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1 遇见 神秘紫湖 雪尽春暖。 牧水绮的好闺蜜崔萌萌竟约她一起去爬圣雪山看日出。 崔萌萌说在雪山上看日出一定很浪漫。 圣雪山是人迹罕至的高峰，周围是一片保护完好的原始森林。 宜城所有的雪都化完了，只有那山顶上的白雪熠熠发光，每年初夏才会开始融化。 一想到森林里可能有野兽，山上险境丛生，她只想窝宿舍里追剧。 奈何架不住闺蜜的软磨硬泡，于是这个清晨，她出现在圣雪山的山顶。 她们是昨晚天黑之前爬上山的，在这里裹睡袋睡了一夜。应该说是醒了一夜，因为太冷了，加上害怕有野兽，睡不下。 穿了极寒羽绒服，依然在日出散发的橙暖光芒中涩涩发抖。 她听见崔萌萌牙齿打颤的声音，也听见自己的。 “浪……漫……吧？”她的上牙敲着下牙。 “好……浪漫的呀……”寒风中，崔萌萌的声音在发颤，嘴唇冻得发紫。“亲爱的七七……谢谢你……陪我完成这个心愿！” 崔萌萌冲她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看着那张长得像幼儿园小朋友娇嫩的脸庞，顿时埋怨的心思一扫而光。 算了，年少时总要做些刻骨铭心的事，老了才有回忆的资本不是？ 她也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日出，俯瞰宜城。 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小城市，原来还挺美的。 下山的时候，她和崔萌萌居然走散了。崔萌萌说要去方便，让她在原地等着。 可她等了很久，崔萌萌一直没有回来。山上云雾缭绕，该是迷路了吧。 她不放心，去寻。边走边喊，只听见回音，看见惊起的飞鸟，没有崔萌萌的身影。 这不对劲。 一定是出事了。 崔萌萌去方便不可能去很远的地方。此时天已经大亮，但是山里的光线被树荫遮住，还显得阴暗一些。 “萌萌，你在哪里？”她心里慌极了。有被落单的恐惧，也有对崔萌萌的担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片紫雾氤氲。 好生奇怪的紫雾。好奇心驱使她往前走去。 原来是一个湖。 这里面居然藏着一个湖！ 紫色的，望无边际的…… 湖面异常平静，微风拂过一丝丝的涟漪闪起粼粼的紫色光芒。 越靠近，她越感觉到周身一股寒气慢慢笼罩到她身上。 “太美了。”她不由地蹲下去，对着湖水往里探头。“也太诡异了。” 她只是好奇湖水为什么是紫色的。不曾想，这一看，却看见湖底有什么在游动，湖很深很深。 仿佛深不见底。 好似有发光的东西在湖底游动，细细长长的一团白雾般，看不清是何物。 她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萌萌，萌萌，你到底在哪里？”她压低声音喊道，怕惊来湖里的怪物。 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崔萌萌不会是掉进湖里消失了？ 这底下发光游动的是鱼还是何方神兽？会不会吃人？ 把手伸进湖水划了一下，湖水冰得可怕，比冰箱冷冻层的温度低很多居然不结冰？ 在她的手指碰到湖水之后，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暗流涌动，瞬间的功夫形成一大漩涡。飓风卷动周遭，岸上的树被吹得连根拔起。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脚从地上悬浮，旋转，身体丝毫不受自己控制。 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将她卷进湖心的漩涡中去，一阵天旋地转，随着一声尖叫她失去意识。 ------------ 002 冰茔茔主 牧水绮醒来后，发现自己仍在紫湖边，身上衣物多处脏破。 周围的景色却不是圣雪山了。 不知该何去何从，茫然无知地望着眼前朦胧美丽又充满陌生的景色。 她的旁边是一棵造型极其美妙独特的玉兰树，树叶不是绿的，而是冰白色。它像是冰雕出来的假树，一朵朵冰莹晶透的玉兰花驻在枝头，道不出的美遗世独立。 这种陌生的景色是她19岁之前从未见过的，哪怕是电视上也没见过。 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冰寒刺骨，紫色的湖水居然没有结冰。跟圣雪山中的紫湖一样。 身上黑色的羽绒服破了好几个洞更加抵挡不住寒意的包裹。她蹲在玉兰树下，抱紧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这里比圣雪山更冷！已经超出人类身体能承受的温度，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茔主，今天湖外来了一名女子。”一位翩翩少年恭立在幽心殿门口，轻声道。“她穿着怪异，与世人不同。身上的气息不像妖怪，也不像普通凡人。” 殿内的冰雕兽头销香，烟雾缭绕，清馥四溢。 一袭紫色袍裳的冰幽静坐在窗边饮茶，窗外的世界满是冰雪，遥遥的尽头便是紫雾氤氲的湖色。 听出易尧声音里的些许迟疑，冰幽玉手轻举的翡翠玉茶杯停在半空中。 他凝神眺向窗外的尽头，明净深紫的眸子发出幽幽的光。紫殇湖上的雾顿时消散。 湖边有一女子正蹲在紫殇湖的玉兰树下，搓着双手哈气，落下的泪在脸颊上结成一粒粒冰珠。 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凌乱，像是一个流浪儿，尤其是她那受不住寒冷的可怜模样似乎十分绝望。 冰幽的眼皮微微阖动，慢慢收回视线。 易尧见今日来的女子可能不是寻常的魂灵，他不敢自作主张。不知是否让她进入冰茔，或是将她随意赶走，故而来请示茔主。 “你是什么人？”未闻脚步声，说话的声音却响在耳边。 差点没冻傻的牧水绮抬头一看，气若仙兰的男子立在眼前，正淡漠地俯视满脸血迹的她。 这两人的穿着跟现实世界不一样，倒像是古人。 男子雪白的长发犹如圣雪山顶上的雪，染了冰川的一丝丝蓝，倾泻而下。 锦绣紫袍贵气逼人，腰间束了一条白玉带子发出幽冷的光色。他的眼眸亦是紫湖一般的颜色，幽深中透出刺人的寒光。 这人生得太好看了，好看得不像话。她第一眼以为自己看到国风漫画里的男主角。形容女子的肤若凝脂，纤纤玉身拿来形容他都不够用。 该男子的身后是一位少年，身着一身青色袍子，模样亦是俊俏异常。 牧水绮觉得这两人靠近她，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峻寒了。 冰幽又问：“你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有力量。柔柔沉沉的，又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牧水绮伸出右手食指抹了抹鼻子，流出来的鼻涕已然冻成冰！如果不是冷得受不了，见到这样的帅哥，她一定会流鼻血。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大脑无法正常运转了。 冰幽的眸光依然淡漠：“难道你连自己是谁也不知？” 牧水绮可怜兮兮地抬眸望着他俊美冰冷的脸，说：“好冷啊，我感觉要死掉了，救救我！救救我！” “茔主，这个女子该不会是……奸细？”易尧压低声音试问道。 冰幽沉默不语。深不可测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牧水绮身上。 “真的好冷……我快冻死了……救救我吧！”牧水绮努力挪过去抓住冰幽的衣角。她快受不了这里的寒冷了，浑身冻得发紫发麻。 易尧轻笑道：“死人才会来冰茔。你出现在这里，说明已经死了，我们救你有何用呢？” ------------ 003 怪物 话一出口，易尧想到了什么，诧异地吸了口气，他看向冰幽的侧脸。 冰幽一如往常，脸色毫无波澜。 一个已经死亡的魂魄居然怕冷？ 牧水绮卷缩在地上，没有任何力气，身体彻底僵麻了。残存的一点意识让她听见易尧的话，她已经死了吗？ 不要啊，她刚还想着回家呢。崔萌萌也不知道下落。她不能死，不想死。 “茔主，这太奇怪了，她若是个魂灵，可还具有人身的感觉，惧怕寒冷至此？”易尧跟着茔主在冰茔管理鬼魂上千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一个死人还像活人那样知冷热，可身份真真就是一个死人呀！死了的人应该不食人间烟火，不知病痛寒暑。 冰幽依旧沉默着，别说易尧，他管理冰茔上万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棘手的魂灵。 易尧想若是放任她不管，万一以后惹出祸端可不好。若是轻易带进冰茔，她来历不明，在茔中掀起什么风浪，亦会给茔主带来麻烦。不知茔主会如何处理？ “给她服下断寒冰。”冰幽吩咐道，“进，或不进——让她自己来选择。” 冰幽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装着断寒冰的小冰壶出现在掌中。他递给易尧，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牧水绮卷缩在地上，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地动不了了。嘴唇的颜色比冰幽的紫衣更深，满脸苍白！易尧给她服下了断寒冰，对她说：“断寒冰是茔主特制的药，凡人吃了它就能抵御冰茔中的寒气。吃了它，你想去哪便去哪。最好，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易尧一个转身便飞走了。 断寒冰是用冰茔的断寒草和紫殇湖的水炼制而成的，极为珍贵。冰茔是天下至寒之地，里面由冰幽培育的成百上千种草叶为世间罕见，它们的功效奇用自然不在话下。 牧水绮吃了断寒冰后，感觉身体在渐渐回暖。当她睁开眼睛时，再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她只知道别人说的，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总算活下来了吗？她恢复力气，坐起身来。 想回家，怎么回？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时天色近晚。从紫殇湖里飞出的小灵虫，身上散发奇异的橙色亮光，点亮周围的森林。如萤火虫一般，给周遭景物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牧水绮走了很久，到半夜还没走出紫殇湖附近的森林，这一片原始森林实在太大了！ 她又饿又疲惫，实在饿得受不了，摘下路边不知名的红色果子吃了下去。 怀着随时会中毒身亡的忐忑，又接着往前走。 这座森林跟圣雪山的不一样，全是冰雕似的，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天然生长的。 总之，这里一切充满了奇异的色彩。白天见过的那两人根本不像正常人，像是神仙。 可无神论让她相信这世界是没有神鬼的。 太奇怪了。 她无法解释自己今天的遭遇。 要尽快找到崔萌萌，一起回家。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走出森林。看到冰山下是野茫茫的草原，漫漫边际的尽头是青山。 天，走到何时才能走出去？宜城去哪里了？这难道是圣雪山的另一边，她走错方向了？ 听说圣雪山的另一边是另外一座城，起码能看到城市的影子吧。这里茫茫一片绿，没了。 她看见远处有一片小湖泊，水面清澈。她渴极了，不顾疲惫，尽力朝那里跑去。 眼看水质干净，她把脸扎进水里喝了个饱。然后洗了个脸，顿时神清气爽许多。 忽然，原本平静的水面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物从湖泊里冲了出来。 “啊——”她看了一眼那怪物，吓得腿软，转身就要跑。 ------------ 004 她要被吃了！ 那怪物是条黑色巨蛇，长着金色的翅膀，两根金色的胡须粗粗的长长的。 这是会飞的蟒蛇吗？她来不及多想，没命地往前逃。怪物一下子却飞到她面前，整个身子围成一圈将她圈住，令她无处可逃了。 它卷起的飓风将她的长发吹乱，尘土进了她的眼睛。 “别吃我，我这么瘦，身上没肉，一点也不好吃！”她高声喊道。 黑蛇浑身发着金光，还挺漂亮的。它只是盯着她看，犹如猎人盯着猎物，一声不吭。 它离得越来越近，她看清它的眼睛圆圆大大的，还有长长的睫毛。 它慢慢地俯下头凑近她。她吓得不敢再出声，生怕刺激它。它的身体围得愈发紧凑，快要将她勒住了。 “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看起来像个凡人，可你体内竟然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黑蛇说话了，听声音原来是个公的。 它的脸赫然在她面前，硕大的鼻孔呼出的气吹在她脸上，她闻着有些腥气。 “你居然会说话，你是妖怪？”她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 她听不懂它的意思，她体内哪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若有，此刻，她只想消灭它！ “没错，我是妖怪，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这么英气逼人的妖怪？”黑蛇得意地笑了一笑，冲她吐了吐信子。 “……”这还是只自恋的蛇妖。 “小丫头长得如此漂亮，却很快要被我吃掉了。放心，我会一口吞掉你，不让你太痛苦。”黑蛇说着，尾巴将她的身体圈紧举在半空中。“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 “咦，我才不要你的怜香惜玉……” 她眼看自己就要成为妖怪的腹中食，想起昨天在紫湖边遇见的两人。从易尧的口中，她知道那片湖所在之处是冰茔，那个俊美不似凡人的男子是茔主。 冰茔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但茔主应该是身份很高贵的人吧。 虽然这一块区域离紫湖挺远，但荒无人烟，可能还属于冰茔的边界。 黑蛇在将她往它的嘴里送，她急得扯开嗓子大喊。 “冰茔茔主，冰茔茔主，有人在你家门口撒野了，你快来管管啊！” 黑蛇一愣，停下要吞她的动作，左看右看。 草原上除了拂过一阵阵微风，别无他物。周围安静得出奇。 黑蛇笑道：“茔主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来救你？这里虽然离冰茔不远，但从不喜欢管闲事的茔主大人才不管你的死活。” 日出的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破碎美。黑蛇不禁叹道：“吃了还真可惜。” “那你别吃我，我愿意给你打工，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以为有转圜之地。 “你不知道我们噬灵蛇最喜欢吃妖灵吗？你虽然称不上是妖灵，但你体内封印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我吃了你，可能就得到它了。” 黑蛇原来是噬灵蛇。不过噬灵蛇是什么玩意，她不了解，应该是一种妖怪。 说完，噬灵蛇的尾巴将她举得更高。它张大嘴巴，准备将她丢进嘴里享受美食。 她低头望着蛇嘴里黑峻峻的食道如同一个大黑洞，本能的求生欲似乎激发她内心深处的某种力量。 “我不想死，不要被吃……” 这种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小苗瞬间长成了大树一般，她感觉浑身充满了一种火热的力量，它们从腹中滋蔓开，向四肢漫灌。 越来越满，越来越烫…… 火山喷发状，冲破了某种禁锢。 一道道强烈的赤光在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太刺眼，她本能地闭上眼。“啊——” 闭眼前，她看见黑蛇的瞳孔明显一缩，露出惊恐之色。 周围的的空气瞬间变得滚烫。可她并没有被灼伤的感觉。 蛇尾随之松动了，她的身体从高高的半空中不受控制地掉落。 黑蛇发出惨痛的尖叫声。 她想自己没被吃掉，难道就要这样坠死了吗？ 忽然，一道紫光出现在她身边，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腰。 ------------ 005 杀你的是她 终于，双脚安安稳稳地落地了。 牧水绮抬头一看，竟然是白天见过的“茔主”。 近距离看他的侧颜，令人呼吸一滞。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好闻的草药香味。香味令她神清气爽，她回过神来。总算有惊无险，小命暂时保住了。 冰幽的手松开她的腰，淡淡地看着前方被赤火围烧的噬灵蛇。 “谢谢你救了我。”她说。 他紫色的眸子微微朝她这边转了一下又去看噬灵蛇，一眼也没看她。 噬灵蛇的惨叫声越来越大，此时从一个庞然大物嘭的一声缩成一寸粗半尺长的小蛇。 “它它它怎么变小啦？”她指着噬灵蛇问他。 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言不语。 “救救我，茔主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噬灵蛇凭着最后一口气求饶，“我不该在您老人家家门口吃妖灵。” “杀你的不是我，”冰幽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看向身旁的牧水绮，“是她。” “我？”她又指了指她自己，不可思议，“明明是它要吃我，我什么也没做。” 不过，噬灵蛇就算死，也死有余辜吧。 “求求姑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噬灵蛇转而冲她求救，“我愿意给姑娘做牛做马，您高抬贵手，留我一条小命吧！” “……”她皱着一张脸，茫然无措。 噬灵蛇身上的火没有熄灭的意思，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疼得再也说不出话。 “茔主，它快死了。”匆匆赶来的易尧出现在冰幽身后。 “噬灵蛇可以做连属妖，一旦认了主，便会对主人死心塌地。主人生，它生，主人死，它死。”冰幽说。 易尧当然知道这一点，显然茔主这话是对她说的。于是，易尧看向她：“姑娘，你要救它还来得及，再晚一刻它就彻底没命了。” 看他们的意思，是觉得它死了可惜？连属妖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要不先救了再说？ 好歹这妖怪也没吃成她。按现代社会的法律，这叫杀人未遂，不会判死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妖一命多少能积点德吧。 于是，她脱下羽绒服的可拆卸帽子，跑去小湖泊打水，往噬灵蛇身上泼。 炽火仍没有熄灭的迹象。 她茫然地看向冰幽他们。 冰幽的表情似笑非笑，不置可否。易尧则是无语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普通的水怎么可能灭得掉这种妖火？” “那……怎么救？”她不知所措。 噬灵蛇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任由火烧，动也动不了。 易尧施法术也没能熄灭那妖火。“茔主，这火好生奇怪。连我也不能灭了它，它究竟是什么火？” 冰茔眉头轻蹙，不由得向牧水绮上下看了一眼。这丫头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竟自带这般厉害的火焰。他想她能莫名出现在冰茔，绝不是偶然。 冰幽抬手振臂一挥，宽大的袖子带动一阵仙风。他略微施法，噬灵蛇身上的火焰顿时灭了。 牧水绮跑过去看噬灵蛇，它全身几乎被烧焦了。黑蛇成了香喷喷的脆皮烤蛇。 “它好像死了。”她说，“救得有点晚了。” ------------ 006 她有了连属妖 “给它服下。” 身后是冰幽淡然的声音。 一个冰透的小药壶倏地飞到她眼前。 里面装有冰幽自制的药水。 她看了眼易尧，易尧走过来，示意她喂给噬灵蛇喝下。 她照做了。 “这可是茔主做的复元水。茔中复灵草一千年才长成一小棵，做这一瓶药须得花掉三棵复灵草。”易尧解释道。 既然如此珍贵，冰幽为什么会舍得送给她救噬灵蛇？要么是他太富有了，要么就是他纯粹心善。她再看向冰幽，眼神多了一丝复杂。 可他看起来万事不过心的样子，冷冷淡淡中还很凌厉的气质，善良跟他不沾边吧。 “你们茔主是不是富甲一方？特别有钱？”她小声问易尧。 “嗯？”易尧愣了愣，从来没有人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噬灵蛇服了复元水，身体烧焦的地方恢复如初，仿佛没有被火烧过。它变小的样子显得可爱小巧很多，全然没有庞然大物的压迫感了。 牧水绮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门，“你是不是活过来了？醒醒喂。” 它浑身一抖，一个深呼吸之后，慢慢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珠子滴流转了转，长长的睫毛眨了又眨。 “茔主，复元水果然名不虚传，它的灵气恢复了。”易尧笑着跟冰幽报告。 易尧是第一次见茔主拿出复元水给别人用。 “这复元水这么厉害，能起死回生？”她问易尧。 易尧说：“不能起死回生，只能在受重伤时助人恢复元气。” “噬灵蛇刚才没死吗？” “是，还差一口气就死了。” 噬灵蛇在空中飞转了几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盈着干净的力量。 “多谢茔主大人相救，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噬灵蛇的声音不再是庞然大物时的洪亮，而是稚嫩的，如同幼儿的声音。 她笑道：“原来你变小了这么可爱啊。还想吃我吗？你现在这么小，我分分钟能打断你的蛇尾！” “不吃了不吃了，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噬灵蛇眨动大大圆圆的金色眼睛。 “你说过我救了你，你要给我做牛做马的。”她随口提醒。 其实，她并不需要牛马。她一个每天只知道上课读书的大学生，要一只妖怪做什么。 噬灵蛇点了点头，然后飞到冰幽面前。 “茔主大人，请问您需要我做您的连属妖吗？” 说到底，是冰幽救了它的命。 明知自己不够格做冰幽的连属妖，噬灵蛇还是多嘴要问一句的。 冰幽没有看噬灵蛇，而是把目光投向牧水绮。“我不需要连属妖。” 噬灵蛇领会他的意思，对他鞠了一躬，然后飞向牧水绮。 牧水绮不知道它要干什么，躲到易尧的身后，探出脑袋警惕地看着它。 易尧见她这副怕死的模样，不由得取笑她：“姑娘怕它做什么？你不是分分钟能打断它的蛇尾吗？” 她呵呵地笑了笑，忙站直腰板。 噬灵蛇说：“主人，我即将成为您的连属妖，我们需要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完成连属体。” “什么玩意？”她一句也没有听懂。“你……” 噬灵蛇朝她猛地飞过来，张嘴在她的脑门上叮了下去。 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脑门上有股热热的力量在注入她的大脑里。再由大脑流入四肢，身体各处。 刚想抓住噬灵蛇揍一顿，仪式完成了，噬灵蛇松开嘴巴，绕着她飞了三圈。 “仪式完成了，从此刻起，我以后就是主人的连属妖。”噬灵蛇对她伏下头，像是朝拜她，“主人，请给我赐名。” 她愣在原地。抬手摸摸自己被咬的地方，竟没有伤口。 “给它取名，以后它就是你的宠兽。”冰幽淡淡开口道。 ------------ 007 臭臭 “连属妖是什么意思？”她问冰幽。 冰幽侧过身去，避开她的目光，似乎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易尧说：“简而言之，它以后认你做主人，你叫它往东它不敢往西。它的命跟你的命相连，你强大它会跟着强大，你死了它也会跟着一起死。” “我若死，它离开我不就好了，干嘛要跟我一起死？” “它刚才咬你一口，把它的血灵与你的元灵相连了。你以后气绝身亡，它的血灵也会跟着消失，再活不了。一般，连属妖对主人绝对忠诚，除非它自己不想活了，拉你做陪葬。” 她哦了一声，大概明白连属妖的含义。看来这连属妖不是随便能认的，可一旦认了便是一生的事。 “太好了，它以后不会再吃我了。”她看着自己的连属妖，越看越顺眼。 “它不但不吃你，还会保护你，陪伴你。”易尧说着伸手去摸摸噬灵蛇的头，“不过这小蛇才两百岁的模样，灵力十分低微，跟你这不堪一击的样子倒是相配。” 她才扬起的嘴角，被易尧这样一打趣，顿时又悄悄收了回去。 “主人，我自小是孤儿，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噬灵蛇说。 她想了想，宠兽就相当于收养来的小猫小狗，取个好叫的名字便可。 “就叫臭臭吧。”她打了个响指。 冰幽和易尧纷纷侧目看了她一眼。这名字真真是“不同凡响”。 噬灵蛇面露委屈，“拜托主人想个霸气点的名字。不然将来我和主人大杀四方，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人家提起我都说那条叫臭臭的噬灵蛇，太丢脸了……” “我就是个学生，是要回到学校读书的。放心吧，你没有大杀四方的机会了。”她笑道，“你以后要自己每天洗澡刷牙，不要那么臭了。乖哦，臭臭。就叫臭臭！” 噬灵蛇见主人打定主意取名臭臭，便只好认下了。“是，臭臭遵命。” “你既然会飞，带我回家吧。”她想到崔萌萌，“对了，先帮我找到我的好朋友。” 易尧问：“你家在哪？” “宜城。” “宜城？没听说过，这天下哪有叫宜城的地方。”易尧自五百岁起，就跟着冰幽管理冰茔。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穿一样衣服的女孩子，她跟我差不多身形，短头发。她叫崔萌萌。” 易尧摇摇头，“没有。当时，只有你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我们冰茔的紫殇湖边。” “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吗？”她有些失望。 易尧点点头。 外面为非作歹的妖灵多的是，分散四处，易尧为了抓它们可是跑过整个玄域。 可以说，天下几乎没有易尧和冰幽不知道的地。就算有个未知的犄角旮旯，问一问冰茔中的妖灵，也能得知。宜城他真是从来没听说过，崔萌萌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 易尧见茔主没有走的意思，深感纳闷，但当着牧水绮的面也不好直言。 本来噬灵蛇要吃牧水绮的事，茔主完全不用管，那不过是外界的食物链而已。但一向不问世事的茔主突然先来了，他作为下属不得不跟过来。 救下牧水绮，也救下了噬灵蛇，茔主竟然还帮她收下连属妖。 送佛送到西，忙活到这茔主也该回去休息了，可茔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易尧想走也不敢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易尧这才想起来问她的名字。 这时，冰幽微微转过头来望向她略带疲惫的脸。 ------------ 008 居然是个阎罗王 这时，冰幽微微转过头来望向她略带疲惫的脸。她感觉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有某种期待。 “我叫牧水绮。”她微微一笑。“请问你叫什么？” “在下易尧，是冰茔的掌事。” “他呢？”她带笑着看向冰幽。他此时站得离他们有点远，长身玉立，仿佛事不关己。 “这是我们冰茔茔主，整个玄域的司冰之神冰幽王。”易尧神色忽然变得很郑重。 他的名字叫冰幽，人如其名，冰冷而幽深。 “冰茔是什么地方？是一座城，还是一个国家？”她好奇地问。 易尧摇摇头，无语道：“你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一样，居然连冰茔都不知道。整个玄域，哪怕是个普通的凡人都会听说过冰茔。我们茔主冰幽王的名声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冰幽那个美男子是玄域这边的大人物。是冰神，怪不得他的冰茔周围都是寒冰之境。 臭臭附在她耳边给她解释：“冰茔是妖怪死了以后的往生之处。玄域里，冰茔二字人人闻风丧胆。茔主他老人家极少出面让世人见到，我今天也是沾主人的光才见到他本人！” “啊，冰幽是阎罗王！”她脱口而出，“这么年轻这么帅，居然是个阎罗王。” 他们没听懂阎罗王的意思，听她的语气很是震惊和遗憾，想来阎罗王不是什么好词。 冰幽倒也没表现不悦，照旧云语不惊的模样。 她确定自己穿越到了这个叫玄域的世界里，是跟原来的现代社会毫无关系的另一个空间。这里有妖有神也有凡人。 易尧说没看到崔萌萌，那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穿越过来了。 无论如何，她要想办法离开玄域，回到原本所在的世界。现在她有了臭臭这个小助手帮忙，应该能省不少功夫。 既然自己是从圣雪山的紫湖穿越过来的，那个紫湖应该是易尧口中的紫殇湖，她应该到紫殇湖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易尧已经跟着冰幽往前走了很远，他们走的方向是冰茔。 漫漫草原上，他们的背影一点点地离去。 冰幽的紫袍袖子在风中摇曳，甚是飘逸。那一头雪白中透着浅浅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微风中熠熠发光。日出的光芒洒落他身影，倒衬得他身上的苍凉劲拔之息愈发浓郁。 他的背影美极了，她从未见过有人能长得那么好看，气质那般出尘，仅仅是个背影也能叫人心生荡漾。 传说中的神仙颜值，大抵应如是。 只可惜他的职业跟他的美貌实在是不相称。 臭臭问她：“主人，我们去哪？” “臭臭，你们这个世界叫玄域对吧，玄域里真的没有宜城这个城市吗？” 臭臭歪着脑袋，“我从小四海为家，到处漂泊，交过不少五湖四海的朋友，从未听说过宜城呢。” “既然没有宜城，那我还是回紫殇湖吧。”她肚子饿得咕噜叫，很久没吃饭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快变身，带我飞去紫殇湖。” 臭臭在空中翻转了一下，摊开两只翅膀无奈道：“我也很饿，已经一个月没有吃东西了。一年没有吃到妖灵，灵力低微。刚才又受重伤，好不容易活下来，暂时没有力气变身了呢。” 它上一年吃的妖灵是个老弱的老鼠精，当时它守在附近等着老鼠精寿终正寝咽气的。上一顿饭它记得好像是从凡人的酒楼厨房里偷来的剩菜。 “这么久没吃东西了……怎么你想吃我的时候，就挺有力气变身的？” 臭臭一只翅膀捂住嘴笑起来，“我那是为了虚张声势，好捕食。其实我那会已经使尽吃奶的力气了，我再不吃我就要饿死了。” “嗤……”她攥紧拳头，想给臭臭暴揍一顿。 臭臭忙捂住头，“主人不要生气了。我去给你摘点果子吃，我陪你走去紫殇湖。” ------------ 009 紫殇湖探底 紫殇湖。 她来到那棵冰白玉兰树下，臭臭则乖乖地盘在她肩膀上。 上次来这她没仔细看，这会瞅了瞅四周才发现湖岸不远不近处有一座楼阁。两层高的楼阁悬在云雾上，通体紫玉色，上面的花纹雕刻离得远也能看出来华美精致。 “那不会是传说中的云中阁吧？”臭臭感叹道，“哇，太漂亮了。” 她说：“云中阁是什么？” “茔主老人家的住处。” “他看起来挺年轻的啊，你怎么总叫他老人家？” 臭臭眨巴着大眼睛，“茔主他老人家活了两万岁，神力无敌，管理玄域里所有的妖灵归处，谁敢不敬他？” “两……两万岁……”她咋舌，“妈呀，我二十岁都不到，那我岂不是得喊他老老老老老人家！” “主人，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喊我老人家。”臭臭双翅合抱在胸前，一本正经地。“我两百多岁，零头都比你大。” 她直接一个脑门蹦弹到臭臭的额头上，“瞧你嘚瑟的，活腻了？” 臭臭摸摸自己痛痛的脑门，眼泪汪汪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主人脾气不是很好。 “咕咕咕——” 饥饿的肚子又叫唤起来了。她真的好饿。 “嘟-嘟-嘟——” 这也是肚子饿的声音。但不是她的。 她嫌弃地看向臭臭，“你肚子叫的声音像放屁一样。” 臭臭不好意思地笑了，“主人，我也好饿。”奶萌奶萌的声音。 她一想到它已经一个月没吃饭了，又有点心疼。没爹没娘的小妖怪，还这么小，到处漂泊，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多难熬啊。 她看向紫殇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走，去试试，看能不能带你回家吃饭。” 臭臭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随她一起朝紫殇湖前进。 她的脚踩进湖水里，吃过断寒冰，竟然觉得这水不是很冰冷，只是感觉有点凉而已。 一步步朝湖心走，水慢慢没到她的腰部。再往前走两步，估计她的脚就要踩空了。 “主人，你进紫殇湖要干什么？”臭臭急忙问她。 “回家。” “你家在紫殇湖里？”臭臭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 “别废话，跟我走就对了。” “我怕你出事。紫殇湖底有很多妖灵，传说它们都是凶神恶煞，会吃人。我打不过它们……”臭臭怕保护不了她。 “你是说那些发光的东西吗？”她指了指湖底游动的一道道白光。“那我也要试试，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刚说完，她的脚就踩不到底了，整个身子浮在水里。她干脆把头埋进水里，往湖底游去。 湖底在极深极深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总是见不到底，她一度犹豫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好在她在水里能自由呼吸，自由视物，就如行陆地。所以体力能支撑游多久她就游多久。走了这么远，也不想中途而废。 那些妖灵自顾自地在湖里畅游，竟没有来攻击她和臭臭。臭臭总算松了一口气，主人的命安全，它的命也就安全了。 “主人，你能憋这么久的气？”看她在水里跟岸上一样自在，臭臭便觉得纳闷。 她看上去就是凡人，凡人怎么能在水里呼吸呢。 “我没在憋气。”她故意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从小在水里就跟鱼在水里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哇，主人真的很特别。”臭臭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的体内还封印着很强大的灵力。” “真的假的，你灵力低微，看得准不准？” “我们噬灵蛇跟别的妖怪不一样，能比普通妖看出其他妖怪的灵力等级。” “我就是现代社会的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你们妖怪的灵力。你肯定看错了，就算有，那也是体内有热，上火！”说完，她被自己逗笑了。 她来到湖底，四处环顾，湖底部有一个个圆圆的黑洞，黑洞中各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白色石头。黑洞与黑洞之间的缝隙长满奇珍异草，七彩的鱼儿不断地徘徊在此。 她游过去看，白色石头有点透明，看不出是什么。臭臭扑腾着翅膀说：“主人，这就是妖丹。哇，我第一次见这么多妖丹。” “什么是妖丹？” “就是妖怪的灵丹。妖怪的灵丹已经离体，说明妖怪已经死了，灵丹葬在这里。” “这里相当于是玄域的地狱，那些死去的妖怪就在这里长眠了吧。”她点点头。 妖丹供奉在成千上万个黑洞的场面看起来很壮观，她对生命的敬畏感油然而生。谁知道这里面的妖怪生前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生老病死，血雨腥风，或者一生顺遂。 不远处，有个洞中间的石头，因她游过而忽地发起幽幽的光。 “去拿它。” 她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去抓那个石头。 好奇心驱使她用手去触摸它，这一碰，洞口突然卷起漩涡。 紫殇湖水里面卷起龙卷风，水都由一个方向卷向黑洞。 她旋即被旋风卷走了，臭臭为了救她，它的尾巴想把她捞上来，却反被风一块卷进去了。 她和臭臭都被吸进黑洞里去了。 再次睁眼，牧水绮发现自己回到了圣雪山。 奇怪的是，她没有看到原有的紫殇湖。 她命臭臭在圣雪山飞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紫殇湖的影子。 臭臭说看到有很多人在山上搜查，喊着她的名字。 她略一沉思，猜到应是崔萌萌找不到她，下山找人来救她了吧。 “臭臭，我们现在不在玄域了，已经穿越回我老家这边的世界。你藏到我口袋里，不要出来。”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她吓唬它，“不然被这边的人发现了，你会被抓走做研究的。我们这边的人可厉害了！” “做什么研究？”臭臭的眼睛瞪得老圆。 “剖膛破肚那种研究。”她一本正经地用手在它的面前比划。 它吓得两眼瞪大，不消一秒钟的功夫，飞钻到她张开的口袋里去。 她去找那些搜救她的人，崔萌萌果然在。 “天啊，宝贝你还活着，谢天谢地！”崔萌萌抱着她大哭特哭，差点以为她死了。 ------------ 010 臭臭消失了？ “萌萌，太好了，你也还活着。”牧水绮抱紧崔萌萌，原本因为崔萌萌的失踪而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她打小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崔萌萌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心里，跟亲人一样。 人回来了，平安无事，搜救队送她们回学校就离开了。 她和崔萌萌同住一个宿舍，同学计算机专业，今年大二。 回到宿舍，崔萌萌催她先去卫生间洗澡。因为她看上去比崔萌萌脏多了，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灰头土脸，一头秀发上全是尘埃。 崔萌萌隔着卫生间的门与她聊天，问她究竟去哪里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还没想好如何谈及穿越玄域的事，于是她先随便搪塞几句。说自己走丢了，进了个山谷，找了很久的路才出来。 想到玄域的事，她才记起臭臭还闷在她的羽绒服口袋里。而羽绒服刚才被崔萌萌扔进垃圾桶了，理由是破烂得没法穿了！ 三下五除二，也不管身上来不及清洗的泡沫，裹上浴巾跑出来。 然而垃圾桶空空如也，垃圾袋不见了！崔萌萌也不见了！ 完了，崔萌萌出去扔垃圾了。 顾不上换衣服，她就那样裹着浴巾赶出去找崔萌萌。 她的宿舍隔壁的楼就是男生宿舍，两栋门离得并不远。当她以这般独特的面貌出现在一堆男生的视线里时，她已经没有回头箭走了。 “萌萌，萌萌等一下！”她冲崔萌萌的背影边喊边跑。“我的羽绒服！” “七七，你干嘛穿成这样出来？”崔萌萌惊掉了下巴，同时发现周围有人拿出手机在录视频。 “我的羽绒服还给我，不能扔。”她抢过垃圾袋，顾不上别的事，只想尽快找到臭臭。 每一个口袋都翻了个遍，臭臭了无踪迹。 她呆住了，臭臭去哪里了？ “你要找什么？衣服还扔不扔？”崔萌萌一脸懵地看着她。 她不甘心，把垃圾袋里的东西也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臭臭。 “咻——”有男生冲她吹口哨了。“美女身材不错啊！” 他们笑嘻嘻的。 她回过神来，裹紧浴袍往回跑。 崔萌萌只好收拾垃圾拿去扔了。 牧水绮一脸失魂落魄回到宿舍。像是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自己去了玄域一趟，所有的经历如梦如幻，只有臭臭的跟随才能让她确信那一切是真的。 然而，臭臭消失了…… 她颓颓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叹了口气。 臭臭是从什么时候丢的，哪里不见的，她甚至都不知道。 莫非是被送回学校的路上？或者是她洗澡的时候？ “主人，我可以出来了吗？” 一个嫩如幼儿牙牙学语的声音，低低地从她的头上传下来。 宿舍的书桌都是放在床架下，在下面学习，睡觉再爬上铺。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床铺，是臭臭正探出头往下瞧她。 它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睫毛长的跟女孩子贴的假睫毛一样。看起来诚惶诚恐的样子，因为不熟悉这里而不敢轻举妄动。 “臭臭，我以为你回玄域了！”她跳起来，伸出双手去抱它。 它的翅膀很轻，身子也是轻得很。她这才想起来，臭臭饿了很久，骨瘦如柴。 “开什么玩笑，主人，我当然是誓死追随你的。连属妖没有主人的指令，怎敢擅自离开。”臭臭面对她的拥抱受宠若惊。 “刚才我真的以为你消失了。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床铺，还好你没躲崔萌萌的床，不然她会被你吓死的。” “我会闻气味，我知道这个是主人的床榻。”它趁崔萌萌不注意，飞钻入牧水绮的被子里躲起来了。 “臭臭很聪明，真棒。”她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管你饱！以后绝不让你饿肚子。” “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臭臭吐了吐信子。 “你们噬灵蛇都喜欢吃什么？” “最喜欢的当然是妖灵啦。”妖灵能增加灵力，提高修为。 “妖灵能填饱肚子？” “呃，不能。” “哦，还是得吃饭。” “我胃口很好的，不挑食，可以跟凡人吃的一样。”臭臭说，“有的噬灵蛇胃口独特，喜欢喝人血，吃人脏腑。” 它嫌腥气，吃不下去。 “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就想吃了我。”她哼哼。 “不是啦。我没吃过人，我真的不喜欢吃人。你是头一个我差点要吃掉的，因为我感受到你体内的力量很强大，而且我饿太久了，就想偶尔不挑食一下嘛。” 她听见崔萌萌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赶紧示意臭臭躲起来。“别出声。” 臭臭了然，立刻躲在她的枕头下面去了。 崔萌萌开门进来，把垃圾桶放到地上，找一个垃圾袋套在内胆。一边嘟噜她：“牧水绮，你今天真是疯了，穿成那样跑出去，名声要不要了？咱是长的貌若天仙，穿啥都好看，也不至于便宜那帮臭男生的眼睛。”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以为我的东西掉了。”她赔着笑脸，她才不在乎名声。只要自己没干坏事，行得端坐得正，流言蜚语任它来去。 “什么东西，找到没？”崔萌萌瞥了她一眼，忙完手上的活，走向卫生间准备沐浴。 “找到了，别担心。”她朝卫生间喊道。 崔萌萌没再出声。 她爬上床铺，拿出吹风机吹头发。臭臭从枕头底下冒出头，她找到两包饼干喂臭臭吃了垫肚子。又从崔萌萌的书桌上拿来一瓶纯牛奶给它喝。 “这是什么神仙汁液，也太好喝了。”臭臭满足地摸摸肚子。 “纯牛奶，你没喝过吗？”她笑道，“玄域没奶牛吗？” “可能凡间有吧，只有凡人的贵族能喝。我们妖怪行无踪，居无定所，哪会见过这些。”臭臭突然想到一件事，“主人，你在紫殇湖摸到的那颗妖丹不是拿了吗？它在哪呢？” 不说这事她都忘了，仔细回忆，起旋风时，她因为惊恐而尖叫，那颗妖丹可能是被风吹的，溜进她张大的嘴里去了。 她摸摸肚子，“在这呢。” “啊？你吃了？” “不小心吃了。放心，消化不了的东西吞下去还会完整地拉出来的。”她不以为然。 “凡人吃了妖丹会不会死，主人，我从未听说过凡人吃妖丹的事。我怕你出事。”臭臭却很担心她。 “可我现在一点事没有，吃坏了肚子就去医院，我们现代社会的医疗非常发达的。”她安慰臭臭。 臭臭还担心另一件事：她不问自取拿走了紫殇湖的一个妖丹，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冰幽王一定会发现的。 若是被他抓到，会如何处置主人呢？ ------------ 011 院草找你 傍晚时，崔萌萌跟其他同学去玩了，牧水绮抽身到食堂打回来很多饭食。两份盖浇饭，两份烧饼，两份酸辣粉，一个卷饼，五个馒头，五个包子。 她以为臭臭不过一条小蛇，胃口不大，吃不了多少。馒头和包子留着当夜宵。 就在她吃完一碗酸辣粉，其他的食物都被臭臭吃完了。 她看着餐桌上一堆空空的打包盒，愣是不相信它能塞下那么多。 “你不撑吗？”她看着它大鼓起来的肚子。 它那样子像孕妇怀孕晚期一样。 它懒洋洋地躺在桌子上打哈哈，小翅膀抚摸自己腹部，“我有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你们这边的东西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 “你不会撑死吗？”她收拾餐盒垃圾，摇摇头，“以后有机会慢慢品尝我们的美食，不用一次性吃撑死啊。” “主人，我……”突然，臭臭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它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原谅她联想到孕妇生娃的场面。 看来暴饮暴食对妖怪来说也是不可取的，消化不良了。 正好宿舍的药箱里备有不少药，都是崔萌萌准备的。她从药箱里找出健胃消食片，想着它能吃人类的食物，应该就能吃健胃消食片见效吧。 就在她倒水准备喂它吃药时，臭臭那边传来嘭的一声，如同气球爆炸。周围散开一股快速的气流，震荡掉不少东西。 她吓一跳，回头一看，臭臭竟然变大了！ 比原来的一寸粗半米长大了一倍多的样子。 “臭臭，你怎么了？”她有些手足无措。 臭臭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主人，我长大了。吃太饱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之前总是饿肚子，发育不良，每次吃饱饭身体充满能量就会控制不住长大一点。” 这次一下子吃太太太饱了！它露出腼腆的笑意，犯错似的低下头。 她听了更是心疼它，并没有责怪它的意思。 说起来，她和臭臭一样，都是孤儿。虽然在福利院长大，但是她也是经常吃不饱，也不敢和大人说。 从中学起福利院送她到寄宿制学校读书，她从那以后更是孤独一人。 直到考上大学，她有了能力谋生，生活才好了一点。现在她会兼职给外面的公司写代码，挣点生活费。 “臭臭，你还会变小回去吗？” “等消化完了会变小回去的。”臭臭点点头，看着地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给你添麻烦了，主人。” 她摸摸它的头，“没关系，臭臭，我们以后相依为命，是一家人。我是你的主人，就是你的监护人，我会照顾好你的。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有我住的地方，就有你住的地方。我也会好好活着，你的命跟我的命可是一条船上的。” “……”臭臭大为所动，大眼瞬间涌上泪水，眼见就要喷涌而出，它扑向她的怀里。 她始料不及，往后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臭臭的脸蛋使劲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还吐信子舔她。 她忍着一股食物烩味接受来自它的感恩暴击。 “臭臭，你该漱口刷牙了。”她无奈地拎起它，朝卫生间走去。 开门，将它丢进去，然后关门。 “黄色小黄鸭的漱口杯是给你准备的，给我好好刷牙。洗澡！” “不要，主人，我不会！”里面传来臭臭的求饶。 “必须洗！”坚定且无情的声音。 “我不会啊，主人，我不要……” “我给你示范过了，实践一次就会了。” “呜呜……”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收拾干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这时，宿舍门口响起一阵笑声。是崔萌萌跟隔壁舍友回来了，在聊刚才见到的院草彭宁有多帅。 不能让崔萌萌看到臭臭，她最怕蛇了。何况这还是一只妖怪。 她牧水绮养一只妖怪在宿舍，若被其他同学知道了，绝对会引起轰动。这是了不得的事情。 “臭臭，你洗漱完了没？”她跑到卫生间。 狭小的卫生间里，地上的水盆里盘着一条黑蛇。蛇头耷拉在盆沿上，在打鼾。 竟然睡着了。 小黄鸭漱口杯里满是牙膏的泡沫。它的嘴角还挂着泡沫。 她既无奈又好笑，找来自己的浴袍将它捞出来打包好。抱到床上去藏起来，正好崔萌萌开门进来看到她的动作。 “你干嘛呢？”崔萌萌跳过来，爬上她的阶梯。 脸上尽是兴奋的光芒，显然崔萌萌有事跟她分享。 她看向崔萌萌，背着手把浴袍往被子里塞了一下，然后身子坐在前面挡着。“你看到彭宁了？瞧你兴奋的。你走廊说的我都听见了。” 崔萌萌捧着自己的脸，花痴状：“天啊，男神真的好好看，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生？” “还行吧，彭宁是挺好看的。”她点点头，脑海里却浮现出冰幽王的模样。 在遇见冰幽之后，电视上，生活中她见过的帅哥统统失去了颜色。冰幽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什么叫还行？”崔萌萌誓要说服她同意自己的观点，“他就该是校草，我觉得他比校草还帅。不知道其他院的人是怎么评的，竟然让那个学长当了校草。” “人家是学长，读大一的时候就被评了校草。等我们这一届来了，彭宁就屈尊当院草呗，要尊重学长嘛。管他校草院草的，都是我们得不到的人。”她拍拍崔萌萌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清醒点吧，妞。” “我或许得不到，但你说不定行。”崔萌萌冲她眨眨眼，“你长得比院花好看，彭宁每次在路上见到你总盯着你。” 她跟彭宁又不熟，怎么可能。况且，她也不喜欢彭宁。 所以没有这种非分之想。 “咦——”崔萌萌皱皱眉头，在空气里嗅来嗅去，“你床上有什么腥气味。” 其实从圣雪山回来，崔萌萌就发现牧水绮身上一直有奇怪的味道。 本来以为是她身上脏兮兮的才这样，可回来一番洗漱过后，屋里还是有这种味道。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么，可能是我晚饭吃了鱼的原因吧。” 她说着作势要下床，崔萌萌被迫先下去给她腾阶梯。 “嗝——嗝——”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打嗝声。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臭臭到底醒了没，能不能配合点。 崔萌萌说：“有人打嗝？不是我，也不是你……”说着，崔萌萌在屋里四处寻找声音。 臭臭这会不打嗝了，她松下一口气。 下一秒，尖叫声：“七七，难道我们宿舍有坏人闯进来了吗？是谁，给我出来，老娘宰了你。” 她倒吸一口气，看到被子里蠕动了几下。 门口有人敲门，是宿管阿姨，“牧水绮，院草找你。” 崔萌萌冷静下来，带笑问宿管阿姨：“阿姨，你说谁？谁找谁？” “彭宁找牧水绮！”宿管阿姨磕着瓜子笑吟吟地，“这么一看，两人还挺般配。” ------------ 012 吃妖丹的副作用 宿舍楼前。 身材修长，穿着牛仔裤白羽绒服的男生，笔直地站在门外不远处。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女生宿舍门，看到牧水绮出来，他压制着心中一股欣喜走上前。 那是彭宁。 学校的风云人物。 跟校园影视剧里的男主一样，帅气，青春，干净如斯。 是从内而外的干净。眼眸里的清澈光芒不染尘埃。 她是打从心眼里欣赏这样的男孩子，羡慕他们的。他们一定没有经受过生活的邪恶和困苦，所以过得如此干净。 “牧水绮！”他迎上去，走到她面前，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眼里只有困惑，两个人除了同一个系不同班，平时并没有任何交集。 “彭宁同学，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用客气的腔调问道。 他个头很高，平时爱打篮球的缘故，长得比同龄人高不少。 她看他要仰起半个头。 他低着头看她，路灯的光照进他的眼里，也不及他眼里的亮光。 “我有东西给你，请你一定要收下。”他将手里提的一个衣袋子递给她。 她没有拿，更困惑了。 “我看你今天穿着浴袍跑出来翻找那件羽绒服，你一定很喜欢它吧。它坏了扔掉了，我不想你难过。”他见她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便把衣袋子塞她手里。 “我不难过。”她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解释。 而且，她难不难过，跟他一个陌生人有关系吗？她不用他关心。 “我……”他的脸越来越红，欲言又止的。 最后他只说了再见就跑走了。 只要院草出现的地方必定有眼睛盯着，旁边有人在议论他们的关系。她懒得理会，拎着袋子回到宿舍。 此时，崔萌萌正撅着屁股爬上她的床架，伸手去摸她的被子。 她一紧张，嘭地关上门，声音很响，把崔萌萌吓到停止翻被子的动作。 “崔萌萌，你干嘛呢？”她大声质问。 心虚，也想借此机会吵醒臭臭，好有个准备应对。 “你想吓死谁啊？”崔萌萌不满地瞪着她，“你床上就是有腥气味，我倒要看看你藏了哪件脏衣服没洗。” “没有，你快下来。”她灵机一动，“看彭宁给你送羽绒服了。” “什么？”崔萌萌一脸愕然，立马又惊又喜地跑下来。 两个人打开衣袋子。 莫名其妙地收到一件羽绒服，跟她坏掉的那件一样是极寒系列的，黑色的。只是品牌比她原来那件要贵很多。 “老实交代，彭宁送的？”崔萌萌的手作手枪状顶着她的腰。 她点点头。 “送我的？” 她又勉强点点头，一想到突然欠彭宁人情，又觉得怪怪的，于是摇摇头。 “你说他跟我一点交集都没有，突然送我一件羽绒服，几个意思？”她知道自己是孤儿的事全院都知道，背后还有人笑话她穷，吃穿都很寒酸。 “笨蛋，他他他……”崔萌萌激动地卡词了，难道彭宁真的喜欢牧水绮？ “他同情我？”她叉着腰，气嘟嘟的，“他一定是可怜我，今天我穿浴袍出去翻羽绒服的事全院都知道了吧，以为我是舍不得扔破旧的羽绒服，可怜我呢？” “……”崔萌萌哭笑不得，牧水绮还挺敏感的。 彭宁怎么可能是同情她，绝对不是。崔萌萌直觉彭宁想追牧水绮。 牧水绮寻思了一会。羽绒服绝对不能收，非亲非故，不接受他人的馈赠。她再穷，也不可能穿不起一件羽绒服，好歹自己兼职能养活自己。 如何把羽绒服还回去，且不会闹纷争，才是关键。她若出面送回去，反倒不好意思。毕竟彭宁是出于善心，不能让做善事的人寒了心。 但她的尊严绝不允许她接受别人的施舍。 “衣服交给你了，帮我还给彭宁，替我谢谢他的好意。”她笑道，“正好给你机会接触你的男神，一箭双雕！你不许拒绝。” 她把衣服丢到崔萌萌的床上，转而爬上自己的床，拉过床帘假装睡觉。 崔萌萌抱着手机也爬上自己的床玩去了，没再说什么。 她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打开浴袍的一角，臭臭正睡得香沉。 小家伙一定是累坏了。死里逃生，又饱餐一顿，是该睡个饱觉。 她把湿漉漉的浴袍拿出来放一边去，给它调整了睡姿，盖好被子。心里觉得好笑，别人都是养猫养狗，她却养一条蛇，同吃同睡，以前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抚摸臭臭身上的鳞片，它们有着柔软光滑的质感。 困意袭来，她也很累，很累，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来到一片黑暗中，远处荡漾着水波的声音。空无一人，唯有她自己浮在半空中。 体内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发光，光芒一开始很微弱，忽闪忽灭。后来，光芒越来越亮，耀亮周遭，驱除了黑暗。 她看清自己悬在紫殇湖面上，妖丹融入她的丹田消失不见了。 身体的能量仿佛蓄满了，要溢出来。 浑身各处都觉得痒痒的！不是皮肤上的，是骨头深处的痒。 热，身体特别热。 她想冲到紫殇湖里纳凉，可她动弹不得。 “主人，主人……” 是臭臭的声音。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臭臭。 “你快醒醒，主人！”臭臭的声音听起来很捉急。 她做不出任何回应的动作，想发出声音也发不出。 那种感觉跟鬼压床一样痛苦。 “七七，你怎么那么吵。”对面床传来崔萌萌迷糊的声音。 臭臭怎么也唤不醒牧水绮，她的身体奇烫，它想到可能是吃了妖丹的原因。 它不知道该怎么办，记得主人说过生病可以去医院，大概跟玄域里的医馆是一样的。 为了救主人，它也不顾自己可能会被开膛破肚做研究的风险，先去叫醒崔萌萌吧。 “你好，我主人生病了，你能送她去医院看郎中吗？” 崔萌萌迷糊中听见一个小宝宝说话的声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做梦。 “崔萌萌你醒醒，送我主人去医院吧。”它拿翅膀轻轻地扇打崔萌萌的脸颊。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崔萌萌这才意识回拢，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入眼，是一只黑色的蛇，样子有点像龙！身体小小的，还长着翅膀。离她这么近，两只大眼睛冲她眨啊眨，还吐着红色的信子。 “妈呀——”崔萌萌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 013 回冰茔 崔萌萌因为惊吓过度陷入昏迷。没人能送牧水绮去医院了。 臭臭急得发愁。 “主人，你醒醒，你好烫啊。”臭臭又去摇牧水绮。 牧水绮毫无反应，只有表情似乎很痛苦，眉头紧皱。 她的身体越来越烫，体温超出人类的高烧程度。把被子快烤出焦味了，臭臭急忙掀开被子，免得起火。 “不能坐以待毙！”臭臭觉得人类的医院或许救不了主人。 必须回到圣雪山，找到紫殇湖，穿越回去。请茔主老人家取出妖丹，可能主人还有救。 说走就走。臭臭的尾巴将牧水绮卷起来，它费劲地扑腾翅膀飞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窗大小勉强能让牧水绮通过。 出了楼往高空上飞去，云遮住了世人的眼，它再变身成巨大的样子驮着牧水绮火速赶往圣雪山。 殊不知，宿舍楼外有人拍下了他们从卫生间的窗飞出来的照片。 圣雪山的清晨和夜晚均有白雾缭绕，他们到达圣雪山，林子里漆黑加雾，完全看不见路。 臭臭为了进林子里寻找湖，身子变小了些，照样驮着她飞。 紫殇湖不同于别的湖，它有灵力的气息，那个气息是冰幽王的。凡人分辨不出来，普通的妖怪也未必分辨得出，但是臭臭乃噬灵蛇，它对灵力的气息比较敏感。 这一次，它找到了紫殇湖。 很奇怪，从冰茔穿越回来的时候，它并没有在圣雪山寻到紫殇湖的气息，而现在又找到了。 由此可见，这个能穿越两个不同世界的入口不是时刻存在的，需要某些特殊的契机。 臭臭想可能是山里起雾的时候，紫殇湖才会出现。白天穿越回来的时候是中午，没有起雾。 “主人，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臭臭带她来到湖边，“我们要进湖了，湖水冰凉，有助于你降温。说不定，我们真能回到冰茔。” 她没有任何回应，山谷里只有臭臭的声音。 随着噗通一声，湖面泛起激烈的波纹。他们的身影没入湖里消失不见了。 云中阁。 “茔主，牧水绮回来了。” 易尧急匆匆跑来冰幽的寝房报告。此刻，冰幽还没有入睡，坐在窗边研磨新采摘的草药。 “带妖丹回来的？”他头也不抬，研磨草叶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臭臭说她不小心吞下了妖丹，现在生死不定。”易尧说。 冰幽拿着磨杵的手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转瞬即逝。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起身。 他跟着易尧下到一楼，易尧让臭臭和牧水绮在一楼的厅堂候着了。 牧水绮从紫殇湖出来后，身体的温度降了一些，可脸蛋依然通红得可怕。如同火烧云一样通红，要烧了人似的。 她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臭臭则守在她身边，一见到冰幽立刻求他相救。 易尧斥责道：“你的主人好大胆子，竟然敢偷走冰茔的妖丹。” 说来也怪，紫殇湖乃冰茔的重地，不仅因为茔主住在这里，还因为湖里葬有妖丹。湖里有精灵看守妖丹，牧水绮进去后却如入无人之地，精灵也不攻击她。 臭臭跪到地上认错：“是我们做错了，茔主您老人家要罚就罚我吧。我家主人年少不懂事，也不是玄域之人，对妖丹一无所知，她不是故意要偷吃的。” 易尧还想再多责怪几句，冰幽微一抬袖，他便退到一边去了。 冰幽走至牧水绮身边，抬起右手用灵力将她的身体托到空中。给她诊脉，细看她的面色。 臭臭小心问：“茔主，我家主人还有救吗？” “她是个凡人，竟敢吃妖丹，简直自寻死路。你也是可怜，拜她做主人，要一起做短命鬼了。”易尧取笑臭臭。 “这只九尾狐真够讨厌的，惯会笑话人。你才要做短命鬼，哼哼！”臭臭忍不住腹诽，脸上依然做着恭敬的表情。 “她只是在睡觉。”冰幽诊断出结果，淡然说道。 “啊？”易尧和臭臭面面相觑。 搞半天，牧水绮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在睡大觉！ 臭臭高兴起来，冲易尧说：“我就说你才是短命鬼！我家主人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就后悔了。瞅，易尧生气瞪它的样子像是要打爆它的头。 易尧说：“茔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幽眉头轻蹙，似在思忖。对易尧的话恍若未闻。 易尧知道他在想事情，不敢打扰他，就没再问。 臭臭飞到牧水绮旁边，头抵在她额头上一探。她的体温那么烫，真的没事吗？若是凡人，这样的体温早就死翘翘了。 她果然不是普通的凡人。 不过，精通医术的冰幽王都说她是在睡觉，那应该无碍了。害它担心那么久，费老大劲把她弄回冰茔来。 冰幽把手搁在她的额上方，运用灵力为她的体内注入些许寒气。等冰幽收回手，臭臭立马又去碰她的额头，还真是不烫了。 “谢谢茔主大人。”臭臭虔诚道谢。 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牧水绮看。她的脸不再通红，恢复正常了。 原来她不脏兮兮的样子是长这样，眉如青黛，粉若桃花。 完了，等主人醒来，冰幽王一定会惩罚她吧。臭臭想到这，偷偷地瞧了一眼冰幽。 他面若冠玉，神态闲适，姿态平静得令人浮躁的心也能平静下来。 都说冰幽王喜怒不形于色，臭臭也猜不出他会怎么样惩罚牧水绮，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易尧，你给她安排一间客房休息去吧。”冰幽说完，拂袖而去。 留下易尧和臭臭再次面面相觑。 “茔主竟然给你们留宿！”易尧不可思议。 千万年来，此是头一回！除了茔主的坐骑鹤旭，茔主从未留宿过任何人，何况牧水绮是个姑娘。 易尧对牧水绮多次擅闯紫殇湖耿耿于怀，自然不愿给她安排上好的房间，便把云中阁最角落的偏房给她住。 对此，臭臭却还是很高兴，三生有幸能活着住一晚云中阁。说出去，足够别人羡慕一辈子了！ 翌日。 日光升上三竿，屋里被照得透亮。牧水绮被阳光刺眼，醒了过来。 她的意识有些恍然，一时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等看到臭臭盘在她身边睡觉，她才回过神来。环顾房间，是古香古色的风格，不是她的宿舍。 “臭臭，你醒醒，我们这是在哪？”她摇晃臭臭的头。 ------------ 014 实魂 臭臭正睡得香甜，嘴角冒出一个大泡，被她一摇晃，泡泡破了。 臭臭醒了。 “你睡觉流口水啊！”她噗嗤一笑，它的样子可爱极了。 它的翅膀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主人，我还是个宝宝呢。我们噬灵蛇一千岁才成年。” 小宝宝睡觉流口水再正常不过了。 “知道你是小宝宝了。”她捏捏它的脸，“小宝宝，我们现在在哪里？” “冰茔。” “什么？怎么又回这了！” “我们在云中阁过夜啦。”臭臭说，“昨晚你发高烧，烫得可怕，被子快烧起来了。” “我为什么会发烧？”她此刻身体并无不适，只是昨晚梦里确实感觉不舒服。 “应是吃了妖丹的缘故。” 臭臭把昨晚的事简单概括告诉她，从崔萌萌被吓开始说起。 她眸光一沉，崔萌萌看见了臭臭，以后怕是瞒不住了。等回去再跟崔萌萌解释，但愿她没事。 从紫殇湖里拿走妖丹等于是偷，不小心吃了下去，拉粑粑也没能拉出来。这颗妖丹该如何还给冰幽王，她愁。 “主人，我饿了。”臭臭耷拉着脑袋，肚子一饿就没力气。 “咕噜噜……”她的肚子一阵作响，算是回应臭臭了。 臭臭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在冰茔能有什么好吃的。哎，传闻冰幽王不食人间烟火，他不吃饭哪有美食给我们。” 别说没有美食了，妖丹的事一会还要惩罚他们，有美食也不会给他们备着的。 “冰幽不吃饭，那他怎么活呀？”她看影视剧里的神仙也是可以吃饭的呀。 “他是神，自会吐纳清气维持身体的运行。”臭臭说。 “臭臭，我们溜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趁冰幽和易尧还没有找他们，他们先从紫殇湖回圣雪山，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冰幽能穿越过去，他也不一定能在宜城找到她吧。 “呃……”臭臭犹豫着，这行得通吗？被发现岂不是罪上加罪？ “走！”她跳下榻。 轻轻打开白玉制的门，质感不错，静音，冰凉糯白。 这扇门拿回去卖，价值过亿也不夸张吧。真想拿回去拍卖，一下子飞跃成亿万富翁不是梦。在宜城市中心买一套大平层，在郊区再买一套别墅，哇…… “主人，你在傻笑什么？”臭臭跟着她出门来。 她晃晃脑袋，想多了。冰幽王的东西岂是她能觊觎的。 门外走廊上，冰幽长身玉立，静默等她。 看他神色自若的样子，怕是等了有一小会。 既然想找她，为何不唤醒她，而是等她睡懒觉。 她自觉不好意思，低着头走了过去。两万岁的老人家，得罪不起。 “茔主大人，你好。”她说着扬起脸笑看他，“早上好！你也刚起吗？” 她笑得有多灿烂，就衬得他脸色有多平淡。 尴尬…… “日出前，我已起。”他忽然回答。 “果然是老人家，早睡早起，作息好。身体好。”她又笑。 除了笑，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应对他。 毕竟自己心虚。 易尧不知从何处过来了，一见到她就气哼了一声。“茔主，她体内的妖丹尚未取出。” 她说：“你们是来帮我取出妖丹的吗？我先申明，我不是有意偷的，是它自己跑进我嘴里的。我想拉……取不出来。” 易尧说：“无人佐证，自是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试问，它是怎么长腿跑进你嘴里的？” “是飓风把它塞进我嘴里的，风能作证。如果紫殇湖会说话，它也能作证。” “强词夺理！” 她瞪着易尧看，易尧也瞪着她看。 两人都气嘟嘟的，谁也不服谁。 冰幽道：“易尧少说两句。来者是客，应以礼待之。” “茔主，她算什么客人，她就是个不速之客！擅闯我们冰茔，把我们这搅得乱七八槽。” “易尧。”他的语气加重了些许。 易尧这才老实闭嘴了。 她亦觉得是自己不对在先，于是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打扰到你们了。但这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也不希望来冰茔。” “牧姑娘，这不是你的错。”冰幽说，“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她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她来冰茔是命中注定的事？而她跟冰茔并没有渊源。 “茔主，我来取妖丹吧。”易尧说着就要施法术。 冰幽的眼神微妙，本想拦一下易尧，终究是没拦。 任由易尧施法术取妖丹，可惜取了个寂寞。 “怎么回事，妖丹消失了。”易尧惊呼。 她更是吃惊，看向臭臭，“你帮我取出来了吗？” “没有，我的灵力微弱，还不会取妖丹。”臭臭亦是摸不着头脑。 冰幽看向她说：“妖丹与你的身体已经消融为一体。”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 按理，妖丹不能跟任何人融为一体，除了跟自己的身体。但是在紫殇湖的妖丹都是死掉的妖怪，哪来活着的本体与它融合。 “可她是个凡人！”易尧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牧水绮身上太多谜团了。 “故而，她现在成了一个实魂。”冰幽沉着眸。 她问：“实魂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她，她似乎很害怕自己成为他口中的“实魂”。 “关于实魂，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注解，从未见过。顾名思义，实魂既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亦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而是一个住着死去灵魂的活体，故名实魂。”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成了一个他人灵魂的容器？ 她呆若木鸡，无法接受。这个灵魂还是一个未知妖怪的灵魂。 臭臭轻声问道，“那我主人会有生命危险吗？” “对，她会不会被妖丹反噬？”易尧接着补充。 她沉默着，等待冰幽的答案。她可不想死，这样太冤了，太不值。 “……危险自是存在的。”冰幽低眸望向她，“不一定是妖丹反噬。” “那会是什么风险？”她问。 清澈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屈，她不甘心自己沦落成他人灵魂的容器。会不会某一天被这个妖丹所控制，身体，思绪统统不属于她自己? 冰幽望着她的眼。这种眼神，他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过目难忘。 ------------ 015 他煮的粥 冰幽宽慰她：“牧姑娘不必紧张，妖丹与你的身体相融会让你变得更强大。你体内有三绝火。” “三绝火？”她无语，这又是什么鬼。 臭臭围着她绕了一圈，“真的！主人，我感觉到你身体那股强大的力量比之前更强烈了！” 易尧说：“茔主，难道她那时烧臭臭的火便是三绝火？” 冰幽点头，“三绝火生生不息，一般的法术熄灭不了。” “茔主大人，还有办法取出妖丹吗？我不想要什么三绝火，我想回家。”她说。 冰幽眸光一转，“妖丹一旦与你的身体相融，消散在你的血里，不能再取出。除非——” 他说着停顿下来。 “除非什么？”她迫切地追问。 臭臭和易尧也是充满期待地看着冰幽。 “除非放干你的血。”冰幽说。 “……”说白了，就是没有办法了嘛。放干她的血，她就翘辫子了。 臭臭满眼羡慕：“主人，三绝火可厉害了呢。是火系法术里最厉害的！” 她却像泄了气的气球，“我才不要什么三绝火。我要回学校上课，我的兼职工作还没做完。” 不能按时完成兼职工作，公司不给她发钱，意味着她之前做的工作白做了。后面的生活费也没有了。 冰幽道：“紫殇湖今日开始结冰，何时化冰尚未可知。牧姑娘且先在冰茔住下，待化冰再回去。” 众人望向紫殇湖的，果然结冰了。湖面的浓雾都消散了，整个湖面冰晶发亮。 牧水绮惊奇：“原来紫殇湖也会有结冰的时候。” 紫殇湖像是变成一个超级巨大的紫水晶，镶嵌在大地上，日光的照射下璘光闪闪。 易尧面露疑惑，嘴上嘟噜着：“紫殇湖上次结冰差不多是20年前。” “大概多久能化冰？”牧水绮归心似箭，不愿留在冰茔。 冰幽道：“尚且不知。不过。姑娘若觉得呆在冰茔无趣，可先前去西瓦国游玩。” 冰茔虽远离世间，但离这最近的便是繁盛热闹的西瓦国。 她思来想去，觉得冰幽的提议不错。她一个大活人呆在冰茔这种地方确实不合适，而且她不大喜欢这里。 到处冰凉，寂寞冷清，很无聊。 可她兜里没有玄域这边的货币，去游玩是要钱的。于是，她鼓起勇气，跟冰幽借钱。 “可以跟你借点钱吗？我在玄域没有钱买吃的。”她冲冰幽礼貌微笑。 冰幽神色微怔，默然。 “以后有机会在这里挣到钱，我再还你。” 这年头跟朋友借点钱难于上青天，她跟冰幽连朋友都不算，人家自然有顾虑。不过她讲信用，绝对说到做到，不会耍无赖。就怕他不信。 冰幽轻声道：“在下……没钱。” “……” 她挑挑眉，他找借口不会找个高级一点的吗？这般直接拒绝，搞得她相当没面子。 “牧水绮，我们茔主真没钱。”易尧为冰幽作证。 “怎么可能呢，你们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地狱，又是神仙，难道你们的上司不给你们发月钱？” “我们冰茔不归天地管，划界为茔，谁给我们发月钱？”易尧摊开双手。 “你们最高地位的天神呢？” “你是说神族首领帝曷？”易尧轻嗤，“他可管不到茔主头上。” “哦，那茔主大人是占山为王，自己占着冰茔当了茔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你说的也太难听了。”易尧不服气地又瞪她。 小小少年，意气风发，脾气上来也不小。 云中阁高贵神秘，茔主又有很多神奇的药水，她以为冰幽是非常富有的神仙呢。 原来是个闲野神仙。 他们斗嘴斗得热闹，冰幽的嘴角竟露出一丝浅浅笑意，并不计较牧水绮说他的话。 臭臭好奇问易尧：“你整日在冰茔忙活，茔主老人家给你发月钱吗？” 易尧一下子语塞，在他的认知里，月钱是不存在的。小时候生于乱世，被游历的冰幽王捡回一条命，带回冰茔抚养长大，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易尧，带他们去用餐。” 冰幽说完，又拂袖而去。来也轻轻，去也轻轻。 臭臭一听有饭，两只眼睛直放光，催牧水绮跟易尧走。 易尧领命带他们去了云中阁一楼后面的厨房。 灶台上的锅冒着热气，下面仍有未彻底烧灭的炭火温着锅。 易尧说这是梅花玉晶粥。 牧水绮一看，粥里有梅花花瓣，玉米粒，还有一些没见过的白色透明圆粒，有点像奶茶里的西米。 白粥里红梅散落，黄色玉米粒相伴，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令人一看就有食欲。 没有一滴油水，她和臭臭倒也饱餐了一顿。 冰幽煮粥的手艺这么好，比宜城最有名的那家粥店熬得还美味。 她放下扫光的碗，意犹未尽，盯着碗发呆。第一次有人专门为她熬粥，温着饭等她懒觉起来吃。 臭臭连吃了六碗，还想再吃，易尧把锅丢到它面前，锅已经被吃空了。 “吃完了就请自便吧。”易尧指了指他们手中的碗，“自己刷碗。” “那你洗锅。”她不满易尧的态度，回呛他。 “你……” “你什么你，你家茔主说的要你对我们以礼相待。你敢抗命？”她看得出来易尧对冰幽王唯命是从，十分尊敬。 抓到对方的软肋，起而攻之。这招果然有效，易尧愤愤然去刷锅了。 她洗了两个碗，准备向西瓦国出发。 臭臭认得路，当初它就是从西瓦国一路游历，误入了冰茔附近。暂住在一个小湖泊里，这才遇见了牧水绮。 变身后，臭臭让她坐在它脊背处。不一会它窜上天腾云驾雾，朝西瓦国飞去。 电视上看神仙腾云驾雾多羡慕啊，今儿个轮到她体验一回了！ 真爽！ 一看脚下边却又心慌，生怕掉下去。于是，她紧紧揪住臭臭翅膀根部的羽毛。 不一会，她用力过猛掰弯了那两根羽毛，痛得臭臭直呼羽毛片要被她揪出肉来了。 云中阁二楼的茶厅。 简陋的屋里，幽幽药香跟香炉冒出来的香味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靠窗的小几边，冰幽用灵力将研磨好的草药制成药丸。 忙时种药草，采摘草药，制作药丸，闲时喝喝茶翻翻书籍。冰幽的生活过得跟退休老干部一样，不问世事，不追名利。偶尔研习人间的美食，学着做做饭。 “她去西瓦国了？” 听见易尧的脚步声，冰幽头也不抬地问。 ------------ 016 这是牧水绮的宿命 “可算是走了。” 为牧水绮刷了个锅，易尧仍感到愤愤不平。 药丸逐渐成型，颜色深褐，如夜明珠一般大小。冰幽继续注入灵力，一气呵成，大药丸变成了诸多小药丸。 易尧问：“这是什么药？” “凡人延年益寿丸。” 一堆小药丸被收进一个小冰壶里，小冰壶飞到易尧面前。易尧便把它收进冰幽专门收藏药丸的红梨花木箱里。 易尧不解：“您为什么要给凡人做延年益寿丸？” 印象中，茔主不喜跟外人多接触，尤其是凡人。神明大多喜欢独自修行，远居人烟。 “给牧水绮做的。”冰幽在水盆里净手，架子上有毛巾，他拿过来轻轻地擦拭自己的双手。 易尧默默地欣赏他的动作。茔主做什么事总是慢条斯理，姿态优雅万千。 “茔主，您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不过是一个凡人小丫头。” 冰幽立于窗前，望着前方的紫殇湖，神情深沉。“如果一千多年前，她顺利出生，她可能比你还大一点。” “您是说她是玄域的人？”易尧震惊到瞳孔地震。 “万事皆有因缘，她出现在冰茔自有她的机缘。你不必责备她扰了你的清静。” “那她一千多年前为什么没有顺利出生？” “此事说来话长。”冰幽顿了一下，“你知道紫殇湖二十年前为什么结冰吗？” 易尧摇摇头，他当时是想不明白，后来就不想去想了。 “如今想来，是因为那个妖丹用自己的灵力护了千年的胎灵跑出去了。而那个胎灵正是牧水绮，她在隔壁的世界出生，所以我一直找不到她的踪迹。” “茔主，她吞下的那个妖丹莫非是……” 冰幽凝视着远处的苍穹。天空永远清明轩朗，然而人世间千变万化，早已不是当初的世道。 “没错，正是她母亲的妖丹。不是她找到了妖丹，是妖丹选择了她。” “她母亲是什么人？为什么怀着她的时候死了？” 冰幽回过身来，望着易尧稍显稚嫩的脸庞，“那是一千多前的事情了，你不必知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最近冰茔有点发闲，易尧正愁没有公事办，活来了！ 易尧作揖道：“易尧听茔主吩咐。” “把实魂出现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如今的玄域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多方势力暗自铆劲发展壮大。 传说实魂和虚同时出现，玄域要换天。 虚已经出现，没想到实魂也出现了。 茔主交代之事易尧素来不敢不从，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茔主对牧水绮并无恶意，愿意善待她，又为什么要故意把实魂的消息传播出去。 这无异于把牧水绮推上风口浪尖，至于生死险境！ 冰幽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易尧鼓起勇气问:“那您为什么要那样做？牧水绮并没有犯什么大错。” 冰幽决然道:“这是牧水绮的宿命。她的出现亦是玄域天道轮回，你莫要顾虑，天下苍生自有定数。” “……” 茔主的眼神犀利而坚定。 言至此，易尧不好再问，作揖退下去了。 臭臭带牧水绮去了西瓦国最繁华的首都涏城。他们在街道上游逛，臭臭已然恢复到小小的模样跟在牧水绮身边。 可能玄域这边人妖共存是常态，所以街上的人们看见臭臭这条小妖蛇并没有多么惊讶。如此她就放心下来了，不用让臭臭藏起来啦。 臭臭告诉她在玄域有很多不同的妖怪，妖怪们跟人一样有善有恶。为善的妖怪人们并不害怕，而作恶的妖怪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只要不随意伤害人类，人类见到妖怪一般不会主动躲避。当然妖怪若是长得太庞大，骇人，人们还是会害怕的。 所以在进入都城之前，臭臭就恢复成了小小的模样，免得惊扰众人。 街上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有很多小吃摊。各色美食多是她没见过的，垂涎欲滴，什么都想吃，奈何兜里没钱。 他们两个走到香苞鸡摊位前挪不动步子，这香味扑鼻，勾起他们的味蕾涌动。 一人一妖连连咽下口水。 摊主见他们不走便问:“来一只吗？” “呃……多少钱一只？”牧水绮低声问。 “20刀币。” “啥？” “客官是觉得贵？我可以再送你两块鸡肝。”摊主笑吟吟地。 “刀币长什么样？”她说。 摊主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你连刀币都不知道。我看你不是我们西瓦人，穿着这般奇怪。哪里来的？” 又打量了一下臭臭，“这蛇是你养的妖兽？长的这么瘦巴，烤起来也没多少两肉吃。” “……” 郁闷。一人一妖都很郁闷。 臭臭嘴上不饶人:“就你胖，你看你胖得像头猪一样。烤起来能有多少斤肉？” “我说你们到底是不是来买鸡的？”摊主生气了，摆手就要赶他们走。“没钱别来我这晃悠。” 牧水绮一掌拍在桌子上，看上去气势汹汹，把摊主和臭臭都吓了一跳。 臭臭以为她要跟人干架了。 没想到下一秒听见她说:“老板，能先赊账吗？” “……” 摊主呆住了。头一回有人来买鸡要赊账呢。 “不能！” “那请问这附近有能挣钱的地方吗？” “不知道。你不买鸡，就快走开。” 臭臭拉着她走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吃鸡。逛了半天了，腹中空空，肚子很饿。 香苞鸡的味道飘香四溢，离开摊位老远了，还能闻见呢。 接下来路过一家女装店。 五颜六色的裙袍挂在店门口，屋里还有更多款式。 看看街上的美女们穿的裙子一件赛一件好看，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运动裤和运动外套。 怎么看都跟这里格格不入。别人脚上穿着美丽小巧的绣花鞋，而自己脚上穿着粗大的老爹鞋。 走到哪里，路人都拿奇异的目光看她。有时候回头率高不是因为你有多漂亮，而是因为你穿的有多奇怪。 她萌生了想换一套这里的衣服的念头。奈何兜里没钱。 没钱寸步难行。 她决定去打零工。这几天找个地方兼职，挣到钱。养活她和臭臭。 在街上逛了一圈下来。她想只有饭店是最合适打工的了，进去当个服务员吧。 就看有没有人愿意要她。 ------------ 017 靠本事在玄域挣到第一笔钱 沿街问了四家酒楼，一一被拒绝了。对方皆是看她穿着奇怪不敢留下。 既然都说她穿着另类，于是她灵机一动直接去成衣铺里面找老板毛遂自荐。 问了两家被拒，第三家位置偏僻些，店面冷清。但是老板娘爱笑，和善，牧水绮想帮她卖衣服。围着老板娘一阵甜言蜜语输出，对方就勉强同意留下她帮忙了。 卖出一件有10刀币提成。 “掌柜的，你给我穿一套店里的招牌款式，我保证给你卖出去。”牧水绮胸有成竹。 在现代社会里面，被各种营销广告炮轰过的人，难不成连几套漂亮裙子都卖不出去吗？她还不信了。 老板娘指着架子上一堆琳琅满目的罗裙，“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你看着卖。” “若是我每多卖出十件，你再多给我20刀币，当作是赏金，可否？”她说。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终究同意了。“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卖出多少件。小姑娘光有志气不行啊。” “我要把一些裙子搬出去，挂在门外任客人挑选。”她自有一套营销策略。 臭臭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忙活。 老板娘派了两个伙计配合她把衣服搬出去，一件件挂在外边儿。颜色最鲜亮的挂在外边儿，素色的挂在里边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诸位来看看我们青萝衣铺今年的新款式。我家掌柜今儿个高兴，买件罗裙赠一个小荷包。” 牧水绮站在路边喊话，路过的人们从未见过此场面，忍不住驻足看热闹。 老板娘一听买衣服赠荷包，急忙拉住她，“此事儿你没有跟我商量，我什么时候说送荷包了？一个荷包单卖也要两刀币！” 就知道老板娘会有这个反应，她笑了笑，“放心，荷包是从我的酬金里出。我每卖出一件，你给我十刀币，送一个荷包那就扣我两刀币，我好歹能挣八个刀币。若是我每卖出十件，你多赏我20刀币，算起来我又能挣到100刀币。你我谁也不亏！” 小算盘打得满满当当，她可是一点都不吃亏。终究是老板娘承担了荷包的支出，而且还没有理由说不。 “小姑娘脑子挺好使！好好给我卖衣服，少不了你的钱。” 看老板娘笑呵呵的模样，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她多要来的20刀币提成就是为了送荷包。 牧水绮本来就有绝世容颜，平时穿着随性朴素，所以掩盖了几分美貌。为了卖衣服，她跟老板娘借了胭脂水粉轻涂，换穿刺绣罗裙，用一根长簪竖起一半的长发。 整个人打扮后吸睛夺目，让人看一眼便倾城难忘。 站在店铺门口随便吆喝几声，就已引来了一堆男性。那些人本为了欣赏她的美，却不曾想被她一顿推销，纷纷买下衣裙回去赠送家中的女眷。 后来又引来一堆女客人，她们羡慕她如何能穿得这么美。她趁机在把自己身上的这一套裙子当成主推款式推销给她们。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身上的款式店里的存货已经脱销了。 “今天买不到的姐姐妹妹们，都别着急，咱可以留下名字和定金。等掌柜的定期做出来衣服，大家按时来取。不方便来店里取货的，也可以留下地址，我们派人送货到家！其实我们店还有很多款式，各有千秋，你们多看看，” 老板娘眼瞅着牧水绮真能招揽来生意，一切积极配合，拿来一本册子登记客人的姓名和定金。 卖到最后，荷包量跟不上，停止赠送，仍挡不住人们购物的热情。 跟风的人连前两年积压的款式都一扫而光，因为牧水绮一旦穿上哪一套，说的天花乱坠，引得人们心神荡漾。幻想自己哪怕像她一样穿着素色的罗裙也美若天仙，却忘了自己的身材相貌跟她压根不在一个等级上。 一传十十传百，半天的功夫，街上纷纷谈论这家店的小二长得如何如何俊俏，卖的衣服多么多么漂亮。 青萝衣铺的名字马上打响了整条街道，店铺里所有的存货全部卖完了。 牧水绮挣了一万三千多刀币，带上臭臭大摇大摆去了涏城最好的酒楼逍遥阁吃晚饭。 逍遥阁是她中午第一次进来求职的酒楼。当时店小二见她穿着古怪，连跟掌柜报告都不愿，直接赶她出门去了。 这次穿着红艳艳的罗裙杀回来了，誓要一雪前耻。她喊来店小二，豪横地从麻袋里抓出一大把刀币撒在桌子上。 “给我上你们店里最贵的十道菜。”土豪属性暴露。 店小二记得她，对她印象深刻，不想半天的功夫，她脱胎换骨了一样。 不仅变得更美了，还更有钱了。 “哎哟客官且等着，小二立刻叫主厨给您做菜！”店小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边拿着手上的抹布，把她放桌上的钱全部捞进去了。 小二转身去跟掌柜报告来了贵客，掌柜亲自给她送出一瓶酒和一盘花生。 “感谢姑娘光临逍遥阁，初次光顾出手大方，在下送点酒聊表心意。”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八字胡，一双丹凤眼里掩藏不住精明的光芒。 “多谢。”她捏开一颗花生，喂给臭臭，“好吃吗？” 臭臭两眼放光，“脆脆的，好吃！” “就没有你不爱吃的，小吃货。”她笑起来了，把旁边的掌柜当空气了。 掌柜略显尴尬，又道:“看姑娘是外乡人，可否需要住宿？我们楼上有厢房，环境高雅，还望姑娘赏脸。” 她随口一问：“住一晚多少刀币？” “两千。” “什么？吃一顿饭就要我两千了，住一晚再要我两千，我辛辛苦苦挣点钱都要花给你了。”她摆手拒绝。 吃的可以好一些，不委屈自己的胃，要住就住性价比高的客栈去。 反正她和臭臭不认床，睡哪里都能睡得酣甜入梦。 一人一妖敞开肚皮在逍遥阁饱餐一顿后，她决定晚上去郊外的林子里面找一棵树睡觉，方便又省钱。 他们是最后一桌客人，前脚一出门儿，逍遥阁的店小二后脚就把门反锁了。打烊了！ 从逍遥阁出来后，发现天完全黑了。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寂寥无声，安静的气氛跟白天的热闹一对比有些诡异。 ------------ 018 食婴兽 原本计划去郊外林子住一晚，没想到街道这般寂静，倒不用去躲清静了。 “我们在街上随便找棵树睡觉吧。” 臭臭没有反对，却面露愁色。 一个月前，它在涏城住过一阵子，那个时候到了晚上街道更热闹，有很多人卖花灯，对对子。男女老少皆上街游玩，如今天一黑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委实有些奇怪。 “主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臭臭盯着空荡荡的前方，神色肃穆。 街的尽头刮起大风，尘土飞扬，呼啸如同孩童哭泣的风声竟无人敢出来查看。而他们所在的这一区域出奇地平静。 “臭臭，去那边看看。”她也感觉到那边不寻常。 说不上来的直觉，心里发毛，有怪事要发生。 “你不害怕吗？”臭臭扭头对她说，毕竟她是个凡人。“如果遇到危险，我会尽力护着你，但我灵力微弱……” 虽然她体内有灵力，可她还没有学会如何使用它。臭臭担心保护不了她。 “你不是说我的三绝火是火系里最厉害的吗？”心里有点犯怵，可好奇心驱使她往前走。 渴望弄清楚一件事，她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既然出来游玩，就要玩个明白。 “主人，你不要往前走了。我害怕……”臭臭比她还怕。 她便绕着街的侧边走，离开街道中心，起码没那么显眼。遇到危险可以有一个缓冲的应对时间。 臭臭硬着头皮随她而去。 那阵怪风会往前移动，越卷越快，竟从一栋房子里卷出一个妇女，瞬间就破天而去了。 那个妇女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街道上还是没有人敢出来。 “有妖气。”臭臭惊呼，“像是食婴兽！” 她暗暗地捏了一把汗，还真是有妖怪！ “臭臭，变身，带我追上去。” “你疯了，主人，追上去会送死的。那只食婴兽很强大，我现在打不过它。” “救人要紧，你没看见它掳走一个女人吗？” “……食婴兽本来就喜欢吃婴儿，尤其是孕妇腹中的胎儿对它们的修为大增更有裨益。”臭臭说。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孕妇？”她鸡皮疙瘩瞬间竖起来了。 碰上生死攸关的事，她不可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必须去救人，“快变身！” 臭臭拗不过她，只得变身带上她火速追去食婴兽离开的方向。 那是涏城山郊赤湖的方向。 他们追到风消失的地方，就在赤湖附近的山谷。 夜黑风高，山谷里野草丛生，空无一人。风吹过会留下孩童般的哭声，闻者心惊肉跳。 抬眼望去山上，黑峻峻的树影鬼魅一般伫立，随时会张开血口大盆吞没人似的。 别说凡人不敢来这样恐怖的地方，一般的妖怪也不会轻易出现在此。 谁知道暗处隐藏什么样的风险，保不齐小命就丢这儿了。 臭臭寻了一处适合落脚的地方停下，恢复小身板。她站定，环顾四周，在东北方向不远处发现有风抖动树叶。 此时，那边传来妇人的呼救声。 “在那——”她拔腿就往东北方向跑去。 “主人，你小心一点。”臭臭嗓子提到了喉咙间。 林子里，昏暗的月光于森林中投下细碎的黑影。她一进去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因为恐惧，胸口一阵发闷。 换作平时，她的确夜里不敢来这种地方。 “求求你不要吃我，我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顶着大肚子的妇人跪在地上哀求。 妇人面前的妖怪是食婴兽。 外形有点像野猪，比野猪高大一些，嘴巴却是尖利的，两颗大獠牙粗粗壮壮如大弯刀。 他围着妇人走了一圈，发出恐怖的低沉的笑声。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待自己的猎物，妇人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只要他随便抬起一只脚就能把妇人踩死。或者尖尖的獠牙随时就能插进妇人的身体里，那动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像人拿牙签穿肉一样。 “我可以放过你。”食婴兽说，“等我用獠牙把你的肚子剖开，吃了你的孩儿，你就可以走了。” “不要，不要！不要啊……”妇人绝望地哭喊哀求。 “没有人救你，省点力气吧。”食婴兽发出粗狂的笑声，“吃了胎儿，我的修为才能大涨，在这个强者为王的时代，我一定要变强。” “涏城的孕妇快被你杀光了，你吃了那么多胎儿还不够吗？”妇人说。 “少废话，你们凡人命贱如斯，全杀光又如何！”食婴兽已经不耐烦了，不想再跟妇人说下去。 他步步逼近，低下头准备用獠牙刺穿妇人的腹部。 “住手！” 牧水绮扒开草丛冲出来，跑得气喘吁吁。她再不出来，一场血腥的画面即将上演。 她不忍心看着孕妇腹中的胎儿被吃掉，尽管她还不知道怎么救。 “你是什么人？”食婴兽错愕，视线很快移到她身上。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能杀她！” 说完她轻声问臭臭，“怎么使出我的三绝火？” 臭臭一身冷汗冒出来了，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啊！” “你们妖怪都是怎么使你们的妖力的？” “当然是用意念，想使就使出来了。这就跟你想吃饭就吃饭，想拉屎就拉屎一样自然。”臭臭轻声说。 四周寂静，他们的对话悉数落入食婴兽的耳中。 食婴兽冷笑，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两个傻瓜？妄想从他口中夺食。 “呵，想当英雄没那么容易。”食婴兽转而先把目标对向他们，朝他们走过来。 牧水绮本能地想后退，但是她忍住了。 克服恐惧有时是一瞬间的事。 妇人本就受伤了，加上恐惧绝望，此时腹中疼痛难忍，呻吟不断。 牧水绮伸出右掌，心里想着呼唤三绝火，它就会出来吧。“三绝火，三绝火……” “哈哈哈，你一个凡人竟有三绝火？”食婴兽仰头发出鄙夷的笑声。 这声听起来像孩童恐惧时的哭声。原来山谷里的那些声音是他发出来的笑声。 “主人你可能太紧张了，试着放松点，集中意念唤醒三绝火。”臭臭鼓励她。 食婴兽更加烦躁了，要在妇人死之前或者胎儿死之前吃了胎儿，不然功效大减。他先朝牧水绮攻击，想了结她，再享受他的食物。 听见臭臭的话，牧水绮欲哭无泪，她也想放轻松一点啊，可这情形允许吗！ “无知凡人敢拦我的道，去死吧。” 食婴兽猛冲过来，一跃而起，张大嘴作势要吃她。 “三绝火，你给我出来！”她本能举起双手去抵挡，厉声呼喊。 呲～ 一大束火光自她掌中喷发而出，正好对着扑过来的食婴兽爆燃起来。 ------------ 019 一夜成名 就在食婴兽跳跃在半空中，即将扑倒牧水绮的刹那，说时迟那时快，三绝火被她成功驱使出来。 一击击中目标。 食婴兽顿时痛苦倒地，左右翻滚嚎叫。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回音不灭。 闻者惊心动魄。叫声从山谷穿透林子直达城区，城里的人们都听见了，更无人敢出家门一步。 “主人，你好厉害呀！太棒了，你会唤出三绝火了。”臭臭一波彩虹屁送上，“我的主人无师自通，聪明绝顶。” 她看看自己的双掌，不敢相信它们刚才喷出了火。这会掌心还有点热呢。 妇人痛苦的叫声在食婴兽的惨叫声掩盖下显得十分微弱。牧水绮想起妇人，朝她跑过去，救人要紧。 “你怎么样，能撑住吗？”她扶起妇人。 “我肚子好痛，怕是要提前生了。” 火光照亮着林子，她才发现妇人的脸色极其惨白。必须马上送去看大夫了。动了胎气，耽误一刻钟恐怕都来不及。 “臭臭！”她冲臭臭喊道。 臭臭不消她吩咐，立刻变身，伏在地上，倾下一只翅膀接她们。她扶着妇人一路踩着它的羽毛走至脊背处坐好。 几日相处下来，同吃同眠，她和臭臭之间的默契感已然形成。 臭臭起飞在空中盘旋两圈，终于等到食婴兽的妖灵形成，飘在半空中。 妖灵比食婴兽的原形要小一些，轻盈，刚成型还没清醒，眼睛闭着。 臭臭飞过去一口吞了它。 牧水绮瞪大了眼，“你干嘛吃它？” 臭臭很久没有吃到妖灵了，心情大好，得到食婴兽的灵力飞得更快了。 “主人你忘了，我是靠吃妖灵增长灵力的！” “哦，忘了。” 回头去看烈火燃烧的地方，离远了，显得它只剩下一点火光。 她明显感觉臭臭吃了妖灵，飞行的速度提高不少，不一会就回到城里。 按妇人说的地址，将妇人送回家中，交给其家人。 她和臭臭悄悄离开了。 “我们回去看看吧。”她担心三绝火把山谷给烧了。 “折腾了这么久，主人不休息吗？”臭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说我的三绝火会不会引起山火啊？”她不希望自己的火给森林带来灾难。 臭臭说：“不会的。那火只烧食婴兽，食婴兽烧光了就自己熄灭啦。” “不是说三绝火生生不息，一般的仙法都灭不了的嘛？”她记得冰幽是这样说过。 “可三绝火也是有灵性的啊，它会听从主人的意志。你当时想杀的是食婴兽，它只会烧它。” 如此说来，她便放心了。忙活到大半夜，真是累坏了。 “找棵树睡觉去咯。” 一人一妖到街上逛了小半圈，最后在一座桥附近寻到一棵枝干粗壮的柳树睡去了。 许是白天累坏了，晚上经此一遭实在是困乏，她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街上人流多起来，车轱辘声，人语声交织，吵得她实在睡不着了。树下面聚集了一小撮人，在聊昨晚听到的动静。 这个说：“你们听说那个食婴兽掳走张兴媳妇的事了吗？” 那个激动地叫起来：“啊，原来那个孕妇是张家媳妇。我说呢，今天张家忙进忙出的，怪不得。” “哎呀早产啦，昨晚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救了张家媳妇，她命大。今早添娃了，生的男娃。” “食婴兽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涏城，官府纠集人手想要捉拿它，死了多少人。好家伙，昨晚不知是哪个神仙来斩杀食婴兽，一击毙命。”这人越说越激动，还拍手。 “听张家的老媪说了，是个女神仙和一只会飞的蛇救的她家儿媳妇，用火烧死了食婴兽。那位女仙鹅美若天仙……” 有个人立马打断：“哎哎哎，人家就是女仙，还美若天仙！” “哈哈哈哈……”一群人哄笑起来。 牧水绮在树上听了一会子，发现他们说的神仙就是她，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被人夸赞，心里倒是暗爽。 “主人，他们在说你美若天仙呢。”臭臭也醒了，围着牧水绮飞了一圈，吹上一波彩虹屁，“我的主人比天仙还美！其实女神仙跟人类一样，有美有丑，不是所有的女神仙都是美的。” “说的好像你见过很多女神仙一样。”她伸出一只手指头戳了戳臭臭的额头。“饿不饿，咱吃好吃的去？” 两个小吃货，早已闻到街道上卖的餐食香气。 一路逛一路吃，一个没注意就路过逍遥阁了。 臭臭怀念昨晚吃的十道菜，回味无穷。一个月前它偷吃的酒楼里的剩菜就是逍遥阁的。谁能想到它真的能吃上里面的正餐。 她说：“逍遥阁太贵了，吃一次体验就好。” 臭臭嘟着嘴，“好吧。” “臭臭，你要学理财，剩下的钱我要找钱庄存起来挣利息。我们带了这么多钱在路上走，很容易成为抢劫犯的目标。” “我一只小妖怪，可不学你们人类那些伤脑筋的东西。”臭臭连连摇头，对人类的知识一点都不感兴趣。 路过一家成衣铺，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喊住她。 “牧姑娘留步，快快留步。” 她站定，转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你找我啊，你谁呀？” “我是这家成衣铺的刘掌柜。昨天牧姑娘帮青萝衣铺卖光了所有的衣服，名声在我们这条街上可是响当当的。” 刘掌柜长得又高又瘦，脸上没有二两肉，笑起来堆满了好多褶子。 牧水绮没想到自己不小心在这里还出名了。她开心笑起来，“你该不会是想找我帮你卖衣服吧？” “正是正是！请问姑娘可否愿意留在我店铺里卖衣服？”刘掌柜恭敬地对她作揖，态度很诚恳，“在下会给牧姑娘在青萝衣铺的酬劳翻两倍。” 没想到过了一晚上，她的身价竟水涨船高了。心里不禁偷着乐，钱主动找上门，想不富都不行啊。 不过她今天没兴趣帮人卖衣服。 她想回冰茔一趟。 跟着刘掌柜进店里逛了一下，细察店铺的摆设，衣服的款式设计，售价模式。 “刘掌柜，你的铺子位置不错，生意应该比青萝衣铺好很多吧。高薪请我来卖衣服其实没必要，我有个主意卖给你助你生意兴隆，你可否愿意花高价买？” 刘掌柜犹豫了一下，“敢问姑娘卖多少钱？” 她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元宝。” ------------ 020 想对他好 一个元宝相当于一万刀币。她卖一个商业思维，挣一元宝，省时省力。 “这……”刘掌柜面露难色，谁知道她是不是骗人。 “我昨天从青萝衣铺里挣了一万多个刀币，这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若你买了我的主意，可以长长久久地用来卖衣服，挣的钱细水长流，一个元宝并不多。” 臭臭发现她原来还是一个做生意的料。真是跟对主人了，能武能商，不愁吃喝。 刘掌柜被她的说辞打动，同意买她的店铺改造方法。 在衣铺里指导刘掌柜花了半个时辰。 离开时，店门附近来了一位卖莲子羹的阿婆。 “莲子羹好喝吗？”她问臭臭。 臭臭摇头，“没喝过。” “打包一碗带回去。” “带回哪里？我们在这又没有家。” “冰茔。” “主人是要回去看紫殇湖化冰了吗？” “……嗯。”她脸上浮起一丝愉快的笑意，“回去看看那个孤独的老人家呗。” 冰茔。 紫殇湖仍然结冰。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纸袋子站在云中阁的院门口。 在门口喊了几声易尧，没有人回应。敲门，等了一会。 她正纳闷，冰幽和易尧都不在家吗？ “臭臭，你飞到里面看看有人在吗？”她吩咐臭臭。 臭臭嗯了一声，从院墙上方飞了进去。 她买来很多涏城的美食，想给冰幽尝一尝。尽管有易尧陪着他住在孤寂的冰茔，但感觉他也是很孤独的人。 他救过她，她感恩，心里就想对他好。 可能不光因为他帮过她，还因为他为她煮的那碗梅花玉晶粥。 “牧姑娘。” 身后响起他清冷又略带温润的声音。 她稍有诧异，他原来是从外面回来的，怪不得没人开门。 回身一看，是他踩在一片氤氲云彩上缓缓而来。 第一次有人让她的脑海里想到了陌上人如玉。 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脸上盈满了笑容。自认识她以来，他头一回见到如此明媚灿烂的她。 红艳罗裙穿她身上不俗不媚，竟是自有一番飒美。那一双桃花眸里盛满春天的生机，暗藏潋滟的波光。 看着她，他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你去哪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迎上他，脚步欢快，就像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熟悉。 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问道:“牧姑娘昨晚在哪住的？” “树上。”因为她服过断寒冰，所以在露天过夜她并不觉得冷。 “既如此，为何不回冰茔过夜？”他想象不出一个长得这么美的凡人女子会在树上睡一夜。 她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在涏城做了很多的事。我挣到了好多钱，还杀了一只妖怪……” 他示意她跟他一块进云中阁，边走边说。 她把自己去了涏城之后所有的经历，如数家珍一般叽里呱啦地告诉他。 他们一路进了一楼的厅堂，在茶几边落座。他一直在听她说话，没有打断。 偌大的厅堂里，有她的回音。 他给她斟了茶水，正好她说的口渴，抓过来茶杯一饮而尽。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还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回应。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握茶杯，细细品茗。 安静，优雅。 倒显得她像个小麻雀一样聒噪。 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了低头，不会打扰到这个老人家了吧？会嫌她啰嗦，幼稚吗？ “怎么不说了？”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又给她倒了杯茶。 妈耶，他笑起来真好看。 她端着茶杯，痴痴地看着他。那双紫色的眸深邃又迷人，天生的魅力引得人不得不多看一会。他一笑，仿佛把黑夜里的月光都装进眼里。 他抬眼望向她，两人忽然对视上了。她的心漏了半拍，就跟人刚跳进水里的时候猛地一憋气，心脏接着狂跳。 “我说完了。”她轻轻地笑，有些局促，“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两万多年来确实没有人能一口气跟他说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哪怕是易尧也不会这样跟他分享自己在外面出差碰到的新鲜事儿。可能是因为易尧天生敬他，畏他，所以不敢轻易打扰他的清净。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他并不排斥。 “我听着挺好。”他的目光移到桌上的一堆纸袋子，“你说给我带了好吃的？” 哦，她差点忘了这事儿。 “我在街上看到有卖很多好吃的，你总是在冰茔待着，应该没怎么吃过吧？”她边说着一边拆那些纸袋子，一个个拿出来。 有莲子羹，有桂花糍粑，煎包，烧饼，香苞鸡，牛肉汤，还有一堆点心。 “牧姑娘破费了。”他说。 “没事儿，有福同享。以后我挣了钱，会经常给你买吃的。” 不光是想报答他，想对他好，她也是觉得他可怜。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地，好好的阎罗王竟然一毛钱都没有。 易瑶还说他名声在外。名声有什么用啊？光有名声吃不饱穿不暖的，还不如钱来得实在。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吃食看，不知从哪下手。 “我跟你说，最好吃的还是香苞鸡，可香可好吃啦。”她拆下来一个鸡腿递到他面前，“我自己能抱着啃一只鸡。” 今天她身上全身都洋溢着明媚轻快的气息，连说话的腔调也是轻快的。清脆的笑声荡漾在寂寥了很久的云中阁里。 他眸光微亮，接过她的鸡腿，“你人小小的，胃口却不小。” “我不小了，成年了！” “哦，你几岁了？”他轻轻咬了一口鸡腿，肉质鲜美，越嚼越香。 她愣了一下，他那语气就好像是一个大人问一个小孩儿一样。就差没在前面加小朋友三个字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小很幼稚？”她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下。 他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果然如此，一个两万多岁的人看一个20岁左右的人……哪怕是人类的80岁看一个小孩儿都会觉得有很大很大的代沟。 她有点泄气。“我19岁，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满20了。” “你说你杀死的妖怪是食婴兽？”他不在意她的年龄，反而对食婴兽这件事感兴趣。 她点了点头。 “那你麻烦大了。” ------------ 021 赠韶华弓 “主人……”臭臭回来了。 它在云中阁四处寻不到人，后来发现厅堂门开着，便进来了。 她看臭臭有点累，驮着她从涏城回来，需要休息一下。“臭臭，你先睡一会。” 冰幽打量臭臭，“小蛇吃了食婴兽妖灵，长大了点。” “有吗？”她笑道，“跟着我吃胖了。你不知道它的胃口有多大，贼能吃，消化得还快。” 被“嫌弃”了，臭臭面露委屈。 “它在长身体。”冰幽替臭臭解释。 臭臭附和点点头，“就是，人家还是个小宝宝呢。” “小宝宝快去睡觉，好长身体。”她笑着摆摆手，又不是真的嫌弃它。 臭臭也不走远，就在她旁边盘着圈睡下。主人在哪，它便在哪。 冰幽手上的鸡腿正好吃完了，她又扯下另一个鸡腿塞他手里。“茔主大人每天日理万机，很辛苦吧，多吃点肉肉补一补。” “……”他抿抿嘴，没笑出来，还是默默接过去了。 那会儿他说她麻烦大了，她还没有问个一二，臭臭进来打断了。 “你说我杀了食婴兽麻烦大了，是什么意思？” 他道:“食婴兽一般跟其家族同住一穴，若他的家人发现他被你杀死了，肯定会来寻仇。” “可能他没有家人呢，那天他是单独行动的。”她抱着一丝侥幸。 “但愿吧。” 冰幽正要接着吃第二只鸡腿，易尧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门，茔主左手握着鸡腿的画面落入他眼中，跟往日不食烟火的形象相去甚远。 仅一夜不见，发生了什么事？ “茔主，您不是不喜欢吃肉吗？”易尧错愕。 冰幽脸色一僵，稍稍坐直身子。转而面带微笑，将鸡腿递向易尧。“易尧远处归来饿坏了，给你吧。” 易尧脸上却笑不出来，一脸懵逼地接过去鸡腿。闻了闻，还挺香的！ “易尧，你去什么远的地方了？出差吗？”牧水绮招呼易尧坐下，“正好有很多吃的，你快来吃。” 他把实魂的消息在玄域四处散播出去了，是回来复命的。 他看了看牧水绮，又看向冰幽。当着牧水绮的面，他不好复命。 “牧水绮你哪来的钱买这些？”易尧在她旁边的空座坐了下来，盯着一桌的美食咽了咽口水。 “我靠自己的本事挣的。”她拿起桂花糍粑给易尧，“这个甜，你尝尝。” “我不喜欢吃甜的，我还是先吃鸡腿吧。”易尧张嘴咬住手里的鸡腿，肉才是他的最爱。“茔主喜欢吃甜的。” “啊……”万万没想到对面的冰山美男子竟是爱吃甜食，她以为男人都喜欢吃肉。 “那这个糍粑给你。”她手里的桂花糍粑递到冰幽面前。 他抬袖挡下她的手，“无妨，先放着。我有东西给你。” 咦，他要给她送礼物吗？她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 易尧以为茔主要把凡人延年益寿丸现下就送给她。 只见冰幽的右手在半空中一挥，一只精致的木弓出现了。 只有弓，没有箭。 “这个弓是给我的？”她站起来，双手去抓弓。 它很厚实，有一定重量，但还不至于重到她拿不起来。上面雕刻的图案精致华美，有龙，有鸟，皆是栩栩如生。云纹中有俊龙翻腾，潇洒肆意。赤鸟则展翅翱翔于云雾里，意气风发。 “上面画的鸟是凤凰吗？”她觉得有些像又不像。 “是朱雀。”冰幽起身，“比凤凰更尊贵。” “上面的图案是你雕刻的吗？”她问。 他没有否认。 “你是神仙，随手一挥就会变出这些图案了吧？”她想象那个画面，应该就跟玄幻剧的仙法一样吧。 易尧上前细看她手里的弓，说：“茔主平日里除了研究草药，还喜欢雕刻木工。这绝顶的雕工肯定是茔主用手雕刻出来的。” 如此说来，弓是冰幽用心做出来的。她心里有些感动，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送她礼物。 “茔主，这木头不是卜渊国的龙血树吗？您可是去了一趟卜渊国？”易尧惊呼。 冰幽微一颔首，“今早去的，回来的时候碰上牧姑娘正好带着吃食回来了。” 他远远地听见云中阁的动静，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云中阁有他的灵力护着，所以谁靠近它，他都能感知到。 “卜渊国的龙血树很珍贵吗？”她从易尧的语气感觉到此物非同一般。 而且卜渊国应该离冰茔很远很远，冰茔大老远跑去一趟，易尧才会那么震惊。 “此龙血树唯世间独有一棵，长在卜渊国境内，它本是万年灵樱木……”易尧提起龙血树有些激动，正要细说，却被冰幽打断了。 冰茔说：“易尧，你不是饿了吗？多吃点。”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易尧回过神来，老实坐回去了。因为茔主丢给他一个言多必失的眼神，他不敢再多言。 “茔主大人，你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弓？”她又不会用弓箭。 只有弓，没有箭，她要用还得自己去买箭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面色平静，但眸光里却若隐若现一丝歉意。 易尧跟他生活在一起久了，即使不说话，从他的神态举止也能读懂他的心情。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歉意被易尧捕捉到了。 他说：“食婴兽是非常记仇的妖怪，你杀了那只食婴兽，它的族人定会来找你麻烦。你初来乍到玄域，不能没有防身之物。” 以她的理解，防身之物至少是刀啊剑的。“那光有弓怎么用啊？需要我去涏城买箭吗？” “用你的三绝火作箭，意念可使其变化形状。”他解释道。 “哦……好！”她还以为他没钱买箭送她，要她自己去买。“只是我还不太擅长使出我的三绝火。上次差点死在食婴兽嘴里。” “人与人的磨合尚且需要一段时日，人与灵力也是如此。你多加练习，以后定可以随意使唤三绝火。”他说。“我给木弓取名，唤作韶华。” 韶华……莫叹韶华容易逝。好美的名字。她抱住这把木弓，冲他欣喜一笑。“谢谢你，冰幽……” 别人惯称他冰茔茔主或者冰神大人。遥远的岁月里已没有人再叫他的名字，久到他都不习惯自己被叫冰幽。 他的眸光微漾，清澈的紫眸里倒映着少女不知烦恼的纯真笑容。 等牧水绮带着臭臭重返西瓦国游玩后，易尧才得空跟他汇报情况。 “实魂的消息通过灵虫散播出去了。相信不久，玄域上下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辛苦你了。”冰幽从窗边望着西瓦国涏城的方向。此时，牧水绮在去涏城的路上。 易尧犹豫了下，忍不住问道：“您是不是后悔把实魂的消息放出去了？” ------------ 022 成嫌疑犯了？ “为何如此问？”冰幽收回视线，面色多了两分清冷。 易尧说：“您费心思为牧水绮做韶华弓，是因为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吧。” 冰幽低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覆盖下一片阴影。 她对玄域一无所知，原本只要他把她送回隔壁的世界，她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不必沾染生死血腥，不必为玄域的乱世流一滴血。 可来不及了，他已经把她拖进了这个世界。 她已无法全身而退。 她之所以出现在冰茔，是她母亲的选择，她的身世注定走不了寻常路。而他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承托了一把，让她在玄域越走越远。 他仰头望天，轻叹：“牧姑娘终究是无辜的孩子。我能做的，是在她的往后余生尽力护她周全。” “就她那笨呼呼的样子，一个人在外闯荡，恐怕保不住自己的小命。”易尧表示严重怀疑。“茔主以后岂不是要费心保护她？” “她能在一天内挣到一个金元宝，你在凡人世界能不用法术挣到吗？” “我我……”易尧愣住了。 吃人的嘴短，茔主吃了牧水绮一个鸡腿，胳膊肘竟然真的往外拐了！拐着弯说他不如牧水绮厉害，说他比牧水绮笨！ 茔主外表看起来孤傲清冷，其实内心特别宽容，从不打击他弱小的心灵。今天骂他不留痕迹，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亿点的暴击。 涏城。 牧水绮从草药铺里买了许多补药来到张兴家。 听说张兴媳妇早产后，身体极度虚弱，那早产两个月的娃身体也很瘦弱。 这边的医疗条件自然不比她原来生活的现代社会。 张兴一家见到她登门，喜不自禁，又忙进忙出地欢迎她。 给她煮茶，备点心，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她不希望打扰到产妇休息，只想着放下补药就走。 “你们不用客气，我不坐了，一会就走。”她说着，指了指臭臭嘴里衔着一堆药包。 张兴接过臭臭给的药包，对她感激不尽。“恩人对我张家的大恩大德，我张兴无以回报啊。要不是姑娘救下我媳妇……” 说着，张兴还哭了起来。 昨晚，食婴兽闯进张家，张兴拿着木棍去击打食婴兽。他一个平凡人，哪是食婴兽的对手，一下子就被食婴兽卷起的飓风摔晕过去了。 产妇仍在昏迷中。张兴说大夫看过了，说是受了惊吓，生完孩子身体极度疲累，需要睡上几天。 有惊无险，算是母子平安吧。 “张兴，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姑娘请说，我定知无不言。” “卜渊国离这里很远吗？” “卜渊国……” 张兴提到卜渊国，脸色略显惊异。 “怎么了？”她问。 “卜渊国是挺远的，在南方。我们西瓦国在西北方，离南方有万里了。” “那卜渊国的龙血树你听说过吗？” “啊，龙血树？”张兴惊了惊，“姑娘打听龙血树做什么？” 在玄域，龙血树可是一个人们不愿提起的话题。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我听别人说龙血树玄域里只有一棵？” “……” “张兴，刚才你跟我主人说，会对她知无不言。”臭臭很不爽地提醒张兴别忘了刚才说的话。 张兴面露愁色，“牧姑娘，龙血树的确是世间独有的。因为它……” 她感到奇怪，张兴那个反应越发勾起她兴趣。“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在玄域，没人敢随便提起龙血树，搞不好会惹来血光之灾。”张兴小声道。 “这么严重。”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便打住张兴的话，不让他说下去了。 好不容易给张家救回媳妇和宝宝，可不能因为她的好奇而给人家惹来血光之灾。 牧水绮给张兴留下三贯钱，便和臭臭离开了。 到了街上，打算趁天黑之前找个地方吃顿饭。路过一个告示栏，一堆人挤在那里伸长脖子看啊看。有人说是官府新贴了画像寻人，她便挤进去也伸长脖子看啊看。 她以为是什么通缉令，想看看嫌疑犯长什么样。 哦豁，上面的画像画着一个长得跟她相似的女子。 “臭臭，这个女的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她吃瓜吃到自己的头上，还有点不相信。 臭臭扑腾着翅膀，看了看画像，又看看她。“这就不是主人你吗？只是画像没有你本人好看。”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群也发现了她跟画像上长得一样，一群人开始惊叫起来。 “画像上的姑娘在这里！” “对对对，就是她！” “我在青萝衣铺见过她本人，就是她没错！” 她搞不清楚状况，吓得扒拉开人群跑出去，自己好端端地怎么成了嫌疑犯？ “臭臭，快变身，我们走！” 臭臭大字不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马上变身带她飞了。 “那个告示栏是官府的吧？”她惊魂未定。 “是啊。”臭臭说。 “你看懂上面写什么字了吗？”她一个现代人看不懂玄域的字很正常，名校高材生到这里成文盲了！ 惭愧惭愧！ “我只是一个小妖怪，没读过书。”臭臭尴尬地笑了笑。 “哎，涏城待不下去了。我们能去哪里啊？” 涏城是西瓦国的首都，涏城出了告示，应该过不了多久，下面的小都城也会贴她的画像到处捉拿她吧？ “主人，或许他们不是要捉拿你。你应该问一下官府的人。” “万一他们就是要捉拿我，我去问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的也是。” “臭臭，你看见那片林子了吗？” 这会儿天还没黑，她坐在臭臭的背上，远远看见了杀死食婴兽的那片林子。 那片林子不远处竟是一大片红色的湖。 “那里就是沃山。” “那个红色的湖怎么那么奇怪？” “哪里奇怪？” “它为什么是红色的？” “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就是红色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我想去看看。”她说。 “主人，你的好奇心真的很重。”臭臭有点抱怨她。 她拍了一下臭臭的脊背，“反正没地方去，去看看。” 莫名地，她见到那片红色的湖心里感觉心慌。似曾相识，心底隐隐抑制不住生出一股子哀伤来。 ------------ 023 复仇来了 她来到红色的湖边。 湖水跟她的罗裙一样红艳艳的。日落的光芒随风掠过湖水，掀起一波波水纹。 粼粼红光刺痛她的眼，像把利剑扎进她的心。 波光中，似有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坐在对岸，掩面落泪。她的眼泪哭尽了，美丽的瞳孔里不断流出血，染红了湖。 她控制不住心中的难过，眼泪不断落下。恍惚间感觉自己穿过了长长的岁月，重回故地，勾起无限的悲伤。 臭臭吓了一跳，问她：“主人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一靠近这个湖，就觉得伤心。”她轻轻抽泣，“那种感觉像是自己死过一回。” 她捂着胸口跌落在地上。好痛，好痛，痛得无法呼吸……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晕死过去。 “主人……”臭臭用头顶她的胸口推她走，“不要靠近赤湖，也许它在让你产生幻觉。” “赤湖……”她喃喃的叫着，“西瓦国沃山的赤湖……” “对，这个湖叫赤湖。涏城的人都不敢靠近它。” 臭臭以前游历的时候听说过此湖。据说它很邪门，无人敢靠近。几乎成了涏城的禁地——人们约定俗成的禁地。 而妖怪们却喜欢聚集在这种阴气极深之处。 比如食婴兽最近半个月出没涏城，就选择沃山作为栖息地。 她瘫坐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臭臭挪不走，只能变身带她离开。 就在他们要飞走的时候，沃山里起邪风了。 一阵大风朝他们卷过来。 是食婴兽的味道。 臭臭眉头一皱，“不好了，主人，敌人出现。” “什么敌人？”她的脑袋嗡嗡的，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哪里逃！” 一声厉喝从风中传来。 臭臭防备不及，被对方打落，重重摔在林子里。她连带着也滚落下去，臭臭忍着痛，抬起一只翅膀搂住她。 “臭臭！”她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 刚才的她完全不属于自己，那种情绪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不过，眼下她没心情理会这件事，先对付寻仇而来的食婴兽吧。 是一群食婴兽。她数了下，一共五只。 从它们的外貌大概能看出来，为首的食婴兽大概是被她杀死的那只妖怪的长辈，是母的，样貌老一些。 后面的那四只大概是昨晚那只的兄弟姐妹。 “你就是官府悬赏要找的捉妖大师牧水绮？”老食婴兽恶狠狠地看着牧水绮。 “我是牧水绮，你们想干什么？”她站起身来，头还有点晕。头发和衣服都脏乱了，摔得怪疼。 臭臭比较惨，疼得起不来身，不一会就变小了，缩在地上不动弹。 “臭臭，你怎么样？”她摸臭臭的头，小家伙蔫吧了。 “主人，我疼。”臭臭有气无力地，微睁着眼看她，“我缓一会就好，没大碍。” 怕是摔懵了，先让它躺远点歇一歇。她独自去面对那几只妖怪。 “哼，你杀了我儿，我要杀了你复仇！”老食婴兽低沉恐怖的声音回荡在山谷，“把你千刀万剐也无法解恨！” 后面那些年轻的食婴兽皆目露凶光，呲着獠牙，作势要冲过来。 她有些露怯，没想到冰幽说的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以一敌众，她还没打过群架。能打赢吗？ 臭臭受伤倒下了，她自己也不能跑。 跑不掉的。 除非，干掉他们！ “你们为害一方，吃了那么多婴儿，毁了多少家庭。死有余辜！”她说。 她从腰带里掏出迷你版的韶华弓，握在手中变大了。 冰幽很细心，考虑她每天带韶华弓出门不方便，把它制成了可大可小。 不用的时候她便将它缩小藏在腰带里，需要的时候再将它放出来，用意念使之恢复原形。 “我要把你的身体撕成碎块儿，拿去喂赤湖里的鱼。”老食婴兽凶狠地呲着牙。 他们的目光里充斥血气，恨不得立马扑过来撕碎她。 “好啊，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她说，“正好拿你们的命给我的韶华弓开开光。” 她也想试一试冰幽送的礼物到底功力如何。 “一个小小的凡人，口气不小。” 后面的食婴兽中有一只年轻气盛，已经迫不及待要冲过来杀了她。 她集中精力，从右手中喷出一个三绝火球。不由地一喜，果然如冰幽所说的，只要集中意念可以使其变化形状。 左手揽弓，右手奋力拉弓将火球射出去。 她还不够熟练，射球的速度有点慢，让对方躲掉了。 他们知道她会使火，她杀的那只食婴兽烧的连骨头都不剩。此事已经在涏城传的人尽皆知。 “你一个凡人到底哪来的灵力？”老食婴兽怒斥她，说完就朝她扑了过来。 其他四只食婴兽见机抱团行动，一起围攻。 情急之下，她划出来五只火球，横着射出去。那些火球自觉锁定各自的目标，分别朝五只食婴兽攻击。 有两只小一些的食婴兽没能躲避，被火球射中。一小团火在它们身上瞬间化成大火吞噬它们。 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的孩子！” 老食婴兽崩溃大喊，冲上去想要救那两只食婴兽，可又不敢碰到火。她和另外两只食婴兽卷起大风，欲要借风灭火，可是火势不为所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烧死。 远处的半山腰，冰幽和易尧站在茂密的树叶中远观着这一切。 易尧有些着急，“她一个人怎么打得赢五只妖怪，我去帮她。” “别急，已经死了两只。”冰幽气定神闲，“路需要她自己走，别人替不了。” 食婴兽新的一轮攻击因为新仇旧恨，来得更加猛烈了。牧水绮一下子使出很多火球，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有点发虚了。 老食婴兽发疯似的不断发起攻击，她渐渐招架不住。一个不小心后背被老食婴兽狠狠挠了一道。 伤处火辣辣地疼，渗出的鲜血把红裙染成了褚红色。 冰幽的眸光收敛。他凝视着她后背处的伤痕，不由地抿紧了嘴角。 老食婴兽和那两只幼兽接着要去撕咬摔倒在地的牧水绮，就差这最后的攻击，他们的大仇即将得报。 “茔主！我要去救她……”易尧按捺不住了，再不出手，牧水绮可能会死在这里。 冰幽大袖一挥，一个闪离，不见人影了。易尧愣在原地，茔主竟然亲自救场去了？ ------------ 024 我绝不认输 牧水绮趴在地上不动，她默默盯着那三只妖怪扑过来。 一双桃花眼明亮如火，坚定，冷静。 她在等，在酝酿。 待他们再靠近一些！ “牧水绮，认输吧！死在我爪下，给我的孩子陪葬！”老食婴兽的怒吼声从飓风中传来，震响林子。 附近的树叶哗啦啦大摇大摆，跟刮起台风一般无二。 这三只食婴兽已经杀红眼了，不弄死她是不会罢休的。 而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张开双掌，算好他们扑过来的距离。 “我绝不认输！你们这些恶妖统统都给我去死吧！” 一道紫光正欲从空中降落，听到她的话，顿了一下转眼又缩了回去。 冰幽凭空出现在易尧的前面，把本就神经紧绷的易尧吓了一大跳。易尧捂着心口，倒吸一口气。“茔主，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打算救她了吗？” 冰幽紧盯着远处，只见牧水绮双手扑出去，两股火链自她掌心喷出，将三只越靠越近的食婴兽缠在一起。 她扭动火链，它把他们三只缩在一起缠得越发紧了。接着，火链缠成麻花状，形成死结。 “啊——”是老食婴兽狼狈的惨叫声。 “母亲，我烫！” “好疼——” 三只食婴兽同时发出剧烈的叫声，烈火噬骨的疼痛让他们痛不欲生。 “牧水绮有长进啊！”易尧激动地在自己的左掌上打了一拳，看来牧水绮掌控三绝火更熟练了。 冰幽缓缓道，“现在，你还敢说她笨呼呼的吗？” 易尧干咽了一下口水，噤声了。 方才，冰幽差一点就要出手打退三只食婴兽，他差一点就要出现在牧水绮的身前。 听到她说她绝不认输的笃定语气，他猜她一定有策略对付他们，于是他又撤回来了。 果然，她真的没有认输。 她第一次出现在紫殇湖边，灰头土脸，衣衫破烂。 唯有那一双眼睛亮如璀璨之星。 正如此时，她双眼如炬，不屈不挠。她的内在有蓬勃的生命力，如她的三绝火一样熊熊燃烧。三绝火有灵性，主人的意志力越是强大，火的气焰就会越强势。 冰幽的眼角微微荡开一丝笑意，小姑娘成长得挺快，慧根不错。 “走。”冰幽对易尧说。下一瞬一道紫光一闪而离，他消失不见了。 易尧没反应过来，“怎么这就走了？” 茔主已经回去了，他便跟着回去。 那边，臭臭缓过劲来了，飞到牧水绮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主人，你流了好多血。”臭臭看到她的后背有好几道长长的血痕，衣服都破了。 伤口暴露，血肉翻出来了，有点惨不忍睹。老食婴兽下手肯定是倾尽全力的，不然她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她太累了，趴在地上歇一会。全身的力气都使完了，如果再来一只妖怪杀她，她恐怕也没力气出招。 “臭臭，你受伤怎么样了？”她笑着问道。脸色惨白，一看就是很虚弱。 臭臭心疼地蹭蹭她的脸，“主人，你伤得好重。你起来，我带你回城里找医馆。” 得去看大夫了。她的血流失过多，而且她的伤口也会感染的，有生命危险。 她慢慢爬起身来，臭臭变身等着她，用翅膀接她上来坐好。 她的后背疼得她直不起腰，只能驼背坐着。 此时，一个小冰壶从半空中落到她面前。她一怔，细看它，“这不是冰幽喜欢装药用的瓶子吗？” 葫芦的样式，冰晶做的。是他的东西无疑。 那冰壶却不用她动手，自己主动飞到她后背给她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水沁入她的伤口，抚平了火辣辣的疼痛。 过了一会，她感觉伤口轻轻发痒，血口在慢慢愈合。 “一点也不疼了。”她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背，发现伤口消失了。“我没事了！” 多么神奇的药水，也只有冰幽能制作出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受伤了呢？难道他在附近吗？她东张西望，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也许，神仙就喜欢神出鬼没的。他不愿现身，定有他的理由吧。总之，他又帮了她一次。 冰壶里面的药水全部用完了，就剩下一个空瓶。她舍不得丢弃，悄悄把它收进袖套里去了。 心底的一点欢愉逐渐绽放，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那我们还去找医馆吗？”臭臭扭头问。 她笑道，“当然不去了。走，我们回城吃大餐去！打了一架，饿死姑奶奶了。” 臭臭瞧她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眉开眼笑。“等等，我先吃一顿大餐。” 臭臭在空中腾飞，那三只妖怪的妖灵从即将燃尽的火堆里释放出来了，它一口吞了三个。 有了新的灵力注入，臭臭的内伤修复了。外伤并不严重，任它们过两天愈合就行。 她说：“可惜我先杀死的那两只妖灵不知道去哪了，你那时候晕着没吃上。” “放心，它们一定在附近，待我去寻！”臭臭明显很兴奋，翻腾得更起劲了。 在林子里闻着味寻了一会，另外两只妖灵也被臭臭吃掉了。 一下子吞了五只妖灵，臭臭的灵力大增，在空中飞着飞着突然体型变得更大了。臭臭的飞行疾中有稳，她坐起来更舒服。 “经济舱升级豪华舱啦，不枉我耗尽力气打一场架。”她乐得开怀。 如今她坐在臭臭后背也不需要揪它的羽毛根，再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回城里，她找了一家饺子馆。一盘猪肉白菜饺子下肚，体力恢复一半。臭臭一口气吃了十盘，她付钱的时候听见它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你吃这么饱干嘛？夜宵不吃了？”走出饺子馆，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饿坏了嘛。”它感觉她闷葫芦卖什么药呢，“主人，你不会是还要再吃别的好吃的吧？” 她打了一个响指，“没错，我要去吃烤羊排，冰糖葫芦！” “哎呀哎呀，不要这样嘛，我肚子装不下了。”它急得直扑腾翅膀。 “谁让你点那么多饺子吃，吃不下不怪我哦。” 前面就是烤羊排的摊位，香气顺着风早就飘过来了。臭臭的哈喇子流到了地上，牧水绮屁颠屁颠地在前面跑，它只能在后面毫无动力地追。 反正吃也吃不了了，只有看的份。 牧水绮买了一份烤羊排，当即就啃了起来。又跟老板打包了一份，对臭臭说:“给你留作夜宵吧。” 臭臭灰暗的眼睛立刻放光，“谢谢主人！” “叫我七七吧，别老叫主人了。”七七是她的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叫她的小名。 “好的，七七，七七最好了。”臭臭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她嫌弃地抬袖子擦掉它留下的口水，“咦，臭臭你该刷牙了。” “敢问姑娘是不是牧水绮？” 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 025 齐烈 闻言，牧水绮回身一看，来者是一个身材样貌皆不俗的少年。 少年跟她年纪应该差不多大，穿着贵气，披着一件雪白色的狐狸毛披风，身后跟着一众将士。 她手里抓着羊排，嘴里还咬着肉。“我是牧水绮，你哪位啊？” 对方看着她笑了笑，对她作揖道：“在下是齐烈，听街上有人说牧姑娘出现在这里，便来亲自拜访。” “齐烈？”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没听过你。 齐烈的侍从上前呵斥她：“放肆，三王子的尊名岂能是你能直呼的？” “三王子？”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又不认识你们。”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王子这一说，更没有应该对王子卑躬屈膝一说。 “狂妄之徒，什么捉妖大师，我看你倒是一个野蛮丫头。”侍从态度蛮横。 她不悦地瞪向那个带刀的侍从，妖怪她都不怕了，还怕他一个凡人？ “不可无礼，退下！”齐烈严肃地斥退那个侍从。 再争执下去，她敢打赌那个急性子的侍从该拔刀对着她了。 “齐烈，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感兴趣。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吃羊排的心情都被破坏了，扫兴。 “我是西瓦国的三王子，最近有妖怪袭扰涏城，老百姓不堪其扰。我和多位将士四处捕捉，总是节节败退，将士死伤无数。”齐烈说着对她抱拳作揖，“幸得姑娘出手制服妖怪，还我涏城安宁。齐烈对牧姑娘感激不尽，一直想找姑娘当面致谢。” 明白了，告示栏上贴她的画像是为了找到她要感谢她？没有手机通讯的世界还真是不方便，要是她离开涏城不再回来，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找不到她了。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放下警惕。 “牧姑娘，其实齐烈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我不一定答应你。” 齐烈说：“姑娘杀死了一只食婴兽，殊不知那食婴兽共有六只，经常一起出现。齐烈想请父王封牧姑娘为西瓦国捉妖大师，再助我消灭另外五只食婴兽。” 她啃完手里的羊排，将骨头扔向旁边在对着她流口水的流浪狗。 “你们国家的编制这么好当的吗？都不用考试？一个月能发多少工资？有年终奖吗？每天上班时间怎么安排？” 一连串问题连珠炮似的，把齐烈问得一愣一愣的。 才不稀罕做什么捉妖大师，她挑挑眉。找来桌上一块抹布擦拭手里的油渍，等一下她还想吃根冰糖葫芦。 过几天紫殇湖若是化冰，她就要回归自己的世界了。回去读书，考试，拿国家奖学金，兼职挣钱养活自己。 将来毕业了，想创业就创业。不想创业就进互联网大厂写代码。几年下来，在宜城买套房买辆车不成问题。 日子过得肯定不会差。 干嘛要在这里累死累活地追妖怪跑？搞不好小命就丢玄域里。 “姑娘问的是如何封赏对吗？”齐烈笑道，“我西瓦国肯定不会亏待有才之士。” “哦……”她一脸无所谓，给多少封赏她都不会改变她想回去的心意。 “封捉妖大师，享爵位，可赐一座府宅，赏黄金万两……”齐烈说。 “哈？”她越听越上头，“当真？” “姑娘若嫌少，还可赏绸缎千匹。我诚意满满，唯愿姑娘能助我绞杀食婴兽，还我王城安宁。” 西瓦国国力强盛，还真有钱，真大方！ “若我已经了结了那剩下的五只妖兽，你这些封赏还作数吗？”她急道。 “呃……”齐烈不大明白她的意思，“莫非姑娘已经剿灭了他们？” “……”要说实话吗？说出实话会不会没有谈判的筹码？她急得想跺脚，仿佛那些奖赏就要飞了。 一旁安静的臭臭突然骄傲发言了:“我主人已经打死那五只妖兽了，以一敌五哦！是不是特别厉害，做你们的捉妖大师小意思啦！” “……”她只觉得两眼一抹黑，要气晕了。 笨臭臭，她丢给它一个想剜了它的眼神。 众人一听她已经绞杀了全部的食婴兽，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她看上去年少苗条，怎么会这么强大？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齐烈又惊又喜，激动地无以言表。那几只妖兽一直是压在他心上的石头，突然一下子全部解决了。 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此话当真？剩下的五只妖兽当真全都死了？”齐烈问。 “不信？你们去沃山的林子里一看便知。”她说。 后面的将士们开始议论起来，他们半个时辰前的确感觉到沃山那边有大的动静。 街上很多人都听到了。 有人听到过食婴兽的吼叫声和惨叫声，但是没有人敢前去查看。 齐烈为了确认此事，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前去沃山查看。 此时，天已经黑了。 齐烈说:“牧姑娘，刚才我见到你后背的衣服有被抓破的痕迹，衣服被血染深了，是跟食婴兽战斗留下来的吗？” 她点头默认。从沃山回来那会儿太饿了，先来吃饭。还没来得及去衣铺买一套新衣服换上呢。 若不是齐烈耽搁了她一些时间，这一会儿她早就穿上新衣服。 “牧姑娘伤势如何，我命人来给姑娘医治吧。”齐烈态度诚恳，一点也没有王子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摆手拒绝，“不必了，我伤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可是你流了那么多血。”红衣都被染成深红色了，齐烈能想象出来她跟妖兽打斗的时候该有多勇猛。他心里对她平添几分敬意。 像她这个年纪的很多少女，尤其是这般美丽的女子，大多生活在深闺之中，两手不沾阳春水。 而她却英勇无敌，竟以一己之力消灭困扰涏城半月之久的妖怪。这是众多勇武将士们都做不到的事情，连他也做不到。 齐烈说:“牧姑娘今夜可否随我进宫，我命人给你送几套新衣。你且在宫里住下，明日我自向父王给你请赏。” “进宫？”她犹豫了。 她只是来游玩几天，不想在这里留下太多牵绊。这些人情世故，更不想沾惹。 宫里人情复杂，她又是穿越过来的，如何解释她是何方人士？ 其实，那些奖赏他要不要倒也无所谓，她不会在这里长久地生活。这边的钱她也带不回去。 即使带回去了要变现有诸多麻烦，怎么跟人解释这些钱财的来源呢？ 这边的黄金钱币都会有官印，宅子更是带不走。绸缎顶多能带一些回去，做成漂亮衣裳。想想也没多大意思。在现代社会，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漂亮衣服买不到？ “算了，我不跟你进宫。”她实在是嫌麻烦。“我不要那些赏赐了。” ------------ 026 黑衣男子 牧水绮不愿随齐烈进宫领赏，齐烈略有些讶异。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她天赋异禀，竟然不愿意接受这份赏赐。 “牧姑娘真是一个不求名利的大英雄！请受我一拜！”齐烈对她更加佩服了，郑重地朝她作揖一拜。 第一次见面他已经给她作揖三回了。她感觉自己有些受不起，好歹这个人还是个王子。如此屈尊拜她，她又不需要他的感谢。 一开始救张兴媳妇，只是做了让自己无愧于心的事。后面那五只妖怪来寻仇，她是为了自保才出手的。 “齐烈，你别拜我了。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不为任何人的感恩。”她该离开了，“臭臭，我们走吧。” 天黑了，那些成衣铺该关门儿啦。再不去买件衣服穿，她只能穿破洞的衣服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牧姑娘这是要回家吗？你家住哪条街，我改日去拜访。” “我没有家。”她今晚打算找间客栈入住，好好洗个澡。 齐烈脱下身上的狐狸毛披风，二话不说披她身上去了，还帮她打了结。虽然初次相识了解不深，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的倔强和洒脱，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 连皇宫的赏赐都不稀罕的人还会在乎什么馈赠呢？ 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逼她硬生生收下这个礼物。 她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是不客气。 齐烈低下头望着她清俊的眉眼：“天气乍暖还寒，西瓦国地处峻寒西北，比别处更冷。牧姑娘却穿着如此单薄的裙裳……请收下我的披风，莫要嫌弃。” 呃，她不是嫌弃。她有什么理由嫌弃这件披风？上等的狐狸毛做的，宽大保暖，柔软漂亮，哪怕是放到她那个世界售卖，没个几万块还买不来呢。 “不用，我不怕冷。”她欲要解下来披风，却被他一手拦住了。 他的手掌轻轻按下她抓着披风结的手腕，语气温和而坚定。“牧姑娘，就当是接受我个人的一点感激。难道牧姑娘是嫌弃我的东西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收下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是一件披风而已，她替他的国家杀了六只妖兽，的确担得起这份贵重的礼物。 于是，她也学齐烈刚才拜她的姿势回给他一个作揖。“多谢齐烈王子的披风，告辞。” 黑夜烛灯中，齐烈凝望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那一抹红艳的裙随风摇曳，逍遥惬意，最后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去沃山查看情况的士兵回来禀报了。 “回三王子，沃山的林子里面的确有食婴兽烧死的痕迹。他们的尸身都已经被烧尽了，只剩下一堆灰。” 齐烈叹道：“牧姑娘真是英勇无双，乃神人也。” 他希望有一天，还能跟她遇见。 青萝衣铺的衣服那天被牧水绮卖光了，人们预定的新货在赶制中，店里暂时肯定是没有衣服卖了。牧水绮便绕开青萝衣铺，赶去刘掌柜的成衣铺买两套裙子。 她在原来的世界里不喜欢穿红色。孤儿的身份令她低调习惯了，她不喜欢扎眼。 到了玄域，无人知晓她的过去。她如获新生，人生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重新涂鸦。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那些压抑过的心思全部释放。 她就要穿红色，喜欢穿红色。 扎眼，漂亮，又何妨！ 趁年轻，且肆意去活，且潇洒去过。 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泡一个美美的热水澡。超爽！ “呀！” 屏风那边的她突然叫起来，泡澡桶的水被她晃得发出水声。 一道屏风隔开，这边的臭臭在享受打包回来的烤羊排。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便飞过去找她。 “啊——”它忘记男女有别了，主人是个姑娘。它忙用翅膀捂住眼睛。 “臭臭你干嘛捂着眼睛？”她一只手撑在桶边托腮，满身松弛，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臭臭看光光。 它道：“我是公的，你是女的。” “拜托，你是我的兽宠，又不是人。”在她眼里，臭臭就跟家养的猫狗一样。 “嘻嘻。”它挪开翅膀，光明正大地看向她，“主人，你刚才叫了一声，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好着呢，只是忘记买冰糖葫芦了。”没按计划吃到冰糖葫芦，她有些失落。 “我出去给你买。”臭臭一只翅膀拍拍胸口，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笑吟吟的：“一条噬灵蛇出去买冰糖葫芦，别人会卖给你吗？” “有钱就可以买到，管你是妖是人。” 也对。 今晚开始，涏城的街又恢复往日的繁华热闹了。 食婴兽悉数被牧水绮杀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终于敢在黑夜里走出家门。 臭臭拿上一些刀币，出门买冰糖葫芦去了。她继续泡她的热水澡。 许是今天太过疲惫，她在水桶里睡着了。脑袋半仰着，靠在水桶的边沿上。 待臭臭归来时，桶里的水都有点凉了。 “七七，你醒醒。”它叼着一根冰糖葫芦放到她鼻尖处，笑嘻嘻地，“香不香，快醒醒啊。” 不起作用。她睡得太沉了。 “主人，你一定累坏了。”它心疼她，抬起一只翅膀摸摸她的额头。 小心翼翼把冰糖葫芦收进纸袋子里，放起来。它控制灵力让自己稍微变大一点，有足够的力气能将牧水绮从水桶里拖出来即可。 安顿她到床上睡下，擦干身上的水分，为她盖好被子。忙完这一切，它也好累哦。烤羊排没心思接着吃了，直接在主人身边倒头就睡。 窗外的一棵柳树上，男子一身黑衣，身上的貂皮披风亦是黑得发亮。他身姿魁梧，皎如玉树临风前。 夜黑风高之中，他的眼睛如鹰锐利，目光似冷刃盯着牧水绮所在的房间。 鬼斧神刀雕刻的五官在月光的勾勒下，散发冷酷的气息。 幽深如墨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牧水绮房间的门窗紧闭着。夜深了，房中的烛光却没吹灭。 另一名脸带面具的黑衣人从客栈那头一路飞跃而来，稳稳落在柳树枝上。“主人，牧水绮和她的兽宠已经睡下了。” 此时，下手是最好的时机。 但被称作主人的男子气定神闲，并不急于行动。“此处是闹市，不宜惊动他人。” 牧水绮烧光食婴兽的光荣事迹在涏城都传开了，男子也有耳闻。 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即使有妖丹附在体内也没有灵力。 不料，她竟是不太好对付的女子。 如此，是要费些心思了。 何况，他想要一个十分强大的实魂身体，尚需些时日等待牧水绮变得更强大。 ------------ 027 她抱到了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一个美觉醒来，牧水绮觉得身子舒服多了。 昨日的疲乏一扫而光。 臭臭仍睡着，比她还贪睡。 她摸了摸它的头，这小家伙的睫毛真是漂亮。 起身洗漱一番，换上新买来的红裳，扎个高高的马尾辫。 心情倍好。 她所住的厢房在三楼上。拉开窗，一阵春风拂面，神清气爽。 等臭臭起床，她逼着它刷牙洗脸。它躲避不掉，极其不情愿地被她按着清洗完口腔。 客栈的一楼便卖吃食。不过她不打算在这里用餐，而是出门去。 在路边找一个卖热粥的摊位上喝粥。 “老板，有梅花玉晶粥吗？”她问摊主。 摊主说：“没有，什么是梅花玉晶粥？” 此粥怕是冰幽自创的。她也不在意，“没关系，来两碗你这的招牌粥吧。” 臭臭说：“我要吃三碗。” “老板，来四碗。”她叹了口气，养小蛇的成本挺高。 “好咧！”摊主热情回应，“客官随便坐。” 餐椅搁在路边，她随便挑了一张坐下。今天无事可做，有些无聊，她想着要不去寻点乐子。 “臭臭，你说紫殇湖为什么会结冰？”她问。 臭臭一只翅膀托住腮帮，故作深沉：“这个问题嘛……你应该去问茔主老人家。” 上次见冰幽，她忘记问了。 “为什么紫殇湖底有那么多妖丹？” “可能是茔主觉得放那里合适吧。”臭臭才不关心这种事情。它伸长脖子等摊主为他们端来粥。 四碗粥皆上桌了。刚出锅，烫，她慢慢地吹着气。 臭臭吐出信子去尝粥，马上叫唤起来：“娘呀，烫死我了！” “……”她无奈地看了它一眼，“心急吃不了热粥。” “我饿嘛。” “对了，为什么食婴兽死了没有妖丹，反而是妖灵？妖丹和妖灵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个问题，臭臭可谓是专家。它清清嗓子，要好好地给主人科普一下。 “我们妖怪跟你们人类一样，也分三六九等。有厉害的妖怪，就会有普通的妖怪，甚至是弱小的妖怪。” “比如像你这样弱小的。”她插了一句，然后吸了一勺粥。 它委屈地抿抿嘴，继续说：“只有非常厉害的妖怪，灵力达到蓬莱境界才能形成妖丹。而蓬莱之下的都只是妖灵……” 蓬莱境界之上有三个等级：蓬是至高级别，灵力已经达到无人能望其项背的境界了；天莱次之，蓬莱排第三。 蓬莱之下的妖灵也有等级，看各自的灵力高低排列。 神仙也是这样，达到蓬莱境界能修出神元。蓬莱之下的只能是仙珠。 “冰幽……他是什么级别的？” “冰神大人自是蓬莱之上的，他的神元是蓬，而且是天地间唯一的蓬！” 臭臭对冰幽一直都很崇拜。提到冰幽总是像粉丝提到偶像一样激动。 她错愕，冰幽的神力竟无人能敌？ “他是所有神仙中最厉害的？” “对呀！所以，就连神族的首领帝曷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冰神大人可是万万年的圣雪峰天地冰寒之气孕育出来的神仙。在玄域里，他的美貌也是在排在第一位的！” 冰幽生得那么俊美，又是玄域第一美男，那岂不是有很多女子仰慕他？ 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莫名感觉压力山大。 “圣雪峰？跟宜城的圣雪山一样吗？” 怎么名字仅有一字之差，会不会是同一座山？ “我没有见过圣雪峰！”它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座山。 传说，圣雪峰于一千多年前突然消失了。 两万年前，冰幽就住在圣雪峰附近的冰茔中。 后来，很多妖灵无处可去，便往冰茔聚集，拜冰神为茔主。 冰神有法子引渡它们往生。 不愿往生或者不能往生的，可一直住在冰茔里。直到元神消散，彻底消失于世间。 “有的妖灵若在世间作恶，茔主也会去捉拿它们关进冰茔。” 臭臭一下子说了很多话，肚子更饿了。粥这会也凉了些，它便开始吃粥。 而牧水绮的心思却跑得老远。 严格来说，他算是一个灵魂摆渡者？ 为妖灵引渡往生，应该很辛苦吧。 “臭臭，吃完粥，我们回冰茔。”她改主意，不去寻乐子了。 臭臭正在吃最后一碗粥，米粒粘得满嘴都是。 “怎么又要去冰茔？”它还想去别的地方玩一玩呢。 冰茔一点也不好玩。又冷又无趣，最主要的是没有美食！ 今天是个阴天。 晚来天欲雪。 她还没有在玄域见过一场雪。今日若是下雪，开开眼界也不错。 天色昏暗，云中阁早早就亮了烛光。 在云上面远远望去，玉楼灯火通明。那灯不是为她亮的，可她竟觉得有种温馨的感觉，像是回家了。 冰幽和易尧在对弈棋艺。 易尧的棋艺远不及冰幽，屡屡输给他。总嚷嚷着不想玩了，可耐不住好胜心，输了一盘又接着来一盘。 冰幽亦是有耐心，总给易尧复盘每一盘棋漏洞在何处。 牧水绮这回命臭臭直接飞进云中阁的院子里。 一回生二回熟，云中阁她已经很熟悉了。 “冰幽，你在哪里？我回来了！”她高声冲楼里喊道。 听见牧水绮的声音，冰幽放下手中的棋子。 熟悉的少女笑声再次荡漾在寂寥的云中阁，他似笑非笑地往门外望去。 “咦，紫殇湖还没有化冰，她怎么又回来了？”易尧道，“她如此无礼，敢直呼您的名讳。” “……”冰幽脸上波澜不惊，并无不悦。 他缓缓起身，走至门外走廊。立于栏前，往院子里俯视。 她仍是一袭红裙，耀眼如斯。跟上次一样，归来时亦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 不同的是，她多了一件雪白狐狸披风。平添了几分贵气。 臭臭飞升高一些，送她到二楼的栏杆外。 她提东西太多，不方便跳进走廊，下意识地伸手找他帮忙。 “我上不去，你扶我一下。”无邪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 他愣怔了一瞬，一手接过她手中的吃食，一手扶住她的胳膊。 她抓住他的手，十指倏地相触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而她的手温温热热，两人皆是一愣。 一种奇异的情愫散漫在两人之间。 他抬起紫眸看了看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为何能让他的心起一丝波澜。 兴许是对她有利用之后的愧疚之意？他没往深处寻思。 她借他的力量一跃，跳进走廊里面。然而一个踉跄没站稳，狼狈地跌进他的怀里去了。 他身上还是那种好闻的草药芳香。 只是他的心跳十分缓慢。 相比之下，她的心跳简直赛过战鼓。 天呐，她抱到了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 028 因为爱屋及乌 四目相对，千山万水焉有期。 她巴掌大的脸蛋赤红落霞般，眼里的慌乱皆落入他同样略有慌乱的眼眸。 易尧从屋里走出来，瞅见他们这般，如遭晴天霹雳。 不近女色的茔主竟然被牧水绮吃豆腐了！ 瞧，茔主的脸都隐隐发红了！ “牧水绮，你在对茔主做什么？”易尧冲过去拉开牧水绮。 牧水绮尴尬地捋捋头发，“正如你所见。” “你……”易尧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她急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没站稳！” “故意没站稳！” “我说你干嘛老针对我，你该不会是嫉妒我亲近你家茔主大人吧！你该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她甚至怀疑易尧暗恋他家茔主。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易尧快气晕了，“茔主，你看她胡说八道呢。” 冰幽整理一下被她扯乱的衣袖，面色很快恢复如常。 臭臭变小了，飞过来凑热闹断官司:“你们两个好幼稚哦！” 闻言，易尧和牧水绮纷纷丢给臭臭一个白眼。它赔着笑脸，吐了吐信子，躲冰幽身后去了。 “都进屋吧。”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先提着一堆吃食进屋去了。 易尧跟着他一起进去，紧紧盯着吃食，两手暗搓搓。“茔主，我闻见香苞鸡的味道了。” “主人，你的脸好红。发烧了吗？”臭臭戳一戳牧水绮的脸蛋。 她气呼呼地:“被某个白痴气的。” 她买了一份桂花糍粑特意带回来给冰幽。知道他爱吃甜食，这一次她买了不少甜糕点回来。 香苞鸡原本是给易尧带的。可是易尧刚才把她气的够呛，她心里一点也不想给他吃了。 看着易尧狼吐虎咽的样子，她说:“好吃吗？” 易尧点头:“香。” “下次还想吃吗？”她皮笑肉不笑。 易尧犹疑着，“你想干嘛？” “你以后还想吃到我买的香苞鸡，请对我客气点。”她双手环胸，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一脸气嘟嘟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在香苞鸡的面子上，他妥协了。“牧姑娘宽容大量，莫跟我一般见识。” 易尧毕竟是个少年，仍是孩子气性。平日里跟冰幽相处恭敬惯了，冰幽很少见到他这任性的样子。 他这才想起易尧其实还是个小孩子。他只是习惯了易尧的少年老成。 因为牧水绮的到来，冰茔比以前热闹多了。云中阁也有了活跃的生机。 他一个人平平静静过了漫长的岁月，不曾有过喜怒哀乐。 后来收养小易尧，易尧懂事能干，知道他素来喜静，从不敢轻易扰他清净。 直到牧水绮出现，她身上充满年轻的活力，时常让人忍俊不禁。 他开始体验到浅浅欢喜的滋味。 比平淡如水确实是要有意思得多。 他默然品尝她的桂花糍粑。清香淡甜，不会齁人。桂花独有的芳香流淌于齿间，回味无穷。 “你喜欢吃桂花糍粑？”她双手托着脸，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 易尧笑道：“上次你带回来的桂花糍粑都被茔主吃了。你说他喜不喜欢？” 他递给易尧的一个眼神，让易尧体会去。易尧嘴巴做了一个哦的口型，默默吃东西。 言多必失。这是茔主经常教导他的。 “冰幽，紫殇湖为什么会结冰？”她想起问这个问题。 冰幽的眼睛微微阖动，云淡风轻道：“因为你拿走它里面的东西，启动了阵法。” 紫殇湖原来是有阵法守护的啊。连一个湖泊都这么有灵性。拿走它的东西，它就结冰给你看，让你不能进出再拿走它的东西。 “它究竟什么时候能化冰？” “看它心情。”冰幽道。 “它还有心情？”她咋舌。“逆天了。” “紫殇湖里面有精灵守护，是那些精灵布置的阵法。”易尧替茔主遮掩解释道。 照此意，只要精灵们放松警惕，紫殇湖的阵法即可解除了呗？她认为此法可行。 “那你能不能去跟紫殇湖的精灵说说情，让冰化开，我好回家。”她请求冰幽。 冰幽放下糍粑，俊脸微怔：“你很想回家？” “嗯，我在老家那边有很多事要做的。”她一想到课程、兼职、崔萌萌，就想回去。 人在异乡总是有牵挂的东西。 “回去了，还想来玄域吗？”他淡然道。 放在前两天，她的答案一定是不想。 但现在，她犹豫了。 “你希望我回玄域吗？”她微笑着，不答反问。 他抬眸对上她的醉人桃花眼，缄默无言。 易尧见茔主不好意思说出口，便替他说了：“茔主肯定希望你回来。” 她若不回来，茔主的一番筹谋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冰幽看向易尧稚嫩的脸，目光稍紧。这孩子永远学不会言多必失的精髓。 易尧读懂茔主眼中的责怪，忙低下头啃鸡肉。 于牧水绮而言，得到这个答案，心中已是十分欢愉。 哪怕不是冰幽亲自给的答案，她也默认是他的意思了。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她扭头看向别处，笑颜如花。 臭臭感觉她笑的莫名其妙，便道：“主人，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她伸出一个拳头在它头上记了一拳，“多嘴，吃你的。” 窗外雪落下的声音轻缈，众人皆没有听见。 唯有冰幽心细如针，望向窗外，他轻启朱唇：“下雪了。” 他是冰川之子，素来喜欢冰雪。每一次雪落下的样子，他都会用心观赏。 他起身，缓缓走至门外凭栏望雪。 天黑沉沉的，洁白的雪绒自夜幕飞落而来，碾成冰水覆在大地万物上。 世间的污垢即将迎来一场雪的洗涤。 她跟着跑出去，看见下雪，惊喜万分。在宜城，一年到头也就下三四场雪。 纤纤玉手伸在空中，接住朵朵雪花。它们冰冰凉凉的，一如冰幽的手。 他侧身看她，她满心雀跃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眸中。 “你喜欢雪？”他微笑问。 她把手里积攒的雪花捧到他面前，笑颜绽放如花。 “我从小就喜欢雪。”她说，“现在更喜欢了。” “为何现在更喜欢了？” “因为爱屋及乌。”她的笑渐渐染上七分羞涩。 ------------ 029 回校 冰幽脸色微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话一出口，牧水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把脸转向了别处。 好在冰幽没有继续追问。 他扭头望向别处，是云中阁的左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夜色昏暗，白雪纷飞。看不大真切，但能隐约看见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云中阁本来就在半空云之中。这山峰比云中阁还要高。 何其眼熟。 “那不是圣雪山吗？”她指着山惊叫起来。 云中阁的右边是仙箬林，是冰茔妖灵们居住的地方。 而左边一直是覆盖冰雪的空地。之前从未有圣雪山，怎么凭空出现了？ 这太奇怪了。 怕不是梦？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云间月出，月色皎洁，照见万物。圣雪山上的雪银银发亮。 这玄域的天气真是独特。一边下雪一边出月亮。 比她原来的世界一边出太阳一边下雨更少见。 “那是玄域的圣雪峰。”冰幽语带一丝欣悦。“它一直在那里。但一千多年前玄域发生大动乱，导致它大部分时间隐在另一个空间。” “另一个空间？”她联想到宜城，“难道是我原来生活的地方，宜城？” “或许是吧。”他说。 “那为什么它今天出现在玄域？” 其中定是有玄机。 摸清规律，以后也能从圣雪山回家了吧？不一定非得跳紫殇湖。 冰幽说：“每次下雪时有月亮，或者有太阳雨时，它会出现。” “可是宜城从来没有下雪的时候出现月亮。” “此时宜城是什么天气……”冰幽提醒她。 对哦，此时宜城是什么天气，圣雪山会透过时空的屏障露在玄域里？ 两个世界此时是互通的！ 往后，她挑那个天气往来玄域不就好了吗？ 微风中传来一阵铃铛声响。 闻声望去，云雪中有一辆发光的马车飞奔而来。 红色雕花的高大马车熠熠发光，美轮美奂。 拉车跑的四匹赤马不是凡间之物，它们浑身发光，脚底下踩着雪轮。 马车上有一女子，白袂飘飘。 牧水绮还看不清她的容颜，已惊觉为天人，她一定很美。 “那个女人好像是冲云中阁来的。”她问，“你们认识吗？” 冰幽早就望见马车了，只是默不作声而已。 易尧听到风铃的动静，从屋里跑出来。一脸兴奋：“是珞瑛女神来了。” “什么女神？”她直觉不好。这么美的女神仙来找冰幽…… “珞瑛女神是神族掌管花草的女神仙，号称神界第一美人。”易尧一脸花痴状。“她所到之处，都会有一股花的香味。” 还真别说，她确实闻到空气里有花香味。 “她来冰茔干嘛？”她蹙眉。 “自然是找茔主赏雪饮酒来的。”易尧笑道。 易尧对她和珞瑛女神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很崇拜珞瑛女神。 冰幽忽道：“你不是想回家吗？圣雪峰出现了，你翻过山去应该能回你的宜城。” 催她回家了…… 有美人来做客，就赶她离开…… 原来冰幽也不是她想象中的禁欲，她在这倒妨碍人家约会了。 胸口一阵发闷，她郁郁地喊来臭臭。“我们回宜城！” 臭臭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痛快，二话不说变身带她飞。 她朝圣雪山那边走，离云中阁越来越远。 而珞瑛女神的马车离云中阁越来越近，她回头去望。看见珞瑛女神在楼前下了马车，走到冰幽的身边。 而冰幽似乎是面对着她这边，不曾转身。 臭臭飞行速度快，转眼的功夫，云遮了她的眼。 她再看不见他了。 宜城大学坐落在市中心。 从圣雪山下来走到城郊，打车回到宿舍已是宿舍关门儿时间。 她按门铃请求宿管赵阿姨给她开门儿。 赵阿姨一见到她，两眼瞪大了。 她干嘛穿着古代的裙子？ 赵阿姨关心问:“牧水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没事吧，孩子？” 见她失魂落魄，赵阿姨更害怕了。 “难道学校贴吧上传的是真的吗？”赵阿姨说，“有人看见你被怪兽抓走了！” 怪兽？ 她一脸懵逼:“啥意思？” “有人看到你被一条会飞的蛇抓走了，拍到照片，学校都传疯了。” “怎么会这样……” 她呆若木鸡。 臭臭缠在她的小腿上，被裙摆遮住了。听到赵阿姨的话，臭臭瑟瑟发抖。 牧水绮发高烧那一晚，它带着她从卫生间的窗子飞出去，被人看到了。 完了，完了，不会要被抓去剖膛开肚做研究吧？ 牧水绮来不及解释，着急往宿舍里赶。要找崔萌萌问个明白。 崔萌萌正在跟谁视频聊天，她一进门，正好听见崔萌萌的话。 “等她有消息我再告诉你……好好，再见。” 视频挂了。 “萌萌，我回来了。”她终于回到宿舍了。 累瘫了。 从圣雪山下来，走了十几公里才找到车打车回来的。 一旦回到宜城，臭臭就要藏起来。生怕被人看见或者被监控拍到。 崔萌萌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拉住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目测没有任何损伤。包装完好，装扮还很漂亮。 “妞，你去哪了？”崔萌萌这才放心地放声大哭。 她消失了好几天，学校里面都在传她被怪兽抓走了。 从一开始担心她的安危，到后面人们都在传怪兽的秘闻。 添油加醋，把怪兽传得越来越玄乎。 “有人拍到我被怪兽抓走的照片？照片呢？”她想确认是不是臭臭。 还是有人搞乌龙。 “那个怪兽我见过！你消失的那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它把我叫醒了。” 崔萌萌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找出照片给她看。 这个照片是从学校的贴吧论坛里面下载下来的。贴吧热闹疯了。 照片里的怪兽的确是臭臭。 “是谁拍的照片？”她脑袋瓜嗡嗡的，要炸了。 闹大了如何收场？ “院花许畅，是她把照片发到贴吧里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了，还惊动了校领导。” “……” 她和许畅无冤无仇，干嘛要这样整她？ 如果真的是关心她的安危，为什么不报警而是要发到网上去？所以，许畅就是想整她。 “你们找不到我，报警了？”她已经猜到了。 “对，警察这几天一直在调查你的行踪。可是什么也查不到。警察和校领导怕引起社会轰动，把怪兽的事情压下了，不让外传。” “贴吧里那个照片的原贴删了吗？” “删了是删了，但太多人看过，照片早就被人传出去了。” ------------ 030 可笑她自作多情 崔萌萌急得直跺脚:“那些事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了哪里。是不是真的有怪兽抓你。你有没有受伤。还有，为什么穿成这样？” 崔萌萌觉得自从她们去了一趟圣雪山之后，牧水绮就一直怪怪的。 她消失的这几天，崔萌萌特别自责。怪自己不该非要她去圣雪山看日出。 她擦掉崔萌萌脸上的泪珠子，到如今瞒是瞒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许畅真是给她捅了一个大篓子。 想想就头疼，如何收拾残局啊。 “我先换套衣服。” 她从衣柜里面找了一身睡衣，想去洗个澡。 崔萌萌缠着她问东问西。她嫌解释麻烦:“萌萌，想不想见故事中的主角？” “什么意思？” “臭臭，出来吧。”牧水绮脱下披风，掀起裙摆露出左腿。 崔萌萌低头看去，蛇妖居然缠在牧水绮的腿上。小小蛇头探出来瞅她，金色大眼眨啊眨。 “我的妈呀！” 崔萌萌的大嗓门惊得臭臭抱紧主人的腿。 猛然跟崔萌萌见面了，它露出尴尬一笑：“崔萌萌，二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的天老爷！”崔萌萌要崩溃了…… 平生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怪兽。会说话，有礼貌。 那一晚见到蛇妖以为是做噩梦，原来是真实发生的！ 崔萌萌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碎的稀里哗啦。 “臭臭，我去冲个澡。你和萌萌叙叙旧。”她抓着换洗衣服跑卫生间去了。 留下崔萌萌和臭臭大眼瞪更大眼。 崔萌萌又想晕过去，臭臭飞过去用翅膀托住她的后脑勺。 “萌萌别害怕，我不是恶妖。我是一个蛇宝宝，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得不承认……好软萌的声音。 听起来不像坏妖。 崔萌萌还是接受不了自己见到活生生的妖怪。“你到底是哪来的？” “我老家在玄域。”臭臭飞到她面前，眨着懵懂的大眼睛，“七七跟你爬圣雪山那天，穿越到玄域。后来遇见了我，成了我的主人，就带我回宜城啦。” “玄域……穿越……我靠！”崔萌萌的脑瓜飞快运转…… “那天我主人发高烧，我喊你起床送她去看大夫，可是你一见到我就晕过去了。所以我带她从窗户飞出去，回玄域找人救命。” “……”怪兽照片的事对上了。“七七她怎么了？” “不小心吃了一个妖丹。” “妖妖丹……会有生命危险吗？”崔萌萌一脸惊恐。 “不会，七七现在可厉害了呢。” “小命保住就好。”崔萌萌拍拍胸口压惊，“你那个地方叫玄域？你俩今天也是从圣雪山回来的？那里能穿越？” “是啊。我们今天才知道，宜城的圣雪山原来是我们玄域的圣雪峰。” 消失了一千多年的圣雪峰其实一直都在，只是隐藏到这一个世界来了。 只有特殊的时刻才会重现在玄域，连通两个世界。 牧水绮洗完澡出来找吹风机，头发湿漉漉的。 “萌萌，今晚宜城是什么天气？”她从玄域翻过圣雪山出来的时候，没有下雪。 地面是湿湿的。 但是今晚有月亮，月光格外皎洁。 崔萌萌今晚也为此事纳闷过呢，“今晚可奇怪了，下雨的时候竟然看到月亮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她拿起吹风机的顿住了，呆在那里。 宜城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下雨了，而且同时人们能看到月亮。 而玄域那边下大雪，同时能看到月亮出现。 这说明什么？ 特殊天气是能触发圣雪山连通两个世界的条件吗？ 还是说，月亮是关键？ 她理不清具体因素，起码有一点头绪是好事。 以后慢慢去验证。 反正，她也不急于回玄域。 说不定，冰幽和珞瑛女神正在云中阁缱绻旖旎。 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眼睛蓦地酸痛。 回想自己对他说的那句爱屋及乌，简直是太可笑了。 可笑她自作多情！ 他是一个齐风霁月的美男子，怎么会没有女人爱？又怎么会没有美人相伴？ 他哪里会需要她的爱屋及乌？ 人家根本不稀罕好吧。 “……七七，七七！” 崔萌萌的呼唤逐渐落入她的耳中，已经叫她好一会了。 她回过神来，背对崔萌萌擦了一下眼角。“你先睡吧，我吹完头发就睡。” “你在想什么？刚才吹风机差点被你捏爆了。”崔萌萌和臭臭面面相觑。 “没什么，我没事。”闷闷的声音，开启免打扰模式。 主人看上去心情很糟糕。臭臭不敢招惹她，乖乖地到卫生间刷牙洗漱去了。 小黄鸭漱口杯还在，臭臭已经学会挤牙膏刷牙了。然后，用毛巾打水洗脸。 牧水绮吹完头发，钻上床拉上布帘。整个过程，动作麻利，一言不发。 吓得崔萌萌蹑手蹑脚爬上床，也拉上了布帘。 每当牧水绮默默做事，问什么也不想说，脸色很臭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她。 反正招惹了，也是被无视。她不想说话的时候，谁也撬不开她的嘴。 答应过彭宁，等有牧水绮的消息就立马通知他。 崔萌萌在微信发文字告诉他：【牧水绮刚回来了，完好无损。放心】 彭宁像是一直抱着手机等一样，秒回信息：【她真的回来了？她怎么样？】 不是说完好无损吗？还问怎么样！彭宁你是关心则乱啊。崔萌萌对着手机摇摇头。 臭臭被拍到的照片传出去后，彭宁第一时间找上崔萌萌。 两人加了好友，他想第一时间掌握牧水绮的行踪。 崔萌萌是牧水绮的舍友，也是闺蜜。他只能从崔萌萌这里获得第一消息。 那时崔萌萌正好要帮牧水绮把羽绒服还给他。所以一来二往，两人就熟悉多了。 【她好着呢，没事，明天见面说】 【她的微信号？我想加她，谢谢】 崔萌萌直接转发牧水绮的微信名片给他，然后道晚安，拉灯睡觉！ 牧水绮的手机在第一次穿越玄域时掉了，还没来得及去买一个新的。 彭宁发过来的微信好友申请，她自然看不到。 臭臭洗漱完毕，飞上床铺。牧水绮对着墙壁侧卧，它以为她睡着了，便盘在她的后背处准备睡觉。 “臭臭……” “咦，主人你还没睡？” “你听说过珞瑛女神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叫人听不出情绪。 “哦，那是花神啊，她是众多女神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不过跟冰神比起来，还是没有他好看。” 她轻哼。“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招蜂引蝶的。” “怎么了？主人不高兴？” “我跟珞瑛比，谁漂亮？” “呃，都漂亮。”臭臭吹起彩虹屁，“七七更美，我的主人最美。” “冰幽和珞瑛女神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呢。”臭臭呢喃答道。 管他们什么关系，睡觉！ ------------ 031 牧水绮，我喜欢你 第二天正是周末，没有课。 睡了一个大懒觉。 崔萌萌这么能睡懒觉的人，醒来发现牧水绮还没起床。 她是多疲惫才会睡到午饭时间。 崔萌萌昨晚跟彭宁道过晚安，接着就睡觉。以他的性子一定还会回复点什么。 抓过手机，打开桌面。微信的右上角有个红色的数字2。 她笑了笑，一定是他发来的。手指头快速点开未读消息。 【她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她在做什么呢？】 是半夜一点发来的。 【萌萌，水绮她是不是因为羽绒服的事还在不高兴？】 半夜三点发来的。 崔萌萌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勒个去，传说中的高冷帅哥也不过如此，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半夜不睡觉，抱着手机等消息！ 搞不好，彭宁后半夜也没睡。 她打一行字回复过去。 【忘了告诉你，她的手机早就掉了。】 “萌萌，你起来了。” 对床传来牧水绮迷糊的声音，伴着拉开布帘的声音。 崔萌萌赶紧拉开布帘，趴在床栏上，“七七，你既然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警局撤案啦？” 失踪人士回家了，自然是要跟警察叔叔打招呼的。 还得跟校领导打招呼。 学校里的同学们也得打个招呼，止住“谣言”啊。 关于怪兽的事，崔萌萌都替她发愁，“你想好话术了吗？” 牧水绮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没想。” “我去，你也太淡定了。” “许畅人在哪？”她捏捏眉心，昨晚梦见冰幽跟珞瑛接……接吻。 她的内心无比郁闷，梦里她就出现阻止了他们。 可是梦外呢，她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立场去阻止。 人也不在玄域了。 “许畅当然在她的宿舍里啊。”崔萌萌的表情写着问这种废话问题。 “她是哪个房间来着？”她爬下床来，尽量不碰到熟睡中的臭臭。 蛇宝宝睡的正香，呼吸均匀。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臭臭两百多岁其实相当于人类的三四岁。能吃能睡好长个。 崔萌萌说:“她住305。” 三楼第五个房间。宿舍楼的单号在一边，双号则在单号的对面。 牧水绮住在顶楼，608。 待洗漱完毕，牧水绮准备去找许畅。 今天的任务是收拾许畅给她带来的残局。 崔萌萌跟着她一起下去找许畅。 在305敲了一会门，没有人开门。 崔萌萌贴耳在门听动静，里面安静如斯。 “走。可能在食堂。”她转身就走。 崔萌萌只好跟上她，两人一路到食堂，许畅的影子一点也没见着。 肚子倒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人。 崔萌萌才刚端着饭坐下，电话就响起了。 彭宁发来一堆微信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回复。他按捺不住耐心，便打电话来了。 “你和牧水绮在一块吗？” 彭宁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怎么了？”崔萌萌心虚，抬眼盯着坐对面的牧水绮。 牧水绮埋头吸着热乎乎的面条。怀有心事，对旁的人都不太留意。 就连崔萌萌接电话，她都没有察觉。 崔萌萌挂了电话后，试探性地跟她提起彭宁。“妞，彭宁送你的羽绒服我已经给他还回去了。” “哦，谢谢。” “你很讨厌彭宁吗？” “不讨厌啊。”不熟识，不相干，何来讨厌。 “你知道吗？你消失的日子，他特别担心你。每天跟我打听你的消息。” 牧水绮端起碗喝汤，终于抬起视线看崔萌萌了。“他莫名其妙吧……” “你看不出来，他想跟你做朋友吗？”崔萌萌哭笑不得。 牧水绮是缺根筋，不，十根筋！ “可我不想跟他做朋友啊。”不喜欢跟学校的风云人物交朋友，懒得经营人脉关系。 “牧水绮，别人都巴不得跟他玩，苦于没有机会。你倒好，人家主动来找你，你居然不要。” “你不是迷恋他的帅气吗？你跟他玩吧。”牧水绮打趣道。 “我跟他已经算是朋友了。”崔萌萌摆出一副嘚瑟的神态，想要气气她。 她只是愣了愣，哦了一声，没有表态。 崔萌萌瞧见彭宁跨进了食堂大门，忙抬手招呼他过来。 牧水绮见状，扭头去看能让崔萌萌笑得这么灿烂的人。 “彭宁？”她以为崔萌萌刚才开玩笑。 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已经跟彭宁成了朋友。 彭宁终于见到了牧水绮。他激动地快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她坐着不动，只是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好想好想摸一摸她的头。 告诉她，他有好多担心她。 有多……想她。 可他心口上许多话都不能说。 太过着急了，会吓跑她吧。 “牧水绮，你还好吗？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彭宁说。 她想了想，编了个由头。“我去找我的亲生父母了。” “……”崔萌萌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彭宁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侧脸看她。第一次和她离这么近，紧张地语无伦次。 “那你……你找到……他们了吗？” “没有。线索不对，白费功夫了。”她继续编。 “可校内网有人说你被怪兽抓走了。”彭宁说，“我查到发帖的人是许畅。我问过她，她发誓是她亲眼所见。” “你相信她的话吗？”她反问。 印象中，彭宁跟许畅关系还不错的。两个人同班，经常同进同出，又是学生会的干部。 “我只相信你说的。”彭宁说。 牧水绮吸完最后一根面条，放下筷子。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彭宁跟许畅是好朋友，却不相信许畅的话，信她的？ 她胡诌的话，他一点也不分辨，就相信。这不是脑残吗？ “我们又不熟。”她很冷淡地说。 彭宁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真是难受极了。 牧水绮还要去找许畅，她站起身来丢给崔萌萌一个暧昧的眼神。 “你的男神陪你吃饭，我就先失陪啦。” 崔萌萌尴尬地想抠脚趾头。 她转身要走，左手却被人抓住了。 回头一看，是彭宁。 他站了起来，走近她，高大的个子压迫过来。显得她娇小可人。 什么情况？她摸不清。 “牧水绮，我喜欢你。”彭宁鼓起勇气表白了，“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再憋下去，他要疯了。 ------------ 032 找到许畅 用餐高峰期。食堂里人多如牛毛。 从彭宁一进来，本就吸引了众多女孩的视线。 他当众表白，所有人都知道了。 “咦，那不是被怪兽抓走的学妹吗？” “好像是牧水绮，她回来了！怪兽没把她吃啦？” “难道照片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怪兽……” “我的妈呀，彭宁竟然喜欢牧水绮。” “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彭宁跟许畅才是一对呢。” “呀呀呀呀，我的男神表白了。表白的对象不是我……” “我要崩溃了，彭宁跟牧水绮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的男神啊……” 也有男生捶胸顿足，“牧水绮不要答应他，我暗恋了那么久不敢表白，竟然被他捷足先登了。” “我的女神可不能跟那小子，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孩，肯定会劈腿！” 食堂里的学生顿时议论开了。 四面八方的嘈杂声悉数落入她的耳中，刺痛她的耳膜。 牧水绮目瞪口呆，感觉自己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人。 “再不说出来，我要憋疯了。”彭宁眼里有光，也藏着一丝委屈。 牧水绮瞥向崔萌萌。死丫头居然在录视频。 她宁愿他憋疯了算了。 是崔萌萌把彭宁招来的。然后还在旁边看热闹。 牧水绮说:“彭宁同学，我们有话去外边儿说。” 他为什么要喜欢她？好端端的干嘛要表白？表白就表白呗，为什么要挑在人多的食堂？还是用餐高峰期？ 完了，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怪兽照片的事儿，她还没给大众一个说法呢。谣言没有停息，又来这样爆炸性的谈资。 她可不想用这种方式成为全校的焦点。 她从未有过一刻特么想逃回玄域躲起来！ “好，我们去外面说。”彭宁答应了。 两人出去了。 崔萌萌坐在食堂里，接受旁观者投来的看热闹的目光。 被表白的人不是她，干嘛都看她？ 如坐针毡，罢了罢了，饭别吃了。 溜出去，跟上牧水绮他们。 牧水绮一直走到一条偏僻的校园小道才停下来。 彭宁一路酝酿了好多心里话，想着该怎么把这一年多来的暗恋和盘托出。 从大一开始，他就一眼喜欢上她。 眼前这个总是不太爱笑的女孩。每天穿着简单的黑白灰，隐在人群中乍一看并不特别显眼。 不像许畅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随便走在哪儿，轻易地就俘获别人的目光。 跟其他男生不同，他不喜欢许畅那样招摇过街的女孩儿。 却容易对牧水绮这种冷艳低调的女孩动心。 牧水绮性子虽低调，做事却很惊人。 每个学期的年级第一。拿国家奖学金。去年参加的编程大赛还拿过冠军。 “牧水绮，你……我……” 跟她独处，彭宁又紧张了。 刚才那一鼓作气表白的勇气这会儿泄掉一半。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她没好气，“你当众表白，搞得我很难堪。” 彭宁低着头，声音虚虚的，“本来没想今天表白。” 他压根没做好准备。但是有时候有些话憋太久了，突然蹦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她不想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更不想给人家发好人卡，那很虚伪。 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彭宁，我不喜欢你。” “……” 彭宁表情跟机器人宕机了一样。 错愕了好一会。 他的性子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只觉得自己被拒绝地很狼狈。 毫无希望。 “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种荷尔蒙的冲动。不喜欢一个人也是本能的感觉。没有什么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理由。” 她顿了顿，“如果你非要一个人理由。好，我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他露出不可能的表情。 崔萌萌跟他说过牧水绮没有男性朋友，女性朋友也少的可怜。 “我有暗恋的人，只是那人不是你。”她笃定地看着他。 他克制住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崩溃。 “那人是谁？我们院的吗？” “不是。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说，“跟你也没有关系。这是我的秘密，没有义务告诉你。” “哦……” 她发现彭宁的眼中闪着泪光，一时有些于心不忍。又说:“喜欢你的女同学那么多，舍弃我这棵树，你将收获一大片森林。” 不远处的崔萌萌对着他们这边探头探脑的。他们的对话她已经听见了。 牧水绮指着崔萌萌对彭宁说:“萌萌来找我了，我有事儿先走了。” 萌萌来的正好。她要赶紧找借口脱身，去处理自己的麻烦事儿。 还没找到许畅呢。 “你是不是想找许畅？” 背后传来彭宁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扭头问他:“你知道她在哪儿？” 他跟许畅是好朋友。通过他去找许畅，能省不少功夫。 他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她在哪，我带你去找她。” 才刚拒绝了他，他还愿意帮她找人。 惭愧袭上她的心头。“多谢。” 她故意那样决然拒绝他。只是想快刀斩乱麻。 不想给他留希望，耽误他的好时光。 许畅是戏剧社团的团长。周末无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去社团办公室泡着，跟社员们编排戏剧，练习台词。 彭宁进去把许畅单独叫出来，牧水绮在门外等着。 许畅不知道牧水绮也在，欣然跟彭宁出来了。 “牧水绮？”许畅看到牧水绮和崔萌萌都在，有点懵。 彭宁说:“关于怪兽照片的事情，牧水绮有话问你。” 接着，崔萌萌拉走了彭宁，留下她和许畅。 许畅上下打量她，脸上尽是敌视的表情。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过许畅。 先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看情况，先礼后兵 “你好，许畅同学。”她露出笑容。 “有什么事直说。”许畅对她没好脸色。 “听说你拍到我被怪物抓走的照片，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怪物。”她说，“校内网已经找不到那张照片了。” “你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怪物抓走的？”许畅讶异，“你消失的日子是哪里过的？怪物没对你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怪物我真不知道。我这几天是去找我亲生父母的线索。”装无辜谁不会。 许畅一脸不相信，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她看。 “你看，就是一条会飞的蛇，长得很奇怪。世界上哪有那样的动物！你也真够邪门，招惹上这种怪物。” 她拿过手机细看，还真是臭臭。臭臭吃完饭变大了一点点，是那个状态。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刷刷两下，把这张照片彻底删除，连同回收站里的也给删了。 顺利从手机查找到许畅储存相册的云系统账号。 “你在干什么呀？” ------------ 033 反转 “当然是删照片了。”牧水绮挑衅一笑。 “你凭什么删我的照片！”许畅抢回自己的手机，检查照片，怪兽照片被删了。 牧水绮拍拍手，嫌她的手机脏都来不及。“不好意思，那是我的照片，你拍的是我呀。” 牧水绮回给她一个气死你活该的眼神。 许畅气不打一处，又无可奈何。“你……我会找人恢复照片！我还要把照片发到各大社交平台上！” “那就走着瞧。信不信到时候你等着瞧，闹大了对学校造成负面影响，小心被开除哦。” “牧水绮，你真是个贱人。开除也得开除你，你无依无靠，我怕你？” 她已经不怕许畅的威胁。“你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你这个贱人不配拥有彭宁的喜欢。”许畅脸色阴冷，“他送你羽绒服那天晚上，我在宿舍窗户边看见了。” 原来许畅喜欢彭宁。这不足为奇，喜欢彭宁的人太多了。 “可是彭宁不喜欢你，又不是我的错。”她嗤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魅力。” “叮叮咚……”许畅的手机响了两声。 是有人发消息。 许畅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的通知显示内容:天打雷劈，今天彭宁在食堂当众表白牧水绮了！ 嫉妒心发作，许畅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删照片的目的达成了，牧水绮勾唇一笑，冲许畅拜拜。“许大美女，再见。” 从楼里出来，步履轻快。最麻烦的一件事儿搞定了。 下一步带崔萌萌去派出所撤案。当时是崔萌萌报的失踪案。 最后一件事就是回学校跟校领导讲明情况，说照片是有人用AI合成的。 牧水绮再到学校论坛上发个帖子，宣布自己到校外忙点私事儿，没有被怪兽抓走，是有心人用AI合成的照片蒙蔽了大家。 她料想到许畅不会就此罢休，所以用电脑黑了许畅的论坛账号。顺带把用AI合成的照片，再放到许畅的手机云系统相册里去。 等许畅找到高手帮她恢复手机那张照片的时候，恢复的照片其实是用AI合成过的，只要专业技术侦查一下就知道。 许畅并未猜到牧水绮这一招，尽管论坛账号被黑了，她又重新注册了小号。 继续把当晚的怪物照片再发到论坛上面，添油加醋抹黑牧水绮。 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许畅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许畅会被开除吗？”崔萌萌坐在电脑前，浏览校内贴吧。 今晚贴吧又热闹了。 班级群里也热闹了。 大家都在议论，抹黑牧水绮的IP被学校查出来是许畅。接着，许畅就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 “许畅居然会干这种事，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么漂亮，背地里干这种黑心事儿。” “但她跟牧水绮平时没什么交集吧？为什么要针对她？” “谁知道。可能是嫉妒。” “我就觉得牧水绮比她好看。而且学习又那么厉害，我也羡慕嫉妒恨哈哈哈。” “我也羡慕嫉妒恨，今天彭大帅哥跟她表白了。” 说到这件事，群里女生哭倒一片。 “就是，你们女人的嫉妒心太强了。” “你们男人没有嫉妒心吗？你不嫉妒彭宁帅，不嫉妒彭宁学习好，不嫉妒彭宁家境好？” “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家住大海呀，管那么宽。” “都别吵吵，牧水绮也在群里，大家当她看不到吗？” “哦哦，忘了……” “反正她从来不在群里说话，说不定早就屏蔽群消息了。” 班级群里面的信息不断轰炸，崔萌萌的手机叮咚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牧水绮吐槽:“崔大小姐，请关掉你的八卦喇叭机。” “哈哈，你瞅一眼群消息，他们可逗了。”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崔萌萌手里的瓜子儿没法磕了。 臭臭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又很感兴趣。趴到崔萌萌的手机上面使劲瞅，“瞅啥呀，看不懂。” “臭臭，你不用管这些事情。你吃饱了吗？”牧水绮早就屏蔽群消息了。 每天群里的同学们聊的东西都非常没有营养，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上面。 今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给臭臭带了好多好吃的。 还买了草莓和樱桃。 牧水绮很少给自己买樱桃，太贵了。今天足足买了两斤，花掉了她两百大洋。 崔萌萌说她舍不得给自己买件好看的衣服，买好吃的，却舍得养小妖怪。 “吃饱了，樱桃真甜。”臭臭吃樱桃一口六个。 “喜欢，明天再给你买。”她愿意宠臭臭。 “妞，你也给我买吧。我要吃冰激凌。”崔萌萌争宠。 “行啊，一块钱一个老冰棍儿。”只买一根呗。 “你丫的，抠死你算了。”崔萌萌跑过来抱她。 使劲挠她痒痒，她最怕挠胳肢窝了！ “我错了我错了，买买买。” “买什么？”崔萌萌逼问。 “买一个帅哥充气娃娃。”她笑出了眼泪。 “啊，你买了给你自己用吧！” “我才不要。”她笑岔气了。 “你要！”崔萌萌怕把她挠坏了，终于停手。 “请你吃哈根达斯。”她说。 崔萌萌怀疑自己听错了，掏掏耳朵，示意她再说一遍。 她认真地说，“我说请你吃哈根达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发财了？” 她的脸蛋红彤彤的，刚才真的差点被挠到要笑死了。 “我家主人挣钱可厉害了呢。”臭臭骄傲地说，“在西瓦国，我家主人挣了好多的钱。西瓦国的国王还想奖赏她黄金万两，一座府宅，可是她都没要。” 崔萌萌咋舌。啧啧，学霸就是学霸，到哪都不愁吃喝。 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的。 就好比怪兽照片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经过她一番骚操作，居然还能来个大反转。不得不佩服，学霸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七七，你给我讲讲你在玄域的光荣事迹呗。”崔萌萌接着嗑瓜子。 牧水绮摆摆手走开了，她要把这几天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作业补上。 她无故旷课好几天，仗着年级第一的名头，老师们都宠她。随便解释一下，老师们就不计较了。 但要求她把作业补上。 她不聊，臭臭替她聊。 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家主人昨天抱到了全玄域最漂亮的男人……” ------------ 034 想她了吗 聊什么不好，偏要聊这种八卦。这不正中崔萌萌的下怀嘛！ 牧水绮郁闷死了。 “我的天呐，全玄域最漂亮的男人到底是有多好看，有照片吗？”崔萌萌激动地又跑过来抱住她。 “没有。”她无语。 “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冰幽的名字。 “那是我们的冰神大人，冰幽。”臭臭说。 崔萌萌此时此刻就想看到冰幽的真容。 被誉为那个世界最帅的男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呢。 “你看看彭宁的照片，有没有冰幽帅？”崔萌萌心生妙计，从彭宁朋友圈里翻出彭宁的照片。 有个对比，就知道了。 从她们回宿舍后，臭臭就听崔萌萌说过几次彭宁跟主人当众表白的事。 一看彭宁的照片，臭臭摇摇头，“这小子长得还行，但不及我们冰神的一个手指头啊。” “好夸张哦！”崔萌萌激动地又跺脚。 牧水绮烦她一惊一乍的，“地板要塌啦。跺跺跺！” 还让不让人安心写作业了。 一提到冰幽。她是又气又伤心。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气他赶她回宜城？本来就是她自己表达想回宜城，人家让她回来她干嘛又生气？ 至于伤心，又是伤的什么心呢？ 其实说起来冰幽对她挺好的，帮了她好几次。 也愿意收留她在冰茔过夜。 初次认识的人做到这个份上，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我就是心里难受……”她想到这，脱口而出。 那边儿，臭臭跟崔萌萌描述牧水绮打妖怪的精彩画面。 她突然冒出来一句心里难受，崔萌萌问她:“为什么心里难受？相思病啊？” “什么鬼！”她没法坐在书桌前好好学习了。 干脆带上耳机躲到床上去看书，拉上布帘。 她不想再去玄域了。 一个月后。 涏城。 夜深了。 披着貂毛披风的黑衣男子站在霜花街上。他凝视着这一条长长的，空空的街道。 夜深人静，再热闹的街也褪去了繁华。 长街空锁寂寞。 戴面具的黑衣人在瓦顶上面飞奔，看到黑衣男子便轻身跃下。 跪在地上向他请罪。 “主人，牧水绮跟丢了。请主人责罚克雩！” 带面具的黑衣人名叫克雩（读yu，第四声）。 黑衣男子只是站着不动，未说只言片语，也掩盖不了他一身的霸气。 “在何处跟丢的？”他声音低沉，显然很不悦。 克雩始终垂着头。“属下见她进了冰茔，不敢再跟进去。一个月过去了，没见她出来。” “冰茔……”男子锐利的眼眸抬了抬。 冰茔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 更不是他们这种身份能去的地方。 强大如他，也不敢轻易踏进冰茔半步。 那是冰神的地盘。 他招惹不起。 至少，现在招惹不起。 “一个凡人去冰茔能做什么？”他问。 “克雩不知。” “那便等。等到她走出冰茔的那一天。” 他不信，这凡人女子能在冰茔待一辈子。 天下至寒之地，就连神仙妖怪都没有几个能久待，更何况凡人。 “是，主人。”克雩从来不会违背主人的意志。 “我流翜（读sha，第四声）想要办成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男子冷笑一声，纵身飞跃，一下子消失在黑夜中。 自牧水绮离开后，云中阁恢复了以往冷清的模样。 这本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易尧高兴不起来。 因为，再没有人给他买香苞鸡吃了。 再没有人跟他斗嘴。 茔主也没有再笑过。 茔主平时不爱笑，但牧水绮在云中阁时，茔主的眼中经常带着清浅的笑意。 最重要的是，她不回来，那茔主所筹谋之事便没有进展了吧。 尽管他不知道茔主在谋划什么。 每次看茔主总是望着紫殇湖出神，他以为茔主是在等牧水绮出现。 一个月前的那场雪，圣雪峰只出现了两个时辰。 雪停了就消失了。 而紫殇湖半个月前便化冰了，却迟迟不见牧水绮回来。 易尧才体验到，等待一个人归来竟是十分煎熬的事。 “茔主，如果牧水绮一直不来，那该怎么办？” 这天，易尧忍不住去问冰幽。 冰幽正在撰写医书，闻言，手中的毛笔顿住了。 他略一抬头，瞥见易尧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你想她了？”冰幽打趣道。 易尧努努嘴，没想到茔主现在都会拿他开玩笑了。 “我想她做甚？”易尧脱口而出，“我是怕茔主想她，而她迟迟不归。我担心茔主不开心罢了！” 冰幽想到易尧会说出这一番话，着实吃了一惊。 他何处表现出想牧水绮？ “易尧，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无事可做，因此胡思乱想。 “没有啊，我挺忙的。仙箬林里面妖灵们有时候会打架，我每天得去调解。”易尧表示他头疼得很。 有的妖灵到了该往生的时机，易尧还要带他们去往生境前走一遭，问天道，引渡往生。 “哦，那你是想吃香苞鸡了。”冰幽又打趣他。 一提到香苞鸡，易尧条件反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难道茔主不想吃桂花糍粑吗？” “想。”冰幽放下笔墨，毫不犹豫答道。 易尧笑起来，茔主回答得这么干脆。 “今日给你放假。我们去涏城走一走。” 冰幽说罢，兀自走出门去了。 易尧心下一喜，紧跟脚步追出门去。 难得茔主心情好，肯带他出去游玩。 涏城的霜花街是最繁华热闹的。 牧水绮每次给他们带的吃食便是在这一条街上买来的。 香苞鸡，桂花糍粑通通在这里能买到。 她帮忙卖过衣服的青萝衣铺亦是在这条街。 冰幽极少来凡人间逛街。 即使是路过凡人间，也只是走不起眼的路，大多是从天上路过。 不过茔主不想引人注目，出门时隐藏真容，化作普通男人的样貌。 今天他能够走到凡人街来买东西，易尧还是头一回见到。 易尧开心坏了。那种感觉犹如小儿跟家长出来玩一样。 待在寂寞的云中阁久了，到人间的烟火气中走一走，实在是新鲜。 他们所到之处，依然引起别人的注目。 因为易尧还没有达到能隐藏真容的仙法境界，他就这么俏生生地走在街上。 女子们对易尧连连回头，点头致笑。搞得易尧莫名其妙。 冰幽此时的形象是穿着素色粗麻衣物，身材粗粗壮壮的。面貌粗狂，胡子飞天。 易尧回头看一次冰幽就忍不住捧着肚子笑。 “茔主，若是牧水绮见到你这个模样，指不定笑晕过去。”易尧也学着冰幽打趣道。 现在外人看来，易尧这个翩翩少年是贵气公子，而冰幽是他的随从。 冰幽也忍不住露出一笑。易尧怔了怔，茔主又笑了，只可惜不是以本身的面容。 不然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容颜。 “出来玩就要玩得开。”冰幽这是跟牧水绮学来的。 闻到香苞鸡的味道，易尧终于理解了牧水绮为什么总爱往这跑的原因。 那香味太能勾起人的味蕾了。 冰幽道:“想吃香苞鸡？” 易尧点点头。 “身上有钱吗？” 易尧摇摇头，“茔主，你有吗？” “没有。” “……”易尧想哭。 穷死了。 两个神仙，口袋里挤不出一个刀币。 ------------ 035 开摊看诊 用仙法能变出刀币，但冰幽和易尧都不会这样做。变出的刀币过几个时辰就会恢复原型，对凡人不公平。 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劳动力去换取钱财。 他们在街角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支起了摊位。 为人诊病，卖药。 不一会，他们的旁边来了一位算命师。 对方穿着棕色道士服，支起一根大竹竿儿挂上横条。 广告语宣传得贼溜:未来人生，算无遗策。 转眼的功夫就排起了长龙队伍。 算命师闭着眼，捏着手指，嘴里叽里呱啦说一堆云里雾里的话。 凡人一个个虔诚听解，深信不疑。 对着未婚女子说:有好姻缘等着呢，定能嫁入富贵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 对着已婚男子求前程，就说:前途无量，富贵前程大胆求，娶妻三房四房不是梦。 对着已婚妇女求子便说:不出三年定能生一个大胖小儿，五年定能儿女双全。 易尧在旁边越听越离谱。 “茔主，那道士简直胡说八道。” 天道有为，天机不可泄露。这人根本就不会算命。 “话虽如此，但给人希望总比给人失望强。”冰幽不以为然。 在人间，这种事情多如牛毛。他已司空见惯。 对凡人来说，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要有盼头。 “可我们卖的是真药。却没有人来买。”易尧沮丧。 他们卖的是世间罕见的药，能让凡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要不，你吆喝两声？”冰幽说。 易尧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有点不好意思吆喝呢。 “想不想吃香苞鸡？”冰幽提醒他。“牧水绮为了买香苞鸡，可是费了劲的给人吆喝卖衣服。” 易尧咬咬牙，“好，我不能输给她。” 易尧清清嗓子，仰天吼起来:“有病看病，世间奇药便宜卖了！有病看病，世间奇药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过的人纷纷看向易尧。 有姑娘对易尧抛来簪花。 不一会，看病的人没一个，他却收到了一堆簪花。 易尧有点懵，这是何意？ 冰幽打趣道:“在人间，给你扔簪花是中意你，想你做郎君。” “啊？这么多人都想嫁给我吗？”易尧摸摸后脑勺。 “我看这药也不必卖了，直接卖你就好了。”冰幽说。 易尧急得摆手，“不要啊，茔主。我还想陪在茔主身边，才不要娶媳妇儿。” 到底是少年心性，逗一句还当真了。 “你们这卖的什么药呀？”一个年轻男子上前愤然问，“这世间哪有什么奇药，不过都是骗人的罢了！” “你还没有买，你怎么知道是骗人的？”易尧觉得此人无理。 “我奶奶得了大病，我四处求药，每个人都说自己卖的药是世间奇药，可是我奶奶却从来都不好。”男子一肚子气没处撒，以为他们也是卖假药骗人。 易尧正要分辩一二，冰幽拦住他。 冰幽温和道:“孩子，你奶奶得的什么病，现在何处？” “我奶奶一直瘫痪在榻，前阵子下大雪染了风寒，整日犯咳疾。前几天咳出血来了。”男子说着眼圈都红了。 “是一个孝顺的好男儿。”冰幽从摊位上拿起一个小冰瓶递给他。 “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买你这假药！”男子微怒，不肯接下小冰瓶。 “这是赠给你的药。我分文不收。”冰幽是有心救他奶奶，“你若想你奶奶早日康复，便拿回去给她服用。” 易尧哼道:“受他人欺骗却把气撒我们这儿。你拿回去给你奶奶服用，我敢保证不仅能治好她的风寒，还能治她的瘫痪。”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万一这药害死我奶奶怎么办？” “你试都不试，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骗人的。分文不收你，为什么还要骗你？我图什么？”易尧说。 旁边有人也劝男子拿回去试一试。 一堆姑娘围着，都向着易尧说话。 “公子长得如此好看，看着也不像骗人的。” “是呀，反正你奶奶也病入膏肓了，你不试一试，万一她真救不活了，岂不是可惜。” “试试吧，年轻人……” 男子犹豫了片刻。收下小冰瓶钻入人流不见。 易尧生的俊俏，本就吸引了众多女子的视线。 这一下大家都围了过来。有胆子大的女子问他家住何方，有无娶妻。 更有胆子大的直言想嫁给他。 易尧被围得水泄不通。 冰幽被挤到外边去了。 他早就预想到会有这个场面，所以出门前才会化作丑男模样。 之所以不给易尧用易容术，着实是想让易尧体验一下万花追捧的感觉。 易尧被女子们围得水泄不通，想走走不了。朝冰幽求救，他也不管。 一个拄着拐杖的壮年男子在街对面望着冰幽，面色不安。 似有难言之隐。 冰幽打量那人一眼，主动上前问道:“这位大哥，腿是何时摔伤的？” “……我给人盖房子时不小心摔坏了。” “看过大夫吗？” “没钱……看。”男子脸色略有难堪。 男子身上衣物朴素，有破洞也用针线补上了。 “我给你看看，不要钱。”他说着蹲下去，准备查看男子的伤势。 骨头错位而已，因为男子没钱看病，拖了好几日，错位处已经有些发肿了。 “家中可有妻儿？你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腿部受伤不能做工，家里人都急坏了吧。”冰幽一边跟他聊天，一边为他正骨。 冰幽的话正中男子的心事，男子闻言唉声叹气，欲要回答他的问题。 嘎达一声骨头声响，正骨完毕。 男子惊奇地发现自己疼痛的地方竟然好了。 脉络通了，一身轻松。 “试着走走？”他拿开男子胳肢窝下边儿的拐杖。 男子试着把原本受伤的那条腿慢慢地着地。迈步，能正常行走了。 “好了？”男子兴奋地喊起来，“我好了！” “对，你可以回家了。去地里采点牛膝草捣碎，贴到发肿之处，明日便可彻底痊愈。”冰幽将拐杖还给男子。 男子感激地对他深深鞠躬，“多谢先生救我，我可以去做工挣钱了。等我有了钱再来给先生付诊金。” “诊金就不必了。”他摆手示意男子回去。 旁观者见冰幽有真本事，又好心不收诊金，开始愿意找他看诊。 易尧对那些围他的女子们说:“求求你们让一让，我师父要给人看病。你们把摊位让出来吧！” ------------ 036 要对众生心怀敬意 女子们闻言各自散开，给冰幽让开位置。 来看病的人自觉排成队，挨个看诊。 旁边的算命师正在给一个妇女算何时能生出孩子。 只见算命师掐指一算，就又要胡说了。 易尧对那妇女说:“大姐，你面色枯黄，肝脾两虚，气血不畅。宫血不通，不易有孕。理应调理脾胃，吃好喝好，莫要发愁。喝点药通淤血，好孕自然来。” 妇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算命师酝酿了一堆话，还没说出口呢，被易尧抢了先。 他郁闷地睁开眼睛，一双鼠眼滴溜转。“哎，你谁？卖假药的在这儿招摇撞骗，是吧？想抢我生意？” “你才招摇撞骗，在这里胡说八道挣那昧良心的钱。”易尧冷哼。 这时，之前拿药回去救治奶奶的年轻男子回来了。他奶奶跟着一块来了，老人家健步如飞，神采奕奕。 众人一见，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想必是冰幽的药起作用，治好了老人家。 年轻男子一改之前的无理态度，来到摊位前向冰幽致歉并致谢。 “都怪我有眼无珠，错怪了这位神医！他的药不但治好了我奶奶的风寒，还让我奶奶重新下地走路。奶奶瘫痪了十年，如今还能下地走路，这简直是神医所为！” 老太太激动地下跪给冰幽磕头。“您真是神医啊！我老太太这辈子还以为就这样死了算了，没想到我还能重新走路。身体感觉年轻了二十岁！” 奶奶一下跪，年轻男子也跟着跪下去磕头。 冰幽示意易尧扶起老人家。 “老人家谬赞了。快请起。”冰幽说。 年轻男子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表达感谢，还要付药钱。 冰幽没有拒收诊金，让易尧只收十个刀币即可。 “无论病情大小，只需十个刀币即可看诊。”易尧对众人说。“药钱另付十个刀币。” 十个刀币这么便宜，排队的人更多了。 算命师算一次命收一百刀币，也不能治不孕不育症。 那不孕的妇人，心下对比，便起身离开了算命摊。她跑到冰幽的摊位后边排队去了。 算命师的生意被抢了好几单，心生不满。 嘴里嘟哝骂了一顿，说了好些冰幽的坏话。 “长得那么丑还出来丢人现眼，满脸胡子张牙舞爪的，就不像个好人。到底会不会看病，找几个托就以为自己真能忽悠世人了。哼！” 易尧耳灵都听见了。 算命师生的一脸贼眉鼠目。竟然敢侮辱茔主长得丑！ 茔主若是露了真面目出现在这个霜花街，这条街的人不得疯狂了。 整个西瓦国的簪花都要不够用。 他一拳打在算命师的桌子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再敢多说我师父坏话，我的拳头下一次就不是只打你桌上了。” 他的拳头在那人面前挥动。 用力过猛，桌子已经凹陷出来一个拳头的印子了。 算命师一瞧那个深深的印子，吓的咽了咽口水，今天是遇到硬茬了，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于是收拾摊位准备撤离。 易尧双手环胸，在一旁冷眼旁观。 “提醒你一句，你眼下严重黢黑，肾精不足。劝你少近女色，裤腰带勒紧点。不然，肾精泄完小命不保。” 易尧一眼看出这是假道士，还敢在这里污蔑茔主找托看诊。 不来这人间走一遭，不知人心险恶。 他也懒得再理会这个假道士。 算命师灰溜溜地收摊走人了。 冰幽忙着看诊，易尧打下手发药收钱。 排队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一直忙活到天黑才收摊。 腹中饥饿不已。易尧这时才想起香苞鸡。 冰幽说:“你拿着钱去买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只要一盒桂花糍粑。” 易尧心想为了这一盒桂花糍粑，茔主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给这些凡人看诊，又送冰茔的神药。 那么贵重的神药用在凡人身上有点暴殄天物。他们只需要人间的药救治即可。 冰幽见易尧欲言又止的，便问:“你想说什么？憋着不难受吗？” “茔主，我们拿出这么多药去救这些凡人，感觉有点浪费。” “凡人的命也是命。药就是拿来治病的，不浪费。” “那可是您精心培养的灵草。成百上千年才长成的。” “既是灵草，取之于世，用之于世。”冰幽意味深长地对易尧说，“你要时刻谨记，在玄域无论是神，妖或人，哪怕是蝼蚁，都是玄域的一份子。众生平等，我们要对众生心怀敬意。” 易尧似懂非懂的样子，他点点头，记下便是。 总之，茔主一向面冷心善，医者仁心。 当初遇到牧水绮，给她服断寒冰就是茔主出于心善。 臭臭要吃她的时候，茔主也出现救她亦是出于心善。 可是牧水绮回了老家却不来了。也不知道整日在忙什么。易尧心想，等有机会去隔壁的世界会会她。 从紫殇湖他是过不去的，他试过了。 牧水绮从紫殇湖的湖底可以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可是他到湖底却真的只是湖底。 想要去找牧水绮，只能等下一次圣雪峰的出现了。 冰幽一个人先去了茶楼喝茶。 易尧跑去买了香苞鸡和桂花糍粑，和其他的吃食。 茶楼里热闹非凡，大晚上的还有人在那里说书讲故事。 说书先生一桌一椅一扇，故事讲的深入浅出，精彩绝伦，赢得满堂喝彩。 在坐堂里点了茶水坐下，冰幽也听起故事来。 巧了，下一个故事讲的正好是牧水绮大战食婴兽的故事。 第一次她杀食婴兽的时候，只有被救的妇人目睹了全程。 后面大战五只食婴兽，涏城的人根本没有人看见。 说书先生却讲的自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只见牧姑娘大喝一声，你这妖怪给我纳命来……变出火术仙法，烧的那几只妖怪痛苦嚎叫，震动全城。城里的人闻之恐惧……” 冰幽饮着茶水，会心一笑。 犹记得，那时的牧水绮受伤倒地。他差点要出手相救，不成想小丫头片子怪有主意的，只是示弱躺倒在地上，寻机反抽，杀的几只食婴兽措手不及。 只是不知，这一个月来她在忙什么？ ------------ 037 给牧水绮的 冰幽是计划想过把她这个实魂推出去，引出各路蠢蠢欲动的暗中势力。 但后来见她过得那般欢快，心无烦忧，他又心生不忍。 因此，她回宜城他没有阻拦。 一切顺其自然。 她该有哪般的宿命便由她去。 而玄域的宿命，他也不会再放任不管。 易尧带着吃食来寻他了。一份桂花糍粑出现在他面前。 望着糕点，他有一瞬的出神。 易尧在他对面落座，兴高采烈地讲自己刚才去买东西的趣事。 让他恍惚想起牧水绮那时也是这般，坐在他对面兴致勃勃讲自己在涏城的经历。 仿佛穿过易尧的脸庞看见了她的嫣然笑容。 “师父你吃啊，在想什么呢？”易尧发现他在走神，抬手在他面前招了招。 他微微眨眼，“哦，好。” 糍粑松软香甜，可为什么吃起来不是那个味了呢。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易尧，你是在哪买的桂花糍粑？” “就是牧水绮之前说的那家店里面买的呀。”易尧掰着鸡腿大口啃。 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买的东西，吃起来更香了。 冰幽却是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糍粑，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易尧说:“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有。”他摇头，“吃吧。今晚不回云中阁了。” “那去哪里？” “留宿涏城。” “好！”易尧自然是求之不得。 难得茔主愿意带他出来玩儿，还要在外留宿。 从茶楼出来，他们在街上闲逛。 街上亦是热闹非凡。 挂彩灯，对对子。卖糖人，卖衣服…… 还有人表演用嘴喷火的杂艺，引得观者连连喝彩。 易尧总跑去凑热闹。什么热闹都凑。 冰幽则慢悠悠地踱步，看上去不为所动，但心情还算不错。这看看，那瞅瞅的。 人间几千年来总是有很多变化的，越变越好。 漂亮精巧的东西更多了，凡人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也在进步。 他偶尔出来凡间走走，感受很显著。 路过青萝衣铺。 他在门外停足观望。 牧水绮挣的第一笔钱是在这家店。他记得十分清楚。 她说那一天她把店里所有的存货都卖光了。甚至预支了店铺未来十天的货。 如今一个月过去了，青萝衣铺晚上也在营业。生意火爆。 门口来往购衣之人络绎不绝。 多是女子，也有陪女眷来买罗裙的男子。 他不由地走进衣铺，看看卖的衣服都是什么样式。 牧水绮穿的第一套玄域的衣服便是这家店里的。她能把红裙穿的艳美而不落俗气，气质出尘，一眼美入骨。 并不是罗裙有多美，是人美穿什么都美。 老板娘忙着招待女客，乍一看他相貌粗狂，身材粗壮，心里一紧。 这人不像是来买衣服的，倒像是来抢劫的壮汉。 牧水绮的画像竟挂在衣架旁，每一个进来看衣服的人都会先去画像前驻足欣赏。 他也在画像前停留，欣赏。 画中人眉眼带笑，画的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出落在他眼前，对他笑。 “敢问这位壮士是要买衣服吗？”老板娘走近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他只是逛一逛，不想买衣服。 易尧刚才在看别人喷火，这一会儿找不见他了，扭头一看他进了衣铺里。便追跑进来。 “嘿，这不是牧水绮吗？”易尧注意到了画像。“为何要把她的画像挂在这儿？” 老板娘见易尧翩翩少年，瞧着便心生喜欢。 他一进来，店里蓬荜生辉，那些女子都在回头看他。外面也有些女子跟着他一块儿进来。 老板娘高兴极了。跟他说话眉开眼笑:“牧姑娘长得多美啊，把她的画像挂在这儿。画里穿着我们店的衣服还愁卖不出去吗？” 这招是跟另一家成衣铺刘掌柜模仿来的。 牧水绮教刘掌柜在店里挂美人像，而且按需更替不同的款式画上。 刘掌柜便自作主张将牧水绮的画像挂上了。因为，他认识的女子里没有任何一个美人能比得上她。 “没想到，牧水绮在涏城不过呆了几天的功夫，竟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人物。”易尧笑叹道，“人走了，江湖上还有她的传言。” “她走了，去哪儿了？”老板娘问。 老板娘总盼着她再来帮卖衣服，可不知她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 音信全无。 偶尔想起来，老板娘还挺挂念她。 “回老家了。”易尧说。 “哦……你们是她的朋友吗？” “算——是吧。”易尧说着看向冰幽，那神情是在问我们跟牧水绮算朋友吗？ 冰幽不置可否。 “你们见到她的话，帮我带句话，请她有空再来我的店铺帮忙卖衣服。”老板娘笑言，“我可喜欢那小丫头了，落落大方，漂亮又能干。我这新出的款式还想请她试穿一下，客人们都想看她穿的效果呢。” “牧水绮在外口碑这么好呢？”易尧笑道。 冰幽忽问:“掌柜，新出的款式是哪一件？” 老板娘抬手指向店最显眼的位置处，那里挂了一件烟紫色的裙裳。 “这是春季的款式，天越来越暖和了，衣服便做的轻薄一些。我想牧姑娘穿上了一定好看，跟仙女似的。” 易尧打趣道:“是挺好看的。为了这件衣服，我也得去把她请回来。” “那是呀，快去请她回来。我们涏城人念她的恩，都欢迎她。” 一言不发的冰幽忽然又开口了:“掌柜，替我包好这件罗裙，我买了。” 他示意易尧付钱。 从青萝衣铺出来，冰幽无心再逛街，找了间客栈入住。 看诊的钱，吃吃喝喝，又买了一件昂贵的衣裙。付过住宿的费用，口袋里钱不多了。 “明日晨起在街上吃过早饭便回去吧。”冰幽叮嘱易尧。 易尧还想多玩两天，“师父，我们不能多呆几天吗？” 易尧从小由冰幽教养长大，有时也爱叫他师父，尤其是在外面。在冰茔的时候就喜欢喊他茔主。 他对称谓倒是不介意。 “能，可是我们没有钱了。”冰幽说，“你愿意每晚住树上吗？” “树上怎么住啊？我又不是鸟。” “牧水绮口袋有钱，也能在树上过夜。” “哦……她厉害行了吧。” “她不娇气。” “您是想说我娇气嘛。”直接说就是啦，不必抬高牧水绮。 “累了，睡吧。”给上百号人看诊，确实乏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买那件紫色的罗裙啊？那明明是女子的款式。”易尧言外之意是您喜欢紫色也不能穿啊。 “又不是我穿。” “那么贵，那你买来做什么？” “给牧水绮的。” “啊……”她人又不在！ 易尧抓狂，白白浪费那么多钱，不如多买吃的多留宿两天。 ------------ 038 重回涏城游玩 五一小长假来了。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 崔萌萌离开学校，跟家里人出去旅游。 牧水绮无处可去，也不想去景点挤那人山人海。 幸好有臭臭陪她在宿舍里面，要不然她又像去年一样孤独过假期。 臭臭被她养的胖了一些，长大了不少。 她平时去上课，臭臭就闷在宿舍里面等她回来。 闲时，她会带着臭臭去外边透透气儿。到公园的林子里面吸吸天地精华。 臭臭觉得公园的小绿化美则美矣，却没有灵气，对修行无益。 “七七，说我天天这样待下去，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废物。”这样的日子，臭臭有点闷得慌。 她在抱着手机刷短视频，听到臭臭的话，她愣了愣。 “臭臭，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她以为臭臭每天吃好睡好，过得挺好的。 臭臭说：“在这里每天有好吃的，什么也不用干。每天都能睡懒觉。可我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聊，有点怀念玄域。” “你想家啦？”她忘了考虑蛇宝宝也会想家。 一如她当初在玄域的时候想回宜城一样。 臭臭说:“我再这样下去，我的灵力就没办法再增长了。我现在持有的灵力也无处可使。日久天长，我会退化成普通的蛇。” “退化？”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你的翅膀会消失吗？” “不会消失，但有可能不再擅长飞行了。” 说的也是。臭臭天天闷在宿舍里面。不是趴着就是睡着，还越来越胖。 它都不飞行，还怎么锻炼飞行的能力呢？ 臭臭是妖，徜徉于天地之间惯了。将它圈养在宿舍里，就像是把野生的鸟关进了笼子。 这对臭臭是不公平的。 她每天课程很忙，回到宿舍有时要兼职工作，写作业。 也没有空每天带它去跋山涉水，提高修行。 况且在这个世界修为再高也没有用。根本用不着那些修行。 这可怎么办呢？ “臭臭，是我对不起你。”她面带愧疚，“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带回来？玄域才是你的家。” “主人在哪我便在哪。只是我的主人比较特殊，非玄域之人。”臭臭冲她眨眨眼笑了，它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明天是五一小长假的第一天。今天下午开始，学校里的人大多拉着行李箱出远门了，校园里挺冷清的。 她想可以趁这个小长假带臭臭回它的老家。 让它恢复精气神，开心一下。她呢，顺便趁这个机会玩一玩儿，就当是去旅游了。 也有一个多月没见易尧和冰幽。 不知道云中阁里，珞瑛女神还在吗？ 若女神还在，她过去会不会打扰人家？怪尴尬的。 “臭臭，我带你回玄域。”她说。 翌日，他们一大早从圣雪山找到紫殇湖。他 她现在已经会用三绝火形成一个屏障将自己围起来，避开紫殇瑚的水。 穿过紫殇湖来到了玄域，衣衫不湿。 可她并没有打算进云中阁。 而是直接去了西瓦国。 回到涏城，臭臭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照旧吃吃喝喝。 这次重返故地感觉很不一样。街上有很多人认出她，同她打招呼。 她去摊位上买吃的，有的摊主竟然不肯收钱，说是感谢她为涏城除妖怪。 大家太热情了，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更难得的是，臭臭在街上遇见了以前游历时认识的朋友。 是一只松鼠精。 松鼠精最近从丽峨国跋山涉水来涏城游寻亲。 两个小妖怪久未见面，十分开心，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松鼠精还邀请臭臭去见它寻到的亲人。 牧水绮便让臭臭随松鼠精玩去，她自己去逛逛。晚上再到上次住过的客栈汇合。 路过青萝衣铺，老板娘一眼看见她，高兴地跑过去拉她。 “哎呀，可算盼着你回来了！”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 店门前人来人往好生热闹，生意比之前好太多了。 牧水绮笑道：“李掌柜，你最近发财了吧？生意这么好！” “嘿，这不是托你的福吗？牧姑娘，你快进去，我最近出了一件极美的裙子，可是费了我不少心思。” 她便随老板娘进店去，那件烟紫色的刺绣罗裙就放在堂中。 是真美。精致，仙气飘飘。 上面刺绣的图案是冰川蓝色的玉兰花。朵朵花开，淡雅绝美。 这裙子太巧了吧。 紫色，冰川蓝，玉兰花无一不是跟冰幽有关系。 这使得她的脑海一下子浮现出一祯精美画面：冰幽立在紫殇湖边玉兰树下，公子世无双，玉兰树花开尽是江南春。 她望着裙子出了一会神。直到李掌柜将她拉去换衣间。 李掌柜说要将这件裙子送给她，请她穿上。 任她去街上走一走，让外面的女子们都瞧一瞧这个裙子多么美丽，到时候客源不断滚滚来。 她不得不佩服李掌柜的经商头脑，一下子活络起来了。这是拿她做活广告呢，她倒成服装模特了。 不过两全其美的事，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她白白挣了一件漂亮的裙子，而老板娘能卖出去更多的裙子。 以她现在在涏城的热度，在街上随便走一走，总能得到很高的回头率。 这要归功于齐烈，曾经将她的画像贴在告示栏。因此，涏城的很多老百姓都认得她的容貌。 说曹操曹操到。她心里正想到这件事儿呢，抬头竟然看见了齐烈。 齐烈跟长公主齐敏今日出来逛街，没有带太多的士兵，只带了两名侍从和一名婢女。所以并没有引人注目。 若不是牧水绮认得他，也不会知道他就是西王国的三王子。 齐烈这人倒是没架子。他身边的女子落落大方，肤白貌美，看着十分贵娇贵。 原本她想装作没看见他们。自顾自地走，可是齐烈居然看到了她，并且拔腿就向她跑过来。 “牧姑娘！没想到能在街上碰到你！”他眼中尽是欣喜之色。 她跟他又不熟，他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你好，齐烈，出来买东西呢？”她看到他的侍从手上都提着东西。 “哦，是我阿姐买点吃的，珠钗之类的。”他解释一下，“这是我阿姐齐敏，也是西瓦国的长公主。” 说到长公主，他特意压低声音。 他们是低调出来游玩，不想引人注目。 她会意一笑，“你们西瓦国的皇室都如此低调啊。” 王子和公主在街上逛街，不坐马车，也不多带点士兵。 齐敏走过来了，看着牧水绮便是微微一笑。“你就是阿烈口中的奇女子牧水绮？” “长公主，你好。”她回以一笑。“你们逛你们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了。” 她急于脱身，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纠葛。 “哎，牧姑娘留步！”齐烈挡在她身前，笑道，“难得遇上了，我想请姑娘去涏城最好的花楼饮酒。姑娘给个面子吧？” ------------ 039 胧月楼 花楼？ 难道是她以为的那种吃花酒醉卧美人乡的青楼？ 堂堂王子大白天请她去青楼喝酒？着实是件新鲜事，她不去岂不可惜了？ 去开开眼也好。反正无聊中。 齐烈见她在考虑，忙催着：“走吧，牧姑娘。我们的马车就停在前面不远的路边。” 原来他们是坐马车出门的。有两个士兵守在马车旁。 她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齐烈不知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总找话题跟她聊。 “牧姑娘你不是涏城人吧？” “不是。” “你家住哪里？” “老家很远。” “你在涏城的住处是？” “没有固定居所。” “那你今晚住哪里？” “客栈。” “哪家客栈？” 齐烈问的太详细了，她不愿再回答，皱了下眉头。 齐烈见她有些不耐烦，便道歉：“抱歉，我没有窥探你隐私之意。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牧姑娘，我看得出来我弟弟是想跟你做朋友。你莫要见怪。”齐敏替齐烈解释一下。 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没有怪三王子的意思啊。只是……我是外乡人，在此处不多做停留。” “牧姑娘看上去的确不像我西瓦国的人。”齐敏颔首。 齐烈说：“牧姑娘，今晚你搬到我府上去住吧，不用再住客栈了。我派人为姑娘安排客房。” 额，要不要这么客气？ 齐烈上次送她披风，她已经接受。这次邀请到府上去做客，她可不能接受了。 “三王子，你太客气了。我住客栈挺好的，不必麻烦三王子。”她坚定拒绝了。 齐烈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再想不到什么托辞请求她答应。 齐敏看了看齐烈，心下大概明白几分。 笑道：“牧姑娘果然非比寻常，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又长得这般貌美，还有打妖怪的本事。怪不得有的木头疙瘩芳心暗许，一见钟情。” “……”牧水绮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谁是木头疙瘩？ 一抬眼，看到齐烈面露尴尬，脸色绯红。她仿佛明白了齐敏说的话。 齐烈对她一见钟情？ 匪夷所思。 她不过是偶然的机会得到妖丹，开启三绝火的技能。要不然她早就成了妖怪的腹中之物，怎么还能打死妖怪成为人们说的英雄。 “我其实就一普通人，非常平凡。长公主谬赞了。”她也很尴尬。 后面姐弟俩跟她聊天，她有一句没一句搭着，一边掀起小窗帘子往外瞧。 不经意间，好像在街上看见易尧的身影。 定睛一看，易尧和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走在霜花街上。 这位壮汉是什么人，易尧怎么跟他在一起？ 说来也怪，她总觉得这壮汉除了外貌跟冰幽一点不相关，气质却极为相象。 易尧不在冰茔待着，出现在涏城做什么? 冰幽一个人留在冰茔中了？ 脑袋里一堆小问号。 长公主的马车高大华丽，所到之处皆有平民观看。人们都知道这是贵族之人的马车，却不知道车上的人的身份。 马车靠近易尧他们时，她想叫一声易尧，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如果易尧知道她来了玄域，应该会告诉冰幽。 莫名地，她不想让冰幽知道她来了。 她想冰幽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儿。 她对于那位活了两万多年的神仙，简直就是一个无知小儿，一点存在感也没有的吧。 还是别去打扰人家，免得惹人心烦。 想到这儿，她把帘子放了下来。 听到车轱辘的声音，易尧正要回头看马车，刚好看到她放下帘子。 “咦，我好像看到了牧水绮。”易尧对冰幽说道。 冰幽面色微怔，左右顾盼，问：“哪？” “好像在马车上。”易尧指着已经走过去的马车。 “那是皇族的马车。”冰幽从马车顶上面的装饰物认出来。 虽然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何人，但一定是皇族中人。 皇族的马车车顶宝石颜色为红色。 易尧说：“可能是我看错了。她怎么可能会认识皇族的人。” “回冰茔。”冰幽走在了前头。 易尧默默地叹了口气，多想再玩两天。 愉快的假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涏城最好的花楼名叫胧月楼。 牧水绮随齐烈他们走进去富丽堂皇的楼里。 跟她想象中不大相同，花楼并不是青楼。 而是才艺表演的会所。 有才艺的人可以在这里展示，领取胧月楼发的酬金，也不用陪客人喝酒。 因为表演之人并不属于胧月楼，他们是来兼职的。 若不想暴露身份，还可以戴着面具去表演。 牧水绮心想，以后她若是在玄域没钱花了，来这里面试一下。或许能表演个才艺，挣点钱养活自己。 唱歌跳舞，拉二胡，吟诗作对她都会。从网上随便学学，信手拈来。 齐烈是胧月楼的常客，应该是至尊VIP客户，有固定的厢房享用。 服务员一见到他，鞠躬，领他们上二楼的厢房入座。 不一会，上好的茶水点心一概奉上来了。 她尝了一下这些没见过的精美点心，味道真是不错。 都是甜的。 她低头看手里的桂花坚果糕，跟桂花糍粑完全不一样的口感。 心里也是奇怪，第一反应就是想买回去给冰幽尝一尝。 呵呵。 她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齐烈见她盯着桂花坚果糕：“你喜欢这个糕点？” “还好。” “来人，再上两碟桂花糕。”齐烈对胧月楼的小二说。 不一会，桂花糕送来了。 她却没再吃。只喝茶水，看看楼下中台上的人弹古筝。 是一个男子在表演。弹的极好听，台下的人都在为他叫好。 她不懂他弹的曲子，只觉得悦耳动听，挺衬当下的春景。 男子长得很漂亮，像女子一般的漂亮。穿的也漂亮，颜色鲜艳夺目。 像一只花狐狸。 从别人的反应来看，他应该经常在这里表演才艺，知名度很高。 观众们喜欢他，不止于他的乐技，还有人为他的容颜倾倒。 这不，有女子从隔壁的厢房喊他的名字，也不顾他人目光。 “陈泽——陈泽——”女子朝楼下表演台扔去簪花。 她噗嗤一笑，探头对那女子说：“美女，你直接说出来啊，说你喜欢他。光叫名字，他不会理你的。” ------------ 040 看见不该看见的 牧水绮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怂恿该女子表白。 没想到那女子倒是听劝，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陈泽，我心悦你！我叫玉萍。” 嗓音之大，引得楼上楼下的人笑哈哈。 整个楼里面好不热闹。 牧水绮能感觉出来涏城的人比较豪放，女子也不像古代的那种闺阁女子羞羞怯怯。 陈泽刚好奏完一曲，抬头向上看玉萍，并回以一笑。 玉萍的脸立刻涨的通红，笑的更灿烂了。 牧水绮偷着乐，这是要促成一对了吗？ 她注意到陈泽捡起玉萍扔的簪花，他还冲玉萍使了个眼神。 然后他走下台去，下一个表演者上台接着跳舞。 她问齐烈：“我发现你们这边的人头上都喜欢戴着簪花。” 她看了一眼齐烈和齐敏的发冠旁边也都戴着簪花。 “牧姑娘你没有簪花吗？”齐烈看她的头发，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辫。 “我不会梳发髻。”她说。 这边的女子梳的发型都很好看，对她来说太复杂了，她也没有那些装饰的工具。 齐烈将自己发冠上的簪花摘下，双手捧给她。 “如若不嫌弃，我的簪花可以送给你。”他拘谨地露出一笑。 齐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在牧水绮面前变得很乖巧，丝毫没有往日的张扬。 一箭能射中十靶心的少年郎，十岁能策马上战场的三王子，在心仪姑娘面前，也会如此谨小慎微。 “你的簪花很漂亮。”她接过去，左右打量。 他的簪花是用干花做的，花瓣蓝黄相间，颇有美感。 “我给你戴上。”齐烈见她愿意收下，很是开心。 说着就要帮她戴上簪花。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来。” 随手一插，簪花就插到发筋处固定好了。 “牧姑娘人本来就美，再戴上簪花就更好看了。”齐敏说。 “谢谢你们。”她笑了笑。 三人又坐了一会，台下的表演一直不间断。 胧月楼里看客颇多，坐无虚席，生意兴隆。 斜对面的晦暗走廊里。 流翜立在一片阴影中，注视牧水绮这边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牧水绮本人。 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他以为她是五大三粗的丑女人，力能扛鼎。 不料，竟是一个倾城美貌的妙龄少女。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克雩请示他。 他一直没有表明他要何时拿下牧水绮。只让克雩一直注意她的行踪。 克雩以为他找到了牧水绮就会立刻要用她的身体。 “不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我还不知道她真正的实力到什么程度了。” 在外面守着马车的士兵跑进来了，一路跑上二楼齐烈的厢房。面色慌张，附在齐烈耳边低语几句。 齐烈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齐敏蹙眉，紧紧地望着弟弟。弟弟的脸色骤变，一定是宫里出事了。 “长姐，父王要我们即刻回宫。”齐烈站起身来。 齐敏心下一紧，定是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不然父王不会派人上街寻他们回宫。 牧水绮知道他们有急事要走，便也站起身来相送。 “牧姑娘，抱歉，我们有事要先走了。你可以留在这里喝茶饮酒，一切费用都算在我的账上。”齐烈露出一些歉然。 她点点头，“你们先忙，不用管我。” “如果你愿意去我府上暂住，就去大同街的烈阳府报你的名字，下人们会安顿好你的。” 齐烈叮嘱完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时间紧张却不能说。而后带着齐敏速速离开了。 厢房只剩她一个人。 可惜臭臭不在，不然可以跟她一起吃美食赏表演。 她一个人对着这么多糕点，着实有些寂寞。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酒是胧月楼能提供的最好的藏酒，五十年的桃花酿。 甘醇芳香，意犹未尽。 刚才喝了不少茶水，她想上小号了。 头一回来胧月楼找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厕所在哪里。 她自己下了楼慢慢找。 在厅里绕了一圈没看到，便往后门走去。后门一出来，便是后院。 后院宽阔，造景颇美，有点苏州园林的意境。 由此可见，胧月楼的老板不仅有钱，有品位，还有经商的头脑。 弄这么大的一个后院是供有钱的客人观赏闲逛的。 这边还有一些小亭子，散落各处。有人在亭子里下棋饮酒，还有的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在那里不可能不消费，总是要摆上一些酒，茶水和吃食。 看了一会儿这风景，憋了老大一泡尿。走到院子最左边，她终于找到了一间女厕。 解决完小号，她折回来特意从右边走，想看看这边的小桥流水。这边也较为安静，没有亭子没有人走动。 经过假山，不经意间听到似乎有喘息声。 她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不同寻常的声音。 仔细一听，很像是男女欢愉的喘息。 她的脸一红，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好奇心驱使她往假山中间的过道走过去。 只需一个拐弯就到了，她看见一对男女藏在里边的洞里。 男的是陈泽，女的是玉萍。 这两人干柴烈火的架势，眼看下一步就要褪去衣物似的。 玉萍的领子已经敞开了大半，陈泽正埋头在那方寸之地苦干。 这才刚认识就玩上了。玩的真开！ 牧水绮顿时后悔进来看了，脸红心跳，只想遁地而走。 非礼勿视啊！ 就在她要缩回去之时，余光瞥见陈泽抬起头，张大嘴露出了一口尖牙。 她惊了一下，偏头定睛看去。 玉萍脸色潮红，眼睛仍是紧闭，沉浸在男欢女爱的快乐之中。她根本毫无察觉，陈泽已经露出了非人的一面。 牧水绮的嗓子跳到了喉咙。陈泽露出的牙齿长而利，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牙齿。 他面目狰狞，眼神极具贪婪。 她刚想要叫一声提醒玉萍，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泽下嘴咬住了玉萍的脖子。 而玉萍惊得眼一翻，没有发出任何叫声，直接晕倒过去了。 “陈泽，你在干什么？”她大喝一声。 陈泽没想到有人目睹了这一切，他有点慌，但是很快镇静下来。 他的嘴一直咬着玉萍的脖子不动，只稍微偏头，抬眼盯住牧水绮。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挑衅。 ------------ 041 她说她保护他 从陈泽的眼神里，牧水绮读出一种危险的意味。 她看见他行凶，他要杀人灭口？ “你放开她！”她怒斥道，正要拨开腿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箍住身体。 陈泽慢慢收回施了法术的手，她此时浑身动不了。 低头一看，身上被一条用灵力做的绳索困住了。 它冒着黑色的光雾。她越动弹，它越勒她更紧。 “你不是人！”她现在很担心玉萍是否还活着。 玉萍喜欢陈泽，她还从中怂恿她跟陈泽表白。没想到这样间接害了玉萍，她心里十分愧疚。 如果玉萍就这样死在陈泽手里，她一定不会放过陈泽。 “呵——我从来也没说我是人。谁稀罕做人？”陈泽松开了玉萍的脖子。 被他咬过的地方有深深的口子，却没有流一滴鲜血。 奇怪…… 她问：“你把玉萍杀死了？” “放心，她活着呢。”陈泽露出一脸媚笑，无比妖娆。“姑娘，你长得比玉萍好看多了。”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陈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见他抬手轻轻覆上玉萍脖子上的伤口。不一会，他的手又离开了那里。 她再看，玉萍的脖子竟恢复如初了。 他把玉萍的衣物穿戴整齐，将她放倒在地上。 “待她醒来就会忘记这一切，记忆只停留在进陇月楼前。”陈泽说。 “你是什么怪物？”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长着人的面貌，做的可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儿。 陈泽朝她走过来，高大英俊，却媚眼如丝，活脱脱一个人妖一般。 长得漂亮，又有点媚态，但也不算娘娘腔。她看着他的脸总有种错觉，他像女人又像男人。 “是你要自己送上门来的。”陈泽一把扯住那条黑色的灵力绳索，瞬间带她离开了地面。 他带着她在半空中不断地跳跃，瞬移。一会儿踩这个楼，一会儿又跳到那个楼。 很快离开了城里，奔往郊林。 她认得方向，是朝赤湖那边走呢。 赤湖果然像臭臭说的一样，被西瓦国的人约定俗成当成一个禁地。 一般人都不会随便去那里。 只有妖怪鬼魅才会喜欢往那边聚集。 到了赤湖边，陈泽才放下她。把她扔到地上。 “你想对我做什么？”她问陈泽。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陈泽勾起她的下巴，笑得暧昧。 “收起你恶心的笑，别惹毛我。”看着他虚伪的笑容，她要吐了。 虽然她的身体还在被陈泽禁锢着。嘴上却不想认输。 她试着用意念运行三绝火，它很难冲破禁锢跑出来。但也不是一动不动。 三绝火的力量有在她的体内慢慢流动。 速度变慢许多，但冲破禁锢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她集中注意力，强烈召唤它，她相信它一定能出来。 “惹毛你又怎么样？”陈泽戳她的脑门，瞬间敛起笑容。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狠厉，张嘴呲出那一口尖牙。 “你现在放开我，我或许考虑留你一条命。”她冷笑。 陈泽不以为然，“不过是斩杀了几只食婴兽，被无知的凡人奉为英雄，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你不怕我的三绝火？”原来陈泽知道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 废话，初次见面，当然不认识。 “能化作人形的妖怪，可不是吃素的。”陈泽很自信。 “你是什么妖怪？”臭臭没告诉过她，原来玄域的妖怪也可以化作人形。 “我是一只黄鳝精，修为远在食婴兽之上。那几只低等小妖还不及我的一个手指头，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黄鳝是雌雄同体，怪不得陈泽既有女性的阴柔，又有男性的阳刚之气。 不过，他的阳刚之气还是比阴柔之气多一点。 “我在西瓦国修炼几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过，今天居然被你一个小丫头给撞见了。” 陈泽有些郁闷，他倒宁愿牧水绮没有撞见他今天的事。 毕竟牧水绮跟齐烈认识，当下又是涏城的名人。 况且牧水绮身上还有三绝火，他虽不怕她，也不想轻易招惹她。 “你的修炼就是咬女人脖子吗？”她揶揄道。 “没错。我们黄鳝精雌雄同体，若想固定一个性别需要不断修炼。”陈泽爽快地承认了。 她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是在吸取玉萍身上的阴气？” 男子为阳，女子为阴。女子身上的阴气比较重，他是在采取玉萍身上的阴柔之气。 “你挺聪明，牧水绮。” “你是想变成女子？”她得出结论。 “没错。” “当男子有什么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才艺，那么多女人都爱慕你。你不享受这种感觉吗？” 她明白陈泽就是利用这些优势，俘获女人的芳心，然后接近她们。 就像接近玉萍那样，趁她们不备。然后吸取她们身上的阴柔之气。不过，他不取她们的性命。 陈泽眯起眼睛审视她，“做女子又有什么不好？我照样拥有美貌和才艺，让成百上千的男子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就像你长得如此好看，也应该有很多男子爱慕你吧。” “你可以想做女子，但你不能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利用她们，伤害她们。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仰慕你而已。” “这与你无关。如今世道这般乱，神仙都自顾不暇，我们妖怪还要遵守什么道德法则？”陈泽不想与她啰嗦下去了，“把你的阴柔之气都给我吧。放心，你不会死的，等你醒来你就会忘记我。” 她与其他凡人女子不同，陈泽多少忌惮她的力量。不然也不会把她掳到这里来。 在跟陈泽聊天的时候，她已经在用意念悄悄地努力地在召唤三绝火。 就在陈泽俯下头准备咬她的脖子时，她撑破了他的禁锢力量。 他被力量反噬，猛地一弹开，退到二十米外。 不远处的林子里。 流翜和克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克雩说：“主人，我去杀了那只黄鳝精。他竟敢跟主人抢实魂。” 流翜一个若有若无的轻笑，“不，我亲自动手。” 克雩定在原地，一般这种情况，主人都是远观的。今日…… 流翜一个飞跃，在牧水绮身后落定。 陈泽一愣，“你是何人？” 牧水绮也是一愣，回头一看，怎么多出了一个男人？ 他一身黑袍，高大英俊，看上去是凡人。 “你不该来这里，快走。”牧水绮对他说。 陈泽冷哼：“既然碰上了，你们谁也走不掉。” 陈泽此时恼火，反手运用灵力吸取赤湖的一些水，在空中形成一个红色的漩涡。 “他是个妖怪。别怕，我会保护你。” 牧水绮直接拦在流翜面前，面向陈泽，双手使出三绝火。 流翜原本冷眼旁观，此刻鹰隼般的俊眼里多了一些复杂的底色。 她说她保护他？ 她居然会轻易地去保护一个从未谋面，素不相识的人。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陈泽鄙夷地笑道：“我的灵力是水系法术，你的三绝火能奈我何？牧水绮，你等着我吸收你的阴气吧！” ------------ 042 逃不掉了吗？ “他说他的水能灭你的火，你不怕吗？” 牧水绮的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略有几分玩味。 她怕。心里没底。 每一次出击都是未知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多强的实力。 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打败对手？”她说。“真的打不过，我大不了再求饶呗。” “小姑娘，你有点幽默。”他笑道。 “喂，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当我不存在吗？”陈泽被他们的忽视惹毛了。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想干嘛？ 陈泽管不了那么多，他想先征服牧水绮。 “后边的帅哥，你躲远点，小心被误伤。最好，赶紧离开这里。”牧水绮对流翜说完，朝陈泽甩出手中的三绝火。 流翜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听话地退后一段距离。 他倒是要看看她的实力，是否配得上他这般辛苦寻她。 三绝火球飞到陈泽面前，陈泽单手甩动水漩涡将火球熄灭了。 牧水绮皱了皱眉，“普通的水怎么能灭得了我的三绝火？” “因为加了我的灵力，它就不是普通的水了。”陈泽啧啧笑起来，“你就这么点灵力呀？” 牧水绮不禁有些发愁。 他的水系灵力能浇灭她的三绝火，她唯一的绝技就是三绝火了，这可怎么办呢？ 臭臭也不在这里，她跑起来也跑不过陈泽。 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要不然就是认输，让陈泽在她的脖子上啃一口。 想到陈泽跟玉萍的那个画面，牧水绮就觉得恶心。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认输。 她取出藏在袖口的韶华弓，让它变大，然后用三绝火化成十只箭。 对准陈泽。 陈泽眼前一亮，“哟，小丫头片子还有这么漂亮的弓。” 流翜目光一凛，盯着她手中的韶华弓，那不是龙血树的树枝做的吗？ 龙血树可不是一般的树。 它有灵性，也有一些灵力护佑。如若不然，早就被三绝火烧成灰烬。 只见牧水绮将手中的十只火箭射了出去，一一被陈泽转动漩涡浇灭了。 接着，她连射几十只火箭都是一样的结局。 这下，陈泽更得意了。 “我说牧水绮，你就投降吧。我就咬你一口，吸一点你的阴气。你不会死的，休息几天就好了嘛。” “只是吸一点吗？”她冷笑，“那为什么玉萍会晕倒过去？” 怕是他一口给吸干了！ 一个女子阴气被吸完了，就会极度阴虚。狂躁不安，失眠多梦，睡觉都睡不好。这都是轻的，重了有可能会慢性死亡。 他是没要人命，只是没有及时要你的命而已。 如果玉萍回家调理不当，长此以往身体也会出现很多毛病。 她不愿意陷入被动的境地。 “我说了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别说我的命，我的任何东西都不想让你碰。”牧水绮还在想招数。 光是这种简单的攻击，是伤不到陈泽的。 而且陈泽并没有使出多大的招数。 也不知道陈泽到底是多高的修为。 忽然想起背后那个人，她回头看看，他还在。 “你怎么不走？”她不明白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哦？ “我陪你打妖怪不好吗？”流翜似笑非笑。 “拜托，打妖怪在你眼里是这么轻松的事情吗？”她使了老大劲儿，都伤不到陈泽一根毫毛。 “你们两个认识吗？”陈泽又被他们忽视了，郁闷。 “不认识。”牧水绮答道。 流翜面无表情，不想搭理陈泽。 “不咬你脖子，咬你的手总行吧？”陈泽跟牧水绮商量。 牧水绮想他靠近水是如鱼得水，只会增强他的攻击。 那么远离水会不会有利于她？ 她不多想，立马往林子里跑。 远离赤湖！ 她跑走了，流翜还在原地呆着。她又折回来，拉着他往前跑。 “你跑什么？”流翜说，“就这样逃了？” “逃是逃不掉的，远离水，这家伙只会用水。” “哦，你这家伙不也只会用火吗？”流翜反唇相讥。 她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救你啊，你什么态度？” 这人不知恩图报，还笑话她呢。 流翜一脸不屑：“你们打架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惹他，也不是女子。” 他说的有道理，陈泽只是针对她而已，想要她身上的阴气。 于是，她放开他的手，不管他了。 自顾自地往前跑。 流翜勾唇笑起来，这小丫头片子有点意思。 陈泽在后面追，从这个树蹦到另外一棵树，最后落到牧水绮面前站定。 “小美人你跑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吧。”陈泽伸手想去勾她的脖子。 她一激灵，本能往后跳了几步。 迅速甩出火球，一个接一个。主打一个措手不及，陈泽左闪右躲。 她马上用韶华弓射出十几个火球，其中一个射中了陈泽。 “耶！”她兴奋地跳起来，赢了。 陈泽的屁股被火烫到了，痛的叫了几声。不过，他并不痛苦。 他的掌心转动几下，一股清水汩汩流出来了，在灭火。 她郁闷死了。今天算是碰到硬茬了。 她走过去，用手去接他灭火的水，清清凉凉的，其实并不是水，而是一股气流。 外观看起来像水而已。 那是他的灵力。 他腚上的火灭完了。 但是衣服烧出了个洞。 也就是说陈泽现在屁股露出来了。 还被她看到了。 陈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子，面向她。“你个坏丫头，竟然烧我的屁股。” 她揉了揉眼睛，辣眼睛啊辣眼睛，“我不是故意要烧那里，我又不想看你的腚啊！” 此时，流翜倚在一棵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人玩闹。 牧水绮还是太弱，如果现在就要了她的身体，会影响他的实力发挥。 他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去等牧水绮变得超级强大，最好能跟他并肩而立。 或者他亲自花精力去培养她。 只是这个过程太费时间。 他耐心有限，不过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也只能等。 蛰伏千余年，走到今天不容易，他不能前功尽弃。 牧水绮是他赢得全世界最后的筹码。 陈泽已经没有耐心再逗牧水绮玩下去了。他瞬移到牧水绮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牧水绮吓了一跳，大喝道：“陈泽，你敢！我饶不了你！” 她被陈泽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游戏结束了，牧水绮。乖乖地给我阴气吧，我会把你送回胧月楼的。”陈泽说着露出了尖牙。 她瞪大眼睛，难道自己真的逃不掉了吗？眼看陈泽就要冲她的脖子咬下来了，她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不要！ ------------ 043 我的名字叫流翜 “啊——” 随着一声男人的尖叫。 牧水绮吓懵了，眼看陈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到半空中。 接着，陈泽一会儿摔向左边的地面，一会又从左边摔到右边去，就这么来回的摔。 陈泽的惨叫声连连不断，“救命啊……饶命饶命……我不吸她的阴气了……”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是那个黑衣男子出手的。 妈呀，这人竟然这么厉害，修为比陈泽还高！ 刚才她还想救他，没想到反被他救了。想想刚才所为，她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流翜慢悠悠地从树底下走过去，一直走到牧水绮这边。 “你再这么摔，会把他摔死的。”她提醒他。 “一条黄鳝精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何干。”流翜眼角勾着戏谑的光。 这个人不仅厉害，还很傲慢。 她说：“虽然他是只妖怪，你也不能草菅妖命吧。” “嗯？”他挑眉，“我没听错，你是在为他求饶？别忘了，刚才他想咬你。” “但他罪不至死。我本来也只是想惩戒一下他。只要他以后不要再采吸女子的阴气就可以。”她本来并没想杀死陈泽。 当然事实证明，她也没有能力杀死陈泽。 “不杀他——当然可以。”流翜跟陈泽本就不认识，无冤无仇。 他随手一抬，陈泽就像一根抛物线一样，被抛到赤湖中去了。 受伤太重，陈泽恢复原形变成了黄鳝。一跳入湖中，便往湖底努力游走了。 估计是要躲起来疗伤。 牧水绮这才仔细打量流翜。 他身上有不凡的气质。 跟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时候仿佛带着笑，但是笑的又不是真笑，皮笑肉不笑。笑里面有冷酷，傲慢。 桀骜不驯。 还有点残忍。 她终于想到这个词来形容他。 “你是什么人？”她问，“你也是藏在赤湖这边的妖怪吗？” 他双手放到背后，脸上尽是倨傲之色。锐利的眼投向她，轻蔑一笑，“你觉得我哪里长得像妖怪？” “妖怪可以变成人形，就像陈泽一样。难不成你真的是路过顺便看了场架的人？”鬼才知道他是不是跟陈泽一样。 他不说话。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 深邃幽黑的眸里，道不尽的盛气。 她被他看得发毛。 “你为什么有三绝火？明明是个凡人，你身上的灵力是谁的？” “不知道。”她心情不好，想离开这里。 不想再跟这个人有纠缠下去。 流翜说：“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回报我点什么？” “我一无所有，能给你的只有一句多谢。”她对他认真作了一个揖。 “我要你跟我回卜渊国。”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克雩从另一处飞跃过来了，“主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牧水绮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躲在暗处。 越来越感觉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他们有目的的出现。 戴面具的黑衣人看不出男女，声音也很中性。束着一个简单的发冠，就连发冠都是黑色的。 “克雩，我们启程回卜渊国。”流翜吩咐。 克雩点了点头，往天上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听起来像鸟叫音。 过一会儿，一只鹰从天上俯冲而下。 它巨大，眼神阴鸷，看起来很冷酷。 “这是你的连属妖？”牧水绮问流翜。 流翜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上去。” 她不情愿：“凭什么你让我跟你去卜渊国？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不去。”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要拐走她不成？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走也要走。”流翜的目光跟他的鹰一样，阴鸷可怕。“因为你别无选择。” 猖狂至极。 霸道至极。 她厌恶别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是一个自由人，又不是他的附庸，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 她偏不走，“我说，我不去。” “主人，我这就绑了她。”克雩说。 流翜默许了。 “你们要强抢民女啊？” 她拔腿就跑，特意朝那种鹰进不去的密林子方向跑。 克雩几个飞跃就飞到她的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知道克雩是什么妖怪，还是凡人，身手如何？ 她拉开韶华弓，警告克雩再敢靠近她，就朝克雩射去火箭。 克雩没有说话，面具下方的脸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克雩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整个人行动挺僵硬，但又很敏捷，有种机器人的感觉。 她摸不清这两人的路数。 克雩根本不理会她的警告，在朝她靠近。 她先是在克雩的脚下射了一箭。“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已经坐到鹰背上等着的流翜，双手抱胸，悠闲地看着他们。 克雩说：“你连小小的黄鳝精都对付不了，能奈我何？” “我……”她很郁闷，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天输给陈泽，她颇受挫折。差一点被陈泽咬到，她心有余悸，还觉得心里不适。 “陈泽是水系法术，灵力高强，我才刚适应三绝火，打不过他很正常。你们也是水系法术？” “……”克雩人酷话少，真像机器人。 克雩继续往前走，逼近她。 连续射了三支火箭，都没能止住对方的脚步。 看来克雩丝毫不惧怕三绝火，而且灵力应该在陈泽之上。 既然如此，她便试一试。 下一支火箭直接射中了克雩的胸口。 克雩抓住火箭从胸口拔了出来，扔回她。 她躲开了。 “你以为只有你有三绝火吗？”流翜已经从坐的姿势换成躺了。 浑身散发着慵懒，帅气。 以及，对她的蔑视。 “克雩，你主人好拽。”她举起韶华弓，对准流翜，“他叫什么名字？” 克雩冷笑，“就你这能力，妄想用三绝火射杀我的主人？” “杀不死他，至少我能出一口气。”她的眼神此时阴沉而锐利。 她就想给他狠狠来一箭。 不，五箭！ 射出去的一支火箭，快到达流翜身上时，瞬间化作5支箭。 流翜任由她射过来也不躲。 他的手脚各中了一箭，最后的一箭直射他的心脏。 看到他的身上都中了箭，牧水绮终于露出微笑。 总算出了一口气！ 流翜扬起嘴角，露出七分狷狂的笑。 “牧水绮，我把这火还给你。你记住，我的名字叫流翜，世间独一无二的虚。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抢走！” ------------ 044 死流翜，臭男人 世间独一无二的虚？ 什么玩意儿？她听不懂。 “你叫流翜？”她记住他的名字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我们从不认识！” “现在认识了，以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插在他身上的五支三绝火箭，经他的灵力逼出，调转方向，迅速向下俯冲。 速度之快，攻击之猛，牧水绮来不及躲闪。 她被自己的箭击中了！ 烫，但不疼。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被烧个精光。 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个火！ 这个火倒是伤不了她的身体。 人生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在别人面前，一丝不挂！ 牧水绮蹲下来，藏在草丛里。羞愧难当，想哭。 克雩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反应。 她可以忽略像机器人一样的克雩，但是没有办法忽略流翜的存在。 “死流翜！”她嘤嘤地哭了起来。“你卑鄙无耻下流！你不要脸！你王八蛋！” 恼羞成怒。她恨不得狂揍流翜。 可惜技不如人。打不过也躲不掉。 她的心里挫折感更强了。 赶走个陈泽，又来一个更过分的流翜，气死了气死了！ 流翜却是带着玩味的笑意俯视，看她哭，由她骂。本就冷酷的眼神倒是柔和了一点。 少女身材曼妙，肌肤胜雪。加上倾城美颜，绝对称得上是人间尤物。 他挑挑眉，扒下自己身上的黑色貂毛披风，随意往下一扔。 这披风可听话了，直直地朝她的身上劈头盖脸盖下去。将她整个身子裹住了。 有了衣物的包裹，她这才感觉到安全感。尽管这衣服是该死的流翜的，她也不得不用着。 披风上面有他的体香和麝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她紧紧地裹住披风。 脸蛋从黑色的披风里面露出来，死死地瞪着流翜。 而在流翜眼里，她那眼神就像一只充满愤怒的小猫咪，直溜溜地看他。 虽狠厉，但毫无杀伤力。 耍了一下牧水绮，心情居然很不错。他的脸上涌出狂妄不羁和愉悦相杂糅的笑意。 “克雩，走。”他下令了。 “是，主人。”克雩恭敬答道。 转眼的功夫，牧水绮就被克雩抱着飞上了鹰背。 克雩把她放到流翜身旁。 她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可恨之人！不想靠近他，连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可恶。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 她也不敢从这个鹰背上掉下去。鹰已经飞到了云上面，掉下去必死无疑。 她这会不哭了，脸上仍挂着泪珠。 气嘟嘟的，雪白的脸蛋因为愤怒而让双颊涨得绯红。 犹如雪中盛放的红梅。 流翜笑着瞅她，“哭够了？”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脸生得这般绝顶好看，做的事却不如他的脸磊落。 真是无语。像极了那种塌房的男明星。 “好，我等你报仇的那天。”他不以为然。“其实你的身体对我来说，跟水里的鱼，天上的鸟并无区别。” “我今天的新裙子很贵很漂亮，你要赔我钱。看光我的身子，还要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什么叫精神……损失费？”这个词对他来说十分新鲜。 “就是赔钱！赔礼道歉！” “你也烧了陈泽的屁股，你就不是王八蛋？你怎么不赔礼道歉？” “我那是为了自保，不是故意的！”她争辩。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无聊地划了一下自己的眉毛，一边点点头。学她：“我刚才也是为了自保，不是故意的。” “反正你就是下流！” “我也没说我上流。”他摊开双手，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不要脸，臭男人！王八蛋！” 她从小要强，不轻易哭。 这次真的很受挫。 说着，又气到掉泪了。 小嘴撅得老高，头埋在膝盖上轻轻啜泣。 流翜没跟女人正经打过交道。 顶多跟女妖打打杀杀过。 凡人女子这般娇嫩嫩的，一逗就哭成泪人，还真是惹不起。 “克雩，有什么办法不让她哭了？”流翜问一直默不作声的克雩。 克雩想了想：“打晕她。” 牧水绮瞪了一眼他，那眼神在说你敢打我试试？ 尽管没什么威慑力，流翜还是决定不打晕她了。 “换一个。”流翜说。 克雩又想了想，“哄一哄。” 流翜抬眼瞧了一眼没有脸的克雩，“怎么哄，你来？” 克雩杵着不动，“主人知道，我更不会。” 流翜皱了皱眉，他曾经见过凡间男子哄生气的女人都是又搂又抱的。 牧水绮还在哭。 他嫌烦气，于是顾不得凡人那矫情的哄法，一把将缩在地上的牧水绮圈抱到怀里去。 “安静点，别哭了。”他甚至抱着她像母亲哄襁褓中婴儿般轻轻摇了摇。 牧水绮冷不防丁地被他抱了起来，搞不清楚状况。 愣住了，暂停哭泣。 他对克雩笑道：“这招果然管用。” 克雩积极地点了点头，似乎也很开心。 牧水绮又懵逼又郁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两个人是傻子吗？ 两只眼睛更气哄哄地瞪他：“放我下来。你无耻到头了，居然吃我豆腐。” “什么豆腐，你何时投喂过我？”他听不懂她的话。 “你占我便宜！放我下来，死流翜！”她挣扎不断。 他听话地松开双手放她。 她整个身子直接掉落到鹰背上。 她痛地叫唤了两声，还好这鹰背有点弹性，不至于太痛。 简直要气疯了！ 虽然因为自己是孤儿，从小到大受过不少委屈。但是今天的奇耻大辱还是头一回！ 从陈泽到流翜，尤其是流翜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恨不得撕了他！ 满心的愤怒和委屈，她朝流翜的脸上扔去一个火球。 想烧花他的脸。 白长这么帅的一张脸了，他不配。 流翜摆摆手，很轻松地弹开那个火球。又朝她露出那种无所谓，并且很无辜还带了一点倨傲的笑。 “死流翜，你如果没有杀死我，我以后一定会报仇！”她说，“总有一天，我会变强大，把你踩在脚底下，跺烂你的脸。” 流翜丝毫不慌，点点头。他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 她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他。 “牧水绮，我也在等你早日变强大。” 他的目光忽然紧凑起来，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 045 鬼牙山 卜渊国。 这是玄域最靠近南边的国家。 也是受神族诅咒的国家。 卜渊国的西南部有一座人人都不敢进的山林。 它叫鬼牙山。 山中妖怪众多。千峰陡峭，山高雾大，绝壁林立。 高耸入云的老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藤萝滋生漫挂。 一入林子犹如进入了似幻似真的魔境。 神秘如斯。 诡异的动物嘶鸣声时不时响起，刺激人的耳膜。 牧水绮跟着流翜和克雩走在林间，心里害怕极了。 这里到处是阴森森的气息。 比关着妖灵的冰茔还可怕。 冰莹的仙箬林她曾经走过，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冰森林。发出橙光的小灵虫在林中自由飞翔。 而鬼牙山却是随处可见的毒虫。它们张牙舞爪的，趴在树干上，地上，青苔上，草叶间。 牧水绮天生讨厌虫子。看见那些虫子心里直发毛，生怕它们爬到自己身上来。 “流翜，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想干嘛？”她忍不住发问。 鹰从西瓦国飞回卜渊国，花了整整一日。 一路上流翜和克雩没怎么说话，她若是吵闹，克雩不理她，只有流翜偶尔回应她。 有太多疑问，没人回答她，她快憋坏了。 “死流翜，你到底带我去干什么？我有权利知道！”她跑到他前面，拦住他。 “回家。”他淡淡的答道。 “这是你家？” “以后也是你家。”他伸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然后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到一边去。 “开什么玩笑！”她哭笑不得。 才不要在这里安家。 走进森林之后，她发现有不少妖怪，藏头藏尾的都不敢靠近他们。 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怕流翜。 西瓦国地处高寒西北之地，天气寒冷。到了5月份才稍稍有回暖的迹象。 来到卜渊国，这边的天气就非常的炎热。 但进了鬼牙山之后，空气又变得凉爽了。 她身上只有一件貂毛披风，生怕走光，她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他们一路往山上最高处走。 路过小溪，路过花海，风景独美。 一直走到山顶上，竟然是一处断崖。 断崖上长了一颗超级大的树。 看上去十分古老，树龄绝不下千年。那粗壮的树桩子，上面缠满了藤蔓。 茂密的树叶间，她仰头隐约看见树顶上有一个木头房子。 “这是什么树？”她站在树下，感觉自己好渺小。 她就是悠悠岁月里的一粒尘埃。 “老妖树。”流翜回答她。 “……老妖树是什么树？” 无语，他说了跟没说一样。 克雩总是不理她，流翜没有指令，克雩就不行动。 她越来越觉得克雩像个机器人，没有自主性。也没什么情感，除了对主人绝对忠诚和服从。 断崖外面是连绵不断的山脉。云雾霭霭，恍如仙境。 日出在云雾之上，霞光万道。 原来，凶险之境里藏着一方美丽的天地。鬼牙山其实很美。 流翜揪住她的肩膀，带着她飞上树顶上的木屋。 是座带个小院落的房子，挺大的。 有好几个门。 克雩也跟着上来了。 她问流翜，“这是你跟克雩的家？” 流翜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了。 房子的院子不是很大，用木栅栏围着。 主厅简陋，只有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放中间，四张椅子。 流翜的房间在左侧，她跟着他转过去。克雩进了屋往右侧走去了。右侧的房间应该是克雩的。 她随他走进第一个房间，三面都有窗，能观景。 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第二个房间也是一样的摆设。不同的是第2个房间，窗外看到的就是断崖外的风景，视野会更宽阔一些。 “你的房间虽然简陋，但位置不错呀，绝佳观景房。”她半带赞许，半带揶揄。 流翜指着第2个房间，“你住那屋。” 正合她的心意，就喜欢断崖外面那一大片云雾缭绕的仙境。 美呆了，那简直是桃源仙境啊。 “流翜，你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去了第1个房间。随意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了。 在山顶上面天气不冷不热很舒服，被子都不需要盖，他连床被子都没有。 一路上，她已经猜想过多种可能。流翜大老远把她从西瓦国带来卜渊国，定是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 总之，她的小命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如果流翜想杀她，早就在赤湖边杀了。不过他和她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也没有理由杀她。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利用她做什么？ 他灵力高强，她对他来说就是个菜鸡。 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他？ 多次问他，他总不道明。 就这样吊着她的胃口。 他闭上眼，好像睡着了。 不如趁他熟睡时偷偷溜走？ 不过，溜出去有一定的风险。 没有臭臭在，她靠自己的双脚走出这一片鬼牙山，实在困难。 再加上这里险境重生，妖怪众多，毒虫也多。 她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这片山脉。 即使真的走出去这个山了，人生地不熟的，又该往哪走？卜渊国离西瓦国有万里之远，她要如何回去呢？ 而且从这个国家回到那个国家的路途，会不会再遇险？ 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这一片天地太不熟悉了。 她本来就不是玄域的人，跑来这里玩一玩，却摊上这么多事儿。 先保住小命要紧。 既然流翜暂时没有要她的小命，那就先安心待下来，静观其变。 于是她折回第2个房间去睡觉了。 她不认床，在哪都能睡得很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的香沉。 梦里还看见臭臭来接她了。 臭臭带着她从卜渊国回西瓦国，还去了云中阁。可是她没有见到冰幽和易尧。 她在云中阁里上上下下跑了一个遍，也没有见到冰幽的影子。 空荡荡的房子…… 她空荡荡的心…… “冰幽，你在哪儿？”她嘴里喃喃的叫着。“你去哪了……” 床边。 流翜双手环胸，紧紧地盯着她。做的什么梦，叽叽喳喳的？ 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牧水绮睡了一天，像头猪一样能睡。 克雩端着一个木衣盘进来了。“主人。” “放桌子上。”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方桌，他转身出去了。 克雩听从吩咐，把给牧水绮准备的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流翜给她的赔礼。 ------------ 046 能逃了？ 半夜，被饿醒的牧水绮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屋里没有点灯，但是从窗子洒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屋子。 外面的鸟虫音，此起彼伏，轻盈悦耳。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等到脑子清醒了一些，她下床穿上在玄域才会穿的绣花鞋子。 走到窗边。 窗外，月朗风清，白玉盘羞在一抹长云后。 月光过于皎洁，掩盖了周边繁星的辉芒。只有偏黑的天际边的星星孤独地闪烁。 她望着窗外出了一会神。 心里不住赞叹美景良辰，只差一壶好酒了。 没想到鬼牙山真是太美了。 名字听的吓人，乍一看也很吓人，只有静下心来在这里待一待。 才会发现它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奥妙神秘。 流翜之所以选择在此定居，大概是因为藏在鬼牙山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享受它的美。 肚子咕噜噜的。 再美的风景也填补不了凡人的饥饿。 这就是事实，她必须要去寻找吃食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正准备走出房间，路过方桌时发现桌上有东西。 仔细一看，是一套女子的衣裙。 抓起来展开细看，尺寸大概是她的身形。 明白了，是他赔给她的衣服吧？ 终于有衣服穿了！泪目。 没有衣服穿的感觉，煎熬死了。 衣裙大概是浅绿色的，材质轻盈凉快。因为卜渊国这边天气炎热，所以就不用穿的那么厚。 知道给她准备漂亮的应季衣物，算是补偿了她。流翜那家伙还不至于绝顶讨厌。 她想着出去找吃的。 路过流翜的房间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她偷偷凑在窗边借着月光往里瞅。 咦，居然没有人。 他不在？ 她是不是可以逃了？ 流翜也不是真的傻，怎么会放心把她扔在房子里，自己外出了呢？ 怕是有陷阱，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又绕到右侧的房间去，想看看克雩在不在。 没想到克雩的房间空空如也，也没有人！ 她一阵欣喜，自己真的可以逃了？ 等她走到院子的栅栏出入口，一脚要踏出去，才猛然惊觉脚下离地面约有百米高。 脚丫子赶紧收回来。 妈呀，差一点小命不保。 忘记了这个房子是建在高高的古树上。 哦，小心脏怦怦猛跳，心有余悸。 “死流翜，没事把房子建这么高干什么？”她吐槽。 怪不得能放心把她扔在这里。人家是料定了她没办法出门去。 她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 想不到安全下去的法子。 这上面虽然有藤蔓，但是这些藤蔓都粗细不一，并不一定结实。 而且有的藤蔓没有直接垂到地上，可能只垂到半空中。 如果抓着藤蔓下去，她要确保藤蔓能从屋子一直连到地面上，保证自己不会踏空。 每当这种时候，她无比怀念臭臭在的日子。 原来冰幽当时让她收下臭臭做连属妖，是为了她好。 不知道流翜和克雩去哪里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如果不爬下去，她也会饿死。 她决定还是爬藤蔓试一试。 先抓一根藤蔓慢慢往下爬。 爬一段路，再换另外一根更长的藤蔓。 不知不觉就爬了一半，她吁出一口气，此法可行。 就是费体力，手酸痛。手掌心摩擦的有些破皮了。 疼，也得忍着爬下去。 总不能再往上爬，她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天边微微泛白了，日出即将光芒万丈。 肚子饿得快晕了，体力不支，浑身发抖。 冷汗直冒。 她告诉一定要坚持下去。 靠着意志力爬到离地面大约还有二十多米的位置。 双手已经渗出血了，痛。 “你的意志力很强大啊，姑娘。” 一个沧桑有劲的声音响在四周。 好像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又好像是从地面上传来的。牧水绮想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这里空无一人，怎么会有人说话呢？ 她不禁苦笑，是不是太痛了太饿了，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的手臂已经酸痛到麻木。 现在完全是靠意志力来支撑自己往下走。 求生的本能。 她想去寻食，想逃。 “就差一点距离了，加油。撑住，牧水绮，你是最棒的！”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继续往下走。 一本藤条走到头了，就换下一根藤条。 离地面就剩四五米，天也亮了！ “你真的很努力，牧水绮。” 又是那个苍劲的声音。 听着像是一位耄耋的老者，但精神矍铄的那种。 牧水绮确定这不是幻觉。 是真的有人在跟她说话。 晨曦照亮整个鬼牙山山脉，微风徐徐。 她在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也不管了，先爬到地面上再说。 离地面还有一米的距离，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干脆跳到地面去躺在地上休息。 手臂发麻，止不住的颤抖。 两只手鲜血淋淋。 身体再没有一点力气，几乎要晕过去。 饿！ 从未如此饥饿，想要进食。 还想喝水。 “你逃不掉的，别白费力气。”老者的声音又传来了。 “你是谁？你在哪儿？”一开口是虚弱的声音，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见。 “你刚从我的身体上爬下去，你说我是谁？呵呵……” “……”她撑着坐起身来，无语地看着那棵巨大无比的树。 粗壮的树干上此时显出了类人的五官。 白色的眉毛，衰老的眼睛，白色的长胡子。 还真是一个老者。 “你就是这棵树？”她惶恐地盯着它。 “我是流翜口中的老妖树。你刚来的时候问过他，他已经告诉你了。”老妖树微笑道。 老妖树面目慈祥，倒不像会吃人的妖怪。 “你不会伤害我吧？” “你是流翜带回来的人，我当然不会伤害你。” “流翜经常带人回来吗？” “怎么可能。他素来不爱与人交往，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人。”老妖树笑言。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吗？”她一直想知道的事。 老妖树眨了眨眼，“吾不知。” “流翜和克雩去哪了？” “不知。” 她无语：“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对他来说一定特别重要。” “……” “牧姑娘，你别白费力气逃走了。就算你走出鬼牙山，他也会不择手段追你回来。” ------------ 047 徒劳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逃走？”她甩出她的口头禅。 “明知道试了也是徒劳，你也要试一试吗？” “那当然了。”她说。 积极进取一向是她的人生态度。 “我佩服你的毅力。从来没有凡人能从我的树顶爬下来，你是头一个。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走吧。” 这地方毫无人烟，谁没事会来爬树呢？ “除了流翜和克雩，是不是从来也没有人来你这爬树？” “是的。”老妖树笑着说。 “哦，我就知道。鬼牙山从外面看起来那么恐怖，这里还有这么多妖魔鬼怪。普通人进来必死无疑，谁敢进来。” 要不是流翜带她进来，她也不会随便进这种山林里。 “你打算去哪里？” 她歇了会，感觉体力稍有恢复，便站起来。 “秘密。告诉你，你不就告诉流翜了吗？”她觉得老妖树就算不是流翜的属下，也不会是跟她一条心。 “只要是流翜想找，肯定能找到你。劝你别费力气。” 老妖树的声音飘在身后。 她置若罔闻，开始朝山下走去。 昨天跟流翜进山的一路上，她注意到路边有很多野果子。她打算去吃一些果子，补充体力。 先去小溪边喝点水。 心里打定主意，就照着计划走。 去找昨天路过的小溪，先喝饱水，顺便清洗自己的血渍。洗把脸，打起精神来。 小溪边就有很多野果子。 有些果子看着眼熟，有的长得像桑葚，有的长得像姑娘果。应该是没有毒吧，便就吃了。 与其担心毒死，还不如先担心自己要饿死的实况。 吃吃喝喝一番过后，总算感觉好受多了。 一路上吃的都是野果子，一点荤味没有，她怀念起在霜花街吃的烤羊排。 加了孜然粉，那香的呀！ 再想想香苞鸡，口水都快掉出来了。 她呲溜一下，把快掉到外边的口水咽了下去。 此刻，太阳升得老高。 她继续朝山下走。 路上遇到一些小毒虫毒蛇，它们想对她发起攻击，她射出小火球烧了它们。 遇到小妖怪，她的三绝火也管用，倒是把他们驱赶走了。 下山算起来挺顺利的。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还是饿得饥肠辘辘。 在山林里面漆黑一片，还有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 她一个人怪害怕的。 又饿又累，脚还痛。爬藤下来受伤的手也痛。 两只脚累惨了，在一块石头坐下来歇脚。 山里头的天气时而寒冷，时而炎热，时而刮飓风，时而下冰雹。可谓是变化莫测。 如果不是她服过断寒冰，不畏寒，一天下来早就失温死翘翘了。 这都是托冰幽的福。冥冥中又救了她的命。 望着夜空上的星星点点，她只觉得孤独。 偌大的鬼牙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走到了这个山脚又如何，还有一大片林子。 这林子绵延不绝，何时才能走到外面的人烟处。 或许她会死在这里。 可是自己选择走下来了，也不能再折回去，焉知折回去又不是一死呢？ 今天是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学生们会陆续返校，明天上课。她怕是回不去了。 来玄域之前她告诉了崔萌萌，并且叮嘱崔萌萌，如果她不能按时回学校的话，就请帮她请假。 她好困。 浑身没劲了。 先睡上一觉。 林子里有个高大的身影在悄悄涌动。 牧水绮很快睡着了，毫无察觉。 那身影从丛林扒拉出来，身材圆滚滚，渐渐朝牧水绮的方向走去。 它团成一圈滚近牧水绮身旁嗅了嗅她。 月亮光光。 怪物的影子立了起来，大嘴对着牧水绮的头张开，牙尖尖。 它的口水从牙齿尖滴流到地上了。 牧水绮迷糊中感觉有东西扒拉了一下她的肩膀，警觉性令她清醒过来。 一睁眼，瞅见长得像熊的大物张嘴要吃她。 “啊，滚开！”她一激灵翻了个身，从石头摔落到地上。 地上碎石硌得她的后背一阵发痛。 这只罴自然不罢休，绕过大石过来朝她抓挠，一边呲牙吼叫。 叫声震得附近的树叶刷刷作响。 她吓得一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差点忘了自己的三绝火。 抬手对着罴扔过去一个火球。 奈何她浑身没劲，腹中饥饿，产生的火球比平时尺寸迷你多了。速度也慢。 那只胖罴居然极其轻巧地一扭腰，躲过了。 它被激怒，吓唬她的吼叫声更加猛烈。 她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 对方的口水还溅到她的脸上。 心里一阵恐惧，还夹杂嫌弃。她顾不上手脚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立马就跑。 罴在后面追。 “死流翜，都怪你把我带来这个鬼地方。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的魂就天天守在鬼牙山，让你不得好过！” 她边哭边骂边跑。 林子里黑乎乎的，她一个劲地往前跑，也不管能不能看清路。摔倒再马上爬起来接着跑，脚疼也顾不上了。 跑了好一会，她忽然发现身后好像没有动静。 她正想回头去看是什么情况，不想跑着跑着就撞到了一个人。 她以为是那只罴窜到她前面，吓得呼吸都停滞了。 “你这凡人体力不错啊。能从老妖树上面爬下来，又走了一天的山路，此刻还能活蹦乱跳的。” 是一个充满调侃的声音。 她认出是流翜。 他的声音总是跟总裁文里写的那样，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他绝对能完美阐释了这句话的精髓。 他刚回鬼牙山，老妖树说她离开了。他便下山来寻，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听见她鬼哭嚎狼的惨叫声。 她回头看见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一大团黑物。想必是流翜击倒了罴。 “死流翜！都怪你！我这几天倒霉透了，都是你害的！”她放肆地哭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痛哭流涕。“害的我差点死掉，害的我不能回学校。” 他继续调侃她：“方才有人说变成鬼也要日日守着我，干嘛急着走。” “我呸，你别曲解我的诅咒。”她气急败坏，猛踩他一脚。 他也不生气，反而伸出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她一看，竟是一串冰糖葫芦！ 她最爱的甜食是冰糖葫芦，于是毫不犹豫接了过去。饿扁了，没有肉，吃点甜食也不错。 一个月前，他和克雩在涏城第一次跟踪到她，便看见臭臭离开客栈外出买过冰糖葫芦。觉得她应该爱吃，回鬼牙山的路上顺便去凡间带的。 她毕竟是个凡人，不吃饭会饿死。 囚犯尚且有吃饭的权利。她被他囚禁在这个山里边，只给她带了一根糖葫芦，哪够填饱肚子？ 一想到今天受的所有委屈和疼痛，她眼泪崩落下来。 刚接过冰糖葫芦，就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大口！ 他蹙眉，明显不悦：“牧水绮，你属狗的吗？” 她没有力气骂他了，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瞪着他，嘴上一边忙着吃冰糖葫芦。 他望着那双楚楚可怜的泪目，眼神稍一缓和，也不跟她计较了。 下一秒，他一只手揪住她的脖颈衣领，像揪一只小狗一样，跃上空中。 往最高处的断崖飞去。 “死流翜！” ------------ 048 原来他挺好说话 被流翜带回老妖树上的屋子，牧水绮没多久就发烧了。 半夜，烧得滚烫，浑身肌肉酸痛。 流翜听见她呢喃的声音，进来看看她。 “你怎么了？”他问。 她缩在床上睡的迷糊，眉头紧锁，脸涨得通红。 “牧水绮，你不对劲。”流翜推了推她，她毫无反应。 “你的身体在发烫？”他蹙眉，凡人生病该如何处理？ 他没有经验。 他叫来克雩。 克雩更不懂。 他叫克雩去问老妖树，老妖树没有接触过人类更不懂。 “克雩，你去城里抓个郎中过来给她看病。”流翜吩咐道。 克雩立刻就出去了。 “水，我要喝水。”牧水绮的声音低低的。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都黏在一块了。只能努力睁开一条缝。 流翜和克雩都没有喝水的习惯，所以屋里没有烧水的工具。 “你等下。我很快回来。” 他去山里的小溪，找了一片大树叶给她装回来水。 喂她喝下。 “凡人的身体就是弱。”他冷哼。 偏偏他需要凡人的身体。 “流翜……”她眯着眼缝看他，实在没有力气睁大眼。 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说：“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凡人，那你是妖怪吗？”她看他也不像神仙。 印象里面神仙都是谦谦君子，像冰幽那样的。 他冷冷地看着她，“我是虚。” “虚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 “哦……”她闭上眼睛想睡觉了，头痛。 “牧水绮，你别死掉了。” “你这么担心我？”她挤出一丝笑容。“怕我死了，不能完成你的某个目标。” 流翜没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克雩带回来一个大夫，给她看病，开了药。 可是他们没有煮东西的工具。 克雩把太夫送回去后拿回来一套锅具和药材，按着药方去煮。 她才知道流翜和克雩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们甚至连喝水的水壶都没有。 一番折腾下来，等她能喝上药已经是第二天天边泛出鱼肚白了。 吃药过后，又睡了一大觉。等她醒来，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 还是饿。 病去如抽丝，腹中饥饿难耐。 她吐槽流翜：“你这也太寒酸了，什么都没有。” 流翜挑挑眉，“我不需要人类那些东西。” “可我需要啊，你想饿死我哦？”她说。 “凡人就是麻烦。”他揉揉眉心。 “你留下我，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做点什么吗？至少你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别让我饿死吧。” “啰嗦。” “你这个鬼牙山只有果子，我想吃饭！”她给他选择，“要么去给我打猎烤肉给我吃，要么带我去外边的城里吃饭。” 他捏住她的下巴，烦躁的眼盯着她：“你敢使唤我？信不信我捏碎你的脸。” “你大老远的把我从西瓦国抓到这里来，就为了捏死我吗？”她才不信他舍得捏死她。 他松开她的脸，“离这最近的宇城，可没什么好吃的。昨天给你寻的冰糖葫芦，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劲。” 之前她没来过卜渊国，不了解情况。 卜渊国到处饿殍遍野，深陷贫穷和战乱。 他突然转身出去，她趴在窗子边看见他从院子跃下去了。 他走了，克雩还在，她想他们今天应该是不用外出了。 克雩像个木偶一样无趣。既不会主动找她聊天，也不会随便进她的屋子。 她喊克雩过来，克雩不理她。 她朝天翻了翻白眼，那家伙只听流翜一个人的指令。 “克雩。我饿了，你可以带我去摘点果子吃吗？”她走到克雩面前，恳求道。 克雩冷酷地说：“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不能带你去。” “你主人已经出去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就饿死了！” “主人回来了。”克雩像是感应到了。 她探头往院子里看去，流翜还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兔子。 她和克雩走到院子里。 “下去，烤肉吃。”流翜对她说。 她愣了愣，他这么听话，真的给她打猎去了。 抓的兔子又白又胖。她想到那句话：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有点不忍心吃这个兔子。 可不吃，她就要饿死了。 “这个兔子长得挺可爱的，还是放了吧。”她说。 “看来你是不够饿。”流翜瞥了她一眼。 “你给我打鱼吃吧，烤鱼吃很香。”她想吃鱼了。 “牧水绮，你别得寸进尺。”流翜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兔子扔到地上去了。 兔子得了自由，开始到处跑。 她跑过去把兔子抱到怀里，这只兔子长得真圆润，像一团白雪。 “要不你留在这里陪我玩吧。”她想留下它，“就给你取名叫小白。” 流翜又飞走了。 “克雩，你主人又要去哪里？”她问。 克雩说：“不知道。” “你也是虚吗？” “……”克雩不回答。 克雩每天都戴着面具，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你的脸有伤疤吗？为什么老戴面具？” “与你无关。”又是冷冷的语气。 “你睡觉的时候会摘面具吗？” “不会。” “那你多难受啊。” “不难受。” 面具是人的五官轮廓，但是没有镂空的地方。 也就是说克雩根本不能通过面具看到外面的东西，那是怎么看清路的呢。 “你的眼睛藏面具后面，都看不见路也看不见人，你怎么生活的呢？” “凭感觉。” “给我煮药也是凭感觉煮的嘛，都看不见东西。” “我不需要眼睛。”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克雩说：“我不是人。” 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克雩身上怎么有种中二的感觉。 不过，她感觉克雩真的不像正常人。 “克雩，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她纯粹是好奇。 克雩却很不高兴，“牧姑娘，我劝你不要有这种念头。” 这个时候流翜又回来了，手上用树枝插着三条大鱼。 嘴上叫她不要得寸进尺，结果他自己又去抓鱼。牧水绮笑了一下，流翜这人原来挺好说话。 他叫她到地上去烤鱼，他自己先飞下去了。她呆在那里，难道又让她自己爬下去吗？ 克雩回房间去了，不打算跟他们吃鱼。 就在她发愁怎么下去的时候，老妖树用藤条来接她下去。 藤条缠住她的腰身，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她送到地面上去了。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昨天她爬下去的时候，老妖树却袖手旁观，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真是郁闷。 流翜把鱼交给她，让她自己烤。 他给她找来一些干树枝，搭在一起。然后掌心对着树枝喷出一点火，烧起来了。 她看着那火有些眼熟，“天哪，这不是三绝火吗？你也有三绝火？” 只是她的三绝火是红色的，而他的三绝火是内芯是朱红色，外焰是橙色的。 ------------ 049 他来接她了 “三绝火是朱雀一族独有，你体内有朱雀一族的灵力。”流翜说。 她用粗一点的树枝搭好架子，把鱼挂在上面翻烤。 “可能我在紫殇湖不小心吃的那个妖丹是某只朱雀的吧。” “朱雀是神鸟，哪来的朱雀妖丹。” “那我怎么知道。” 流翜的目光忽然变得晦暗不明：“朱雀一族只有一个人死后神元被埋在冰茔的紫殇湖里。” “哦，那有可能我吃的妖丹就是那个人的吧。”其实妖丹是臭臭提出来的，她也不确定吃下去的是妖丹还是神元。 她翻了翻鱼身，接着炙烤另一面。 “对了，那个朱雀为什么会埋在紫殇湖？” 不是只有妖灵和妖丹才会在冰茔中吗？朱雀是神鸟，死后不应该去冰茔啊。 “说来话长。” “还有，你为什么也有三绝火？你是朱雀一族的吗？” “不是。”他冷冷地答道。 流翜的脸色不好看，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她也不是很感兴趣。 手里的烤鱼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香味飘出来了，勾起她强烈的食欲。 流翜抓的这三条鱼又大又肥，肉质鲜美。一条鱼下肚，她就已经饱了。 剩下的两条鱼，她想留到下一顿吃。 “你确定你一点都不吃吗？”她问他。 他露出嫌弃的神情，“我不吃人类的食物。” “你现在能跟我说实话了吗？你到底需要我给你做什么？” 她想回家了，可是他迟迟不放她走。 “还没到时机。”他站起身来，往断崖处走去，眺望远方的风景。 她看见老妖树露出了脸，便朝他看过去。老妖树冲她笑了一下，她一想到他昨天没有帮她，心里又有点郁闷。 “你打算关我到几时？”她问流翜。 “我说过我在等你变强大。”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她说：“我不是你们玄域的人，我也不需要多强大的灵力。或许，我回到我的世界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他有点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在他的认知里，玄域便是整个世界。 此时在西瓦国，臭臭正在到处寻找她的踪迹。 臭臭跟松鼠精告别之后，便去客栈找她，可是当天晚上没有等来她的身影。 于是臭臭便在涏城四处找她。 后来打听到她最后一次出现在陇月楼。 从那以后，杳无音讯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臭臭实在没办法了，便去冰茔找易尧帮忙。 易尧查到胧月楼里有一只黄鳝精，有可能牧水绮的失踪跟他有关。 然后又查到黄鳝精在赤湖里面疗伤。于是易尧便带着臭臭去了赤湖。 陈泽躲在赤湖底疗伤多日，一直相安无事。易尧一来，便把他从水里面揪了出来。 “说，你把牧水绮藏哪了？”易尧揪起陈泽的衣领。 易尧查到陈泽通过吸取凡间女子的阴气，提高自己的修为，很是厌恶他。 陈泽看出来易尧修为比自己高，忙求饶说：“公子饶命，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啊。” “你该不会是把她的阴气给吸了，又把她杀了吧？”臭臭两眼瞪得滚圆，不敢想象主人会不会死了。 “没有没有！”陈泽矢口否认，“那天我是想吸她的运气来着，可是有一个男子救了她还把我打伤了。” “什么男子？”易尧问。 “不认识。” “什么样貌？” “他穿着一身的黑衣服，目光冷酷。对了，我在赤湖里面还看见他骑着鹰带牧水绮走了。” “骑着鹰……”易尧在脑海里搜索用鹰作为坐骑的人。 “对了，那人还有个手下戴着面具。” “难道是流翜？”易尧说。 只有流翜的坐骑是鹰。并且他有一个属下，叫克雩，终日戴着面具。 一道紫光从空中闪落。 冰幽来了。 “茔主您怎么来了？”易尧作揖问道。 冰幽却是看着陈泽，目光凌然：“你说你那天想吸牧水绮的阴气？” 陈泽被他不俗的容颜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茔主问你话呢！”易尧踢了一脚陈泽。 “啊，难道你你是……是冰……冰幽王？”陈泽说话都结巴了。 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冰神大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陈泽多少是觉得不太真实了。 陈泽不敢相信自己能见到玄域长得最好看的人，也是玄域灵力最高强的人！ “哼，你这只黄鳝精竟然敢欺负我的主人！”臭臭愤怒地叉着翅膀，蛇尾甩了陈泽一个耳刮子。 若是没有冰幽和易尧在此，臭臭是左右打不过黄鳝精的。只能狐假虎威，趁机给主人出口气。 “易尧，断了他的鱼尾。”冰幽吩咐道。 易尧感觉冰幽平静的表面下有几分愠怒。这种情绪只有他能读懂，毕竟跟茔主在一起生活了上千年。 “不要啊，冰神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采吸女子的阴气了！”陈泽立马跪下给冰幽磕头。 冰幽不为所动，“易尧……” “是，茔主。”易尧点点头。 冰幽拂袖而去，飞到云上，他的坐骑鹤旭来接他了。 易尧斩断陈泽的鱼尾，让他以后再也不能采吸女子的阴气。 黄鳝精的鱼尾对其极其重要，没了它，就没办法修炼固定性别了。 “易尧，我的主人被那个叫流翜的人带走了吗？”臭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她会不会有事啊？” “哎呀，臭臭，你别围着我飞转了，我的眼睛都要晕了。”易尧一把抓住它，让它停下来。 “我担心我的主人，我们去找她吧。” “放心吧，茔主去找她了。” “你怎么知道？” “鹤旭都来了，茔主肯定是出远门去了。” 鹤旭是一只仙鹤，名叫旭。大家都叫他鹤旭惯了。 冰幽出远门才会召唤他，平时他躲在仙界偷懒。 鬼牙山这边，流翜出山去了。 牧水绮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克雩还留在院子里。 她在院子里逗弄兔子小白，克雩就在一旁看着。 像是监视她一样。生怕她再逃走？ 云上面传来一声好听的鹤鸣。 一只仙鹤俯冲而下，绕着老妖树的树顶飞了半圈。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冰幽背着手立在鹤上，目光悠悠地看着牧水绮。 “冰幽，你怎么会来鬼牙山！”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是冰幽王？”克雩握紧手里的剑，似乎有些紧张。 冰幽见她面貌有些憔悴，想必是在鬼牙山吃了不少的苦头。他的嘴角不由地微微抿紧。 “过来，我带你回去。”他对她伸出一只手来，眼里带着久违的笑意。 有种娘家来人接她回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赶紧放下小白，朝冰幽跑过去。 “不许走！”克雩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冰幽用灵力束了身子，无法行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鹤旭带着他们飞走了。 ------------ 050 看到八卦的一面 鹤旭飞的又快又稳。 她甚至可以躺在他的背上睡觉。 冰幽看着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 好像不管经历什么苦难，她都永远开心。 她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疤。尤其是手上。脸上也有一点。 冰幽伸手去抓她的手过来细看，柔声问：“怎么受伤的？” 突然跟他有肢体接触，她感觉很局促。同时，心里暗自滋生一些莫名的情愫。 “从那棵老妖树爬下来的时候刮的。”她低头道。 “老妖树？” “就是刚才你接我的时候见到的那棵树。” “那么高，你个凡人女子勇气可嘉啊。”鹤旭忍不住惊叹。这才明白她或许不是普通的凡人，不然也不会得到冰神大人的重视。 冰幽的掌心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给她输入一点灵力疗伤。不一会儿，她的手恢复如初了。 至于她的脸上有几道划痕……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那些小伤疤。 她的心倏地狂跳，抬头望着他的脸，大气不敢呼。生怕一个喘气儿，会破坏他和她之间这一会儿的暧昧。 夕阳余晖尚在，他紫色的瞳眸蒙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这一刻，光里的温柔全属于她了。 鹤旭感觉他们突然这么安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两只鹤眼顿时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哇，这是什么神仙画面？ 等回去一定要跟易尧八卦一下！ 因为太激动了，鹤旭飞得有点颠簸，牧水绮一屁股跌坐在鹤旭的背上。 冰幽叮嘱他：“鹤旭，你稳一点。” “是。”鹤旭偷偷笑了一下。 “牧姑娘，你这几天是不是饿坏了，瘦了些。”冰幽看向她。 她点点头，“你都不知道，流翜比你还穷，他连锅碗瓢盆都没有！” 冰幽：“……” 她自觉嘴快了点，这是夸人还是损人穷呢？呵呵。 赶紧找补：“你比他好多了，你住的房子是玉做的，家里还有厨房。你会喝茶下棋，生活品味不错。他的房子是破木头做的，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什么家具都没有，就连被子也没有，最重要的是他家没有厨房！”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钱？”冰幽笑道。 “呃……”她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是啊。” 他说：“我们都不是凡人，自然不需要凡人的钱。” “说的也是。” 她干脆躺下来休息，然后又翻了个身，趴在鹤旭身上继续躺。 热乎乎的，毛茸茸的，划拉划拉好舒服呀。 “牧水绮，你躺够了没？”鹤旭没好气的说道。 “没躺够呢。”她说着还故意拍拍他的羽毛。 “我又不是你的卧榻。”鹤旭翻了个白眼。 “你好像脾气不小。”她拍了拍鹤旭的背。 鹤旭抱怨：“主人，她说我坏话。” “鹤旭，莫要多言。”冰幽说。 主人发令，鹤旭便不再说话了。 “流翜他说他是一个虚，虚是什么？”牧水绮问出心中的疑惑。 冰幽的眼眸沉了沉，不答反问：“他有跟你说为什么要掳走你吗？” “没有。但他说在等我变强大。” “……” “我在紫殇湖不小心吃掉的妖丹，真的是妖丹吗？还是——”她站起来，看向冰幽，“神元？” 他微怔片刻。 “是朱雀的神元？”她从冰幽微妙的表情读出事情的不一般，“那么流翜说的没错了。” “是神元。而且是唯一一个埋葬在冰茔中的神元。”冰幽并不打算瞒她。 “臭臭说过只有蓬莱境界以上的神仙灵力才会形成神元。那个朱雀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死了呢？又为什么会埋在冰茔里？”她有太多的疑惑。 包括在第一次认识臭臭的时候，臭臭就感应到她体内封印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吃妖丹。 “我在吃下那个神元之前，体内是不是就封印了一股力量？臭臭都能感应到，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你去了一趟鬼牙山，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问题。”冰幽笑了笑。 “臭臭说过我好奇心重。” 冰幽认真地看着她，“如果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颠覆你之前所有的认知，你还会愿意去了解吗？” 冰幽的神情很严肃，背后的事情应该非常不一般。 既然事情跟她有关，她更应该去揭晓答案。 “愿意。”她点头。 “好……等回冰茔，我全都告诉你。” 鹤旭的飞行速度明显比流翜的鹰要快，半日的功夫就回了冰茔。 臭臭几天不见她，想的要命，围着她飞来飞去，还蹭她的脸。 “你的口水都扎我脸上了。”她把臭臭往外推开一些。 几天不刷牙，这家伙的嘴又臭了。 臭臭笑嘻嘻的：“七七，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是吗？小家伙，你是不是怕我死啦，连累你的小命不保呀。”她捏捏臭臭的鼻子，“你不在的日子我也好想你，我一个人在玄域太难了。” “牧水绮，流翜对你做了什么？”易尧问，“你的衣服怎么都破破烂烂的？” “逃跑的时候刮破的，这个不重要……”她一想到流翜曾烧了她身上的裙子，就有些不快。 一旁默不作声的冰幽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两分愠怒。 “传言流翜傲慢不羁，性情阴晴不定，这几天你该受了不少委屈。”冰幽对她说，“若是他对你做了过分的事，大可告诉我，我替你讨回公道。” 那件事她如何说出口，尤其是对着冰幽？太丢人了…… “没，没有。”她摇摇头。 “对了，正好有一套新衣服给你。你赶紧换了去。”易尧想起来茔主在青萝衣铺买的那套漂亮裙子。 说完易尧就跑去拿衣服。 她一看，这也太巧了吧！这裙子正是流翜烧掉的那一款。 “易尧，你怎么会有这套裙子？”她很诧异。 云中阁竟然会有女子的衣服。 “是茔主……” “是易尧买来送你的。”冰幽抢先打断了易尧的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易尧嘴上打结了：“茔主，不是你……”要买的么！ “是易尧付的钱。”冰幽又强调了一句。 牧水绮非常喜欢这套裙子。 不仅因为它很漂亮，还因为它的颜色它的样式都能让她想到冰幽，从而想要珍视它。 “易尧，没想到你对我挺好的。”她笑着抱过衣服，“谢谢啦！下次再给你带香苞鸡。” ------------ 051 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你 牧水绮换过新衣服出来，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一些。 臭臭围着她一顿彩虹屁输出，一直夸她漂亮。当着冰幽的面，弄得她有些害羞。 连平时对女人眼光很高的易尧，也不禁傲娇地夸了她一句，“这件裙子挺适合你的，还行。” “什么叫还行？”她皱起眉头，对易尧的回答很不满，还不如不说。 易尧这等于是勉强夸她。言外之意是说她平时都不好看了？只有穿上他送的裙子才勉强好看？ 她长得又不丑，身材也不错，易尧至于要对她这么苛刻吗？莫不是见过花神珞瑛，对别人都挺嫌弃？ 冰幽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而她始终不好意思对上他的视线。 易尧觉得好不好看不重要，这事最主要是看茔主的意见。 是茔主买衣服想送给牧水绮的，不知为何真送出去了，却不好意思承认。 反而推到他身上，他只能认下。 “茔主，您觉得牧水绮穿这身如何？”易尧笑着朝冰幽挤了挤眼。 牧水绮这才敢朝他看过去。 她就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荷花羞玉颜，一笑倾人心。 他微一颔首，“美。” 易尧和一旁已经化作人形的鹤旭皆是惊了惊，茔主极少用美夸赞任何东西和人。 就连花神有时戴着新制的簪花来见他，也不曾听他夸过。要是花神问他的意见，他顶多就会说一个好字。 有时候，易尧觉得茔主在欣赏女人这方面极为挑剔，或者说是太过无趣。 然而牧水绮跟易尧的心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见冰幽神色平淡，连普通人的客气话都不愿说，单说一个美字也太节俭话了吧。 心里不禁平添了几分落寞。 她低下头，“我有些乏了，可以去上次我住过的客房休息吗？” “稍等。天黑了，我去下厨，给你做晚膳。”冰幽叮嘱道，转身便出去了。 他去厨房给她做点凡间的家常菜。 牧水绮和臭臭便跟着他一块去厨房。 他们都走了，屋里没旁人。 鹤旭扭头问易尧：“主人近来很爱下厨吗？堂堂冰神大人竟然给她小小凡人女子做饭？” “茔主偶尔研究人间的美食。” 有过上次的梅花玉晶粥，易尧的惊讶程度显然比鹤旭小。 鹤旭把自己在路上看到的八卦告知。 易尧的脑袋要炸了，“这是什么情况？” “牧水绮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主人没必要这么心疼她吧。”鹤旭也十分意外。 给主人当坐骑五千年来，没见过这场面。不近女色的冰神大人竟然愿意摸牧水绮的脸！ “又是给她买衣服，又是大老远去接她回来，还给她治皮外伤……”易尧将所有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该不会是……” 鹤旭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要说出自己得出的结论。 结果听到易尧说的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茔主一定是要她好好活着，为他所用。她可是千载难逢的实魂！” 鹤旭慢慢地把嘴巴闭上。“他心悦她”四个字也咽进肚子里去了。 “易尧，可能是你太年轻了。也可能是我老了。”鹤旭摇头叹气。 “什么意思啊？我年轻跟你老和这件事有关吗？” “你太年轻不经事，所以看不清个中缘由。我老一些，思想复杂点就有可能把事情想复杂了。”鹤旭解释道。 易尧无语了：“不是！你说的这么复杂，跟这件事有关吗？看来你是真老了，发表莫名其妙的感慨。” “哎，老朽走了！”鹤旭故作老者风范，展翅飞走。“不跟小屁孩聊了。” 冰幽很少出远门，大多时间都留在冰茔里。冰幽要出远门的时候才会召唤鹤旭，所以鹤旭平时没事干就喜欢去云游四海，或者去仙界躲懒。 “才六千多岁，正当壮年，能有多老。我才不是小屁孩！”易尧嘟噜，嫌鹤旭装腔作势。 厨房里。 一肉一菜一汤，配上一碗黄金小米粥，牧水绮吃的很香。 臭臭更是把锅都吃干净了。 等易尧过来了，连碗剩汤都没捞着喝。 茔主难得下厨，他想尝尝茔主的手艺。 “连饭都不给我留，这次我不刷锅。谁吃的多谁刷！”易尧心中不平。 大家都看向臭臭，它吃的最多。 臭臭委屈巴巴地看了看自己的翅膀，“我又没有手，刷不干净的……” 易尧看一下牧水绮，今天叫她刷锅好像也不合适，因为她身体还没恢复好。 冰幽却道：“我刷。” “不不不，还是我去洗碗刷锅。” 怎么能让茔主动手干这些粗活？易尧再不敢有任何意见，立马端着锅碗去洗了。 牧水绮跟臭臭相视一笑。 冰幽的厨艺不错。没想到，他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却能做的一手好饭。 牧水绮盯着冰幽看了一会，欲言又止。 有些话想要打趣他，可是又不好直愣愣的说出来，怕被他看穿心思。要是换做一般的男子，她早就说出口了。 冰幽早就察觉到她的表情，“你那不吐不快的性子，怎么这会佯作闷葫芦？我刚才可没有炒葫芦给你吃。” 她眨了眨眼，既然他都主动问了。 “冰幽，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又能文能武的，实在是挑不出来一点瑕疵，玄域里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你啊？” 臭臭一听便笑起来了，还从未在玄域听说过冰神老人家的恋爱趣闻呢！ 冰幽略微一怔，有些后悔叫她说话了。他选择默不作声。 她不乐意了，“是你让我说话的，我不问你说我是闷葫芦，我说了你又不回答。真是无趣。” 臭臭说：“玄域里哪有人能配得上冰神大人呀？实在要说有的话，花神勉强算得上。” 牧水绮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握紧拳头留着，等回房揍臭臭一顿。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你说等回冰茔会告诉我那些事情。”她忙转移话题。 冰幽却不着急，反而催她去睡一觉。她看上去面容憔悴了些，眼睛还有红血丝，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他还看出来她刚退烧没多久，身体有些虚弱。 “待你睡一觉醒来就告诉你。”他说。 她确实也很困，便没反对。于是，带着臭臭去她住过的那间客房休息去了。 ------------ 052 绫华鱼花 翌日，晌午时分，却没有一点日照。 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牧水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臭臭已经醒了，正在等她起来。 这一次，她可是睡了一个长长的美觉。把前几日的疲乏饥饿一扫而光，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元气。 一番洗漱过后，她仔细整理身上新裙子，不让它有一丝杂乱。 又学着涏城女子新流行的发型梳了一个。缺少工具，所以并不完全像，但有几分神韵便是。 然后把齐烈送的簪花像模像样地插在头上。 那支簪花质量不错，跟着她颠簸了几日，只是边角稍微有些破损。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主人，你今天貌美如花。”臭臭挤破脑袋想到这个词，又来夸她。 她撅着嘴笑起来，脑海里浮现网上如花抠鼻子的图片。 她说：“救命，我不要像如花。” 臭臭一脸懵逼。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冰幽又跟上次一样，站在走廊的栏杆边。他背对房门，凝望着圣雪峰的方向，应该是在等她。 今天圣雪峰并没有出现。 “你等多久了？”她朝他小跑过去，步履轻盈如兔。 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他慢慢回身过来。 “饿了吧？给你带了霜花街的芝麻酥饼，莲子羹。” 原来，他的手上提着食盒。 “你亲自去霜花街买来的？”她接过食盒，打开盖来看，里面有一碗莲子羹和两个芝麻酥饼。 莲子羹上面还冒着些许热气，芝麻酥饼也是热乎乎的，香腾腾的。 “怎么还热着？”她诧异。 从涏城到冰茔其实也不近，起码有上千里吧。 只是冰茔附近荒无人烟，西瓦国是离得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 这一趟回来，吃食应该早就凉了。 冰幽道：“我用灵力温着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抿了抿嘴，心里的小花逐渐开放。 他望着眉眼弯弯的她，微笑道，“人之常情，但凡年长者都会忍不住多照顾年幼的孩子。神界，妖界其实也是这样。” “……”她的笑容戛然而止。 果然，在他眼里，她应该只是一个超级小屁孩啊…… 她在自作多情什么！ 清醒点，牧水绮。真是太丢人了。 臭臭瞅着食盒有三层，下面两层没有打开，不知道有没有装东西。 “茔主，您不给我带点吗？嘻嘻。”臭臭捧着双翅作接东西状。 “下面两层都是给你的芝麻酥饼，十个。”冰幽指了一下已经到牧水绮手上的食盒。 臭臭羡慕地瞟了一眼那碗莲子羹，大饭量的它只配吃一堆芝麻酥饼，呜呜。 “我先去涏城的赤湖，你们吃完来找我。”他有话跟她说。 她会意点头。 等她吃过饭之后和臭臭赶到赤湖，冰幽确实已经等在那里。 易尧也在。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树下。 她走近的时候发现树的花瓣形状比较奇特，像一条条小鱼拼在一起成的一朵花。一朵朵小花又拼凑成一大朵，类似于绣球花那样的球花。 倒是挺漂亮。 “你为什么要叫我来赤湖？”她问冰幽，“难道那些事情跟赤湖有关吗？” 易尧和臭臭也是不明所以，都看向冰幽。 冰幽本来仰头望着一颗颗硕大的粉色花簇，思绪飘得老远。被牧水绮一问，他回过神来。 “你知道这些花叫什么名字吗？”他问她。 她摇头，“没见过，不知道。” 之前来赤湖旁边没有见过这些花啊。 也可能之前来这边都是在打妖怪，所以没心思欣赏美景。 冰幽介绍道：“这是绫华鱼花。它们既是花，又是鱼，素来喜欢长在水边。会随着气候的变化进行迁移，天寒时化成片片散落的花瓣随风飘去南方。天气回暖时又从南方随风飘回北方，寄生在水边某株不会开花的树上。” “这么神奇啊。”她感慨地盯着树上的花。在心里记下了它的名字。 仔细看看，那些长得像鱼的花瓣，确实还长了小小的眼睛和嘴巴。 易尧道：“我听说过绫华鱼花，但它们的踪迹难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它们昨天才从南边迁回来。”冰幽说。 牧水绮说：“怪不得我之前来这边，从来没见过。这些花跟我们那边的候鸟一样。” “它们可不是普通的动植物，而是非常厉害的妖怪。”易尧打趣她，“你还是孤陋寡闻了。” “是是是，小女子我孤陋寡闻，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她没好气地看着易尧，他天天就知道笑话她。 “我美少年一个，哪里老了？”易尧不服气。“你怎么能用老人家来称呼我？” “都一千多岁了。在我们人类看来能活一千多年的可不就是个老妖精！” “首先，我不是妖精，我是神仙狐族的九尾狐。其次，妖精和神仙本来就能活千年万年。按你说的，一千多年是老妖精，那些活了万年的怎么说啊？” “万年老妖精呗。”她冷哼。 夹在他们中间的冰幽脸色多少有些无奈。这两个孩子真爱吵架，倒也是挺热闹的。 臭臭一脸天真无邪，竟哈哈笑道：“冰神大人，七七说你是万年老妖精。” 易尧和牧水绮顿时偃旗息鼓，不再争吵了。 牧水绮毫不客气给臭臭来了一个脑门蹦，“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又跟冰幽道歉：“对不起，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是易尧激我说的。” 易尧哭笑不得，“关我什么事，不是你先骂我老的啊！” “我……”牧水绮又想要跟易尧吵起来，却被冰幽打断了。 “安静，风来了。”冰幽蹙眉。 他们两个乖乖安静下来。 春风徐徐而来，掠过青山绿柳来了。 被绫华鱼花寄生的这棵无名树，开始风中摇曳生姿。 那些粉色的花簇仿佛被激活了一样，一片片花瓣开始散落。 它们竟不会掉到地上，而是往赤湖的湖面飘去。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每一个花瓣掉到湖面上，就变成了一条粉色的小鱼游进水里去了。 牧水绮惊呆了。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么美妙的画面。 冰幽趁机施法术，唤醒绫华鱼花的某一部分记忆。 而当它们存储的记忆被唤醒时，会折射成梦境，将周围的人容纳进去。 ------------ 053 云瑶神女 “牧水绮，我们要开始进入鱼花的记忆了。这里面跟你有关，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冰幽叮嘱牧水绮，他是怕她接受不了。 牧水绮半懂事半茫然地点点头。 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是春意盎然的景色，突然进入了落叶归根的秋景。赤湖的颜色也变成碧色。 “这景色怎么变了？像是秋天。赤湖变成绿色了？”牧水绮环顾四周，惊奇不已。 易尧提醒她，“这是绫华鱼花的记忆，它们的记忆被唤醒时就会变成梦境，这只是一种梦境。” 冰幽补充道：“亦是梦境亦是真。” 她大概明白了，就类似于纪录片重放呗。播放的内容是真实的，但不是实时的，是已经发生过的。 相当于把历史重温一遍。 而他们在这个梦境里面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梦境的人和物。 赤湖原本很安静，没有人来往，也没有妖怪，只偶尔有一些动物出没寻食。 一派景色秀丽，时光静好。 直到这一天，天上飞来一只朱雀。它身形巨大却又形态优美，浑身火红翎羽，烈焰熊熊，形似凤凰。 “好漂亮的朱雀！”牧水绮忍不住低声惊呼。 她发现那只朱雀跟她的韶华弓上雕刻着的朱雀一模一样。 但是见到实物，她还是很兴奋。 这只朱雀太美了，太高贵了。 臭臭说：“主人你可以正常说话，不必担心别人听见。这是梦境，她看不到我们的。” 她这才想起来，这是绫华鱼花的记忆，已经是发生过了的。 说明当时绫华鱼花就在湖边的树上寄生着，所以看到了朱雀。 只见朱雀在赤湖上方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化作一女子，落在湖边。 女子身穿朱红色的衣服，肌肤胜雪，美貌惊若翩鸿。腹部高高隆起，已是身怀六甲。 她身受重伤，身上有多处血渍，衣服也有些破损。看上去，像是刚经过一场斗争而逃过来的。 女子艰难地在湖边走了一会，找到一处石头坐了下来。她好像再也走不动了，大口地喘着气。 牧水绮不禁担心会不会有追兵跑来？ 女子长得真美，眉眼还似曾相识。 牧水绮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总觉得很悲伤，很悲伤。 “臭臭，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赤湖莫名觉得伤心吗？好像觉得自己死过一次一样。你说是赤湖让我产生了幻觉，当时我在幻境里面看到的就是她。” 臭臭当然记得，“那真是奇妙，难道是这个女子在这里设了阵法，让靠近赤湖的凡人都会产生这种幻觉吗？” 她摇摇头，她怎么知道？ 她看向冰幽，他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易尧示意她和臭臭安静点。 这时，女子抬手抚摸腹中的胎儿，自言自语，又是在跟胎儿说话。 牧水绮清楚地听见女子的话。 “我的孩儿，难为你投胎到母亲这，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是母亲对不起你……” 女子说着哽咽，眼泪悄然落下。 “你父亲他……已经被奸人所害……他恨自己没有护住天下苍生，而我只恨自己没有护住他，也不能护住你……” 女子身上的伤处还在不断地流血出来。那血染黑了她朱红色的裙子。 孕妇本就体弱，她一定是很勇敢，才能躲避敌人逃到这里。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 牧水绮很想帮助她，可惜这个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她无能为力。 “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坏人却能上位，神道已经被那个该死的曷颠倒黑白。神妖两届混乱不堪，人界更是无力自保，谁能改变这个世道？母亲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做点什么……” 女子胸口处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她捂住那个伤口，手上立刻沾满了血。 她自知命不久矣，已经撑不到生下胎儿的日子了。 “我恨曷，我恨神界那些混淆视听，善恶不分，见风使舵的小人们！我要诅咒神界，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女子由悲转怒，吃力站了起来。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样精巧的法器，它的样式就跟一个小青铜鼎差不多。 她往空中抛出小青铜鼎，对着天施法术，青铜鼎顿时变得硕大无比。 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断施出灵力。 念的咒语很是深奥，牧水绮听不大明白。 只听清了几句：“……怨恨曷兮，抗争永不止。人间乱兮，以怨养身灵……” “她在做什么？”牧水绮好奇地问冰幽。 冰幽说：“用造虚鼎下咒，创造虚。” 原来，那个青铜鼎就是造虚鼎。鼎身上面有很多怪兽的图腾。 “难道那个虚就是流翜？”她恍然大悟。 冰幽点点头。 天啊，原来流翜就是这里来的，而且是跟诅咒有关。 冰幽说：“造物虚是神界上古的神器，上古时期过后，从来没有人用过。云瑶神女偷过来创造了世间唯一的虚，流翜。” 易尧惊讶道：“她就是传说中的云瑶神女？” “啊，那不就是上一任帝尊的妻子吗？”臭臭道，“那此时此景就是发生在一千八百年前啊！是云瑶神女临死之前了吧？” 牧水绮听的一愣一愣的。“那她造出来流翜想要干什么？” “流翜非人非神非鬼非妖，他只是一个意识形态，继承了云瑶神女怨恨帝曷，复仇神界的意志。” 原来如此。 她不禁倒吸一口气，虚竟然是这样的含义。 怪不得流翜从不进食，连水也不喝。他本体只是一个意识形态。 “流翜的能量从何而来？他不吃不喝，却又那么强大。”她又问。 冰幽看向她，细细地跟她解释其中的渊源。 朱雀一族原来生活在卜渊国一带附近，卜渊国向来尊崇朱雀一族，供养朱雀族人。而朱雀一族也一直庇佑卜渊国繁荣昌盛。 那时候，卜渊国是玄域最强大的国家。 后来，发生帝尊之争。 云瑶神女是新任帝尊的卓的妻子，朱雀一族自然拥护卓，跟曷发生激烈的斗争。 曷心狠手辣，用尽手段赢得帝尊之争上位了。卓被杀死，云瑶神女也在逃亡途中来到赤湖。朱雀一族被诛杀殆尽。 卜渊国被曷下了诅咒，永世遭受贫穷和战乱，最后要因此亡国。 卜渊国的百姓怨恨帝曷，他们越是怨恨，越是痛苦，流翜就会越强大。 “因为流翜会被动吸收这些怨气，提升修为。而且他没有选择，如果他不继承复仇的意志，他就会消失于世。” 冰幽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想知道云瑶神女腹中的胎儿最后怎么样了吗？” ------------ 054 穿越千年的血泪 此刻，飞上半空中的云瑶神女已经施完法术，造虚鼎变小自动往南方飞去了。 “这是要把造虚鼎投去卜渊国。”易尧感叹一下。 流翜便是在卜渊国那边“出生”的。 云瑶神女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完了，十分虚弱地掉进赤湖里。她的灵力正在消散，寿命在走向终结。 她浮在湖面上，仰天而泣。山谷中回荡悲壮凄凉的哭声，鸟兽皆为之动容，哀声而泣。 一时之间，山林中哭声遍野，凄凄惨惨。西瓦国城里的人闻之也跟着流泪，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云瑶神女不断哭泣。 为她死去的夫君卓，为她死去的族人，为卜渊国的百姓和国运，为腹中的胎儿，为她自己的命运…… 她的不屈和怨气过于深重，以至于流出的泪都是血泪。 身上的血流下来，和血泪一起染红了赤湖原本的碧色。她最后的灵力也慢慢消散于湖中。 “谁能来救她？”牧水绮心中难过，情不自禁冲进湖水中，想去捞起她。 “牧水绮，你忘了这是梦境吗？”易尧忙去拉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爱莫能助。 可是心里好痛苦！ 她在水里依然不肯上岸，易尧便只好陪着她泡在水里。 “咦，你们看岸上也有冰神大人！”臭臭惊呼起来。 他们都朝臭臭指的方向看去。冰幽出现在那里，只是穿的紫色衣服不是今天这套。 她和易尧同时回头去看臭臭所在的地方，原来的冰幽仍旧站在原位。 牧水绮从水里跑上来，回到冰幽面前。 “你曾经出现过，你来救她了吗？”她揪着他的衣袖问。 “傻姑娘，衣服都湿透了。”冰幽用灵力为她烘烤衣服，“她此时已经没有生机了，我救不活她。” 她心中一紧，又往云瑶神女那边看去。 梦境里出现的冰幽是因为听见悲恸的哭声而来。 神女本身是孕妇，身体相对平时虚弱，这次受伤太重，又费了很多灵力创造虚。神元极度受损，几近破裂。 他想救她也无力回天。 “云瑶神女，你不该私自动用造虚鼎，这会给天下带来灾难。”冰幽蹙眉道语气却不是责备，只是担忧。 人之将死，他亦不忍心责怪于她。 云瑶神女目光坚定道：“天下已经发生灾难了，我这样做是为了重整神界。我恨曷，我要他亡，他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冰幽无话可说。 他虽没有参与帝尊之争，也不是毫不关心。 他身份特殊，不便插手管太多。 “冰神大人，您能帮我保住胎儿的命吗？”云瑶神女对生不抱希望了，只想能保住孩子。 冰幽想了想，“她在你腹中，你元神大伤，命不久矣。她元神也已经受损，回力无天。”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求求你……” 云瑶神女已经奄奄一息。 “倒是有个办法能保住她的灵根，何时能往生便看她自己的机缘了。你若信得过我，便安心地去吧。我会将你的神元安葬到冰茔中，无人敢来打扰。” “……如此我便能放心了，多谢冰神大人……” 云瑶神女抚摸自己的腹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腹中的孩子说：“孩儿，对不起，母亲要先走了……你若留住一线生机，将来往生成人，一定要健康快乐地长大……” 最后一行血泪自她的眼角滑下。她带着此生的不甘和对孩子的眷恋，终究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着云瑶神女渐渐羽化的身体，牧水绮的心揪得好痛，好痛。 她作为胎儿时的神识正在突破体内无形的封印。 那些曾经在母亲的肚子里听过的欢声笑语，亦或是金戈铁马，统统重新现在耳边。 她记得母亲跟父亲说话的声音温柔如水，对待敌人时又是霸气果敢。 记得父亲跟母亲低声细语的声音。 彼时，她只是一个尚未成熟的胎儿，但是已经有了听力。能听见外面嘈杂声，只是听不大清人们在说什么。 当然更不懂话中的内容。 只是，当时的感觉仍清晰如昨。 一阵电流刺激过脑袋一般，牧水绮的头猛地一疼，胎儿的神识彻底突破封印了。 她知道云瑶神女腹中的孩子就是她，她当时随母亲一并死去了。 母亲临死前，小小胎儿的她在腹中疼痛难耐，手推脚踢努力挣扎，惶恐不知何为，最后窒息而死。 那种窒息的感觉她此刻特别清晰地感受到，仿佛又经历过一次死亡。 “母亲！母亲——” 牧水绮发疯似地再次冲进赤湖中，云瑶神女的身体化作一团红雾，已经快要消散完了。 “牧水绮，你干什么？那是梦境，那只是梦境！”易尧急着去拉她，可是没有拉住。 她跑向那团红雾拼命地伸手去抓，哭的撕心裂肺。 “冰幽，你救救我母亲，你是最厉害的神医。你有那么多神药，灵力最厉害，我求你救救她！” 前面梦境中的冰幽听不见她的话，她是对身后那个冰幽说的。 两个冰幽都是沉默的状态。 臭臭吓坏了，飞过来叫她：“主人，你怎么了？” “这是我的娘亲啊，我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谁来救救她，救救我们……” 她好生绝望，伸手去抓最后一缕红雾，手却扑了个空。 红雾散后，空中显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白色神元，它飘向了梦境中的冰幽，被他收下了。 她什么也抓不住，还不小心扑倒在水里。她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可是越挣扎越浮不上去。 这种感觉就跟当初在母亲肚子里的羊水挣扎一样，最后窒息而死。 她好绝望，她不想挣扎了，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沉。 隔着水，她听见易尧和臭臭都在喊她的名字。精神涣散，无力应答。 只觉得身子沉重，慢慢地往湖底沉下去。 随着水面一声扑通作响，一道紫色的身影朝她游下来了。 日光亮在他身后，水面晃动光线。刺眼，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知道，那是现实中的冰幽。 他来救她了。 可是她不想要他救，她的心空洞洞的，比死还难受。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云瑶神女死在腹中的胎儿。 所以才会在进入梦境之前，叮嘱过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并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她当时任何的想象。 从来也没有想过，她原来就是玄域中的一份子。 可惜玄域再没有她的安身之处，再也没有她的家。 她的父亲与母亲早就死在一千八百年前。 死掉的，也包括她自己。 她现在的生命，不过是借着冰幽当年保住的一缕灵根，机缘巧合下跑到隔壁的世界重生了而已。 神根严重受损，再不能成神。 只是一个凡人肉体，却要承受诸多凡人所不能承受的痛。 ------------ 055 我要变强 牧水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冰茔的。 醒来后已是两日后。 她不愿醒来，是冰幽点她的经穴强行唤醒了她。 “牧姑娘，你是要打算沉睡一辈子吗？” 冰幽坐在她的床边，面露愁色。 站在一旁的易尧发现自从茔主认识牧水绮以后，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牧水绮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没有力气。 也没什么好说的。 心如死灰，大抵是如此。 她重新闭上眼睛。 “牧水绮，你打起精神来，不要再睡了。”易尧急道。 臭臭用头蹭她的脸，十分担心她。“七七，你两天不吃不喝了，我带你去涏城买好吃的吧。” “对，我们带你去霜花街，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想玩什么都可以。”易尧说，“你不是喜欢去胧月楼吃酒，看人弹琴唱歌吗？我带你去。” 这些话此时对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不愿意吃也不愿意喝，就只想躺着不动。什么都不想看，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想。 脑子里面空空的，因为心里面空空的。 冰幽说：“牧水绮，你母亲临走前说的，希望你往生为人以后，健康快乐地长大。如果她看到你因为她而终日躺在床上一蹶不振，不思饮食，她会高兴吗？” 牧水绮的眉头一皱，嘴角也跟着紧紧撅着。 在绫华鱼花梦境里看到的那一切，一幕幕重现在脑海。 母亲曾是朱雀一族的公主，曾是玄域赫赫有名的云瑶神女。 她美丽，勇敢，刚强，爱慕者众多。 既能披战甲跟天兵天将上战场，也能穿着粗布麻衣跟凡人下田种菜。 天公不作美，年纪轻轻死于奸人所害。 怀着身孕，遗憾死去。 “二十年前，紫殇湖曾经结冰过一次。”冰幽缓缓说道，“因为你母亲的神元里保留着你的灵根，你的灵根那时跑出来，去往生了。只要湖里的东西跑出来，它就会启动阵法结冰。” 易尧这才明白，原来当年结冰的原因竟是这样。 “你知道圣雪峰在一千多年前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吗？”冰幽抬起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眉心，是问她。 她憋着一股哭劲儿，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打湿了枕头。 还是不愿意说话。 易尧和臭臭也很好奇，圣雪峰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这是全玄域的人都感到奇怪的事，是一千多年以来的不解之谜。 “圣雪峰是孕育我的冰川，我所有的灵力都来自于以它为主的冰雪山脉。圣雪峰也是玄域最神圣的山峰，任何人都不能玷污它。” 冰幽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 “但是，我把你父亲的神元葬在圣雪峰中。” 易尧和臭臭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惊讶万分。没想到帝卓的神元，竟是埋葬在那里！ 玄域里传闻，帝卓死前在卜渊国的一处山林被绞杀。他的灵血洒在一颗灵樱木上，那棵树就变成了龙血树。 他往北边逃亡之后，在路上因伤势过重导致神元破裂而羽化了。 牧水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冰幽。 冰幽莞尔一笑道：“也不知道圣雪峰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会隐匿。自从神元放在那之后，它就开始消失了，偶尔才会在一些特殊天气出现时回来。” 刚开始圣雪峰突然消失的时候，冰幽很慌张，却无能为力。那可是长在玄域万万年的山峰啊，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为什么我父亲的神元放在那里，它就要玩失踪？”牧水绮开口道。 冰幽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或许，是因为你父亲神元里，蕴藏的灵力过于强大，影响到圣雪峰的气运。别忘了，你的父亲卓原本是玄域的神界首领，他曾经是蓬神元级别的人物。” “他和母亲既然都那么厉害，怎么还能被曷害死了呢！”牧水绮抿嘴，心有不甘。 那个曷的灵力难不成比蓬还厉害？ “有时候战胜一个人，不一定要用蛮力，而是智取。”冰幽叹了口气，“帝曷跟你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心性不善，但确实是攻于心计，精于谋划的人。” “那个帝曷现在身在何处？”牧水绮原本灰寂的眼睛，突然燃起来灼烈的光。 易尧抢先答道：“他现在统领神界，肯定是在神界生活的无涯中。” “无涯？”她问，“那是神族生活的地方吗？离这有多远？” “离这挺远的，十万多里吧。主人，你不会是要去无涯吧？”臭臭扑腾翅膀围着她飞了一圈。 冰幽看穿她心思：“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去无涯找人报仇？” 她想了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去找人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会死的很惨。 生命只有一次，她可不能浪费了。 她要用这一条来之不易的生命，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才不枉对母亲还有冰幽的一番苦心。 “我只是问一问……我现在去找人报仇，还没有见到他呢，就先被他的天兵天将杀死了。”她掀起被子，下床。 要好好活着，该吃吃该喝喝。父母已经死去了，她要替他们活着。 玄域除了冰幽等人，还没有人知道她是云瑶神女的遗腹女。 “冰幽，我的三绝火遇到厉害的水系仙法就一点用都没有。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局面吗？” 她直挺挺地站在地上，骄傲地昂着头颅望向门外的云景。 一改这两日的死人状态，仿佛不曾悲伤过。 “你是因为陈泽那件事受刺激的吧？”易尧摆摆手，“茔主已经让我把他的尾巴给断掉了。你放心，他以后再也不会吸你的阴气了。” “不是。”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易尧，“我只是想要变强！” 众人皆是一惊，都安静地看着她。 她恢复得可真快，转眼的功夫已经坚定目标要变强了？ 刚才躺在床上还一脸苍白，颓废不堪。下一秒这架势，就已经是想冲出去打架一样。 冰幽低头浅笑一下，“水克火，土克水。” “意思是只要在主人的三绝火外面镀一层土？”臭臭天真地问。 “装个土罩是可以的。”易尧说。 当然，他说的土罩是含有土系法术的灵力或法器。 冰幽摇摇头，立起身来，走到牧水绮的面前。 他对她说：“然而，木克土。如果你的面前同时出现了两个敌人，一个有水系法术，一个有木系法术，即使你的三绝火外面罩着一层土系法力，但他们俩依然能联合起来破了你的三绝火。” 她听着有点绕，但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土系法术也不能为我的三绝火作防守，我应该怎么办呢？” ------------ 056 某人想自力更生 冰幽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朝门外走去。 “吃饱饭，再来想办法解决问题。去霜花街吧。” 易尧兴奋起来，“茔主要带我们去霜花街了？” 她笑了笑，低声道：“他有钱请客吗？不会是要我请客吧？” 说到钱这个问题，易尧顿时敛起笑容：“没有钱了。前几天他给你买的莲子羹和芝麻烧饼，就是上次摆摊最后的钱买的。” “没事，主人有钱。”臭臭迫不及待要追出去了，“而且，我主人特别能挣钱。茔主老人家走远啦！” 牧水绮无奈地摇摇头，养家的重担还是要落到她头上啊。 冰幽也不等他们，自行先去了涏城。 霜花街热闹如常。 这次，易尧以为茔主还要开摊看诊。没想到茔主此次有备而来，带了很多仙箬林中的药草来卖。 牧水绮站在冰幽的摊位面前，愣了半天。 “易尧，你确定这真的是你们家茔主吗？”牧水绮一把揪过来易尧，“确定吗？” 易尧正被一群姑娘围着投掷簪花，小小少年手足无措。猛地被她一拉，反而暂时脱困了。 “对啊。”易尧十分确定，冰幽这次出来凡间还是用上一次胡子飞天的模样示人。 冰幽冲她笑道：“你们挡在摊位前面，一会儿影响别人买东西。” 声音也不是他原来柔沉的声音。而是粗壮的。 “冰幽，你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呢？”牧水绮看着冰幽的丑样，又想哭又想笑。 那么俊美的男子突然变成了非常粗陋的男子，还又矮又壮，实在接受不了。 臭臭更是接受不了，它最崇拜的冰神大人变成如此普通的凡间男子模样。 “变成这样在凡间走动，很有安全感。”冰幽摸着自己的胡子，自在地仰起脸。 一旁的易尧又被那群姑娘拉过去问东问西了。那些姑娘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个个都叽叽喳喳，个个都想嫁给易尧。 像易尧这样的窘境，冰幽年轻时没有经验，已经在凡间经历过好几次了。 每次都是走不动道，害的他最后用灵力飞遁而走，留下那么多凡人面面相觑。 他再也不想多一次这样的经历。 牧水绮会意地点点头：“也是，还是长得丑点安全。” “易尧脱不开身，要不你帮忙吆喝两声？”冰幽淡然道。 她挑挑眉，“我兜里有钱，想吃什么我请你，不需要在这里卖东西。” “可是，我想自力更生。”冰幽诚恳地看着她，“帮忙吆喝两声？” “你不是要自力更生吗？自己吆喝吧。”她又挑挑眉。 她心里憋着笑呢，到时候看看冰幽如何做一名商贩。 卖药的商贩。 “我……”冰幽低声道，“我害羞。” “你大声点，我没听清。”她哭笑不得，冰幽果然面子薄，抹不开面子吆喝。 她不肯帮忙，冰幽看向易尧那边，“易尧，回来吆喝卖药了。” 易尧趁机推开那帮姑娘，“你们的簪花我不收。你们快走吧，不要影响我师父做生意。” “哎公子，长得这么俊，还卖什么药啊？要不跟我回家吧，我家里可有钱了！” “对呀，公子，跟我回家也成，我家更有钱。东街巷子的首富就是我爹！” “呸，一条破巷子的首富，还好意思来跟我争？我爹是西街的首富，西街比东街富！” “有钱了不起啊？你们都长得丑，我长得俊，你不嫌弃我的话就跟我回家吧！” “我更俊，我还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跟我回家吧。要不，我跟你回家也成！” 一帮姑娘争先恐后地，都生怕对方把易尧抢走了。 牧水绮看傻眼了，谁能想到涏城的姑娘比隔壁世界21世纪的女孩子还勇啊！ 光天化日之下，热闹大街上抢男人。 要么是这群女人疯了，要么就是易尧长得太好看了。 她忍不住端祥起易尧来，眉清目秀，身形风流，一张小脸蛋生得可真是俊。真不愧是狐狸。 她为了帮易尧脱身，只好拦在易尧面前，对着姑娘们丢下一句话：“你们别痴心妄想了，他在家中已有婚约，就要成婚了。” “啊……”众女子闻言，皆是目瞪口呆。 牧水绮仿佛听见了一群人心碎的声音。 “我是他姐姐，我爹已经给他找好媳妇了，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牧水绮说得有板有眼。 易尧的脸都要青了。 她占他的便宜，成了他姐姐。一次恋爱还没谈过，就成了她口中有婚约的男子了！ 易尧怎么想都觉得亏得慌。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去帮师傅吆喝卖药去了。 有人认出她是打食婴兽的女英雄，指着她就叫起来了。 “她不是打妖怪的牧水绮吗？” “对啊，这公子是她弟弟呢。奇怪，怎么没听说她家在哪啊？” “牧姑娘，你家住哪里？你可有许配人家？”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个男的居然打听起牧水绮的婚事。 牧水绮不禁皱起眉头，“你问这个做甚？” “他想跟你提亲呗。”人群中有人起哄。 牧水绮拉下脸来，原来被调戏的感觉如此不爽。突然间，她能理解易尧的苦了。 她走回摊位，懒得再理会旁人。 之前冰幽开摊看诊，有不少人排队买看病买药。这一次有人听说他又开摊，所以慕名而来。 药草很快就要卖完了。 买不到药草的人央求着他把把脉，开个药方好自己去别的地方买药。 一来二去，冰幽和易尧越来越忙了。 冰幽示意易尧把一串钱给牧水绮，叫她先去买些吃食。 她倒也不客气，拿上钱就带臭臭去逛街了。这可是某人自力更生挣来的，她得给个面子不是？ 她和臭臭吃过烤羊排，牛肉拉面。接着去打包香苞鸡，热腾腾的肉包子。 她还给自己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蓦地，想起流翜来。 那天夜里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恐怕已经成了罴的果腹之物。他还给她带了一根冰糖葫芦。 她离开鬼牙山之后，流翜没再追来。可能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冰幽王，所以暂时不敢来？ 卖桂花糍粑的糕点铺子，新出了一款糕点叫山楂酥饼。枣红色的，内里软糯香甜，特别好吃，她便带了一袋给冰幽尝尝鲜。 回到摊位这里，冰幽和易尧已经在收摊了。 “这么快就收摊了？”她本来看人们排队的架势，以为他得忙活到晚上。 易尧笑道：“托你的福，茔主为了带你去玩，早早收摊，我也能跟着去玩了。” “可我给你们打包回来吃食了。”她提着一堆纸袋子示意易尧接过去。 “没事。带着去胧月楼吃。”冰幽说。 她知道他们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想让她过得开心一点。 但她此时没有心思去胧月楼玩。 “冰幽，你说过吃饱了，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我的三绝火该如何破了水系灵力的禁锢？” ------------ 057 其实你是一个心软的神 紫殇湖。 牧水绮和冰幽站在玉兰树下。 她不知道他带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你……”牧水绮欲言又止。 “你别急。”冰幽从容自若，“你看这棵玉兰树的花，试着用你的三绝火去烧一烧。” 她闻言，照做了。 然而，她的三绝火一碰到这个玉兰树的花就灭掉了。 “它是冰玉兰，也有灵力。”她有点沮丧。 冰幽说：“这颗冰玉兰修炼了一千多年，灵力不小。你母亲的三绝火是能烧万物的，哪怕连冰玉兰也能烧成灰烬。” “那为什么我的却不行？” “因为你的灵力还比较弱。你现在是凡人的身体。” “我的父母都是神，而我却是个凡人。”她叹了口气，“我还能恢复灵根吗？” “当年你胎死腹中，灵根严重受损。我消耗不少灵力，用尽了仙箬林里能护住灵根的各种仙草。才勉强护住你的一点灵根。” 冰幽回忆当年，仍有遗憾。 “其实，当年在去赤湖之前，我去解决了追杀云瑶神女的追兵。如若不然，还能早点出现，避免你母亲用造虚鼎造出虚。”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或者更早点……在你母亲被追杀之前及时赶到，或许就能救下她，或许能保住你的命。” 这些年，他时常想起这些事，总有遗憾。 “冰幽……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 她当然明白生活没有那么多假设。 冰幽当年也没有义务救助她的母亲。但他还是出手救了，虽然没有救活，终归于她们是有恩的。 何况，她母亲何时何地被追杀，他又不能精准得知。 “你的灵根因为太过微弱，我时常担心它会突然折损。每隔一段时间我进入紫殇湖查看，用仙草和灵力保养它。” 她的灵根一直保存在云瑶神女的神元中。 “为什么臭臭说我体内封印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是谁封印，我体内的力量又是如何来的？” “没有人刻意去封印……”他思忖着，“你作为神胎，继承你母亲的部分灵力，体内自然有三绝火。但长期困在紫殇湖中，它的冰寒之气禁锢住了你体内的力量。” “我第一次出现在紫殇湖，你让易尧给我服下断寒冰，莫非是断寒冰解除了紫殇湖在我体内的冰寒之气？” “应该是。”他微一颔首，她的悟性挺好。 怪不得当初在她走出仙箬林外，遇见臭臭的时候，求生的本能逼她释放出三绝火烧了臭臭。 后来，云瑶神女的神元融进她的身体。 按理说，神女的灵力都能为她所用，可她使出的灵力并没有多么强大。 她困惑地看着冰幽，正想问他。他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心思，对她点点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忘了你是凡人的身体……” “那我母亲的灵力在我身上岂不是白费了？” “不。在绫华鱼花的梦境里，你的神识被唤醒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凡人。” “什么意思，有了神识，我难道恢复成神的身体了？” “倒没有那么快，毕竟你的灵根严重受损。成神尚早。” “我应该如何做，才能尽快恢复神力？” “自然是先修复灵根。”冰幽蹙眉，修复灵根岂是能轻易做到的。 在玄域，多少神仙因为灵根折损而堕成妖，堕成人，更有甚者羽化消失。 她算走运，因为遇到了冰幽，才能保住一条小命。这还是他倾尽所能而为之的结果。 “先不要想这个事情。”冰幽说，“你的神识既已恢复，你母亲留给你的神力何愁无用武之地。” “可我的三绝火还是会被水系灵力熄灭。”她很无奈地皱起眉头。 冰幽抬起一根食指，在她眉间轻轻地点了点。“小姑娘莫要总皱着眉头，会老的快。” 他是冰神，他的手总是冰冰凉凉的。点了下她，倒让她感觉神清气爽不少。 她揉一揉自己的眉心，心里还是发愁。“我不能成神，凡人的身体会限制母亲的灵力在我身上的发挥。” “神识恢复，以后灵力的发挥，就会少一些限制。如果能彻底修复灵根，你离成神就不远了。但此事不易达成，还需从长计议。” “那就先想想眼下吧，我的三绝火如何能破厉害的水系法术呢？”她揪住他的衣袖，求他帮帮忙。 在她眼里，冰幽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冰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你似乎很喜欢揪我的衣服。” “嗯——”她笑了笑，“别人的衣服我都不喜欢碰，就喜欢揪你的。” 说着又揪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哪怕惹他烦气，她也不怕。 “我为何能在牧姑娘这有如此殊荣？”冰幽问。 她扪心自问，大概是因为她喜欢他的缘故。 她终于在自己的心里面承认了，她喜欢他。这种喜欢，不同于对任何一个人的喜欢。 “因为你看起来是冰冰冷冷的冰神，其实是一个心软的神。”她顾左右而言他，“跟你撒撒娇，你会心软帮我的对吧。” “其实——”冰幽定定地看着她说，“你不撒娇，我亦会帮你。毕竟你是我用尽心血浇灌出来的灵根。” “哦，是吗？”她故作潇洒地松开他的衣袖，“那我不用撒娇了。” “不过，”冰幽顿了顿，“小姑娘家偶尔撒娇一下，颇是可爱。” 他是在夸她可爱呢。她没听错吧！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异性夸可爱。脸不知怎么地，红到了耳根处。 两个人安静对视着，气氛倏地有些局促起来。 他打断了尴尬：“那个……以毒攻毒，水能熄灭你的火，那便用水来罩着你的火去攻击水系法术。” 听明白了，却不懂如何操作，“怎么给我的火装个水罩呢？” “你该庆幸，你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天下至寒之处。再厉害的水系法术在这儿都派不上用场。” “是不是要把这里的冰寒之气融到我的三绝火中？”她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也。” 这种冰寒之气既不会熄灭她的三绝火，还要能够保护三绝火隔绝外面的水系灵力侵扰。 他说着便抬手施法术，引得紫殇湖面发生漩涡。 她定睛一看，这种漩涡不是真的水流漩涡。 而是一种气流。 冒着寒气的气流。 “紫殇湖里面有我的部分灵力，它的冰寒之气与别处不同。我加以提炼，融入你的三绝火中，能为你所用。” 冰幽言语间，那股气流已经朝她体内飞旋而入。 她需吃力地站定，才能承受这种新注入的力量。 片刻过后，冰幽收手，气流消失了。 牧水绮说不清身体里是何感觉，只觉得神奇。 一股凉气在她体内行经走穴，却并没有败掉她体内的三绝火，而是相融在一起。 冰幽抬眼望了望高洁玉立的玉兰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说：“再试着用火烧一烧这棵玉兰树。” ------------ 058 我就是你的家人 牧水绮点点头，马上对着玉兰树掷出一个火球。 火球的颜色竟然发生变化了。 不再是单纯的红色。变成朱红色的内芯，橙色的外焰。 她不禁想起流翜的三绝火也是这样的颜色。 “我的火为何变颜色了？”她疑惑道。 冰幽却是满意地看着那火烧着树越烧越旺。 “因为你的三绝火灵力提升了，不再畏惧水。” “这是最终的颜色了吗？” “不。三绝火最终的颜色是朱红色。由内而外的朱红色。” “看来我的灵力还是有进步的空间。”她无奈一笑。 “那是自然。” 玉兰树的火没有熄灭之意，冰幽挥袖，一道破火的法术施过去。 树上的火终于灭了。只是树有些地方烧化了，露出破败的干树皮。 “这个树挺无辜的。”她耸耸肩，抱有歉意。 冰幽说：“易尧会治好它的。” “易尧是啄木鸟吗？还能给树治病呢。” “这棵树是易尧刚来冰茔时种的。他对它照顾颇多。” “原来如此。” “算来也有千年了。”冰幽悠悠地叹了句，“时间过得真快。” “冰幽……” 忙完她的事，他欲要回云中阁。却被她叫住。 他回过头来，轻问道：“何事？” “我出来好些天了，该回去了。不然，我的老师们会找我的。”她低声说。 他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不允许她离开，也没有挽留她。“那是你的自由。” “嗯。”不知为何，她略有失望。心里多少是想要被挽留一下的。 哪怕只是客气地挽留一下，也足以让她寻味许久。 可惜，他从来没有。 “那……再见。”她说，“今天三绝火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就当是你给我买山楂酥饼的回礼了。”他看了看她，然后挥袖飞向云中阁。 她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云彩上面。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回，她把臭臭留在冰茔中了。 独自回学校。 她离开宜城一个星期，回来却已经恍如隔世。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再回宜城竟觉得自己也不属于这座城。 玄域亦没有她的家。 在何处都是流浪，没有归期。 没有亲人。 只有三两个朋友聊以慰藉孤独。 五一长假后，牧水绮没有回来。崔萌萌给她请了几天的病假。 眼看病假要结束了，她还没有回来。崔萌萌正想着再托关系找人多开几天的病假，她却回来了。 崔萌萌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你这几天在那边都干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崔萌萌问她。 她也不知从何说起，“哎，说来话长。这几天学校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倒没什么要紧的事。这个月的期中考试你别忘了复习。”崔萌萌一向不担心她的考试。 有空担心牧水绮的考试，还不如担心自己会不会挂科。该去给孔夫子烧个香，保佑自己考试顺利。 “谢谢你，萌萌。”她冲崔萌萌笑了笑。 崔萌萌觉得她这次回来很不对劲，看上去十分疲惫，也不开心。 “七七，你在那边都干什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我……是有人欺负我了，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她说的“有人”指的是流翜。 “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呀，你不告诉我，你还能告诉谁去？” 崔萌萌有时候真替她着急。她遇到事儿总是喜欢憋心里。 从小到大没有人为她出过头，没有人做过她的靠山，所以她养成了什么事都喜欢憋心里的毛病。 她鼻子一酸，“萌萌，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硬生生的，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崔萌萌一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禁紧张起来：“然后呢？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原来他们早就死了。我真的就是一个孤儿。”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在冰茔，她没有怎么哭。 回到崔萌萌这里，她不用再装作坚强。 “七七。”崔萌萌心疼地抱住她，“可怜的七七，有我在，你不是孤儿。你是有姐妹的宝贝，我就是你的姐姐。” 崔萌萌比她大两个月。一直也以是她的姐姐自居。 “萌萌，我父母不是这边的。他们是玄域的神，一千八百年前被坏人害死了。” “这么说你也是玄域的人？那你怎么来这了呢？而且中间还隔了1800年，难道你在这里轮回了1800年吗？” “没有轮回。当年是冰幽救了母亲腹中的我，保住我的灵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养着我的灵根，直到20年前我投胎到这边来了。” 知道了真相之后，她已经彻底打消去寻找这边亲生父母的念头。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这个世界，她一出生就被抛弃。 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亲生父母的消息。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神族的女儿？”崔萌萌拉她到椅子上坐下，想要听她细细说来。 她叹口气，“我的灵根严重受损，我现在仍旧是凡人。想要为父母报仇，我需要变得更强。” “冰幽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他不能帮你恢复灵根吗？” “灵根哪有那么好恢复啊？就像一棵植物，根部损坏了之后就很难再长好。再说他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不能总麻烦他。” “说到植物的根部……” 崔萌萌看向窗台上的一棵多肉。这几天天气变热之后她浇水导致根部黑腐，叶子有点化水了。 今天一早，她狠心把它拔了出来。揪掉化水的叶子，修剪掉所有的根部，倒放在窗台上晾根了。 崔萌萌眼前一亮，“你看多肉这种植物的根部坏掉了，来一个釜底抽薪，反而能够促使它生出新的健康根系，继续活下去。养的好的话，还能长得更壮。你的灵根是否也能这样呢？” 她愣了愣，不由地顺着崔萌萌的视线看过去。那棵叫桃蛋的多肉，最是娇养。 不过经过崔萌萌的一番修剪拯救，或许有活下去的生机。 她想下次等回玄域跟冰幽商量一下，不知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缺的课程补回来。好好复习功课，准备期中考试。 生活不止诗与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她也要过好当下。 ------------ 059 会飞了 自从彭宁表白被拒后，彭宁在计算机学院里成了一个笑话。 院草居然还会被拒绝？很多人想不明白牧水绮拒绝他的理由。 牧水绮现在人也变了，不再是简单的黑白灰，开始打扮得明艳大方。 没有人能读得懂她。她依然很神秘。 “每天穿的花枝招展的，要美给谁看？” “就是啊，连院草都看不上，难不成她的目标是校草？” “可校草根本就没有院草好看好吧！” “而且，校草六月份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彭宁升级校草。” 宜城大学的论坛贴吧上可热闹了，到处在讨论牧水绮有关的事。 哪怕过去一个多月了，热度依旧不减。 另外一个热门话题就是许畅被学校记警告处分。 原因是因为造谣牧水绮被怪兽抓走。 这两个学校的风云人物，突然之间都跟牧水绮产生了联系。 于是乎，牧水绮就成了学校谈资的风浪尖口。 她并不喜欢别人都关注她。 学着穿漂亮的碎花连衣裙，偶尔化点淡妆。只是因为她心境不一样了，并不是想要夺人注目。 嫉妒她的人自然会给她安各种罪名，她倒也不在意。 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做自己该做的事。别人的嘴，她管不了。 每天学习任务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要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还要复习期中考试的内容。 顺带把下半学期的课程自学了。以后去玄域能多待几天。 崔萌萌怕挂科，每天跟着她一起泡图书馆。只要是没有课，从早到晚都在图书馆占座做题。 不过，在图书馆也有个烦恼，她总被人偷拍发论坛上或者校内微信群里。 成了他人的饭后谈资。 崔萌萌一向活跃在各种八卦群里，所以对这种一手的八卦资料总能及时捕捉。 然后，事无巨细分享给牧水绮。 这天晚上从自习室回宿舍的路上，崔萌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牧水绮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她无奈对天翻个白眼：“是考试太简单还是学业太轻松？我们学校的学生都这么无聊吗？” “就是考试太难了，学业太重了，大家无聊啊。”崔萌萌聊八卦聊的正起劲，“所以才要聊别人的八卦呀！” 她戳戳崔萌萌的胳肢窝：“好，别人聊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要加入跟别人讨论我的八卦？” 就忍不了崔萌萌总是跟别人一起聊她的八卦。 而且，崔萌萌可聪明了，为了不暴露自己，故意匿名。 一来可以看到别人真实的评论，二来还可以套别人的话。 然后，再爬过来告诉她。 无论她警告多少次，她不想听不想听，崔萌萌总是乐此不疲。 今天有人拍到彭宁蓄胡子茬的照片，发到学校的大微信群里了。 这个大微信群分好几个群，各个院的人都在里边，杂七杂八的。这张照片传到里面之后，又被别人分到各个分群去。 有人添油加醋说彭宁失恋后，走上颓废路线，顾不上形象管理了。 还有人说彭宁失恋之后变成熟了，要走熟男路线。 也有人说彭宁被拒绝后，精神恍惚，可能要得抑郁症。 “真是越说越离谱，离了个大谱。”牧水绮吐槽。 “彭宁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我了。”崔萌萌感慨。 自从彭宁被牧水绮拒绝之后，就没再联系崔萌萌。 “这么轻易就做不成朋友，那不是好朋友。”牧水绮说。 崔萌萌睨了一眼她：“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拒绝了他，害得我跟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牧水绮不客气道：“哦，说起来你俩能做朋友，不也是因为彭宁想通过你联系我吗？所以说你这个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算不得有情。” “话是这么说，但……”崔萌萌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其实崔萌萌一直都明白，彭宁当初会来联系她，只因为她是牧水绮的舍友兼闺蜜。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彭宁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跟她说话吧。 崔萌萌长相偏可爱型，算不上是美女。胜在肌肤特别白嫩，像剥了壳的熟鸡蛋。 在牧水绮眼里，崔萌萌比许畅都好看。 “我就说过，什么院草校草……根本就不是咱们能得到的男人。”牧水绮一只手勾住崔萌萌的肩膀，搂紧了她。 崔萌萌嫌弃地推开她。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能得到，只是你不稀罕而已。” “就算我答应做他女朋友，我也不一定能守住嘛。”牧水绮故作谦虚。 不过，她说的也是真心话。 彭宁家境富裕，他父亲是宜城一家大企业的老板。他本身帅气优秀，一直都是别人心中白月光级别的存在。 “像我这样的孤儿，穷得只剩下自己。性格又孤僻，谈几天恋爱会把人吓跑的吧？”牧水绮自嘲道，“萌萌，你觉得我有女人味吗？” 崔萌萌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 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她郁闷耷拉着脸，“就算我真的没有女人味，你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很伤我自尊，好不？” “你没有女人味……”崔萌萌伸出双手要去抓她的胸，“你这两个就是小了点，2B熊……人家许畅有女人味吧，那么多男生追着跑，D杯哦。” 牧水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是有点平，但不至于很难看吧？ 刚好今天穿的方领法式连衣裙。她自己从上往下看，勉强能从衣领缝隙看见一点沟。 “崔萌萌，我是2B熊，你呢？”她郁闷地指了指崔萌萌的，“双A机场！” “……”崔萌萌瞬间笑不出来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明明比她平，却还笑话她半天。失敬失敬。 这一会儿，她们正好走到宿舍楼底下。 谈笑间，牧水绮感应到头上有东西在靠近，本能地抓起崔萌萌就往旁边躲闪。 下一秒，一个花盆应声落地，碎了， 这一闪，似乎过猛，她们飞到旁边的草地去了。 崔萌萌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踉跄跌到地上，胳膊肘还被牧水绮紧紧抓着。 牧水绮自己也有点懵，她只是想躲到一边而已，没想到竟然会飞了。 虽然刚才飞的路程不是很高，也不是很远，但起码她已经突破了凡人身体的限制。 ------------ 060 就是存心的 “七七，我们刚才飞起来了？”崔萌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突然就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崔萌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牧水绮却挺兴奋，说明神识复苏后，她的身体确实少了一些限制。 她现在能做简单的飞跃了吗？迫不及待想去验证一下。 奈何现在处在校园里面，有诸多的不方便。 “萌萌，我们差一点被一个花盆砸到。” 还有另一件事，得先去验证一下。牧水绮迅速冷静下来，拉着崔萌萌往回走。 她们走到花盆面前站定。 花盆是陶瓷做的，已经碎成八块。里边的土散了，花也折了。 “谁这么缺德高空抛物？我们要是被砸到，岂不是当场见太奶去了？”崔萌萌气不打一处来。 牧水绮抬头看，花盆位置对应楼上面的窗子没有看到有人走动。 从2楼到6楼都没有人。 “敢做不敢当啊？”崔萌萌扯着嗓子就冲楼上喊，“谁给姑奶奶扔的花盆，给我站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萌萌，你看这个位置对应哪个房间？”牧水绮顺着花盆指向她们的宿舍楼，不禁冷笑。 “105。”崔萌萌说。 “花盆是从楼上面掉下来的，所以二层往上都有嫌疑。” “205，305，405，505，605。” 范围缩小，目标锁定。 许畅住在305，正好跟牧水绮有过节。 “走，去305。”牧水绮大跨步走在前面，杀气腾腾。 崔萌萌小碎步跟在后面，牧水绮勇起来可man了！要什么女人味啊，姐们不稀罕。 就稀罕她身上这股酷酷的劲。 305房间。 牧水绮拍了两下，先礼后兵。 没人开门。 崔萌萌可没有牧水绮那么耐心，她一脚踢开门，大大咧咧走进去了。 牧水绮扶额，这丫头真猛。门踢坏了，可是要给学校赔钱的。 “许畅，你给我出来！”崔萌萌嚷道。 305的宿舍里面是许畅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住。那名女同学今晚跟男朋友外出了，还没回来。 屋里只有许畅。 许畅穿着清凉，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 这件吊带V领口比较靠下，露了D杯的三分之一。 崔萌萌和牧水绮想起刚才在楼下开女人味的玩笑，不禁面面相觑。 “哟，这么露，不怕隔壁楼男生用望远镜看？还是巴不得人家用放大镜看。”崔萌萌上来先一番讽刺挖苦。 许畅抓过一件披肩挡住胸前，“我准备睡觉了，你们这么晚闯进来，小心我喊宿管阿姨。” “喊，你喊。”牧水绮冷笑，“正好贼喊捉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神经病。”许畅瞪着牧水绮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是牧水绮这个横杀出来的，抢走了原本可以属于她的彭宁，还害她被学校处分。 现在，她许畅成了全校的笑话。 她巴不得牧水绮彻底消失。 看到牧水绮现在越来越漂亮，已经把她的所有风头抢走了。她更是恨的牙痒痒。 牧水绮丝毫不慌，“你刚才朝我们的头顶上扔了一个花盆。是想杀人？” “杀人？你说的太严重了！”许畅反而有点慌了，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高空抛物是违法的，大姐。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个花盆那么重，砸下去，人很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崔萌萌说。 “许畅，你不是一直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冲动了？”牧水绮走到许畅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今晚这个花盆砸中了我或者萌萌，你就是蓄意伤害罪。” “……”许畅倒抽一口气，被牧水绮冰冷且充满逼迫的眼神吓到了。 当时，许畅见到牧水绮和崔萌萌从楼下走过。两人嘻嘻哈哈的，看上去非常开心。 对比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许畅心中不免郁闷。正好手边有一个花盆，她便往底下扔去了，并没有多想。 花盆掉下去之后，她立马躲了起来。 听见花盆破碎的声音，她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所幸花盆没有砸中她们任何一个人，不然今晚她也难逃干系。 警察一来只要调查一下，很容易就会猜到她。 更何况，这附近也有监控。 “萌萌，她不承认怎么办，我们报警吧。”牧水绮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1，接着按1——牧水绮故意停下来，对许畅挑挑眉。 崔萌萌催着：“对，赶紧报警，调一下监控就知道是谁扔的了。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个学校处分就能完结的事儿，得拘留哦。” 牧水绮的手指高高抬起，落下去对应的就是0。 许畅急了：“别报警，是我扔的。“ “哦——”牧水绮收起手机，“你终于承认了。” 牧水绮才不会傻乎乎去报警，因为一旦调监控，别人就会看到她非人类的弹飞动作。 她可不想引起轰动。相比高空抛物，人会飞这件事，不是更具有爆炸性吗？ 好在她们学习回来的比较晚，宿舍的人大部分都熄灯休息了。外面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应该没有人看到。 “许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花盆真的砸中我们，后果会怎么样？”牧水绮问。 许畅把脸别向别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想出一口恶气。我真的太讨厌你了！” “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之间的过节说到底不是你引发的吗？”牧水绮说，“是因为你的嫉妒心，你的虚荣心作祟。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喜欢我，你就把我当成眼中钉。” “……你还害我被学校处分！” 牧水绮说：“如果不是你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害我成为舆论中心，你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你真的是被怪兽带走的，我看的真真切切。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许畅的语气带有威胁的成分，她自己就是一个目击证人。 牧水绮笑道：“那又怎么样？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超出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事情？” “牧水绮，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牧水绮说，“从一开始你就输给你自己的傲慢，不是输给我。彭宁喜欢谁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他今天喜欢我，他也可能明天就会厌恶我，你没有必要为此而嫉妒心作祟。” 崔萌萌点点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家不喜欢你就不喜欢呗。你还能拿把刀架着他的脖子让他喜欢你吗？” 许畅无话可说了，只瞪着她们看。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报警，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不会饶了你。”牧水绮警告许畅，“你敢做出伤害我们的事，你就等着我双倍奉还。” ------------ 061 都给我画出来吧 许畅的脸色十分难看，忍着愤怒，又因为心虚而不敢发作。 “说完了吗？”许畅指着门，“请立刻离开我的宿舍。” “姑奶奶才不稀罕呆在这里，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气。”崔萌萌做出不屑的表情，抬脚往门外走去。 牧水绮走之前瞥了一眼许畅，若不是因为她先犯错被当场抓着，背地里指不定要耍什么坏。 从许畅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牧水绮感觉许畅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608房间，崔萌萌仍心有余悸，一屁股瘫坐在宿舍中间的餐桌边的椅子上。 “七七你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头上有东西要掉下来？”崔萌萌特别佩服牧水绮的反应能力。 牧水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学习了一晚上，肩膀又酸又痛，眼睛还干涩。 “直觉。我感觉我对外界的感应比以前更敏锐了。” 她想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试一试自己的飞行能力，看能飞多高多远。 不过，她估计自己是不可能像臭臭那样长途飞行的。 因为像那么厉害的流翜，远途出门还得坐一只鹰呢。 不奢求自己能像一只鸟那样飞行，只求自己能够身体灵敏一些，做一些简单的飞跃。将来在玄域打架的时候，更能占主动性。 她终究还是要回玄域的。 等期中考试结束。 还有半个月左右。 以前在玄域，总想着回这边。现在是回来这边，老想着回玄域。 虽然她的原身是玄域那边的，但毕竟没有在那边出生，对玄域的感情倒不是特别浓厚。 而在这边的世界出生，又生活了十九年，她已经习惯这里的规则和秩序。一时之间想要完全改变，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七七，你能带我去玄域玩一玩吗？我看你经常去那里旅游，那里应该很好玩吧？”崔萌萌突发奇想。 牧水绮的思绪被这个问题扯回现实，不由地一笑。 她对崔萌萌说：“你有猫的九条命吗？” “什么情况，玄域难道很危险吗？” “到处是妖怪，你说呢？” “那些妖怪都很坏吗？会吃人？可是臭臭也是妖怪，它挺好的呀。” “臭臭它是被驯服的小妖怪。就像被驯服的家狗一样。没被驯服之前，他们可是有着本能的攻击性。” “但听你说过玄域的风景特别美，我还挺向往的。而且我也想见一见冰幽，他是玄域最帅的男人，不见一次，心里总挂念着。” 崔萌萌又犯花痴了。 牧水绮想了想，让她见见冰幽倒不是不可以。 冰幽长那么好看，总藏着掖着，不露真面目，她也觉得太可惜了。 “万一给你见着了，你睡不着觉怎么办？”牧水绮开起玩笑来。 这么一说，更加勾起崔萌萌的心思了。崔萌萌是个十足的颜值控，最喜欢帅哥，有时候三观可以跟着五官走。 “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真的，你有没有偷拍他的照片？” 牧水绮无奈地看着崔萌萌。她每次去玄域，都不会带在玄域用不着的东西。 尤其是手机。 在那边没有信号，根本就用不着。带着还碍事儿，容易掉。手机才刚重新买的，她可宝贝着呢。 “你知道我不带手机去玄域的。” “那怎么办，我今晚看不到他的样子，我要失眠了。”崔萌萌抱着自己的脑袋，好不苦恼。 “我给你画出来。”牧水绮想到了一个方法。 “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了？你连人物素描都不会，别给我画出来一个丑男，吓得我更睡不着觉。” 崔萌萌不信她能画出来冰幽的美貌。 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保证能百分百复刻一个冰幽给你。” 崔萌萌一下子来了精神，跟着她去她的书桌前。 只见她打开电脑笔记本，搜索一些AI画像的app，从中找到开源性的软件。 接着改写软件的编程脚本，弄成自己想用的模式。 “大神，请接受我的顶礼膜拜。”崔萌萌像模像样地对着牧水绮做了一个揖。 牧水绮突然想起来齐烈。那个王子彬彬有礼，总喜欢对她作揖。 上次在胧月楼一别，没再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有什么着急的事，急匆匆地从胧月楼离开了。 她用自己改写的AI画像软件画一个古风男子。依着自己对冰幽的印象画出。 锦绣紫袍，冰川蓝调的白发。剑眉星目，衣袂飘飘，丰神俊逸。 一双紫瞳美得摄人魂魄。他的鼻子精致笔挺，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过的一样。 薄唇轻抿，似笑非笑，最魅人心。 她说：“冰幽上半部分的头发是用一个冰玉簪束起来的。” 她执着于细画这个冰玉簪，却没发现一边的崔萌萌已经呆若木鸡。 “他这个冰玉簪特别好看，簪头是一朵玉兰花。”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崔萌萌说的。 人物已经画出来了，怎么崔萌萌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去洗漱了吗？ 她感觉萌萌明明还站在身后。 “是我画的不好看吗？你怎么……”她一边说一边抬头去看崔萌萌。 原来，崔萌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冰幽已经入定了一般。 “崔萌萌，你倒是说话啊。”她用力摇动崔萌萌的身板。 “太……太好……好看了……吧……”崔萌萌的舌头彻底打结了。 这一定不是真人，哪有真人能长成这样，美的像漫画里面的人物！ “你用Ai画的肯定不真实。”崔萌萌揉揉自己的眼睛，又睁大眼睛去看。 牧水绮托着腮帮，也忍不住欣赏起来屏幕上的人。真是越看越好看，永远都看不够。 “他就长这样。我这Ai画的还没有他本人好看呢，软件有所限制。” “我的妈呀……”崔萌萌激动地捶捶自己的胸口，怕自己不小心会激动地晕死过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咬了一大口月饼，噎着了一样，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再好看的男人，到了他面前都要失了颜色。”崔萌萌说，“冰幽怎么美成这样？太梦幻了。” 牧水绮十分赞同，“我在玄域遇见好些帅哥，那些人单看特别帅，站在一群人里面也是佼佼者。可是一拿他们跟冰幽比，就觉得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有一个帅哥勉强能跟冰幽比，他的帅跟冰幽不一样。他是凌气逼人的那种风格，脾气不好。”牧水绮努努嘴，“虽然我讨厌他，但他确实帅的离谱。” “谁啊？” “那个人叫流翜。他很讨厌！” “哇，那你能把流翜也画出来吗？” “切，我才不想画他！”牧水绮不愿意画那个大魔王。 时间已经很晚了，该洗漱睡觉了。 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学习。 “好看的人太多了，画不过来。”她说，“还有易尧，齐烈，陈泽，都帅的各有特色。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秒杀你墙上贴的那些明星小鲜肉。” 崔萌萌抱住她的大腿，“求求你了，都给我画出来吧。我要打印出来贴墙上，日日欣赏！” “你要累死我啊……” “求你了……” “……” ------------ 062 你是不是暗恋他？ 等画到陈泽，牧水绮的眼皮已经严重打架了。 冰幽，流翜，易尧，齐烈，陈泽统统用AI画出来了。 她肩膀酸痛地直不起来脖子。 崔萌萌在后面一边帮她按摩肩颈，一边给她喊加油。 “累死老娘了。”她仰头，欲哭无泪。 终于画完了花痴想要的画像。 崔萌萌把所有的画像都保存成图片，存到自己的手机上了。说是明天一大早要跑出去彩打。 彩打成海报的形式贴在床的墙上。 “你要吗？给你也打印。”崔萌萌问她。 “我……”本来想说不要，她想了一下又改口了，“给我打印冰幽就好了。” “你！”崔萌萌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瞅她，啧啧称叹。 “你干嘛？很晚了，睡不睡觉？” 关掉笔记本电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萌萌。“我要去洗漱！” “你是不是暗恋冰幽！”崔萌萌兴奋地喊起来。 “喂，大半夜，你小声点，别吵到隔壁宿舍了。”她急忙捂住萌萌的大嘴巴。 宿管赵阿姨在巡逻宿舍呢！ “你就说你是不是暗恋他？”崔萌萌的声音从指缝里死劲流出来。 她立刻说：“没有！”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崔萌萌扁扁嘴，“你看你心虚那样，你说你不暗恋他，我才不信。” “唉，我懒得理你。我不想洗漱了，困死了。睡觉！” 她放弃去卫生间洗漱的念头，直接从床梯爬上去了。太困了，睡觉要紧，浪费时间去洗漱，就是浪费生命。 崔萌萌依依不饶地跟着她爬上来，和她挤一个枕头，盖一条薄被。打算今晚跟她一起睡。 她怎么赶也赶不走。最后放弃挣扎，任由崔萌萌攻占她的领地了。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睡个好觉吧！我真的累惨了，我明天没精神学习了怎么办……” 崔萌萌虽说每天都跟着她去上自习，但是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微信聊八卦，三分之一做题，剩下的三分之一在戴耳机追剧。 只有她认认真真在学习，因为她还要把下半学期的课程提前学了。 牧水绮困的眼泪一直往外泛，直打哈欠。崔萌萌却一点也不想放过她，缠着她讲一讲玄域里那些帅哥的故事。 “真没什么好讲的。”她闭着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讲讲嘛。你每次一去就待好多天，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我告诉你啊，那个陈泽他是个妖。” “啊，长那么好看，居然是个妖，他吃人吗？” “他不吃人，但是他会勾引女人，然后吸女人的阴气。” “我的天哪！这么恐怖，那我不贴他的照片了，删掉！” 说着，崔萌萌从手机里面要删掉陈泽的画像照片。 牧水绮郁闷道：“既然你这样害怕妖怪，为什么还要让我画他？” “你也没有提前说一句啊。”崔萌萌一脸无辜。 牧水绮摆摆手，“我太困了，不想跟你计较，别跟我说话。” “七七求求你嘛，你给我讲讲冰幽呗，太好看了，漫画风美男。” “这句话你已经讲了100遍了。” “那你给我讲讲齐烈？” “他是西瓦国的三王子，身份尊贵。不过我对他了解不多。” “哦，怪不得他看起来挺贵气。原来是个王子。我喜欢。” “只要长得好看，就没有你不喜欢的。” “哎呀，我有点舍不得删陈泽的照片。他长得真像个妖孽，挺帅的。”崔萌萌的手指在屏幕前停了下来。 一直犹豫要不要点删除。 牧水绮的语气越来越轻了，快要睡着了。 “拜托，至少是我辛辛苦苦画的。别删了吧。他虽然是个妖怪，但也没杀过人，冰幽已经让易尧断了他的尾巴。” “断尾巴会怎么样啊？他不会死吗？” “他是一只想成为女人的黄鳝精，断了尾巴他就没办法做女人了。” “好吧，那我不删他的照片了。”崔萌萌终于下定了决心。 “流翜的照片你可以删了。” 牧水绮翻了个身，面对着萌萌。但她一副要睡着的模样，眼睛都睁不开了。 “拜托，流翜长那么好看，人高马大，酷毙了！比陈泽好看十倍，我更不会删了。我还要把他的照片打印成大海报，比陈泽的还要大。” “你要是见过他本人，你就会知道他有多讨厌了。”牧水绮迷糊地哼了一声。 “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还很粗鲁。穿着一身黑拽拽的，像黑社会老大一样。” “我不管，我就要把他打印出来。专家说了，女人每天多看几眼帅哥能延长寿命。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延长我的寿命，我可不是花痴。” “哦……不是花痴，是一个要面子的花痴。” 牧水绮迷糊地笑了笑。 “哎呀，你怎么那么困呢？我太精神了，我一点都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跟我讲讲他们的事啊。易尧长得好漂亮，像只精致的狐狸。” “易尧就是狐狸，九尾狐……我真的要睡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牧水绮又翻了个身，面对墙睡去了。 崔萌萌见她困神上身，实在撬不动嘴了。便由她睡去了，自己抱着手机来回翻看帅哥们的照片。 哈喇子差点流到了枕头上。 崔萌萌羡慕牧水绮能轻松穿梭在玄域和宜城之间，能见到那么多好看的人。不过一想到那边的世界有那么多妖怪，还是算了吧。 羡慕是一码事儿，崔萌萌也不敢轻易过去冒险。 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宜城，过普通人的生活。 崔萌萌也困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正准备关机睡觉，手机却进来两条微信消息。 眯着困眼一看。咦，是许久未有联系的彭宁发来的： 【你们宿舍的灯还没关，还没睡吗？】 【明天去图书馆学习吗？帮我占个座哦】 崔萌萌扭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 忘了关灯了。 牧水绮已经睡着了，她真的懒得起来关灯。 彭宁竟然没睡觉，这会儿一定是盯着她们宿舍的灯看了。 算了，就勉为其难的爬下来关灯吧。她关完灯再爬回自己的床去。 【萌萌，你们准备要睡了吗？我看见灯关了】 崔萌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明明知道彭宁是在利用她接近牧水绮，不太想理会。可是又有点于心不忍，还有一点点酸酸的感觉。 毕竟，从大一开始，彭宁是她犯花痴的对象之一。为这儿，不知道被牧水绮笑话多少次了。 【明天图书馆帮我占个座，什么时候的都行，我有空。明天你的奶茶，我包了】 崔萌萌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自言自语道：“好吧，为了我明天的奶茶，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占个座。” 【知道了】 她回复三个字过去，然后关机睡觉了。 手机的另一边，彭宁却发呆良久。 明天，能见到牧水绮了。 ------------ 063 你是来看书还是来看我 第二天，牧水绮起的很晚。 她和崔萌萌昨晚睡太晚，又忘了定闹钟。睡过头了，第一节课都没去。 她醒来后，着急忙慌叫崔萌萌起床。崔萌萌听见了也不搭理她，翻个身盖住头继续睡。 “还要去图书馆占座哦。”她爬上崔萌萌的床，故意捏紧崔萌萌的鼻子。 两分钟后，崔萌萌憋了好大一口气，终于睁开眼睛，张大嘴巴呼吸了。 “姑奶奶，你肺活量真好！”牧水绮无奈地摇摇头。 “上什么课？去什么图书馆！我只记得，我要去彩打帅哥们的照片。” 崔萌萌咯咯笑起来，像一只快下蛋的老母鸡一样欢快。 牧水绮无语地看着崔萌萌以百米冲刺一般的速度，起床叠被子梳头刷牙冲出门去。 “记得图书馆帮我占两座位啊，我有朋友要来！”崔萌萌丢下一句话给她。 最后只有她孤零零去吃食堂快要收摊剩下的早餐。 下午才有课，所以上午她去图书馆学习，顺便多占两个位置给崔萌萌。 也不知道崔萌萌的哪位朋友要来。 或许是班里的某个女同学，也可能是隔壁宿舍跟萌萌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吧。 崔萌萌比她活泼开朗，朋友比较多。 但跟她关系是最好的。 而她，只有崔萌萌一个好朋友。 图书馆的位置向来紧张。她连占两个座位没人坐，空在那里太扎眼了。有的人来了没座位就想坐下，她连忙阻止了。 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 发信息催崔萌萌赶紧来。 崔萌萌说还要等一会儿。 她只好挪到三个位置的中间去坐，左右各空一个就显得不那么扎眼了。 然而刚坐下没一会儿，她就后悔了。 因为崔萌萌所谓的朋友来了。 是彭宁。 果然跟八卦里面传的一样，他蓄着胡茬。 “好久不见。”彭宁在她的左边坐了下来，小声跟她打起招呼。 图书馆自习室本来就安静，彭宁那大高个一进来，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跟着他。 他坐到她旁边更是引起了一波小声的讨论。 自习室顿时没有那么安静了。复习功课的人变成了一堆吃瓜的群众。 牧水绮如坐针毡，心里把崔萌萌骂上了八百遍。 好闺蜜又出卖她了，囧。 “是崔萌萌想帮你占座？”她说。 “是我请她帮忙占座。我早上起不来。”彭宁的眼睛黏在她身上一样，就没离开过视线。 他从书包里拿书拿笔，也总盯着她看。 他喜欢这样近距离看她，越看越心动。 他来的时候提了两杯奶茶，一杯是给她的，另一杯是给崔萌萌的。 听崔萌萌说过，牧水绮喜欢喝牛油果奶昔。他记在心里了。 这一次专门去学校门口最火的那家奶茶店排队，买了一杯热乎乎的牛油果奶昔。 崔萌萌的奶茶是果汁类的，崔萌萌喜欢喝果汁，特意指定的。 “请你喝奶茶。”他把牛油果奶昔和吸管放到她摊开的书本旁边。 “不用，你喝吧。”她局促地摇摇头，想走了。 可是崔萌萌还没有来。 如果马上离开，躲避彭宁的意味太明显了，会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这里不方便说话，加个微信吧。”彭宁趁机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的扫一扫，等着她的回应。 她瞟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扫一扫上面那条线来回的刷动。 这架势不加人微信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是加个微信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她打开自己的微信名片，让他扫。 他的微信名叫慕斯，头像是他自己的侧脸照，帅如明星的写真照。 她的微信名叫七七，头像原来是一张风景照。今天早上刷牙时，她心血来潮改成了冰幽的AI画像照。 反正她的微信朋友少得可怜。 反正冰幽那张照片看起来就是漫画美男。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个真实存在的人物，除了崔萌萌。 反正崔萌萌也不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反正冰幽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她就大胆征用冰幽的照片作为头像。 “七七……七七！”彭宁念着她的微信名，马上明白过来，这也是她的小名。 自习室比较安静，他们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两个人明明就近在咫尺，还要通过微信聊天 【我以后可以叫你七七吗？】他在微信上发信息了。 【你还是叫我牧水绮吧。我们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她打字回复过去。 【你很喜欢漫画？】 【还行，有好看的就看看】 【那你的头像这个漫画男是哪部片里的？】 【我自己瞎画的】 她不禁抿起嘴角微微一笑。 冰幽若是知道微信这玩意，一定不会同意她拿他的画像做头像。 【你画的真好看，多才多艺啊】 【没有。没事的话，我学习了】她扭头看彭宁，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专业课本。 彭宁笑着对她点点头，他也打开书准备看书了。 她一旦开始学习就会十分投入，不一会就忘了彭宁的存在。 自习的同学们看了他们好一会儿，见他们没怎么说话也就收回视线了，只偶尔回头看一看。 但是学校的各大学院和班级八卦微信群，还有学校论坛，已经被他们俩坐在一起的合照铺满了。 学校认识他们的和不认识他们的都炸开了锅。 俊男美女坐在一起看书，窗边的阳光温煦，时光静好。 彭宁见她不碰奶茶，便主动帮她插上吸管递到她面前去了。 “你喝吧。”她轻声说。 “一杯奶茶而已，不用客气。”他冲她笑笑。 “谢谢。”她只好接过去，小口吸了起来。 温热正好，牛油果的香味浓郁，她很喜欢。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她那长而卷的睫毛勾住晨上的阳光，明媚动人。 眼底的清澈倒映着书里的文字。他知道的，她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女孩子。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图书馆里。 当时，她在一个书架上翻找一本关于弗洛伊德心理学的书。找到了之后，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许久。 他在离她后面两排的书架缝隙里面注意到她。心想这个女孩的专注力真好，什么书能让她看得那么入迷呢？ 现在喜欢看书的女孩太少了。 她的倩影从此留在他的心上。 那天她把书放回书架之后，他还特意去把那本书取下来登记借走了。 “你是来看书，还是来看我的？”她被盯得不自在了，于是偏过头问他。 不过，她没有生气。只是想提醒他好好学习，不要浪费光阴。 他局促地转回去头，低头看书，“看书，我看书。” “中午请你吃饭。”她礼尚往来，喝了人家的奶茶，还点什么东西呗。 一顿午饭。 他笑眯了眼，“那我不客气了。” ------------ 064 注定没有任性的资本 崔萌萌一上午都没有出现。 直到他们去学校的小食堂吃饭，崔萌萌才赶过来。 听说她请客，崔萌萌必然要来蹭饭。 “哦，失踪人士回来了。”牧水绮意有所指地笑道。 “嘿嘿，我把打印出来的海报都贴我的墙上了。”崔萌萌笑嘻嘻的，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任务。 宜城大学有三个食堂。 一号和二号食堂都很大，挨在一起，位于学校的中心。 三号食堂就是小食堂。位置偏一点，在学校的西部，人少安静。 牧水绮的宿舍离一号和二号近，所以她大部分时间去那边吃。 其实3号食堂的饭挺好吃的，她很喜欢。就是离太远了，有时候懒得跑过来。 今天她做东，想去外边好一点的餐厅请彭宁吃饭。彭宁考虑到她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很辛苦。便故意找了个借口去3号食堂吃饭，说他下午要在3号食堂附近的教学楼上课。 小食堂的招牌是肥牛酸汤鱼饭套餐，他们一人点了一份。 她另外去买了三瓶牛奶饮料，一人一瓶。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彭宁：“今天我请你吃饭，你就吃这么简单，显得我太小气了。” 彭宁摇摇头，“这样就很好，都是我喜欢吃的，这个饮料我经常喝。” 崔萌萌已经开动筷子了，他们两个还在你客气一下我客气一下的，她揶揄道：“再不吃，汤都凉了。” 吃饭间，牧水绮问起彭宁为什么留胡子。她担心彭宁真的像八卦里面传言的，因为遭到她的拒绝而抑郁颓废。 “是崔萌萌说你喜欢成熟稳重的老头，所以我……”彭宁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嫌不够长。 崔萌萌又在背后造她的谣了？她递给崔萌萌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冰幽就是个几万岁的老头子啊，只是保养的好，显得年轻嘛……”崔萌萌咬着牙低声道。 “他是神，跟人类不是一个级别的。两万岁的神正年轻！”她容不得别人说冰幽。 当然，她说就可以。 彭宁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什么神啊？” “没什么！”她们异口同声道。 “哦。”彭宁被她们的嗓门吓了一跳。 “你不要听崔萌萌胡说，我不是喜欢老头……哎不对，就算我真的喜欢老头，你也不能为了迎合我的癖好，故意留胡子吧？” 彭宁哑口无言。 “彭宁，我不值得你牺牲自己的任何东西来追求。我不值得任何人这样。”她又认真说道。“因为我没有任何回报可以给。” 彭宁愣了愣，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非要什么回报。而且我不觉得你不值得，你是这么好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值得？” 崔萌萌也不赞同牧水绮那样说自己，“七七，你是在自卑吗？这不像你。” “不是……”她心里考虑的事情远比他们复杂。 她可能会离开宜城很久很久，或许不会再回来，甚至会死在玄域。 她未来的一切充满了未知，和风险。她的命运注定不像他们一样，能过平凡而稳定的一生。 他们有父母，有很多亲人，也有很多朋友。 而她一无所有，除了臭臭愿意追随至死，她还能有谁？而臭臭愿意追随她，是因为签了血灵契约成为连属妖。 “我的出身注定没有任性的资本，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随便开始一场恋爱。”她说完，埋头吃饭。 有些话说多了显得矫情。她不想说。 “先吃饭吧。”崔萌萌对彭宁说。 彭宁思绪万千，哪有心思吃饭。又担心牧水绮介意，硬是把她买的饭都吃干净了。 从食堂分别，彭宁假装去附近的教学楼上选修课。话都说出去了，得做个样子。 她们则往另一边走回去，下午的课在图书馆旁边的教学楼。 崔萌萌明天过生日，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回家跟父母团聚。 崔萌萌邀请牧水绮一同去家里庆生，她不愿去。 “我给你准备礼物。”她今晚就会去买礼物。 崔萌萌特别失望，“我的生日蛋糕少了你就不好吃了。” “你们一家团聚，我不去了。” 崔萌萌还有一个弟弟，人家四口团聚，她去了怪不自在的。 大一的时候崔萌萌回家过生日带她去过了。 崔萌萌的父母知道她是孤儿，对她嘘寒问暖。挺热情也挺亲切，眼神里流露出可惜和同情的目光。 他们对她很好，可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可怜的感觉。 她不觉得自己可怜。 不需要同情。 崔萌萌拗不过她，只好晚上跟她去宜城大商场里的精品店挑礼物。 难得在宜城出来玩一趟，她心情放松多了。 崔萌萌挑了一个精致的带钻发夹，还挑了一条猫眼石手链。 她付过钱后，把手链给萌萌戴上，发夹也别上。她觉得崔萌萌漂亮极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萌萌。”她抱了抱崔萌萌。 “谢谢你，七七！”崔萌萌感动地眼中带泪。 “这么容易感动？没出息。”她笑着刮了一下崔萌萌的鼻子，“将来谁追你，随便给你做点浪漫的事，你是不是就跟他跑了？” “当然不会，前提得看他……” “长得帅不帅！”她就知道崔萌萌要这样说。 “知我者，七七也。”崔萌萌笑得眉眼弯弯，“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彭宁真的各方面都很好。他也很尊重你，挺不错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她想起来还没跟崔萌萌算账呢，“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对了，你今天怎么又出卖我？就为了一杯奶茶。我好不值钱！” 崔萌萌说：“不是为了一杯奶茶，我是看他单相思可怜嘛。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都长得好看，学习厉害，性格不错。最重要的是，他能照顾你。” “萌萌，我想休学了。” “……” 崔萌萌愣怔在那里。 太突然了。 学霸要休学？ “为什么？” 牧水绮说：“我已经计划好，这个学期读完就申请休学。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读，再看吧。” “你是年级第一，休学太可惜了！” “我要回玄域，有些事不去做，我会后悔。” 崔萌萌大概明白了，“是因为你父母的事吗？” 她望着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每个人都有归去来兮。 她想清楚自己的归处了。 “是。我要让伤害过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 065 申请休学 自从图书馆跟彭宁坐一起学习后，学校里以为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 校内贴吧里置顶的那个热帖，用了各种侦探手段分析他们的“恋情”发展。 连他们那天在小食堂吃饭的照片也被人拍到了。 热帖的最后得到结论:“牧水绮改变态度，接受彭宁，两人感情升温。” 牧水绮看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这些人捕风捉影的功夫能不能用在建设祖国上面去？ 社会上还有不少二十年未破的杀人案件，他们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应该去助力一把。 修长的手指头飞快在键盘上敲打，她准备发帖抨击这篇帖子的帖主。 她的评论还没写完，有人回帖被大量点赞顶上来了。 仔细一看，用户名是彭宁。 彭宁竟然用自己的真名回帖了。 【我们没有在一起，请不要造谣】 彭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引起贴吧的躁动。 他那边辟谣了，她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半个月后，期中考试结束。 牧水绮考了年级第一。 她到办公室去找辅导员。 “什么？你要申请休学？” 辅导员是一个刚过30岁的男青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 一听说她想休学，他的眼镜都快跌下扁平的鼻梁了。 她说:“对，我因为个人的重要私事想休学一段时间。” “什么重要私事？”辅导员干脆摘下眼镜，示意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 慢慢说。 她不想详谈。仍旧站着。 “老师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不想聊太多。我就是想休学一段时间，等我忙完自己的私事我会回来读书的。” 辅导员大概了解她的情况，是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性格孤僻，要强。朋友不多，就喜欢学习。 学习这么好的苗子突然要休学，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但这个孩子一向稳重，肯定是有必休不可的理由。 “如果老师不同意我休学，那我只能申请退学了。”她委屈巴巴地低下头来。 装作有苦难言的样子。 不过确实有苦难言，也并没有撒谎。总不能实话告诉老师，她要去另外一个世界打怪兽。 辅导员一向关爱她的学习和生活，这一委屈的样子出来，老师就更心疼她了。 “退学可不能轻易退啊！牧同学你的情况这么艰难，这么努力考上大学，想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已经成功了大半，怎么能轻易退呢？何况学习这么好，退了多可惜。” 辅导员急得重新戴上眼镜，两眼瞪得圆圆亮亮地看着她。 “那您同意我休学吧？”她抬起无辜的眼。 “你到底是要去忙什么事？有没有老师能帮得上的地方？”辅导员关切地说，“是生病了？还是想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就知道老师会这样说。 如果说生病了，老师就会安排她去学校医院体检，真有病会安排她住院。可是她没病啊！ 如果说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老师应该会联系相关部门去帮她调查线索。 可是她并不需要找这边世界的父母。 她也是左右为难，没有好的借口。不休学又不能保证自己能按时回来上课，完成学业。 辅导员见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好像真的有难言之隐。 “牧水绮，你想休学多久？”辅导员稍微松口了。 “一年，或者两年，都行。”她也不知道自己去玄域要花多久才能完成目标。 “嘿，你这孩子自己想休学，时间又不确定。” “那就两年吧。”她说。 “两年后你回来，你们班的同学正好要毕业了。想想都觉得可惜。”辅导员还是不希望她休学。 “以你这个成绩保持到大学毕业，保研不成问题，甚至硕博连读都没问题。可你休学两年再回来，一切都说不准了。” “……没事，我可以继续努力。” “你觉得你那点私事花两年去干，值得吗？非干不可吗？” “值得。非干不可。”她笃定道，“老师不给我休学，也不让我退学，那我就逃学。” “你……”辅导员扶了扶眼镜，“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是。老师，我说的实话，你既不让我休学，也不让我退学，那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我只能逃学了。”她无辜地耸耸肩。 辅导员被她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让我想想。”辅导员说。 “老师，别想太久啊，我等你的答复。”她说。 “……”辅导员皱皱眉头，摆摆手让她离开办公室。 当天，辅导员为这事暗访牧水绮关系亲近些的同班同学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崔萌萌。 崔萌萌早就跟她对好口供了。咬死说自己不知道，只知道她要出远门去处理自己的私事儿。非常重要的私事，而且不愿意跟人说。 接着去问一群班干部。尤其是班长和生活委员，询问牧水绮最近在生活上和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然后，他们就将牧水绮在学校贴吧里面被八卦缠身的事情告知。 负责任的辅导员又去找了彭宁了解情况。 彭宁并不知道她要休学，既担心又着急，以为是因为自己给她带来了困扰。 整的辅导员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说休学这事儿尚无定论。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辅导员也盘整不出来为什么要休学。 再去问她又不肯说。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不休学就退学，不退学就逃学。 这么好的学生，辅导员自然不会舍得让她丢失学业。 最后只好上报学校领导，希望对她的情况进行特殊对待。 两天后，辅导员又把她叫到办公室里。 “我找院领导反映过你的情况了。” “嗯，老师们怎么决定了？”她微笑道。 “牧水绮你瞧你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是在讨论你学业的问题，你给我严肃点儿。”辅导员板起脸来了。 她哦了一下，立马摆出严肃脸。 “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搞得好像你是老师，我是犯错的学生似的。” 辅导员又不干了。她的表情太严肃了，又是站着的，居高临下的样子。 “老师，您就说院里领导怎么决定的吧。”她笑起来如沐春风。 辅导员被她的美美的笑脸融化了，语气缓和道:“鉴于你在校良好的表现和优异的成绩，院领导决定你可以不用休学，也不用退学，更不用逃学。尽管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按时参加考试，毕业前修完学分就可以。” “意思是……”她有点不敢置信，“我时间是自由的，可以不用每天去上课，只要考试的时候通过就可以啦？” “对。”辅导员重重地点了下头，“但你最好还给我保持年级前10啊，要不然我没法保证院领导不改变主意。” “年级第一都没问题。”她激动地打了个响指，“老师，我走了！谢谢您！” “喂喂喂……我话还没叮嘱完呢！”辅导员伸手要叫住她，转眼的功夫她已经跑到门口了。 “老师再见！” 她一溜烟跑出办公室，没影了。 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玄域。 这一次在回玄域之前，她要给冰幽和易尧带一些东西。 每次都是空手去，他们帮过她那么多忙，这次去看他们得带点礼物。 ------------ 066 今天的甜食满意吗？ 紫殇湖。 牧水绮这次回来，带了一个泡沫箱子，里面放了十个冰袋，十个雪糕。 背了一个大背包，装的满满当当。 可把她累坏了。 当易尧从仙箬林忙完回来，路过紫殇湖看到她，以为她把家搬过来了。 臭臭整日待着无聊，天天粘着易尧，掰手指头数牧水绮离开的日子。 牧水绮终于回来了。臭臭见到她一下子痛哭流涕，难以自抑。 “主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 “没有不要你啊，我只是回去参加几个考试。你跟我回去每天没事做会很无聊，所以我就把你留下了。” 那个时候不辞而别。没想到会给臭臭留下这么大的阴影。 “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臭臭注意到她拿了一堆东西，闻见味儿了。 小家伙立马不哭了，鼻涕眼泪通通擦干净，等着她投喂。 “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纯牛奶。”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大袋袋装的纯牛奶。 臭臭高兴地接了过去，躲一边喝去了。“我的神仙汁液，哎呀，想死我了。” 易尧说:“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吗？” “给你带了肉。”她记得易尧最喜欢吃肉。 易尧果然高兴，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从背包里面掏东西。 是一份新鲜现做的北京烤鸭。她怕凉了，特意用保温饭盒包着带过来的。 易尧打开一闻，味道香极了。烤鸭皮做的酥脆又香，还不油腻，不输涏城的香苞鸡。 易尧迫不及待，用手直接抓着吃了起来。 “皮脆肉嫩，肉质鲜美。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啊？” “烤鸭，北京烤鸭。”她说完，往四周看了一下。 并没有看到冰幽的身影。 “你们家茔主大人呢？”她问。 “在上面捣鼓草药呢。”易尧指了指云中阁。 “那我去找他了。你们也一起来，有好吃的给你们。”她招呼道。 他们便一同去了云中阁。 冰幽果真在书房里捣鼓新采摘的草药。 他们几个谈笑着进来后，冰幽抬眼看见她也在，面色一惊。 “牧姑娘，你回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立起身来。 她笑道:“冰幽，好久不见。” “你回去半月有余。在那边可还安好？” “挺好的。”她说。 “这是你带过来的行囊吗？”冰幽指了一下她手里提的泡沫箱子还有背包。 她摇摇头，“这是给你们带的吃食。” 打开泡沫箱子，把里面的三杯雪糕拿出来。给他们各分一杯，冰袋的保鲜作用很好，雪糕还没有化。 “这是何物？”易尧问。 冰幽脸上亦是疑问的神情。 臭臭说:“咦，我好像见过。” 臭臭以前在宜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从崔萌萌看的电视上见过有人吃这个玩意儿。 “这叫雪糕，甜甜的。你们尝尝。”她觉得冰幽应该会喜欢。 她一共带了10杯，每杯的口味各不相同，冰幽先在手里拿着的是香草口味的。 他用雪糕配的木头铲子尝了一口，入口即化，冰凉香甜。口感很舒服，很奇特。 “好吃吗？”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易尧吃的是芝士口味，也觉得不错。向来不喜吃甜食的易尧竟也很喜欢吃雪糕。 臭臭更不用说了。只要是好吃的来者不拒。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泡沫箱子的盖重新盖上了。里面还有七个雪糕杯。 她把箱子抱到冰幽的书桌上，对冰幽说:“剩下的都留给冰神大人吧。你最好用你的冰气保存好它们，里面的冰袋可能顶用不了几个小时。” 臭臭嘟起嘴，委屈巴巴地:“主人，我只吃一个，太少了吧。不够啊……” 她就知道臭臭胃口大，还要抢着吃，所以才要把剩下的都留给冰幽。 她指向背包:“里边的零食都留给你和易尧，你俩分着吃吧。” 易尧和臭臭便去翻包，有一袋火腿肠，有老酸奶，还有巧克力，麦丽素，苏打饼干。 易尧从未见过这些，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都想尝尝。 臭臭在宜城大学的宿舍住过一段时间，这些东西都吃过了。它比较喜欢吃火腿肠和苏打饼干，所以把这两样东西抢走了，剩下的都留给易尧。 易尧尝了一块巧克力，眉头皱了起来。“齁甜，齁甜！” “不喜欢吗？我们那里的女孩子都可喜欢吃了。”她咯咯笑起来，易尧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儿了。 她从巧克力盒子里抽出一块巧克力，打开袋子，喂到冰幽面前。“你也尝尝。” 冰幽微怔，第一次有人喂他吃东西。心中的感觉甚是微妙。 他微微张嘴，咬了一小口巧克力。 浓浓的香甜味。甘甜中似乎还有微微的苦。 “味道如何？”她问。 他回味道:“挺好，很独特。” 她说:“今天的甜食可满意？” “第一次吃到这么独特的食物。多谢牧姑娘。”冰幽客气道。 她有些失望，“你干嘛总喊我牧姑娘，牧姑娘。我们都这么熟了，你直接喊我名字不行吗？” “……牧水绮。”他轻声道。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点点头。 她不喜欢他总是喊她姑娘。感觉很生分，而且也不习惯。 易尧想起上次冰幽做的凡人延年益寿丸，便问:“茔主，您上次做的凡人延年益寿丸不是说要给牧水绮吗？” “什么凡人延年益寿丸？”她很感兴趣。 冰幽从来没跟她提起过，他还给她做了药丸。 “还在那个箱子里。”冰幽看像一个木箱子。 易尧走过去打开药箱，找出那一瓶凡人延年益寿丸。 “上次茔主说是专门给你做的。”易尧把小药瓶交给她。 她看着手里的小冰壶。 每次冰幽做药都喜欢用这样的小冰壶装着。她在宿舍里还偷偷收藏了一个空的呢。 “这个药真的能延年益寿吗？我吃了就能多活几年？”她笑着问。 “当然能了。这可是用仙箬林里面的千年药草做的。”易尧十分肯定的说。 冰幽说:“每日服一丸即可。” “这个壶里面有多少个？”她算着吃不到一个月。 “吃完了下次还给你做。”冰幽道。 易尧说:“这种补药劝你不要天天吃。会流鼻血的。” ------------ 067 珞瑛女神 “吃多了会上火，那你还叫我每日服一丸？”她问向冰幽，语气里有点撒娇埋怨的意味。 冰幽定定地看着她，她总是神采飞扬的样子，看着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些欢愉。 只要她在云中阁，这里就少不了热闹和快乐。 “我没有说每日必须服用。” 他说的是每日服用一丸，意思是每天最多只能吃一丸，但没有要 此时诺曼心情大好，舔了舔手指，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军队常用的狗牌，递给了李青枫。李青枫接到后仔细查看起来。 “司机大哥，你开错方向了，我家不是这条路。”我提醒司机大哥。 表面来看王老只不过是个离休在家的闲适老人。然而表面看到的东西永远只是假象。 夏树微微皱眉，迅速撤手，一记低鞭腿踢在了李娜的左膝外侧，李娜左腿一软，跪了下去。 赵梦琪仰面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这一天对她而言，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即便她有过人的心理素质。一时毫无睡意，便起身拿起平板电脑，研究起51区的地图来。 李娜放下苏菲，走到刘馨面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过唯一还能让他稍稍安全的便是五‘色’箭矢还在自己身，等到回去之后，便能以箭矢为媒介，将五‘色’圣弓召回。 正如眼下，肉眼所能见的，只是轻尘的晃动的一抹虚影，根本就打不到他的真人。 我的天，他一个鬼占了别人的身体，居然还要跟我一个正常人吃饭，要不要这样逆天？ 我顺手抓住了林玲的手，林玲由害怕变成了咬牙的模样、再到现在惊讶、悔不当初的样子，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逃过我细细观察的眼神。 大胆而性感的红色高更鞋，黑色的丝袜短裙，上身一件深v的带蝴蝶结长袖t恤，这一身打扮，修身性感同时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商议完之后，典风便派典帅过去，将规则告知对面仙舟上的“孩子们”。 我边做边等威武，忽然听到有人走近我住所。我放下手头的事，迎了出去。“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吉祥。”来的是多铎，我向他一福。 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想着自己那时只露一双眸子烨华应是看不出来，俯身向烨华行了个礼，却迟迟没有听到烨华让她起身的话语。 “原来是如此！看来你是得了异法，能融合异火，也罢！”梅山明白了，手掌伸开，光芒闪动，在他的掌间是多出一片玉简。 我没有杀人，但是这荒郊野岭又是我把她带出去捆着的，如果找不到凶手，那么谁都会认为，就是我杀的人。 “说明我能生得出来，他才敢安排给我，否则干嘛不安排给他自己？”太极反驳道。 说着话，三姨就突然哼哼唧唧起来，从桌子底下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古怪的响声，我们都知道在做什么了。 而另一侧，藏在雪白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起，白焰深吸一口气，然而那心中却怎样都无法涌出之前那种喜悦的感觉。 此时此刻，埋在古果果心底‘仇恨’的种子，已经是荷才露尖尖角了。 枪从身后递过来，赵睿右手从左腋下接过，打开保险，看着面前的五人眼神冰冷。 更让我高兴的是阴噬的事情。虽然他现在陷入了沉睡，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变化。他不断的吞噬，量变终于要引发质变了。沉睡过后，说不定他会发生惊人的蜕变，我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 068 阴阳怪气 厅堂里。 冰幽和花神对坐一处。易尧给花神斟过茶水便退出来了。 他才迈出门槛，瞧见一人一妖的脑袋叠在门外，两双大眼睛冲他眨巴。 易尧被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追问。 “嘘！”牧水绮给易尧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易尧跃到门外，轻声笑问：“你们找我？” “才不是。”牧水绮指了指 毒佛此时周身毒气、药香、佛光混杂在一起，衬托的他非佛非魔，甚是可怖。 刚刚破封而出的黄天无比的猖狂和自在，以他的实力确实有这个资格。 “是的，师傅你现在的伤势不要紧吧？我看你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了！”林语指着杜康的胸前，确实已经好了很多了，没有什么大碍，里面的弹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在中州大陆上，慕琳也只知道有一支骑军麾下的士兵忠诚度是百分之百，这支骑军的名字叫做大唐龙骑。 充斥着各种危险的生物，能将张亮急刹的生物，同样不少，可是张亮挣扎着活了下来，因为他想回家。 卡哇伊被冒问题不大，一来他这个防守上篮的选择合理，二来没人能想到张峰有这么可怕的连续起跳速度。 呵呵！又是呵呵！杨坤看着眼前还是没有丝毫离开意思的乞丐，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都红了起来，拿着银行卡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好像自己所做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一般。 富尔茨闻言一愣，翻个白眼，随后便背身扛着梅森往内线走，梅森哪里挡得住他那么高爆发力的强顶。 虽然连夜行军，但是第一次单独带病打仗的郑家少将军郑森却依然觉得行进的太慢。 李二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巴蜀真的有情况的话，李泽轩应该会第一时间来皇宫给他汇报军情，而不是去工坊提炼矿石。李泽轩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 从州衙离开的时候天上满天星斗整个端州城都是寂静无声的花郎和温梦他们一路无话回到侦探社后他们才突然发觉他们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兄弟，刚刚咱们聊得多好，我也只是按照命令做事，你别人我为难嘛！”青年的脸色有些幽怨，还是好言相劝。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架势不错，可惜没有用。”楚隽说着，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杀伐。 此时盛凰村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似乎羊角村的客人全都来到这里了。 火红色的剑气铺满了剑身，用力一挥赤焰便向着老虎所在的方向飞去。 而当时干点什么事情，都要先掰扯出一番对于己方有利的条件来！就好似张松这般一样，把皇帝那封敕令给翻了出来说事！真的动了刀兵，对外面子上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是？ 船身下缘的七五mm对空自动火神炮塔系统“豪猪阵”立刻迎击纷纷击落来袭的飞弹。几枚钻过弹幕的飞弹在极近距离处才被拦截爆炸的威力令“葛蒂·露”舰身剧烈摇晃。 “基拉………”心细的米丽看出了些什么，抬手正想叫住他，却被我拍在肩膀上阻止了。 花郎等人举得，他们遇到了一个聪明的敌人，李景安显得很着急，如今他们知道凶手是谁了，可却拿他一点办法沒有，这让他这个知府大人很沒面子。 ------------ 069 她和他短暂的独处 “你不能去参加花神节。”易尧断然拒绝。 她刚才顶撞了花神，还想去参加花神的花神节。花神估计第一个就不同意。 “那我去问冰幽。”她觉得易尧说了不算。 易尧说：“茔主回书房了。他最近忙着查医学古籍。你消停会吧！” 易尧不希望她去打扰冰幽。 冰幽最近不知在找什么资料，总把自己 法师们啧啧称奇，昨天他们还在惊讶乔茜的剑法卓越，今天一看，果然还是林雷厉害。 昨天看完后都已近凌晨，但躺在被褥上，却一直没有睡着，大脑活跃异常，使得疲惫的身体发出无数次的抗议。 林雷大惊，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有地图，那飞船肯定是蕾妲的飞船。 “哈～”一名身材壮硕长着络腮胡子的超人，张口他那被稠密的胡须所遮挡的口，从中喷出一股赤红色的火焰，把前面五米远处一块青色木头烧焦！而他的胡须依然如故，毫无烧伤之痕。 这不正是涟漪和阿丑秘密传播和渲染那件旧事的目的吗？涟漪应该幸灾乐祸。 他和湘亭有着同样的停顿和犹豫，莫非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碧玉不禁在心上猜测，眼睛不自觉地在申屠玥身上捕捉信息。 可是当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突然降临眼前时，他又不能真正实行。 回头，身后的舰娘建造机械被不知名的存在给撕裂了，空间被撕裂的波动散发着，无不告诉企业刚才那个撕裂空间的存在就是眼前的痴汉。 眼看着这些阴兵完全能将这魔窟破坏殆尽，我也就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抬脚就要想着甬道那里走。 “三年后相比他肯定已经毕业了，根本没有机会再去参加会武了。”敬启无奈的道，显然特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认得那衣服，我也又同样一件，朱红色的蕾丝连衣裙，在百货商店买的，新婚回门时我穿的这一件，那一日还因为风大差月棠去拿外套被她拦在回廊里。 “嗖！”一道亮光直冲天际，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见天色还早，沈毅便带我去燕回楼吃饭，燕回楼是江城出了名的宝地，江城手艺最好的厨子在这燕回楼里。每天都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阿哲不停地在山上转来转去。他将这段山体的位置，牢牢的记了在心里。包括它的宽度，以及水流究竟会落在清灵湖的哪个位置。诸如此类的问题，他都默默地在脑海中做下了记号。 只看到此时的九头狮子已经再次发出猛烈的攻击，这时的青华大帝似乎也已经怒极，竟然不再闪避，以七宝柳枝猛烈攻击着九头狮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悄然靠近的朱启。 前段时间，万利证券研究部并过来，万利金融研究所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合约换新的行动，没想到歪打正着，现在需要谈新合约的职员不多了，也就是周明海的团队而已。 “黎国将军？”苏扬一愣，突然间想到了不久前的老黑偷盗事件，据老黑说它偷的那些衣服就有将军府的，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 就在B、C直播间观众以为一场互骂的恶战要开始了，他们甚至做好了准备拿起了手中键盘的时候，公屏区却静悄悄的，异常安静，弹幕上就只剩下他们自己刚发出的弹幕在飘动。 ------------ 070 月影花谷 花神节是神族一年一度庆春的盛 大节日。 就类似于宜城的春节。 花神节前后三天，神族都会休沐。很多神仙结伴出游，游山玩水，赏花弄草。 花神节前一天，鹤旭从冰茔接到冰幽和牧水绮，易尧等人，跨越千山万水，花了一天的功夫才来到无涯的月影花谷。 臭臭是小妖，不适合出现在神界里，因 徐方不禁一怔，欣姨可是说了，要是自己治好了林香雪，可是要陪自己……哎呀，这么羞羞的事儿怎么好意思说呢，徐方决定隐瞒这一点。 “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就去办个简单的事情。”徐方故作好笑道。 离开了黑市之后，龙溪没有再到别处去转悠，而是迫不及待地将请到鬼医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送回客栈。 而这个天劫雷劫总数只有九道，落下来的第一道雷劫的威力便跟修真者九九天劫最后一道那么厉害，随后以此类推叠加，威力乃是修真界众人难以想象。 修魔界之人率先现身，修妖界众人便随后赶到，不过为首之人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让人在心里瞬间掀起了反感之心。 水间月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非常复杂，因为他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情绪，着急、惊奇、敬佩、幸灾乐祸，兔死狐悲，各种各样的感情就像大海上的波涛一样此起彼伏。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让得活宝兄妹都不忍看下去。那腾蛇被粉碎。而苏尘也被震的倒退了出去。虽然那余威被挡了下來。可苏尘的脸色苍白。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了下來。 良久之后，梦寻终于是按耐不住，缓缓爬过去，朝他的大腿上咬了他一口。 三人气到七窍生烟，心肺都疼，怒目盯着苏尘，结果苏尘一句话就险些让他们吐血。 那边的玩家早就发现他们俩了，而前面的独魔已经跑得差不多，潋滟惊水高大的青蛙身在这里非常的显眼。 那藏在僵尸身下的山蝎子虽是不愿离开紫金椁，但被逼不过，狭窄地棺内又不得施展，只好放开那具僵尸和秃尾巴死猴，从它钻进来的棺椁裂缝里原路退出。 看着定远侯王诚一声令下，须臾之间，一应分派井井有条，继而一队队整齐的队伍就从羽林左卫的军营开了出来，章晗不禁暗赞王诚缜密。因而，见王凌看着两鬓苍苍的王诚出神。她不禁轻轻拉了其一把。 最后的东西，味道还不错，加上泡出来的面可以吃两顿，两人就觉得明天再回去。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陈晚荣道声：“可以升火了。”拍拍手，准备升火，青萼已经抢先一步占住位子：“我来烧。”也不等陈晚荣同意不同意，忙把柴禾往灶洞里扔。 米玛其实就是一直给自己塞东西吃，免得说话，于是就忙碌的抬头看看婆婆，一个劲点头。 就见那块大岩石轰然前倒，由于自重极大，又接近隧道出口，并未被“龙门”前地乱流吸住，撞击着峭壁翻滚落下满是迷雾的深涧。 忙完这头，陈晚荣这才和王少华一道，直去军器监。昨天因为太平公主的原因，没有去成，陈晚荣一直挂念着，出了门，打马急奔。 修建学校虽然没有什么收益，按照叶南的要求，要讲B城私立学府修建成世界闻名的大学，那么反而每年还得往里面砸进去不少钱，这可是数亿数十亿的砸。 ------------ 071 帝后殇璃 看花神那副迷恋冰幽不加掩饰的嘴脸……牧水绮不禁侧目。 啧啧，这几千年的老脸不要了？ 珞瑛注意到冰幽身后坐着的易尧和牧水绮。 洛瑶因为经常去往云中阁，所以比其他的神仙更熟悉冰幽一些。 云中阁里除了易尧，冰幽没有第二个弟子。 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是谁？ 为什么少年的眼神跟 李青山忙收拢心思，眼前这一炉聚气丹，已经炼了三天三夜，若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那可就白瞎。 几经争论，徐树铮最终算是同意了中方出兵收复蒙古，并切断苏俄西伯利亚铁路线的作战计划。这个作战计划对中国有利，而且切断了苏俄相当重要的西伯利亚铁路线上的运输通道，也算是为欧洲战场作出了相应的“贡献”。 穆里尼奥没有选择，他只能让球员去拼，即便影响之后的比赛，也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 民国陆军目前大约有93个师的陆军，中央和地方各半。地方各省一般有1到3个师的守备军，一般而言，地方各师装备较差，战斗力比中央各师要差一块。比较特殊的是东北三省一共有七个师，后来都被张作霖揽入手中。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大叶尼塞河两岸始终被密集的炮火所笼罩着，双方的战机都成够深入到双方的腹地二百公里的地区进行轰炸。 完颜宗望脸色潮红，变得有点疯狂，他没有说假话，句句都是真的。想历史上完颜宗望非大金国汗王，依旧破南京析津府，纵兵南下，制造了名动千年的“靖康耻”。 很多球星对成名的球队、成名的恩师都会非常亲切，但他们很难一直在那支球队效力，更难一直在同一个主教练手下效力。 可早已察觉的夏兰迅速握剑格挡，谁知剑上传来的一股巨大的力道让他颇为措手不及，顿时他的人便被崩飞出数步之外。 从这一支海豹突击队来看，不但具备实力，而且还具备相当的智慧。当然有智慧有实力的人，也有架不住人多的时候。当然从现在的预估来看，能够对海豹突击队产生威胁的绝对是少数。 仔细端详，此人虽然不是什么将士，但从其衣着打扮上看来，也是一名身份极高之人，不过四五十岁的年龄，此时却是给人以难得的霸气与稳重。 看着白华的笑容，林毅心中多少还是猜到了一点，当即便下定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旋即量重尺和玉渊剑皆是被紫蓝色的火焰所环绕。 “不是，是下一句！”雷伊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伊兰迪的话。刚才伊兰迪在说话的时候雷伊正在思考，所以没太认真听，但是他很确信伊兰迪刚才的话语里包含了重要的词汇。 “很好，那么你先待命。”赵俊杰淡淡道，随后他按下开关，将电力传输到了主炮那边。 “出发！”迪迦大师挥了一下手，属于煞忌利教的狩猎行动正式开始了。 她不争气地流着泪，脑仁嗡嗡响了一会后，双手已是藤蔓般缠绕上的帝君的颈背，一如昔日那样回应着他的柔情和狂热。 这番折腾肯定会惊动幽冥异域的君皇，他们已经有一百年沒见面了，不知七天后相见，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从来杀手和特工都是对立的，只不过各有各的路，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只要真一碰上，绝对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 072 两千年开一次的沧禅花 表演节目的环节结束了。 下一个环节是赏花。 珞瑛命花谷女弟子把要参加节目的花们请了上来。 一盆盆奇异品种的花被搬上来，依次摆好。 牧水绮数了数有20盆花。 每个品种都不一样，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珞瑛说：“这便是今年我挑选出来的花，它们是谷中开得最好的二十种。请诸 “耗子。这么晚，你不在家搂着婆娘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曹邙醉眼惺忪的瞥了一眼来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当然实际上，不止能变成羊。也可以是鸡，或者青蛙、螃蟹啥的。 挂掉电话，刘克明跟朱明明简单说了句“有事先走了”后就慌忙离开了。 “实际，结石分很多种。有胆结石，尿路结石，膀胱结石。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肾结石。而肾结石也分很多种。你这是草酸钙结石。我现在就给你讲讲这个肾结石。”叶凡看了看男人，解释道。 河堤上大雨未停，项逐元因为担任这次开渠主力，片刻便被人叫走，没有问出有的信息。 本来吴三省的意思，是让王胖子赶紧滚蛋。他们要开始准备接受这一次前所未有的收获——神奇的刮刮乐了。 他的脑袋上则嵌有类似铜器的完整装饰，和他盔甲模样的头颅相互契合。手部的两对巨螯上长满了锐利的尖刺，只需轻轻夹住猎物的脑袋，便能使其成为摔烂在地上的瓜果。 然而在这个年代，考虑到运输成本和种种客观条件的限制，一座如此雄城的确更加令人惊叹。 在无其他办法的情况下，采用贾贵的建议，让老百姓帮着收尸，勉强算是一个办法。 看到这一幕的眼睛男，本来是想要问点什么的。可樱花美子在一旁，他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发出声。 巨石猿瞬间提升速度，并且不在张淮安之下，吓得后者心惊胆颤。 这让位于天璇星的阳如丹看的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就要冲向前去。 众人面露担心之色，不是没有信心，而是两边的实力差距真的太大了。 “那，那他不是要变成丧尸了！”惊呼声引起了边上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集中过来，不断询问，面色惊惧不再有了好奇。 “据记载九头飞蟒年幼时期就拥有武尊的修为，成年之后，修为会暴涨，在最短的时间内踏入武神之境！”又一弟子惊恐道。 唰地一下拔出唐刀，银色的刀身反射出夺目的光芒，悠哉地朝前方踱步而去。 杨冲讶异和恍然被左楠看到，左楠更觉得得意，一副“终于知道我有多厉害”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泽金终于理顺了这股魔力，他用力的向下一掷，这股五彩魔力像是自由落体一样飞向了耐萨里奥。 阿维想起那个自称藤奇的傻大个就喜欢睡在石槽尸间里，那家伙和西兰诺斯有着密切联系，竟然活了下来的藤奇曾经和西兰诺斯一起出现在白色孤儿院内，说不定刚才看到的就是他。 三位魔圣，控制有瞬身魔圣易，远程攻击有千手魔圣普林斯，近战有狂暴魔圣力法师蛮，可以说是黄金三角组合了。 就算是使阴谋诡计，也只是针对洛父洛母，对洛翎川和她造成的影响也很少。 赵峰点了点头，既然陈中先他一步动了手，那他就不急着出手了。 “你看到你的老师？”苏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又再问了一遍，也顺便又再看了看四周，再次确认四周真的没有人。 ------------ 073 冰幽动怒 赏完沧禅花，接下来就到花神送花的环节。 这意味着花神节进入尾声。 珞瑛早已为座上宾准备了礼物。 除了花香，花蜜，花药丸，还会亲自挑选鲜花相赠。 每位座上宾都收到了礼物。 冰幽收到的是那株廖花树，七彩花朵开满了整棵树。 廖花树是极其稀有的伞形树花。月影花谷里面总共也 趁着这个功夫，天玄前方多出一柄黑色光轮，轮身边缘，是一枚枚锯齿一般的刀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看着燕破岳那张笑得春风灿烂，让人怎么都无法真正生气起来的脸，权许雷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虽然他笑得隐密，但是又怎么能逃得过燕破岳那双贼眼？ 1933年3月1日下午，茂木前之筑旅团长命令参谋长梅井慎太郎大佐带领参谋、副官好几个按他的授意做出了进攻赤峰城的部署。 罗旭被他这么怼着，也是有些慌神了，这倒也在王跃的意料之中。 “不会了，我刚刚又在那个蛊虫的身上加了一层封印，那个蛊虫只会被封印慢慢的蚕食掉。”龙绍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贺兰瑶的反应。 噬魂魔蝶似是察觉到了天玄的情绪，顿时蔫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龙兵思考着和苏晨的那一场大战，如果不是苏晨心急，可能输的就是自己。说实话，苏晨的搏击水平还是很强悍的，动作迅速，力量强大而持久，技巧上无可挑剔。 1号看着地图，很平静，平静地让柯涛有一种错觉，好像他根本就不是蓝方部队的1号人物，这场演习也和他无关一样。 孙军长听着他给的优厚条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心想我是来洗刷罪名的，不是来当汉奸的，于是手指林美下之郎的鼻子骂道：“我操你祖宗，给老子滚。 待得漫天人影差不多走完时，那些队伍才开始缓慢的走向大殿中。 白芸气得内伤，她把阿瑶视为对手，矛盾的起因她已经想不起来了，现在回想大约是看不惯她的做派，想了很多年幻想无数次若是相遇要怎么把她踩到泥泞。 阿瑶吩咐桐生把甜糕店提前打烊，她在计算这年的盈余，对着账本惊讶桐生也肩负了掌柜的职责，她不在的时候，他给帮工发了工钱，现在收来钱跟账面是对得上——而且桐生没有拿他的那份。 之前紫阳真人就是被破开了罡气铠甲，还没有来及修复，就被亚瑟一剑穿心，陨落当场。 “史蒂夫，听说你要竞选下一届的学院主席？”方言压低着嗓音，对面前的黑大个说道。 他请客吃饭从来不去自己家的饭店，哪怕他们家的饭店是全县最好的饭店。 关键是血气，那是大宗师才能初步涉及的领域，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感应到自身血气。 “战争带来的是无尽的伤痛，但即便是再痛，我们也没有办法回避，人类与魔族之间，除了战争，别无选择！”洪涛也有所感悟，深埋心底的伤痛，从眼中流露出了一丝。 李渊收到项羽的消息之后，他的反应也和杨坚差不多，当即就派出了河内最为精锐的军队，让李世民统领前去一起绞杀项羽。 如果真嗣他们失败，在空中待命的战自空军一定会不惜代价扔它个几十颗N2导弹解决问题，甚至连同两台EVA一起处理。 ------------ 074 修复灵根 “不过一株沧禅花，您为什么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回去的路上，易尧忍不住问冰幽。 冰幽看了一下易尧手里端的花盆。 易尧端了好一会，手都酸了。 冰幽用灵力将它罩起来，悬浮在空中，随着他们走。 这样，易尧能歇一歇了。 “为了得到它，我老脸都豁出去了。”冰幽哑然失笑。 “这……”圣教军军团长犹豫了，如果可以用一个东京基地换来一百年的和平，他绝对会同意，毕竟海外大陆已经有了根据地，只要再给他们一百年，说不定到时候人类已经完全不惧什么机器人了。 而是让他们各司其职，唯一有区别的是，他们以后将不再参与凡修之事。 十根憎恨之刺直接冲向卢锡安，卢锡安完全没有想到伊芙琳会有如此强大奇异的魔法力量，登时身不由主的后退一步，不敢硬拼憎恨之刺，直接一个冲刺，身体瞬间加速艰难的躲了过去。 叶无双暗想，将天庭记下，没有打断长琴的讲述，继续认真听着。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趁现在，否则韩萧被杀了，我们就会成为影魔王的下一个目标！”轩辕龙蝶咬住娇唇，心中无比的矛盾，一向骄傲的她，却也有如此无能为力的时候。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明月千珑抬起尖尖的下巴，一副笃定的模样，显然并没有说谎。 这个时候，他已经处在了一处荒原所在了，附近别说修士，连一个凡人修士也没有。 既然二人都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说开，戚凝也就对叶磊亲昵了许多。 而大家也亲眼所见，姚倩雪是以自己强大的医道实力，战胜了追云。 不过三刻钟的时间，叶风距离那灵气波动的地点，就只剩下三百里之地了。 “卧槽，这是氢弹！公爵大人竟然在这种地方用氢弹！总统先生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费罗震惊道。 每个姑娘都是天使，她值得最好的疼爱，姑娘你也是，作者君圆你一个爱情梦。 萧阳眼神阴了阴，他能感觉到，一场针对他的阴谋，似乎已经拉开了序幕。 接着，那个吸血鬼一步步靠近洛琪的身边，讳莫如深的坐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汪展鹏和沈随心出现在窗边、厨房，被狗仔们拍了许多模糊的照片。接着没多久，却见楚濂和汪紫菱亲亲热热地走出了门，两人十指紧扣，难受难分，让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多隆立即上前行了礼，“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说着又跟乾隆、苏雪云也行了礼。 还有那个温雅，她明明是楚夜枭的老婆，为什么却总是出现在楚天佑的身边？ 就好比分字，其中所蕴含的，不仅仅是分身，也可能是分神，亦可能是其它的奥义，任何一个修士，对于分字的感悟，都会有所不同。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半个月，唐桥道友和方一鹤前辈二人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传过来？”话头一提，万道一问道。 夏紫墨又气又伤心，“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她挣扎着竟然拿起手中那袋布料就朝东方辰砸去。 吴琦先ban先选，经历过第一场总结的经验，吴琦不敢托大，规规矩矩的ban掉了无剑的蜘蛛打野。 面具男子不由皱了下眉头，因为他注意到，四个警察都将右手放在接近枪套的位置。 ------------ 075 叶铃虫毒 “安静！”冰幽不怒而威。 易尧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无计可施。 通身术是医者为了转移被医者的疼痛，用灵力把被医者的伤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冰幽用通身术后，牧水绮身上的所有疼痛慢慢消失了，全部转到他的身上。 饶是冰幽神力深厚，他也感到身体不适。 如万蚁噬身，疼痒难耐。 随即，在黑袍老者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阴狠与怨毒之意，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手臂挥动，手中浮现出了一枚薄弱蝉翼的符篆。 可惜，他们刚飞起来，便是砰然落地。那数位长老布置的法阵，将所有弟子，所有门人，全部都困在了那里。 随着他周身爆炎燃烧，他的身影对着远处暴冲出去的瞬间，地面上的大地都是轰然断裂，从他身下，一直延伸到远处天际的尽头。 听到夏家老祖的一番话，夏寻沉默不语，但他的眼中却有着光芒闪烁着。 盖聂漠然看了这些秦国铁骑，突然腾空而起，然后在空中迅速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 秦焱急不可耐，现在的他想要修成混沌至尊体，就必须要得到天生道体。而据他前世的所有经验来判断，似乎日后在其他星域，其他大域都不曾再得到天生道体的消息，唯有这苍穹大陆一个地方有。 想来，烟月这一身实力的变化必定是与她在上古洞府中所获得的传承有关。 “找这么多，你们联合起来还是对付不了我！”阿牛不要脸的说道。 要是平时，黄世从听到这样调情的话还是很受用的，可是，现在，他的心情不一样了，叫秦岛岛来也不是为了偷情。“你给我赶紧过来！”啪的一声，他把电话挂了。心情一着急，连老情人也顾不上了。 地牢的上面不断的有一滴滴的水坠下，打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见父皇点了点头，并且我也同他承诺，会凭一己之力来完成这件事情。 辛月恒轻轻的瞥了墨殇和墨染两人一眼，墨殇一直盯着辛月恒看，见后者在用眼神向他询问，他眨了一下眼睛，辛月恒会意，轻轻的点了头，两人就退了回去。 热水渐渐把她的感官浇的麻木，似是要把她的一层皮褪下来。她不知道洗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心里空空荡荡的，叫服务生给自己送了身衣服过来，她换好离开了房间。 不明白这种空荡从何而来，等她察觉的时候，自己已然做出了完全不符合她的做法。 还没等姜暮染让他起来，他自己起身问姜暮染，语气里是满满的傲气。 听到辛月恒这么说，所有的动物一拥而上，辛月恒就直接被他们淹没，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厌烦之意，反而对它们这么拥护着的感觉非常受用，闭着双眼享受着动物们的相拥。 终于，她从他身上下去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凌乱，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十分的正经严肃。 “刘刘武参见皇上。”现在的刘武浑身都是伤痕，鲜血染红了身上的青衣，但是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了，显然这就是墨殇和墨染的功劳了。 抵达了办公室，苏妍赶紧让二人归队，她则坐在了饭桌前，两个孩子的婴儿床正摆放在哪里，打开电脑后，她勾起了一抹坏笑。 ------------ 076 我从未对你动心 冰幽不理会她的话，而是冷声质问她关于叶铃虫的事。 “你说过，沧禅花是你一直在亲自照料。自它到你谷中，已有一千五百年。这株花的体内是何时有叶铃虫的？” 珞瑛吃了一惊，叶铃虫一事怎么会被发现了？ “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还是不想承认是你放的叶铃虫？”冰幽忍着一股怒意，且先给 再者，虽说神塔不问世事，但如今以已不是以前了，时间拖的太久，谁知道神塔中的那些神塔之主们会不会出现干预。 此刻，他已经打败一人，那么最后一人的胜负，他便不用在意了，对他的影响不大。 “她也是逼不得已，她心眼不坏，只是被人引入歧途，放心吧，现在她已经走出来了。”苏成微笑道。 看到潘微良的脸色，钟司怀预料到什么，但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惶恐的抬起头，他们看到这刚刚撑起的纯白色的护盾此时开始出现了裂痕。 “是的！太后是否，找下石家，借此也可，问石彪占地事？”九娘给孙太后找理由，以解决自家地事笑地说。 老者话音刚落，叶苏就见着那些契约法则之线，刹那灵动了起来，如同一条条游动的线丝一般，一半向着妮尔而去，一半向着自己径直而来。 “你应该也是刚突破的吧！你确定要尝试吗？”孟平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想到哥哥只是为了自己好，而自己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冲着哥哥大声嚷嚷，还怀疑哥哥的用意，潘微良就哇哇大哭起来。 云媚跃跃欲试的说道，这两天的相处，她们和幻月，已经很熟悉了！说起话来，也随意多了。 随即三人出了公园的大门，或许是感觉异样的眼光朝自己身上瞄过来的太多。他们出去时，她几乎都是躲在李白的后面，想到她不听自己的话，现在终于尝到味道，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加上林青山如今已经臻至画境的高超画技，有种丑陋和美丽相互纠缠的独特魔力，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心生狂热。 “你好，我叫陈森严。”陈森严这边不还知道凌慕儿的情况，还在打招呼。 若是这些货能有苏凡的十之一二，他勾魂司在地府也能抬起头了。 李白这会虽然和蓝欣挨的很近，但心里却无半点龌龊念头，只觉得和她这样待在一起的感觉极好。 同时，曼恩的护目镜也被这贯穿多莉欧头颅的子弹给打了个粉碎。 程宁把今天要批复的报告呈递过去，他的目光轻轻瞥向放置在一边的大提琴，他在心里盘算靳砚琛到底要有多少年没有把这把琴搬出来了，没想到今天会为了哄人开心拿出来。 这边兄妹二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门铃响起的声音。 陈枫利用系统以前给的道具，算是彻底改变了自己和欧阳路的形象。 一个常年被压榨剥削的人，突然得到了自由，那肯定是相当贪婪的。 凡人国中，皇族便是天，只要皇族想让郑家人都死，那郑家的归路只能是下黄泉。 锋利无匹的金色剑芒形成剑芒风暴，一共形成八团，链接着天地，飞沙走石全部席卷其中。 这一刻，林奕知道对方生出了怒火。或许只是一丝，但在林奕感受时，却如天天塌地陷一般！这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在其面前，连开口的说话的气力都不存在。这一刻，眼前出现了一条长河。 ------------ 077 像家人一样 随着门开的声音，一道急匆匆的紫色身影进来了。 冰幽的脸色有一点苍白。 牧水绮从未见过他的气色有不好的时候。 不由地担心。 “冰幽，你怎么了？”她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我无妨。”冰幽轻按住她的肩头，不许她乱动。 “你和花神在吵架？我听见她好像很生气。” 只 “欧阳双绝那天前脚出了我这门口后脚就直奔青龙帮总部青龙大厦而去。应该就是去与宋惊天会面，那两个混账肯定是去鼓动宋惊天与我们为难。”东方傲早就知道那个笑里藏刀欧阳谦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林枫有车钥匙，林媚也有，刚刚林媚走在前面，在揶揄林枫的同时已经用自己的车钥匙把车门打开了。 “您继续说！”琉克脸上一红，这位船长的年龄可比他大，他也不能作。 李斯心中暗暗吃惊，如果NDS的后台是MG的军方，那自己的对手岂不就是庞大而强悍的美军军方了？ 而如果他眼球的运动方向是右上方，那说明，他的大脑正在“建筑”一个图像或声音，也就是说他们在说谎。这种“眼动”是一种反射动作，除非受过严格专业的训练，否则是假装不来的。 在玄河的肌肤之下，都闪烁着一种晶莹璀璨的神辉，这是肉身完完全全成就神灵之身的征状。 赵东旭趴在井边往下看了看，这是一座枯井，此时正是中午，太阳很高，井底看得很清楚，就是有些枯枝和杂雪。 “是的，是这些人族将我从贩奴者的手上救了出来，我这次能回来，也还是靠了他们呢！”罗伊笑着对那个盾斧武士说道。 片刻，里面还是没有丝毫动静，雨王开始觉得不对劲，这废物枫熙卫肯定是被抓了去，但里面的人马为何不出来呢？ 赚钱的异能？点石成金术！朱珠眼前一亮，仿佛看了座金灿灿的金山。 一咬牙，数千蓝色剑芒冲出体外，向着七煞破体针扑去。叮叮之声连绵不绝，在蓝色剑芒的不断破灭之下，细针的攻势慢了下来，但依旧还在向前突进。 洛瑾诗和新娘子拉着手，闲聊着！可是，这样的时间，却是不允许太长的。 周雷鸣返回三域之后，并没有直接找上万青门。以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直接面见白万年，而他和刘坤又相互熟识，一旦让刘坤发觉问题，便罔顾李云拼死护自己闯关了。因此上，周雷鸣悄然潜行直奔李云的师门而来。 丰乐冷冷说着，右手之中此刻却拖着一团云气，那煞虎一见丰乐手中的这团气息，面‘色’不由一变。 “轰！”一声巨响，王统领整个脚踝都陷入在石板地上，李云飞也是借着这股巨力腾空而起，李云飞飞起的时候眼睛轻蔑的扫过众人，然后轻飘飘的落在高墙之上，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伤。 洛瑾诗手持着电话！对着那边的人淡淡的说道。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接到季商南的电话，更是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如今出现的这件珍品。她却是势在必得。 不过，丰乐此刻倒是想起了十七年前的龙阳和凤清催动五兽盘的过程，当初说是利用神魔忌印封印自己体内的万相之力，也许就是在这刻自己无意间催动了那万相之力，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坏。 ------------ 078 黑暗深林 路上，牧水绮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臭臭飞了一日，终于到达卜渊国的境内。 路过卜渊国的领土，她命臭臭飞低一些。 她见过富强的西瓦国，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再看卜渊国……竟是一片萧条景象。 城中破败，街上人们衣衫褴褛，更有饿死者躺在路边无人收尸。 他这时候注意到城门下还有五道身影，都是一般的打扮，脸上也戴着一般神秘的面具，这一点发现让他心中骤然闪过一丝不妙。 乔嫣看着他艰难地吃掉碗里所有的肉，既好笑又惭愧，假装殷勤地继续为他夹五成熟的肉。 “介绍一下，我的夫人同样需要一个i团队，毕竟她不会跟着我去学校里面上课，但是呢，她也不可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所以她同样需要一个团队。”刘飞指了指旁边的李可晴开口说道，李可晴微笑着冲张薇薇点了点头。 而这个虚空位面也是依附于地球，四面充斥着地煞磁元。如果是人类的灵魂进入地下后会很容易看见这些景象。或者说有阴阳眼的人钻到地下也可以看见这些地煞磁元和悬空岛的。 阿蓝便和尘香等轮换下来的大丫鬟们一起站在夫人们后面，随时伺候。 灰大灵受不了灰雨薇就像是灰大灵的冤家，一连串让灰大灵出了好几次糗，把他头要搞大了。 “在！”唐仁孝听了郭洛的安排，心中已十分诧异，甚至有些拿捏不准郭洛要做什么。 太夫人又拜托了一个内监去皇上宴请臣下的宣华殿，给镇国公范朝晖报个信儿。 那些幕僚都是自诩才高八斗、心智过人的人物，面对范忠一个家生子出身的下人，本都有些看不起他。发觉范忠如今一反常态，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非要按王妃之仪葬了四夫人，就让这些幕僚很是不满。 王伟抽了根烟，说道，“也不能说完全掌控，现在关键问题是找出隐藏在香港的鬼面帮三徒，只要将这些硬角色一一收复，那香港这块地方，嘿嘿……”王伟得意一笑，脸上的表情极具期待。 “你这家伙不是说不管事儿吗？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吃人家的饭菜？”踏步走进银钩赌坊，除了坐在那里的卫无忌以及薛冰之外，空无一人。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和惊奇。 皇后大道置业广场人山人海，灯光璀璨，一时间让香港其他地方彻底黯淡许多。 “同一教的人，到底什么来头？”她不解，本以为阴魔界的传言只是对他们的夸耀，没想到他们的实力看起来远比传闻中更厉害。 黑袍人一见自己这一击没有得手，又一次消失在了欧阳雨的面前，留下了一个黑影留在了原地。 钟郁希差点一个踉跄，不是吧……他还真的要和她一起去洗手间吗？ 看到了她脖颈上，鸽子蛋那么大的海蓝宝石，纯净、深邃、迷人。 吕布翘首以待，终于等来了赤木速的一万大军，双方于带方县的草原上对垒。 睡戈大帝发现林城的身影后更是爽朗的哈哈直笑，这等相当于捡漏的事发生在人族身上，自然让他开心不已。 许悠悠全程都没有反应过来，季凡尘说的都是‘我们’，他已经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他们绑定在一起了。 她其实确实不怎么忌口，主要是吃完东西之后，她还要给自己针灸，消化那些多余的能量的。 ------------ 079 谁想第一个找死的？ 汕六看着她像是看一个笑话。 “问你的意见？那我问了，你得用你的实力来回答！” 汕六放肆地大笑，口水喷了一地。 牧水绮叫臭臭往后一退，这么恶心的妖怪一眼也不想看！ 领头的一笑，后边上百只鬼面鸟也跟着嘻嘻笑起来。 他们的嚣张笑声听起来很刺耳。 “主人，我们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可真复杂，但如今的许芊芊已经不会成为我和蓝光之间的障碍了，我们长大了，想得多了，也想的开了。 即便本身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要为身边的他人考虑考虑，现在他就是这样。 在几人消失之后，绝天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三千世界的方向，冷冷一哼，却没有追去，而是直接回到了萧子非不远处。 我觉得这句话没什么，陈湘竟然跟我急了，真没劲。算了，谁让我自己办的事儿呢，我就哄了她两句。 整个村子的村民可以用老弱病残才形容，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伤的伤失踪的失踪，甚至有一些，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你真是只猪！”萧衍气的伸手直接在苏卿语的额头上狠狠的打了一下，以示心中的不满，苏卿语摸了摸被打痛的地方，自顾的嘟着嘴，转过身不再看他。 “这句词倒与此刻应景儿，同样是在船上，同样有远远的歌声，还有这椰子酒与鹦鹉杯。”西子望着月光粼粼的湖面，露出享受的神色。 但这会儿江皓觉得我好看，更多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就像我也觉得躺在病床的他仍然好帅好帅一样。 这样以来，就不用担心自己去找王聪老爸的消息，被王聪知道了。 尼玛，这是什么鬼，打个架应该是很严肃的事情，怎么感觉人家是在玩一般。 末日逍遥在丹阳路宽敞的路上心思沉沉失落地走着，毫无目的走着，忽然末日逍遥听到前面一家店铺中传来一曲思念忧愁的古琴心声。 鬼流道和鬼流修躲于云雾之上，满以为底下的看不到他们二人，结果被那墨麒麟的四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所以人们那只能靠经验球的能量，让这个夹子的力量变得更加大，增大夹中娃娃的几率。 石室内被火光照的幽绿色，但是此刻左君的脸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法阵之中，左君一声怒吼！三记开山掌拍出，周围的法阵应声而碎！而安庆余的脸色猛地苍白了一下，这三座法阵本是由他自身灵力配合法决化出，眼下被左君以力破去，自身难免受到反噬。 奇怪了，明明今天见面之后的王俊杰都一直是很轻薄的态度，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倪多事调息完毕，终于苏醒过来，见到外面大雪已停，周遭景物一片银白，虽是在冷风吹拂下，仍是感到周身暖烘烘的，全身无一处感到寒冷，反倒是暖洋洋、活泼泼，极为舒适。 一脚将准备攻击的罗天踹飞，木楠青歪着脖子，脸上和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呆萌的幼幽总是被罗天和穷凌笑，不过能让同伴开心，真是太幸福了。幼幽羞羞的擦嘴，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星则渊。 这样一来，林皓雪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方兴艾，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艾先生。 ------------ 080 击杀目标 他那个架势和那些男人太相似了，好不容易才淡去的记忆又涌上来，我害怕地尖叫“你这疯子，你是混蛋，你这个畜生。”我一手护住自己已经难以庇护的上衣，拼命的用脚踹他，拼命的用拳头挥他。 慕容雪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因为他的一个轻轻的拉拽，流年瞬间被拉到了他的怀里，就这样，流年的脸颊变为了紧贴着他的胸膛。 “老二，父亲到底怎么了？”冉星空在大厅里来回不停地走动着，声音急切地问道。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很恶心，来不及冲入洗手间，拿起了杯子就干吐起来，就是吐不出什么，就是不舒服，吐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难道言亦就这么的不想看到她吗？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解救流年的吗？ 我用手使劲地去掰开男人的手，将车窗关上，想要再次启动车子，我马上要去医院了，再拖延下去，恐怕我就会脱光衣服，跑上大街发癫了。第二天就会成为新闻的热点，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那个画面我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是！我弄坏了你的宝剑！可是这是我的问题吗？是你自己出手攻击我，才将你的宝剑弄坏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林天涯再次耐着性子解释道。 想到这，我双眼瞪起来，猛地挥起木棍打在了王春尧的身上，只听一声惨叫，王春尧额头瞬间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夜佳人会有那么多迷弟，天赋固然重要，可颜值也是不容忽视的。 面对十大仙王势力的逼迫，江东羽面不改色的取出霓裳七彩羽衣，手指一点便穿在陆寒烟的身上，同时拿出星辰手链一脸柔和的看着陆寒烟，认真的带在她的手上。 这一轮比试会选出前十名，这前十名的奖励十分丰富，能够得到高级的灵器及及一些高级的秘术功法，对于弟子来说还是有很大的诱惑的。 到了水下，李艳阳突然一阵惊恐，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漩涡出现，然后就席卷着他急速向后退去。 这时有些修者终于合力突破雷霆，回到主殿中，但是进入其中三分一的修者死在了雷霆万钧之中。 杨浩通过他们的谈话知道了此人正是林家嫡系传人，也是林家当代唯一一个凝液巅峰的人物，林鹏。 感受到自身绝佳的状态，叶逸终于底气十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漆黑的眼眸之中光芒闪动，叶逸便再次将真气外放，随后隔空捏住朱红火珠。 远处，两个男子还时不时回头看他和白愫，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突然拐角处窜出四个黑西装，瞬间将两人捂着嘴拖走了。 杨浩冷哼一声，心神一动紫色的光幕带着无数的闪电挡在身前，火光撞上闪电护罩一霎，犹如牛入大海一般，整个雷电光幕只是泛一丝丝涟漪。 特别是应对重伤在身，失血过多的局面，他还需要好好休养一番才行。 “你这点儿钱够干嘛的？一个月在这儿六千多，加上奖金满打满算给你一万多，你自己不吃饭么？不买衣服么？分分钟就花完好么？”夏元笑着说道。 “我看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兄弟们给我上！”殿堂右使大掌一挥。 “明白！” 在听到这话以后，来自华夏国的队员再度齐声喝道。 黄毛黄逸轩依然是亲兄弟，且关系更胜从前，唯一的遗憾便是紫嫣不辞而别，令黄毛找不到她。 原本，在她的世界里，她也不过是给天分不够的普通术士罢了，以为到了这个世界能够为所欲为，没料到踢到了铁板。 结果在他刚走出餐车不久，整节车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旋即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 “君谦哥哥？”秦筱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心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嘶……这就是水哥真正的实力吗？尽管三个多月不上线，一回来，依然碾压一切！！”南霸天激动的浑身颤抖，望着扬天的眼神，如遇神祇。 说着尼古拉斯就抱着莉亚，高兴地拉着蕾奥娜到房间中的唯一一张桌子坐下。 尼古拉斯差点无视掉眼前的克莱儿，发现面前的克莱儿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带有一些不善。 乐喵原本就是出生在罗珐森林的，至今已经一百多年。而这片森林里再也没有比她年纪大的生灵，没有人或者其他有灵智的活物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由此可见，那西与魔族的魔君，其实力与东洲仙君比起来，应该相仿，就算是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屋漏偏风连阴雨，在距离七水之都不远的海域上，他们偏偏又遭遇了一伙海贼团。 不错，冰兰此次来到北荒帝域，便是要找到叶寒，跟他好生聊聊两族的事情，当然，这只是其一，至于其二，冰兰也没想清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冰兰现自己，见不着叶寒，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声惊恐的大叫，一名道祖被那黑色大球给撞中，身体爆炸，直接陨落。 “爹，药铺出了什么事了？让您这样烦恼？”黄玄灵闻言，心内一动，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是林逸风的生命，他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齐天满意的点点头，终于将这家伙给搞定了！挥出一道白光止住了其磕头的动作，白光消失，铁头强的外貌已发生了翻天腹地的变化。 他需要冷静一下，首次见到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人物，并且那人还说知道自己，让他心情难以平静。 可是敌人实在太强了，人称梦幻世界最神秘的高手，甚至传闻他还是修为榜第二的那个匿名玩家，周全胖子觉得，就是自己那位刚晋级后天境不久，被称为顶尖高手的远房表哥估计都不是他对手。 仁慈在听到钱这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身为U国的舰娘，有钱为什么不赚，她不仅要赚深海的钱，也要赚舰娘的钱，只要方法得当的话，仁慈号并不担心她们不送钱给她。 ------------ 081 齐烈也在 攻墙的军队来自卜渊国东北方向的邻居——丽峨国。 丽峨国近几百年来年国力逐渐变得强盛，经常来犯卜渊国的边境。 已经吞噬了卜渊国将近一半的国土。 这段时间一举攻下多座城池，已经攻到了天宫城边。 丽峨国这次来势汹汹，定要灭了卜渊国，将它所有的国土吞并。 卜渊国拼死抵抗，死伤无 庄闲努力的睁着眼睛，他看着不远处对自己咆哮的凰君和角龙，大抵，他是知道了发生什么了。 顾东林他们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天亮才醒过来，经过一夜的休息，四人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那家伙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挥了挥自己的大刀，随即转身就像别处看去，继续啃着自己手上的兽腿。 魏如海是姬青羽的师弟，姬青羽见邢羽二人如此但是有些不悦。但毕竟五院交好，谁将晋级下一轮，只能各凭本事了。 她撇过头去，固执地不肯看他一眼，任由他为自己放肆滥情的行为，开脱辩解。 等到风化天离开之后，麻雀这才松了口气，刚才自己的疏忽，差点将易风置于死地。 宁容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知之甚少，可是每当李儒讲起一件事情，他总是能够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提出新奇的观点，让李儒大为惊叹的同时，也对宁容怪才的称呼认识更加明确了。 后来，凰君长大了，他与其他凰一起，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守护神。抵挡着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虚之星者们。 我没有继续往下想，说不定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呢。或许这个山里面真的有熊出没也不一定，我示意梦魔继续说下去。 陈嘉棠说：“给你们点时间考虑。“他回头，身后的中年男人推他出宅院。 第一个字艰难的写完，单单只是这一个字，就耗去了他近乎十分之一的精神力，然而他却笑了。 不过片刻，虚若谷来到归化城外，就见外面排起长队，入城时都要经过非常仔细的检查，总共有三道关卡，反复确定不是可疑之人，这才放行入城。 这句话唐僧当然是胡说八道的，然而他说完这句话时，却看到观音菩萨玉手狠狠地抖了抖，顿时让唐僧心中一跳。 思维混乱，不知道胡思乱想什么的刘十八，嘴里胡乱咀嚼三年，突然顿了一下。 “就让她在这里住好了，咱们也多一个玩伴嘛。”肖盈盈笑着说了一句。 说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后，他开始用膳，这时吕清媚和陆蓝莲也来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张斌有无比恐怖的死神寒水，布置了一个陷阱。 “好！”二号几人对肖成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警惕地看了一眼班度和加罗尔，便迅速退了出去。 他们也想出手了，若是平时，他们肯定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还得那些六劫老怪出手，但眼下，这家伙已经重伤，那他们也有机会将其击杀。 原来邹天伦的唱片在华国的销量是两百万张，但是同样的他的专辑是在全亚洲发行的，具体销量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万张。 月牙戈壁之上，亡灵一族遭受到了史无前例毁灭，火与雷的洗礼之下，地面之上的亡灵荡然无存，化为一地焦土。 茶话会那天后，幽笑笑每日都朝汪涵的院子跑，问的也不外乎摄魂术跟彦霖，此外再也没了那些个新颖。 ------------ 082 她要见国君 心里面充满甜蜜的同时又是充满了忐忑。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投来了无数道充满敌意的眼神。 虽然每人两千万，合起来也才三个亿，对于他那十五万亿美元不值一提。 西医为什么能够在全球如此普及，除了容易入门，更重要的是西医并不忌讳别人学习。 但是稍微听了一下，林阳感觉不太对了，因为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呻吟声。 在诺尔出去的这几天里，艾伦几人的修行依旧在稳步进行中，有着埃尔维斯的看管，诺尔也不需要分出精力。 就在呼延震打算推脱，延后再议时，菊斗罗月关却在比比东的示意下，突然开口。 如今在陈父陈母心中，他可是陈雨凝的男朋友，而且两位老人貌似对他还比较满意。 “行了，这里的已经结束了，出发，前往下一个城池去！哈哈哈！”林洛大笑数声。 这时，想到了什么的纲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看着一旁的病房门。 要知道，以前的史基是以剑术为主要作战手段的，最后从推进城逃出来后，因为双腿的原因，没办法才开始继续专研着果实能力。 霍顿之所以答应拿出金牌跟林若枫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输了，所以，他当然急于要回金牌。 “黄金不会就藏在棺材里吧？”林飞这样想着，正准备打开一口棺材看看，突然下游传来了思远浩的呼救声。 “突然心有感悟！”风十三郎看着独孤昭君，眼睛中大有赞赏之意。 开始为杨逍感觉到惋惜，对他的勇气，开始佩服，但同样的，对他这样几乎算是找死一样的行为，也觉得很是不解。 不过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孙哥也不敢贸贸然就这样跳出去，他先扒在墙头上往外看看，在他心里，只要现在没有什么妖孽出现，自己就有逃生的希望。 方蔷那美艳绝伦的俏脸上在发问时，流露的是极其期待的神情，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很迫切。 今天的月亮分为明亮，跟往常有些不同，它几乎是不会移动的，好像被定在了头顶一样。 陈星的定力倒是不差，对方不说话，陈星也只是盘膝而坐，随后全身上下都开始缓缓的放松。 何明忙抬头往前方枪响的地方看去，顿时看到前方僵尸的对面，王勇正好举着手枪，他这几枪全都是照着‘毛’僵的‘腿’部打的，其中一枪正好击中了‘毛’僵的膝盖，要不然，以僵尸的速度，怕是早就把他给撞飞了。 黄昏落日，余晖尚在，传送院的门前，已经是人满为患，很多人都想要来尝试一番，毕竟如果能够得到城主大人的赏识，那么绝对是可以一飞冲天的。 饭菜上了桌，老妈和三妈四妈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一看四妈的神色，苏驰就知道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是正房。”白素素没有睁眼，但是说出的话却人冷奕和穆柠莜差点被唾沫呛死。 睁开朦胧的眼睛四处看了看，身上除了伤口在痛之外，之前的那种剧痛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声音响起的同时，天际飞过来几道身影。那些身影当头之人便是李轩。 一回到家，杭雨便看到秋雪燕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而且是她亲自做的。秋雪燕之所以表现这么好，也是因为这次大事件，杭雨的作为令她十分自豪。 冷奕的脸上挂满了喜色，终于自己有一门仙技了，这下在对敌的时候不至于直接硬撼了。 天足也是眉头紧锁，沉吟了片刻，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若有如无的冷笑，这些人所考虑的事情，也正是他担心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苏驰从来就没跟玄武照过面儿，无从知道他的气息，也就无法感应到他，就算面对面碰上了，也认不出来他。 “不要说那么多了，动手吧。”冷奕说完，直接扑向了夜妃，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制住夜妃，否则的话他和白素素都会束手束脚的，至于黑八他们怎么虐怎么是。 “柠悠。”冷奕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呼喊着，可是，现在的冷奕还处于一种幻境之中，在外人看来，冷奕就在哪里不断的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喊的穆柠悠的名字。 大喝一声，变回原形，一只白蟒，蛇尾横扫而去，身躯上的鳞片抖动，变得更加密集起来，已经是将自己的身躯和妖元施展到了巅峰。 不过，韩国评审员的想法落空了，若他的威压压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有不错的效果，但在肖涛的身上却效果不怎么样了。 又是十分！下面的陪客们再一次哗然，没想到此次诗会高潮迭起，十分是一个接着一个。到现在，陆中平的十分，已经奠定了他头名的地位几乎不可动摇。 “好吧，我也很久没在大排档吃过东西了。”顾轻狂眯着眼睛等候着传说中的烧鸡。 ------------ 083 冰幽是她的福星 牧水绮走上前去，蹲下来好让大献国君方便看到她。 大献国君面容慈祥，满头白发。因为受病痛折磨，身体有些瘦削，眼窝凹陷，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本该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七十岁。 牧水绮已经能想象到这位老国君经历了怎样的沧桑。 从年轻起为国事操劳，担心百姓，中年又丧子，老年忧 此时天没黑多久，荣华殿本来伺候的人就不多，铃铛为唐宁办事去了，唐宁踉跄的走了几步，连个鬼影都没碰到。 拘留所值班的警员仍旧恪尽职守，顾涵浩跟他们打了招呼后，直接提出要见龙姗姗。并且要求他们提供一个房间，供他和龙姗姗‘交’谈。 搓搓还有点瘙痒的身体，风杨穿上纱衣，然后从背后抱住了白伊，身高已经和白伊齐耳，双手向上一搓，摸到了白伊的香乳。 我仔细看了看，地上还残留一些狗毛和血迹，更多的则是老鼠屎，我问老大爷怎么确定是老鼠咬死的，老大爷说你看看那些老鼠屎，还有狗身上被咬的痕迹，一看就是老鼠咬的。 虽然不是早朝，却比早朝让累人，当朝臣们从荣华殿中散去时，已经到了未时。 更重要的是，身为大周国的子民，甚至是公主的她，怎么可能永远留在大晋国。 村里桃花河的水清澈见底，天气一暖和，里面的鱼也都开始畅游起来。落在春禧眼中，便都成了吃食。 “对了，你刚刚说你想起来啦。到底是想起什么来啦？”顾涵浩带着点‘私’情把凌澜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凌澜的头顶，温柔地问道。 挂上电话，顾涵浩又派人去把霍然带来，带去会议室等待，并且通知霍天勤赶过来。 至于她为什么会解韦爵爷的毒，那也纯粹只是巧合而已，她并没有几分真本事，跟御医比不得。 “看到外面残杀的景象没有？其实在这里面还有大量的毒气与微生物，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但是你要是低估了他们的伤害力，那么当初在T城的事情，还会继续上演！”宙斯指着外面的景象说道。 由于射界和沿途的一些障碍物等等原因，好几枚RPG都打在了坦克前的地上或者沿途的别的东西上。 mp5被全球50余个国家的军、警部队采用。120种变形枪满足各类战术需要。另有多种枪托、前臂护木、瞄具固定座等附件可以选配。可选扳机组包括单发、全自动、两发或三发点射。 “这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亚基魔王惊出一头冷汗，退出修炼状态。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姜麒对董卓唯一一点好感都彻底烟消云散了。原本姜麒还只将面前的恶吏当成普通之人，也不想深究，不过如今他却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自从坠机之后，这三个无线电台就都没见工作过，连点杂音都没有冒出来。 她凭空说出这些歪理，还格外振振有词。梓芜打了个响指，桌上的油灯应声而灭，禅房陷入一片黑暗。他猛然间翻身，把知浅压住，将她两手越过头顶压住。 扎好针，疼痛过后，苏绵绵松开了离瑾夜的手指，看着被她咬红的手指，一排清晰的压抑，看的苏绵绵有那么点愧疚，毕竟是她咬的。 “因为她本该魂归地府，却因想见你一面，不肯断气。”朱碧直截了当地回答。 ------------ 084 想去劫粮草 大献国君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只有卜渊国的人才会想尽办法保住卜渊国。可她看上去并不像卜渊国的人。 他问牧水绮：“难道牧姑娘也是我们卜渊国的人？” 牧水绮看了一下齐烈，又把她回答过齐烈的话，完整地回答了一遍。 国君又问：“你母亲还很年轻就去世了，实在可惜。那你父亲呢？” 见到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纲挺了挺她那对豪迈，作为曾经的平胸，她现在还是满骄傲的。还没有达到后来觉得这是男人对自己无理的程度。 这让黄源皱了皱眉，他很清楚，这弯刀之所以那么强悍，可以将伪轩辕剑斩出缺口，正是因为这符纹，符纹散掉，这弯刀威力也会大减。 “先将战争结束，以后再说吧！”宇智波中岛轻叹一声，他知道这条战线并不会维持多久，猿飞日斩的实力绝对是忍界数一数二的，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反抗的，除非他也开始了万花筒写轮眼，或许还可以打败猿飞日斩。 “黄源，不管你刚才用了什么花招，让你轻易挣脱了我的黑暗之影，不过，你是绝对不可能挣脱黑暗之影的进阶黑魔法万影缚的。”巴图斯大喝出来，在他身后的那黑色巨幕突然了一道道的凸起出现。 爬上岸后，胡定中双眼紧盯着近处湖面，生怕李逸航破水而出拿长剑戳自己。过得一会，不见异常，低头看自己腹部伤口，足有四寸长六分深，肠子已然要流出来，不敢怠慢，连忙手捂伤口往不远处的湖上人家客栈奔去。 波风水门的心中一直都是对所谓的预言之子嗤之以鼻的，他对志村阳的一句话十分的认可，若是一切的东西都是预言所决定的话，那么还需要人类干什么！？ 炸开的“蓝莲花”中，一道暗绿色的光芒出现，从水雷中冲了出来，那是一道暗绿色的水流，水流滚动变化着，形成一个稍显狼狈的身影。 “早几百年是给，晚几百年也是给，何不早点给呢？就这样吧，我意已决。”归藏仙人最后说道。 黄昏的光芒被压制于一隅，水墨晕染，银灰色的羽毛缓缓飘零，却被碧色夺去了声势，一直以来无往而不利的凤歌剑气在这一刻也被压制住了。 “我恨你！”就在志村阳要推开加琉罗的时候，她那带着醉意的声音传入了志村阳的耳里，原本迷离的双眼之中也闪烁着丝丝泪光。 他们边走来边讨论着什么，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一脸严肃，看起来气场好足。 “你现在身体也很差，一定要好好静养，暂时还不可以动。”护士随后又给乔语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给乔语换了输液瓶也就出去了。 现在家家都不好过，她顾着娘家一些我也不反对，可是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给饿得面黄肌瘦，把好东西都给了别人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心理，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孩子。她那侄子可比我孙子壮实多了。 都已经来不及去琢磨自己为什么遭了这场祸，顾安歌现在一心只想着逃命。 简晗眼底聚起一抹冰冷的光芒，她冷眼看着裴晨宇，没有丝毫的抱歉，只是理所当然。 越来越多的人拎着彩色的鱼回来被清清碰到。他们有说有笑一脸兴奋地讨论着用什么方法做鱼。 “一路走好，慢走不送。”辅助一一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我看到了我们QX的阳光，黑暗就此过去了。 ------------ 085 臭臭立大功 往前面的山谷飞去，果然看到有营寨，规模比河边那个更庞大。 营寨两面靠山，寨口正对着山谷入口，易守难攻。 牧水绮说：“丽峨军的大部队原来藏在这里。” 臭臭绕着山谷慢慢飞了两圈。 她还是没有看到粮仓的位置。 此时夜深，丽峨军的人都在睡觉。 值勤守岗的士兵有的发困在偷眯 看到了这里，蓝黎眉头紧皱，因为，这一股股的气流会伤及了千叶夏伊。 林毅知道他为何能接连轰出三记帝神拳，那是因为雪儿在他身旁，释放出还原复始之光的缘故。 但最重要的是，这个试剂如果直接注射到一般人身上，说不定许多人会当场全身爆裂死掉。 不踏实的原因很简单，是田二苗在圣灵会上斩杀了青莲山的少帝地青，有很多仙人都怕青莲仙帝趁着紫云仙帝不在杀了过来，那样，紫云道宫没人能挡得住青莲仙帝。 走火入魔后的唐子眠，两眼已成灰白色，没有任何神采，看他这幅样子，已经离白痴不远了。 每天来找陈中州看风水的人，几乎挤破了门槛，陈中州的收费一点也不低，从来不给贫民看风水，贫民能出得起几个钱。 “没问题了，这是你的半圣元液还有身份玉牌。”灰袍长老将玉牌与半圣元液，一同交给叶天辰。 我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玉泉山，山口那里有一条干净整洁的马路，至通往山里。这里的环境更是幽静、清新。两边翠绿的树林，不是的吹来一阵阵微风，鸟儿和各种夏虫的叫声，也是不是的在林中回响。 杨玄也不是真就畏惧死亡，而是不想死的如此窝囊，再者他若真的死了，他身边的人又将何去何从？ 于是最后一行人在进入好莱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额外要了一个厨房。 方才在春风楼中看见的一个不雅画面闪现在脑海，莫尘骤然低下头，不敢再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哥只是不太放心你，这一趟大哥本不希望你去。 只是比起刚才那一角的喧闹，这一片寂静地有些明显，那萧瑟的秋风更是让辛夷忍不住抓紧了身上的外套。 虽然老师的语气很温柔，但她眼底里的怜悯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但即便是这样，香江也有很多人依旧歧视内地人，有些时候你都不能理解他们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回头，就见加邪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奈奈烤食物地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晚做着实验就忘记了时间，等她猛然想起时间，发现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的时候，她心里一慌，都没来得及查看外面的情况，就直接闪身出了空间。 现在他作为演员最大的问题不是扮演人物不像，而是对方扮演的人物不像。 原来那苏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使得那些身后的藤蔓逼近那些难民。 “沈傲凝，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自信，这样吧，我带你去参观一些不一样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莱特湾斯特对着沈傲凝发出了诚挚的邀约。 “皇位给谁是朕应该决定的，而不是你；这些年都是朕太纵容你了，你忘记了当初朕给你说过的，后宫不得干政。”李谅祚怒声说道，说完还“咳、咳、咳……”咳嗽了几声。 “这件事情，你自己处理好，让米娅进来。”龙景腾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毕竟想起沐思颜昨天哭的红肿的眼睛，自己心疼了。 ------------ 086 她从来没想过抛下他们 丽峨军这边失了粮草，主将凡螽大怒，将看守粮仓的士兵全部军法处置。 派去追粮草的人回来报告，粮草早就进天宫城内，追不回来了。 没了粮草，二十多万大军可怎么在这里待？ 一天都待不下去，没有吃的，士兵就没有力气打仗。 全军都陷入恐慌之中。 哪怕派密探回丽峨国，请国君派人送粮草 而夏秋头部潜下，立刻绕了一圈，而后摆动着身体，向上游去，冲向水面上的尤奇穆拉。 作为战败一方的霜军，其整个国内却是哀嚎一片，无数的霜月帝国国民，自发的展开一场场游行示威活动，强烈谴责其政府和军方的软弱。 在这个情况下表态，完全会将另外两人及这两人身后的势力得罪了。 前方走来一人，身子挺拔，虽然蒙着脸面，但可以看出此人年纪不大。 还未等这名军官开始讲话，身后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一只肥大的手掌拍在了军官肩膀上。 而随着拳铠的深入，陨石本身并未有任何的损伤，但是后方的拳铠却从中间位置开始断裂，慢慢的裂开。 再加上龙虎尊者和草帽，无论翟平隐藏了何等手段，都不会出事，到时候定会让对方大吃一惊，或许运气好还能吃下对方的高端战力。 白智脸色严肃，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孤独的守护在金属墙壁之后的乳白雕塑，又看了一眼金属墙壁另一边，正不知所措的望着那巨大方尖塔的大帝等人。 也正因为如此，老神仙和陈奇的相处远没有当初跟着荒龙时那么拘谨，真的就像爷孙两人一般。 “世伟，你来了！坐！”看到陈世伟来找自己，陈天明微微的点点头，在老人之中就这个陈世伟能力还不错，唯独有些好色，在外面养了二奶，可这些都不是问题，陈世伟能坐上营运总监的位置，是他支持陈天明成为家主。 李峰一手牵着谢媛依，另一只手牵着李欣，不顾众人的眼光，找了一家看起来就比较高档的餐厅吃了一顿饱饭，这一顿饭吃的非常奢侈，但是也只花了五千能量石。 其他的妮子也都知道跟叶天理论什么。本就就找不到一丝便宜。有时候还会被他说的七零八落的。干脆不如不说话。都冷冷的看着他。让他受到精神攻击。 另外还有几个修士，则没有通过考核，被天庭这个庞然大物拒之门外，早先上天的欣喜瞬间化为了泡影，其中的个别人被四海龙宫和阴曹地府拉拢，剩下的多灰溜溜的下界去了。 “伏特加，谢谢！”叶天也没推辞，这种地方推却反而会让人家觉得你不豪放，扭捏，叶天喜欢伏特加，他喜欢烈酒流淌在身体里的那种劲道。 “哈哈哈，宣扬？这都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全校的教师基本都知道，也有人去教育局告过我，但我还是好端端的做我的校长，真是幼稚！”魏长宁不屑的笑了起来。 林芷沁不知道顾诏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明显听出顾诏话里对她那些话的不同意。两人到底是交浅言不深，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要魔碟按照合同办事就可以了。 可以说，这还是几人第一次坐这样豪华的车，加长的车厢，放满了各种水果和红酒，还有一系列的娱乐设施。 王天大手一挥，已然做出了决定，他最后颇为留恋的看了那道曼妙青色倩影一眼，率先带头，走进了万兽高台，王天没有看到的是，自始至终，那道未曾看过他一眼的倩影，最后却是目送他进入了万兽高台。 ------------ 087 树上的男人 她说过这里是母亲热爱过，守护过的故土。 她要为母亲守住卜渊国。 除此之外，她也有自己的理由。 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以人为本的社会里，她希望这场战争早点终结。 “我讨厌侵略者。”牧水绮的箭已经拉满韶华弓，箭头对准凡螽的方向。 她的眼睛透出一股犀利的辉芒。 “阿绮，你 他跑去国外浪了一段时间，人晒黑了，却比以前更有精神，说话依然流里流气的。 慕至君又怎么放心简以筠现在这个样子却跟温佑恒独处，想要追上去查看却被慕东佑一直缠着，根本脱不开身，他只能给何沐泽递眼色，后者会意，也不动声色的追了出去。 “夏辰？可是在踞海城内立下赫赫战功的夏先生？”曾冷神态明显郑重了许多。 把军徽部分加回去后，肖辰对清点结果没什么异议，直接在册子上签了字。 正在古羲沉念不语时，岑玺浅笑盈盈地走近了他说：“阿羲，你若真要灭了这些灯，我帮你吧。”古羲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朝着阿德使了个眼色，那阿德竟从衬衫底下的裤腰间摸出了一把枪。 其实我心里也在想，怎么过去，这石像鬼只是老外的雕像，怎么到这儿来后就成活物了，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数量多呀，是个的头痛的问题。 这次真是亏了和尚了，我给他道了声谢，他则表示没有必要说谢，大家都是为了除掉那个养鬼人，都有共同目标，他笑着说救人其实只是顺带的。 这些规矩凌夜枫现在看到就烦，这以后王雨瑶要是开了灵异公司他们也要这样动不动的就参见参见的吗？ 我继续往前走着，忽见山中的有一座寺庙，很难看得出来，四周全是大树遮盖着，形成了一种类似保护罩一样东西，把寺庙给包裹在了中间。 从来都没有现在这样，吃一碗简单的肉丝面，都觉得幸福感爆炸。 连芳洲抬头朝洞外看去，大雨依然精神头十足的哗哗的倾盆而下，丝毫没有减弱势头的趋势。天色比之前看起来更暗了。 除非让他离开的是三公主，或者他知道三公主出事了，他赶过去，这么一来他们两人失踪就能说的过去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路回去，撕裂之地没有时间概念，她们觉得不过是几天，换做人间只怕就已经过了许久。 他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抬眼看了一眼陆曼，陆曼已经换好了礼服化好了妆，特别漂亮，只是眼下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悦的，水润粉嫩的嘴唇也轻轻地撅着。 平心而论，徐熏说的这一番话倒是也没有半点的虚假。不过却是无形之中替墩儿开脱了不少。 他只能看着柏子衿陷入沉睡，便是那魂契闪动火焰烧身，也只是让他身体痉挛发出呓语。 剑无尘担忧的看着纪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全力戒备着，并且将飞剑停在空中。 她那么聪明呆萌讨喜的儿子，比这只傲娇的虫子可爱多了好不好？ “知道知道，这我知道，可是现在，你男人不在不是？而且以后，也不知道在不在了不是？这光阴世界的生存法则如此严酷，每天都会死很多人的……”刘远闻言，浑不在意的道。 宁远疆嗖的一下看向了多吉，他已经听手下说了，这个大汉锻造出来了一件超级牛逼的盔甲，可是……却不肯告诉他们方法……连边角余料都不愿意给他们。 ------------ 088 逐风大神？ 就在丽峨军即将投降败退之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雷电，狂风作乱。 原本晴朗的天空怎么会变成这样？ 所有人都不由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天上看去。 牧水绮和臭臭面面相觑，她的表情写着不妙二字。 臭臭感觉到来者不善。“七七，糟了，对方很强大。” “臭臭， 特别是先知在之前就有预言，所以，很多心思敏锐的人一下子就嗅到了某种特别的信号。 就在她要起身的刹那，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的灵魂波动，苗若兰得神念瞬间将那团微弱的灵魂波动包裹住。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留在了高台之上，直到那智障的身体从水里爬出来，把脑袋还给他让他恢复了原状，我们才相继进入了高台上的墓道之中。 窦山涛，金发光心里一乐，冤家路窄，我说呢，怎么可能开宝马的都这么没素质，原来都是你，算你面子大，发哥我亲自给你打个电话。 她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一路上步履坚定，好似这些人不存在她的视野当中，也可以说，她不在意路人奇异的目光，只为自己而活。 从她吞了九璃盏，到发现她是无心之人，一开始他便知道竹儿不是简单的竹儿，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魔界中人，过去的种种疑点在这一刻昭然揭开。 她之前被徐秋兰硬拉了过来，也不知道处于何种心思，她就这样半推半就的来到了周笑的家里。 可现在即使要这样做，也得婉儿给她机会才行。无奈之下暂时召回青霜烈焰，将事情缘由对他二人复述一遍，最后安排青霜留下继续寻找婉儿，但任务已由缉拿变成了保护，烈焰则跟随自己。 她不是看不起自己吗，自己就让她好好看看，她如今看不起的人，现在的位置比她还高，还是一界储君，这个位置只能让她可望而不可及。 不过就这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顾。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也并不是她想要的。 张家良捧着内参研究了许久，看着这眼花缭乱的换届，发现新的领导更迭下，成员几乎焕然一新，黄士良一类的老人无一例外的退出了权利的舞台，连张加权总理也步入到幕后。 说完这句话以后，武越没给那些打了鸡血的记者们提问的机会，果断转身就走。 “不是，不是哥，有重要的事情，天大的事情。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新秀设计师大赛，那条学历条件，能不能撤掉？ 宋老爷见他们殷勤，对宋时这个先生也是真心敬爱，心里说不出的熨帖，若非见这些孩子年纪太大，险些儿要拿红包散给他们。 实力她有，服装设计，几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天堑是链接俗世跟修真界的通道，顾锦汐推着景老，抱着墨九宸，一直走到了通道尽头。 叶妙玩到后面都有些累了，他还十分兴奋，扯着她的衣袖，一双眼睛好奇地到处看。 等到宋时的碱饼晾出来了，桓凌便先问他要了几块形状圆实、雪白细腻的带到都察院，要拿去院里分与相熟的同僚。 连惨嚎都只能发出不到半声，东家的口腔、鼻腔、气管就彻底被海水填满。 起码应该不会是什么没用的东西吧……毕竟“真实末日游戏”系统从来不会搞那种无聊的恶作剧，所有的奖励都是有用的，而且往往越是不起眼，越是有大用。 ------------ 089 就凭凡人的箭也想杀死我？ 逐风闻声而停，朝着飞过来的臭臭看过来。 牧水绮坐在臭臭的后背处，手里拿着韶华弓和从城墙上一个士兵那里借来的箭筒。 她把箭筒背到背上，抽一支箭出来。 逐风见到臭臭先是一愣，偶然见到同族还真是稀奇。 但很快，他露出来一副鄙视的神情。 逐风说：“你这只小小的噬灵蛇从哪蹦出来的 唐夫人看着脚下磕头磕破皮了的丫鬟们，心生不忍，她们都是伺候她多年的奴才，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多半都会找她们诉苦，对她来说这些丫鬟是仆人亦是朋友。 魏扬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凌风不敢放萧韵儿一人营帐里，这才寸步不离。 这些守城的机械是从炎国那里运送过来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机械工具，相比于投石车来说是高级不了多少，这些是半年多之前在拟定要攻击破狼国的时候，炎国就在准备这些守城机械了。 “捞？捞你妹，长江又宽又大，水流又湍急，兵符掉下去也不知冲到那儿去了，别说一百人去捞，就算一万人，也捞不了。”蔡瑁哼哈说道。 难不成树的年代太久，数根在下面扎的比较深，用的是地下水？只怕也就这个可以解释了。 看着眼前，双眼中充满了期待神色，一脸紧张，等待着自己答复的刘烨，刘放的心中，很想答应下来，但是，他真的做不到，再跟公孙瓒一起，让蓟县发生内乱之后，他注定，已经回不到刘烨的身边，为刘烨效力了。 “我呔，来者何人？”高览见一个金甲银枪的大将奔来，便大声喝道。 目光略显惊讶的，注视着眼前，布满着尖刺，由粗木建造出来的栅栏，以及在栅栏后，手拿弓弩，正一脸戒备注视着自方的，足有三百多人的山贼。 他记得当他试探问他阿辰哥哥，得到了“应该可以”做到的肯定回答。 “呵呵，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慢慢将内力融化成你的，到时你再用就不会有危险了。”凌风轻言笑道。 老话说：雁过留声，春梦遗痕；仨震元凑在一起总能寻些蛛丝马迹，通过安子在天罡星的所作所为，再说还有熔岩一役的整段视频，看得甄嬛玉目瞪口呆，古星遥叹为观止，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但是龙头的威势多大，说不定就把燕真给吓到了。”星辰魔道兵中的某一位说道。 说完陆判收敛了气势，有些询问的望了望我，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林家人则是望着自己的父亲，爷爷。 拓跋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哥哥拓跋杰了，因为拓跋杰问的有一定的道理，当初赫连锦颜，可以不费力就能窃取到鸳鸯铜锁却没有窃取，为何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去天柱山万里抢夺呢？ 姬天烨虽然有些不甘，不过现在诏令已出，叶浩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等在这里也没办法。 某颗红叶树下，一遭老头正逗弄着挂在枝头笼子里，一只头顶飘着木头的鸟儿，苍老的手背皮开肉绽，焦迹斑驳甚触目。 “……”夏候芳傻了，没想到那只毫不起眼的驴蛋兽竟然是只异种，顿时额鼓青筋挣扎要起，然大猴勇猛无匹死死摁住。 燕真知道，正道八大公子当中以欧阳无敌和江东流最讲究，而现在这两个最讲究的撞到了一起。 ------------ 090 臭臭受伤 逐风的眼看不见了。 他痛的在空中胡乱飞腾，最后坠落在地上。 他的身体庞大，掉在地上的时候狠狠砸出了一个大坑。 引起了不小的地震。 一股强大的气流激起风和尘土。 丽峨军靠前排的人直接被这股气流击飞了，重重地摔死在别处。 “死丫头，你竟敢毁我的眼睛！” 逐风的怒 吴凡可不想在自身处于现今的这种情况下，因此而遭遇到一些不明的危险，就算他不认为自己会完蛋也一样。 徐耀祖的伤养了个把月，除了不能走路，已经能够坐起身，偶尔出来晒晒太阳，，倒是没有前阵子那么惨只能躺在床上了。过了几日，石慧就寻个机会让阿苗姑娘上门与徐耀祖见了见。 被众人注视着，心下羞恼交加，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气愤眼前人的同时，连带着恨上了远在江南的祝白芍。 海上行船是一件枯燥而乏味的事情，陆浮白除却偶尔出去查探一番，便是留在叶孤城的舱房，与之一道喝茶下棋打发时间，偶尔也会通过手头比划，切磋一下武功。 这里的投票设施，是为歌手点赞，就在桌上的一个触摸屏上，歌手最高票就能够拿到老板的奖金，对于这个奖金，周泽楷势在必得。 “两位王爷，让让吧，我们表少爷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白露不要命地伸手拨开了这俩季氏兄弟，力道出奇大，老母鸡护食似的护着杨缱往外走，徒留季珏与季景西愣愣目送对方离开。 周泽楷这次来的原因，是许愿人许愿，希望原创强大，繁荣，昌盛。 “怎么回事！”任清雪面色一冷，数千年来，千幻峰还从未发生过地震这种事情。而刚刚伴随着震动传来的一股暴虐灵气，明显是有外敌入侵千幻峰。 这一幕让九天脸色微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中了毒素，这一路走来，他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任何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他，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期待，对他来说人生就是要各种的及时行乐，有个孩子算啥。 “没事，这事可以。”诸葛铭走了出来，他其实也是收到这些消息，他也是傻住了。 贾佳玉却像是根本看不见母亲此时的反应似得，红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继续说着满是仇恨的话。 杨倩倩自然知道曹郁森的苦，所以她是轻轻地拍拍着曹郁森的后背，以此来给曹郁森减压，让曹郁森能过得好受一点。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庄严有些模糊的意识慢慢变得清醒后看着周围的一切。 邓思雨却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却落到了一个土夫子的眼里，不错，正是那个最为关心曹郁森的，好像与曹郁森还很熟悉的土夫子。 索尼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眸子里带着一丝难言的兴奋，世间有这么多强者，足够他去一一挑战了。 姜妘己瞧见他身上有多处红紫的淤痕，心道他这是毒性发作了，那么不用多久他就会死了，省得人动手。 李玉君摇摇鱼鳍，道：“我又不缺那几百个妖元，犯不着如此，你还是回去继续进修吧。”说完，李玉君不理他的阻拦，直接架雾腾空而起，也没回镜水湖，反而直往西北而去。 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石洞么？等着要洗澡的时候，就把东西搬到那个石洞里面去，然后拎着热水过去就好了，到时候还省着往这边打冷水了。 ------------ 091 你怎么跟外面的女子不一样？ 鬼牙山。 她又来了。 流翜说过，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没想到，还真是。 这次还是她乖乖跟他回来的。 她竟然把救臭臭的希望押到他身上。 但愿自己没有押错。 她短时间也没有办法带臭臭回冰茔，离太远了。 流翜的剑在老妖树面前停了下来。 流翜带她跳到地上 校鞘走后，沈苑脸上笑嘻嘻的神情立马淡了下来，此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苑再度回头看去，沈橙橙却再没有看见了。 “那就赶紧开始吧！”说完便向隔壁走去，被落在后面的吴琳、申平二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陆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谅她这个年逾半百的老婆子转换思路的速度比较慢，合着还能从这里扯上关系吗？ 众人一起朝拜金乌帝君，这可是名正言顺的鬼帝，天道承认，虽然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但地位比阎王高上一级，礼数还是要讲的。 这次是冥河将东西拿在手里，这回就连圣人们也惊奇非常，不知道为何两人打的这么热闹，而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呲铁妖圣跟高兴，宣化殿府多年来的一个大困难终于解决，今后徐那话殿府就可以慢慢发展占据整个天河。 这只手臂上隐隐间泛着金光，竟将刀刃死死挡住，任山贼怎么努力都无法切进去半分。 她的发丝轻轻地蹭到了苏陌的脸上，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苏陌的脖子感觉痒痒的，隐约可见林悠冉的锁骨。 于是沈苑就这样澄清了包养的事情，顺便卖了一波被人诬陷的凄惨形象。 两人的化妆室是相邻的，沈苑出门的时候，正好梁寒霜也踏出房门。 不仅于这些，还有军事实力，整整提前了数百年，甚至于千年之久，这一切东西，可是李世民想都不敢想的。 而楼梯间则传来了激烈的嘎吱声，古凤颍没有摔倒，摔下来的是一只扶手木雕，云九一直注视着天心，一见云浪这个动作也是惊的一身冷汗，然而一切什么也都没发生。 从上帝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位面传送聚集地，乃是一处山谷，地形呈现瓶子形。只不过，这个瓶子山谷的瓶底很窄，仅是瓶颈的两倍。 可是现在，郡主萧怀玉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完整的一整队仙鹤，竟然被团灭了。 如果不是阶级五的风魔法师去拯救马超，我觉得一定会一救失两命，得不偿失。即便是余晶晶，她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受到金盈盈的帮助才侥幸与白潮上边擦过。 这个时候室韦过来单独面对于李世民，一定有有求于李世民才是。 心中对于什木昆的嫉恨不由得降低了几分！枪打出头鸟，让你植入广告，华夏大学已经记住你了！那些对什木昆很有成见的考生和商家心中终于有了些许慰籍。 对于程咬金这老货的问题，李承乾很不想回答，因为他十分的无语。 细思，我发觉不对劲。两个价格一样，为什么大家让我买图鉴，摆明是在坑我。 面对这样的一个终极目的，即便是掌握了卜天异术的龟圣大师也只是认为他们是要复仇毁灭人类生灵这个根基，完全没有预料暗界那位大神有着如此深远的布局。 凤无邪既然让自己的魂兽将苍雄找来，想必是有所准备，善云倒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