看着他们坚定的神情，张书梅表示很怀疑。 她也是读书人，一个月认识百分之八十的字，这简直了！ 此刻，她便看向林墨忍不住问道：“林墨，你真有把握？一个月？” 林墨笑笑，“有没有把握，到时你就知道了，或许还用不了一个月，不过，我这里人手不够，得麻烦……” 他话还没说完，张书梅便道：“没问题，我帮你看着。” 林墨愕然一笑，“那行！” 说着他又拿出一些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张书梅。 张书梅不明所以，接过了一看，只见上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就如同鬼画符一般，张书梅也彻底懵了，这都什么玩意。 好在，每个鬼画符下面都有一个汉字，比如，啊！喔！哦！等等诸如此类的。 张书梅试探道：“这是？” 林墨笑笑，“这就是教他们识字的秘密，你趁着这两天，赶紧把这些东西弄熟，最后再找几个帮忙的……” 这东西自然是拼音，要识字，像古代一样死记硬背显然是不可能的，效率太慢了。 但是有拼音就不一样了，教他们拼图出来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本身就是开书坊的，到时三味周刊全标注上拼音，培养阅读习惯的同时，还能扩大三味书屋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没错！林墨之所以这么干，其根本原因，都是为了生意。 他自然没有那么伟大，去教所有人读书。 这不是扯淡嘛！ 哪有那么多人能够考科举，他之所以让很多人的识字读书，只是在做大蛋糕而已。 在越州的几个月，三味书屋的扩张他就已经看到这个行业的天花板。 这个时代，真正认识字的人可并没有多少，看话本的人就更少了，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在越州，仅仅几个月，三味书屋的增长就已经缓慢了，这说明在越州已经呈现饱和了。 所以三味书屋只能向外扩展，向临安及周边州县扩展。 可这个时代运输终归不方便。 而且，就算方便也无谓多扩大一些市场，让更多人的识字，如此一来，三味周刊不仅仅会成为一个话本，还将是一个学习的工具。 知识是日积月累的，靠在启蒙学堂想要掌控更多知识根本不可能，林墨也没有那个闲情。 他的目的就是一个月一期，尽快让更多的人识字，培养更多的韭菜。 当然，可以说是韭菜，但对这些人自身也不会有坏处。 这是一件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 至于外界怎么看，他压根不理会。 就如同这两天，随着授课内容的传播，整个临安一片哗然，因为启蒙学堂的授课内容完全颠覆了人们的认识，他们不教识字，而是教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哈哈哈！！这家伙果然失心疯，这都什么玩意？” “谁说不是，原本还以为这家伙说的什么启蒙学堂会有多了不得，结果不成想……” “纯粹是浪费时间，误人子弟！” “……” 街面上各种传言都有，一些学子的家人受到影响，甚至出现了退学的情况。 当然，只是极个别，大部分人对于启蒙学堂还是信任的。 或者也说不上信任，反正读不起书，又或者其他原因，就当留下来看看。 而对于退学的学子，林墨自然不会阻拦，任其离去，眼下学堂人太多，淘汰一批心志不坚的，更有利于学堂教育，成材了也必然更高。 就这样，林墨无视外界的一切，按自己的节奏推行。 …… ------------ 第166章 粮价暴涨 而整个临安城也沸腾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不少人都在痛骂三味书屋，说林墨误人子弟，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好在，相信的人也有不少。 痛骂的人暂时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因为都在等着看林墨的笑话，三味书屋的笑话，所以，表面看来，还算平静。 但背地里，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林墨也没有兴趣关心。 他的事情多着呢！一来是启蒙学堂的事，二来，乡试也快开始了，抛开嫂子不说，现在老丈母娘也吩咐秋菊盯着，他想怠慢都不可能。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这天，他正在书房准备接下来的稿子，江远山突然找了过来。 “姑爷，你让打听的消息，已经打听清楚了。” 江远山口中的消息，说的是之前林墨让他打探周边各地粮食产量的问题。 哦！ 林墨问道：“怎么说？” 江远山连忙道：“回姑爷，按各地传来的消息，临安周边的粮食还算不错，算是丰收之年，另外，安庆府和徽州府那边，粮食更是大丰收，情况非常好，粮价也不高，只是，路程太过遥远……” 江远山说着脸上露出为难神色，身为江家的老人，对米行的事他自然也知道一些。 而姑爷打听这件事的用意，他自然也清楚。 无非是想从外地进购粮食，只是，路程遥远，算上人力损耗，根本不划算。 这个时代的运输成本，原本后世大了不知多少。 “无妨！” 林墨笑了笑，“江老，有件事要麻烦你去办……” 江远山连忙道：“姑爷尽管吩咐。” 林墨正欲开口，想了想又道：“罢了！你是江家的老人，让你出面难免让人发现端倪，这样，去把大春和燕叔找来。” 江远山不明所以，但还是命人去找了。 很快，大春和燕叔便赶到了。 “见过公子！”两人齐声行礼。 林墨点点头，直接道：“大春，燕叔，有件事让你们去办！一会你们就去偷偷收粮。” 两人都不由怔了一下，偷偷？ “对！” 林墨道，“不要让外人知道是你们，一会我给你们一张清单，找上门的粮食去收粮，价格比市价提高一成……” 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得令后便退了下去。 但江远山却是一脸疑惑，看向林墨道：“姑爷！你这么操作怕是不行，刘家和蔡家，还有临安其它粮商，必然会有警觉，就算让大春二人小心，但这么大笔的粮食购入，根本瞒不了人。” “而且，价格再提高一成，只怕……” 江远山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在他看来，这显然是姑爷想帮夫人偷偷购粮，趁着刘家和蔡家没有警觉。 但这可能吗？ 也许一开始少量购入问题不大，可少量购入对于米行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米行就是要大量囤货，以备越州不时之需，一点粮食解决不了问题。 而量一大，再想瞒过其它人根本不可能，所以…… 然而，林墨却是笑了笑，道：“无妨！知道便知道。” 江远山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 而事实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大春和燕叔开始在市场上扫货，整个临安城的粮价也随之上涨，各大粮食都隐隐有了察觉。 一座奢华的酒楼之中。 蔡如流正在举杯痛饮，身边两名胡姬穿着轻薄纱裙，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紧贴在他身上。 蔡如流眼中带着淫邪之色，大手在两名胡姬身上肆意游荡着。 另一边，刘松同样端着酒杯，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会看向蔡如流道：“姐夫，姓林那王八蛋，不会真搞出什么名堂吗？” 蔡如流闻言呵了一声，满脸不屑道：“简直笑话，区区一个月，让那些目不识丁的穷鬼认识百分之八十的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刘松想了想，也觉得夸张了些。 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些不放心。 可能是吃过的亏太多了，慢慢也就谨慎了。 蔡如流又道：“而且，他教的都是写什么玩意，全都是一些鬼画符，看看……” 说着他还甩出一本小册子，上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 “这小子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本公子一直派人盯着，他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教人识字，多半是知道不可能，姑爷装神弄鬼。” “放心，他自己夸下的海口，一个月后，若是没有成果，本公子必然上报官府和官刻，告他个欺诈，顺便将三味书屋也一并查抄了。” 刘松闻言这才松下一口气，口中赞道：“姐夫英名，一定不能让他好过。” 蔡如流哈哈道：“放心吧！一个穷乡僻壤来的野小子，就算有几分才华又如何？这次他死定了。” “来来来！喝酒！” 两人正在把酒言欢，这时，一名随从走了进来。 “公子！” 蔡如流斜了一眼，“有事？” 随从道：“回公子，已经查到了，这两天大量收购粮食的正是三味书屋的林墨。” 刘松怔了一下，“你说谁？” 蔡如流眼中同样闪过一抹诧异，“林墨？他好好书屋不开，收购粮食是什么鬼？他这会不是正在忙着启蒙学堂的事吗？” 随从道：“回公子，千真万确，收购粮食的是他手下，虽然故意乔装，但还是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刘松脸色顿时变了，“一定是江家，庆丰米行被我们针对收不到粮食，姓林那王八蛋便让自己的人暗中收购粮食，好避过我们的耳目。” “这小子和江家根本就是一家。” 蔡如流呵了一声，“想暗度陈仓吗？还嫩着呢！告诉那些人，粮食必须卖给本公子。” 随从道：“公子，只怕不好办，对面价格提高了一成，那些粮食……” 蔡家的面子虽然好用，但是价格同等情况下。 如果价格不一样，那自然不好用了。 蔡如流自然明白，呵道：“这还不简单，直接提价就是，一个落寞的江家和一个破书屋，他们能够收得起，本公子还怕他们不成。” 刘松闻言有些担心，道：“姐夫，价格会不会太高？” 蔡如流道：“高吗？既然高，姓林的为什么还要收？” 这！ 刘松一下僵住了。 蔡如流继续道：“还没看出来？姓林那小子，不仅和江家穿同一条裤子，和张齐泰的女儿只怕也拖不了关系，文斗时两人就不清不楚。” “如今这小子不惜高价也要收购粮食，若本公子所料不差的话，越州官府只怕没有多少存粮，急等着粮食，如此一来……” 刘松闻言瞳孔也是猛然一亮。 …… ------------ 第167章 谣言 “姐夫是说，越州官府没粮了？” 刘松眼中透着渴望神色。 一如蔡如流说的那般，姓林那王八蛋和张书梅的关系密切，在越州时就已经如此了，只不过那时，他还没怎么当一回事。 毕竟是一州知府的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穷小子。 而且这个穷小子已经和江初月不清不楚了。 可来到临安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两人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切。 文斗时张书梅为对方出头，这段时间也是在三味书屋忙进忙出，一切的一切，都说两者的关系不一般。 如此一来，对方大肆收购粮食，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很有可能越州官府存粮真的不多。 而越州又已经改稻为桑，第一季的粮食都已经废了，都种上了桑苗。 一旦粮食不能持续供应，必然会导致粮价上涨。 对方是趁着这会，粮价还没有暴涨之前，大量屯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啊。 明白这个道理，他自然蠢蠢欲动。 事实上，越州改稻为桑，他早就想到粮价之后会上涨，若不然，他也不会一早屯集粮食，所以，粮价上涨是必然的事。 “没错！一定是这样，这小子和张书梅关系密切，一定是和张齐泰合伙，趁机囤粮。” 刘松笃定道。 蔡如流笑笑道：“想囤粮，可没有这么简单，还得问本公子答不答应。” 刘松眼睛大亮，“姐夫是要大量购粮？” 刘松一早就想大量购粮，只不过之前亏了一大笔，加上改稻为桑也投入了一些，手上能够挪用的现银已经不多，但蔡如流显然不一样了。 蔡家家大业大，现银多的是。 蔡如流道：“不错！你说得对！粮食确实是好买卖，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刻，越州明州改稻为桑，粮价必然上涨，这么白送的银子，本公子没道理不赚，不是嘛？” “想收购粮食？想从本公子口中夺食？痴心妄想。” 刘松眼眸闪烁，显然也有些蠢蠢欲动。 手上的现银虽然不多了，但可以抵押的还不少，若是这次能够大赚一笔，之前的损失…… 因为双方的介入，大量收购粮食，临安的粮价跟着水涨船高。 还有其它一些粮商，也觉出味了。 这些人都是人精，都知道越州和明州改稻为桑，而且粮食又是必不可少的，可想而知，偌大的临安以及周边，粮价节节暴涨。 庆丰米行。 江夫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雍容的脸上，疲态更浓。 尤其是听到伙计汇报最近粮价的情况，脸上就越发难看了。 “夫人，眼下各大粮商都在囤粮，即便少部分一些没有囤粮，也都在捂着惜售，都想等着大赚一笔，咱们是不是……” 偌大的临安粮价已经不可控了。 而庆丰米行还领了任务，要向越州官府那边提供粮食的，一旦粮食得不到保障，后果难以预料。 江家被越州知府拉入市易行，获得官府低息贷款，并非没有条件的。 那就是要确保越州的粮食安全。 如果收不到粮食，那是肯定不行的。 可眼下，临安粮价这么飙涨，真大量收购也根本不划算。 江夫人如何不头痛，眉头紧皱。 这时，伙计又道：“另外，小的听到消息，说这次粮价上涨，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大量囤粮，而且，还有人说是……是姑爷……” 呃？ 江夫人怔了一下，姑爷？ 她眉头微皱，问道：“可曾证实？” 伙计道：“八九不离十，消息是从刘家那边传来的。” 江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转而道：“去把福伯找来。” “是！” 伙计应了一声，很快退了下去，没一会，福伯便到了。 福伯像是知道什么事，见面便道：“见过夫人，姑爷又交代，让米行保持原状就可，其它人不用管。” 呃？ 江夫人眼眸微微一缩，问道：“这么说，真的是他？” 福伯道：“回夫人，因为不假。” “不过姑爷并没有细说，上次姑爷让远山打听各地粮食产量之后，便让远山送来消息，说是最近临安的粮价会有很大波动，让庆丰米行不用理会，想往常一样便可。” 说是好听，像往常一眼，这么高的粮价，江夫人如何淡定的掉。 毕竟一旦无法保障粮食供给，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福伯显然看出了她的担心，道：“夫人放心，姑爷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这波价格大概是姑爷故意抬起的。” 江夫人道：“姑爷抬价？他想干什么？” 福伯道：“老奴不知，但姑爷胸有成竹，想来早有计较，夫人不如按姑爷的话，耐心等等！” 江夫人哼了一声，“你倒是挺相信他，这个节骨眼，价格涨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很显然，她并不信林墨什么胸有成竹。 因为越州明州改稻为桑众人都知道，粮价一旦上涨，想降下来几乎不可能。 福伯道：“姑爷是人中龙凤，能够将一个小书屋做到今天，在越州还帮助了小姐，文斗上，更是压得临安一众才子抬不起头了，老奴相信姑爷肯定有计较，绝对不是盲目太高粮价。” 江夫人怔了一下，想反驳，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反驳。 只是哼道：“是嘛！那就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江夫人其实对自家姑爷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 毕竟姑爷确实不一般，文斗上一首诗经典之作，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安，还有之前的各种操作，也确实不同于一般人。 当然了，另一方面，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过，情况和她想象的似乎并不一样，因为临安的粮价越来越高，各多粮商都在囤粮，尽管周边各州县的粮食都在涌入，但依旧抵挡不住粮价的上涨，因为囤粮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人都在粮食都在闻风而动，等想着趁机大赚一笔。 不仅如此，临安的街面上，还传出了一条消息，朝廷推行的市易法将在临安额外建立两个大型粮仓，用来储备粮食，以作为市易行的为保障市场稳定，和两浙的粮食供给。 …… ------------ 第168章 谋划！ 越州明州两地改稻为桑，粮食本就有很大的缺口，所有人都在看着。 加上新法市易法，早就已经传遍。 如今传出这样的传闻，可想而知。 一时间，临安各大粮商都在疯狂囤粮，粮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可谓一天一个价，极为惊人。 尤其带来的后果是，临安城在售的粮食好像越来越少了，各大粮商似乎都没有粮食了，都在惜售。 因为大家都想留着日后大赚一笔。 书房中，江远山将情况汇报了一遍，林墨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江远山显然有些不解，问道：“姑爷，再这么下去恐怕粮价会越来越高，而且，听说巡抚衙门那边都被惊动了，可能要查问此事。” 粮价突然暴涨，作为地方官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林墨点点头，道：“无妨！商人重利，就算衙门出面，也无法遏制他们的贪婪，顶多就是价格保持在一个高位，不会再明着涨，但暗地里依旧会涨。” 粮食才是根本，而越州明州两地又肉眼可见的缺粮，加上朝廷市易行的消息，各大粮商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赚钱的机会。 即便是衙门那些官员，说不定都会掺和一脚。 最明显的一点。 蔡家在临安官方的势力可不小，他们敢这么弄，自然不会没有半点依仗。 林墨借的就是他的依仗。 可江远山显然还有些不解，问道：“姑爷，这么涨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粮价这么高，米行没有粮食，即便收购也不划算，如此一来……” 他说的无疑是事实，这样的价格，根本就不划算。 当然，如果真要当黑心商人，自然也是可以的，毕竟别的可以没有，但粮食不能没有。 可江家和张齐泰可是有过约定的，粮价波动虽然也在参考之中，但这波动的也太大了，而且小姐也不想做这样的黑心商，毕竟江家改稻为桑也是重点，一旦粮价太高，势必会影响百姓养蚕的积极性，到时还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所以…… 林墨笑笑道：“江老无需担心，江老以为，粮价一路高涨会如何？” 江远山不明所以，但还是道：“自然是百姓的生活成本更大，更活不起了！” “如今世面上的粮食都在疯涨，幸亏这是临安，家家有余粮，暂时影响还不大，可时间一长……” 临安自古繁华，每家都有余粮，暂时收到高粮价波动还有限，可之后就不用说，毕竟这东西缺不得。 林墨笑笑，“江老说的是，但这只是一点，还有另外一点。” 另外一点？ 江远山有些疑惑，看着林墨。 林墨继续道：“那就临安周边的各大粮商，看到临安粮价疯涨，必然会贩运粮商过来，尤其是周边各州县粮食产量都颇丰，这几天第一季已经陆续上岸了，我若估计不错，会有大量粮食进入临安。” 江远山眼睛陡然一亮，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难怪之前姑爷打听周边各州县的粮食产量，原来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可不是！临安粮价已经疯涨了两倍，这样的价格，莫说周边各县，就是安庆府徽州府那边的粮食运输过来，依旧是大赚。 而在这种情况下，周边的粮食必然会涌入临安。 如此一来，只要粮食一多…… 江远山眸光大亮。 庆丰米行。 江夫人得知后，眼中同样透着不可思议，看向福伯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抬高粮价，让周边各州县，乃至两浙路之外的粮食涌入临安？” 福伯道：“回夫人，姑爷运筹帷幄，他此番操作，正是因为此。” “眼下临安粮价虽然居高不下，但等各地的粮食陆续进入临安后，粮食一多，价格必然会下跌。” “除此之外，姑爷还让老奴以及远山租下了大量仓库。” 江夫人怔了一下，“租仓库？” 福伯点头道：“不错！等外地粮食运进临安后，这些粮食都要有地方存放，没有妥善的安置，天气潮湿容易发霉……” 江夫人恍然明白过来，一旦各地的粮食进入临安，那么仓库就是第一件事。 只要掌控了仓库，届时一切都在自己这边的拿捏之中。 外地粮食没有足够的仓库，又怕粮食损坏，只能尽快出手。 就算不是如此，自己这边也可以租仓库给对方，但租金同样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总而言之，做生意无外乎物以稀为贵，东西一多，也就不值钱了。 更何况是这种要妥善保存，没有仓库就只能尽快出售，租仓库同样需要一笔巨大的费用，因为粮食的涌入，到时仓库价格水涨船高太正常不过了。 总之，掌握了这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江夫人眼眸发亮。 福伯就更不用说，口中道：“老奴早就说姑爷有办法，姑爷真不愧是文曲星下凡，先抬高粮价，再掌控粮价，此等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眼下只需要等了，等各地粮食进入，塞满临安的仓库，届时……” 福伯看似有些期待模样，一边道：“小姐真是好眼光，此一举，再加上越州那边的改稻为桑，江家必然能够重新光耀门楣，小姐也必将完成自己的愿望，恭喜夫人！” 江夫人眼前跳了跳，看似也有些激动。 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口中道：“究竟如何，等之后看结果再说吧！” 虽然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但江夫人显然还是有些忐忑。 顿了顿，口中又道：“你按姑爷说的做就行了，全力配合姑爷，另外，交代秋菊，读书也不能耽搁了，江家能不能光耀门楣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以后有保障。” 福伯连忙道：“夫人放心，老奴晓得了。” 说着他便下去忙碌了。 而江夫人，目光却不由看向了三味书屋所在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神色，随后又自桌上拿起了最新一期的三味周刊，口中呢喃道：“或许以后就不用这么忙了。” “也好！法海这秃驴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 ------------ 第169章 这小子真是个奇才 粮价还在疯涨，因为各大粮商的疯狂屯集，想要抑制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世面上粮商都在惜售，造成了临安无粮的假象。 当然，各大粮商自然清楚这一点。 可是百姓不知道。 临安城的百姓见状，都慢慢有些慌了，这也更加助长了粮价的暴涨。 各大粮商见状，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有越州和明州托底，这些人根本一点不慌，这也直接导致，越来越多的粮食涌入临安。 商人都是重利的，哪里的粮价高就往哪里去。 哪怕安庆府徽州府这些，距离相对较远，可面对巨大的利益，这些压根不是问题。 除去这些成本，依旧能够赚的盆满钵满，可想而知。 当然，对于这一切，林墨压根没有理会。 因为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就是时间了，等合适的时机一到，崩盘不过是瞬息之间，所以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何况，他事情忙着呢，秋菊是不是提醒姑爷读书。 再就是，还有启蒙学堂。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这些学子中，一些比较优秀的，已经能够拼读了。 为此，林墨还特意印刷了一本千字文，都是带拼音的，方便这些人随时拼读，识字，慢慢积少成多。 而各大书院，此时也发现了异常。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关注着启蒙学堂，虽然大部分人都当这是笑话，但说出这笑话的人毕竟是林墨，一个在文斗上吊打临安各大学院的超级天才。 随口便是十几首经典之作。 可想而知。 面对这样一位天才，他们多少都是有些怀疑的。 何况，启蒙学堂一直都极为自由，只要愿意去听讲的，不打扰其它学子保持安静，就可以随时去听讲。 所以启蒙学堂学生的变化，也在第一时间传开，各大书院对拼音也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 万松书院。 方书礼更不用说，眼中满是惊奇神色，“你说这叫拼命？” 下方学子道：“回山长，不错！” “此拼音极为神奇，他能够帮助学子识字，只要按照这些拼音的拼读方法，就能够准确的读出这些字。” 说着他还拿出了一本带有拼音的千字文，指着上面一个字试着拼读。 因为启蒙学堂毕竟忙，张书梅找了一些人过去帮忙。 方书礼也是支持的。 而眼前的学子，正是被找去帮忙的其中一个，所以他算是这个世界率先学会拼音的几个人之一。 因为有底子在，学起来也更快。 方书礼听着他拼读，眼中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问道：“这东西作用真这么大？启蒙学堂的学子情况如何？” 他明显还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新东西，冲击太大了。 学子道：“回山长，效果太好了，眼下才仅仅十天，启蒙学堂已经有不下三分之一的人能够独立拼读，将这一整本千字文读下来毫无问题。” “虽然暂时还不解其意，但只要多读几遍，相信用不了多久，哪怕脱离拼音，他们也能够将这些字认全。” “林公子之前说最低一个月，怕都是保守的，是对那些毫无天赋的人而言。” 这！ 方书礼僵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因为内心的震撼太大了。 从事教育这么多年，各种天才学子他都见过不少，短短十天，从一字不识到将整本千字文认全，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个时代认字完全靠记忆，靠潜移默化，靠时间去磨。 再天才的学子，一天能认识很多字，但过后也会忘记。 毕竟一次输入太多，不可能记得住。 就是时间耗出来的。 且这个过程还无法逃避，每个人读书人都是如此。 然而，这拼音却完全突破了这一点，只要之后的启蒙书籍带上拼音，学会拼音的人就能够很容易看下去。 识字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阅读过程，阅读的越过，记忆加深，才能够牢记余下。 反之，无法阅读，要一个个靠记忆去记的话，效率就太慢了。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启蒙学堂的一切也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方书礼忍不住赞叹道：“这小子真是个奇才，竟然能够发明这种奇怪的东西。” 学子道：“何止，除了拼音之外还有这个。”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本算学，上面同样写着各种符号，“林公子说这些叫阿拉伯数字……” 听闻学子的解释，方书礼的眼眸再次大亮，作为一名山长，他自然明白这东西的简便性，眼中的震撼之色也更浓。 学子也不例外，道：“不需一个月，世人必将对启蒙学堂有着颠覆性的改观，林公子已经让这些能够拼读的学子拿着千字文对照，平时有空就去图书馆看书，这些人识字速度正在飞快提升。” “山长，这简直不可思议，你都无法想象，原本不识字的人，短短时间……” 那学子越说越激动，因为知道其中的艰难，所以才会如此。 当然，仅仅是识字而已，对于他们这种寒窗十年的人来说，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如此速度，不得不说，是教育界的一次巨大革新。 方书礼苍老的眼眸之中都透着璀璨光芒。 事实也正如二人预料的那般，有关消息传来，各大书院也都震惊了。 不过相比之前的轰动，这一次却是异常的安静，没有人跳出来质疑，也没有人跳出来赞扬。 或许是都憋着一口气，都想看看启蒙学堂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这一批学子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这对于林墨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不用在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专心学堂和读书就行了。 毕竟距离乡试的日子也已经越来越近了，老丈母娘是不是让秋菊提醒，林墨也不敢怠慢，何况为了嫂子也不能怠慢。 就这样，时间就这么流逝着。 进入临安的粮食和粮食也越来越多。 同样，启蒙学堂的学子们，进步也越来越大，已经有不少人能够独立在图书馆看一些简单书籍了。 学子们的信心也在日渐高涨。 …… ------------ 第170章 崩盘 转眼，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启蒙学堂的学子们，大部分都已经掌握了拼音的拼音，都能够轻松的拼出认识字，有不少，甚至都已经开始脱离拼音，可以独立完成简单的阅读了。 只是不是太过生僻的字，都已经没有任何障碍。 其它人也都差不多。 即便一些资质愚钝了，也不会相差太多。 没有任何宣传，也无须宣传，如今的启蒙学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旁听学生，图书馆内同样每天爆满，人山人海。 因为根本不需要宣传，这些学子们的变化，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的亲人朋友邻居都知道，发现这些变化不用想知道，这些也都忙着把孩子送来。 其实，第一批之所以这么成功，大多都是自己想读书，且年龄相对偏大一些的。 这些人有自制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主动去学。 那么掌握的自然也快。 而他们的成长和变化，也直接让启蒙学堂爆满，无数渴望学习的人群都在纷纷涌入，希望获得下一期的名额，所以……可想而知。 然而对于这一切，刘松一行人还完全不知情。 确切地说，是因为这段时间粮食的涌入，粮价的暴涨，让他们完全沉浸在粮食的喜悦之中，无暇顾及这些东西。 且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是，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所以…… 不过，这些显然不一样了，因为他们也终于收到了消息。 蔡如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那些大字不识的白丁，竟然大部分都能够自由阅读？” 一旁的刘松同样瞪大的双眼，如同见鬼了吧！ 下方的随从则是肯定道：“回公子，千真万确，属下收到消息亲自无查看过，发现之前不少报名启蒙学堂的学子，如今都能够在图书馆自行阅读，完全没有障碍。” “还有部分也能够阅读，不过却需要借助那本千字文，但总体来说，已经达到了当初姓林的所说的目标。” 听到这话，蔡如流眼中都写满了诧异。 也难怪他如此。 毕竟他也是识字的，小时候被家里逼着就没少吃这方面的苦。 可是如今倒好，对方竟然一个月内，就让这些人能够无障碍阅读，这简直了！ 这起码也是读书天才才有可能做得到的事，可是，那些大字不识的穷小鬼都是天才嘛？这显然不可能。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对方这个鬼画符真了得。 这段时间，因为粮食是问题，他们对这方面关注不多，也更加不可能会去了解这些符文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天方夜谭却成为了现实。 二人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刘松不甘道：“这个王八蛋，简直可恶！如此一来，那三味书屋……” 他显然很不甘，原本还指望借助这次机会将三味书屋彻底关停了，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关停显然是不可能了，所以…… 蔡如流显然也有些失望，不过他还算淡定，口中道：“小看这小子了，果然有些手段。” “不错！就算三味书屋开下去又如何，这次粮食大涨，届时越州缺粮，本公子一次就能够赚回本。” 听到这话，刘松终于好受了一些。 确实！这段时间他们收购了不少粮食，而对方因为现银不够早就已经停止了收购，他们还特意去打听过，对方想要钱庄借贷，但是可惜，都被他们用关系给拦截了，根本没有钱庄贷款给对方。 如此一来，对方只能看着他们收购。 不过，这一波涨价潮带上带动了无数粮食，尽管对方停了，粮价依旧在暴涨。 不过无所谓，越涨的厉害他们越喜欢，如此一来，他们手中的粮食就能够赚大钱，眼下的价格相比当初已经翻了三倍了，这是多少利润。 二人内心都忍不住蠢蠢欲动，只等着越州明州缺粮，大赚一笔。 这时，一名伙计匆匆而来。 “公子，临安城各大仓库出了些状况。” 蔡如流没在意，随口问道：“什么状况？” 伙计道：“这段时间涌入临安的粮食太多了，临安城的各大仓库极为短缺，各大仓库的租金都在暴涨。” 蔡如流呵了一声，“正常！那些仓库老板不是傻子，看到粮价暴涨，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不错！” 刘松也附和道，“不过这和我们无关，我们大部分都是自家仓库，只是部分租用，就算上涨一些也有限。” 刘家和蔡家在临安都有不少产业，自己仓库就有不少，所以淡定的一批。 不仅淡定，反而还颇为高兴。 因为如此一来，那些外地粮食的成本就比他们大了，竞争优势也远远不如他们，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伙计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庆丰米行在出售粮食，比现在的价格降了一成。” 嗯？ 之前二人都淡定的很，听闻这话，顿时僵住了。 刘松愕然道：“庆丰卖粮？降价了？” 伙计道：“千真万确，而且不限量。” 之前庆丰也卖粮，但价格都是目前的市场价，不比其它便宜，且还限量，各大粮商也都差不多，都在惜售，等着涨价大赚一笔。 可如今庆丰米行竟然降价了，且还不限量，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可能。 蔡如流也有些诧异，问道：“那庆丰米行情况如何？” 伙计道：“生意非常火爆，很多百姓都涌出了，” 蔡如流彻底凌乱了，“为什么？那个混蛋到底搞什么鬼？庆丰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确实有些凌乱了，这么好的行情根本没有必要降价。 刘松也怀疑道：“会不会是落袋为安？” 在刘松看看，庆丰储备的粮食根本不够，满足不了越州，既然反正不够，落袋为安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真卖高价到越州，难免会遭张齐泰厌恶，自己不一样，反正不对付。 而对方和张齐泰有合作关系，这么操作也解释得通。 两人都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他们便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 ------------ 第171章 公子，不好了！ 因为第二天，庆丰米行的价格更低了，且依旧是不限量。 刘松有些绷不住了，道：“江家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个时候，突然大量出货？” 在他看来，眼下显然还不是时机。 就算落袋为安，价格也没有必要一降再降。 维持原价就足够了。 眼下这么降价，好像是为了抢着出货一般。 可能是上过的当太多了，刘松显得极为谨慎，小心问道：“姐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段时间涌入临安的粮食越来越多，会不会太多了，饱和了？” 身为一个粮食，他自然也明白，因为这段时间的高价，无数粮食涌入了临安，眼下很多人都找不到仓库，整个临安的仓库租金也跟着水涨船高。 如此下去，显然是一种不算太好的信号。 不过，蔡如流却不当一回事，道：“就算涌入的粮食多又如何，越州明州两地改稻为桑是事实，这两地根本没有粮食，粮食涨价是必然的。” 刘松点点头，他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敢大量囤粮。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姐夫，粮价太高，届时官府不会强制要求我们压价吧？” 这个东西还真有些不好说，毕竟如今的粮价已经超过之前三倍有余。 官府为了维持稳定，强制压价也并非不可能。 可，蔡如流却是冷笑一声，道：“就算他们敢压价，也不敢压本公子的价，更何况，这些粮食都是真金白银收过了的，官府没道理让商人亏老本，谁也不会同意。” 刘松想想也是，两浙的这些商人，在朝中都有不少关系。 这么明抢，他们自然是不答应的。 江南士族话柄还是很大的。 这么一想，他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内心依旧有些疑惑，还有些不宁，总感觉江家这么弄，是否有什么用意。 让他更不解的还在后面，庆丰米行的价格还在下跌。 一些有底气的粮食还算稳得住。 但一些外地粮商就有些稳不住了，他们贩运的大量粮食过来，每天都要支付高昂的仓库租金，这些还算好的，更有甚者，连像样的仓库都已经租不到了，只能够暂时放在简陋的民房。 可这种民房根本没有很好的防潮措施，存放不了多久，时间一长，必然麻烦事多。 而且租金同样不便宜。 看着粮价还是下跌，不少人有想着落袋为安，反正眼下这个价格也足够赚的了。 于是，这部分粮商开始售粮，对于他们来说，落袋为安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个价格足够赚的，又不用担心粮食发霉什么的。 然而，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其它各大粮商自然也会效仿。 尤其是外地粮食，他们来临安本就不是长期买卖，能够赚一笔就不错，何况眼下这粮价，已经满足了他们的需求，结果不言而喻。 价格的崩盘无非就是恐慌，外地粮食开始抢跑，无疑带动了更多的人。 本地粮食还好一些，因为有仓库，这部分成本可以抵消。 暂时还算稳得住。 蔡如流和刘松就是这一类，不过，两人也慢慢发现不对，两人不是傻子，任由着这么下去，必然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这两个家伙正准备召集一众粮商共同稳住粮价。 然而，他们正在寻思着，准备召集各大粮商。 一名伙计突然匆匆而来，“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蔡如流漫不经心的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在这临安城，还成出什么大事？” 伙计不敢怠慢，连忙道：“回……回公子，街面上突然传来一则消息，说是越州和明州两州知府日前已经和安庆府和徽州府那边达成协议，两州之地的粮食将会从安庆府和徽州府运过来。” 什么！ 听到这话刘松脸色顿时大变。 蔡如流也怔住了，脸色一片煞白，“这怎么会，官府不得从事商业运作，就算调运粮食也得临安这边，为何本公子没有收到消息？” 伙计道：“具……具体小的也不清楚，不过，越州和明州是改稻为桑试验之地，据说上面给了两州特权，能够开始市易行，由官府直接干预。” 市易法推行可不是谁都有权利的，通常来说，只有各路首府才行，临安是两浙首府，有这个权限，但是地方却没有，要受到临安协调。 可越州和明州是试验之地，可以自主一部分。 这话一出，两人的脸色都是一片煞白。 蔡如流忙问道：“确定消息无误？从安庆府和徽州府运过来，运输成本大，两州知府怎会同意……” 话没说完他便僵住了，若是粮价正常两州知府自然不答应。 可如今临安粮价暴涨了三倍有余，两州知府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刘松整个人也彻底不好了，口中道：“难怪江家前几日就在抢着卖粮，原来他们早就收到消息。” “他们和张齐泰关系密切，必然是……” “该死！” 刘松绷不住了，因为他们这次可屯了不少粮食，刘松的家底全搭进去了不说，很多产业都抵押了，若是粮价崩盘，那刘家将血本无归。 蔡如流显然也不再想之前那么淡定了，同样面色难看至极，口中道：“这不可能，这一定是谣言，安庆和徽州的粮食不少都来了两浙，他们哪还有粮食卖给两州？” “而且，就算他们愿意，下面的粮商也不愿意，这么大的一笔利润，就这么低价卖给官府，他们能同意？” 刘松闻言也连忙点头，“对！”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是可惜，他们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街面上根本没有人信。 或者说，那些粮商都赌不起，一旦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他们无疑将损失巨大，趁着眼下粮价还可以，还有得赚，毕竟尽快脱手。 粮价的崩盘就是一瞬之间。 本身外地粮食就在抢着出货，抢着落袋为安，消息一传开，整个市场都慌了，无数粮食都在抢跑。 一时间，原本缺粮的临安城，好像一夜之间到处都是粮食。 临安的粮价，也在以断崖式的方式下跌。 …… ------------ 第172章 为什么让小姐过来，姑爷你猜 一旦出现抢跑，踩踏便开始了。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涌入临安的粮食太多了。 物以稀为贵。 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么多粮食，粮商能够捂得住一时捂不了一世，尤其是连仓库都没有的粮食，随着消息的传开，崩盘是迟早的事。 所有人都想着赶紧逃命，整个粮食行业一片狼藉。 而临安的百姓们也不傻。 确切地说，人性如此，买涨不买跌。 涨的时候不买怕会继续涨，那就亏大了。 跌的时候也一样，怕继续跌，同样当了冤大头，尤其是眼下粮价一天一变，明显不正常，买的人就更少了，而且各大粮商都在降价抢跑，可想而知。 整个市场一片混乱，可谓鸡飞狗跳。 各大粮商都慌了。 卖不出去，还要支付高昂的租金，这就亏老本，只能将价格一降再降。 看着市场上的哀嚎，庆丰米行，福伯却很是欣慰。 江夫人也一样，脸上露出愉悦神色，口中问道：“米行粮食都出的怎么样了？” 福伯连忙道：“回夫人，米行之前的所有存粮，以及姑爷屯集的粮食，已经全部卖出，最低出售的价格都达到了两倍的，最后有三倍多……” 他说着眼中满是喜色，之前庆丰米行就一直在屯集粮食，姑爷为了抬高粮价也屯集了不少，这些粮食就在这几天之内，全部由庆丰米行放了出去，全都是高位，赚了一大笔利润。 而其它粮商，此刻却在相互踩踏，抢着出货。 可惜的是，反而没什么买的，想逃都逃不了。 江夫人点点头，脸上露出喜色，又问：“姑爷怎么说？说什么时候进货？” 消息自然是假的，不过是林墨放出的压倒粮价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囤积粮食必不可少，毕竟越州明州还在改稻为桑，极为缺粮。 福伯道：“回夫人，姑爷说，周边各地来了不少粮食，他们就算重新运回去，也还需要一笔人工费用和路上的费用，且还耽误时间。” “所以，姑爷估算，价格最低会降到比正常价格还要低出一个运费和人工，加上还有仓库费用，大概就是比之前正常价格还要低三成左后，所以姑爷的意思是，等价格掉到足够低，就可以大量囤货了，可以主动和各大粮商接触，以低于正常价格的二成左右收购。” “姑爷宅心仁厚，做人留一线，有当年老爷的风范。” 明明可以三成，却只要二成。 福伯忍不住感叹。 江夫人眼眸也微微闪烁着，道：“那就按姑爷的意思去做吧！” “是！”福伯领命，连忙退了下去。 江夫人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三味周刊，脸上的愉悦之色更浓，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不少，口中呢喃了一句，“看来是时候回去了。” 相比庆丰米行这边众人的喜悦，临安城各大粮商无疑是哀嚎一片。 抢跑开始便是疯狂的踩踏。 尤其是那些外地粮商，每一天都是银子，这么耗下去可耗不起，可想而知。 而在他们的带动下，城中各大粮商自然也无法幸免，尤其是这其中，有不少都是高价囤积的，价格一跌再跌，他们全都慌了。 一开始是想着大赚一笔，而后是想着能赚一点就行，如今却是想着能回本就行。 但是很显然，就目前这个情况，注定会血本无归。 蔡如流和刘松都慌了。 临安这么多粮商，他们无疑是最大的，屯集的粮食最多的，且很多都是高位屯集，不必那些外地来的，这些人从外地运粮来，价格并没有那么高，无非就是运费贵了些。 可刘松二人不一样，两人一开始就大量屯集粮食，和林墨打价格战时，更是高价屯集了不少。 如今价格已经跌倒他们亏本了。 关键是这种下跌根本看不到底线，一跌再跌，这么下去，必然是血本无归。 可问题是，他们又没有任何办法，根本阻止不了粮食抛售。 甚至，他们自己也加入到了抛售行列之中。 因为没办法，各大钱庄看到这情况都急了，都怕收不回钱，急着要债。 粮价暴跌，惊慌的可不仅仅是粮商，还有各大钱庄，毕竟他们为此贷出去了不少银子，可想而知。 就这样，整个粮食行业一片哀嚎。 而庆丰米行这边，已经在约谈各大粮商，以低于正常价格的两成疯狂扫货，各大粮商没的选择，只能出货。 否则，多耗一点就多亏一点，仓库租金人工等等之类的。 要么就是重新运回去。 可运回去的费用，加上人工时间等等，还不如这个价格卖了，亏得更多。 所以…… 庆丰米行的扫货行动异常顺利，不仅如此，连交接都不需要，因为这些仓库都是林墨一早租下的，这些粮食早就在自己的仓库之中，还交接什么。 各大粮商直到此时，也才终于意识到什么。 只是可惜，一切都已经白费，因为涌入临安的粮食真的太多了，再运回去也已经不划算了。 而庆丰米行的一行人自然是兴奋不已，因为姑爷的手段太神奇了。 之前还担心没粮食，担心粮价过高。 结果姑爷一番操作下来，多少粮食都有了。 不仅如此，价格还是如此之低，等于各地的粮商免费给庆丰米行送粮食来，倒贴运费不说，价格还低了二成，可想而知。 这一番操作可谓神乎其神。 秋菊看向姑爷的目光也满是崇拜，小脸兴奋不已。 林墨看她兴奋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秋菊嘿嘿一笑，道：“姑爷，刚刚夫人夸你呢！感觉如何？” 林墨翻了个白眼。 秋菊眨了眨眼又道：“福伯说夫人很开心，已经认可姑爷了，而且明天就要回越州了。” 林墨怔了一下：“回越州？米行谁坐镇？怎么突然回去？” 秋菊嘿嘿道：“不是有姑爷嘛！刚刚夫人说的还不够明显嘛，米行有姑爷坐镇，都听姑爷的。” “当然，夫人回越州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原因。” 林墨愕然，有些不解的样子。 秋菊嘿嘿道：“姑爷，你是不是傻啊！当然是小姐，夫人回去是为了让小姐过来，自己看着改稻为桑。” “至于为什么让小姐过来，姑爷你猜！” 小妮子眨了眨眼，脸上满是玩味。 …… ------------ 第173章 走！回家洞房！（全书完） 林墨怔了一下，老丈母娘竟然还有这层意思？ 仔细相信，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怕姑爷被人抢了？赶紧让女儿过来稳住姑爷？ 好吧！林墨感觉挺飘的。 这就很爽了，等娘子过来，而且现在老丈母娘也认可了，那就很多事情都好办了，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在他无比期待娘子到来的时候，临安粮商也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各种哀嚎一片。 亏本的粮食不计其数，这里面，尤以蔡如流和刘松最甚，因为两人屯集的粮食最多，且很多都是高位屯集的，如今粮食暴跌到了正常价格以下，可谓血本无归。 关键是，即便如此都没有人接手，而他们又不得不出售。 因为各大钱庄都在催款。 因为刘家，本身上次亏损一大笔，就没有多少现银，这次为了囤粮贷款了不知多少，如今血本无归，粮食只能贱卖抵债，还有名下的产业。 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刘家的产业就已经被败了差不多了。 蔡家倒是好一些，但同样损失惨重。 当然，这一切都已经和林墨无关。 庆丰米行正在大量屯集粮食，只要粮食合适都不是问题，至于银钱方面，之前倒卖粮食一进一出已经赚了不少，加上嘴角疯狂赚取仓库租金之类的，还有张齐泰以官府名义提供的低息贷款，足够支撑了。 反正价格这么便宜，只要正常价卖就有的赚。 而且，等越州明州真正缺粮时，适当的涨点问题也不大。 架不住量大，等这批粮食出货，必然能够大赚一笔。 林墨笑眯眯。 果然！相比开书屋，还是这个来钱来，林墨对书屋那点利润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当然，书屋必须继续开，因为启蒙学堂的缘故，如今三味书屋的口碑已经完全反转，临安城的百姓们对三味书屋都无从尊重，开玩笑，毕竟三味书屋免费教他们读书识字，并且提供免费的图书馆，可想而知。 连带着三味周刊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火爆全城。 毫不夸张地说，三味书屋在临安开张还没有多久，已经全面盖过各大老牌书坊了，成了临安最有名的书坊之一。 而林墨桃花诗仙的名气也越来越响亮。 不仅仅是因为诗才，更因为三味书屋的义举。 当然，这一切对于林墨本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硬要说改变，那就是去万松书院读书的时候，更受人尊重了，有学子看到他，都会上来打招呼，恭恭敬敬。 还有一些女学子，更是暗送秋波。 只是可惜，这些人都被秋菊挡了回去，小妮子表示，小姐没来你们这些莺莺燕燕休想勾搭我家姑爷。 林墨对此只能笑笑，他也没时间理会这些，因为乡试近在眼前。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在拼命读书，为乡试做准备。 不关是为了嫂子还是为了江初月，这个乡试都必须考。 嫂子就不用说了，相府家的千金，江大小姐那边，虽然没说话，但是老丈母娘一直让秋菊督促姑爷读书，话里话外也都是让姑爷考取功名，只有这样，才能够更保险，所以…… 林墨也不敢怠慢，那就只能考呗！反正原本也是这么打算了。 时光如水。 一眨眼，乡试的日子已经到了。 这段时间，林墨一直在用功读书，米行和书屋有福伯和江远山一行人，基本上没什么大事，两人自行就能处理，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倒是稿子方便，起初还是林墨自己负责，但随着乡试的临近，张书梅自告奋勇地接过来了，表示不能因此误了乡试。 秋菊其实是很有意见了，因为她感觉知府千金分明是馋自家姑爷。 可问题是，对方说的也没错。 而且，对方和自家姑爷关系一行不错，其它莺莺燕燕她能怼回去，张书梅真不行，何况人家还是知府千金，所以只能被动接受，准备等小姐回来再说。 一大早，秋菊就帮姑爷梳妆完毕，很是满足的样子。 林墨却有些不满了，口中嘟哝道：“还说你家小姐会来，看看，都乡试了，还没见人影。” 秋菊嘻嘻一笑，道：“姑爷莫急，小姐那边走不开，说是最晚乡试会到，如今乡试了，小姐这两天肯定到了。” 说着小妮子又眨了眨眼，“姑爷是不是想小姐了？” 林墨翻了个白眼。 这时，陆少聪和张书梅都来了，因为今天乡试，都来送考了。 “姐夫，赶紧了，今天可是乡试，你怎么还磨磨蹭蹭，你还想不想和我表姐成亲了，我姑妈可是放开了，过了乡试才让你们成亲。” 这话是江夫人说的不假，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陆大少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姑妈早就叛逃了。 张书梅在一旁道：“不成就不成，考不上更好。” 她像是开玩笑。 但秋菊明显急了，道：“考不上也得成，小姐这两天就到了，然后就要和姑爷成亲呐。” 陆少聪突然道：“秋菊，你看起来很急，你和春桃是不是得陪嫁啊！给姐夫当通房丫头啊？” 陆大少嘴角玩味，秋菊则俏脸通红，娇羞不已。 林墨呵呵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去考场吧！不然真误事了。” “对对对！” 张书梅急忙道。 当即一行人便飞快的向着临安贡院而出。 乡试难度相对院试更大，且要整整考三天，三天都在贡院内不能出来，好在林墨底子本来就不差，加上这段时间疯狂恶补，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当走出贡院，他只感觉神清气爽。 “是姑爷，姑爷出来了！” 远远的，便听到秋菊兴奋的声音。 林墨抬眼望去，这才发现，不仅秋菊，春桃也来了，此刻正在向这边挥手，还不忘眨了眨眼。 除此之外，自家娘子江初月自然也不例外，她站在那，俏脸之上绽放着笑容，如同三月桃花，美的不似人间景。 “姑爷！” 卧龙凤雏飞快地迎了上来，兴奋不已。 江初月也不例外，俏脸微微泛红，口中轻唤了一声，“夫君辛苦了！” 林墨佯装生气道：“你还知道来？” 江初月见夫君不开心好像有些急了，连忙道：“对不起夫君，越州那边很多事，我怕母亲……” 林墨道：“夫君不听你狡辩，想要夫君原谅，简单！答应夫君一件事。” 江初月连忙道：“夫君尽管说，初月答应便是。” “你说的！” 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他把脸凑近，贴着江初月的脸，在她耳边说：“今晚回去和夫君洞房，夫君就不怪你了，否则……” 江初月先是一怔，随即俏脸瞬间通红，满是羞涩。 春桃秋菊一开始还满是诧异，这会闻言，顿时忍不住抿嘴偷笑，同样脸颊泛红，娇羞不已。 林墨可不理会这些，一把搂过江初月纤细腰肢，“走！回家洞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