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想死也是挺难的 大汉延和元年,长陵邑。 张凌躺在摇椅上面,看着自己家的佃户在田里辛苦地种着水稻,时不时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呡上一口。 “哎,一点味道都没有。” 张凌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抱怨地说了一句。 也难怪他这么说,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公务员,没有放茶叶的水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吃菜没放盐。 他张凌在半年前重生到了西汉武帝年间,占据了这个小豪强的身体。 虽然这个小豪强长得不错,家境不愁吃喝也还行。 但突然从一个花花世界到了这个夜里六点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古代,张凌表示,自己太苦了。 好在自身带来的不靠谱系统除了一个更加不靠谱的抽奖机制,还有一个比较靠谱的任务,只要他能够让汉武帝亲自下令诛杀他,那么他就能回到现代,身价百亿。 刚刚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张凌还比较欣喜,觉得这个任务也不是那么难完成的嘛。 可是再一想,这个任务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被汉武帝下令诛杀,也是需要资格的。 他一个小豪强,见一个县令都困难,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汉武帝这个人,虽然很刚,但不嗜杀,当政这么多年,杀的人屈指可数,而且那些人皆有取死之道。 再者说了,这件事也不是没有风险,万一没死成,像太史公那样被噶了,那就尴尬了,岂不成了穿越者中的第一个太监。 想到这里,张凌就觉得自己的下面凉飕飕的。 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张凌趁着汉武帝招贤纳士的机会,递上去了一封奏书,他相信,自己这封奏书被汉武帝看了之后,十有八九会把汉武帝气得脑出血,然后大手一挥,让自己人头落地。 “检测到宿主的威望值达到标准,自动抽奖中,奖品包含宿主前世所有接触过的东西。” “叮,恭喜宿主,抽中一包大白兔奶糖。” 听到这个声音,张凌无奈地笑了笑。 什么鬼,大白兔奶糖自己这个月已经抽到第二包了。 重生到了现在,张凌就没抽到过啥有用的东西,最好的东西就是现在那些佃户正在种植的稻种。 其他的都是一些例如象棋啊,摇椅啊,大白兔奶糖啥的。 “像极了后世某家公司的游戏,概率归概率,反正就是不给你好东西。” 张凌的心中暗暗的吐槽。 正在张凌思考的时候,一个站在田边、脸上数道刀疤的壮汉朝着他走了过来。 正是张凌的管家张忠。 “少爷,你找来的稻种都已经种好了。” 张忠恭恭敬敬地朝着张凌拱手作揖。 “恩,收工吧,每人发一袋小麦。” 张凌点了点头。 “少爷,这些都是你的佃户,哪用给他工钱。”张忠皱着眉头说。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少爷自从半年前落水被救上来之后,举止就有些怪异。 虽然脾气变得好了不少,但是相对地,花钱也大手大脚了许多。 别说自己家的佃户不用钱,就算用钱,这给的也太多了一些。 一袋小麦二十斤,这可是一亩地一成的产量。 “没事,按照我说的做。” 张凌摆摆手,顺手把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旁边的小孩子,吩咐道。 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嘎了,而且还没有亲人,趁着没死之前将财产慢慢分了,还能得到一些威望值,说不定能弄到一些好东西。 好不容易来西汉一趟,总要留点念想吧。 张凌让张忠指挥人把自己的摇椅搬着,就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刚刚走到家门口,张凌就见到一个面容俏丽的少女朝着他走了过来。 “张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天了。” 这个少女名字叫窦玥儿,是魏其候窦婴的远房亲戚。 虽然窦家自从窦婴被杀之后就已经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还是天子的亲戚,家里也有不少的侯爵。 这个窦玥儿从她身上的穿戴,带的仆人来看,都非常的奢华。 几个月前,她因犯哮喘倒在了张凌家附近,被张凌的青霉素给救了,还在张凌家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自此之后,她就经常来张凌的庄子玩,眼中的柔情蜜意就连一向感情迟钝的张忠都看出来了。 但是张凌觉得自己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一直对窦玥儿的感情敬而远之。 “有什么事情嘛,窦小姐。” 张凌客气地问窦玥儿。 “恩,是有一件事情跟张公子说一下。” 接着,窦玥儿的下一句话就让张凌破防了。 “张公子,我觉得你庄子附近的风景很不错,所以就把附近的那个钱家庄子给买下来了,以后,我们可就是邻居了啊。” 窦玥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笑意地看着张凌。 张凌吐血。 如果他想在古代好好地待下去,倒是不介意和窦玥儿来一段美好的爱情,可是他最近是打算寻死的啊,别连累了这个可爱的姑娘。 想到这里,张凌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我记得钱家可是大将军李广利的远房亲戚,他不会愿意吧。” 钱家和张家一样,从长陵邑建立开始就已经搬过来了,在这里都扎根几十年了,就算窦玥儿出得再多,他也不会想卖吧。 更何况,钱家的亲戚中还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那就是大将军李广利。 虽然这位大将军比起他的前任卫青霍去病来,差上十万八千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经验的将领。 有这位远房亲戚在,钱家已经陆续吞了周围好几个庄子,要不是他张家在长安也有些关系,说不得也要卖庄子走人了。 就凭窦家,恐怕也不得不忌惮李广利的三分吧。 毕竟大家都是外戚,但是李广利可是正当红的外戚,而窦家的老太太,却早已经故去多年了。 “没事,我让太。。。。家里的一个亲戚说和了一下,钱家立刻就答应了。” “恭喜恭喜,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张凌拿出刚刚抽到的那包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 ------------ 第二章 直言上书 “今后我可是要多来张公子这里了,那天我在张公子家玩的五子棋,我挺喜欢的,最近找人练了练,改天还要向张公子请教。” 窦玥儿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奶糖,转身坐上马车走了。 她已经在张凌这里顺了不少好东西了,也不差这一件。 “但愿我的奏章早点到未央宫吧。” 看着远去的窦玥儿,张凌摇了摇头。 长安西北,未央宫。 刘彻坐未央宫中,听太子刘剧汇报着今天的政务。 “父皇,关东今年大旱,我觉得应该减免赋税,朝廷出面赈灾。” “朔方请求朝廷拨付粮食等物资,儿臣建议减半,原因是今年并无大战,无需按照战时拨付。” “另外,楼兰遣使前来,儿臣拟先行接待,探明其来意之后,再由父皇决定见与不见。” 。。。。。 刘据将国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的说给刘彻,并附上了自己的处理意见,刘彻听了频频点头。 刘据这个太子自己已经培养了三十多年了,能力自然不成问题。 唯一让刘彻不满的一点,就是不类我。 别小看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搁在汉朝,可是足以影响太子地位的。 毕竟,刘邦就因为不类我动过更换刘盈的念头,还付诸行动了。 听了许久之后,刘彻打了一个哈欠,毕竟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精力难免有些跟不上。 “陛下,前日安阳公主进贡了一些名叫咖啡的东西,能够提神醒脑,小人试了试,的确有效果,要不您也试试。” 一旁的近侍刘石轻轻地提了一句。 “有效果,那就试试,也不知道玥儿从哪里弄来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刘彻点了点头。 安阳公主刘玥儿是他和王夫人的女儿,今年十六岁,从小体弱多病,武帝周围的一个术士给她算过命,如果养在皇宫之中,恐怕活不过成年。 老来得女的刘彻自然对于公主非常的疼爱,于是就将刘玥儿养在了宫外,并且允许她自行决定自己的事情。 毕竟,汉家皇帝宠女儿那是出了名的,远的不说,就说平阳公主和刘嫖长公主,都被宠成什么样了。 至于刘石试过咖啡刘彻也也不意外,虽然是公主进贡的东西,但也要找人验毒之后才能摆到他的面前。 刘石在近侍之中就是专门负责这个的。 “据说这个咖啡是长陵邑的一个叫张凌的人送给安阳的,上次也是他,把安阳的病给治好了。”刘据赶紧介绍了一下。 “倒是个人才,就凭这手医术就不俗,改天招到宫里来,朕要好好的赏赐一下他。” 刘彻吩咐道。 “父皇,安阳特意说过,她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他相处,让我不要去打扰他。”刘据为难的看着刘彻。 “罢了。”刘彻摇了摇头。 没过多长时间,刘石就端上来一杯灰色的液体。 “陛下,昨日小人喝了一杯之后,半夜都没睡着,您要不就喝半杯如何。” 刘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废什么话,赶快拿来,朕就不信了,当初汉匈决战的时候朕都睡的着,这小小的咖啡就能让朕睡不着了。” 刘彻一摆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没过多长时间,刘彻只觉得精神一震,困意消退。 “嗯嗯,真不错,还是玥儿有孝心,太子,明天派人去玥儿那里,问问她这种药还有没有了,再拿一点回来。” 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女儿贴心啊,至于儿子,哼,没有一个省心的。 “是。”刘据拱手行礼。 “好了,现在来看看各地学子递上来的奏书吧,希望能够有几个贤才。” 刘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窦太后死后,刘彻就开始允许民间的士子们上书言事,刚开始也的确从中选出来不少人才。 但是人才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就能长出一茬。 最近十年,已经没有招揽到多少像样的人才了。 “父皇,您今天有点累了,儿臣给你念吧。” 刘据轻声问。 “也行。”刘彻点了点头。 刘据拿起一封奏书,读了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刘彻就头疼的摆了摆手:“罢了,看来这次又没有什么人才了,太子,你再读一封,如果再不合朕心意的话,你看着选几个士子算了。” “是,父皇。”刘据躬身答应,然后从旁边随意拿出一封奏书:“恩,这人叫张凌,哦,长陵邑人,这人好像和救了安阳的是同一人。” 刘据惊讶了一下。 “恩,这倒是巧了,先读一读他的文章吧,如果可以入眼的话,那就给他一个官做做。” 刘彻用手点了点,定了下来。 “此人写了一篇长赋和一个奏书。” “赋的名字叫阿房宫赋。” 刘据先是看了一眼赋的名字,介绍道。 “写阿房宫的,老生常谈罢了。”刘彻笑着摆了摆手。 阿房宫可是秦国最著名的宫殿了,所以汉代也有不少的人写这个建筑,而且都华丽异常,刘彻素来喜欢长赋,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刘据拿出阿房宫赋,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嗯嗯,写得不错。”刘彻听到前面几段描写描述阿房宫的雄伟的句子时,赞赏了一句。 司马相如之后,他已经很少能够听到这么华美的长赋了。 正在这个时候,刘据突然奏起了眉头,停住了的声音。 “怎么了,继续读啊。” 刘彻奇怪的看着刘据,不明白为什么听的好好的突然停了下来。 “……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刘据无奈只好一字一句地接着读了下去。 大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待读到“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的时候,刘据忍不住再次开口。 “父皇,这后面的,儿臣还是不读了吧。” “继续。”刘彻面无表情的吩咐。 刘据硬着头皮念了下去:“。。。。。。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 第三章 糊涂的老头 “好好,倒是一个敢直言的人,好一个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刘彻冷冷地笑了一下:“莫非不听他的话,我们大汉就要亡国了不成。” “好,好,非常好,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奏书中又写了些什么?” “既然你念了,那就继续念吧。” 刘据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张凌的奏书,冷汗直流。 太子都是这样了,其他的小太监更是把头埋在脖子里面,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治安书,草民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不错,这正是后世那位海瑞海青天的治安书,张凌只是把其中几个后世主君的例子给删了,其他的都原封不动的照抄了过去。 他相信,这个能够把一项喜怒不形于色的嘉靖都气的直接去牢里和海瑞对峙的奏书,一定能够帮自己实现愿望,让汉武帝下令诛杀自己。 刘彻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太子读的奏书,然后冷冽一笑:“这就更好了,连朕修仙都要管,还说朕大兴土木。” “他懂什么,他懂什么?” 刘彻说到这里的时候才真正的失态了,双手指着宫殿的上空,咆哮着。 一旁的刘据对于张凌的奏书却欣赏万分,因为张凌说出了很多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你们去,去把他的头给朕带回来。” 汉武帝指着他身边的两个绣衣使者,大声地说道。 “慢。”听到这里,刘据急忙阻止两个绣衣使者:“父皇,这个张凌可是治好了安阳的病,如果您杀了他,万一安阳的病又犯了怎么办?” “安阳,安阳又如何,我要杀了他。”刘彻指着刘据,眼神中满是冷漠。 张凌的这封奏书终究是触及到了刘彻的逆鳞。 老年刘彻现在一门心思地想修道成仙,可是这封奏书却告诉他,所谓的修道成仙都是假的,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才是怪事。 “父皇,就算你要处死张凌,也要让他知道错了吧,不然的话,外人会说张凌说的有道理,您是恼羞成怒才杀了他。” 刘据继续劝道。 “你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来人,备车,我倒是要去看看,这个狂生凭什么说修仙练道乃是虚妄之事。” 刘彻冲着刘石吩咐道。 刘彻也有些心虚,修仙练道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做得对,可是听了张凌的奏书之后,他有些自我反思,这大兴土木的事情,自己的确做得太频繁了一些。 “遵命,陛下。” 刘石躬身领命,没过多久,就准备一辆马车,载着刘彻朝长陵邑驶去。 长陵邑离长安城不过几十里的路程,马车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长陵邑。 “父皇,我们这就去张凌家。”刘据问。 “不,先去看看安阳。” 刘彻摇了摇头,忍住了想要先去杀人的冲动,提出先要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 一会的功夫,刘彻就到了安阳的庄子。 “陛下。”安阳的护卫见到刘彻,大吃一惊。 “行了,免礼,安阳在不在里面。” 刘彻指着里面问。 “在。”护卫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 “那好,我们进去。” 刘彻推开庄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刘彻就见到安阳和一个男人在那里聊天,安阳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傻笑着。 刘彻看到这个情况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养成的白菜被面前之人给拱了,刘彻忍不住就要上去,可是他在听到安阳的话之后,却停住了脚步。 “哎,现在长安也不太平,陛下自从给勾弋夫人提了尧母门三个字之后,朝中大臣都说陛下是想易储。” “再加上这些年卫青、霍去病两位大将军相继离世,东宫的支柱就剩下公孙贺这个丞相了。” 安阳叹了口气。 身为皇家的人,纵然他不关心这个,但是消息仍然会传到她耳朵里。 “没事没事,你只是窦家外戚而已,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找不到你的头上。” “再说了,太子位置不保,和尧母门没啥关系,也勾弋夫人的关系也不大。” 张凌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怎么说?” 听张凌这么说,刘玥儿饶有兴致地问张凌。 “算了,说给你听听吧。” 张凌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要死的人了,对于刘彻和整个大汉皇室也没有什么敬畏之情,说就说呗。 “其实,太子的位置不稳,主要的原因在于太子的位置本来就不稳,就算是卫霍两位大将军在世,他也是不稳。” 张凌拿起一瓣橘子,放到了自己嘴里。 酸中带甜,酸占了主要的味道,略微有点甜味,如果放在自己的前世,张凌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是在整个汉代,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为什么?” 刘玥儿好奇地看着张凌。 张凌这个论调,和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所有人都认为,现在东宫的位置不稳,是卫霍去世的原因。 至于公孙贺,能力比起卫霍来差得太远了,说是支柱,有些勉强。 “太子的位置为什么不稳,不在外,而在于内,在于人性。” “当今的陛下是雄主,但也是一个糊涂的老头。” “雄主的太子本来就够麻烦的了,更何况,这个雄主还变成了一个糊涂的老头。” 张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糊涂的老头,可是把身后的刘彻给气的满脸通红。 他刘彻少年登基,直到如今已经有四十余年了,还没有哪个敢用老头,还糊涂的老头这个名头来形容他。 “大。。。。” 一旁的刘据听到刘玥儿的话题,本身已经是有些汗流浃背了,再一听这个称呼,更加的惶恐。 深怕自己的父皇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所以急忙就要出声制止。 可是他的话刚刚出口一个字,就被刘彻冰冷的眼神给打断了。 他刘彻倒是要听听,接下来的张凌要说些什么。 当然,刘彻也下定了决心,一旦张凌说完,就立刻马上的杀了他。 张凌当然不知道刘彻就站在他的身后,继续说着他的分析。 ------------ 第四章 太子难做 “陛下是公认的雄主,这点是没有错的。” “但是就算是雄主,老了老了也免不了有些糊涂。” “齐桓、秦始皇等等,皆是如此,咱们这位陛下,也是一样。” “自古以来,雄主的太子是最难做的,因为什么,因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张凌冷静地分析道。 “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人家可都是说,太子就是因为不类陛下,这才被陛下嫌弃的。” “如果太子像陛下年轻时候的脾气,估计就没有问题了吧。” 刘玥儿奇怪地问。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张凌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观点。 而且这些观点咋听起来非常怪异,可是一旦细细地分析一番,却让人觉得非常有道理。 “那也没用,为什么雄主的太子难做,有两个方面。” “一个是雄主的心思难猜,一般要吩咐什么事情,不会直接告诉你,而是让你领悟。” “对于太子,他们更是如此。” “但这就是问题了,你觉得太子能猜到陛下的心思嘛。” “都能领会他的心思了,那所谓的雄主也就太廉价了吧。” “这就跟让霍去病大将军教人打仗一样,对于霍将军来说,打仗,简单,找准敌人薄弱的地方向前冲就行了,可是谁模仿得了。” “再者,雄主的心思也多,打个比方说,太子孝顺陛下,问候一下陛下身体。” “普通人会这么想,哦,这孩子不错,孝顺。” “可是所谓的雄主呢,那就不一样了,他会想,这孩子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个话,会不会是反向操作,咒我早死。” “还有,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了,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套。” “这样一来二去地想,再好的举动也变味了。” “再有就是,做雄主的太子,你像他,他觉得你叛逆,你不像他,那就叫不类我。” “所以,就和扶苏一样,太子做什么都是错的,换谁,换什么性格也不行。” 张凌摇了摇头。 前面的秦朝皇帝才刚刚出现,就有了一个扶苏的惨剧了。 后面,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康熙的太子胤礽,哪个不是惨兮兮的被废了。 还有李隆基的太子李享,如果不是安史之乱,自己又能熬的话,也早就死了。 他一番话听到刘彻耳中,让刘彻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拐杖,恨不能一下打死面前这个狂生。 但是他的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张凌真说到了他的心里。 哎,原来这么多年,太子也是难。 想到这里,刘彻转头看了一眼在他旁边的太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柔情。 而刘据则是在心里暗暗的狂笑,恨不能抱着张凌喊上一声大哥,你说得太好了,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看看我这么多年容易么我,在父皇手里压力有多大,怎么做他都不满意。 那些成年的未成年的弟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就等着我到了他们好上位。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张凌的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太子的身上。 “不过,有些问题也不能完全怪我们的那位老糊涂陛下,太子这个人,已经被那些儒家的腐儒给教废了。” “天天口里讲什么仁义,遇到事情却犹豫不决,我要是陛下,肯定也不满意。” “就拿年初江充把他的车架拦住的事情来说吧,要我是太子,就直接杀了江充,求什么情,有什么好求的。” “陛下再怎么生气,还能为江充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说不定生气之后,还要夸一声太子果决呢。” “高见。” 正在张凌高谈阔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刘玥儿往自己身后一看,就看见刘彻和刘据正站在她的身后。 “父。。父亲,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张大哥,这是我父亲窦圣、大哥窦函,常年在长安做生意。” 刘玥儿惊讶地看着两人。 “怎么了,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女儿的新家嘛,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刘彻转头问张凌。 “我是附近庄子的,叫张凌。” 张凌自己介绍了一下自己。 “什么,你就叫张凌。” 刘彻和刘据互相看了一眼,本来打算看了女儿就去找张凌麻烦的,没想到,还没去,正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对,我就叫张凌,伯父,您怎么听说过我的名字的。” 张凌奇怪地看着刘彻。 自己的名声应该没有传那么远吧,连远在长安的窦圣都知道。 刘彻脸色一黑,对着刘据使了一个眼色,刘据会意,走上前。 “张公子,你的上书可是让陛下勃然大怒,你的名声在长安可是大名鼎鼎了。” 刘据解释了一下。 “我的上书陛下收到了。” 张凌大喜过望,自己苦心筹划了那么长时间,不就是等着这一刻了嘛。 “收到了,而且勃然大怒,张公子,我们家在长安还算有点人望,要不你。。。” 刘据刚刚想说,让张凌上书承认错误,然后他找人向刘彻求情的话,就被张凌给迫不及待地打断了。 “那么陛下准备什么时间杀我,对了,我第一次被杀头,还不知道杀头之前有什么程序呢。” “窦公子,你在长安做生意多年,见多识广,可是要教教我。” “哦,还有,杀头之前会不会提前通知一下,我好有点准备。” 张凌拉着刘据的手,越说越兴奋。 “这个。。。” 刘据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别人一听到杀头的话,都是怕得要死。 可是张凌非但不怕,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这样的反差让刘据分外不适应。 “父亲,你可是要救救张公子啊。” “他不就是上书说了一点事情嘛。” 刘玥儿一听,立刻拉着刘彻的手,撒娇着。 “一点事情,你知道他说了什么,直接说修仙是假的,还说陛下大兴土木是错的。” “还说我汉朝要复秦朝的老路。” “你说说,怎么饶得了他。” 刘彻冷哼一声,指着张凌说。 “怎么了,我说错了嘛,当今天下的情况,和秦朝末年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还有一点区别的,暂时还没有楚霸王项羽。” ------------ 第五章 刘彻的世界观崩了 “张公子,你就少说两句吧。” 刘据看着眼睛都要喷火的刘彻,拉了拉张凌。 如果按照刘据以往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干的。 可是今天没办法,今天张凌的话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一个就是关于张凌的治安书,一个就是刚刚张凌关于太子难当的理论。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张凌满不在乎地回答。 在他看来,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的公子啊,奴婢求求你了,就少说两句吧。” 刘岩用颤抖的双手拉着张凌。 现在他是真的害怕,怕刘彻一怒之下把今天听到张凌话的人都处死了。 关于治安书的内容,关于张凌议论太子的话,哪一句是他们这种奴婢能听的。 “年轻人,你说当今陛下大兴土木,倒还有些道理,可是你说修仙炼道都是虚幻,是不是有些过了。” “你在小地方出身,没有见过世面,无法体会那些术士施展仙法的神奇。” “你这样蔑视那些仙长,会得罪他们的,小心到时候陛下没有杀你,你却被那些仙法给弄死了。” 刘彻深吸了两口气,劝张凌。 听了刘彻的话,刘据有些呆住了。 刘彻刚了一辈子,这算是,算是认错了嘛。 虽然还跟舞姬跳舞一般,遮遮掩掩的,但是的确是承认了自己大兴土木是不对的。 “仙法,老人家,你跟我说说,你看过的仙法有哪些?” 张凌笑着问。 “我看到的仙法。”刘彻简单地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一个下雪天,有个仙长把酒壶放到了雪地之上,没有多长时间,拿起酒壶,酒居然热了。” “还有一次,一位仙长写字,字入木三分,用刀削去木头,木层层而去,字仍在上面。” “哦,就这些,没了。”张凌冷笑着问。 “就这些还不够么。”刘彻反问张凌。 “呵呵,当然不够,这样说吧,你拿生石灰放到雪里,然后放酒壶在上面,你的酒也会热。” “你拿塷砂、乌龟尿、碳灰放到墨里,你写字也能入木三分。” 张凌毫不犹豫地说。 如果没有后世那些科普读物的话,张凌说不定还真被刘彻说的给唬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 刘彻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凌,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认为难以置信的仙术,在张凌这里,居然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戏法。 “你自己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所以说,修仙练道都是骗人的。” “哦,不对,修仙不是骗人的。” 张凌突然改口。 “你的意思是,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刘彻惊喜地问张凌。 刘彻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慢慢的接受张凌的说辞了。 “当然不是骗人的,死了不也是成仙了,说实话,我倒是挺佩服我们那位陛下的,吃了那些方士丹药,还能活到现在。” 张凌耸了耸肩。 像刘彻那样,什么丹药都吃,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了。 张凌分析,刘彻最该感激的人应该是窦太后。 窦太后压了刘彻的那几年,刘彻天天和羽林军骑马打猎,其他的不说,好歹把自己的身体给练出来了。 “有毒,你胡说,那些方士进献的丹药都有人验过的,试吃过的。” 刘彻有一种两眼发黑的感觉,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来了一趟长陵邑,居然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那不是剧毒,而是慢性毒药。” “其实想要试毒出来很简单,找几只鸡鸭,喂它一段时间就行了。” “伯父,你不会也吃丹药吧,听我的,停了吧,不然的话,你的命也保不住。” 张凌看着刘彻那铁青的脸色,好心劝道。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找一些鸡鸭验证一下你的说法的。” 刘彻咬牙切齿地回道。 今天张凌可算是把他的世界观给说得崩塌了。 虽然还要回去验证一下张凌的说法,可是刘彻的直觉却告诉他,张凌说的都是真的。 “伯父,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这个丹药只要吃得不多,问题也不大。” “就怕像陛下一样,拿着这些丹药当饭吃,那就有些麻烦了。” 张凌大大咧咧地说。 他这一说不要紧,刘彻身边的几个随从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们何德何能,够资格听到这么劲爆的话。 刘彻沉默了半天,这才开口。 “你奏书中说的,天下不忿陛下久矣,是真的嘛。” “真的。”张凌奇怪的看着刘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给了肯定的回答。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的不成。”刘彻有些迷茫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居然换来的是百姓的不忿,那么他这么辛苦地处理朝政,又有什么意义。 “当今陛下做的倒不是错的,相反,是他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他给了一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汉这个国号成了一个民族永远的名字。” “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陛下以一代人的力量做了几代人的事情,百姓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现在的天下,不是均富,而是均贫。” “如果再不作出改变的话,恐怕社稷就危险了。” 张凌感慨地说了一句。 “他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他给了一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汉这个国号成了一个民族永远的名字。” 刘彻喃喃重复了几遍张凌的话,然后站起身, “多谢指教,你说的东西,我会验证的。” 说完,刘彻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据看了张凌一眼,也跟着刘彻走了。 路上,刘彻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话,而刘据和那些随从们也都不敢发出丝毫的言语,气氛沉闷得可怕。 “太子,你觉得这个张凌怎么样?” 刘彻突然开口问刘据。 “啊,父皇。”刘据有些慌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张凌所说的话可都是向着他说的,他是说张凌好怕得罪刘彻。 说张凌不好吧,今天张凌的那些话,说得他那叫一个痛快。 ------------ 第六章 刘彻教子 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太子,刘彻冷笑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也认为,张凌说得对,朕就是一个暴虐堪比始皇帝的昏君。” 刘据大惊失色,跪了下来,冷汗直流:“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呵呵,是不是朕坐在这里太久了,挡你的位置了。”刘彻看了刘据这样子,更加不满了。 心中暗暗地嘀咕,怎么朕选的太子是这个怂样子。 刘彻这么一说,刘据更加不敢说话了,只能跪地不起。 突然间,刘彻想起了张凌的话,再看看战战兢兢的刘据,叹了一口气。 “罢了,起来吧,张凌说朕不教你,好,朕就教教你。” 说罢,刘彻从袖中拿出一张帛布,扔到了刘据面前。 刘据拿起帛布,发现上面写的正是张凌的生平往事。 详细到就连张凌小时候的几件趣事都有提及。 “这是绣衣使者花了几天时间查到的。” “这张凌在半年之前都与常人无异,可是自从落水之后,却突然变得言行怪异起来,恩,准确来说,是神秘起来。” “就拿这篇阿房宫赋来说,就不是半年前的张凌能够写出来的。” “而且还有他救安阳的那些神药。” “莫非,他受了仙人点化,或者直接就是仙人下凡不成。” 刘彻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道。 “父皇。” 刘据愕然地看着刘彻。 “记住,身为王者,不管再怎么愤怒,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 “看到这个事情,愤怒过后,你要想到的是张凌是出于何种动机来做这件事情。” “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发而为,不要因为愤怒蒙蔽了你的眼睛。” 刘彻继续说道。 “父皇明断万里。”刘据心服口服的拜倒在地。 “行了,别拍马屁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张凌对我汉家没有敌意。” “这样的话,你就去多接触接触他,看看他还有什么奇言奇行。” “至于朕,这几天会按照他的说法,拿一些鸡鸭做实验,如果张凌说的是真的。” “那些人还真当朕不敢杀人嘛。” 刘彻的脸色更加的阴冷了。 如果这件事说的是真的,那他刘彻就要让天下人看看,何为天子之怒。 “遵命,对了,父皇,张凌既然上书了,那朝廷总要拿出一个说法出来。” “您不知道,阿房宫赋现在已经在内外朝都传遍了。” 刘据请教刘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想完全保密,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说法,那等朕验证了张凌的话再说。”刘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刘据见状,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据就来到了张凌的家门前,敲开了张凌的家门。 “我说窦公子,这大清早的,你不在家里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张凌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烦地问刘据。 “张兄,昨日听到你的高论,顿觉茅塞顿开,这次前来,是希望向张兄请教一二的。” 虽然刘据看了看天空上高高挂起的太阳,觉得张凌这货太懒了,但还是笑着说出了来意。 说知道他这一句话刚刚出口,张凌就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据,看得刘据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兄,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嘛。” 刘据忍不住开口问。 “恩,窦兄,这样说吧,你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嘛。” 张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不算漂亮。”刘据摇了摇头。 虽然他妈卫子夫是天下有数的美女,可是综合了刘彻的长相之后,刘据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的长相属于中等偏上,算不得太漂亮。 “哦,那窦兄我们很熟嘛。”张凌又问。 “昨日才刚刚见面。”刘据老老实实地回答。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张凌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小妹是你的。。。” 刘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凌打断了:“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 “再说了,你妹妹比你懂事。” 张凌无奈地摆了摆手,心里对刘据这个窦氏外戚充满了鄙视。 刘玥儿每次来可都不空手的,而且带的都是稀罕物。 比如有一次,刘玥儿居然带了一盘葡萄过来,要知道,这玩意可以张骞刚刚从西域带回来的啊。 虽然在后世张凌也吃了不少这种葡萄了,可是你看看人家这心意。 可是面前这个窦氏的子弟呢,大早上的扰人清梦不说,还空手来的。 难怪窦氏衰落成这个样子了,懂事的太少了。 说完这些之后,张凌啪地把门一关,独独留下刘据在风中凌乱。 长这么大了,像这样被拒之门外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自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太。。主人,要不让我把这个叫张凌的绑到府上去。” 一个随从小声地问刘据。 刘据白了那个随从一眼,悄悄地把他打入了黑名单。 什么叫绑到府上去,把他刘据当成什么了,绑匪么。 这种没格调的事情,从他太爷爷那辈就没有干过了。 至于说再上一辈,他太太爷爷刘邦倒是在芒砀山做过一阵子土匪。 这种没脑子的随从,刘据估摸着自己是不会再用他了。 “走,去安阳府上。”刘据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安阳那里。 到了刘玥儿住的地方,刘玥儿奇怪地看着刘据。 “太子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刘据宠溺地看了刘玥儿一眼,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他和刘玥儿从小的关系都很不错,所以说话就随意了一些。 “什么叫又来了,我来看看妹妹,有问题嘛。”刘据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一口。 跑了这一路,他也是累了。 “我搬到这里之前,你和父皇可是只来过一次我住的地方,可是这两天,你们可是来了两次了。” 刘玥儿白了刘据一眼。 他还不了解他的父皇和太子哥哥嘛,都是处理起政务来连轴转的主,他们能这么来看自己,自己就算喝了两坛子酒都不相信。 ------------ 第七章 食铁兽 “这不是忙么,父皇让我去和张凌多请教请教。” “但是张凌却问了我两句话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刘据郁闷地对刘玥儿说。 接着,刘据把在张凌府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玥儿。 刘玥儿听了之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的太子哥哥啊,我看你是在宫里关傻了吧,这点道理都不清楚。” “为什么?”刘据看着刘玥儿,奇怪地问。 也难怪他不清楚,他可是太子,平日里,他想找谁说话,谁都要上杆子过来。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张凌这里吃了闭门羹。 “第一,张凌的作息和我们不同,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你这么早过去,他能有好脾气才怪呢。”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去拜访别人,总是要带点礼物吧,就这么空着手去。” 刘玥儿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了刘据。 刘据总算是听懂了,感情张凌这是嫌弃他空着手去的。 “我明白了,安阳,我再去试试。” 刘据听明白了之后,也不停留,立刻带人又赶到了张凌的府上。 “你怎么又来了。”张凌没好气地看着刘据。 如果这人不是刘玥儿的哥哥,他连门都不想开了。 “张兄,这次我来得匆忙了一些,没来得及备礼物。” 刘据仔细想了想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然后说道:“这样吧,我家有两头刚刚从巴蜀抓过来的食铁兽,甚是可爱,如果张兄不嫌弃的话,我改天差人送过来可好。” “食铁兽。”张凌听着这东西总是觉得有点耳熟,可是却没有想起来是什么。 “食铁兽,就是传说中蚩尤的坐骑,黑黑白白的,还有点胖。” “挺可爱的,我这东西就算在关中,也没有几头。” 刘据努力形容道。 一听刘据的形容,张凌顿时明白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熊猫嘛。 “你家有熊猫。”张凌眼睛一亮。 只要是从后世过来的,谁不想养头熊猫玩玩。 但在后世,那玩意可以国宝,除了国家,谁敢养。 现在在汉代,总算是可以完成一下养熊猫的梦想了吧。 “熊猫,这个称呼倒是贴切,对,我家里有两头,如果张兄不嫌弃。。。” 刘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凌兴奋地断了。 “不嫌弃,不嫌弃,我早就听窦姑娘提起过公子,今日一见,公子果然不凡。” 张凌看在熊猫的面子上,顿时就热情了起来,拉着刘据往自己屋子里走。 走到屋子之后,刘据刚刚想找一个地方坐下,却发现屋子里一个蒲草的垫子都没有。 只有几把椅子孤零零地摆在屋内。 “坐啊。” 张凌拉着刘据就要坐下。 “张公子,你为何家里摆放胡凳,却不摆放蒲垫。” 刘据脸色有些难看。“蒲垫,我有椅子了为什么要摆。” 张凌疑惑地看着刘据。 “张公子,你这样坐胡凳,与胡人有何区别。” “岂不闻华夷之防。” 刘据一本正经地问。 “我说什么大事呢,就是这事情。” “我说窦大人,你才三十多岁吧,怎么就跟七老八十的人一样,那么古板呢。” “跪坐你能坚持一个时辰嘛,而胡凳,我坐两个时辰都不是太累好不好。”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用胡凳。” “别说什么华夷之防,如果按照你的理论,赵武灵王就要从棺材里跳出来和你理论了。” 张凌毫不在意地回答。 刘据被张凌说得无话可说了,不错,最先效仿胡人的正是公认的雄主赵武灵王。 刘据就是再古板,也不能说战国后期唯一能与秦国争雄的赵国国君胡服骑射做错了。 看着眼前的胡凳,刘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来,吃糖。” 张凌拿起桌子上的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刘据。 “此为何物?” 刘据问张凌。 “奶糖,这东西是我的一个远亲从遥远的西方带回来的。” 张凌解释道。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段时间他的威望值增长得很快,一直在自动抽奖。 这种大白兔奶糖也抽到了不少,所以才随手在桌子上放了一些。 但是抽奖归抽奖,吃的喝的也抽出了一些,但有用的东西照样没有多少,让张凌在心中暗暗的腹诽,前世的企鹅也没见这么坑啊。 刘据听了张凌的话,用手小心的剥开了糖纸,把奶糖放到了自己嘴里。 顿时一口甜味直冲心肺。 “好吃。”刘据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按照道理来说,他这个太子做为帝国二把手,自然也见过不少的好东西,吃过不少好东西。 可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吃。 当初听安阳说过张凌这里有一种叫做奶糖的东西非常美味,当时刘据还当是安阳夸大其词。 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此美味。 “好吃就多吃点,对了,窦公子,你答应我的那个食铁兽可别忘了啊。”张凌又把一颗奶糖塞到了刘据的手中,笑眯眯地提醒道。 “嗯嗯,放心,我回去就立刻差人送过来。” 刘据拍着胸脯保证。 一连吃了好几颗糖之后,刘据这才抬起头。 “张公子,你如果拿这个赚钱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买的。” 刘据指了指奶糖。 “这东西本来就不多,没办法拿它来赚钱。” “再说了,这东西太多珍奇,你们窦家虽然有些没落了,可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大树底下好乘凉。” “可是我呢,今天把这东西拿出去,恐怕明天就要被人巧取豪夺了。” 张凌摇了摇头。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小豪强一个,卖如此珍奇的东西,恐怕前脚刚刚拿到街上,后脚就被人给抢走了。 这年头,没点背景怎么敢做大生意。 “说的也是。”刘据点了点头。 对于那些豪门的德行他可是知道的,看到你没有背景,又卖如此珍奇的东西,就跟把老鼠放到猫眼皮子底下没什么区别,不出手才怪。 “再说了,我可是要被皇帝赐死的人,还是低调点合适。” “对了,窦公子,你要帮我打听着啊,万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凌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赐死这件事情。 “这个,张公子,陛下不是没怪罪下来嘛,依我看,事情未尝没有转机。” 刘据一脸问号的看着张凌。 一般人听到赐死这两个字都吓得两腿发抖,为什么他能对赐死那么向往,这都什么奇怪的癖好。 “哦,那就太遗憾了,早知道我就再把奏章写的更加激烈些了。” 张凌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是都说汉武帝刚烈嘛,刚烈给我看看啊,怎么这么骂你都不把我赐死。 “不说这个了,对了,张公子,你知不知道,你的那篇阿房宫赋可谓是名满长安了。” “只不过你的名字被陛下给隐去了,不然的话,你的名声更大。” 刘据转移了一下话题。 听了刘据的话,张凌这才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什么威望涨得那么快,抽奖抽不停。 “据说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谁,能够说出大家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刘据兴奋地看着张凌。 “这没有什么,但愿陛下能够醒悟,不然的话,恐怕百姓的日子要更苦了。” 张凌有些无奈。 来到这个朝代半年了,这半年来,他深刻地感受到了,所谓汉武之功到底让汉朝的百姓付出了什么代价。 到处都是流民,到处都是破败,家家都有阵亡的士卒,这些张凌都看在眼里。 如果都是为了打击匈奴倒也罢了,可是还有一部分人是死在为刘彻修建宫殿的路上。 他写阿房宫赋,除了想要激怒刘彻之外,未尝没有让刘彻可以醒悟的意思。 “难,这件事太子也劝谏了好多次,但是都没有成功。” 刘据头疼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都知道刘彻做的错的,可是谁也劝不动刘彻,这就让人很绝望了。 就算是张凌的阿房宫赋让刘彻有了一丝的触动,可是仍然没有停下他修建宫殿的脚步。 该修的宫殿还在继续修,一点也没有停工的意思。 “太子,太子劝谏的方法不对,用那些腐儒的说法去劝陛下,陛下能听得进去才奇怪。” 张凌丝毫没有意外地说。 太子的劝谏不成功他一点也不意外,刘彻虽然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是骨子里还是玩的法家那一套。 太子那儒家那一套劝谏,刘彻能听得进去才怪。 “咦,好像张兄知道怎么才能让陛下停止修筑宫殿。” 刘据听了张凌的话,眼睛一亮,立刻问张凌。 “这个嘛,我确实是知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帮太子。” “万一太子帮我说说话,我没办法被陛下赐死了怎么办。” 张凌白了刘据一眼。 刘据哭笑不得,咱能好好说话嘛,别说得好好的突然就要死要活的。 “这个,张公子,要不您悄悄和我说,我来告诉太子,你放心,我那里还有不少的好东西,不会让你吃亏的。” 刘据保证道。 “这个啊,也行,来,我来跟你说,到底应该怎么跟陛下说。” 张凌从旁边随手拿起一个竹简,拿着刻刀就在上面画了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张凌站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 心里嘀咕着: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而刘据则继续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竹简,还在愣神。 “怎么了,窦兄,学会了嘛。”张凌问刘据。 “会是会了,但还不怎么熟练,不过,依我看,如果我,不,太子拿着这种奏章劝谏的话,陛下想不答应都难。” 刘据自信的回答。 “你先学学,然后再教教咱们那位太子,看看他那个被儒生教成木头的脑子能不能开点窍。”张凌摆了摆手。 “我说张公子,你怎么这么说太子,这么说儒家。”刘据无奈地看着张凌。 张凌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啥都敢说,让刘据也有些压力山大。 “这有什么,儒家的那些东西未必都是坏的,坏的只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罢了。” 张凌打了一个哈欠。 太累了,太累了,穿越半年了,张凌第一次这么辛苦。 不过看在熊猫的份上,他忍了。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何是错的?” 刘据又忍不住问道。 “任何一个政策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所谓的对与错都是相对的。” “算了,今天天太晚了,你还要回长安,以后有机会再说。” 张凌说着就要送客。 可是被他几句话说得心痒难耐的刘据哪里肯这样回去,他尝试着问张凌。 “张兄,我们一见如故,要不今晚咱们同榻而眠。” 张凌一看到刘据的眼神,立刻想起了这个时代,好像汉代的贵族男女通吃之风盛行吧。 比如汉文帝的宠臣邓通,当今陛下的宠臣韩焉、李延年啥的,都跟天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位该不会也有这个癖好吧。 想到这里,张凌悄悄地移动身子,拉开了和刘据的距离。 “我不跟男人一起睡觉。” 张凌坚决地看着刘据,一字一句地回答。 生怕自己的语气不够坚决,让刘据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误会。 看着张凌的眼神,刘据也知道恐怕张凌是误会了。 “张兄,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晚上继续向你请教罢楚百家独尊儒术的问题。” “你如果喜欢美女的话,我可以送几个给你,我府上美女多的是。” 刘据急忙解释一番。 “我不要,我要也要有感情交流的美女,我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张凌一脸鄙夷地看着刘据。 “你。” 刘据被张凌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他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意思说是我是呗。 “行了,今天你回去,如果有时间可以再过来,至于同榻而眠,你是别想了,不是你的别惦记。” 张凌依旧用谨慎的眼神看着刘据。 跟男人睡一张床,张凌上辈子没想过,这辈子更没想过。 “行行,我回去行吧,你放心,过两天我就差人把食铁兽给你送过来。” 刘据站起身,发现果然像张凌说的那样,就算用一个姿势坐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那种跪坐久了血脉不畅的感觉。 想到这里,刘据随手拿了一个胡凳,带了出去。 ------------ 第八章 劝谏 三日后,长安。 刘彻正坐在未央宫中无聊地看着舞姬们跳着歌舞,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一旁的刘石。 “最近太子在做什么,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刘彻问刘石。 “禀陛下,太子前些日子先是去了一趟长陵邑,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中,已经好几天了。” “不过听送饭的下人说,太子的胃口不错,只是在写什么东西太专注了,所以才把自己锁在书房。” 刘石赶紧禀报。 “哦,写东西,我倒是要看看,太子能写出什么花样来。” “是儒家的中庸之道啊,还是仁恕什么的。” 刘彻一脸不屑地嘀咕了一句。 他现在是有点后悔了,把好好的一个太子交给那些儒生去教导。 在刘彻看来,太子已经离废人不远了。 儒家这一套,作为皇帝,听听也就罢了,可是太子呢,却真的信了。 “陛下,听说太子最近在召集府内的门客,大肆抨击陛下修筑宫殿的事情。” “我还听说,太子要上书劝谏陛下您停止修筑宫殿呢。” 另一名近侍苏文笑着说了几句。 “恩。”刘彻看了一眼苏文,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苏文内心暗暗的得意,以他这么多年伺候刘彻的经验来看,刘彻又一次对刘据不满了。 只要这种不满累积下去,太子的位置迟早不保。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天时间。 刘据一脸憔悴地来到了未央宫,见到了刘彻。 “哦,太子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你父皇了。” 刘彻看到刘据后,调侃了一句。 “父皇,儿臣这几日在家写了一封奏书,特意呈给父皇。” 刘据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封帛书,高高举起。 一旁的近侍立刻走到刘据面前拿起帛书,放到了刘彻面前。 “哦,是什么内容?” 刘彻并没有打开帛书,而是用他炯炯有神的双眸看着刘据。 “这封奏书是劝谏父皇,希望父皇停止扩建建章宫。” “父皇,儿臣认为建章宫的规模已经足够大了,没有扩建的必要。” 刘据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反正他这样劝谏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呵呵,你们看看,我们太子又来劝谏这件事情了。” “行了,还是老一套是吧,要施行仁政,体恤百姓,朕知道了,退下。” 武帝摆了摆手,示意刘据可以下去了。 同时,他的心中也微微有些不满。 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享受享受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受待见。 “父皇,请你看完了儿臣的奏书,再做决定不迟。” 刘据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刘彻。 “有什么好看的,不还是儒家那一套。” 刘彻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刘据。 “父皇,请您看看再说。” 刘据坚持让刘彻先看自己的奏书。 “好,我倒是要看看,太子还有何高论。” 刘彻翻开了帛书,然后随便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帛书的内容就把他给吸引住了。 渐渐地,渐渐地,随着刘彻看帛书时间的增加,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而他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 “你这里写的都是真的。”刘彻用手指着帛书,颤声问刘据。 “父皇,这里的所有记录,皆有据可查,如果父皇不相信,儿臣可以立刻给您找出来。” “父皇,宫殿是真不能再修了,儿臣统计过,这些年来您修宫殿的钱,已经超过了一百万金。” “而您修仙炼道的钱,也有二十万金之多。” “如此巨大的数额,足够让您再打两次匈奴人了。” “您再看看我们大汉的流民,就是各地上报的数字,都达到了两百万之多。” “我大汉朝的人口可是才五千万啊。” “还有就是。。。。” “闭嘴。”汉武帝气得脸色铁青,挥袖即走。 刘彻一声不吭的走进了未央宫的侧殿,生气地把手中的帛书扔到了桌子上面。 “逆子。” 刘彻大声地骂了一句。 “陛下,陛下。”苏文大着胆子走到了刘彻面前:“陛下请保重身体,太子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一时糊涂,这是一时糊涂嘛,这是在和朕打擂台。” 刘彻愤怒地指着桌子上的帛书。 苏文浑身一抖,不敢再开口,退到了一边。 看着面前的帛书,刘彻突然吩咐道:“来人,宣霍光、桑弘羊觐见。” 没过多长时间,霍光和桑弘羊就来到了大殿之上。 虽然他们两人的职位并不算太高,一个是侍中兼光禄大夫,一个是搜粟都尉。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外朝的那个公孙贺只是一个样子货,真正能够决定全国政务的,还是这两个人。 “拜见陛下。” 霍光和桑弘扬跪倒在地,拜见刘彻。 “行了,这是太子写的东西,你们两人都看看吧。” 刘彻把太子写的帛书扔到了霍光和桑弘羊面前。 霍光和桑弘扬打开了奏书,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封太子的奏书和以往太子的奏书截然不同,用一句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理论,全部都是数据。 帛书中详细地列举了这些年刘彻为了修建宫殿,修仙炼道所花费的费用,和目前天下各地报上来的流民情况。 霍光和桑弘羊看得直冒冷汗。 他们二人也觉得天下已经开始破败了,有了一些秦亡时期的景象。 可是没想到,居然如此的严重。 就连老刘家大本营的关中,流民也达到了二十万之巨。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就差一个陈胜吴广了。 “看完了吧,天下果真糜烂到了如此地步嘛。” 刘彻拍了拍桌子,平静地问两人。 历次太子的奏书,说的都是儒家仁政那一套,刘彻当然不待见。 但是这份太子的奏书,可全是数据,由不得刘彻不重视起来。 桑弘羊和霍光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桑弘羊,你说。” 刘彻指着桑弘羊问。 “陛下,这封奏书上的内容,有些臣不知道,不敢胡说,可是有些,和臣知道的,是吻合的。” 桑弘扬是大汉朝的理财大师,大管家,对于这封奏书中的部分数据自然熟记于心。 ------------ 第九章 兴奋的刘据 刘彻沉默了,桑弘羊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霍光。” 刘彻又把头转向了霍光。 “陛下,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霍光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桑弘扬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了,霍光也就没有什么补充的了。 “好一个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刘彻轻轻的念了一句阿房宫赋的话:“罢了,扩建建章宫的事情作罢。” “另外,桑弘羊,你统计一下,还在修建的宫殿就暂时不要修了,把钱拿出来安置流民。” “虽然安置不了全部,总是能安置一部分的。” “陛下圣明。”桑弘扬和霍光惊喜的跪倒一拜。 要知道,刘彻修建那么多宫殿,压力最大的可是他们两个,最近这段时间整天为了钱的事情发愁。 这下子总算可以轻松一些了。 “还有,传旨,太子肆意妄为,罚三年俸禄。” 刘彻吩咐道。 “是,陛下。”苏文惊喜的看着刘彻,立刻答应了下来。 “另外,今天就到这里吧,朕乏了,传旨,今晚夜宿椒房殿。” 刘彻接着吩咐道。 这下子,可是把霍光和桑弘扬都给惊到了。 太子被罚,这是陛下的面子上挂不住,这点他们可以理解。 至于三年俸禄,身为太子,靠什么俸禄吃饭啊。 光是封地那块的收入,就已经花不完了。 至于今天刘彻到椒房殿,这其中传出的政治信号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椒房殿可是皇后卫子夫的居所,自从卫子夫年老色衰之后,刘彻已经很久没有去了。 这次突然前去,意味着什么。 两人都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立刻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行了,你们俩还在这里干嘛,去做你们事情。” “另外,把这份奏书传阅给朝臣,让大家以后按照此奏书的模式上书言事。” 刘彻打了一个哈欠,朝着殿外走去。 第二天早晨,兴奋的刘据就敲开了张凌的门。 “张兄,张兄。” 昨天卫子夫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晚上刘彻评价他,太子以往太过于柔弱了,最近倒是进步颇大。 这样一直没有得到刘彻肯定的刘据兴奋的一夜没睡。 第二天就来到了张凌的面前报喜。 “哦,怎么了?我说窦兄,大清早的,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张凌打着哈欠,无奈的说。 看着高高挂起的太阳,刘据觉得,自己理解的早晨和张凌理解的早晨,似乎是两个概念。 “有效,果然有效,张兄,我用你的办法,果然让父。。。太子成功劝住了陛下。” 刘据一见张凌的面,立刻兴奋的大声喊。 张凌看着刘据,等刘据兴奋完了,这才开口说话。 “我说窦兄,你没发现你少了什么嘛。” “少了什么,没少啊。”刘据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凌。 “没少,你答应我的熊猫,对,就是你说的食铁兽呢。” 张凌双手一摊问刘据。 “食铁兽,哦,对了,张兄,我这次来的匆忙,没带过来,下次,下次一定。” 刘据急忙解释道。 他听到刘彻对他的评价之后,一时兴奋,忘了把食铁兽带过来。 “它不来,你来干嘛。” “啪”的一声,张凌家的大门关了。 刘据摸了摸鼻子,对于他来说,吃闭门羹也就是在这里吃了两次。 早就听安阳说过,这个张凌挺有个性的,可是今日一看,安阳还是太保守了。 这个张凌岂止是有个性,简直太有个性了好吧。 一言不合就关门这种事情,要点脸的人都干不出来。 “大胆。”一个侍从就要上去理论,却被刘据拦了下来。 “去,快马让府里把食铁兽给送过来。”刘据拿出了他的印章,递给了一个侍从。 “遵命。”侍从躬身接过印章,立刻朝着长安奔去。 “得,我们先去安阳那里走走吧。” 刘据今天心情大好,虽然吃了闭门羹,但是一点也不郁闷,反而有些笑意。 下午,刘据又一次敲开了张凌家的门。 “张兄,你看,这食铁兽我可是给你带过来了。” 说完,刘据拉开了马车,只见车上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铁笼子,笼子里装着两只熊猫。 “对对,这就是食铁兽,窦兄辛苦,窦兄辛苦了,我说张忠,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没看窦兄来了,快上好吃的。” “对,把我房子里那盘瓜子拿过来,让窦兄品尝。” 张凌立刻招呼刘据坐了下来。 “张兄,你的那个数据奏书果然有效果,陛下现在已经停止修建宫殿,着重解决流民问题了。” 刘据向张凌报喜。 “恩,很正常,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可是问题有多大,多严重,大家都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这个奏书嘛,等于是把锅的盖子掀开,让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有多少东西。” “陛下毕竟是雄主,看清楚问题之后,自然不会再犯糊涂了。” 张凌理所当然的回答。 不得不说,汉代还是有他的局限性的。 最少,在数学的应用上,就有些落后,纵然是桑弘羊这种理财高手也不例外。 “哎,这下子朝廷也能缓一口气了。”刘据叹了口气。 做为帝国的二把手,他深刻的感受到桑弘羊的不易。 刘彻太能花钱了,几乎每天都会提出一个大计划出来。 不是修宫殿就是打匈奴,反正不闲着。 桑弘羊早晨一醒来,就为钱的事情发愁。 汉朝的老底子早就已经被掏空了。 现在不止是朝廷,就连民间也没钱了。 昔日繁盛的大汉帝国,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这样说吧,如果大汉朝能够宣布破产的话,恐怕刘彻会毫不犹豫的破产重组。 “治标不治本,朝廷没钱,民间也没钱,虽然停了宫殿的修建,可是日常开销总不能停吧。” 张凌可没有刘据想象的乐观。 司马光曾评价说“汉武帝有亡秦之失,而免于亡秦之祸”。 能够让司马光说出亡秦之失这种话,已经说明刘彻后期的情况了。 这种情况可不是停了几处宫殿的修筑就能改变的。 ------------ 第十章 两全其美 “总是好一些不是嘛。”刘据倒是想得开。 没人指望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太子能够劝得动汉武帝,他劝动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其实,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凌看在熊猫的份上,主动说了一句。 “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说说看。”刘据眼睛一亮,赶紧追问。 “算了,说它干嘛,我去看熊猫了。” 张凌突然想起,自己拉着刘据在这里待了半天,还把熊猫晾在院子里呢,这对国宝来说,未免太不尊重了。 于是他也顾不上说话了,直接走到了院子里。 “这熊猫,不对劲啊。” 张凌看着笼子里的熊猫,有些疑惑。 这体型,这毛色,是熊猫不错,可是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这绝对是从巴蜀那里进贡的食铁兽,诺,你瞧,我都把这两个养食铁兽的人带来了。” 说完,刘据大手一挥,两个穿着巴蜀服饰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这就是我们巴蜀山里的食铁兽,极为难寻,卓郡守找了五六千士卒,这才捕获了两只。” 一个中年人肯定的回答。 “这我知道,我就想问问,它怎么这么瘦。” 张凌指了指熊猫问。 “食铁兽难以捕捉,更难养,一般来说,养上一个月就会死去。” 中年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对,宫里以前也有两对食铁兽,也是看了几天就死了。”刘据赶紧补充道。 张凌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这才开口问:“那你们每天喂他们什么?” “喂铁器啊,这些食铁兽都是舔舐铁器的时候被抓住的。” “所以叫食铁兽。” 中年人回答道。 “你们喂他们铁器。”张凌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大熊猫。 “对。”中年人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赢了,张忠,从今天起,喂它们吃竹子,对了,可以适当的加点肉。” “还有,在后院给他们盖一个大点的屋子,我有空会去看看他们的。” 张凌转头吩咐张忠。 张凌记得,最开始的熊猫也是吃肉的,最后才转为纯竹子喂养。 “是,少爷。” 张忠面无表情的接过了喂养熊猫的任务。 殊不知,就因为张凌的这个举措,名不见经传的张忠成了历史上的名人,熊猫养殖的祖师爷。 以后凡是养熊猫的,没有不把张忠的画像挂在养殖基地的。 至于画像的人和真实的张忠相差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你这样喂是不对的。” 中年人急了,赶紧上来劝说。 “你们喂的对,喂一只死一只,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按照我说的办。” 张凌大手一挥,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张兄,这东西你满意嘛。” 刘据指了指熊猫。 “满意,满意,实在太满意了。” 看着懒洋洋的熊猫,张凌直点头。 当然,要是给他一个白白胖胖的熊猫,那他张凌会更加满意。 不过,现阶段,这种条件,也不能要求的太多了不是。 “对了,张兄,你刚刚说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刘据忍不住接着问。 “对,是有,但窦兄,这种事情跟你没关系吧,你一个做生意的,干嘛这么关心朝廷的事情。” 张凌转头看着刘据。 “这个,我们家和太子的关系比较近,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自然关心。”刘据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你家和太子关系比较近,那你们家危险了。” 张凌随口一句话,让刘据心中一惊。 “张兄,虽然卫霍两位大将军都已经去世了,但是太子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储君了,在朝中又有公孙丞相辅助,地位稳固,能有什么危险。”刘据强装镇定的问张凌。 “地位稳固,哼。”张凌有些鄙视的看着刘据。 就跟后世他的一个领导说过的话,政治敏锐性太差了。 “请张兄赐教,在下自然有厚礼奉上。” 刘据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张凌看了看刘据,反正自己是快要死的人了,多说两句问题也不大吧。 再说了,窦玥儿这么可爱,他也舍不得她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人头落地。 现在征和元年,距离巫蛊之乱已经只剩下一年了,窦家要脱离太子也要抓紧时间了。 脱离太晚的话,难免会被盛怒的刘彻株连。 “这样说吧,窦兄,这样说吧,太子得罪了天下人,地位怎么可能稳固。” 张凌一句话就让刘据大惊失色。 他自认为这个太子一直都做的非常不错,除了父皇之外,其他人都对他交口称赞,怎么会有得罪天下人的说法。 “咱们这位太子,就是傻。”张凌总结了一句话:“像他这样当储君,能够做这个位置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了。” “对了,另外还要感谢卫霍两位大将军的遗泽。” “请张兄再说的明白一点。”刘据继续请教。 “储君这种位置,既是君,也是臣,最为难做,也最为好做。” “好做在于储君先把位置占住了,就算无功,只要无过,别人也不能轻易把你拉下来。” “难做在于,这个位置太显眼了,只要是皇子,有点心思,都忍不住想争上一争。” “再加上咱们陛下的性子,储君就像在一个烧窑的炉子里一样,四面八方的受气。” 张凌分析道。 “对,张兄,你说的太对了。” 刘据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凌,张凌这话可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他这个太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大将军李广利的心思都快写到脸上了,就差直接上大街嚷嚷,我觉得昌邑王适合当太子。 还有那些内侍和朝臣,看到父皇嫌弃自己了,都想着法地把自己拉下来,换一个他们自己心仪的皇子当太子,好混一个从龙之功。 这种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但是刘据听了张凌的话更加奇怪了,纵然这样,自己也没觉得位置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为什么听张凌的话,自己没几年好活了一样。 这让刘据更加好奇张凌下面的话了。 ------------ 第十一章 地位不稳 “朝廷分为两部分,文臣和武将。” “身为储君,应该注意自己言行,只要该说的话说三分,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说。” “可是咱们这位太子,太过于亲近儒家了。” “你看看文臣中,儒家的人有几个,都是法家,道家,墨家啥的。” “本来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已经让他们不满了,但是陛下太厉害,他们只能忍着。” “可你一个太子,居然去亲近儒家,这不是把他们恢复百家争鸣的希望都给灭绝了嘛。” “他们能满意才是怪事,你看看,整个朝廷,除了公孙贺他们那一脉的人,有几个支持太子的。” “说了文臣,再说武将。” “按照道理来说,卫霍两位大将军可都是太子的舅舅,军方应该是太子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可是你看看,有几个人站出来支持太子的。” “为什么,还不是太子整天嚷嚷着要与民休息,停止战争。” “好吧,你把战争都停了,那些将军怎么办,都在家里生娃嘛。” “那些中层军官怎么办,一辈子不升迁了嘛。” 张凌慢悠悠地说。 “与民休息不对吗?”刘据不服气地反驳。 “对,当然是对的,但是呢,太子又不是皇帝,提这话有啥用。” “图惹人不快罢了。” “太子地位不稳,我看得出来,其他自然也有人看得出来。” “比如霍光,身为霍去病大将军的弟弟,居然不亲近太子,这不说明问题嘛。” 张凌一字一句地分析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没说,按照后世的历史记载,巫蛊之乱的时候,武帝派去查案的三人之一按道侯韩说,可是跟着大将军卫青打仗的部将。 但凡他公平公正一点,刘据也不至于被诬陷。 可是这位按道侯韩说却一言不发,任凭江充和苏文胡作非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刘据听得一脸惨白,霍光的疏离,武将们的敌意,朝臣们若有若无的不满。 种种的迹象,让这位一直以为自己地位稳固的太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死间的大恐怖。 “现在要扳倒太子,只需要先清除了公孙贺,然后就一马平川了。”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窦兄,你脸怎么那么白啊。” “放心,你们窦家好歹算是皇亲国戚,只要尽快完成和太子的切割,陛下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张凌以为刘据是以前和太子亲近听了害怕,急忙宽慰刘据。 刘据闻言苦笑,他能告诉张凌,自己切割不了嘛。 他就是太子,自己怎么能够和自己切割。 “好了,窦兄,话就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的东西记得给我啊。” “对了,窦兄你可以在我家吃点饭再走,正好我家的灶台砌好了,让你尝尝炒菜的味道。” 张凌拍了拍刘据的肩膀,拉着刘据就要进屋。 “这个,张兄,我还有事情,就不多留了,以后有空再说。” 听了张凌的话,刘据也没有什么心思吃饭了,直接带着人走了。 “哎,沉不住气啊,对了,我怎么没想到。” 张凌突然拍了拍脑袋。 对了,自己这不是求死嘛,如果自己成了太子的门客,等到巫蛊之祸那一天,不就名正言顺地被刘彻诛杀了。 想到这里,张凌赶紧转头吩咐张忠:“你去,把窦公子给我追回来。” “是,少爷。” 张忠听了张凌吩咐,立刻选了一匹马,朝着刘据离开的方向追去。 没过多长时间,刘据就被张忠追了回来。 “张兄,你还有什么事情?” 刘据问张凌。 “对了,刘兄,我刚刚不是提到过,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嘛。” “我忘了和你说了,现在我写在了竹简上面,你带回去给太子吧。” “对了,记住和太子说,这是长陵邑张凌出的主意。” “张凌愿意给太子当牛做马,希望太子收为门客。” 张凌一边把竹简递给了刘据,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张兄你不是说太子地位不稳,为何?” 刘据的话还没出口,看到张凌笑眯眯的眼神之后,他就明白了。 还能是什么原因,就是张凌想要求死呗。 “好了,窦兄估计明白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了。” “在下相信窦兄的能力,别让我久等啊。” 张凌笑着说。 他相信,这件事对于刘据来说不是太困难。 “你就这么相信我。”刘据苦笑了一下。 张凌当自己的门客自己当然愿意了,可是因为这个原因当自己的门客,他就有些无奈了。 “相信相信,窦兄快去快回。” 张凌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把刘据推出了门。 刘据在回长安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张凌想当自己的门客,自己当然要答应。 这不是废话嘛,如此大才,岂能拒之门外。 可是这件事却有一个难点,刘据害怕,万一张凌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会不会就此疏远他,变得和其他的门客一样,谄媚起来。 还有一点,对张凌保密他和刘彻父子俩身份的事情是刘彻亲自定下来的,万一在接触中自己的身份公开了,刘彻会不会不高兴。 就这样一路想,一路骑马,刘据来到了未央宫。 “呦,太子来了,今天又带了什么奏书来啊,让朕看看,太子还有何高论。” 刘彻看到刘据,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劝谏就是你错了。 事情我可以改,但是对你,我很生气。 活脱脱的一个恋爱少女的思考模式。 “父皇,这次儿臣可不是来劝谏的,是张凌有了一个想法,儿臣觉得可行,所以特意来禀报父皇。” 刘据把张凌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彻。 “上次的奏书也是张凌教你写的吧,他倒是一个能做事情的。” 刘彻冷笑了一声,起身踱步,仔细思考着这件事利弊。 “父皇圣明。”刘据也不否认,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这件事,是可以做,做成了,也是一件好事情。” 刘彻先是肯定的张凌的想法。 ------------ 第十二章 麻烦 “儿臣担心,这和仁政的思想。。。” 刘彻答应得那么痛快,刘剧倒是有些犹豫了。 “仁政,呵呵,朕看,你是被那些腐儒给教坏了。” “我们汉家天下,用的一直是法家,用儒家,只是为了统一天下的思想而已。” “这东西,听听就行,用,还是法家好用。” “依朕看,这个张凌,你倒是要多接触接触,至于那些腐儒,赶出去算了。” “这件事由你而起,就由你来做吧。” 刘彻大手一挥,打断了刘据的话。 正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刘石一脸惶恐地跑了进来。 “陛。。。陛下。” 两个字一出口,刘石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慌什么,说,什么事情?” 刘彻一脸镇定的看着刘石。 刘石好一会,这才缓了过来:“陛下,那些鸡鸭全死了。” “鸡鸭全死了,什么鸡鸭,是那些吃了仙丹的嘛。”刘彻先是没反应过来,接着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问。 “对,就是那些。”刘石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水,肯定地回答。 “走。” 刚刚教育别人不要慌的刘彻疾步前行,一会就出了偏殿,让几个内侍愣在了原地。 “走。” 还是刘据先反应了过来,跟着就跑了出去。 其他几个内侍见状,也赶紧跟了出去。 这些鸡鸭刘彻特意在未央宫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养着,所以刘彻一行很快就到了养鸡鸭的地方。 只见鸡鸭全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死成了一大片,无一幸免。 看着眼前的情形,刘彻脸色铁青:“刘石,尔等喂养可曾精心。” “禀陛下,丝毫不敢怠慢。” “陛下请看。” 刘石上前拿起一只鸡来,把鸡的毛拔下来一片。 只见里面的鸡皮都黑呼呼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死亡的样子。 更不像是成仙了。 “陛下,这是加量的,本来百日服用的金丹在这几天喂它吃了下去,就成了这个样子。” 刘石小声地解释。 “朕天天吃的就是这个玩意。” 刘彻眼睛一瞪,看着刘石。 “陛下,这金丹分开食用,危害应该不会那么大。” 刘石低着头,一脸惶恐地回答。 别说刘彻了,就是他也害怕啊。 自己负责给刘彻试毒的,刘彻吃的金丹,他一个也没落下,就是分量少了一点。 当时他还挺开心的,心想说不定能够和陛下一起成仙。 现在看来,自己是多么的傻。 “太子,五日后大朝,让那些仙师们都去吧,朕倒是要验证一下,那些仙法到底可不可信。” 刘彻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刘据。 “是。”刘据躬身回答。 另一边,张凌正在逗那两只熊猫。 只见两只熊猫正趴在张凌的脚下,拿圆滚滚的头蹭着张凌。 “有意思,你们怎么训练的,这么听话。” 张凌奇怪地问。 要知道,前世熊猫可是傲娇得很,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一天只工作几个小时。 还一副爱看不看的模样。 “食铁兽驯服倒是挺简单的,不行就打,几天功夫就可以了。” 中年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哦,是这样。” 张凌无语地看着中年人,很想说一句,你礼貌嘛,这样对国宝。 不过看着在自己眼前撒娇的熊猫,张凌觉得这种听话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少爷,你说的方法倒是挺有用的,这熊猫真的精神了不少。” “而且昨天喂他们的竹子和肉也吃得挺好的。” 张忠指着熊猫说。 “这是当然,以后就按照这个喂,对了,给他们打一个链子,我以后出去要溜熊猫。” 张凌后世溜猫遛狗养藏獒算啥,自己养熊猫好不好。 “检测到宿主的威望值达到标准,自动抽奖中,奖品包含宿主前世所有接触过的东西。” “叮,恭喜宿主,抽中一个兵马俑复制品,因为物品体积较大,已经自动放到仓库。” 张凌听了系统提示,撇了撇嘴。 他前世考上公务员之前家境贫困,从高中开始就打零工。 大学毕业之后,更是零零散散地换了不少工作。 这个兵马俑的仿制品就是他做导游的时候接触过的。 问题是自己要这东西有啥用,又一个废物诞生了。 张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无法抽到电器类东西?”张凌问系统。 “宿主总体威望值不足,希望宿主再接再厉。”系统冰冷的机器音回答道。 “多少威望值够,威望值怎么增加得快,能抽到什么物品?” “喂,你倒是说话啊。” “算了,果然不靠谱。” 张凌摇了摇头,放弃了,这系统,问一百句能够一句回答计算不错了。 而且还是那种没头没脑的回答,管杀不管埋,果然不靠谱。 “少爷。”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走到了张凌面前。 “怎么了?” 张凌问。 “少爷,有一群人来到庄子里面,让我们全部搬走,他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下人急忙说。 “住上一段时间,让我们全部搬走,他们凭什么?”张凌问。 “他们没说,只说是让你过去。” 下人接着说。 “恩,张忠,我们去看看,到底什么人口气那么大。” 张凌有些无语了,过点清净日子怎么那么难呢。 我想想清清静静的死都不行。 张凌带着人走到了村口,就发现村口已经挤满人了。 一群佃户拿着锄头等农具和一群黑衣骑士对峙着。 张凌走到了佃户那边,然后摆了摆手。 “老石头,让人把农具都收起来吧,光天化日的,他们还敢杀人不成。” “呸,杀人,他们也配,我随大将军出击匈奴的时候,他们还在他妈怀里吃奶呢。” 那个叫老石头的为首佃户愤愤不平地呸了一口,收起了农具。 这个老石头是一名老兵,早年间跟着卫青大将军收复过河套地区,因为受伤这才回到了张凌家的庄子当了佃户。 张凌的父亲看重他这份资历,特意让他成了佃户的头。 这个老石头也不负张凌父亲的托付,把庄子里的佃户管理得井井有条,没让张凌操过什么心。 ------------ 第十三章 公孙敬声 “这位公子,听说您要让我家庄子里的人搬出去。” 张凌客气地朝着来人问道。 毕竟,能够带着一队骑士的人,自然非富即贵,客气点没有坏处。 “对,少爷我看中了你这个庄子,你们都出去待一段时间,等我走了再回来。” 来人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回答。 “阁下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吧,就凭你这一句话,我这一庄子人都要搬出去。” 张凌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 什么叫让他们出去住两天,分明就是想要霸占他的这个庄子。 “对,就我这一句话,你知道我是谁嘛。” 年轻人指了指自己,自傲的说:“我叫公孙敬声,我爹叫公孙贺,是当朝丞相。” 张凌有些吃惊,原来这位就是历史上和阳石公主私通,贪污军费的官二代公孙敬声。 这位公孙敬声可谓是花式作死的典范人物。 阳石公主可是他的亲戚,他居然敢私通。 好吧,现在有不少近亲结婚的,也不算大错,但是这傻孩子居然还敢贪污军费。 要知道,武帝最为重视的就是军队了,你贪污军费,和挖他老刘家的祖坟有什么区别。 别说是老年的武帝了,就是壮年的武帝,也是必杀之而后快的。 但从目前来看,公孙敬声这个丞相之子,张凌心中有些无奈。 虽然公孙贺这个丞相就是摆设,可是一个丞相总归是丞相,就算是摆设也不容小觑。 “在下张凌,我张家和谏议大夫徐陈是我表舅,公孙大人可否网开一面,别为难在下了。” 张凌决定先和公孙敬声盘盘道。 徐陈是谏议大夫,这个职位在朝堂之上也不算小了。 也是张凌这个小豪强家的底气所在。 以往别人想要吞并张凌家的庄子,也都顾忌徐陈的面子,没有动手。 “徐陈,我会怕他,给你三天时间,老老实实的搬走,不然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公孙敬声说完,就骑上马,扬长而去。 张凌转过身,摇了摇头。 “怎么办?” 张忠听了公孙敬声的来历之后,心中也有些发怵。 毕竟公孙敬声背后站的可是丞相,是大汉朝这个金字塔最为顶端的存在。 “快马找人去表舅家里,带着礼物把事情告诉表舅,看看表舅怎么说吧。” 张凌吩咐张忠。 “是,少爷,我亲自跑一趟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张忠问张凌。 “行,每年给表舅的礼物都是你送去的,表舅家的确是你比较熟,你去也合适。” “注意,多带点钱,表舅府上的几个夫人,妾室,公子们也都送上一些礼物。” 张凌吩咐道。 毕竟做了一段时间的公务员,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得。 “少爷放心。” 张忠点了点头。 等张忠回去之后,老石头靠近张凌:“少爷,要不要我带着几个人值夜。” “不至于吧。” 张凌回头看了一眼老石头。 “嘿嘿,少爷你是不知道这群贵族的性子,他们这些人要狠起来,啥事情都做得出来。” “除了他们自己的命,其他人的命在他们眼里,跟杂草差不多。” “这种人,我在军中看得多了。” 老石头轻声提醒张凌。 “恩,你说得也对,这样吧,你就带着几个人值夜,注意选像你这样的老兵,值夜的人一人发一壶酒,半斤肉,二十斤麦子。” 张凌同意了老石头的布置。 让张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夜里就出事了。 第三天一大早,张凌就看见老石头押了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少爷,这几个人夜里潜入庄子,准备放火,被我们抓住了。” “别说,这几人中还真有两个硬手,我要是不注意的话,还真被他们跑了。” 老石头有些兴奋的对张凌说。 这几天,老石头的压力也很大。 没办法,这个值夜的建议是他提的,张又凌给的太多了。 最少,老石头没听说过,夜里值夜还给发酒发肉发麦子的。 就算他跟着卫青大将军收复河套大胜匈奴那次,也没有这待遇啊。 万一要是人没来,他心里多堵的慌。 这下子抓到了人,他的心里就没负担了,虽然拿了主家不少的东西,可是好歹有效果不是。 “来人,抬起头来,我看看。” 张凌揭开黑衣人的面纱,露出几个年轻男子的脸。 “少爷,这是在他身上拿到的。” 老石头把几人身上的腰牌递给了张凌。 张凌接过来一看,公孙二字赫然写在腰牌上面。 真是遮掩都不遮掩一点,张凌摇了摇头。 从这里也看得出来,这群人胆子大到了什么地步。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说吧,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觉得,你们也不怕说出来,不是么。” 张凌把腰牌放到了一边,低声问几人。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傲然抬头:“告诉你也无妨,公孙大人让我们几人来放把火,给你一个警告,让你识趣一点,乖乖地把庄子卖给他。” “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好了,你们先在我这里待着吧,等我和你们家公孙大人见了面,再说其他的。” 张凌一挥手,几个老兵立刻把他们压了下去。 没过多长时间,张忠也从长安回来了。 “表舅怎么说?” 张凌问张忠。 “徐大人说,公孙贺乃是丞相,他如果想要你的庄子,他也是无法可想。” 张忠有些灰心丧气地回答。 这两天他在长安城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使的钱也都使了,该托的关系也都托了。 可是外人一听公孙贺的名字,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他。 “也正常,公孙贺是丞相,天下间有几个人肯为了我们和他作对的。” 张凌倒是一脸坦然。 找找人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有什么人想不开,会为了他们和公孙贺作对,收益和风险完全不对等嘛。 “少爷,那我们怎么办?” 张忠又问。 “不行就把庄子卖给他,不然还会有麻烦的。” 张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忠。 像公孙敬声这种纨绔,要整他们,办法可是太多了。 他都无需出面,只需要在县令面前说上一句,他们这个庄子也就完蛋了。 他可不想没死在刘彻手上,反而死在了公孙敬声这个纨绔手中。 ------------ 第十四章 开玩笑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来到了屋内。 “我说张兄,你们家今天门怎么开着啊。” 刘据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拿起桌子上的奶糖,吃了一颗。 “还是你家的奶糖对味,我让我们家的厨子做,怎么也做不出来这味道。”刘据吃完,抹了抹嘴。 “吃吧,吃吧,估计过一段时间你就吃不到了。”张凌抓了一把奶糖,放到了刘据手中。 “为什么,搞得你要搬走一样。”刘据奇怪地问。 “就是要搬走了。”张凌肯定回答。 “怎么,为什么要搬走,搬到哪里,你可不能搬走,不然有事情我问谁去。” 刘据一脸激动地拉着张凌。 听到这个消息,他比任何人还要激动。 这段时间有了张凌的帮助,他可是在刘彻面前露脸了。 刘彻最近对他的态度也有转变,连带着卫子夫那里也开始去了。 张凌走了之后,他有问题的话找谁去。 “得罪人了,不走不行啊。” 张凌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他也不想走,主要是这地方离长安很近,惹怒汉武帝也方便。 可是一旦搬离这里,关中之地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土地了,买都买不到,只能往关外搬。 离了那么远的地方,一来一回恨不能都要一个月,想要上书也就很难了,还怎么求死。 “得罪人,得罪谁了,告诉我,我可是太子手下,谁不给我几分面子。” 刘据一听这事,脸上立马就有笑容了。 除了刘彻,不管张凌得罪了谁,他刘据都能摆平。 不过看张凌的样子,他肯定得罪的不是刘彻,要是得罪刘彻,也不会这么平静。 这位可是敢在刘彻脸上跳舞的主。 “窦公子,是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他看上了我们的庄子,想要占为己有。” “他是丞相之子,不搬不行啊。” 一旁的张忠向刘据解释道。 “听到了没有,我得罪谁了,公孙贺,你是太子的人,而他呢,是太子的靠山,你也不好得罪他吧。” 张凌接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刘据。 “公孙敬声,听说他胆子挺小的啊,敢干出这样的事情。” 刘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凌。 “胆子挺小的,怎么说?” 张凌愣了一下,大半夜的敢让人放火,这和胆子小没啥关系吧。 “我记得他三岁的时候,皇孙刘进贪玩,把一条蛇放到了他的被窝里。” “吓得他都尿出来了,反正在我的印象中,他的胆子挺小的。” 刘据挠了挠头,难以置信地说。 他现在还不敢相信,他印象中那个胆小的小孩居然长大了会做出这种强夺人财产的事情来。 看着刘据理所当然的表情,张凌突然很想吐槽,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玩的都那么狂野么。 放毒蛇到人家被窝里,幸亏这是皇孙干的,不然的话,恐怕公孙贺就要让他脑袋落地了。 “算了,以前他啥样和我没有关系,现在他就是看上了我们庄子了。” 张凌也不想在公孙敬声的小时候纠结太久,公孙敬声小时候啥样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放心,公孙敬声这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 “他是说着玩的,再说了,我和他还有一点交情,他这人是个良善之人,很好说话的。” 刘据笑着摆了摆手。 别人如果想要张凌的庄子或许他还要使一些手段,但是公孙敬声,他只要一露面,公孙敬声不怂才是怪事。 “砰”,张凌和刘据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好好,这大门拆的好,明天给我换一个大些的门,这门怎么符合我的身份。” 公孙敬声嚣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凌和张忠互相看了一眼,还没等他们出去,公孙敬声就带着一群随从涌入了正堂。 “张凌,你小子很不错啊,居然把我的人给抓了,告诉你,本来爷买你的庄子还想给你点钱,现在,算了,一分钱不给,你给我搬走。” “要是你不搬走,那就让你小命没有。” 公孙敬声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张凌,狂笑着说。 公孙敬声还没有笑完,就发现张凌的屋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他好像还有点熟悉。 再仔细一看,公孙敬声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太子。 他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我的幻觉,幻觉,肯定是昨晚我和人喝酒没醒。 公孙敬声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公孙公子,好久不见了,在下窦函。” 刘据拉着公孙敬声,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如果我的身份泄露,你的人头就要落地,听懂了嘛。” 公孙敬声拿见了鬼的表情盯了刘据很久,这才颤抖地开口:“我说这是何人,原来是窦公子。” “公孙公子,听说你看上了张凌的庄子,还要强占,不知道有没有。”刘据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孙敬声。 “这个,这个。”公孙敬声赶紧解释:“对,这都是误会,误会,我这人不是爱开玩笑嘛,这次也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我公孙家世代忠良,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恩,真的。”刘据漫不经心的看着公孙敬声。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公孙敬声连连点头。 “那你带着这么多随从,就是为了来开一个玩笑。” 刘据看了一眼堂下的随从。 “这个,窦公子,我错了,您要打要罚,随您的便,我认了。” 公孙敬声倒也光棍,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索性直接认输,摆出一副任打任罚的摸样。 “行,既然你说开玩笑,那就算你开玩笑的吧。” “这样,你明天派人来把张家的大门给修好,另外,我记得你家在这附近还有一个庄子吧,赔给张公子,这事情就算了了,你看怎么样。” 刘据开出了条件。 公孙敬声听了刘据的条件,先是一愣,然后狂喜。 这条件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代价有些大了,可是对于公孙敬声来说,一个庄子算什么啊。 只要今天这件事情能够过去,再赔两个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当然,今天玩笑开的过分了一些,理应赔偿,理应赔偿。” 公孙敬声连忙答应了下来。 ------------ 第十五章 良善之人 “那你还不快走。”刘据大手一挥,公孙敬声松了口气,赶紧跑了出去。 “这就解决了。”张凌看着远去的公孙敬声,还是难以置信。 “解决了,你看,我说这个公孙敬声是良善之人吧,刚刚只是开玩笑,你别介意啊。” 刘据拍了拍手。 “其实公孙敬声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窦兄,我有个事情要提醒你。” “对于这个公孙敬声,你千万要敬而远之。” 张凌提醒刘据。 “为什么,像他这种纨绔子弟,长安城多了,你站在城墙上面拿起钻头一扔,少说也能砸到十个八个地。” “为什么要敬而远之。” 刘据好奇地问张凌。 对于公孙敬声的这种行为,刘据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于这种人,为什么要敬而远之。 看在刘据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份上,张凌特意分析道:“你知道,现在的丞相公孙贺是太子党最大的一根支柱吧。” “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吧,你上次也说了。”刘据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如果想把太子拉下马,会怎么办,肯定要把这根柱子给推倒。” “现在公孙贺在任上谨小慎微,再加上现在又没有什么实权,外人很难抓住他的把柄。” “所以,最快扳倒公孙贺的方法自然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公孙贺身边的人,又有哪个比起公孙敬声合适呢。” “你看看公孙敬声的所作所为就明白了,胆子贼大,他能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太仆,太小看他了吧。” “负责军需,呵呵。” 张凌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其实,这分析也是扯淡,就是从公孙敬声的下场反推的。 可是这些话听到刘据的耳朵里,却让他一惊。 虽然他最近成功让刘彻对他的印象好了起来,但是公孙贺这个东宫支柱,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倒的。 “张兄高见,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先行回长安了,对了,给你带的礼物我都放到门外的马车上了,你自己找人接收便是了。” 刘据说完,就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张凌等刘据走后,出门一看,顿时惊呆了。 满满一马车的奇珍异宝,还有几个疑似琉璃的器具。 光是这一车东西,就够换张凌这样的庄子了。 “这窦兄,可是越来越讲究了啊。” 张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手一挥:“收下,通通收下。” 这笔钱张凌收得心安理得,跟刘据说了那么多的事情,这学费总是要交的吧。 如果张凌知道刘据的真实身份的话,估计还会觉得收少了。 超越时代的知识,怎么也不能太廉价了。 第二天,公孙敬声从外面回到了家,就见到他的父亲公孙贺坐在正堂之上,面无表情。 公孙贺的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标准的胡人长相。 但身上却是汉朝人的打扮,看上去未免有些怪异。 不过他的儿子公孙敬声,则已经基本上与汉人无异了。 “爹。”公孙敬声打了一个招呼。 只听他厉喝一声:“公孙浑,把他给我拿下。” 公孙贺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一个仆人冲了过去,把公孙敬声架在地上。 “少爷,老爷现在很生气,你忍着点。” 公孙敬声看了一眼公孙贺,没有吭声了。 公孙贺胡人出身,教育孩子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一个字,打。 公孙敬声从小挨到大的打,早就已经习惯了。 公孙贺拿起藤条,一下一下的朝着公孙敬声打去。 他是武将出生,手上自然力道十足,没过多长时间,公孙敬声的背部已经布满了血痕。 公孙敬声这时候倒也硬气,一声不吭的让公孙贺打完。 他也知道,凭自己老爹的性子,投降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地挨打算了。 他爹也就是发泄发泄怒气而已,又不真敢打死自己。 公孙贺打了一会之后,这才把手中的藤条递给了公孙浑。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嘛。” 公孙贺气喘吁吁地问。 如今的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纵然年轻的时候再生猛,也难逃岁月的流逝。 “太子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你了。” “爹,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不就是一个小豪强的庄子嘛,我都赔他一个庄子了,还有什么问题。” 公孙敬声也不是笨蛋,自然猜到了公孙贺为什么要打他。 “大惊小怪,好,这件事就算你过去了,可是军需呢。” 公孙贺冷冷地说。 “军需,什么军需?” 公孙敬声立刻装傻。 “装,我让你装,要不要我把你手下负责贪墨军需的黄玉臣给你找来,你和他对质。” 公孙贺一看公孙敬声的样子,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又举起藤条,打了许久。 “父亲,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敬声吃痛,反问公孙贺。 他这一问,也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贪墨军需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我就想知道,你是嫌咱们家人活得都太长了嘛,这钱都敢贪。” “你知不知道,陛下对于军队有多重视,你贪墨的钱,都是拿来给你买棺材的,懂不懂。” 说到激动的地方,公孙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公孙敬声是他和卫子夫的姐姐卫孺所生,也是连接东宫和他们公孙家的纽带。 所以未免对公孙敬声宠溺了一些,现在看来,公孙敬声是宠溺的太过了。 自己这边战战兢兢地在丞相位置上面坐着,生怕别人找到破绽,把自己扳倒。 谁能想到,最大的破绽就在自己身边呢。 “爹,不就是一些军费嘛,别人家怕,咱们家怕什么,陛下还真能把咱们家给咋样了。” 公孙敬声满不在乎地问公孙贺。 公孙贺快被公孙敬声给气得吐血了。 就这政治觉悟,在太仆的位置上待着,太危险了。 “你,你懂什么,自从尧母门的事情发生之后,有多少人想扳倒我们公孙家,然后牵连到太子身上,你懂不懂,懂不懂。”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不大说的是,万一被查出来,陛下很有可能让咱们赔上这笔钱了事。” “但万一有人在陛下面前挑唆几句。” “这件事就会被无限放大。” 公孙贺没办法,只能把事情掰碎了说给公孙敬声听。 ------------ 第十六章 拜见叔父 “爹。” 这下子公孙敬声听懂了,脸色发白的看着公孙贺。 “你懂了吧,咱们家连着太子呢,别人动咱们家就是动太子。” “这些人不动则以,动则雷霆万钧。” “一点小小的破绽都被放到无限大,更何况你动的是陛下最重视的军队。” “我一直让你低调,低调,甚至连你不管太仆的事情也由着你,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其他人少抓住你的破绽,你不管事情,人家顶多说你德不配位。” “可是没想到你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公孙贺冷哼了一声。 听了公孙贺的话,公孙敬声也是呆住了。 “爹,你可要救救我啊。”公孙敬声顾不得疼痛,抱着公孙贺的大腿就开始哭了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公孙贺冷哼一声,把藤条放到了一边。 “知道了,知道了,爹,你可是要救救我。” 公孙敬声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你说说,家里缺你那点钱嘛,非要去干这个事情。” “罢了,你明天去公孙浑那里去领钱,把这个窟窿补上。” “然后,去未央宫找陛下,说自己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悔不当初。” “最后,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公孙贺吩咐公孙敬声。 “我说爹,你跟把我杀了有区别嘛。” “我去找陛下认错,陛下还不杀了我。” 公孙敬声吃惊地看着公孙贺。 “我们这个陛下,好面子,你去认错,他反而不会拿你怎么样。” “如果你背着他做事情被抓了,那才真的完蛋了。” “我估摸着,你顶多就是把你太仆给罢了。”公孙贺摸着自己的胡须,分析道。 “爹,太仆的位置可是不低,我们能丢嘛。” 公孙敬声愕然。 太仆可是九卿之一,位高权重,就这么轻易放出去嘛,有些随意了吧。 “哼,你还是不明白,老子聪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个笨蛋来。”公孙贺看到公孙敬声迷茫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公孙家的立身之本是什么,太子,只要太子顺利登基,我这个丞相丢了又怕什么。” “一切都能回来的,如果太子倒了,哼,我们就算是把九卿的位置全占了,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听明白了嘛。” 公孙贺冷哼一声,继续教着公孙敬声。 “明白了,明白了。” 公孙敬声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公孙贺接着说。 “还有重要的事情。”公孙敬声呆住了。 今天这么多事情了,怎么还有重要的事情。 “对,你不是要给那个张凌赔礼道歉,修门嘛。” “你亲自去,然后跟着他,最好能够拜他为师。” 公孙贺吩咐公孙敬声。 “爹,没必要吧,我好歹也是九卿之一,去拜一个布衣为师,会遭人耻笑的。” 公孙敬声听了公孙贺的话,立马不愿意了。 “耻笑,耻笑什么,你爹我为什么能从当初一个胡人小王子到如今的大汉朝丞相。” “还不是靠当初卫将军没发迹的时候就跟了他了。” “你这人太笨了,所以你爹我只能押宝你跟着其他人发迹了。” “我看中这个张凌了。” “你想想,这些年太子为哪个人说过话,算来算去,只有他一个吧。” “相信你爹我的眼光,此人日后绝对会一步登天的。” 公孙贺语重心长地说。 一天后,张忠刚刚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密密麻麻几百人就站在府门口,而为首的,正是公孙敬声。 “少爷。”张忠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想着莫非是公孙敬声回去之后想想太亏了,又带人找场子来了。 现在可没有刘据拦着他们了,这下子可是麻烦大了。 张凌听到张忠的呼喊,急忙跑了出来。 “公孙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庄子,如果是的话,我立刻。。。” 张凌看到这种情况,想着先息事宁人。 以后等自己威望够了,抽点现代化武器,直接干死他。 “不不,昨天这事情纯属误会,纯属误会,张公子千万别在意啊。” “我回去之后,如今已经洗心革面了,这不,特意带人前来,给张公子你修门的。” 说罢,公孙敬声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开始修门了。 张凌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公孙公子到里面坐坐吧。” “嗯嗯,那是自然。” 公孙敬声自来熟,大大咧咧的走到屋子里。 “咦,张公子你的糕点倒是挺别致的,味道也挺不错。” 公孙敬声拿起桌子上的点心,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糕点居然把他给惊艳到了。 如此酥、香、甜的糕点,他还是第一次吃。 “这叫大救驾,是小地方的一种糕点,你想吃的话就多吃一点呗。” 这也是张凌前世打工的一个糕点店的产品,其实这东西在前世并不受待见,高糖高油的东西,太不健康了。 但是对于汉代的人来说,就很有吸引力了,尤其是对味蕾的刺激,绝对是顶级的。 “肯定要多吃一点,张公子请放心,我带的这群工匠都是给宫中修宫殿的,你这个门,他们闭着眼都能修好。” “我还吩咐他们帮你看一下你的屋子有哪里需要修缮的,一下子全给你解决到位了。” 公孙敬声吃完大救驾,用袖子抹了抹嘴,拍着胸脯保证。 “这太麻烦了吧。”张凌有些犹豫了,觉得公孙敬声有点热情过头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麻烦的,其实我家也经常用他们修房子,打一声招呼的事情。” 公孙敬声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公孙贺身为大汉丞相,这点小福利还是有的。 “那公孙公子就不用在这里看着了,回去吧。” “您这样身份的人来这里看着修房子,我多不好意思。” 张凌赶紧借机会赶走公孙敬声。 “这个,昨天我又想起一件事情。” 公孙敬声接着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跪倒在地:“公孙敬声拜见叔父。” ------------ 第十七章 以工代赈 “什么。” 张凌惊讶的站了起来,自己家啥时候有这门亲戚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昨天回去查了一下,叔父,您看看,我母亲是卫孺,他有一个亲戚,是黄晨。” “黄晨有一个亲戚,是长陵邑的米广。” 。。。。。 “于石有一个亲戚,叫卢叙,卢叙是你的亲戚吧。” 公孙敬声问。 公孙敬声昨天想了半天,觉得真要是按照公孙贺的方法拜张凌为师,张凌还真的不一定答应。 与其如此,不如认个亲戚。 而且要认就认个小点的辈分,这样才好整天在张凌这里。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会有点心理障碍。 可是公孙敬声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出了名的厚脸皮,这种事对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障碍。 在他心里,磕一个头能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这个,卢叙的确是我的亲戚。”张凌点了点头,虽然卢叙这个亲戚有点远了,但还是亲戚。 “这就对了,按照辈分来说,你是我叔,这就没错了,叔。” 公孙敬声肯定回答。 张凌一阵无语,这个算法,倒也不能说是公孙敬声算错了。 但是如果按照公孙敬声的算法,整个汉朝就没有人不沾亲带故的。 而且往深层次想,自己这也成了皇亲国戚了。 毕竟,现在公孙敬声的母亲,卫孺的妹妹卫子夫是大汉皇后。 “公孙公子,不必这么客气。”张凌赶紧推拒。 他可不想沾惹公孙敬声这个大麻烦。 “不客气不客气,我说叔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门亲戚,不想认我们。”公孙敬声威胁道。 谁敢看不起大汉丞相、皇亲国戚,张凌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看不起的话一出口,公孙敬声就算是砍了自己,自己也无话可说。 “哪能呢。” “那就好,叔父,既然我们都是亲戚了,自然要常来常往。” “对了,这里面是附近几个庄子的地契,外面还有几匹西域宝马,就当我给叔父的见面礼了。” 公孙敬声大大咧咧地说。 有钱人都这么直接的嘛,张凌表示,虽然对公孙敬声认他为表叔不感冒,可是对于宝马,他可是真爱啊。 西域宝马,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如果放到现在,那就是顶级的劳斯莱斯。 “这个表侄,你的东西我也收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张凌对公孙敬声说道。 “回去,不行,我怎么能回去,表叔,我要住在这里,直到把你的房子修好再回去。” 公孙敬声直接说道。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有些无奈,看来这人是赖上自己了。 同一时间,未央宫内。 刘彻看着面前的群臣,面无表情。 桑弘羊站在大殿之上,把最近的政务一一汇报给了刘彻。 桑弘羊不愧为理财大师之名,居然用捉襟见肘的财政资金维持住了整个帝国的运转和刘彻本人的享受。 不过最近桑弘羊也松了一口气,刘彻停止了修筑宫殿,那么这笔本来准备好的钱就可以腾出来。 处理一些帝国政务上的隐患,安置一些流民。 桑弘羊说完了政务之后,退到了一边。 看到朝堂上没有人说话,刘彻开始点名。 “公孙丞相,你有没有什么事情上奏?” 刘彻把头转向了公孙贺。 “臣无事上奏。”公孙贺出列,淡淡的说。 “恩,退下吧,昨日公孙敬声到朕这里来,承认了他的一些错误。” 刘彻说到这里的时候,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字一句地说:“这也是好孩子,有错就认。” “朕已经下旨,罢免公孙敬声太仆之位,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谢陛下。”公孙贺急忙道谢。 “好了,还有何人有事上奏。”刘彻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儿臣有事上奏。”刘据站出来,冲着刘彻拜了拜。 “恩,太子有事情,那就说吧。”刘彻看了刘据一眼,大手一挥,示意刘据可以表演了。 “刚刚桑大人说的安置流民的事情,的确是当前的急务。” “但是桑大人的安置方法,儿臣觉得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刘据出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请问太子,安置流民的方法有什么错处?” “我大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桑弘羊没想到刘据上奏的内容居然是不认同他的政策,有些皱眉。 对于这个太子,他可是太了解了。 对于儒家学说倒是精通,你说哪本他都知道。 可是对于政务,对不起,不是桑弘羊看不起他,太子听了那么久的朝政,还跟小白一样,啥也不懂。 “桑大人,安置流民的办法是稳妥,但是有一点,现在已经过了粮食播种的时间,这意味着我们要养那些流民一年。” “这样的话,对于朝廷的负担太重。” “而且还有一点,如此多的流民聚集在一起,朝廷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管理,长此以往,也是一个负担。” 刘据的话刚一出口,就让桑弘羊对他刮目相看。 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太子已经对安置流民这件事有了深刻的认识。 “那依太子之见呢。” 桑弘羊问刘据。 “宫殿照样修筑,但是不征调徭役,而是以流民修筑宫殿。” “此举有三大好处,一是可以让流民以劳动换取报酬,然后用于明年的恢复生产。” “二是修筑宫殿官吏有管理大批平民的经验,可以让流民妥善安置。” “三来也是可以消耗流民们的体力,修筑宫殿是一个力气活,一旦干了,那也就没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了,可以保证流民队伍的稳定。” “此乃以工代赈之法。” 刘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桑弘羊把刘据的办法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太子的办法,臣觉得可行。” 桑弘羊是实用主义大师,在他眼中,没啥面子不面子的事情,只要有用就行。 毕竟,能够搜刮天下财富的人,还能在乎什么面子。 “行,那就这样定下来了,桑弘羊,你要盯着这件事情,以工代赈时间以明年开春为止,到了时间就开始安置流民。” “另外,叮嘱那些修宫殿的官吏,宫殿修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要急,不要劳民。” 刘彻听了桑弘羊的话,立刻把事情定了下来。 ------------ 第十八章 戳穿 “陛下圣明。” 朝廷众人齐声喊道。 “今天大家正好都在,我们再看看另外一件事情。” “太子,把那些仙长一个个请上来。” 刘彻指了指刘据,刘据会意,出了大殿。 没过多久,刘据就带着一位五十多岁,仙风道骨的人走上大殿。 “在下邹阳参见陛下。” 刘彻看了看邹阳,眼神闪烁了一番:“老仙人,朕今天在这里召见你,是为了让朝臣们都领略到仙家仙术之妙。” “还请仙长能够表演一番仙术,让我等凡俗之人看看眼界。” 邹阳听了刘彻的话,淡然一笑:“本来我的仙术不应该在俗人面前施展,不过既然是陛下所请,在下敢不从命。” “我就给陛下以及各位大人表演一个入木三分吧。” 说完,邹阳拿出了一支毛笔,就要找一个柱子写字。 “慢着。”正当邹阳要开始写字的时候,却被刘彻挥手制止了。 “陛下,还有何事?” 邹阳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停下了手中的笔,问刘彻。 “我观仙长写字用的笔太平凡了,不符合仙长的身份,这样吧,用朕的笔如何。” 说罢,刘彻一挥手,刘石立刻拿了一只笔递给了邹阳。 “陛下,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的笔,不妨事,不妨事的。”邹阳心中大惊,却只能佯装镇定地回答。 “怎么,看不起朕的笔。”刘彻眼睛一眯,冷然说话。 “不不,我怎么会看不起陛下的笔。” 邹阳浑身冒出冷汗,停在那里,但是却不敢接过刘彻的笔。 因为他知道,这只笔,他是接了也会死,不接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他之前,就有好几位方士因为被刘彻戳穿骗局而被杀了。 如果不是因为刘彻给的太多了,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皇宫行骗。 “既然如此,就拿啊,怎么了,是不是让朕亲手送给你。” 刘彻单手握拳,继续逼邹阳拿笔。 “谢陛。。。下。”邹阳双手颤抖接过笔,然后在柱子上面写了起来。 等他写完之后,刘据立刻拿起刀开始削起柱子。 没想到,才第一刀,就已经看不见字了。 “父皇,邹仙长的字没有入木三分。” 刘据拱手报告刘彻。 “哦,既然这样,那你就拿邹仙长的笔写一下吧。” 刘彻用手指了指邹阳的笔,刘据拿起笔,直接在柱子上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刘据拿刀一削,果然入木三分。 “哦,没想到太子拿着邹仙长你的笔,居然也能入木三分。”刘彻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陛下饶命。”邹阳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饶你,朕凭什么饶你,你给朕一个理由。” “拖下去,杀了。” 刘彻拍了拍桌子,恶狠狠的吼道。 接着,又有几个方士被带了进来。 刘彻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换了他们的工具,让他们表演。 结果没有一个能够顺利施展他们所谓的仙法。 “再带一个。”刘彻已经麻木了,机械的吩咐。 “父皇,已经没有人了。”刘据小声的提醒。 刚刚刘彻这一番操作,让宫中所谓的仙长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好好,居然敢骗朕,谁给他们胆子,你们说,谁给他们的胆子。” 刘彻愤怒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然后指着朝廷的众臣怒吼。 朝廷大臣们都缩着脖子,看着地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他们把朕当什么了,傻子嘛,朕就那么好骗。” 刘彻看到寂静的朝堂,更加愤怒了,拿起案上的竹简,摔下了大殿。 然后一转身,离开了正殿。 看到暴怒而去的刘彻,众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刘彻这几年因为修仙,性情有些喜怒不定,这次暴怒虽然看起来害怕,可是从长远上看,或许还是一件好事情。 别人可以躲,可是刘据却躲不掉。 他一步三挪的走到了刘彻所在的偏殿,只见刘彻仍然在那里愤怒的踱步。 一边走还一边喊:“杀了,杀了,把他们全给朕杀了,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君。” 刘据小心翼翼的走到刘彻旁边,把刘彻扔到地上的竹简一一捡起,放到刘彻的桌案之上。 “你,说说,为什么他们都敢欺君。” 刘彻指着刘据愤怒的问。 “因为父皇你给那些方士的待遇太过于优厚了,这些方士有的赐了许多金子,有的赐了大将军印,有的还娶了公主。” “如此优厚的待遇,如果让儿臣选,儿臣也会选择博这一把。” 刘据拱手说。 “这是你想的。”刘彻看着一脸平静的刘据,仿佛一副不认识的表情。 太子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他惊讶了,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柔弱的太子嘛。 “是张凌说的,儿子深表赞同。” 刘据直截了当地回答。 “他倒是敢说话的。”刘彻冷哼了一声。 这个张凌,让他有时候真的想就这样杀了他,有的时候呢,还真舍不得杀他。 别的不说,就说太子,只是最近跟他一起一段时间,居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还有一件事情,张凌要成为儿臣的门客,儿臣请父皇应允。” 刘据跪倒在地,直接请求刘彻。 “门客。”刘彻看着刘据,沉默了许久。 “对,门客。”刘据肯定的回答。 “太子,你觉得这个张凌怎么样?”刘彻问刘据。 “聪明决定,常有奇思妙想,咋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可是细细一想,却是合情合理。” “除了一心求死这一点有些怪异之外,其他的几乎与留候不相上下。” 刘据毫不犹豫的评价道。 “恩,不错,这个张凌性格太过于怪异了,哪有人这样求死的。” “朕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是有仙人因为犯错而被贬下凡受苦。” “只有死去才能解脱从新上天成为仙人。” “你觉得,张凌会不会就是这样的人。” 刘彻突然问刘据。 刘据原本想说此乃无稽之谈,可是他猛然间想到张凌家中那些吃东西,想到张凌的种种言论和举动,突然觉得,或许刘彻这种说法还真的有可能。 “父皇,儿臣认为的确有此种可能。”刘据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说。 ------------ 第十九章 太子,你把握不住 “嘿嘿,他不怕朕杀死他,却怕别人杀死他。” “看来他上天还是有条件的。” “太子,这人如果真的是仙人,你能把握住他嘛。” 刘彻看着太子,沉声问。 “儿臣自认为。。。。” 刘据刚刚想说话,就被刘彻自顾自的打断了。 “这样吧,太子,此人你把握不住,就别用了,还是朕用吧。” “传旨,长陵邑张凌直言敢谏,深合朕意,封其为侍中。” “因其住所路途遥远,可自行决定上朝与否,另外,其有何谏言,可以上书直奏,任何人不可阻拦。” 刘彻直接下旨。 这操作可是把刘据给看傻眼了,他真的很想和刘彻说,这都什么情况,如果张凌真的是仙人,我把握不住,您老人家就能把握住了。 张凌可是我先看上的,你就这么把儿子的门客给抢了。 看着刘彻,刘据突然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看刘据看自己的眼神,让一向厚黑的刘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子,张凌那里你还可以经常去请教,朕不拦着你。” 刘彻装作大度地说了一句后,就直接走了。 没过多长时间,张凌就接到长陵邑县令的传话,说是有圣旨要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张凌兴奋的在家里手舞足蹈,然后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没过多长时间,苏文带着圣旨到了张凌的家里,宣读了刘彻封赏张凌的圣旨。 “什么,我非但没事,还被封为了侍中。” 张凌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文。 要知道,侍从可不是什么小官。 这可是刘彻内朝的重要官职,虽然品级不高,但在朝廷的体系里,可是名副其实的实权官位。 看看后世昭帝的四位辅政大臣就知道了,都是侍中出身。 可以说,在刘彻后期,侍中就是妥妥的内相,微缩版的明朝内阁。 “对啊。”苏文肯定的回答张凌。 他是怎么也不明白,别人一听要做官,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是这位,居然跟被赐死一个样子。 “这位大人,不是说陛下性格刚烈嘛,我这么骂他,他居然封我当官,他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对了,最近陛下是不是人年纪大了,是有点糊涂了,连骂他夸他都听不出来。” 张凌哭丧着脸问苏文。 苏文总算知道刘石他们一听来张凌这里都躲得远远的原因了。 这位爷性格也太怪异了吧,怪异也就罢了,大不了你一个人去死得了。 可是你这样一问,我也要跟着死啊。 苏文看着张凌,心里哀求着让他千万别说了。 “对了,请问公公姓名?” 张凌换了一个话题。 “在下苏文。” 苏文自我介绍道。 “你就是苏文。”张凌看着苏文。 这位不会就是巫蛊之乱中,嫁祸太子的那位吧。 “对,在下就是苏文,张公子你听过我。” 苏文一脸骄傲,原来自己在民间是这么出名啊。 “恩,认识认识。” 张凌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文。 “呵呵。”苏文看到话题总算进入了正轨,不禁也有些高兴。 “对了,苏公公,听说你最擅长构陷别人,你说说,怎么让陛下把我赐死。” 张凌拉着苏文,突然开口。 “我擅长构陷,胡说。。胡说。” 苏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擅长构陷别人,这话如果通过今天的人传到刘彻耳中,刘彻会怎么想。 “小人真的不擅长构陷,公子千万别误信传言。”苏文赶忙解释。 “你解释什么啊,我在家里说的,你怕什么,有什么办法你就告诉我呗。” 张凌毫不在意地问苏文。 苏文听了张凌的话,哭笑不得,自己带了好多人来宣旨,就算在你家,跟在外面有什么区别。 “公子,公子,对了,我想起来了,宫里还有事情,我先告辞了。” 苏文再也顾不上客套了,连滚带爬地走出了张凌的府上。 “哎。”张凌捧着后世能够成为传家宝的圣旨,哭笑不得。 自己刚刚听到系统这个任务的时候还以为系统转性了。 可是没想到,任务还是坑爹的任务。 而且还是坑你没商量的那种。 “我说表叔,这不是好事情嘛,你怎么哭丧着脸啊。” 公孙敬声看着张凌的表情,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种好事可是他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当初他爹升丞相的时候,公孙敬声就想进内朝,当侍中。 可是被刘彻想都不想拒绝了,只是给了他一个太仆。 足见刘彻对于内朝看的有多重。 在刘彻眼中,太仆这个九卿之一的位置也就是那回事,可是内朝的侍中却要万里挑一才行。 “敬声啊。”张凌喊了一声。 “叔父,我在呢。”公孙敬声赶紧应了一声。 “我想让陛下赐死我,应该怎么办?”张凌突然问公孙敬声。 “叔父,您现在刚刚被封为侍中,按照我对陛下的了解,你现在想被陛下赐死,比较难。” “最少,最少也要过个一年半载的吧。”公孙敬声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就是说,暂时是死不了了,是吧。” 张凌无奈地看着公孙敬声。 “对。”公孙敬声肯定地回答。 张凌听了公孙敬声的话,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房子。 “叔,叔,你怎么回事,别吓我们啊。” 公孙敬声望着张凌很长时间没有动静,有些急了。 正在他说话的时候,张凌回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房子。 “敬声啊,你看着房子,想到了什么?” 张凌指了指自己的房子。 “叔,我应该想到什么,你就别为难我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呗。” 公孙敬声挠了挠头,无奈地说。 自从和张凌认了亲戚之后,公孙敬声发现,自己思维远远跟不上张凌。 张凌的思维简直太跳跃了。 比如说这次,他说看房子想到什么。 他反复地看了看房子,实在想不到,这房子有什么值得想的。 “你看看这房子,这么小,这么破旧,这么落后,是我居住的嘛。” 张凌指了指自己,有些然后大声问公孙敬声。 ------------ 第二十章 盖房子 “嗨,叔,我说你想干嘛呢,不就是盖一个房子么,盖就是了,我领来的那些人,你只管用。” 公孙敬声听了张凌的话,无奈地摸了摸头。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盖房子,这有什么。 “房子肯定要盖,而且要马上盖。” 张凌回答道。 他早已经受够了这个没有马桶的房子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马上要死了,他恨不能重生当天就拔了房子重新盖。 张凌现在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死不了了,自然要把盖房子的事情提上日程。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你把领头的给我叫过来。” 张凌毫不客气的吩咐公孙敬声。 “好。”公孙敬声一路小跑,没过多长时间就把工匠中领头的人给带了过来。 “公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领头的人低着头问张凌。 “我要把这栋房子推到重新盖。” 张凌指了指房子。 “重盖,公子,这可是刚刚修好的房子。” 工匠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张凌,有些难以置信。 这房子可是他们刚刚才修好的啊,现在居然就要推到重盖了,这家主人这么有钱的嘛。 张凌随手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对,重新盖,我想用砖把房子盖起来,要这么大,然后从山上引下来泉水,屋里要有专门的茅厕,然后茅厕要盖成这样。” “还有就是厨房我要离屋子远远的。” “对了,厨房我要盖一个灶台。” 。。。。。。 张凌在地上边画边说,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工匠。 工匠听了张凌的描述,然后看了看地上的草图。 “怎么样,能不能做?” 张凌说完之后,把手上的树枝一扔,然后问工匠。 “可以是可以,但公子,这工程太大了,就算不加上我们的工钱。” “如果真要全部做成你要的效果,恐怕也要五百金。” 工匠沉吟了一番后,给出了一个数字。 其实房子挺好盖的,但是如果要引山泉水下来,这个工程就和修一条小渠差不多了,再加上张凌的设计有很多他们也没看过,需要找高手来做,就给费钱了。 “我没有欠人工钱的习惯,就算六百金,张忠。” 张凌回头看着张忠。 “少爷,你就是把我们所有的庄子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没有,真的没有。” 张忠看张凌转头看着他,急忙否认。 六百斤,就算长安的一些贵胄之家想要一下子拿出来都有些困难,更别说他们这个小豪强了。 “我们家里这么穷么。”张凌摇了摇头。 张忠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想,我们家倒不是穷,而是你太能花钱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有天大的家底,也不够这个少爷花的。 看到张忠的表情,张凌也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不说了,反正钱已经花了。” 张凌打了一个哈哈。 “叔,不然的话,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让他出这笔钱。” 公孙敬声有点心虚地问张凌。 没办法,这笔钱不是小数,公孙贺家底丰厚,是能拿得出来这笔钱,但是也要大出血一番。 所以公孙敬声也不能确定公孙贺愿不愿意出这笔钱。 “我是那种拿别人钱的人么。” 张凌看了公孙敬声一眼。 既然没办法马上死,那就要想办法赚钱了。 对于张凌来说,赚钱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的赚钱计划还要等刘据来了才能实行。 “张忠,我们家五十金有吧,先拿给这位,对了,你叫什么?” 张凌问工匠。 “小人名叫王鹤。”王鹤恭恭敬敬的回答。 “王鹤是吧,先给你五十金,你先开始盖房子,其他的钱,过段时间给你。” 张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少爷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把房子给盖了,至于山泉水什么的,我们以后再说。” 王鹤规划了一下。 “行,你就看着办吧。” 张凌同意了王鹤的想法。 时间又过去了十天,张凌无聊地在河滩上钓鱼。 没办法,现在房子都在重新盖,家里乱糟糟的,他又没有什么事情,正好出来躲躲清闲。 “叔,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啊。” 张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公孙敬声到了。 现在的公孙敬声,每天都要到张凌这里坐坐,让张凌不禁怀疑,纨绔子弟这么闲的嘛。 有这个空去遛鸟骑马,调戏调戏女孩子多好,至于在他这里泡着。 “没办法,家里在盖房子,我只能在这钓钓鱼了。” 张凌无奈地挥了挥手。 不然的话,谁不想在家里待着。 “叔,还有鱼竿不,我也来两竿。” 公孙敬声毫不客气地对张凌问道。 “那边还有两根竿子,你要钓自己去钓。” 张凌没好气地说。 “好。” 公孙敬声从旁边的石头旁拿了一根竿子,熟练地穿上鱼饵,钓了起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除了处理政务,公孙敬声就没有不在行的事情。 “我说敬声啊,你天天没事干嘛,往我这里跑。” 张凌无奈的说道。 他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心软,公孙敬声这样的表现,张凌真怕自己没忍住,帮他一把。 “叔,还真没什么事情,你也知道,我太仆的事情被陛下拿掉了,现在在家待着呢。” 公孙敬声提到这个事情也有些无奈。 本来吧,他虽然不怎么管太仆的事情,但是总算在这个位置上面,总归还是你有点事情做的。 可是太仆的位置一被拿掉,他就真的无所事事了。 除了来张凌这里,他也没啥地方好去的。 “你去溜溜鸟,找找其他纨绔子弟喝喝酒啊,这多好,天天来我这里干嘛。” 张凌提醒公孙敬声。 “我倒是想啊,我父亲特意叮嘱我,别惹事情,别和那些狐朋狗友往来,再出事情就把我腿打断,你说,我敢嘛。” 公孙敬声提到这件事也有些无奈。 这次他惹的祸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公孙贺对他下了严令,他要是不听的话,公孙贺真能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 第二十一章 公孙贺的智慧 “你爹这么粗暴的嘛。”张凌看着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好歹也是卫孺和公孙贺的唯一血脉,公孙贺就不冲别的,看在卫子夫的面子上,真的就敢把他的腿打断嘛。 “我爹可是胡人,再加上以前常年跟着卫青将军征战,你说呢。” 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公孙敬声身上颤抖了下。 毕竟,从小被公孙贺打到大,已经形成反射条件了。 “搞的你不是你爹生的,没胡人血统一样。” “行,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张凌看到公孙敬声这样,也只能放任他在这里了。 毕竟他这人吃软不吃硬,看到这样的公孙敬声,他也有些同情。 “对了,敬声,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我的庄子。” 张凌有些奇怪的问公孙敬声。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也没有什么,就是我的一个门客跟我说你的庄子不错,让我去抢过来。” “说句实话,叔,以前这种事情我还真没少做,就没有太在意,直接过来了。” “后来那个门客估计知道了我来给你赔礼,直接跑了。” 公孙敬声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张凌。 “哦,是这样啊。” 张凌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只是那个门客跑了,他是怎么看到自己庄子的,也无法探究了。 “咦,张公子,你在这里啊。” 正在张凌和公孙敬声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刘玥儿出现在了张凌的身后。 “啊,是窦小姐。” 张凌看着窦玥儿,有些惊讶,好一阵子没有见过她了,他有时候想起窦玥儿的时候都以为她是不是搬走了。 在这个时代,失联那是常态,有些朋友突然就没有消息了。 然后一辈子就见不到面。 “我母亲生病了,我回去陪了她几天。” 刘玥儿自然而然地拿起一根鱼竿,坐到了张凌身边。 “他是谁?” 坐下之后,刘玥儿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公孙敬声,于是问张凌。 “这位是公孙丞相家的公子公孙敬声。” “敬声,这是窦公子的妹妹,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张凌互相介绍了一番。 “你是窦公子的妹妹,那你岂不是。” 公孙敬声惊讶地站了起来。 刘玥儿的来历他已经清楚了,刘据的妹妹肯定是公主,这个年纪能够在宫外的公主,只有刘玥儿一位。 “对,我叫窦玥儿,公孙敬声,我好像听说过,对了是那个被毒蛇吓尿的小孩子吧。” “对了,对了,他还有好多好玩的事情。” 刘玥儿看到公孙敬声之后,毫不掩饰地咯咯大笑。 过不去了是吧,公孙敬声郁闷地想。 “好了,你就别刺激他了,他最近也是够倒霉的了。” 张凌呵呵一笑,打断了刘玥儿继续揭秘。 “叔,我已经和少府那边打过招呼了,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公孙敬声说道。 “敬声,这些日子多谢你了,你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到你的,只管说。” 公孙敬声帮着张凌做了那么多事情,张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接让公孙敬声提一个要求。 公孙敬声仔细想了想,最终开口说:“叔,你看我,吃喝不缺,就是没本事,你就教我一些本事吧。” 他公孙敬声也不是笨蛋,看到刘据围着张凌转的模样,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张凌是有真本事的人。 跟着真本事的学什么,当然是学本事喽。 “这样啊,你想学什么?”张凌接着问公孙敬声。 反正张凌抱着自己迟早要死的,多说一些也没什么吧想法,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想学做官。” 公孙敬声毫不犹豫地回答。 “做官啊,这个我可没办法帮你,只能帮你答疑解惑,你有什么问题问,我会的肯定会回答。” “至于对不对,只是一家之言。” 张凌说。 “既然这样,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父亲被压制得那么厉害?” “他怎么才能改变这种局面?” 公孙敬声直接问。 公孙贺是他家支柱,对于这个问题,公孙敬声自然很关心。 而张凌是后世历史系毕业的,精通的就是汉史,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自然是信手拈来。 “为什么要改变这种局面,你要知道,这种局面是你父亲刻意营造的。” 张凌解释道。 “为什么?” 公孙敬声惊讶地看着张凌,连已经咬钩的鱼都没顾上。 “为什么,因为你爹知道,他越是这样,别人越抓不住他的把柄。” “少做事就少错。” “他只要熬到太子登基成帝,就是胜利。” “反之,现在就算他抓再多的实权,太子没办法登基,他最终还是要被清算的。” “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张凌像公孙贺一样,把事情掰碎了说给公孙敬声听。 “叔,我爹就是一介武夫,他能有这个头脑。” 公孙敬声问出了一个笨问题。 “武夫,那么多武夫,为什么就你爹当丞相了。” “而且他当初接丞相的时候痛哭流涕,那就更是一招好棋。” “你想想,就连石奋那么谨慎的人都被罢相了,为什么你父亲还能做那么长时间的丞相。” “还不是他当初那么一哭,陛下苛责他的时候就会想想了,当初不是他要当这个丞相的,而是临危受命,陛下求着他当的。” “所以自然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张凌冷哼了一声。 公孙贺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在丞相的位置上,多少人为了扳倒太子找他的把柄,可是却什么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因为公孙敬声这个笨蛋,估摸着公孙贺能稳稳地做到刘彻驾崩,太子顺利登上帝位。 再看看一旁的公孙敬声,张凌突然想到,既然历史改变了,那么太子不会真的能顺利登基吧。 这种事情,张凌想想就觉得头疼,索性不想了。 “好了,鱼钓完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张凌站起身,把鱼竿一放,就要往家里走。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刘玥儿突然哎的一声,张凌一看,原来刘玥儿踩的石头太滑,眼看着她就要站不出,往水里掉下去。 ------------ 第二十二章 神秘的东西 张凌顾不得多想,直接伸手就把刘玥儿抱了起来。 感受着刘玥儿玲珑有致的身材,张凌呆在了当场。 要知道,前世的张凌因为家里比较穷,可是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碰过。 刘玥儿也没想到居然因为这个被张凌抱着,再加上刚才也受了几分惊吓,也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公孙敬声咳嗽了两声:“我说叔,我知道你刚才救了窦姑娘,可是你是不是该把他放下来了。” 刘玥儿听了公孙敬声的话,两颊通红,恶狠狠地盯了公孙敬声一眼。 公孙敬声看到刘玥儿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挠了挠头。 “没事吧。” 张凌先是把刘玥儿放到地上,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刘玥儿的脚踝,发现没有什么事情。 “张公子,我没事的,这都是小伤,比起我的那个气闭之症,都不算什么。” 刘玥儿含笑看着张凌检查她的脚,笑着说。 “你那只是有些轻微的哮喘而已,你按照我说的,有点问题就拿我给你的药吃,包你活到九十九。” 张凌毫不在意地回答。 刘玥儿这个病是哮喘,如果放到这个时代,当然是无药可医,但是放到现代,比这严重多的病不知道有多少,哮喘还真的是排不上号。 “九十九,这我可不敢想。” 刘玥儿摇了摇头,笑着说。 “好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张凌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因为这一场变故,三人也没有了钓鱼的心思,直接走回去了。 至于说鱼竿,自然有人收拾,反正这个塘也是张凌家的。 回到了家里,张凌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么晚了,叔,那我就在你家吃了啊。” “张忠,我饿了,快给我上饭,对了,上次那个炒鸡蛋味道不错,给我来一盘。” “还有,再来一盘炒鸡。” “另外再给我炒一盘羊肉。” “你别说,炒菜就是比炖的好吃,有嚼劲。” 到了张凌家里,公孙敬声像主人一样,毫不客气地指挥着。 自从他在张凌家里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喜欢上了张凌家的饭菜。 在这以后,张凌家就是他的食堂,有时候,公孙敬声本来能早点回去的,非要磨蹭到吃饭的时间,吃完饭再走。 “没了,鸡蛋都被你吃完了,鸡也是。” 张凌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事,明天我让我们家人送一些来。” “对了,我家里还有熊掌,也让他们送过来。” “叔,吃了你家的饭我才觉得,以前我吃的简直是猪食。” 公孙敬声大大咧咧的说。 “你啊。” 看到公孙敬声这土豪的样子,张凌也有些无奈。 人家不在乎钱,脸皮又厚,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对了,老许怎么没来。” 张凌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问张忠。 老许名字叫许胜,是少府的一名工匠。 这次张凌想要做一个东西,特意找公孙敬声从少府把许胜这个手艺数一数二的匠人借了过来。 “刚刚已经派人去找老许了。” “老许说他有些忙,就不过来吃了,等少爷你饭吃完了给他送一些过去就行了。” 张忠急忙解释道。 “我说叔,老许就是一个工匠而已,你请他过来和你一起吃,他还拘谨。” “再说了,你对他这么客气干嘛。” 公孙敬声毫不客气地指出。 “我说敬声啊,你的格局呢。” “老许是我请来做东西的,他吃得好了,吃得顺心了,过得安心了。” “才能更好的把我要的东西做出来。” “张忠,你再去找老许,跟他说,我们等他吃饭。” 张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直接说道。 “是,少爷。” 张忠听了张凌的吩咐,立刻到后院去找老许了。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人走到了张凌面前。 “少爷。”然后转头看向公孙敬声:“公孙大人。” “恩,老许,你的东西做得怎么样了,当初我叔让我找工匠,我可是拍着胸脯保得你,你可别给我丢脸。” “大人放心,老许绝对不敢怠慢,目前正在做零件,零件已经快做完了。” 老许拍着胸脯保证。 “还在做零件,我说老徐,都说你的木匠功夫传承自少府中的墨家,手艺天下第一。”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在做零件。” 公孙敬声皱着眉头问。 老许不敢和公孙敬声顶嘴,只能求助地看向了张凌。 “好了,敬声,你别为难他了,我要做的那个东西可是有一千五百多个零件。” “老许能够在短短两天时间做得差不多了,算是比较厉害的了。” “听张忠说,老许这两天几乎每天都做亥时,很辛苦的。” 张凌赶紧给老许解围。 “恩,这还差不多,老许,你要好好用心做。” 公孙敬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肯定用心。”老许连连保证。 就算公孙敬声不说,老许也准备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把张凌的事情给做完了。 没办法,张凌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刚刚见面就给了他十金,据说东西做成功之后另外还有一笔钱。 这让本来已经做好做白工准备的老徐喜出望外。 要知道,就算他在少府干十年,也赚不到十金。 “老许,别拘束,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活可以慢慢干,饭要先吃了。” 张凌好言安慰老徐。 “谢谢少爷关心了。” 老许在最拐角的地方找了一个陶案,坐了下来。 看着老许的模样,张凌摇了摇头,看来尊重知识产权的道路仍然任重而道远。 吃饭的时候,公孙敬声好奇地问张凌:“叔,你到底要做什么,需要一千五百多个零件。” “对啊,张公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东西,需要那么多零件。”刘玥儿也好奇地问张凌。 “等窦兄来了你就知道了,保证是你们没见过的。” 张凌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这不可能。”公孙敬声肯定的说。 他可是太仆,掌管着整个国家的后勤,有什么东西他能没见过。 ------------ 第二十三章 格局 三天后的早上,刘据敲开了张凌家的门。 “我说窦兄,你这个毛病可不好,喜欢大早上敲人家的门。” 张凌看到刘据,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为了早上能够睡好,他都把工匠建房子的时间都推后了,可还是没拦住刘据推门。 “好了,张兄,这都是小事情,别计较了。” 刘据毫不在意地走进了张凌家里。 张凌叹了一口气,也走了进去。 没过多长时间,公孙敬声也来了。 “咦,这不是公孙公子嘛。” 刘据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孙敬声。 虽然他人不在这里,可是公孙敬声这些日子天天在张凌家里的举动已经通过绣衣使者传到了他的耳中。 “见过窦公子,还要多谢窦公子,如果不是那天你在,我还要冒犯了长辈。” 公孙敬声硬着头皮先施了一礼,然后对刘据道谢。 “长辈。” 刘据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张凌。 “敬声,还是你解释吧。”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有些无奈。 “是这样的,窦公子,我查到。。。。” 公孙敬声一五一十把怎么和张凌派亲戚的过程说给了刘据听。 “哦,那如果这样算的话,我不也和你是亲戚了。” 刘据哈哈大笑的看着张凌。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他的母亲是卫子夫和公孙敬声的母亲卫孺是姐妹。 如果真的按照公孙敬声这样算的话,他的确和张凌是亲戚关系。 “你和敬声也是亲戚。”张凌看着刘据,有些疑惑。 这件事情可是没听说过啊。 “是亲戚,是亲戚,这不是从陛下那里算的么,我们都是外戚,怎么会没点亲戚。” 刘据打了一个哈哈。 “这倒也是。” 张凌点了点头。 刘据说完,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一个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你主动找我,有什么事情嘛。” “当然有事情了,窦兄,跟我来。” 张凌带着刘据和公孙敬声来到了后院。 还没进门,就听见,“唧唧”“唧唧”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凌推开了门,只见一个高4米,长6米,宽2米的巨大织布机印入了三人眼帘。 只见织布机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高坐在花楼上,用手提拉花束综,以使经线形成开口。 女的在下面同时协同动作,配色引梭打纬。 “这是织布机。” 公孙敬声有些不确定的问张凌。 “你不是什么都见过嘛。” 张凌白了公孙敬声一眼。 “这东西是真的没见过,看着像织布机,可是织布机哪有这么大的。” 公孙敬声有些不自信了。 “你说对了,这就是织布机。”张凌点了点头。 这个可不是汉代的织布机,而是后世的小花楼木织机,织布机达到巅峰的产物,公孙敬声没加过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图案,好漂亮啊。” 正在张凌和公孙敬声说话的当口,刘据靠近织布机,看着织布机上面的图案,不禁有些惊讶。 要说织布,汉人本来就是织布的行家,作为太子,刘据更是见了太多的精美织物。 但是像眼前这种软这么繁复,这么漂亮的织物,刘据还是第一次见。 “漂亮是当然的,怎么样,窦兄,你家是做生意的,有没有兴趣做一做这个生意。” 张凌靠近刘据,轻声问。 “这一台织布机一天能出多少布。” 刘据看着眼前的织布机,不动声色问。 “一天的话,现在大概只有五六寸左右吧。” “如果他们二人熟练的话,大概能够达到十寸的样子。” 张凌估算了一下回答道。 “十寸,不算多啊,这样的话,布要卖的很贵才能回本,张兄,如果这样的话,只能赚一点小钱罢了。” 刘据看着织布机,默默的算了一下。 “哈哈,窦兄,你这就是没有格局了。” “你看看这部,在我们汉朝都是稀罕的东西,如果把他卖到外面呢。” 张凌眨了眨眼睛。 “你的意思是,卖到匈奴那里?” 刘据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不,匈奴那里卖的话价格能够翻几倍,但是如果卖到西域呢。” 张凌又问道。 “你想卖到楼兰。” 刘据惊讶的看着张凌,没想到张凌的野心那么大。 “不不,窦兄,你的格局还要放大,我要沿着楼兰、大月氏一路向西卖,这样的一个东西,在我们这里,只能卖到寸锦寸金,卖到楼兰,就是十倍之利,卖到大月氏,就是百倍之利。” “如果卖到更加西边的地方,那就是数百倍之利。” 张凌的眼神向着西方张望。 他知道,那个地方的尽头,就是传说中的丝绸之路。 “和西方通商,当初博望侯倒是提过这件事情,可是被陛下给搁置了。” “想想也是,匈奴都没有打下来,和西域通商,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刘据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张凌单纯的想和西域做生意,他倒是能够帮他开一个口子。 刚刚的话,也只是感慨而已。 “呵呵,这就是陛下的目光有些短浅了。” “在我看来,如果不解决西域问题,陛下就是再打匈奴,也是无用。” 张凌冷笑了一声。 在他看来,在当前的情况下,比起打匈奴来,和凿空西域更加的重要。 “张兄请赐教。” 刘据双手一拱,诚心请教。 “我们不是在谈织布机的事情嘛。” 张凌奇怪的看着刘据,心里想,这个窦兄怎么奇奇怪怪的。 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反而对这些杂事比较有兴趣。 “我说张兄,你就说吧,这生意上的事情我包了。” 刘据着急的看着张凌,想听听有他说些什么。 其实这些年所有人都隐隐的感觉到了现在的对匈奴政策有问题,可是让他们说出哪有问题,谁也说不出来。 如今张凌主动说出这件事,刘据正好听听张凌的高见。 只要张凌说这个话题,什么生意啥的,刘据一点也不在乎,他又不是真正的生意人。 甚至说,让他花钱把张凌的东西买了都行。 几千金而已,刘据还真不是很在乎。 ------------ 第二十四章 匈奴人的血袋 “真的没问题。” 张凌看着刘据。 其实在他看来,这件事还是挺有难度的,就算窦家是外戚,也挺不容易推动这件事情。 毕竟,随着窦婴的死,窦家也算是没落了。 “放心放心,如果不行的话,我把你的布买下来,行了吧。” 刘据急不可耐地保证道。 “放心吧,张公子,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保。” “我哥说行,那肯定是行的。” 正在这个时候,刘玥儿也来了,她冲着张凌一笑,坐了下来。 “我都不明白,你一个做生意的怎么喜欢听这个事情,罢了,和你们说一说吧。” 张凌挠了挠头,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公孙敬声急忙拿来杯子,给张凌倒了一杯水。 张凌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这才开口说话。 “这样说你们可能直观一点,陛下执掌大权开始就打匈奴了。” “卫青霍去病再到李广利大将军,出征匈奴多少次,杀了多少匈奴的有生力量。” “就算是胜败都有,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吧,匈奴的有生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可是目前的情况呢,十几年前,匈奴就给人一种,我虽然只剩一口气了,但是你就是打不死我的感觉。” “打到现在还是那种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张凌提出了一个问题。 公孙敬声先举手了:“这个我知道,我爹曾经提到过。”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笑了笑:“那好,说说看。” 公孙敬声这时候倒也没有客气。 因为他父亲公孙贺就是跟着卫青出击匈奴,军功起家的,对于这个问题,公孙贺的确有发言权。 “我爹这样说,匈奴之所以难打,总归不过以下3点。” “一是匈奴居无定所,我们汉军虽然精锐,但是很难捕捉匈奴的主力加以歼灭。” “二是叛徒赵信给匈奴单于出的主意,远遁漠北。” “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线就拉大了,就像那次卫霍两位大将军出征漠北的时候,虽然大胜,但也是惨胜。” “还有就是连年大战,我汉军损失太大,已经无力发动对匈奴人的毁灭性打击。” 公孙敬声的记性倒是好,把公孙贺说的话都记下来了。 “恩,公孙丞相不愧是久经沙场,这几点总结得很到位。” “不错,匈奴难打的原因从战术上面来解释,也就是这些了。” 张凌先是夸奖了公孙贺一番。 不得不说,公孙贺分析的这几点完全体现到了一个沙场老将对战争的敏锐性。 “恩,难道还有别的。” 刘据却听出了张凌的话外之音。 “那是自然。” 张凌肯定点了点头。 “快说。”刘据催促道。 “这样说吧,公孙丞相的这几点解释了为什么匈奴那么难打的原因,可是却没有解释为什么匈奴人回血那么快。” “你们再想想我的第一个问题,我们大汉的人口是匈奴的百倍,国力也是匈奴十倍,我们都快撑不住了,为什么匈奴能够撑得住。” 张凌再次提示道。 “难道跟西域有关系。”刘据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窦兄的感觉挺敏锐的啊。”张凌赞赏看了一眼刘据。 “可是匈奴和西域三十六国有什么关系?” 刘据虽然感觉到了张凌的答案可是还是想不通。 “西域自古以来存在一条商路。” “从长安往西,经河西走廊,通过西域,运到安息,再从安息转运到西亚和欧洲的大秦。” 张凌随手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条商路好像博望候也曾经说过,可是这和匈奴有什么关系?” 刘据听着更加糊涂了。 “当然有关系,我们大汉虽然通过博望候和西域各国建交。” “可是匈奴却比我们更早统治西域各国。” “以往可能匈奴对于西域各国并不重视,可是现在,匈奴必须重视起来了。” “因为西域各国守着这条商路,利润之丰厚,天下罕见。” “我大汉和匈奴打完了仗之后,匈奴就会趴在西域各国身上吸血。” “拿西域各国来当作他们的血袋。” “西域诸国因为国力有限,只能由着匈奴人劫掠。” “这也是西域各国为何守着丝绸之路,却越过越穷的原因。” “我们大汉朝看似在打匈奴,其实是在打西域诸国和匈奴的共同体。”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我如果是陛下,就会先把西域诸国给打服了,断了匈奴人的血袋。” “然后再打匈奴,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可惜啊可惜,我们那位陛下太刚了,怎么会想到这些。” 张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武帝刘彻的刚烈和执着是他的优点,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品质,匈奴就不会被汉朝打败。 可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缺点,这种执着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张凌一通分析让众人都听的呆住了。 “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这都是你的判断和分析。” 公孙敬声出声问道。 其实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是无法接受,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耗费那么多国力打的匈奴,居然是无用功。 这就跟后世打游戏一样,玩家辛辛苦苦打了匈奴半格血,可是回头一看,匈奴正趴在温泉回血。 回了血之后,再次和玩家搏杀。 然后再被打倒,再次回血,再次搏杀。 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玩家的血条再厚,也受不了啊。 “证据,其实只要派人去西域诸国打探一番,不就清楚了。” “我大汉如果想要打败匈奴,就必须把西域诸国掌握在手中。” 张凌斩钉截铁的回答。 “恩,的确需要打探一番。” 刘据点了点头,也不停留了,拔腿就跑。 “哎,窦兄,窦兄,我的生意你可别忘了啊。” 张凌在后面大喊。 “放心吧,叔,做生意嘛,小事情,窦兄在长安的路子很野。” “只要他说能做,基本上都能做得起来。” 公孙敬声拉住了张凌。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里吃饭,而是赶着回长安把事情告诉他父亲。 ------------ 第二十五章 醒悟的刘彻 等刘据回到长安的时候,刘彻已经在椒房殿了。 此时的卫子夫,正在陪着刘彻下棋。 以往刘彻不愿意来这里,是因为卫子夫老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和他吵架。 吵的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淡了。 可是最近太子有了长进后,刘彻和卫子夫就吵不起来了。 而且当了刘彻这个年纪,越来越感觉到,还是卫子夫这个皇后不闹腾,知冷知热,和他贴心。 不像后宫的那些夫人一样,漂亮倒是漂亮,但太过于闹腾了。 “你的棋力可是见长啊,朕记得以前,你可是下不过朕的。” 刘彻呵呵一笑,把棋投到了棋盒之中,投子认输了。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在这里闲来无事下棋自娱,岂能一样。” 卫子夫笑了笑,也把自己手上的棋子投入棋盒中。 从卫子夫的笑容之中,隐隐地还能看出其年轻时候的倾国倾城之貌。 “你这是怪朕不怎么到你这里来喽,子夫啊,你想想,前几年朕哪次来,你不是和朕吵架。” “哎,这都是太子闹的。” “不过最近太子倒是有极大的长进。” 刘彻评价道。 “恩,你居然夸太子了,倒是难得。” 卫子夫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刘彻。 “太子有长进,那是我给他找了一个好的老师。” “那些腐儒不足为师,而朕想给他树立一个敌人当老师,也不是很成功。” “好在这个成功了。” 刘彻呵呵一笑。 “恩,太子最近是有了一些长进,以前他跟臣妾说话,都是多空谈而少实务。” “现在的太子,逐渐关心起实务来了,倒是难得。” 卫子夫到了一杯水,递到了刘彻面前。 正当二人聊天聊得火热的时候,刘石走了进来。 “陛下,太子求见。” “太子。”刘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嘛。 “让太子进来吧。” 卫子夫听到是太子来了,赶紧吩咐人让太子进来。 “你。” 刘彻哭笑不得间又有些无奈。 刘据是卫子夫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因为刘据,让刘彻无视刘嫖的压力把卫子夫迎进了皇宫。 所以卫子夫对于刘据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溺爱在其中。 没过多长时间,刘据走了进来。 “父皇、母后。” 刘据先是行了一礼。 “太子,你这么晚来,所谓何事啊。” 刘彻慵懒的靠在塌上,眯眼看着眼前的太子。 不可否认,虽然刘彻天天队别人说太子不类己。 但太子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因为刘据的降生打破了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谣言。 所以刘据对于太子还是很有些特殊感情的。 再说了,最近太子也在逐渐地改变自己以往的性格,所以刘彻对于太子,也渐渐的转变了态度。 “父皇,儿臣听到一个说法,不知道是对是错。” “所以特意来向父皇求证。” 刘据拱手说道。 “哦,说来听听。”刘彻随手拿起一个糕点,边吃边漫不经心地示意刘据可以说了。 “父皇,我今天去张凌那里,听张凌说起一件事,他说您打匈奴,可是匈奴总是死而不僵,是有原因的。” 刘据先开口说道。 “恩,怎么,太子觉得最近劝谏有了效果,还想把对匈奴的战事劝谏一番嘛。” “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把该打的仗打了,你就是太平太子,有何不好。” 刘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刘据可以下去了。 “太子,今天天色晚了,赶快下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卫子夫看到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急忙站出来要让刘据先走。 “父皇,儿臣不是来劝谏的,而是张凌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解释匈奴为何能死而不僵。” “所以儿臣才来找父皇的。” 刘据没有离开,而是抬起头,看着刘彻。 “恩,说来听听。” 刘彻点了点头,示意刘据可以说了。 “父皇,按照张凌的说法,我们汉家之所以无法彻底击败匈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没有重视一个地方。” “从而让匈奴可以一直趴在这个地方吸血,补充他们的兵源和财货。” 刘据把今天在张凌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彻。 “来人,来人,更衣。” 刘彻听了刘据的话,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只见皇后卫子夫拿来了衣服,温柔地给刘彻穿在了身上。 刘彻穿上衣服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一群内侍出门了,看方向,是朝着未央宫走去的。 卫子夫看着愣在原地的刘据,忍不住伸手推了刘据一下。 “母后。”刘据看着卫子夫,不明白卫子夫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嘛,赶快跟着去啊。”卫子夫看刘据还没有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地提示道。 “哦,对啊,母后,我去了。” 刘据听了,立刻恍然大悟,赶紧追着刘彻走了。 刘彻心急火燎地走到了未央宫中。 “拜见陛下。” 侍卫看到刘彻来了,立刻跪地行礼。 “行了,免礼。” 刘彻头也不抬,说了一句话之后立刻走进了宫殿。 而未央宫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图案。 如果公孙贺在此,肯定会认识,这就是汉家军队的布防图。 而外围,这画着大月氏、大宛、匈奴等国家。 虽然算不上详尽,可是在目前的朝代中,已经算是非常精准的了。 刘彻走到地图前,盯着地图看了良久。 太子和刘石等人则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静静的看着刘彻。 “大月氏、大宛、楼兰,原来是这样。” “我说为何匈奴人的元气恢复的这么快,原来是这些地方在给他们吸血。” 刘彻看着地图喃喃自语道。 “父皇,张凌的说法难道是对的。” 刘据听到刘彻开口了,这才走上前去,轻声问刘彻。 “从目前来看,张凌的说法是对的。” “丝绸之路,丝绸之路,依我看,应该叫做黄金之路才是。” 刘彻的眼神闪烁着冷意。 ------------ 第二十六章 见一见 这些年来刘彻一直在纠结,到底为何匈奴能够坚持这么久。 可是被其性格所限,刘彻一直盯着匈奴打仗,并没有注意到西域诸国这块地方。 现在被张凌一提醒,刘彻的思想顿时清明了。 综合以前的所有情报,刘彻可以肯定,张凌说的话是对的。 匈奴人之所以打而不死,就是因为有西域诸国给他们吸血。 原来汉朝这些年跟西域诸国做生意的利润,都被匈奴人换成了刀剑反过来再打自己。 “父皇,既然问题的根源找到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据问刘彻。 刘据的这个问题可是把刘彻给问懵了。 问题的根源是找到了,可是怎么处理西域诸国就是一个大问题。 打吧,要是早几年还可以,但是现在,汉朝的国力已经不允许了。 不打吧,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补充元气。 “哎,如果卫、霍两位大将军在世就好了。” 刘彻叹了一口气。 李广利这个大将军比起他的前任两位大将军来,能力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如果是卫青霍去病任何一个人在,刘彻就敢命令他们带几万人进攻西域诸国。 可是李广利,刘彻想想还是算了,这太难为他了。 刘据看刘彻这么为难的样子,忍不住提了一句。 “父皇,既然这个问题是张凌发现了,那么张凌是否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刘彻听了刘据的话,忍不住眼睛一亮。 对啊,既然张凌能够发现问题,那应该也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看来朕是要和张凌见见面了。” “苏文,宣旨,让张凌来未央宫觐见。” 刘彻命令道。 第二天一大早,苏文带着圣旨来到了张凌的家中。 “苏公公啊,你怎么来了,上次不辞而别,可是把我给想念坏了。” 张凌热情地拉着苏文的手。 “别,别,公子,我们还有事情,不能久坐,不能久坐。” 苏文头疼的看着张凌。 如果有别的选择,他是一万个不想到这里来。 因为和张凌说话,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都不知道他猛不丁冒出什么话,让你担上诛九族的罪名。 张凌是不怕死,可是他怕死啊。 “苏公公,你确定没有办法激怒陛下,我可是现在就去见陛下了。” “应该有办法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到未央宫了之后指着陛下的鼻子骂。” “或许有效果吧。” 张凌还是不死心,继续问苏文。 苏文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算了,我先到未央宫再说吧。” 张凌也有些兴奋。 毕竟,强汉盛唐,能够到强汉的核心未央宫一游,张凌怎么能够不激动。 “叔,我陪你一起去吧。”公孙敬声也在张凌家里,听到张凌要进宫的消息,立刻也坐上了马车。 “你没旨意,就这样进宫合适嘛。”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提醒了一句。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从小就经常进宫找姨母,卫士们都认识我了。” 公孙敬声毫不在意地说。 看着公孙敬声的样子,张凌摇了摇头。 自己好不容易进宫见识见识,可是没想到公孙敬声回宫就跟回家一样。 跟着宫中来的马车一起走了几个时辰,张凌终于来到了这个让所有汉人都魂牵梦萦的宫殿。 它矗立在时光的长河中,仿佛一位沉默的巨人,见证着岁月的流转和王朝的兴衰。 宫墙巍峨,朱红色的墙体庄重而威严,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气派。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踏入未央宫,仿佛穿越了时空。 宽阔的广场上,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而坚实,宫殿的建筑风格大气磅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工匠的精湛技艺。 这座未央宫,见证了无数传奇的故事,汉家历代皇帝,都是在这座巍峨的宫殿中指点江山。 “我说苏公公,这里这么大,万一有人刺杀陛下,岂不是很容易藏人。” “对了,苏公公,听说皇帝陛下很小气的,你说说看,刚刚见到面,我怎么激怒他合适。” “还有,苏公公,我听说你们伺候陛下,一不小心就会被杀头,是不是真的。” “还有还有,我还听说,因为韩信大将军是在宫中死掉的,所以每逢他的忌日,有人都会听见有男人的哀嚎声,这是不是真的。” 张凌就跟好奇宝宝一样,左问右问。 苏文一边在前面带路,一遍嘀咕着,听不见,听不见。 没办法,什么刺客,什么韩信,这话题也太劲爆了吧,适合在宫中说么 看到苏文半天没有说话,张凌挠了挠头。 “好了,苏公公,不就是打听点事情么,你看你小气的。” “不想说就别说了。” “谢谢张公子。”听到张凌这么一说,苏文,立刻道谢。 生怕道谢慢了张凌会反悔。 “对了,不说这个了,说说其他的,听说陛下有佳丽三千。” “是不是有那么多,长得漂亮么。” 张凌又换了一个话题,继续摧残苏文。 苏文听到这个话题之后,更加的头疼了。 陛下的后宫,是他们能够多嘴的嘛。 万一评论那个夫人被她们知道了,那他苏文也就别活了。 看到苏文不说话了,张凌而已觉得没趣。 他转头看见了公孙敬声,张凌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事情。 “我说敬声啊。” 张凌招呼了一声。 “叔,我在呢,你说。” 公孙敬声急忙上前,招呼一句。 “你认识阳石公主么。” 张凌问。 “阳石公主,叔,你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公孙敬声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怎么了,就是一听说过这位公主的名字,所以问问。” 张凌有些奇怪,他怎么一提阳石公主,公孙敬声的反应那么大。 只见公孙敬声神秘兮兮的靠近张凌,在他耳边说: “叔,你是不知道,这个阳石公主男女之事那方面混乱的很。” “还没结婚呢,据说相好的如果组成军队,都能去再打一次匈奴了。” “陛下已经不止一次训斥过她了。” ------------ 第二十七章 见面 “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张凌看了看公孙敬声。 汉家公主的私生活混乱,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向刘嫖一样,养几个面首,都已经算的上是公主中贤良淑德的典范人物了。 至于给皇帝拉皮条啥的,也都是正常操作。 皇帝根本管都懒得管。 能够让刘彻看不下去,亲自出面训斥,可想而知阳石公主的私生活有多么混乱了。 “敬声啊,你不会就喜欢这种吧。” 张凌一听,这不对啊,不是说历史上阳石公主和公孙敬声私通,这才引发了巫蛊之乱嘛。 可是看公孙敬声那厌恶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和阳石公主私通的人。 “叔啊,我要什么女人没有,至于去找阳石公主嘛,我有那么想不开。” 公孙敬声立刻反驳。 “也对,也不对。” 张凌若有所思的看着公孙敬声。 “叔,什么叫也不对。” 公孙敬声看着张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张凌没有说话。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公孙敬声说的是对的。 凭借公孙敬声太仆的身份和他老子公孙贺,他要什么美女找不到。 至于找阳石这种女人嘛。 也不对就是说,这样说起来,历史上的巫蛊之乱起因就不对了。 其实岂止是巫蛊之乱的起因不对,巫蛊之乱的其他事情也都笼罩在谜团之中。 后世看这段历史,就像是雾里看花一样。 在这场动乱中,李广利、勾弋夫人、甚至于汉武帝本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叔,你怎么了?” 公孙敬声看着张凌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在想一些事情,算了,暂时不想了,去正殿吧。” 张凌摇了摇头。 不管是后世还是在这个时代,他看这种事情都跟雾里看花一样。 没办法,这种雾里看花源于情报的缺失。 他靠着后世的知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摸到时代的脉络,却无法真正了解这些细节上的东西。 苏文带着张凌来到了未央宫的正殿之上。 张凌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形象威严的老者坐在正殿的宝座之上。 而正殿的下方则是站着几个中年人,正在那里窃窃私语。 张凌走进正殿,下跪行礼。 “张凌参加陛下。” “抬起头来。”刘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凌听着这个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 他抬头一看,发现正殿上坐着的刘彻不正是窦玥儿的父亲嘛。 不对,刘彻是窦玥儿的父亲,那么窦玥儿岂不是公主。 再往深了想,那个想和自己同榻而眠的人,岂不就是太子刘据。 瞬间涌入的信息让张凌脑子宕机了。 “大家来看看,这就是张凌,朕新任命的侍中。” “张凌,这是金日磾、这是霍光、这是桑弘羊,你们大家以后都要在一起办事情,先互相认识一下。”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事情要和张凌说。” 刘彻挥了挥手,众人就都走出了正殿。 看着愣在原地的张凌,刘彻笑了笑。 “怎么了,不认识朕了。” “陛下,我可真没想到,自己随便救一救,居然救的是公主。” 张凌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朕本来想好好封赏你的,可是你那样的做派,朕也只能作罢了。” “朕曾经看过一本古籍,古籍上面说,天上的仙人如果犯了天条,就会被贬下人间。” “只有完成下凡历劫之后,才能重回天上。” “而你,让朕觉得,这本古籍上说的或许是真的。” “你不怕朕杀了你,却怕别人杀了你,恐怕你历劫的条件就是让朕杀了你吧。” 刘彻说出了让张凌目瞪口呆的话。 虽然刘彻猜得有部分情况和事实不符。 可是大部分分析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只能说,汉武帝不愧是汉武帝。 “不说话了,那就说明朕猜对了。” “既然被贬下凡了,那么阁下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阁下能够用你的才能为我大汉贡献,我可以考虑在我临死之前将你赐死。” 刘彻看着张凌不说话了,接着说道。 “陛下,我还以为你要我教你修仙炼道呢。” 张凌惊讶的看着刘彻。 在他的想象中,还以为刘彻要拿这点来让自己教他修仙练道呢,没想到居然是要用他的才能。 “修仙练道,朕观察了你那么长的时间,你要会的话,朕怎么可能不知道。” “而且对于修仙练道来说,汉家的天下才是最为重要的。” “天下与个人,这点朕还分得清。” 刘彻淡淡的说道。 “陛下,我只能说,你的判断对了一部分,这点我也不想多说了。” “你想要的长生仙术,我也没有,我的那个世界的人,虽然有些神奇的地方,但还是会死的。” “至于用我,我能拒绝嘛。” 张凌看着刘彻。 “不行。”刘彻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张凌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且张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刘彻太过于低估了。 事实上,对于刘彻这个在后世与秦皇齐名的人物,张凌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恩,那就好,太子,出来吧。” 刘彻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只见刘据施施然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张兄,实在不好意思。”刘据赔礼道歉道。 “窦兄,不,应该喊太子了,请问太子,我如果说让你把我之前的话给忘了,可以么。” 张凌苦笑了一下。 当着太子的面说他要倒了,这种事情在怎么想都有点尴尬。 “我不介意。” 刘据摇了摇头。 张凌心里说,你倒是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好了,你们两个等会可以慢慢聊,我们先要把西域的事情给商量好。” 刘彻止住了他们两人的聊天。 “西域诸国,有什么事情?” 张凌有些迷茫了。 “你不是跟太子说,西域诸国是匈奴的血袋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掉血袋。” 刘彻一提到打匈奴,眼睛就开始放光。 毕竟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打匈奴。 做的其他大事,都是在打匈奴的间隙做的。 ------------ 第二十八章 人选 张凌想了想,这才开口说话。 “陛下,要想打败西域诸国,很难。” “目前西域诸国和我们汉朝的关系,很僵,而且不是一般的僵。” 说到这点的时候,张凌忍不住看了刘彻一眼。 其实汉朝之所以和匈奴的关系那么僵,眼前这位陛下那是功不可没。 只从两件事上面就知道为什么汉朝和西域诸国的关系很僵了。 太初元年,刘彻不知从哪儿听说在那遥远的大宛国,有好多汗血宝马。 于是心里一动,就派了使节过去,想跟人家要几匹。 可那大宛国也是硬气,压根儿就不给,不仅不给,还把汉朝的使节给杀了。 这可把汉武帝给气坏了,那火气是蹭蹭地往上冒啊! 当下就下令,让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兵去攻打大宛国。谁承想,这第一次去还吃了败仗。 汉武帝哪能咽下这口气啊,第二次那是把全国的兵力都差不多派出去了,最后总算是把大宛国给打服帖了,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汗血宝马。 这一仗就打了三年,就为了几匹汗血马。 这就罢了,这个时代军马好歹也是战略物资。 可是对于楼兰王子,那就有点那个了。 李广利破了大宛之后,楼兰送来了质子表示诚服。 但让人没想到的事,楼兰在汉朝的质子,即楼兰王的次子,被杜周逮到罪证,施以宫刑。 对,就是让这位楼兰王子享受和司马迁一个待遇。 这就有些侮辱人了,不管楼兰王子什么罪,大不了杀了他,但是宫刑,就有些看不懂了。 再然后,楼兰王去世,汉朝还把那个残废的质子送回去继位。 这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结果就是亲匈奴的质子安归当上了楼兰王。 自此之后,汉朝失去了对楼兰的控制。 刘彻也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刘据有眼力劲,主动出来解围:“张凌,这件事就别说了,现在主要是解决问题。” “问题,问题是现在不能打,我们汉军已经不能支撑大宛之战这种程度的远征了。” “还有一点就是,西域诸国离大汉远却离匈奴近,所以一个个都表面臣服大汉,可是背地里却支持着匈奴。” 张凌走到地图之前,看着地图说。 刘彻也走到了地图前,低声说:“恩,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还不是李广利不争气,不然的话,卫霍两位将军随便一位,带个上万士卒也就把西域诸国给办了。” 张凌评价道。 “对,李广利这个人,带兵的水平是有,但是比起卫霍,还是差的太远。” 刘彻倒是也赞同张凌的评价。 “要不我们禁止和西域的贸易呢,这样的话,西域诸国的国力也就不行了。” 刘据建议道。 “作用不大,商人这种人,你不给他做生意只能让这个物品的价格提高,但是不能禁止这东西流通。” “水往低处走,货往高处走,这是必然的规律。” “以前和匈奴打仗的时候也禁止走私一些东西,真的禁止了嘛。” 张凌否定了刘据的想法。 “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刘据看着地图,有些迷茫,眼前的局势简直就是无解的。 打又打不得,不打又不行。 “我的建议和你恰恰相反,我们应该放开贸易。” 张凌看着地图,斩钉截铁地提出了建议。 “放开,张兄,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放开已经让西域诸国赚得盆满钵满了,放开,岂不是让他们赚的更多。” 刘据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凌。 如果不是对张凌有足够了解的话,他简直以为张凌是匈奴人派来的奸细了。 “对,就是放开,贸易这种东西,完全封闭是不可能的。” “像大禹治水一样,与其堵,倒不如疏导。” “我们放开一些奢侈品,比如丝绸什么的贸易,对于盐、铁、青铜之类的贸易,我们还是要控制的。” “而且,我们要给国家开拓财源。” “我们要扶持一个大的贸易商,通过他进行贸易,给国家赚钱。” “这样才能积攒到下一次打匈奴的钱。” “不然的话,光靠着收地税,怎么看怎么不够。” “而且有一个大贸易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掌握西域商品的定价权。” “这样一来,到西域的大宗商品,价格皆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 “我们想让他们便宜,他们就便宜,一旦西域诸国不听话,那我们不妨加大商品价格,让他们商人的成本增加。” 张凌摸着下巴,把他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这个主意是张凌临时加上去的,为的是让刘彻少盘剥一点百姓。 毕竟,让刘彻不打匈奴是一件非常不现实的事情,没办法,只好委屈西域诸国了。 既然匈奴能够趴在西域诸国的身上吸血,大汉为什么不能。 “办法倒是好办法,就是对于这个人选倒是不好把握。” 刘彻倒是赞同张凌的想法。 “恩,这人的身份不能太低,太低了玩不转这么大的贸易。” “也不能脸皮太薄,薄了的话怎么盘剥西域诸国。” “还要听话,这么大的贸易额,一旦不听话的话,很容易就要朝着这里面伸手了。” 张凌说出了此人的几个条件。 但是他对于汉朝的这些朝臣贵族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谁最合适。 “这人选我也头疼,只能你选了。” 刘彻对于其他的事情都很精通,可是对于经济,抱歉,这个他是真的不熟。 “我连长安有哪些人都不知道,怎么选。” 张凌大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好办,苏文。” 刘策挥了挥手,苏文立刻来到了刘彻身边。 “你陪着刘彻去查看绣衣使者搜集的所有朝臣贵族的档案。” “除诸侯王外,其他的档案都对他放开。” 刘彻指着张凌命令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苏文一听,吓了一大跳。 刘彻自从建立绣衣使者以来,对一个外臣放开档案,这还是第一次。 “照朕说的做。” 刘彻大手一挥,示意苏文不要再说了。 “是,陛下。” 苏文朝着张凌行了一礼:“请张大人跟着奴婢来。” “辛苦苏公公了。” 张凌跟着苏文朝着未央宫附近的一座偏殿走去。 “父皇,张凌毕竟刚刚接触政务,把这件事交给他,不合适吧。” 刘据靠近刘彻,低声询问。 ------------ 第二十九章 绣衣使者的来历 “你倒是个会心疼人的。” 刘彻看了刘据一眼。 “父皇,我是觉得万一张凌提出的人选不恰当,恐怕会坏了大事。” 刘据不好意思地说。 “恰当不恰当,等人选出来之后我不就知道了,你慌什么?” “太子,张凌这个人有想法,有见解,这是可以确定的了。” “可是实际能力,却没有经过考量,正好借这件事情考量一二。” 刘彻看着张凌远去的背景,喃喃自语。 “父皇,你不是说他是仙人嘛,仙人还有事情不懂。” 刘据奇怪地问刘彻。 “呵呵,我这只是猜测而已,又没有肯定的证据,他也没有全部承认不是。” “万一他是一个有怪癖的名士呢,有没有可能。” “所以还是试一试比较稳妥。”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人,此人的确是可以一用的。” 刘彻指了指张凌。 “那父皇,你真的要在您驾。。。那天赐死张凌嘛。” 刘据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不是我想赐死他,而是他自己想死,我能怎么办?” “你是想等朕百年之后接着用他吧。” 刘彻通过方士的事情,对于生死的看法倒是坦然了不少。 刘据没有说话,提到刘彻驾崩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好。 “你如果想要接着用张凌的话,那就看你妹妹的了。” 刘彻淡淡的说了一句。 “父皇,你是说安阳。” 刘据有些领悟了。 “对,就是安阳,如果安阳能够留住张凌的心,他自然会不想死了,留下来。” 刘彻提醒刘据。 “儿臣懂了。” 刘据听了刘彻的话,不由的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另一边,张凌跟着苏文来到了偏殿。 张凌一进入偏殿,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密密麻麻一人多高的书架,整整齐齐的摆了几百个,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 “绣衣使者的前身是陈平大人建立的鼠群。” “在楚汉之战时候,我们在陈平大人的带领下,设计杀了范增,立下了功勋。” “接着在文帝之时鼠群被废止,然后到了陛下这里,又重建了鼠群,更名为绣衣使者。” “专司负责收集情报,代天子巡狩地方。” 苏文介绍完绣衣使者的来历之后,一挥手,几个宦官打扮的人走到了张凌身边。 “原来绣衣使者的老祖宗是曲逆候啊,履历倒是辉煌。”张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人参加苏公公。” “恩。”苏文拱手指了指张凌:“这位是张大人,陛下吩咐让他查看所有卷宗。” “是,请问张大人想要查看那几位大人的卷宗。” 一个为首的宦官立刻转头问张凌。 “你们常年在此,对于卷宗应该很熟悉了吧,我说几个条件,你们能不能帮我把符合条件的人给找出来。” 为首的宦官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苏文。 “听张大人的吩咐。” 苏文一摆手,直接吩咐道。 为首的宦官低声吩咐了几声,几个小宦官就分开跑了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就带来了十几个老年宦官。 “请大人吩咐,他们常年整理卷宗,对于卷宗上的内容,都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老年宦官说道。 “行,这样说吧,我要找的人要有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祖上三代的官职或者爵位不能太低了。” “第二,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 “第三,近年来被打压。” “第四,自己操持过商贾之事。” 张凌说出了自己的筛选条件。 几个老年宦官相互看了一眼,就在书架上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张凌就看到了满满一个书案的书简。 “大人,这就是符合你条件的人了。” “这么多,估计有的看了。” 张凌打了一个哈欠,无奈地说。 “大人慢慢看,小人在外面等你。” 苏文深怕张凌拉着他聊天,说完这句话之后,飞快的跑了。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凌摇了摇头,有些鄙视。 接着,他席地而坐,打开竹简,慢慢的开始看了起来。 幸好前世的张凌是公务员,坐下来办公习惯了,性子也沉得住气。 不然的话,换一个性格跳脱的人来,恐怕要急死了。 就这样,张凌在偏殿待了一天的时间,连饭都是苏文端到他的面前吃的。 看完了书简之后,张凌站起身,拿着身边的四五个竹简比画了一番之后,这才把苏文叫了过来。 “走吧,事情办完了。” 张凌拍了拍手中的书简。 “好,陛下那里也等急了,刚刚还差人来问呢。” 苏文笑着把张凌引到了未央宫的另一处偏殿。 进入偏殿后,张凌发现窦玥儿,不,刘玥儿正坐在刘彻和一个中年妇人的身边,笑个不停。 “张公子,你来了。” 刘玥儿看到张凌来了,立刻站起来,跑到张凌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 “公主,你这玩笑可是开得太大了啊。” 张凌苦笑了一下。 “这不能怪我,我是不想我的救命恩人拘束,所以才隐瞒身份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刘玥儿娇俏可人地吐了吐舌头。 看着如此可爱的刘玥儿,张凌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她了。 这时候,那个妇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张凌的面前。 “张公子,这是我娘。”刘玥儿介绍道。 “原来是王夫人。” 在和苏文闲聊的时候,张凌已经听到了刘玥儿身世。 一听刘玥儿介绍,自然明白这是刘玥儿的生母王夫人了。 王夫人朝着张凌施了一礼:“还没机会多谢张公子。” “您救了玥儿的性命,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你,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王夫人略微躬身之后就立刻起身,拿看女婿的眼光看着张凌,把张凌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倒是应该谢谢张凌,玥儿的病一直是你的一块心病这次心病终于好了。” 刘彻呵呵一笑。 “对了,张公子,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上次父皇赏赐我一摊好酒,是高祖皇帝传下来的,我给你拿来。” 刘玥儿看了看天色,立刻对张凌说道。 “那怎么行,不用这么麻烦。” 张凌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 第三十章 合适人选 刘邦的御酒啊,张凌哪里舍得喝。 “这有什么,我那还有好几坛,你只管喝,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拿。” 刘玥儿满不在乎地回答。 “张凌,今天朕可是沾了你的光了,要知道,这酒给了玥儿之后,她就没拿出来过。” “就连朕想喝,他都不给呢。” 刘彻笑呵呵的说。 “父皇。” 刘玥儿羞得把小脚一跺,跑出去拿酒了。 “好了,趁着这个功夫,张凌,让你选的人你选好了没有。” 刘彻问张凌。 “自然选好了,请陛下过目。” 张凌拿起竹简,递给了刘彻。 刘彻接过上面的人名一看,不由得轻声问:“为何是他。” 至于竹简上面的内容,刘彻已经无需再看了,和这人太熟。 “草民。。。” 张凌刚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刘彻打断了。 “朕已经封你为侍中了,你不必自称草民。” 刘彻提醒张凌。 “是,臣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了几个合适人选的条件。” “第一是祖上三代的官职或者爵位不能太低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此人在长安有足够的关系网。” “第二,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三十岁左右正是体力和经验的巅峰时间,才能承担起繁琐的生意所带来的精神消耗。” “第三,近年来被打压,只有被打压了才能珍惜此次机会。” “第四,自己操持过商贾之事,这样才能更快地适应这个差使。” 张凌把自己的理由和刘彻说了一下。 “恩,不错,倒也合适。” 刘彻赞同张凌的看法,同时也对张凌的缜密心思表示了赞赏。 因为就算是他,也想不到其他的条件了。 该说的条件已经被张凌全部给总结出来了。 “所有人选之中,只有他比较合适,而且,此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脸皮够厚。” 张凌继续解释道。 “此人要用的话。”刘彻犹豫了一下:“罢了,你觉得合适就用吧。” “这件事你去办,朕让太子在长安给你找了一间府邸,堂堂侍中,到了长安没房子住,也不像样子啊。” 刘彻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凌心里想:“这老板可以啊,还没工作呢,就把房子给发了。” “对了,你这次主意出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说吧,只要朕拿的出手的,你只管提。” 刘彻大手一挥,就要开始收买人心了。 对于钱财方面,刘彻从不吝啬。 “真的。” 张凌眼睛一亮。 “真的。” 刘彻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说陛下还有一匹汗血宝马。” 张凌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彻吐血了。 汗血宝马,那可是汉朝举全国之力才从大宛抢过来的。 而且这个汗血宝马还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不能繁殖,一旦繁殖,三代之后就和普通马匹无异了。 刘彻手中的这匹汗血宝马已经是汉朝仅存的一匹了。 毕竟,现在汉朝已经不太可能为了汗血宝马在发动一次倾国之战了。 “汗血宝马不行。”刘彻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陛下,你说话不算数。” 张凌毫不客气的指出。 “我就不算数了,怎么了?” 刘彻被张凌说的哭笑不得。 这天下间谁不怕自己,可是唯独这个张凌,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还和自己讨价还价。 “你还骗了我,总要陪我一点精神损失吧。” 张凌理直气壮的冲着刘彻嚷嚷。 “我骗你了,我骗你什么了,我说了我叫什么了嘛,我只是不说话而已。” 刘彻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凌。 张凌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刘彻什么也没说,都是刘据说的。 “老狐狸。” 张凌小声说了一句。 “好了,回去吧,汗血宝马给你是别想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借你骑。” 刘彻也让了一小步。 “也行吧,小气,小气。” 张凌当着刘彻的面吐槽。 “行了,就这样吧。” 刘彻一摆手,把事情定了下来。 没过多长时间,刘据来了。 “咦,张兄,你的人选找到了嘛。” 刘据问张凌。 “找到了,不找到我也回不来。” 张凌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的说。 “找到就好,我今天把你的宅子给找好了,走,看看去。” 还没等张凌反应过来,刘据拉着张凌就往外面走。 “太子,太急了。” 刘彻看着张凌和刘据远去,无奈的说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刘玥儿抱着酒回来了。 “父皇,张公子呢。” 刘玥儿看着空空的房间,有些惊讶的问刘彻。 “被你大哥给拉走了,说是带他去看看给他找的宅子。” 刘彻回答道。 “哼,饭都不让人吃,大哥的性子也太急了。” 刘玥儿气的直跺脚。 “他们不吃,我们吃,来,把酒开了,我们喝酒。” 刘彻示意内侍上菜。 “才不呢,这就酒几坛子,这样喝太浪费了。” 刘玥儿看了刘彻一眼,抱着酒走了。 “哎,女大不中留啊,父皇喝你一口酒都不行,张凌来了你上赶着给他。” 刘彻宠溺的看着刘玥儿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刘据带着张凌一路出了未央宫,来到了距离未央宫不远的一处宅子里。 “这是我舅舅以前的别院,舅舅以往要打仗的时候都是在这里研究行军部署的。” “然后就近入宫和父皇商量军务。” “他病重的时候把这里给了我,正好,我现在把他送给你。” 刘据指着别院说道。 “这是为大将军的别院。” 张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院子。 怎么也和大将军的别院沾不上边。 “对,就是舅舅住的,本来姑母想把别院周围的几家院子都买过来,把院子扩大。” “可是舅舅不同意,说就这么一个小院子已经够了,所以就没有办成。” 刘据指着别院对张凌说。 “谢谢刘兄了。” 张凌表示感谢。 这套房子要放在后世,那就是魔都一环内的大别墅,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 “你搬来长安也好,有事情我找你也好找一些。” 刘据对于张凌在长安倒是挺高兴的。 毕竟,张凌来到长安之后,他找张凌就更加的方便了。 长陵邑虽然离长安不远,但总归是有些距离的,也不是太方便。 ------------ 第三十一章 什邡侯 “太子,我只是暂时在这里住,等这件事办完了之后,我还是要回去的。” 张凌拒绝了刘据的好意。 “回去,你啊,你啊,张凌,你可知道,现在长安的院子有多紧张。” “很多贵胄宁愿在长安挤一个小院子,也要待在这里。” 刘据直接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人各有志,我可不想让自己在长安待废了。” “再说了,我的房子也快修好了,弄完房子之后,我住得未必比长安差。” 张凌实话实说。 “行吧,我也知道,那些人待在长安完全是想在父皇身边好做官,你没这方面的志向,的确在哪都一样。” 刘据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行了,这院子我也不会空着,时不时会过来的,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张凌拍了拍刘据的肩膀。 “通知就不用了,我留在这里很多仆人,到时候他们会和我说的。” 刘据笑着说了一句。 “那也行吧。”张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在绣衣使者的档案室里待了一天之后,张凌非常怀疑,刘据的这群仆人里面有绣衣使者的人,不过没必要在这个时间扫兴不是。 第二天,刘石就送来了刘彻的手令。 “咦,怎么不是苏公公来了。” 张凌奇怪的看着刘石,近期不一直是苏文跟他传旨的嘛,怎么变成刘石了。 “这个苏公公身体不适,所以就派我来了。” 刘石抹了抹头上的汗,低声说。 他可不敢说,是苏文打死都不来了,最后其他的内侍抽签决定谁来的。 “啊,那就有些遗憾了,麻烦刘公公给苏公公带一个话,就说让他好好养病。” “等他病好了之后我再向苏公公请教。” 张凌略带点遗憾的对刘石说。 “好的好的,张公子的话我一定给苏公公带到,现在就此告辞,告辞。” 说完这些后,刘石逃难似的跑出了别院。 张凌拿着刘彻的手令,来到了长安的一处宅子前。 张凌走向前,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仆人走了出来,揉着眼睛问张凌。 张凌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一个比自己起来的还晚的人,不禁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请问这是什邡侯雍家吗?”张凌客气的问仆人。 不错,张凌觉得合适的人选就是雍竺。 说起来,第一代什邡侯雍齿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数次叛离高祖刘邦,但是却最终封侯。 这里面虽然有张良给他说情,但是刘邦再怎么恨他也只是拿着雍齿的数次背叛他说事情。 而不说雍齿的军功不够,说明雍齿的战功连刘邦都无话可说。 就这样,什邡侯一脉一直传到了第四代雍桓。 但是这个雍恒在元鼎五年,不肯从军攻打南越。 结果被刘彻所厌恶,借口所筹酎金和献祭事不合要求,被削掉侯位,谥号终。 毕竟是四代侯爵的家庭,雍家虽然被除爵了,但是在长安,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里是雍家,但已经不是什邡侯了。”仆人不耐烦的解释了一句。 “请禀报雍竺大人,张凌求见。” 张凌客气的对着仆人说。 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凌的打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走,虽然我们雍家没落了,但家主也不是你能见的。” 没等张凌反应过来,仆人就自顾自的进了门,把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这,豪门都是这么豪横的嘛。” 张凌摇了摇头,跟刘据他们相处久了,他还以为豪门都像刘据一样呢,而公孙敬声是另类。 可是从今天的情况上看,另类的也许是刘据,而公孙敬声才是常态。 只是看这个雍府的仆人就知道了,看到自己一身布衣,立刻把门给关上了,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张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敲门。 又是那个仆人走了进来,一看还是张凌,更加不耐烦了:“不是告诉你老爷不见客了,干嘛还在这里站着,走走。” 接着,又伸手要把掩着的门关上。 “慢着。”张凌伸手抵住了门。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仆人已经开始撸袖子了,准备把张凌打一顿。 张凌退后一步,眼看着仆人就要朝自己扑了过来。 看着身形高大的仆人,张凌估算了一下,估摸着这人能打自己三四个吧。 张凌有些无奈,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正当这个时候,仆人的手却被一个人的手掌给抓住了。 张凌回头一看,是一个身材更加魁梧的壮汉。 如果刚刚那个仆人能打张凌三个的话,这个壮汉则能打那个仆人三个。 那个壮汉把仆人的手抓住了之后,暗暗使力,那个仆人立刻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没过一会的功夫,又从门内跑出了几个仆人,把两人给围了起来。 只见那个壮汉不慌不忙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印章,扔到了那些人面前。 “都把眼睛放亮一点,把这东西给你们家主,告诉他快快出门迎接。” “晚了的话,那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望着那个大汉镇定的样子,仆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一个仆人立刻站起身,带着印章朝里面走去。 那个大汉放开了龇牙咧嘴的仆人,走到了张凌身边。 “参见侍中大人,我乃太子坐下门客卫光,奉太子之命,前来保护大人。” “哦,原来你是太子的门客。” 听到大汉自报家门之后,张凌也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连滚带爬的从府里走了出来。 张凌啧啧称奇,要知道,这个许多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能够长成这么胖,也是一件奇事。 只见胖子走到张凌两人面前,恭恭敬敬的把印章递了过去。 “请问哪位大人是这个印章的主人?” “我是。”卫光上前两步。 “小人雍竺参见大人。” 胖子立刻拱手施礼。 只不过,由于太胖了,这腰是怎么也不能弯得下来。 “行了,不用客气,” “带我们进去,我们有事情找你商量。” 卫光毫不客气的命令雍竺。 ------------ 第三十二章 小心眼 “大人请,大人请。” 雍竺急忙在前面引路,把两人带进了雍府。 雍竺在前面引路,卫光和张凌在后面跟着。 “卫光,你拿出什么东西,让雍竺这么紧张。”张凌低声问卫光。 “那个印章是太子的,我拿出来,就是代表太子办事情,他当然紧张了。” 卫光淡淡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个雍竺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么胖。” 张凌看着如同一座肉山在前面引路的雍竺,笑呵呵的打趣。 “不止是他,雍齿之后的历代什邡侯都是这样。” 卫光回答道。 “这是为什么?” 张凌愣了一下,传说雍齿是战场上的猛将,怎么后代都是这身材。 “你有所不知。”卫光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雍竺,确认雍竺无法听到后这才悄声低语。 “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秘闻。” 一听这个,张凌就来了兴趣,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古代,八卦的确是很好的娱乐方式。 “是这样的,第一代什邡侯雍齿不是数次背叛高祖皇帝嘛,所以历代皇帝都有些,都有些记住这个事情。” “所以这一脉一直受到打压,而雍家也知道他们在皇帝那里不受待见,所以一直很低调。” “再加上雍齿那些旧部明里暗里的帮衬,什邡侯这个爵位这才传了四代。” “雍家家主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吃。” “自然就这么胖了。” 卫光对于长安的秘闻信手拈来,貌似很了解的样子。 “这么胖,不能上战场打仗吧。”张凌看着雍竺的身材,很难想象有什么战马能够驼得动这般庞然大物。 “当然,但是你也知道,陛下也是姓刘。” “而雍将军的旧部已经都过世,他们的后人和雍家没什么关系了。” 卫光没有多说,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小心眼。” 张凌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不是刘彻记恨着雍齿背叛高祖的仇,看到雍家没什么人维护了,就找了一个名义把雍齿的爵位给夺了呗。 不过老刘家记仇是祖传的。 比如说景帝一次被迫跟文帝的男宠邓通一样,为文帝吸吮毒疮。 其实这不关邓通啥事情,但是景帝却一直记到了自己登基。 然后立刻让邓通饿死街头。 卫光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听不见。 有些话,张凌可以说,但是卫光不能听。 又走了一会后,邓通才带着两人到了他平日里待客地方。 “你们家挺大的。” 张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不大不大,我们家在长安的豪族中,排不上号。” 雍竺连连摇头,然后把头转向了卫光。 “请问大人,这次太子让您来有什么事情?” 雍竺恭敬的问。 不恭敬不行啊,雍家被老刘家记仇记了好几代了。 直到除爵之后才好一点,雍竺可不想再被太子给记仇了。 不然的话,又是好几代的时间。 “不是我找你,我是奉太子之命,陪着这位来的。” 卫光把手指向了张凌。 “请问这位大人是?” 雍竺仔细打量了一番穿着布衣的张凌,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于是出声询问。 “我叫张凌。” 张凌自我介绍一下,还没等他介绍完,雍竺就打断了张凌的话。 “哦,我当是谁,有这般风采,原来是张侍中啊。” “前段时间陛下下旨封你为侍中,长安人人都想一睹您的风采。” “可是您一直在长陵邑,所以无人得见。” “没想到,先给我见到了。” 雍竺听到张凌的来历之后,立刻更加恭谨了。 没办法,侍中这个职位太扎眼了。 侍中代表内朝,内朝代表什么,代表刘彻。 如果有人敢把侍中不当回事情,那么刘彻也不会介意让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 更何况,侍中本身也是一个权利极大的职位。 所以每一位侍中的任命,都会在朝野引起极大的轰动。 而张凌是近两年封的唯一一个侍中,自然也会引人注目。 “不客气,雍竺大人。” 张凌淡淡一笑,跪坐下来。 来到汉代半年了,张凌还是没适应跪坐。 好在这个时代有了一种跪坐时垫在屁股底下,类似小凳子的东西。 还能减轻不少的酸痛。 雍竺拉着张凌闲话了不少家常,这才进入了正题。 “不知道张侍中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雍家主,不知道你想不想恢复雍家的爵位。” 张凌开门见山地问雍竺。 雍竺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不想不想,我雍家因酎金和献祭事不合礼制失爵,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请大人禀报陛下,雍家对于失爵之事,无话可说。” 张凌一听,就知道雍竺这是误会了。 以为他是刘彻派来看看雍家对于失爵之事是不是心存怨恨的,所以急忙撇清。 “雍家主,你误会了,我如果是陛下派来打探你们雍家对失爵一事态度的,也就不会这么直接问了。” “我是有别的事情,雍家主,我只能说这是你们雍家的一个机会。” “希望你能把握住了。” 张凌喝了一口水,然后1抬头看着雍竺。 雍竺的心中盘算起来,说句实话,雍家失爵,要说他能甘心,那是假的。 不说虚名,就说一些实际的事情。 雍家现在刚刚失爵,还没人敢动。 但是一旦失爵超过两代人,其他的豪门看你雍家彻底退出汉朝政坛了。 那就会像恶狼一样扑过来,把雍家的家底一口不剩的吃下去。 这种事情在长安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但是真的有机会拿回爵位嘛。 雍竺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张凌,许久之后,这才开口。 “请张大人指点一二。” “那好,陛下要用你们雍家。” 张凌的第一句话就让雍竺愣在当场了。 陛下要用雍家,开什么玩笑。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陛下手下人才济济,怎么会想到用自己这个已经被列入大汉帝国用人黑名单的家族。 雍竺一脸的难以置信。 “别怀疑,陛下是想用你们雍家。” 张凌肯定的回答。 ------------ 第三十三章 经济战 “陛下手中人才济济,有何事需要我们雍家去做。” 雍竺疑惑的问。 “有件事,其他人不好做,只有你们雍家好做。” “陛下要和西域通商,但和以往的通商不同。” “陛下需要一个代替朝廷经商的人。” “一来控制西域大宗货物的价格,二来也要赚取军费。” “这件事,没几个人合适做的。” 张凌把事情和雍竺说了一下。 “经商。” 雍竺皱了皱眉头。 经商吗,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豪门贵胄就没有不经商的。 不然开销那么大,谁家靠着那些地租就能维持开销了。 但是那些人一般都是找几个商人出面经营,自己躲在后面收钱。 直接下场经商的可是一个都没有。 自己下场经商,恐怕会被别人耻笑啊。 想到这里,雍竺有些犹豫了。 看着犹豫的雍竺,张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雍家主,你要明白,这件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却不是唯一的人选。” “这几年因为各种事情除爵的人可是不少,你不做,自然还会有人做的。”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这件事有点跌面子,恐怕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更何况,虽然这件事丢面子,但要是真做好了,那就是陛下的钱袋子。” “桑弘羊什么待遇,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 “给你十息时间,做,我就留下谈谈后续的事情,不做,那行,我转头就走。” 张凌催促道。 十息只是一瞬间,情势已经容不得雍竺多想了。 “既然陛下要用我们雍家,那就是我们雍家的荣光,丢面子这种事情,张侍中休要再提。” “纵然是为了陛下丢掉性命又有何惧。” 雍竺满头大汗的应承了下来。 “那就好,雍家主放心,陛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张凌站了起来。 “雍家主,我知道你家族还有些生意,尽快结束。” “至于细节上的事情,过一段时间我会和你谈的。” “做好心理准备,你恐怕要亲自往西域一趟。” 张凌站起身,带着卫光走出了雍府。 张凌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匆匆吃了一点饭,张凌就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中,刘彻正在和桑弘羊一起谈些什么。 刘彻看到张凌,挥了挥手:“张凌,到这边坐,我们好好商议一番西域通商的事宜。” “是,陛下。” 张凌走到了刘彻身边,跪坐下来。 “张侍中,我听陛下说,西域通商的主意是你出的。” 桑弘羊问张凌。 “正是在下。” 张凌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这件事。 “春秋时期,管仲曾经用购鹿计拖垮楚国。” “跟西域通商,控制这条商路,我倒是不反对。” 桑弘羊先是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他说的事情有一个典故。 齐桓公想要讨伐楚国,但是楚国经济富庶,军事强悍,齐桓公思索再三,觉得伐楚困难重重,于是,找到管仲商议。 管仲建议让齐王出高价钱向楚国购买楚国的特产梅花鹿,并且发动齐国的世家贵族一起大量地向楚国购买梅花鹿。 楚国民众发现齐国人高价买鹿,纷纷放弃耕地种粮,开始养殖梅花鹿,他们认为只要有足够的钱财,粮食就能买得到。 然而此时,齐国也在出高价大量地向楚国周围的国家购买粮食,楚国周围各国发现齐国给的价格高,纷纷把自己国家的粮食卖给齐国,换取更多的钱财。 直到齐国把军队所需的粮食购买足够以后,齐国放弃购买梅花鹿。 恰逢青黄不接之时,齐国对楚国发起了全面进攻,楚国由于国家没有存粮,军饷不足,而周围各国也没有粮食卖给楚国。 导致楚国虽有大量的钱财,却没有支撑军队参战的粮食,最终无法与齐国对抗,丧师失地。 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经济战。 作为理财大师的桑弘羊,自然也熟知这个典故。 “我还以为大人您会反对呢。” 张凌笑了笑。 “如果是以前,我会反对,但是现在,国用不足啊。” “再说了,有雍家在前面,我有何惧。” 桑弘羊开玩笑的说。 桑弘羊这个大管家也是没办法了,汉朝到处要用钱,可是税收也就那么多。 现在的桑弘羊只要有钱,让他干什么都行。 张凌也笑了笑,之所以选择雍家,就是因为雍家的身份和地位适合背锅。 就算雍家的生意做得再大,人家也只会说,是雍家谄媚陛下,是奸臣。 而不会牵连到刘彻身上。 只不过,雍家也有好处就是了。 毕竟,能够给刘彻背锅,本身也是一种荣幸。 到时候就算刘彻迫于压力把雍家给办了。 顶多雍家也就是换个地方住两年,刘彻就会恢复雍家的爵位。 不然的话,谁还肯为刘彻背锅。 “好了,不说这些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桑弘羊,你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刘彻问桑弘羊。 “有,我有两个疑问,请张侍中解答。” 桑弘羊直接了当的回答。 “请桑大人说。” 张凌直接说道。 “张侍中,如此大规模的放开与西域诸国的贸易,你就不怕匈奴乘机做大。” “要知道,西域诸国可是会把通商的利润进贡给匈奴的。” 桑弘羊先问道。 “金银是无用的,有用的只有物资。” “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清单。” “那些商品,比如铁器,青铜器此类物品,只能少量流入西域。” “丝绸珠宝之类奢侈品,则是全面放开,反正只有一条,让西域有钱也买不到有用的物资。” 张凌解释道。 “恩,要加大打击走私的力度,然后把这些奢侈品的关税降低,让商人们有更大利润。” 桑弘羊补充道。 “我突然想到一点,如果我们大量买入西域粮食、铜铁等货物呢。” 张凌突然说道。 桑弘羊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可行,但我觉得要做就做的彻底一点。” “凡是带铁器、粮食等货物来我们汉朝的人,我们可以免除他们出关时货物的关税。” ------------ 第三十四章 百战书 张凌愣了一下,觉得桑弘羊这老小子可是学到管仲的精髓了。 这样一来,那些西域商人为了减免关税,也要带这些货物到汉地来交易。 别说什么西域各国会不会阻止。 西域各国的情况可是和大汉不一样,组织相对松散。 而且那些大商人有很多本身就是大贵族。 你指望他们自己阻止自己赚钱么。 “桑大人不愧是理财大师,果然厉害。” 张凌拜服。 其实桑弘羊的政策在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拿多余的粮食换商品,有钱赚,粮食也够吃,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一旦遇到灾年了,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汉朝自己的粮食也不够,你们西域诸国还是自求多福吧。 典型的损人利己。 不过在国与国之间,这倒也是常态了。 “呵呵,老夫在理财上确实略有心得。” 桑弘羊捏着自己的胡子,略带傲娇的说。 “行,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你们两人在辛苦一下,把那些货物该禁运的都列出来。” “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朕吧。” “检测到宿主的威望值达到标准,自动抽奖中,奖品包含宿主前世所有接触过的东西。” “叮,恭喜宿主,抽中望远镜。” 张凌愣了一下,望远镜,虽然是前世民用的版本,不过这种东西在汉代,那可是大杀器。 如果给刘彻,恐怕刘彻愿意用他那匹汗血宝马来换了。 你想,如果一个将军拿着这东西指挥军队,那么他的大军团作战水平立马能够上一个台阶。 但是现在的张凌反而不太想换了,于是决定放在那里,哪天有机会了再拿出来换。 “恭喜陛下,又得一英才。”桑弘羊恭喜了一下。 刘彻笑而不语。 他现在对这些已经无感了,这辈子抽到的S卡太多了。 娶个卫子夫都能送两张SSR的武将卡,对于这种运气,你能说什么。 等张凌出了未央宫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张凌决定在别院中再住一晚,第二天早上立马回到长陵邑。 长安虽然繁华,但是张凌总是感觉不如长陵邑亲切。 到了晚上,张凌闲来无事,就拉着仆人问:“听说长安城很繁华,我现在无聊,到哪里能逛逛。” “这个,大人,你早说啊,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实在没地方给你逛的。” 仆人被张凌说的哭笑不得。 在汉朝,谁家正经人大半夜的出去啊。 “没地方嘛。” 张凌有些无语了,这汉朝的娱乐设施未免也太落后了一些吧。 连最基本的娱乐设施都没有。 “大人,安阳公主的宅子就在旁边,要不你去走动走动。” 仆人突然说。 “安阳的宅子在旁边。” 张凌大吃一惊,如果说这不是刘彻或者刘据有意安排的,打死他都不信。 “对,公主从小体弱多病,方士说不能养在宫里,所以安阳公主自小就住在外面。”仆人回答道。 “现在,算了吧。” 张凌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去安阳的宅子,他的心能有多大。 “那大人去看看书,卫将军可是给太子留了不少的书。” 仆人继续建议。 “这倒是可以,走,带我去看看卫大人的书。” 张凌点了点头,在仆人带路下,来到了书房。 只见书房上简简单单的摆了一个坐塌和几个书架。 张凌坐了下来,随便拿起一个竹简,慢悠悠看了起来。 “百战书。” 这本书不管是张凌前世还是后世都没有看过,等张凌打开之后,发现这本书居然是卫青的用兵心得。 看来卫青把这座别院送给刘据,还有让刘据在此研读一些兵法的意思在里面。 奈何刘据对此根本没有兴趣,从串竹简的绳子上面看,基本上没怎么翻过。 接着,张凌耐心看着这本百战书,发现不愧是卫青。 他著书和他的用兵一样,细致入微。 兵马开动之前有那些准备工作,应该怎么准备,开动时有那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驻营的时候应该怎么布置,打仗的时候应该怎么部署,发升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书中都一一的列了出来,然后祥加解释。 可以这么说,就算一个一窍不通的新手,如果真的可以按照这部兵书用兵,那么战绩也不会太难看。 卫青把自己充满心血的书放在这里,可见对于刘据的寄忘之深。 更让张凌惊喜的是,兵书的后面居然还附上了一些霍去病的用兵心得。 不过张凌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因为实在没办法学。 霍去病的心得都是在战场上,他看准这地方空虚,冲了过去,结束战斗。 看准这里空虚,冲过去,结束战斗,对于战场嗅觉要求太高。 可以这么说,那就是会的不需要学,不会的也学不会,主打一个天赋怪。 张凌整整看了两个时辰,这才把竹简给收了起来,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凌就起身离开了长安,回到了长陵邑。 “少爷,恭喜少爷。”张忠对着张凌恭贺。 这也难怪,像张凌这种小豪强的家族,能够出一个侍中,那和祖坟冒青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行了,没什么好恭喜的。” 张凌面无表情的打了一个哈欠。 “这几天在长安累死了,没有什么事情,别打扰我。” 说完,张凌就回自己的卧室补觉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啊。” 张凌伸了一个懒腰。 他在长安倒也不是说睡眠不足,而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面对汉武帝刘彻,张凌的神经自然而然的紧绷着,压力能不大嘛。 “少爷,少爷。” 正在这个时候,老石头略带紧张的朝着张凌走了过来。 “我说老石头,你这是怎么了?” 张凌奇怪地问老石头。 “这个,少爷,你也知道,老石头我一直没麻烦过你。”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不能不找你了。” “请你看在我老石头也算为你父子效命两代人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老石头直接说道。 ------------ 第三十五章 老卒 “我说老石头,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记得当初我落水,还是你把我给救上来的。” “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得到,还能落了你的面子。” 张凌大大方方的说。 “那我就说了,是这样的,少爷,你知道我老石头曾经在卫将军那里当过兵吧。” 老石头先是问。 “当然知道了,听说当初你要不是受了伤,最少也应该是百夫长了。” 张凌点了点头。 这个他自然知道,而且张凌的父亲之所以让老石头来干这个管理农户的角色,看重的也是这个。 “我在军中有几个过命的兄弟,前几天他们来找我,说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 “想在我这里混口饭吃。” “你也知道,我老石头自己也是混饭吃的,如何能够安置他们。” “没办法,只要求到少爷你的头上。” 老石头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记得你们军团的赏赐挺多的啊,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张凌还记得老石头刚刚到他们这里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钱的。 在这里,老石头又是买房,又是买了不少地,还娶了一房媳妇,那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怎么留在军中的同伴居然落魄到了这个份上。 “这个。。”老石头听了这个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少爷,你也知道,这群人都是军中的杀才。” “平日里厮杀,今天不知道明天事,手中自然存不得钱。” “退出军队之后,他们回老家种地,可是他们这些整日里厮杀的汉子哪里会种地,没多长时间就把钱给用光了。” “这样啊。”张凌沉吟了一番之后,这才对老石头说:“你把他们都叫过来,让我跟他们谈谈,再决定他们的去留,你看行不行。” “可以,少爷,你等着我去叫他们。” 老石头一听,知道事情有希望,所以立刻跑到外面,把他的那几个同伴叫了进来。 “少爷,这是老解,这是大头胡,这是爱哭鬼。。。。” 老石头一共带来了十个人,他一个一个指着,介绍给了张凌。 张凌看着这几个老石头同袍,发现他们几乎没有身体完好的。 比如说那个老解,少了一个眼珠子。 那个大头胡,少了一个手臂。 爱哭鬼更是惨,直接少了一条腿。 老石头看到张凌盯着老解他们的残疾处看,以为张凌嫌弃,急忙解释。 “少爷,你别看他们都有残疾,可是干活都非常的卖力气,你如果给他们几块地,他们一准帮你打理得好好的。” “你这是什么时间伤的?” 张凌问老解。 “少爷,这是跟着李广利大将军出征大宛的时候受的伤。” “被一个大宛的弓箭手给算计了,射瞎了一只眼睛,不过那名弓箭手也没落到好,被我抹了脖子。” 老解嘿嘿一笑,得意地说。 仿佛说的是别人生死一般。 “说起来我算是有福的人,断了几根手指,退了下来。” “还有更多的同袍死在了战场之上。” 老石头感慨了一句,用自己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的断指。 看着老解这些人,张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打下了大汉赫赫威名的人,是卫青、霍去病这些大将军。 可也是这群默默无闻的士卒。 如果没有他们,那些刘彻的庙算,大将军的军略,就算是再精妙,也无从实施。 可是这群人却在为大汉拼搏了一辈子之后,落到这般田地。 让人看了未免有些心酸。 “少爷,少爷,您看怎么样?” 老石头看张凌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问。 他问的时候,老解他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张凌的决定。 “老石头,你觉得,我就是给他们地,他们会种么。” 张凌也知道这也属于白问。 他们要是会种地,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少爷,您只要给他们地,他们会认真种的。” 老石头低着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所以,你们也别种地了。” 张凌的话刚刚出口,老石头就急了。 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但这些人可是他生死之交啊。 “少爷。” 老石头刚刚想说话,就被张凌打断了:“老石头你听我说完。” “我这不是不收你们了,我是想,给你们在庄子里盖一间房子,然后安排几个人教你们种地。” “至于房子,就送给你们了,地么,你们也种着,什么时候有富余了,再给我地租便是了。” 张凌开口就把老石头给吓到了。 不是条件太苛刻,而是条件太优厚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优厚。 免费给盖房子,而且还免费给地种,地租还想给就给,想不给就不给。 “少爷,少爷,不需要这样。”老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连连拒绝。 这条件太优厚了,看着也吓人啊。 “没关系,就算我对你们那几个老卒表达一番敬意吧。” “张忠,这件事你明天就去办,这样吧,把我们家正在盖的房子先停下来。” “给他们盖。” 张凌指着那群老卒说道。 “这,少爷,不合适。” 老石头更加不安了。 “行了,在我的庄子,就要听我的安排,你们别说其他的了。” 张凌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等老石头有他们千恩万谢的离去之后,张忠有些不解的问张凌。 “少爷,你为什么对于这群老卒这么宽厚。” “连自己家的房子都停下来了,给他们盖房子。” 张凌看着那群老卒消失的背影,有些感慨。 “张忠,我记得我父亲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有时候一年匈奴要入侵我们汉朝好几次。” “每次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们汉朝的儿女,被他们掳去,做了他们奴隶。” “就连我们这里,每逢匈奴入侵的时候,都唯恐被波及。” “可是近几十年来,匈奴再也没能到我们汉地掳掠了。” “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老卒的英勇奋战。” “这些,就当还给他们一些利息吧。” 张凌感慨道。 ------------ 第三十六章 不容易啊 张忠愣了一会,他今年四十多岁了,也是跟着张凌父亲一起经受过匈奴入侵的。 被张凌一说,也有了一些感慨。 “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开始给他们盖房子。” “反正给他们盖房子也简单,花不了几个钱。” “至于地,我给他们挑两块好地种,不然这群杀才连地租都交不起。” 张忠安排道。 “恩,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办吧。” 张凌布置好了事情,就直接走了,后续的事情都留给了张忠办。 另一边,未央宫内。 今天是大朝,所有够得上品级的朝臣都要聚在一起,处理政务。 刘彻听着听着,打了一个哈欠。 没办法,实在是听得太困了。 最近没有仗打,朝廷之中都是有些琐碎的事情。 所以刘彻也没有太大的兴致。 好不容易把事情都听完了,刘彻立刻清醒了起来。 “政务都处理完了,那我们大家就谈谈一些杂事吧。” 刘彻笑呵呵地说。 朝廷众人一听,立刻心里一紧,个个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能够让刘彻亲自出马说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杂事。 “这几天朕从太史令那里读了读高祖皇帝的历史。” “对于高祖皇帝创业之艰难,深有感触。” “谈到这里,朕更是觉得,高祖皇帝之所以能够崛起,和那些名臣武将的辅佐是分不开的。” “其中,韩信、张良、萧何三人更是功勋卓著。” “不过,光靠着这三人,高祖皇帝也不能打下江山。” “其他人朕不太了解,诸位大臣,你们说说,还有哪些人啊,公孙贺,从你开始。” 刘彻指了指公孙贺。 “陛下,还有曹参。”公孙贺因为第一个说,所以自然很占便宜。 “恩,曹参算一个,还有呢。”刘彻点了点头。 曹参算是汉三杰之后功劳最大的三人了。 “陛下,还有夏侯婴。” 霍光也急忙站出来,说出了夏侯婴的名字。 他是多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越早说越好。 再往后说几个人,剩下的人就完全考验自己的知识储备了。 “还有樊哙。”桑弘羊也站出来。 就这样,一个个朝臣站出来,把能说的人都说了。 渐渐地,后面的后面的朝臣有些紧张了。 他们发现,能说的越来越少了。 再后来,那些朝臣连张苍这个跟着刘邦打天下的小辈都说出来了。 其实张苍在刘邦的时代并不出名,他真正出名的时候是景帝时期。 刘彻听着听着,就没人说了,刘彻不满地看了一眼。 好吧,啥人都说了,最主要的人却没人说。 或许是没人敢说。 没办法,只有动用托了。 刘彻使了一个眼色,金日磾会意地站了出来。 “陛下,臣还知道一个人。” “哦,你这个胡人居然还知道大汉开国功臣。”刘彻装作惊讶的看着金日磾。 “陛下,臣还知道一人,是什邡侯雍齿。” 金日磾说出了雍齿的名字。 “哦,雍齿,对了,还有他。” “那么朕就不明白了,这人不是数度背叛高祖嘛,为何还能封侯。” 刘彻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太史公司马迁。 “陛下,雍齿能够封侯是有原因的。” “雍齿当年虽然数度叛变高祖,但是他先是跟随韩信,破了废丘。” “然后跟着高祖和项羽对峙,数次稳住了战局。” “。。。。” 司马迁站了出来,把雍齿的战功一一列了出来。 群臣这才发现,雍齿虽然为人反复,但就能力而论,的确是一位很出色的将领。 再次依附于刘邦后,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都有不俗的表现,在战场上大小数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不过,更让朝臣吐槽的是,太假了,太假了,陛下实在是太假了。 谁不知道,金日磾这个内侍就是刘彻的代言人。 除了刘彻之外,从来不听其他人的话。 对于非自己的事情更是不会多一句话。 如果刘彻不说,金日磾会自己站出来嘛。 再说司马迁,好吧,我知道你太史公记忆力好。 但是好也要有一个限度不是。 你记着萧何、韩信他们的功劳倒也罢了,可是你居然连雍齿这种冷门功臣的功劳都如数家珍。 这要不是提前看过了,谁信啊。 当然,吐槽归吐槽,但也没谁想站出来拆穿这个事情。 刘彻听完了,频频点头。 “朕真的没想到,雍齿居然立下了如此的功劳。” “对了,现在雍家的什邡侯是谁在继承。” 刘彻转头看向公孙贺。 “禀陛下,雍恒为末代什邡侯,因酎金和献祭事,被陛下夺爵。” 公孙贺站出来,大声喊道。 “哦,是这样啊,哎,今天听到了什邡侯的功劳,想想,对什邡侯一脉,朕是有些苛刻了啊。” 刘彻装作恍然大悟。 “陛下,既然如此,那就为什邡侯家恢复爵位,让雍恒之子雍竺继承什邡侯之爵位,陛下意下如何。” 公孙贺建议道。 “这件事情。”刘彻装作思考了一阵子,这才开口:“公孙丞相所言有些道理,既然如此,就按照丞相的意思做吧。” 说罢刘彻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直接退朝了。 在未央宫的一座偏殿之中,雍竺正在那里等着刘彻。 “陛下,雍竺拜见陛下。” 雍竺看到了刘彻,立刻俯首便拜。 这是他老雍家的传统了,为了保命,无脑跪舔刘彻。 “恩,雍家,当年你先祖雍齿背叛高祖皇帝,还数度背叛。” “哎,但高祖宽宏大量,没有跟你们家计较。” “这心胸,你们雍家还是要铭记啊。” 刘彻坐了下来,先是给雍齿回忆了一番他们雍家的往事。 雍竺暗暗吐槽,谁不知道你们刘家都是小心眼记仇的。 不然我们雍家至于吃的那么胖,又闭门不出。 怎么,就这一件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不过,这话雍竺也只有暗暗吐槽,却不能对刘彻说。 “好了,这么多年了,你们雍家倒是安分守己,这件事朕说了,就这样揭过了。” “太子,你听到了没有。” 刘彻转头对刘据说道。 “儿臣记住了。” 刘据回答。 听到刘据的话,雍竺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容易啊,一百多年了,终于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 第三十七章 卫长公主 “好了,事情张凌和你说了吧。” 刘彻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这时候的雍竺没有面对张凌时候的犹豫和彷徨。 他跪倒在地,毫不犹豫地回答:“事情张大人已经和我说了。” “臣当时就表示,能够为陛下效力,是臣的荣幸。” “其他的什么东西,对臣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刘彻点了点头,对于雍竺的话非常满意。 “从今天起,你办事可以打着朕的旗号,但是,朕不知情,你明白嘛。” 刘彻提醒雍竺道。 “明白,都是臣自作主张,和陛下无关。”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陛下毫不知情,臣当一死以谢天下。” 雍竺当即表态。 “行了,没那么严重,顶多就是把你发配到南越罢了。” “不过你放心,朕会照顾好你的子孙的。” 刘彻承诺道。 “臣,多谢陛下。” 雍竺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是刘彻承诺,万一事情有变化,需要他背锅的话。 刘彻害死绝对不会亏待他雍家的。 “对了,你那里初创,恐怕人手比较紧张,朕找了几个人帮你。” “等你出宫的时候,他们会在宫门口等你的。” 刘彻再次吩咐道。 “臣遵命。” 雍竺对于这点倒是有心里准备,这么大的事情,刘彻怎么会不找人看着他。 “好了,你可以走了。” 刘彻挥了挥手,示意雍竺可以走了。 回到长陵邑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安阳也从长安回来了。 三个月后,张凌到了安阳的庄子里找安阳。 到了安阳的府上,张凌惊讶的发现,一个女子正在和安阳聊天。 只见这个女子肤若凝脂、发髻高挽,眉如远黛,眼角虽有几丝细纹,却丝毫不减其风韵,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赋予的成熟之美。 这种风韵,让张凌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这位是?” 张凌看着眼前的女子,问安阳。 “这位长公主。” 安阳笑着介绍道。 “长公主,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卫长公主啊。” 张凌这才恍然大悟。 说起这个卫长公主,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物。 身为汉武帝的长女,第一次嫁给了第五代平阳侯曹襄,可是曹襄在武帝元鼎二年就死了。 第二次卫长公主下嫁方士栾大,也没过多长时间的好日子,栾大就被武帝以欺君之罪斩首。 自从栾大死后,这位卫长公主就一直孤身一人。 “张凌见过卫长公主。” 张凌行礼道。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名满长安的张侍中啊。” “张侍中小小年纪,就深得父皇赏识,妹妹,你可是要把握住啊。” 卫长公主眉目函波的看着张凌,看的张凌的心中直发毛。 “姐姐。”安阳被卫长公主挑破了心意,羞的直跺脚。 “好了,好了,不说了。” “张公子,你这是来找安阳的嘛,这样看,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卫长公主抿嘴轻笑。 “长公主,这次我家的稻田喜获丰收,所以想请安阳公主一起去看看。” “没想到长公主也在这里。” 张凌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咦,稻田,我们北方一直以种植小麦为主,公子居然种水稻。” 卫长公主惊讶的看着张凌。 “长公主,在下对种植水稻也算略有心得。” “所以才想请公主去看看,对了,太子在下也邀请了。” 张凌说道。 “哦,那我没有荣幸去见识见识呢。” 卫长公主含笑询问。 “那是在下的荣幸,那就请长公主到在下的水稻田里一游。” 张凌答应了下来。 “走,安阳妹妹,我们去看看,到底这个张凌玩什么花样,水稻田里还能种出花来不成。” 卫长公主拉着安阳就走,这留下了一脸苦笑的张凌。 张凌带着卫长公主和刘玥儿一起来到了自己家的水稻田。 太子刘据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当然,那个跟屁虫公孙敬声也在。 “张凌,你终于来了,咦,大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据看到卫长公主,也有些惊讶。 “我今天正好去找安阳,无意中碰到了这件新鲜事情,自然过来了。” “怎么了,你不欢迎我。” 卫长公主解释道。 “啊,当然欢迎,大姐请坐。” 刘据急忙让出一个位置来,让卫长公主坐下来。 长公主一看刘据坐的是胡凳,惊讶了一下。 然后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等众人坐定之后,张忠跑了过来。 “少爷,能开始收割了嘛。” 张忠问张凌。 “开始。” 张凌点了点头。 张忠走到田间,一挥手,立刻佃户们就拿着镰刀开始收割了起来。 “张兄,水稻这种东西在南方倒是有很多,在北方,你这里恐怕是第一块吧。” 刘据看着水稻田,奇怪地问。 “没人种不代表这东西不能种。” “几十年前还没什么人用铁器打仗呢,现在不照样拿着铁器上战场。” 张凌毫不在意地回答。 “种倒是能种,但是这产量,恐怕问题很大吧。” 刘据直截了当地表示了疑惑。 “应该还可以吧。” 张凌毫不在意的回答。 “我不信,现在上好的小麦田能够收小麦1石,这水稻,收成能高过这个。” 刘据表示不相信。 “高不高过,拭目以待吧。” 张凌默默地算了一下,一石等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左右。 这可是张凌从后世带来的稻种,虽然没有上化肥啥的。 但超过这个产量,应该是闭着眼就能完成的。 所以对于这件事,张凌的心中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众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佃户们收割水稻。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十五六个佃户就已经把一亩水稻给收割完毕了。 “好了,开始称吧。”张凌大手一挥,张忠拿来一个大斗,开始装起稻谷来。 “张凌,你这不会为了跟我打赌,用的假斗吧。” “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这些豪强家里都有些假斗,骗老百姓用的。” “尽玩些小斗出,大斗进的把戏。” 刘据看着张凌开玩笑地说。 “呸,我们张家几代忠良,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这可是官斗。” 张凌指了指斗上长陵邑县衙的标记。 ’ ------------ 第三十八章 水稻 “你怎么连官斗都借的来。” 听到是官斗,刘据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在这片土地上,自从商鞅统一秦国度量衡以来,就没有人敢在官斗上做假。 “废话嘛,我现在可是侍中,借他一口斗算什么。” 张凌说道。 他说到这里也不由得感慨,以往的自己见到长陵邑县令的时候,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可是自从陛下封自己做侍中的旨意传过来。 长陵邑的县令就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起来。 只要是不违法的条件,通通答应了下来。 就跟后世某个明星说的一样,当你到达了一个高度之后,你会发现,底下全部都是好人。 他们正在聊天的时候,张忠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他用颤抖的声音指着那些稻谷。 “少爷,少爷,我们这次共收获了十五斗稻谷。” “恩,十五斗,马马虎虎吧。” 张凌傲娇的表示。 一斗约等于十二斤,而十五斗,已经是一百八十斤了。 按照后世的产量估算,这些稻谷应该有二百斤以上。 可是考虑到那些佃户种植水稻的经验不够,有现在的产量,已经算是不错了。 “十五斗。”刘据眼睛发直的看着,就连杯子落到地上都没有发觉。 “禀太子,正是十五斗。”张忠肯定的回答。 这种产量让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张凌想种植水稻的时候,张忠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少爷的病又犯了,这几亩上好的水浇地要糟蹋了。 好在张凌家的地多,虽然张忠心里有些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当是拿这些地哄张凌玩。 可是没想到还真的让张凌给种出东西来了。 “这是?” 刘据用手指了指天上。 “可以这么说?” 张凌肯定的回答。 “不行,这些水稻一定要留作稻种。” 刘据一伸手,卫光立刻走了过来。 “卫光,你带着我们东宫的卫队把这里围起来,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许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刘据双手颤抖的吩咐着。 亩产将近两百斤的水稻,这可不是小事情。 一亩地多六十斤粮食,大汉可是有几亿亩粮食啊,就算只有几千万亩改种水稻,也足以让大汉多出几亿斤粮食。 至于这些水稻什么味道,就不在刘彻的考虑范围内了。 只要能吃就行。 “至于嘛,这可是我家的地。” 张凌嘀咕了一句。 “对不起,这个地我们征收了。” 刘据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说。 没办法,这种水稻对于汉朝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了刘据要不顾一切的程度。 “好吧,你赢了。” 张凌摇了摇头。 水稻是他本来就要推广出去,给这个时代做出一份贡献的东西,现在由朝廷推广,自然更好。 省了他太多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是一直想要父皇的汗血宝马嘛,我偷出来给你骑。” 刘据的话让张凌眼前一亮。 “真的。”张凌说道。 “真的。”刘据保证道。 “我等着了啊。” 张凌仍然对汗血宝马念念不忘,毕竟,那可是前世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东西。 “大姐,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可以留在张兄这里吃顿饭,张兄这里的饭菜可是在这天下任何地方都吃不到的。” 刘据匆匆说了一句之后,就赶赴长安了。 而张凌则带着两位公主来到了自己的府里。 “长公主,安阳公主,今天我们府里做蛋糕,是由面粉,鸡蛋,糖烘焙而成,还请两位公主品鉴。” 张凌一招手,立刻就有仆人端上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七个鸡蛋糕。 “材料有限,只有那么多了,不好意思。” 张凌挠了挠头。 这次做蛋糕的材料都是张凌抽到的,属于前世在蛋糕店打工的产物,分量很少,也只够做这几个。 不过让张凌欣慰的是,自从刘彻把自己封为侍中之后,抽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而且渐渐地也抽到不少好东西,就像前些日子的那个望远镜一样。 “此为何物?” 卫长公主看着眼前的东西,简直不知道怎么下手。 “姐姐,这东西叫蛋糕,很好吃的,就是只有张凌会做,而且做的次数也不多。” 刘玥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块蛋糕,塞到了嘴里。 卫长公主起初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当她把蛋糕吃到嘴里的时候,却被这味道给震住了。 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何这个看起来黑区区的东西为何会这么美味。 吃了第一口之后,卫长公主就顾不得形象,抓起一块蛋糕就塞到了嘴里,没想到蛋糕太干了,卫长公主差点被噎到了。 “姐姐,喝水。”刘玥儿看到卫长公主的吃相之后暗暗的笑了笑,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卫长公主手上。 卫长公主快速的喝了几口水之后,这才把蛋糕吞了下去。 “真的好吃。” 卫长公主第一时间做出了评价。 “材料有限,只有这么多了,既然长公主喜欢,那就和安阳公主分了吧。” 张凌把蛋糕一分为二,给安阳和卫长公主分别包了起来。 这让一旁的公孙敬声急的直流口水,却没办法发作。 他的后台硬,可是这两位的后台可是比他还硬,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 “多谢张大人了。” 卫长公主一挥手,自然有人上前,接过张凌的包裹。 “长公主不必客气。” 张凌摇了摇头。 没过多长时间,张凌家的饭菜也上桌了。 正如刘据所说的那样,张凌家的炒菜,还有各种糕点都是卫长公主看也没看过,吃也没吃过的。 卫长公主果然不愧是皇家的人,吃饭虽然速度很快,但也非常的优雅。 吃完饭,卫长公主拿出一块方帕,抹了抹嘴,站起身。 “多谢张大人的款待,希望张大人下次到长安的时候,可以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罢,就带着仆人,坐着马车离去了。 临走的时候,卫长公主悄悄的用那宛若凝脂的手在张凌的手心中轻轻的划了一下。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哎,我这个姐姐的命也是真的苦。” 看着卫长公主远去,刘玥儿不由的发出感慨。 ------------ 第三十九章 激动的刘彻 “也是,许配的两任夫君,一个英年早逝,一个却是一个骗子。” 张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没想到,刘玥儿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张凌转头看向刘玥儿。 “曹襄和栾大都是父皇许配给姐姐的,但是,对于曹襄,姐姐只能说是接受。” “但是对于栾大,姐姐却是真爱。” “我听母亲曾经说过,当年父皇要斩了栾大的时候,姐姐跪在未央宫前,头都磕破了。” “就为了给栾大求情,可是父皇在盛怒之下,哪里肯听姐姐的话。” “一下子就把栾大给斩了,只是允许栾大依照驸马的待遇下葬。” “不过父皇之后却觉得有些亏欠姐姐了,所以给了她很丰厚的待遇。” “姐姐喜欢给一些人求官,只要她开口的,父皇一般并不会为难。” 刘玥儿介绍道。 “还有这种事情。” 张凌吃惊的看着刘玥儿。 他是真没想到,卫长公主和栾大居然是真爱。 不过想想也就解释得通了,在历史上,栾大身材修长、容貌俊美,说话周到而有策略,敢说大话,神色自若。 这样的人,自然受女孩子的喜欢。 和刘玥儿又聊了一会,刘玥儿看天色已晚,就告辞就回去了。 而公孙敬声则是有些抱怨:“叔,你好歹也给我留两块蛋糕啊,我还没吃到呢。” “你。”看着完全蜕变成吃货的公孙敬声,张凌摇了摇头,直接指着厨房。 “厨房还有两块,给你留的,另外天色晚了,你今天就在这边住。” “谢谢叔。”公孙敬声一听,立刻欣喜的走向了厨房。 看着公孙敬声,张凌摇了摇头。 突然,张凌想到了一件事情,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公孙敬声还有两个月就要牵涉到巫蛊之乱里面去了。 现在的历史比起前世来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和前世一样的巫蛊之乱了。 张凌有预感,或许巫蛊之乱这个历史上的谜团会被他拨开那神秘的面纱。 另一边,刘据则是飞快的赶往未央宫。 刘彻此时正和王夫人在一起,本来想就寝的,没想到又被太子给打断了。 “太子,这么晚了,有事情能不能明天再来。” 刘彻有些无奈了。 第二次了,第二次被太子给打断他的夜生活了。 要知道刘彻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还属于那种人老心不老的人。 连续两次被打断夜生活,他不生气才是怪事。 “父皇,事关张凌,儿臣不得不连夜禀报。” 刘据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哦,张凌,又有什么事情了?” 刘彻坐直了身子,看着刘据。 “父皇,张凌居然在北方种活了水稻,不仅如此,他居然还让水稻亩产十六斗。” 刘据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刘彻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问刘据:“朕没听错吧,张凌居然在北方种活了水稻,还让水稻亩产十六斗。” 刘据肯定的点了点头:“父皇,您没有听错。” 刘彻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高兴坏了。 “太好了,太好了,这可是一件惠济万民的大好事,太好了。” 刘彻一连说了几个太好了,这才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太子,现在那些稻种在哪里?” 刘彻接着问道。 “父皇,现在那些稻种儿臣已经派护卫围起来了,保证一粒种子都不会少。” “而且,张凌没有收割的几亩水稻儿臣也让人看护了起来。” “还有那些种植水稻的佃户,也登记在册,随时可以用他们。” 刘据把自己的那篇告诉了刘彻。 “好,太子办事越来越妥当了。”刘彻夸奖了一句。 最近太子的办事能力的确是得到了极大增强,再也不是那个满口仁义道德,却办不了一点实事的太子了。 “谢父皇夸奖。” 刘据听到刘彻的夸奖,高兴的拱手一拜。 “来人,宣桑弘羊来,朕要和他商议国事。” 刘彻朝外面喊着。 听到刘彻的吩咐之后,立刻就有人跑向了桑弘羊的府邸。 没过多长时间,住的地方离未央宫不远的桑弘羊就赶到了刘彻的面前。 “来,太子把事情和桑侍中说一说。” 刘彻指了指刘据,刘据会意,立刻站出来,把他在张凌家中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桑弘羊。 “太子,你确定那些水稻亩产十六斗。”桑弘羊难以置信的看着刘据。 “确定,现在张凌家里还有几亩水稻没有收割,桑侍中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 刘据又一次肯定的回答。 也难怪桑弘羊这么稳,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颠覆桑弘羊的认知了。 桑弘羊做了大汉的管家做了几十年,还真没有见过亩产十六斗的粮食作物。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对于大汉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就算是现在匈奴单于亲自来长安投降,也没有这件事的影响大。 “罢了,反正我们也睡不着了,更衣,都去看看。” “现在去,正好天亮就能到了。” 刘彻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知道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索性直接去张凌家看水稻。 “是,父皇,儿臣马上找人备车。” 刘据赞同的点了点头,直接安排车,带着刘彻和桑弘羊一起朝长陵邑走去。 到了长陵邑的时候,天刚刚有点亮,刘彻三人先是来到了张凌的家里。 此时的张凌正是睡的最香的时候,却被刘彻给强行叫醒了。 “我说陛下啊,你就不能低调点,晚点来,我还在睡觉呢。” 张凌这次可不只是打哈欠了,而且困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睡觉,觉有什么好睡的,你看看我们三个,都没睡觉,不也一点事情没有。” 刘彻指了指自己三人。 “我不管,我要睡觉,最少也要再睡半个时辰,你们看着办吧。” 张凌打着哈欠,然后回屋补觉去了。 留下刘彻三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父皇,张凌就是这个性子,对了,他家早餐挺好吃的。” “要不,我们先吃点,等着他醒了再说。” 刘据建议道。 ------------ 第四十章 给不如偷 “罢了,那就吃点吧,张忠,你去把你家好吃的都拿出来。” 刘彻立刻吆喝了一声。 在这点上,他倒是和公孙敬声一样,都是拿其他人家当自己家的主。 “陛下放心。” 张忠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准备吃的。 相对于张凌来说,他倒是非常高兴。 因为刘彻做为汉帝国的主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存在。 如果按照张凌的说法,现在的张忠看刘彻,就跟前世看熊猫的感觉差不多。 没多时,张忠就端着一坛炖羊肉给刘彻送来了。 “咦,好香啊,怎么会这么香?” 刘彻耸了耸鼻子,发现眼前的炖羊肉居然美味异常。 比起他在宫中的厨子做的还要美味。 “这是用我们家少爷给厨房的材料做出来的。” “里面有精盐,还有什么叫味精的东西。” “我们试过,用味精做饭,的确非常的鲜美。” 张忠解释道。 “恩,恩,的确味道很鲜美,张忠,还有多少味精,都给我包起来,我要带回长安。” 刘彻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炖羊肉,边发号施令。 “遵命。”张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陛下,这是我家吧。” 张凌这时候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走出了好奇的问刘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刘彻霸气的说了一句。 好家伙,感情在这里等着我呢,张凌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好了,你也睡的差不多了,走,看看你的稻田去。” 刘彻拉着张凌就朝稻田走去。 等刘彻和桑弘羊两人看过了稻田,又亲手称量了一下稻田的产量之后,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产量也太高了一些吧。” 桑弘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水稻。 “恩,产量很高,而且,张凌也证实了,我们这里的确可以种水稻。” “基本上,只要把这些水稻推广开来,我们的粮食就无忧了。” 刘彻冷静的分析道。 “近些年,朝廷一直没有放弃水利工程,每年都修了不少的水渠。” “已经有了推广水稻的条件。” 桑弘羊也接着说道。 “嘿嘿,我说陛下,好的说完了,坏的也要说一下吧。” 张凌嘿嘿一笑,对刘彻问道。 “恩,好的说完了,说说差的,我们现在的推广水稻的不足之处也有不少。” “人手不足,近年来我们汉朝连年大战,人口严重不足。” “士卒不足暂且不说,就连种地的平民也是不足。” “朝廷推广水稻,没有人种植可是不行。” 桑弘羊叹了一口气。 这个情况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导致人口不足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身边。 “父皇儿臣认为,还有一点不足就是推广太难了。” “粮食是农人的命根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麦的产量是稳定的。” “一旦换成了水稻,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就要冒着绝收的风险,他们很难会愿意。” 刘据接着分析道。 “太子所言有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很少农人肯冒着绝收的风险种植水稻。” 刘彻对刘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刘据能够考虑到这一点,就说明他已经具备了一个君主最基本的素质,知晓人心。 “我来总结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推广水稻最少也要十年之久。” 张凌总结了一句。 “十年,不行,太久了,朕活不活得到那个岁数还是一个问题呢。” 刘彻立马否决了张凌的提议。 “我说陛下,种子就这么多,你不会想今年就铺开吧。” 张凌指了指地上的水稻,无奈的说了一句。 雄主都这毛病,想干的事情太多,步子太快。 很多事情都操之过急。 “就算那样,十年也太久了,朕最多,最多只能接受三年。” 刘彻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最终给出了一个条件。 “三年,陛下,你怎么让这些农人改变观念。” 张凌指着远处那些正在地里的农人问刘彻。 “朕自有办法。” 刘彻的眼中冒着寒意。 他已经想好了,要用强制手段来推广这个事情。 至于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如果有人告诉他他还能活十年,他也是不信的。 “陛下,不必这样,不必这样,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 张凌一看刘彻的表情,就知道刘彻在想什么了,急忙阻止刘彻。 “没必要,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推广水稻。” 刘彻冷哼了一声,质问张凌。 “这个其实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吧,也难办。” “比如说,我听说陛下的宫中藏有一块美玉,据说是当年战国时韩国的镇国之宝。” “我一直想看看,却无缘得见。” 张凌眨着眼睛看着刘彻。 “哼,连朕的主意你都敢打。” “小心你人头落地。” 刘彻如何听不出张凌的心思,于是出言威胁张凌。 “真的。” 张凌眼睛一亮。 “当然是。。做梦,老老实实把主意给我说出来。” “至于那东西,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刘彻直截了当地说。 对于张凌这种不怕死的人,刘彻也没什么好办法。 用他吧,这人有点不着调,不用他吧,又舍不得。 “其实很简单,与其给他们让他们种,不如让他们偷过去。” 张凌笑眯眯地说。 “偷过去。” 刘彻三人不解的看着张凌。 “对,偷过去。” “陛下与其强行推广水稻,不如把这个水稻像宝贝一样藏起来。” “谁也不告诉,谁也不说。” “但天天要去看上一眼。” “这样一来,满朝权贵肯定好奇,到底是什么让陛下如此的宝贝。” “然后陛下在找人装作不经意间透露给他们。” “再然后,那些权贵肯定会想,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岂能不用。” “再然后,陛下可以装作不小心,被他们想办法弄去一些种子。” “最后,把这件事传开。” “你想想,老百姓会怎么想,既然权贵们都那么宝贝了,他们岂不是要大力种植。” 张凌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刘彻。 ------------ 第四十一章 说好的堂堂正正呢 “对啊,与其强行推广,不如偷过去。” 桑弘羊听了张凌的话之后,大声赞赏道。 其实张凌这个办法就是利用了人的好奇心。 虽然是个套路,但是用意还是好的。 “这招也太损了点吧。”刘彻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教育太子:“太子啊,作为王者,应该堂堂正正,这个办法太过于阴损了,不可取。” “一定要慎之。” “是,父皇。”刘彻乖宝宝一般地答应着。 “不过。”刘彻教育完太子之后,话锋一转:“这些稻种的确是宝贝,这样吧,明日起,把它植入上林苑。” “派羽林卫亲自把守,朕每天要看到他。” 张凌被刘彻的操作搞得目瞪口呆,他真的很想问一问刘彻。 咱们能要点脸嘛,先是把自己的方法贬低到极点,什么作为王者应该堂堂正正啥的。 接着就冠冕堂皇地把水稻种子植入上林苑,再接下来,是不是要表演一出蒋干盗书了。 只能说不愧是汉武帝,这脸皮厚得可以当城墙了。 “父皇。”刘据也被刘彻的操作给惊呆了,这这,这也行嘛。 “恩,就这样吧,桑弘羊,我们回去,折腾了这一夜,我也是困了。” “对了,别忘了把那个叫什么味精的,给我带走。” 刘彻把事情定下来之后,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上涌,直接打道回府了。 没过多长时间,刘彻上林苑里有一株宝物的事情就传遍了大汉朝廷。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正常,可是渐渐地渐渐地,随着传的人多了,对于这东西的描述也渐渐增多了起来。 什么陛下得到一个植物,乃是西王母昔日种于昆仑之上的仙植,闻一闻,增寿一载,吃一口,增寿十年。 陛下得到了这株仙植之后,满头的白发已经变黑了。 传到了最后,张凌都有些怀疑,上林苑的这东西是不是自己给刘彻的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到了张凌的家里。 “表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张凌客客气气的把徐陈带到了正堂,给他泡了一杯茶。 毕竟,徐陈可不止是张凌的表舅,也是张凌家的靠山。 虽然现在张凌不用靠着他了,但是在张凌没有见到刘彻以前,如果不是徐陈,他的庄子早就像其他的庄子一样,被钱家给占了。 这个情,张凌得领。 “怎么了,你成了侍中了,表舅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徐陈看着张凌,打趣了一句。 “哪能呢,我只是觉得让表舅您来实在是太失礼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一声,我直接去您府上不就行了。” 张凌客气的说。 “哎,一家人就别那么客气了,坐。” 徐陈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张凌也没有太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听说,这长安坐胡凳的习惯就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别说,虽然这胡凳是胡人之物,可是坐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徐陈先是夸奖了张凌一番。 “胡说,表舅,你外甥我可是树大招风,你可千万不能捕风捉影啊。” “这胡凳,明明是太子给我的,怎么就传成我传出去的了。” “明明是太子先用的。” 张凌立刻一推了事。 他可不想那些腐儒站在他门前骂街。 虽然这个时代儒者大部分也是比较能打的,但是腐儒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说太子的那几个老师,好好的一个太子就被他们给教废了。 “真的。”徐陈看着张凌,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真的,表舅,你可要为你外甥我做主啊。” “都什么人啊,这么传我的谣。” 张凌厚着脸皮反问。 看着一脸无辜的张凌,徐陈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行了,别在你表舅我面前演戏了,对了,上次公孙敬声的事情,对不起了。” “表舅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当时是可以阻止公孙敬声。” “但是那样一来,公孙贺肯定要找你表舅我的麻烦。” “你表舅我在长安城里坐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不可能为了你冒那么大的风险。” “不过我也告诉你,我已经在北郊给你新找了一个庄子,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你安身了。” “这件事本来准备等你被公孙贺占了庄子后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事情解决了。” “而且那么快就成了陛下的侍中。” “我这后手也没有用上。” “这件事你只要去北郊的那个杜家庄打听打听就明白了。” 徐陈老老实实地说。 “表舅,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别在意,别在意。” 张凌倒是能够理解徐陈,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徐陈是不值得为了张家得罪公孙贺。 如果让张凌处在徐陈的位置上,他也会做出相同选择。 更何况,徐陈已经给张凌把退路都找好了,更是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张凌也不能再说什么。 “你理解就好,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嘛。” 徐陈问张凌。 “这个,请表舅赐教。” 张凌好奇地问徐陈。 对于徐陈这次来,张凌的确有些犯嘀咕,不知道徐陈为什么来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这次动静闹得太大了,居然进贡给陛下一个宝贝,让陛下天天朝也不上了,就守着那个东西。” “所以这次老夫受一些同僚的委托,就是来问一问,你到底给陛下进贡了什么,让陛下如此的痴迷。” 徐陈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表叔,我给陛下进贡了一个东西,让陛下痴迷。” 张凌用手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的看着徐陈。 “对啊,现在朝野都传遍了。” 徐陈肯定的回答。 “谁跟你们说的?” 张凌又问。 “当然是陛下的内侍说的,怎么回事?” 徐陈肯定的回答。 瞬间,张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真的想跑去长安问问刘彻,做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好家伙,主意是他出的,水稻是他种的,到头来,刘彻坑的还是他。 这种事情为什么非要让他张凌做啊。 太子什么的不行么,再不济,不是还有霍光他们嘛。 这不是薅羊毛逮到一只羊身上薅嘛。 ------------ 第四十二章 太吓人了 “怎么了,不好说嘛。” 徐陈注意到了张凌的神色,以为他是不好说,于是他也准备不问了。 张凌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刘彻的安排来吧。 不然的话,谁知道这个喜欢噶人的汉武帝又整什么妖蛾子。 “表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我献给陛下一些水稻罢了。” 张凌淡淡的说了一句。 “水稻,这有什么稀奇的。” 徐陈听到张凌的话,也好奇了起来。 到底什么水稻,能够让刘彻如此的着迷。 “这些水稻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亩可产水稻十六斗。” 张凌说出了这个数字。 “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陈猛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凌。 “这些水稻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亩可产水稻十六斗。” 张凌又说了一遍。 “难怪难怪。” “这样陛下的行动就解释得通了。” 徐陈激动的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然后,他猛的转头,看向张凌:“张凌,你也知道,你舅舅我家大业大,可是养的人也多,平日里那叫一个入不敷出啊。” “你这个水稻,能不能,能不能。。。” 徐陈还是要点脸的,问自己外甥要东西的话说不出口,只有疯狂的暗示。 “这个,舅舅,我老实和你说,这东西一出世就被太子给收起来了。” “我本来还想做一碗白米饭吃的,都没有吃成。” “你要的东西,我这里实在没有。” 张凌老老实实说。 这也是实话,那天张凌本来想收割了之后就加工成大米,然后做蛋炒饭吃,连鸡蛋都准备好了。 可是还没吃呢,就被刘据把稻米连锅端了。 “这也太可惜了。” 徐陈一脸遗憾。 “其实表舅,依着我对陛下的了解,恐怕陛下不会对这批稻谷管的太严,留下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估计会从各种渠道放出去。” “你如果有宫中关系的话,应该可以弄到一些。” 张凌忍不住透露了一点消息给徐陈。 “真的。”徐陈惊喜地看着张凌。 “应该是真的,不过这个消息陛下并没有刻意封锁,你通过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这个消息也会被其他人知道。” “估摸着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已经动手了。” “虽然稻种不少,但是架不住人更多啊。” 张凌看了看天色,提醒徐陈。 “那我就不待了,马上走。” 徐陈也顾不上客套了,直接站起身,带着仆人走了。 没办法,这稻种一旦被人分完了,那他家就要少种一季稻子。 这一季稻子,要少收多少粮食啊。 更何况,人家稻子收下来还要扩大种植规模,留作稻种,也没有那么多给自己。 看着远去的徐陈,张凌得意的嘴角挂着微笑。 没错,这件事就是他故意的,把刘据引到水稻田那边去,然后趁此机会把稻种给刘彻。 因为他认为,盛世就应该有盛世的样子。 而这个时代,虽然武功上面达到了盛世的标准,可是文治上面,却是一点也不合格。 希望自己可以为这个盛世增添一份文治吧。 最少,让大汉的冬天少几个人是可以办到的。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天气已经越来越寒冷了。 农忙的时间又过去了,张凌在自己的家里吃着火锅,旁边自然是刘据和公孙敬声这两个蹭饭二人组。 “对了,今天安阳怎么没来?” 刘据夹起一块猪肉,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把他放到了火锅里,然后捞出来,放到了嘴里。 也不怪他这么犹豫,在汉代,猪肉是贱民吃的东西。 刘据前几十年都没有吃过,如果不是看张凌和公孙敬声吃的那么欢快,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好吃,好吃。” 刘据被肉的热度烫的合不拢嘴,但是仍然坚持着把细滑的猪肉吃到了自己肚子里。 而另一边的公孙敬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吃的那叫一个狼狈。 “你们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做过太仆的,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张凌看着两人的吃相,忍不住吐槽。 相比他们两人,张凌就文雅多了,慢悠悠的拿起一片猪肉,放到锅中,等个几秒拿出来。 蘸着酱料,放到了嘴里。 “谁让这东西太好吃了,叔,要不我们明天再吃一回。” 公孙敬声边吃边说。 “没了,暂时没法吃。” 张凌摇了摇头。 这玩意现在全靠运气抽,为了今天这一顿,已经把存货全部用完了。 剩下的,也只有等下次抽到了。 至于说现场做,张凌也想啊,可是辣椒这玩意还在美洲呢,他到哪弄去。 正当三人吃饭的时候,一座肉山,不对,是雍竺走了进来。 “雍竺,你从西域回来了。” 张凌看着雍竺,惊喜的站起身。 雍竺前段时间为了探明西域商路,亲自跑了西域一趟。 直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已经回来了。 “雍竺,来吃饭。” 张凌示意张忠拿来筷子。 雍竺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这东西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雍竺不愧是雍家的人,吃饭那叫一个快,没多长时间,就把一桌子肉给吃干净了,看的刘据和公孙敬声直摇头。 这么能吃,难怪这么胖。 “快说说,收获怎么样?” 张凌等雍竺吃了一些之后,迫不及待的问雍竺。 “很大,不是一般的大,这条商路油水实在是太大了。” “难怪西域诸国被匈奴人这么吸血,还那么富。” 雍竺不禁感慨了一句。 “具体点,有多大。” 刘据也好奇的问。 对于这条商路,刘彻了解,张凌了解,可是刘据却是没有这方面的认识。 所以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样说吧,我这次去带了一车丝绸,成本大约五十金左右。” “然后尝试着运到楼兰,你们知道这车丝绸到了楼兰之后卖了多少钱嘛。” “整整五百金,而且那些人生怕我不卖给他一样,疯了似的抢。” “我听他们说,只要他们把这批丝绸带到大宛,那就是十倍之利,如果在往远一点,带到大月氏,那就是五十倍之利。” “五十倍,这可是五十倍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雍竺咽了咽口水。 没办法,这利润太吓人了。 ------------ 第四十三章 天下财富有定数 “利大是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对于这一点,张凌却是相当的淡定。 他早就知道了这条商路的油水了。 不然的话,西域诸国为什么那么有钱。 雍竺听了张凌的话之后,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为张凌的话基本上都应验了。 “对了,你和那些大商人们谈的怎么样了?” 张凌又问雍竺。 这次雍竺去西域那边,一方面是看一看这个对外的贸易怎么做。 另一方面,是和那几个大商人谈判,拿到定价权。 这件事刘彻不好出手,只能由着雍竺打着他的旗号去办。这件事的重要性可是比刚刚那个试水大多了。 “已经谈妥了,定价权在我们,只要我们定好价格,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雍竺无所谓的回答。 “那么快。” 张凌有些惊讶,在他看来,那些大商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范才对。 “其实没那么复杂,你以为那些大商人都是自己做生意嘛。” “他们背后靠着的都有人,比如我知道的那个王志,他的身后就是曹家。” “我可是打着陛下的旗号去的,他们敢说什么。” “他们这些人都精明的很,自然知道,一旦惹怒了陛下,身家再多有什么用,还是一个死。” 雍竺吃完了之后,抹了抹嘴。 “那这样的话,他们不是少赚了嘛。” 公孙敬声奇怪的问。 “少赚什么,这些成本都被他们加到价格上面去了。” “反正咱们是独家买卖,有什么怕的。” 雍竺解释道。 “这倒也是,独家买卖,就是好啊。” 张凌感慨道。 这下子他总算是体会到后世那些垄断资本的快感了。 我就是价格高,你爱买不买,反正你不买有人买。 反正别说现在了,就是再往后推几百年,丝绸这东西,咱们也是独一份。 想在丝绸之路上做生意,没有大汉的参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张凌也承认,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现在可不像后世那样,资本能够控制国家。 这个时代,资本可是依附于国家存在的。 人人都知道雍竺的背后站着的人是刘彻,如果有人敢和雍竺对着干,那么造成的后果不亚于打刘彻的脸。 到时候,恐怕刘彻就要教育教育他,到底何为天子之怒了。 “这么赚钱啊,叔,要不我们也组建一个商队参与进去得了。” 公孙敬声也有些心动了,毕竟,就算家里是权贵之家,但谁会嫌弃自己家的钱多呢。 “可以。”张凌爽快的点了点头。 张凌答应的那么痛快,这倒是把公孙敬声吓了一跳。 “叔,我可是说真的。”公孙敬声再次确认。 “我也没说假的,这件事的确可以做。” “反正这钱你不赚,别人也要赚去,还不如让你赚。” “有雍竺在前面顶着,你怕什么。” “再说了,我们后面那个东西可还在生产呢。” “你做了,这东西就留给你,你不做,我就要开始做了。” 张凌解释道, “那还是我来吧,叔,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亏不了你。” 公孙敬声直接把事情接了下来。 “行,既然这样,那就再加上太子和雍竺家主的份额,咱们一人占两成半的股份。” 张凌用手指着刘据和雍竺。 雍竺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至于刘据,则是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要,我要这东西干嘛。” 张凌摇了摇头,看着刘据:“我说太子,你这个样子,府中的钱够用嘛。” 刘据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够的吧,反正我也没有管,想要什么管家会帮我准备好的。” “做你的管家真累,我的太子啊,给你提一个小建议,以后自己试着掌管一些钱。” 张凌建议道。 一个帝国的未来皇帝不知道钱怎么用,简直像是笑话一样。 “我的师傅石德说过天地生财,自有定数,取之有制,用之有节,则裕;取之无制,用之不节,则乏,作为皇帝,只要行仁政,执礼仪,就行了。” “至于钱财,不需要碰,天下财物是有定数的,帝王用了一分,天下就少了一分,朝堂多一分,民间就少一分。” “只要帝王能够节省财富就行了。” 刘据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刘据的老师很多,就像庄青翟、‌赵周都是,但是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公务在,而石德是太子少傅,唯独他,是有时间全心全意教育刘据。 他这一句话,可是让张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都那个年代的老古董,居然还玩天下财富都有定数这一套。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据居然还信了。 “太子,我有一个建议,你看如果不行的话,你就把你那个老师给换了吧。” “这种人给你当老师,会把你教废的。” 张凌建议道。 张凌之所以这样建议,这不单单是石德那番天下财富有定数的言论。 还有就是石德还是个坑徒弟的小能手。 在后世的巫蛊之乱中,本来刘据在杀了江充之后,对自己反是不反,是有些犹豫的。 正在抉择的时候,就是这个石德,建议刘据直接反了。 他是丝毫没有想到,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在汉武帝面前造反,这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是个人用脚指头想都明白。 可是这个石德却偏偏不明白。 如果不是卫子夫动用了皇后玉玺帮着刘据,又造谣说武帝已经死了,恐怕刘据连起兵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复盘的话,张凌真觉得,刘据还不如直接向刘彻请罪,这样还好一些。 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刘彻或许会暴怒,或许会生气。 可他还真能为了江充杀了自己儿子嘛。 更何况,刘彻这个人喜欢人家对他坦诚。 当年霍去病可是杀了关内侯的李敢。 一请罪,不也什么事情没有,照样活的好好的。 刘据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凌。 不知道张凌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太子,你说天下的财富有定数,是吧。” 张凌看到疑惑的太子,先是问道。 “对啊。” 刘据点了点头。 “那好,按照这个理论,有些事情解释不通了。” 张凌说道。 ------------ 第四十四章 江充 “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刘据更加无奈了。 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好,我们就说第一点,如果天下财富有定数,那么雍竺拉回来的那一车金子。” “是在定数之内,还是在定数之外呢。” 张凌第一个问题就把刘据给问懵了。 对啊,雍竺拉回来的那车金子,是从西域拉回来的,本来不在天下的定数之内。 可是一旦承认这车金子不在定数之内,那就把他老师石德的天下财货有定数的理论给否定了。 这该如何是好。 “好,我再问问你,朝廷每年都要铸造铜钱你知道吧。” 张凌又问刘据。 “这是当然。” 刘据再怎么着,也不会不知道这个事情。 “那好,我问问你,这朝廷新铸造的铜钱,是在定数之内,还是之外呢。” 张凌的问题又让刘据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对啊,新铜钱是每年朝廷新铸造的,如果天下财货有定数的话,那么怎么用的着新铸造铜钱。 就算用的着,新铜钱流入天下,岂不是改变了定数。 变了的定数,还叫定数嘛。 看着满脸呆滞的刘据,张凌摇了摇头,暗暗的又吐槽刘彻一番。 刘彻,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给太子挑了石德这个货当老师。 这货除了会点儒家典籍之外,还会什么。 而且自从他当上太子少傅之后,刘据的门客也都变成儒家的学子们。 这不是给刘据挖坑嘛。 让朝廷的其他学派的大臣们怎么想。 吃了这顿饭之后,太子就魂不守舍的回去了。 而雍竺,则去了宫中,向刘彻复命去了。 至于公孙敬声,则是在张凌这里住了下来。 照他的话说,那就是他在家里老爹不待见,还不如在张凌这里。 有吃有喝的多好。 没想到,公孙敬声只是住了两天的时间,就被人找上了门。 “少爷,外面有人找公孙公子,说是有公务。” 张忠上前禀报张凌。 “公务,他都不是太仆了,能有什么公务。” 张凌有些奇怪。 按照道理来说,公孙敬声现在已经是白身了,公务,有什么公务能找到他。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说让公孙公子出去一下,自然就明白了。” 张忠说道。 “哦,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敬声,你就出去一趟吧。” “算了,我陪你去一趟吧。” 张凌心中略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两人走出去之后,张凌发现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正在门外等着他。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公孙敬声问来人。 “在下,在下江充,拜见公孙公子。” 江充朝着公孙敬声行了一礼。 “你就是江充。” 公孙敬声被江充的身份吓了一跳。 江充实谁,可是现在最有名的酷吏,刘彻的宠臣。 自己被江充找,对于公孙敬声来说,无异于后世港岛警察被廉政公署请去喝咖啡。 而且江充这个人,只听陛下的话,其他人的话,一概不听。 这就很恐怖了,自己老爹的面子完全没有用。 “原来是江大人,不知江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公孙敬声一听到江充的名头,立马就老实了。 “公孙公子不必客气,江某此次前来,是请公孙公子前往廷尉府问话的。” 江充笑眯眯地看着公孙敬声,也是客客气气的回答。 “廷尉府。” 公孙敬声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了。 廷尉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而江充又是有名的酷吏, 去廷尉府,又是江充让去的,情况已经不问可知了。 公孙敬声飞快的回忆着自己最近犯了什么事情。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没事就在张凌这里,哪有时间去做坏事。 而另一边,张凌也是吃了一惊。 江充,这可是巫蛊之乱的另一个主谋啊。 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张凌盯着江充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认,这个江充的卖相是真的好。 仪表堂堂,一脸正气。 任谁第一眼看到此人,也不会想到江充居然是一个奸臣。 他本以为,在他几次操作之下,历史上的巫蛊之乱已经大概率不会发生了。 可是从目前来看,这该死的历史惯性啊,公孙敬声还是被江充给盯上了。 看着一脸恐惧的公孙敬声,张凌只有自己出马了。 “请问江大人,公孙敬声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劳您来跑这一趟。” 张凌客客气气的问。 “请问阁下是?” 江充看着张凌,眼睛眯着问。 “在下张凌。” 张凌自我介绍道。 打死他也不信,他江充不知道公孙敬声在谁家里就来了,这分明就是故意问的。 “哦,原来是张侍中啊。” 江充装作恍然大悟的问。 “对,在下张凌,请问江大人,你找公孙敬声究竟何事?” 张凌再次问道。 “事情嘛,等公孙公子到了廷尉府就知道了。” 江充回答道。 “哦,那公孙敬声就不能跟着你去廷尉府了。” “江大人不说什么事情,那我们自然也有拒绝的权利,你说是不是。” 张凌针锋相对的回答。 他敢肯定,别看现在的江充笑眯眯的,可是一旦到了廷尉府,肯定会换了一副嘴脸。 对公孙敬声严刑拷打,就凭公孙敬声这没受过大罪的纨绔子弟,能挺的住才怪。 到时候什么罪名安不上。 “我如果不说,非要把公孙公子带走呢。” 江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哦,那敬声就不能跟你走。” “除非你拿出陛下手谕。” 张凌寸步不让的回答。 “呵呵,廷尉府传人,敢顶着不让人去的,张凌你还是第一个。” 江充看着张凌,满脸的寒意。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张凌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 反正因为太子的关系,他和这个江充的关系已经对立了,也就不在乎得罪不得罪他了。 “我如果要强行把公孙敬声带走呢。”江充脸上的寒意更甚。 “我劝江大人你想清楚一些再动手,这可是在我的庄子,你确定要与我动手。” 张凌耸了耸肩,用手指了指已经闻讯赶来的老石头等人。 ------------ 第四十五章 拖 “哈哈哈哈,大家同朝为官,不必闹的如此生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接到线报,说是公孙公子与阳石公主私通。” “所以陛下遣我前来,带公孙公子前去问话。” 江充倒是光棍,一看老石头等人的人数,立马换了口气。 “恩,陛下相传,那好,手谕呢。” 张凌又伸了伸手。 “此乃口谕,张大人,陛下对于此事很生气,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江充冷然威胁。 “江大人,我。。。” 公孙敬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凌给挥手制止了。 张凌自然猜得到公孙敬声在想些什么,他无非是想辩解自己没有和阳石公主私通。 可是这样一来,就陷入了自证的陷阱里去了。 私通不私通这种事情,如何能够证明。 “江大人,你们廷尉府就那么闲嘛,为了一个谣言就来抓人。” “你说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私通,好,证据呢,拿出证据。” 张凌伸手,开始问江充要证据。 其实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私通,这倒是没什么。 虽然两家是亲戚,但是这个年代亲上加亲的事情多了。 最多是刘彻生气这件事没跟他说而已。 张凌是怕江充把公孙敬声带到廷尉府之后,捏造点别的事情出来。 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证据,到了廷尉府自然有,张大人,长陵邑旁可是有驻军的。” “你总不至于让我为这点小事情调动驻军吧。” 江充威胁道。 “不至于,当然不至于,如果调动驻军,我自然是大错,但江大人你恐怕也是大错一件吧。” “这样,我和公孙敬声说两句,你再把他带走,这总可以吧。” 张凌问江充。 “请便。” 江充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意思。 张凌拉着已经呆住的公孙敬声来到了屋里。 “叔,我不去廷尉府,我不能去啊,廷尉府去了,就算是好人也要脱一层皮。” 公孙敬声已经慌的不成样子了。 “镇定,听我说。”张凌冷冷的看着公孙敬声。 仿佛感受到了张凌的冷意,公孙敬声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张凌趴在公孙敬声的耳边,耳语了一阵。 “记住我教你的办法,牢牢地记住,老老实实地照做。” “我保你无事。” 张凌叮嘱道。 “叔,真的能无事嘛。” 公孙敬声问。 “做了就有希望。” 张凌只是说了一句。 “那行,叔,我听你的。” 公孙敬声咬了咬牙,装着胆子走了出去。 很快,江充就带着公孙敬声走了。 等公孙敬声走了之后,张凌立刻吩咐张忠。 “张忠,立刻准备一匹快马,我们进长安。” “他们坐马车,我们骑马,应该我们比较快一点。” 张凌对着张忠吩咐道。 “少爷,这事情我怎么看着很凶险。” 张忠有些担心的看着张凌。 今天这阵势,他看着都有些害怕了。 “现在就是要争取时间,以快打慢。” “如果快,就没风险,慢,就危险了。” 张凌果断地说。 张忠听张凌这么一说,也不纠结了,立刻不纠结了,安排好了两匹庄上最快的马,和张凌朝着长安驰去。 公孙敬声也跟着江充的马车朝着长安驶去。 “等等。” 还没走一会,公孙敬声就喊了起来。 “公孙公子,有什么事情嘛。” 江充满含戏谑的看着公孙敬声。 “我要上茅房。” 公孙敬声说道。 “憋着。” 江充果断拒绝了公孙敬声。 “憋不住了怎么办,要不,我在马车上解决了吧。” 公孙敬声说罢,就要解开裤子。 “你去。” 江充咬牙切齿的回答。 “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江大人发话了。” 公孙敬声朝着车夫喊到。 马车停了下来,公孙敬声下车,在廷尉府的差人监护下开始上茅房。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公孙敬声这才上了马车。 “走。” 江充先开车的帘子,吩咐车夫。 没过多长时间,公孙敬声又叫停了马车。 “你又怎么了。” 江充看着公孙敬声,心里早就已经盘算着,到了廷尉府之后,到底怎么炮制他了。 “人有三急。”公孙敬声又下了车。 短短几公里的路程,公孙敬声整整如厕了五六次。 “不对,你想拖延时间。” 江充突然醒悟了过来。 “江大人,这怎么能叫拖延时间,不错,我是嫌犯,可是如厕你总管不着吧。” 公孙敬声笑嘻嘻的说。 江充现在已经懒得和公孙敬声说话了,直接吩咐:“全速前进,务必在两个时辰内赶到长安。” 在江充的催促下,队伍突然提速。 “我要上茅房。” 公孙敬声喊到。 “那你就在车上吧。” 江充闭目,再也不理会公孙敬声了。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长安。 走在长安的闹市上,公孙敬声瞅准机会,突然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快去把他抓回来。” 江充也掀开车帘,焦急的吩咐。 谁知道,公孙敬声非但没有,反而在闹市中人最多的地方停了下来。 “诸位,诸位,听我说,听我说。” 只见公孙敬声跳上了一个唱戏用的高台上,大声的吆喝起来。 他这一吆喝,周围的人都循声朝他看了过去。 公孙敬声看人差不多了,继续开口。 “诸位,诸位,大家听我说,我乃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 “今日江充大人到我长辈家中,说我与阳石公主私通,要抓我到廷尉府问话。” “诸位,诸位,大家都知道,廷尉府那种地方一去,如何说理。” “这分明是江充想要夺我父亲丞相之位,借我诬陷父亲。” “还请诸位替我做主。” 公孙敬声说到动情之处,还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几滴眼泪。 他这几句话一说,周围就更加的热闹了。 爱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况还是当今丞相和陛下宠臣的八卦。 在加上说这事情的人是丞相公孙贺的儿子,可信度就更加高了。 至于害怕,能够住在长安的哪个没有几个厉害亲戚在啊。 有什么可怕的,江充再厉害,还能把所有人都抓去不成。 ------------ 第四十六章 死无对证 江充气的满脸通红,如果周围的人按照公孙敬声的说法传出去,恐怕一件大案就要变成争权夺利的花边新闻了。 “你们去,把他给我拉下来。” 江充一挥手,立刻有几个廷尉府的属官走上前,想把公孙敬声带走。 “慢着,各位,这是我爹和你家江充大人的恩怨。” “你们确定参与进去嘛。” “想明白了,我爹就算输了,收拾你们几个也不成问题。” 公孙敬声看着那些属官,大大咧咧的放话。 这样一说,就更让那些属官犹豫了。 如果是公孙敬声违法乱纪,那么纵使公孙敬声是丞相之子,他们也是毫无心理负担。 但这件事如果真是像公孙敬声说的那样因为争权夺利产生的纠纷。 那么他们上去有何意义。 岂不是真成了公孙贺和江充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公孙敬声说的没错,就算公孙贺倒了,但是要收拾他们几个,那也是错错有余的。 “公孙敬声,我倒是小瞧你了,但你觉得这样就能拖得过去嘛。” 江充冷冷的说道。 “这就不劳江大人操心了,如果江大人真的认为我有罪,那么请当着诸位君子的面审我。” “如果想把我压到廷尉府用大刑逼我招供,那么我宁愿死了也不愿受辱。” 公孙敬声大义凛然的喊道。 “好,好汉子。” 周围人一看这种情况,都喊了起来,标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真的。”江充看着公孙敬声。 “真的。”公孙敬声肯定的回答。 江充眼睛眯着,骤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架在公孙敬声的脖子上。 “既然公孙公子如此大义凛然,那么江某不妨成全你。” “拒绝廷尉府审讯,畏罪潜逃,这罪名应该够了吧。” 江充慢悠悠的说道。 “别啊,江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走还不成嘛。” 公孙敬声秒怂。 江充面无表情,手中的剑丝毫没有收起的意思。 公孙敬声立刻懂了,他用自己的手指头轻轻的移了移脖子上的剑尖。 然后乖乖的跟着江充上了车。 经过他这么一闹,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大人,快到了。” 过了一会,马夫掀开帘子,低声说道。 “公孙公子,到了廷尉府,江某请你好好点评一下我廷尉府的三百种刑法。” 江充笑了笑,直接说道。 “别啊,江大人,别说三百种,我一种都受不了,你说什么,我认了还不成。” 公孙敬声嬉皮笑脸的冲着江充说道。 “希望一天后,还能看到公孙公子如此的笑脸。” 江充露出了一丝瘆人的微笑。 公孙敬声也是后背发凉,不知道张凌能不能救自己。 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江充了。 就这样,马车缓缓的驶入了廷尉府。 “公孙公子,到了,请下车吧。” “放心,公孙公子,看在令尊的面子上,你今天只需要过三道刑法。” 江充得意的笑着。 然后江充一挥手,公孙敬声立刻乖乖的走下了马车。 正在江充得意的时候,从他身边传来一阵更加大声的狂笑。 “呵呵,那老夫就多谢江大人的照顾了。” 江充猛地转头,发现公孙贺和张凌正在自己身边。 “公孙丞相,你怎么在这里。” 江充看着公孙贺,冷冷地问。 “好叫江大人知道,陛下下了手谕,让我和张侍中一起,协助江大人审理犬子的案子。” “江大人放心审理,如果犬子违法,那么我绝不包庇。” 公孙贺看着江充,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手谕。” 江充脸色变了,刘彻让公孙贺和张凌来协助审理,他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一来既然他们两人来了,那么他自然不能对公孙敬声用刑。 二来他们两人来了,自然也代表了刘彻的意思。 刘彻已经不想查这件事情了。 不过,江充也明白,虽然大势已去,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既然如此,请两位跟着我一起审讯公孙敬声吧。” 江充把公孙敬声、张凌和公孙贺三人带入了廷尉府审理犯人的地方。 坐定之后,江充开口问:“嫌犯公孙敬声,有人举报你私通阳石公主,有没有此事。” 看到公孙贺和张凌,公孙敬声心情大定:“绝无此事,望江大人明察。” “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来人,把举报人公孙家的门客曲靖带进来。” 江充一挥手,立刻就有一位属官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公孙贺双手颤抖的拿起杯子,他这是气的。 江充说的那个门客曲靖,在公孙贺跟着卫青打仗的时候已经跟了他,到如今整整二十年了。 公孙贺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背叛他。 张凌对着公孙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公孙贺冷静。 公孙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淡定了下来。 没过多长时间,那个属官着急忙慌的回来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个曲靖自尽了。” 属官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大声喊道。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充“嚯”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属官。 “属下也不知道,属下去找曲靖的时候,那个曲靖已经自杀了。” “同时他留下了一封遗书。” 属官从他的袖子里面,拿出一份书简,递给了江充。 江充接过书简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书简递给了公孙贺。 “公孙丞相,这就是曲靖留下的书简了。” “上面说了,他自知诬陷公孙公子罪责难逃,所以以死谢罪。” “至于他诬陷的原因,说是公孙公子曾经因为琐事和他发生过口角。” “他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到本官这里诬陷公孙公子。” 江充把事情的原委简单的和公孙贺说了一下。 “哦,发生口角,然后诬告敬声,这倒是解释的通。” 公孙贺把书简递给了张凌,淡淡的说。 “恩,的确是这样,不过这个人倒是胆子挺大,丞相之子,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敢诬陷。” 张凌看也没看书简,就点头附和。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江充客气的问公孙贺与张凌两人。 ------------ 第四十七章 公孙贺 “既然结案了,那么敬声可以跟着我回去了吧。” 公孙贺指着公孙敬声问。 “请便。” 江充指了指大门。 “那我们就走了,对了,江大人,还请你尽快把结果递交给陛下,陛下还等着呢。” 张凌走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 “那是自然。”江充看着张凌,咬牙切齿的回答。 公孙贺三人出了廷尉府之后,一路来到了公孙贺的府上。 “张大人,多谢你对犬子的照顾,以前一直没有机会深谈一番,这次请你务必让我尽一尽心意。” 公孙贺拱手说道。 “那就叨扰了。”张凌也没有客气。 “来人,备宴。” 过了一会,宴席就准备好了。 开始之前,公孙贺先是拍了拍手,一群舞姬走了进来,跳起舞来。 大厅之中,丝竹之声袅袅升起,如仙乐般萦绕耳畔。 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霓裳羽衣,薄纱轻舞,仿佛是从云端飘落的仙子。 她的身姿轻盈如燕,脚尖轻点地面,便如同在云间漫步。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翩翩起舞,广袖舒展,似是要揽尽天下的清风明月。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有着灵动的飘逸,又有着端庄的优雅. “我肤浅了啊。” 张凌暗暗的说道。 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他以前一直认为,歌舞有什么好看的。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歌舞,还能有后世的歌舞好看嘛。 要知道,后世能够在电视里放的歌舞,那水平都是顶尖的,在古代,还能比这个更好看。 可是没想到,在现场看歌舞,和在电视里差那么多。 这种感觉,这种氛围,让张凌觉得,后世电视里的那些歌舞表演,能够有现场百分之六十的效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些舞姬自然也知道张凌的身份,一个个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心里想着被这位年轻的侍中看中。 纵然不能做妻子,可是只要被张凌纳为妾室,也是一件幸事。 让她们失望的是,她们只是在张凌的目光中看到了欣赏,却没有看到情欲。 一曲舞罢,公孙贺挥了挥手,那些舞姬退了下去。 这时候,公孙敬声才用布擦了擦自己的手:“爹,过几天我派几个厨子到叔那里学学手艺去。” “你看看咱家那个厨子,做的东西是给人吃的不。” “你啊。” 公孙贺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傻儿子啊,何时才能长大。 “爹,今天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嘛,那个江充看到你和叔去了,不是乖乖的把我放走了。” 公孙敬声看到公孙贺担心的样子,没心没肺的问。 “没什么事情,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嘛。” “差一点点,我们公孙家就要灭族了。” 公孙贺忍不住说道。 “灭族,爹夸张了吧,别说我没干那事,就是真的和阳石私通,大不了捏着鼻子就娶了阳石,灭族,夸张了吧。” 公孙敬声不解的问。 “对啊,你是以和阳石私通的名义抓去廷尉府的。” “但是你真的以为,进去了之后江充按照这个罪名审你嘛。” “这样说,如果他是以别的罪名,比如说,巫蛊呢。” 张凌忍不住提醒道。 “巫蛊。” 提到这两个字,公孙敬声顿时一惊。 这个时代巫蛊之风盛行,所以刘彻非常痛恨巫蛊之事。 只要和这种事情沾边的,想不死都难。 “对,如果不是张大人,我们今天恐怕就有难了。” 公孙贺心有余悸的说。 时间回到了张凌刚刚赶到长安的时候。 “少爷,我们到了,按照他们的马车行走的时间上算,我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要不先去找太子。” 张忠建议道。 “不行,这件事不能把太子牵连进来,走,找公孙丞相去。” 张凌摇了摇头。 心知这件事绝对不能把太子牵连进来。 因为一旦太子替公孙敬声求情了,那么刘彻会更加的疑惧。 进而怀疑这件事和太子有什么牵连。 所以绝对不能找太子,只能找公孙贺。 算好了这些之后,张凌立刻赶往了位于城西的公孙贺府。 “谁啊。” 公孙贺府上的仆人走了出来,客气的问了一声。 “快去通传你家公孙大人,就说张凌求见。” 张凌快速的说道。 “张凌。” 仆人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张大人,是您来了啊,” “我家少爷不在。” 仆人还以为张凌是来找公孙敬声的。 “丞相在不在府里。” 张凌迫不及待的问。 “正好,丞相刚刚回府。” 仆人回答道。 “那行,你去通传一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丞相。” “请他务必,立刻来见我。” 张凌快速的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啊,张大人你要找丞相,行,我这就去通传。” 仆人一看张凌这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立刻通传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管家前来,把张凌带到了公孙贺的书房。 “伯父,此次前来打扰,是万不得已,您的儿子公孙敬声,已经被江充给抓起来了。” “危在旦夕。” 张凌第一句话就让公孙贺大吃一惊。 “什么,为什么?” 公孙贺站了起来,大声问张凌。 “罪名为私通阳石公主,审讯地是廷尉府。” 张凌简单而要的说明了一下。 公孙贺深吸了口气,然后消化了一下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这才开口问张凌:“我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 张凌也实话实说了。 “一个时辰,首先我们要找陛下,请陛下下旨,我参与审讯。” 不愧是公孙贺,一下子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恩,一但敬声到了廷尉府,恐怕只需要一刻钟的功夫,江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张凌苦笑着说道。 “哪用一刻钟,他只要看见刑具,就已经守不住秘密了。” 公孙贺对于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更加的了解。 “所以我们一定要快。” 张凌催促道。 “走。” 公孙贺也不坐马车,而是骑上一匹快马,带着张凌一起来到了未央宫。 “来者何人?” 守门的校尉看着来人,大声问。 “我乃公孙贺,有事求见陛下。” ------------ 第四十八章 幕后黑手 “公孙贺。” 校尉打量了一番公孙贺,然后说:“公孙大人,抱歉,未奉旨意,任何人要见陛下都得通传。” “请大人稍待。” 说完,他立刻拉来一个侍卫,低语了一声,那名侍卫立刻朝着宫内跑去。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公孙贺拉着张凌到了一旁。 “情况有些不对。” 公孙贺严肃地说。 “对,按照以往的速度来说,无论如何陛下也能召见我们了。” “可是到了现在陛下居然还没有召见,这里面有问题。” 张凌也是点了点头,认同公孙贺的分析。 “这下子麻烦了,时间太紧。” 公孙贺的脑袋已经现出了滴滴冷汗。 现在事情的关键是要跟时间赛跑。 一旦江充把公孙敬声带到了廷尉府,然后审讯,立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后江充再把口供往刘彻那里一交。 说不定直接就给公孙贺定罪了。 公孙贺恐怕连见到刘彻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这怎么办?” 公孙贺也有些着急起来。 “公孙大人,你的胆子大不大。” 张凌突然问公孙贺。 “在下胆子一直很小。” 公孙贺不明白张凌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很小,那也没办法了。” 张凌喃喃自语了一声。 然后转身,从马上拿出一把小号。 这可是前世张凌在学校参加兴趣班学的东西。 这次在路上正好抽到了,张凌就一直随身带着。 “得罪了。” 张凌冲着那个卫士告了一下罪,这才举起小号,催了起来。 他想让小号的声音穿透未央宫,让刘彻听见。 至于节奏,当然是后世最有名的冲锋号了。 “滴滴答滴滴滴” 凄厉的冲锋号响了起来,瞬间声音略过了大半个未央宫。 而刘彻,也被这声号声惊醒了。 “来人,这是谁,敢在未央宫喧哗。” 刘彻大怒,问旁边的内侍。 内侍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查。” 刘彻指了指身边的刘石。 “是。” 刘石听了刘彻的吩咐,赶紧一路小跑,出去查看情况了。 没过多长时间,刘石回来复命。 “陛下,是张凌大人和公孙丞相在未央宫门口,那个声音就是张凌大人吹一个奇怪的乐器吹出来的。” 刘石直接禀报道。 “哦,是张凌和公孙贺,他们两人想干嘛。” 刘彻奇怪地问刘石。 “听说是张凌大人和公孙丞相想求见陛下,但是久久没有回应,所以才无奈出此下策。” 刘石继续小声的禀报。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偏袒。 没办法,张凌是宠臣,而公孙贺是丞相。 他们二人刘石谁也得罪不起,不偏袒还能怎么办。 “哦,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带进来吧。” 刘彻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刘石把张凌和公孙贺二人给带上来。 没过多长时间,公孙贺和张凌就被带了上来。 “陛下,你可是要给微臣做主啊。” “臣的儿子行事一项低调,小心。” “可是没想到,居然别人诬陷和阳石公主私通。” “陛下,臣拿人头保证,公孙敬声绝对不会做出此种行径。” “还望陛下明察。” 公孙贺说完之后就开始磕头。 “这个,朕也不相信敬声会做这种事情,但是既然有人检举,朕自然要找人追查一番,给别人交代,你说是不是。” 刘彻皱着眉头,看着公孙贺。 难怪他的心情不好,最近他刚刚想把阳石公主许配给一户贵胄之家,就出了这码子事情。 这让刘彻的心情怎么能好。 以往阳石的生活是比较混乱,可是再怎么着,这种事情也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过。 那户人家就算知道,也要捏着鼻子认下来。 总不能说,臣知道阳石公主私生活混乱吧。 他要是真敢这么说,刘彻就真的敢让他们人头落地。 可是现在这件事一出,让刘彻的脸皮再怎么厚,也不好把阳石许配给那户人家了。 公孙贺一听,立刻爬到刘彻身边,抱着刘彻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陛下,臣冤枉,臣的儿子也冤枉。” “陛下如果想查,那也不能把他交给江充,江充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啊。” “陛下把我的儿子交给他,大刑之下,什么口供问不出来。” “更何况,江充还觊觎臣的相位已经那么长时间了。” “陛下,您如果对我不满,我可以立刻辞去相位。” “反正当年臣也不想当这个丞相,就是看着陛下为难,这才接任的。” “请您看在卫大将军,霍大将军的份上,给臣一条活路吧。” 公孙贺说到动情之处,还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看着公孙贺这个样子,刘彻也心软了。 想到公孙贺这个丞相也正是像他说的那样,是自己硬塞给他的。 于是终于松口。 “这样吧,朕给你和张侍中一道手谕,协助江充审理这个案子。” 刘彻最终决定道。 对于他来说,收回给江充的口谕是不可能的。 但可以让江充知道自己的心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审案子。 “请陛下下旨。” 张凌听了刘彻的话,赶紧催促道。 刘彻也不犹豫了,拿起笔,写了一个手谕丢给了张凌。 张凌和公孙贺拿着手谕,和江充先后脚赶到了廷尉府。 “那还真是险。” 听了张凌和公孙贺的描述之后,公孙敬声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凶险。 “对,而且还有一件更加让人害怕的事情。” 张凌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让人更加的害怕。” 公孙敬声好奇的问。 “这样说吧,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你突然被一个已经在你们家待了二十多年的门客检举。” “我和公孙丞相在未央宫中被拦住。” “这仿佛是有一个幕后黑手都计划好了一样。” “还有这人居然能够指挥绣衣使者江充。” “如果不是你自己争取到了时间。” “如果不是我用小号惊扰了陛下,恐怕那人已经得逞了。” 张凌分析道。 “对,如果真的有这个幕后黑手的话,你想想,这人是多么的可怕。” 公孙贺也点了点头。 ------------ 第四十九章 认得好 “爹,你别吓我,我胆子可小。”公孙敬声缩了缩头。 “吓你。”公孙贺冷哼了一声:“我也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但是可能性不是很大。”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毫无破绽,比如说,那个通传的内侍。” “再比如说,如果想要诬陷阳石公主和敬声有奸情的话,最少也要买通阳石公主的一个仆人吧。” “不然的话,怎么把证据给放到阳石公主那里。” “只要找到这两个人,就能真相大白了。” 张凌摸着自己下巴的胡须,理性的分析了一下。 “张大人果然厉害。” “对,只要找到那两个人,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那个主使之人了。” 公孙贺眼睛一亮,露出赞赏的目光。 “爹,既然这样,我们还不赶紧去找。” “对了,宫中的那个内侍最好找,我们现在就找他去。” 公孙敬声摩拳擦掌的建议道。 正当他们谈话的时候,公孙贺的一个仆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悄悄的耳语了几句。 “刚刚宫中传来消息,那个传话的内侍已经死了,失足落水而亡。” 公孙贺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狠辣的手段,看来阳石公主那里也不用找,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可不会只做一次。” 张凌赞叹了一句。 “这个幕后黑手不动则以,动则致命。” “下手果决,出手狠辣。” “而且势力极其庞大,此人不简单啊。” 公孙贺总结了一句。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此人是冲着太子来的,会不会是李广利。” 张凌冷静的分析一下。 “李广利,恐怕他做不出这么细致的谋划。” “此人的手法,如果说像的话,倒是和陛下当年有几分相似。” “当年陛下也是这般,用田汾除去了窦婴,又用窦婴除去了田汾。” “当大家云里雾里的时候,陛下已经把事情都办完了。” 公孙贺也算是经历了全部武帝朝的人了。 所以对于刘彻的手腕,有着深深的恐惧。 之所以现在的人们已经感受不到刘彻的手腕了,并不是刘彻不会用了。 而是刘彻已经不屑用了。 对于现在的刘彻来说,谁敢挡住他的路,唯死而已。 “说的也对,如果大将军能够有如此手段的话,现在昌邑王恐怕已经在东宫的位置上坐下了。” 张凌想了想,也表示赞同。 李广利这个人,军事水平中等偏上,可是政治水平,说真的,只能达到及格线。 如果让张凌在李广利位置上的话,要扳倒太子也只会默不作声的开始准备。 可是李广利呢,唯恐天下不知道。 昌邑王那么年轻就离开长安就藩,和这位李大将军的骚操作是脱不开关系的。 “不是李广利,那会是谁呢。” 张凌接着思考道。 “目前线索已经断了,无法查到,要查,也只能等此人下一次出手才行了。” 公孙贺无奈的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这个人肯定还会出手,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此人的目标,就是太子。” “至于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太子那里,恐怕还要多做一些准备工作。” 张凌提醒公孙贺。 “这点可以放心,我只要不倒,那么其他人就只会冲着我来,太子还是安全的。” “至于太子那里,有皇后在,有大将军的遗泽,想要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着他们出手,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手,所以破绽最小。” “第二次,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像这种毫不犹豫献出生命的死士,恐怕也不多吧。” 公孙贺冷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这个黑手的目的是什么,说句实话,公孙丞相,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扳倒太子,可是一旦太子倒了,其他人得利,陛下是傻子嘛,看不出来。” “可不是扳倒太子,那么又是什么。” “如果是几十年前,还有可能是什么项羽、燕王余党什么的。” “可是这几代人过去了,这些人就算有余党,也全死绝了吧。” “更何况,这个余党还要发展出那么大的势力。” 张凌喃喃自语道。 “目的不明,所以我们也没法做出针对性的计划,只能等着他们出手。” 公孙贺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也是头疼。 目前他们已知的只有这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对手,而且出手果决狠辣。 一击不成,立刻弃车保军,这种手段,绝对让人后脊梁发凉。 “公孙丞相,我还有事情,就先行告辞了。” “这次的危机总算是渡过了,但是一定还有下次,请你小心。” 张凌站起身告辞准备离去。 “我让人送你。” 公孙贺立刻吩咐管家派出侍卫,护送张凌回家。 “这就不必了吧。” 张凌想要拒绝公孙贺。 “多事之秋,小心为上,你今天坏了那个幕后之人的好事。” “我如果是幕后之人,肯定会趁着今天你最大意的时候在你回去的路上埋伏你。” 公孙贺不愧是打过仗的人,考虑的非常周全。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推迟了。” 张凌暂时抽奖可没有抽出手枪什么的,自然要小心一点。 安排好了侍卫之后,张凌这才带着满车的礼物和侍卫踏上了回去的路。 等张凌走后,公孙贺转头看着公孙敬声。 “爹,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公孙敬声被公孙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出声问。 “嘿嘿,不愧是老子的儿子。” 公孙贺狠狠的拍了公孙敬声一巴掌。 “什么啊,爹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公孙敬声迷茫的看着公孙贺。 “不愧是老子的儿子,别的平平,运气那是真的好。” “这个张凌,厉害,除了陛下和大将军,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这么精妙的布局都让他给破了。” “老子可以肯定,你只要跟着他,荣华富贵那是稳稳的。” “你这个叔认的好,认的好。” 公孙贺一激动,连口头禅都出来了。 ------------ 第五十章 屏风中人 “爹,这不是肯定的嘛。”公孙敬声得意的说。 看着一脸得意的公孙敬声,公孙贺有些无语。 但是想想,算了,公孙敬声不够聪明,运气好也行吧。 要在朝堂是那个立足,总得有一样吧。 对于公孙敬声,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五日后,江充带着一个仆人驾车来到了离长安三十里的一座小山前。 “你去吧,老规矩,三个时辰之后来接我。” 江充吩咐道。 “是,大人。” 仆人领命,驾驶着马车而去。 等仆人走了之后,江充这才进山。 只见他一边观察是否受到监视,一边朝着山内走去,一直到走到一处山洞外。 江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走进了山洞。 然后江充从山洞外面放着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灯笼,提着走进了山洞。 没走多长时间,江充就进入了山洞内一个空旷的地方。 这个地方简简单单的摆放着一把椅子,一个屏风。 江充放下灯笼,坐到了椅子上,正在这个时候,屏风内传来一个声音。 “江充,等了你三天了,你终于来了。” 江充一听,急忙起身,伏地道:“请主人恕罪,我怕有人监视,所以推迟了三天才来。” “恩,理由找的不错。” 只听见屏风内啪的一声,是围棋落子的声音。 “主人,这是实话,还请您明察。” 江充急忙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江大人打的什么算盘。” “你以前听我的话,那是因为你认为扳倒了太子之后,你江大人就从龙的功臣。” “可以借此机会更上一步。” “可是现在,你看这次没有搬倒太子,心里恐怕是在打鼓了吧。” “你想退缩了。” 屏风内的人一口道破了江充的心思。 “主人,冤枉,冤枉,我对主人绝对没有二心。” 江充满头大汗,连连喊冤。 “没有二心,这话你相信嘛,罢了,就信你这一回。” “不过你要记住,就你做出的那些烂事,如果我告诉了皇帝,你觉得你立下多少功劳可以抵销。” “而且你别忘了,当初你能接近皇帝,是谁安排的。” “证据我这里可是都有,如果给皇帝知道了,你是别有用心到了他手下的,你说说,他会怎么做。” “在后来,你出使匈奴的时候为什么能够安然回来,你自己心里没数嘛。” 屏风内的人接着问道。 “主人饶命。” 江充急忙跪地。 没办法,屏风内的人实在掌握了太多他的黑料。 无论哪一个放出来,他江充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别玩火。” “就算你立下了泼天的大功,我手中任何一个东西,都能把你置于死地。” 屏风内的人再次威胁道。 “江充保证不会再有二心。” 江充跪在地上磕头,把地磕的砰砰作响。 他可是知道屏风内人的恐怖。 他本名江齐,通晓医术,其妹善歌舞鼓琴,因而嫁与赵国太子刘丹。 而江充则成为赵敬肃王刘彭祖的上宾。 后来刘丹怀疑他将自己的隐私告诉了赵王,二人交情遂恶。 因为江充知道的事太多,刘丹使吏收捕他,竟然让他逃脱。刘丹便将其父兄抓来杀害了。 接下来,如同丧家之犬的江充认识了屏风内的这个贵人。 通过他的运作,江充从一个逃亡之人一跃成了汉武帝的宠臣。 而且只要是汉武帝交办的事情,不管是再困难,在屏风内人的帮助之下,江充都非常顺利的完成了。 所以对于屏风内人的手段,江峰有着深深的恐惧。 “行了,起来吧。” 屏风内的人等到江充额头见血,这才让江充起来。 “谢主人。”江充也不敢擦拭脸上的血迹,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这个张凌,可不简单啊。” 屏风内的人赞叹道。 “主人明鉴,这次坏事就坏事在这个张凌的头上。” “公孙敬声拖延时间的手段,他自己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还有这次如果不是张凌惊动了陛下,只要给我半个时辰,我就能问到我想问的东西。” “到时候,公孙贺也就无法翻盘了。” 江充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的很对,张凌这个人,心思细腻,思虑周全。” “而且常有些奇谋妙想。” “不过说来也可笑,陛下居然把他当成了仙人下凡。” “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 “哈哈哈。” 山洞内响起了屏风之人的狂笑,笑的江充心里一阵发毛。 “主人,你看是不是派人杀了张凌。” “有了这个张凌,太子的地位日渐稳固,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江充建议道。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张凌现在位置太过于耀眼了,一旦动了他,我们都会暴露无遗。” “动了张凌,扳不倒太子,有何意义。” 屏风内的人又是啪的一子落下。 “可是现在的太子,我恐怕已经动不了他了。” “而且陛下对于我,也有些怀疑。” 江充有些担心的看着屏风内的人。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有人会在皇帝面前离间太子和皇帝的亲情。” “皇帝这个人,雄才大略,可是也不是没有弱点。” “多疑,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放心,我们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不急。” 屏风内的人连续下了几子。 “那陛下对我的怀疑。” 江充又问道。 “上奏,说你一时糊涂,错信小人,让公孙敬声受委屈了,赔个礼,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屏风内的人轻描淡写的回答。 “有这么简单。” 江充有些不相信,这件事能够这么简单的做成了。 “就这么简单,放心,皇帝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动你的。” 屏风内的人自信的说道。 “为何?” 江充问屏风内的人。 “很简单,你是一把刀,在你这把刀没有用钝之前,皇帝是不会动你的。” 屏风内的人淡然的回答。 “请主人赐教。” 江充诚心诚意的请教。 这也还他惧怕屏风内人的原因之一。 屏风内人的政治嗅觉太敏锐了。 对于皇帝的心思更是掌握的入骨三分。 ------------ 第五十一章 花钱没数 “你是何人,绣衣使者,皇帝的刀。” “皇帝之所以用你们,只是为了平衡朝堂和地方豪强。” “他怕的不是你得罪人,而是你不得罪人。” “简单的来说,你只要和朝堂上的任何人对立,不管是任何理由的对立,对于皇帝来说,都是好事情。” “当年的太子势力太大,卫霍两位大将军做靠山,何等的威风。” “所以皇帝一直在刻意打压太子。” “你和太子对立,对于皇帝来说,是好事情。” “至于你的安危,不在太子,而在你自己,只要你这把刀没有用钝之前,皇帝是舍不得换刀的。” “毕竟,要培养一把合适的刀,也不容易。” 屏风内的人分析道。 “多谢主人。” 江充口服心服的说道。 “行了,你可以走了,如果有事情,我会让人和你联系的。” 屏风内的人说完这些之后,立刻让江充退下了。 等江充退下之后,屏风内人的仆人走了进来,给屏风内人倒了一杯水。 “主人,江充这个人,不可信。” 屏风内的人啪的一声,又下了一子。 然后淡淡的说:“我当然知道他不可信,但是我手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纵然不可信,也唯有他了。” “再说了,就算他不可信,但是我手上有他太多的把柄,谅他也不敢反我。” 接着,屏风内的人走到了一副屏风上挂着的一副画像之前,疯狂的笑了起来。 “我还是有机会的,我还是有机会的,刘彻,我一定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要让这大汉江山倾覆。” 另一边,在解决完了太子的事情之后,张凌就准备窝在家里猫冬了。 天气逐渐的冷了,张凌也懒得出去。 至于刘据和公孙敬声两人,倒是风雨无阻,到张凌家里。 刘据还好一点,有公事要处理,只能隔三差五来一次。 而公孙敬声,简直就把张凌家里当成他家里了。 天天变着法的让张凌家的厨子做好吃的。 张凌抽的那些调料,已经被公孙敬声祸害的差不多了。 更过分的是刘彻,他倒是不来,但是刘石隔三岔五都要来。 看看张凌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然后打包带走。 顺便和张凌家的厨子一起交流一下厨艺。 就这样,过了一个冬天。 过年的时候,张凌把张忠叫了过来。 “张忠,这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想法嘛。” 张凌问张忠。 “少爷。” 张转给你警惕的看着张凌。 一旦张凌这么问了,那么说明张凌就要花钱了。 像现在张凌属于那种挣得多,花的也多的类型。 不说别的,张凌成了侍中的时候,刘彻赐了不少的钱。 还有救了公孙敬声,公孙贺也给了不少的钱。 这些钱除了盖房子之外就是张凌零零碎碎的花着,居然已经快花完了。 “张忠,别紧张,我就是有点事情而已。” 张凌笑着安慰张忠。 “少爷,我们家没什么钱了。” 张忠强调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家里还有些钱。” 在张凌听来,没什么钱的意思就是家里面还有一些钱。 “少爷。” 张忠被张凌说的无话可说。 “行了,我也不想干什么大事情,这样吧,大过年的,为我们的佃户发点钱,这总可以吧。” 张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少爷,真的没什么钱了,家里一点钱没有,万一遇到事情了怎么办。” 张忠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没事没事,这年头,没钱怕什么,大不了我出面,向雍竺他们借一点钱。” “只要我开口了,多了不敢说,一万金以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过一阵子,公孙敬声那里的分红就到位了,我们又有钱了。” 张凌无所谓地说。 听到张凌这么说,张忠也无话可说了。 这位爷,花钱没数不错,但是赚钱那也是没数的。 “少爷,你想给多少?” 张忠问张凌。 “这个,少了的话,怎么能体现我们庄子的先进性。” “这样吧,一人给五斤肉,二十斤麦子,你说怎么样?” 张凌看着张忠。 “少爷,太多了。” 张忠立刻反对道。 张家的佃户少说也有一百多个人,再加上妻儿老小,小四五百人也有了。 一人五斤肉,二十斤麦子,这要多少钱。 关键是也没见谁过年给佃户发东西的啊,相反,过年的时候佃户还要带着东西来看张凌,让张凌多多照顾。 “不多,一点也不多,你说说,没这点东西,年怎么过。” “听我的,发了。” “还有,那群老卒不能给太少了,加倍吧。” 张凌大手一挥,定下了调子。 “少爷,这个真的不合适。” 张忠最后还想努力挣扎一下。 “合适,你放心吧,咱们家的钱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的。” 张凌满不在乎的回答。 “好吧。” 张忠垂头丧气的去准备东西去了。 没多长时间,张忠就带着一车年货回来了。 “少爷,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恩,不错,张忠,放心,咱们家怎么会缺钱。” 张凌拍了拍车子上的年货,自信的回答。 “少爷,咱们能不能存点钱。” 张忠苦笑着建议道。 “不行,没这习惯。” 张凌果断的拒绝了张忠。 看着张凌,张忠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没过多长时间,张凌拉着年货来到了老卒们的屋子前。 因为是宫廷工匠盖的屋子,老卒们的住所普遍体现出一个大气、结实、耐用。 张凌先是敲了老解的门,老解打开了门,看见张凌,愣了一下。 “怎么了,老解,不欢迎我。” 张凌笑着问道。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少爷请进,屋外面冷。” 老解急忙将张凌迎到了屋子里。 “好了,老解,别忙了,我可不在你这里吃饭。” 张凌看老解要伸手解开房梁上面挂着的肉,急忙阻止。 “少爷,你能来老解这里,是我的福气,吃饭时肯定要吃的,不然的话,你就是看不起我老解。” 老解嘿嘿一笑说道。 “行了,我是来送年货的。” 张凌一挥手,立马有两个人拿着肉和麦子走进了老解家里,把肉放到了老解家的灶台上面。 “少爷,这,老解没做错什么吧,你为什么要赶老解走。” 老解看到肉和麦子,脸色都变了。 在他看来,张凌送这些东西,和那些死刑犯断头前吃的断头饭没有区别。 ------------ 第五十二章 大朝 “放心放心,老解,这是我们庒上过冬的惯例。” “给佃户发东西,因为你们是老卒,所以多发了点,你放心,人人有份。” 张凌解释道。 “真的人人有份。”老解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凌。 这感觉就跟后世民企员工到了国企的感觉是一样的。 “真的,放心收下吧。”张凌拍了拍年货,然后就走了。 等张凌出了门的时候,老解这才如梦初醒:“少爷,你总要留下来吃饭吧。” “谢了,不必了。” 张凌头也没回的高举双手抱拳,表示谢意。 没多长时间,张凌就把年货给所有老卒送到位了。 “哈哈,这下子大家都高兴了。”张凌拍了拍手,笑着对张忠说道。 “大家是高兴了,可是我们家的家底空了。”张忠愁眉苦脸的说道。 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仆人来报,说是雍竺来了。 “快请。”张凌示意仆人把雍竺叫进来。 没多长时间,雍竺笑眯眯的走进来了。 “张大人,张大人。” 雍竺走进来之后,不客气的端起一杯水,开始喝了起来。 “雍家主,过年了,你这时候来我这里干嘛?” 张凌直接了当的问。 “张大人,我这不是来给你送年货了嘛。” “上次我们几个不是合伙做生意嘛,第一笔钱到账了,这过年了,自然要分一分。” 雍竺拿起一个帛书,递给了张凌。 张凌打开一看,不由得惊住了。 “我说雍家主,你在短短两个月,就赚了四千金。” “这钱,这么好赚的嘛。” 张凌把帛书往桌子上一放,问雍竺。 “是这样的,我到西域之后,发现就目前的情况上看,如果想走完丝绸之路全程的话是有点长的。” “单次来回需要一年时间。” “还有,这些商队背后都有西域诸国,甚至匈奴、大食的势力在,要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没有几年的时间是办不到的。” “所以我暂时放弃了,只是让商队把我大汉的货物送到楼兰。” “到了那里之后,自然有人接手这批货物。” “反正大宗货物他们只有找我们拿,我现在平价给他们。” “他们如果不听话的话,直接涨价。” 雍竺霸气的回答。 “这倒是一个办法,慢慢推进。” 张凌对于雍竺的想法倒也是赞同。 一口气吃不了一个胖子,尽管刘彻对于彻底控制这条商路,切断匈奴人的血袋已经急不可耐了。 但是这的确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能急,急的话肯定会出问题的。” 雍竺看张凌认同他的看法,急忙高兴的表示。 “是不能急,但是也不能太缓。” “太缓了,陛下那里恐怕会动了换人的念头。” “依我看,不如你先把所有金子送到陛下手里,陛下看到了成果,也就不会太着急了。” 张凌建议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做生意的本钱就没了啊。” 雍竺有些犹豫了。 张凌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一旦自己把所有的金子都给了刘彻,那么自己做生意的本钱怎么办。 “你就不会先给陛下,然后和陛下说,今后做生意还是需要本钱的。” “本钱越小,获利越少。” “这样陛下考虑到获利的问题,自然会把钱都还给你了。” “说不定还给你更多的钱呢。” 张凌毫不在意的回答。 “这能行嘛。” 雍竺有些犹豫了,这件事说起来是这个道理,可是真的要赌这么一把嘛。 “你看着办吧。”张凌倒是没有雍竺,而是任由他自己决定。 雍竺又想了许久,这才一拍大腿:“行,听你的。” “我把我的一千金留下,剩下的,你送给太子他们吧。” “至于陛下的生意,你只管把钱给他,同时把利害关系说明了,陛下又不是那些笨蛋。” “这点钱只够他赏赐几个功臣的,他至于贪现在这点小钱嘛。” 张凌解释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宫了。” 雍竺说完了这些之后,就匆匆赶往未央宫。 “看看,张忠,你还担心钱的问题,这钱不是送上门来了。” 张凌朝着张忠炫耀道。 “这。” 张忠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家里只是入股了一个所谓小生意,居然就能赚这么多钱。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让张忠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就张凌这样的小豪强家庭。 上三代人都是守着金子吃糠咽菜的主,也只是积攒了将近一千金的流动资金。 这就意味着,张凌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赚了自己三代人赚到的钱。 “恩,这下子有钱了,我准备雇几个人把庄子的环境打扫一下,对了,上次给所有人的年货好像太少了。” “加一倍,加一倍,反正有钱了。” 张凌大手一挥,就让张忠欲哭无泪。 这少爷,赚钱倒是快,可是花钱也快,这一下,没几百金又下不来。 “少爷,这过年了,年货恐怕备不了这些。” 张忠找了一个理由。 “没事,找公孙敬声,这点小事他肯定办得了。” 张凌大手一挥说道。 张忠看着张凌,无奈的点了点头。 自己提张凌心疼钱,可是看张凌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钱都是张凌的,他既然不在意,那么自己也没有办法。 经过张凌这一折腾,他的庄子上上下下都高兴了。 但是张凌却不开心了。 大年初一,张凌起了一个大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着几个仆人给自己穿上朝服。 本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张凌应该坐在家里,睡一个懒觉,等着佃户们提着东西上门。 然后被窝在家里等待着冬天过去。 可是,昨天刘据特意派人提醒张凌,每年正月初一,刘彻都要举行大朝。 到时候朝臣和属国的使节都要前往未央宫朝贺。 作为刘彻亲自封的侍中,张凌自然也在前往未央宫朝贺的名单之中。 这就意味着,张凌初一要起一个大早,然后赶往长安,到未央宫为刘彻庆贺新年的到来。 ------------ 第五十三章 光宗耀祖 这对于一项喜欢睡懒觉的张凌来说,不亚于上刑。 “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啊。” 张忠激动万分的看着穿着朝服的张凌。 “这有什么好的,大年初一不能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居然要去上朝。” “天这么冷,起的这么早,身上那么多零碎,重的要死。” “皇上这是疯了嘛,一个六十多少的人了,那么卷干嘛。” 张凌一边任由仆人们把自己身上像杂货铺一样挂的满满当当的,一边朝着张忠抱怨。 对于张凌的抱怨,张忠只能暗暗的嘀咕:听不到,听不到。 这种别人球都求不来的好事情,对于张凌来说,居然还抱怨万分。 “少爷,你就小声一点吧,万一被陛下听见,你要被赐死的。” 张忠提醒道。 “赐死,真的嘛。” 张凌眼睛一亮。 张忠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张凌对赐死这种事情那么高兴。 仆人们又忙活了一些时间,这才把张凌打扮好。 “我们忙活半个时辰,就为了穿这些。” 张凌听着身上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抱怨道。 “少爷,他们这是第一次,以后会越来越快的。” 张忠只能安抚张凌。 “快,再快也要小个时辰吧,这不是扯淡嘛,时间都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张凌无奈的说。 听着张凌的话,张忠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长时间,张凌就坐上马车,朝着长安驶去。 上了车,张凌把被子一裹,吩咐道:“王富,我睡一会,到了长安再叫我。” “行,少爷你睡着就是了。”王富大声的喊道。 虽然他也起了大早,但是他非常的高兴。 对于他来说,这辈子能送侍中上朝,已经值得了。 就算族谱不能单开一页,也会为他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 “我上朝,又不是你上朝,你高兴什么。” 感受到了王富情绪,张凌嘀咕了一句之后,直接睡觉去了。 就这样,等张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未央宫门口了。 等宫中的侍卫们验完张凌的入宫铭牌之后,张凌进入了未央宫中。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张凌还没有走到正殿,就看到乌泱泱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而张凌就跟小透明一样,人家看了他一眼后,惊讶一下他的年轻,然后就选择性的略过了。 张凌也丝毫没有介意,而是自顾自的找了一个位置,靠在墙边,看着那些朝臣们谈笑风生。 “咦,大外甥,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张凌无聊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张凌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徐陈。 “表舅,我这不是来上朝了嘛。” 张凌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朝服,无奈的说了一句。 “哦,对了,你是侍中,这时候是要来。” 徐陈这才突然想到,张凌是侍中,这种大朝,自然要来的。 “对啊,正无聊着呢。” 张凌无奈的说。 在这里,他没有什么熟人,自然无聊到了极点。 “怕什么,你表舅我还在呢,走,给你介绍一些人去。” 徐陈也没等张凌反对,拉着张凌就走。 不得不说,这当官的资历也是非常的重要。 徐陈带着张凌走了一路,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和徐陈打着招呼。 徐陈一边打招呼,一边拉着张凌到了一群人面前:“我说徐大人,这是谁啊?” 那群人看着徐陈带着张凌前来,都好奇的问徐陈。 “这位是我的外甥,新进的侍中张凌,大家以后见面还请关照一二。” “张凌,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宰刘大人,这位是太史掌故白大人。” “这位是。。。。” 徐陈带着张凌一一介绍道。 “哦,原来是张大人是你的外甥,小小年纪就是侍中,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几人见徐陈这样介绍,顿时亲近了许多。 “各位叔叔伯伯,张凌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以后大家要多教教我。” “对了,各位叔叔伯伯如果有时间的话,也欢迎来我那里做客。” “别的不敢说,我们家的厨子做菜那可是一绝。” 张凌在徐陈介绍完了自己之后,立刻就拍胸脯保证道。 “那是当然,放心,你叔叔伯伯们也不白吃你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 其他人也是笑嘻嘻的说道。 徐陈拉着张凌和这群人聊了一会之后,又拉着他朝着另外一堆人那里走去。 就这样,一来二回的,张凌倒也认识了不少的叔叔伯伯。 反正现在的张凌也好办,那么年轻,又是小辈,装小白就是了。 介绍完一些人,徐陈又把张凌拉到了一个角落。 “记住今天我给你介绍的那些人,如果一旦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去找他们。” “他们和我已经几十年的交情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面,他们能帮你的肯定帮。” 徐陈叮嘱张凌。 张凌这下子可是有点愣住了。 这表舅自己可没见过几面啊,这就把他的关系网给自己了。 徐陈看着张凌疑惑的目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这样说吧。” “张凌,我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就算我肯全力帮他们,他们顶多也就做一个地方官。” “至于朝堂之上的这些关系,他们是一点也用不上。” “我原本以为这些关系会随着我离开朝堂而荒废,可是没想到啊,你居然异军突起。” “与其浪费这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倒不如给你用。” 徐陈缓缓的说出了缘由。 张凌看着徐陈,发现这些当官的一点也不简单,都有各自的特点。 公孙贺的特点就是怂,但是怂的聪明,而且识时务,知进退。 而徐陈的特点就是坦诚,什么事情都给你说,让你自己做出判断和选择。 这种人,让人怎么也恨不起来。 比如这件事,他开诚布公的说给张凌,张凌不管用不用这个关系网,情是欠下来了。 而且,还心甘情愿。 以后万一徐陈的几个儿子求到了他的头上,张凌只要能办到的,又怎么会拒绝。 ------------ 第五十四章 胡莱 “张兄,我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称呼,张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徐陈站在张凌对面,自然知道谁来了。 于是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参加太子。” “徐大人不必多礼,我这次是来找张兄的,怕他第一次参加朝会,不认识什么人会无聊。” “没想到徐大人在这里陪着他,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刘据客气的对徐陈说道。 听到刘据这么说,徐陈不由得看了张凌一眼。 对于张凌的事情,由于刘彻封锁了消息的缘故,徐陈也所知不多。 原本徐陈以为张凌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入了刘彻的眼。 所以封了侍中。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据居然也对张凌如此的重视。 按照道理来说,今天大朝会刘据应该是非常忙的,可是他却能够抽出时间专门来找张凌。 而且还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怕张凌无聊而已。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张凌在刘据心目中的地位。 “太子说的哪里的话,张凌是我的大外甥,我自然要照顾他。” “对了,太子,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徐陈看到刘据来了,自然知趣,找了一个理由告辞了。 “徐大人请便,我和张侍中聊几句。” 刘据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笑盈盈的说。 徐陈走了之后,张凌看着刘据:“太子陛下,你这嫌我太不起眼了嘛。” “你这样一来,看看,多少人盯着我看。” 张凌说罢,指了指那些鬼鬼祟祟朝这里探头的人。 “没事没事,让他们说就是了,咱们聊咱们了。” 对于这种情况,刘据已经经历得太多了,所以丝毫没有慌乱。 “太子,你倒是不介意,我怎么办?” 张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我带你去到处看看吧。” 刘据拉着张凌就在未央宫中走了起来,顺便介绍了一下未央宫的布局。 这下子,更多的人注意到张凌了。 没办法,刘据亲自带着在未央宫中行走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未央宫内有宣室、麒麟、金华、承明、武台、钩弋殿等宫殿,另外还有寿成、万岁、广明、椒房、清凉、永延、玉堂、寿安、平就、宣德、东明、岁羽、凤凰、通光、曲台、白虎、漪兰、无缘等殿阁。” “这里是未央宫前殿,又分为前、中、后三大殿,其中的中殿是正殿,登基、重要朝会、婚丧等大典均在此举行。” “这里是石渠阁,是未央宫藏书之所,由萧何丞相主持营建。” 。。。。。 刘据带着张凌边逛边把未央宫的布局都说了一遍。 “石渠阁,这里的书很多嘛。” 张凌好奇的问刘彻。 “很多,当时高祖先进入的咸阳,在项羽烧毁阿房宫之前,就把秦朝的藏书偷偷收起来一部分。” “现在,这部分藏书都在这里。” 刘据肯定的回答。 “浪费。” 张凌嘀咕了一句。 “为何这样说?”刘据好奇的问。 “藏书不让人观看,学习,怎么能够推陈出新,百花齐放。” “就凭你和有限的几个人,能看几本书,能够理解几本书。” 张凌有些无奈。 在他看来,知识是最不应该被藏起来的东西。 因为这种东西只有传播开来,才能推陈出新。 这藏一点,那藏一点的后果,就是让后人在故纸堆里打转。 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在故纸堆里打转,想想就觉得无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知道吧,曾经文帝也曾经想把这里的书传之天下。” “但是不得不说,太麻烦了。” “光是复制一本书,就要花费一个识字的人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光复制一本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刘据也很无奈。 用刻刀刻竹简,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在这个时代,知识才那么宝贵。 有很多人,一辈子也就读了几本残缺不全的竹简。 就这样,已经是许多读书人中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比如张凌的家中,在张凌没有重生以前,只有一本孟子,已经被重生前张凌给翻烂了。 但是没办法,只有这一本书,如果没有路子的话,别人就算有书,也不会给你。 “如果有办法加快传播效率的话,陛下愿意不愿意传播这些书呢。” 张凌问刘据。 “如果真的有办法,那我来说服父皇。” 刘据肯定的回答。 “一言为定。”张凌追加了一句。 “一言为定。”刘据一口答应了下来。 张凌暗暗的在心中想,无论如何回去之后都要把白纸给弄出来。 虽然他没有具体的配方,可还记得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植物纤维为原料造纸,所以纸的质量大大提高。 蔡伦是东汉人,既然他可以做得到,那么没理由自己做不到吧。 而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给足钱,他就不相信,那些工匠做不出来一张纸。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只见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朝着刘据飞快的跑了过来。 他看了看张凌,然后在刘据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刘据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张凌。 “张兄,你在这里等一下,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对了,这位是胡莱,大鸿胪的属官,主要管理各国外交事宜。” “我让他陪一陪你。” “胡莱,你陪着张凌好好转一转。” 说完,刘据就转头走了,只留下了胡莱和张凌两人。 “啊,胡大人,刚刚太子的话你别当回事,自便,自便。” 张凌有些尴尬的看着胡莱。 “胡莱奉太子之命,带着张大人转转,岂能一走了之,张大人请。” 胡莱一板一眼地用手一挥,示意张凌向前。 张凌跟着胡莱走了一会,发现别提有多尴尬了。 胡莱本来就不善于言辞,而且为人还一板一眼。 张凌跟着他走了一路,愣是没有一句话。 这让张凌也忍不住开口了。 ------------ 第五十五章 突发奇想 “胡大人,你在大鸿胪负责哪些事情啊。” 张凌走到胡莱面前,客气的问胡莱。 “在下负责教导我大汉属国礼仪的任务,务求要彰显我大汉大国的气象。” 胡莱一板一眼的回答。 “哦,是这样啊,那对我们大汉的国家有那些。” 张凌接着问。 “向我们大汉派出使者的国家有不少,主要的还是西域诸国和匈奴。” 涉及自己的专业,胡莱的话立刻多了不少。 在介绍完这些的同时,还把那些国家的情况都介绍了一番。 “哦,原来西域诸国也对我们大汉表示臣服啊。” 张凌有些意外的看着胡莱。 前世的自己喜欢历史,所以能够掌握历史的大概脉络。 但是对于一些具体的情况,他却有些不得而知了。 “只是表面上表示臣服而已,这都是李广利大将军的功劳。” 胡莱评价道。 对此,张凌深表赞同。 李广利征大宛和楼兰,虽然是倾国之力打出的惨胜,但毕竟也是胜了。 楼兰和大宛被打的那个惨样,其他的诸国也都看在眼中。 所以李广利在西域诸国心目中的地位,和卫霍两位大将军在匈奴人心目中的地位的一般无二。 而且,李广利的行动也表明了,大汉是有能力对西域诸国实行打击的。 正因如此,西域诸国虽然暗地里亲匈奴,但明面上,对于汉朝也是有几分尊重的。 更何况,做大汉的臣属国好处也很多。 陛下大手一挥,那就是金山银山的赏赐。 像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就是洒钱之旅。 尤其是正月初一大朝的日子,赏赐会更加的丰厚。 所以这一天诸国的使节们到的也很齐。 胡莱在大鸿胪做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 对于这些所谓的使节,也是充满了鄙视。 有好处就来,背地里私通匈奴,让人怎么不鄙视。 “这两人在干嘛呢?” 正在这个时候,张凌突然注意到,有两个高鼻子的西域人正在空地上对峙着。 他们双拳紧握,怒目相视,似乎立刻就要殴打对方一样。 “他们。”胡莱看到他们两人,更加的鄙视了。 “这是龟兹和乌孙两国的使节。” “龟兹的那个叫白晓德,乌孙的那个叫莫南。” “他们在表演呢。” “表演。”张凌不解的看着胡莱,不知道胡莱什么意思。 “就是表演。”胡莱肯定的回答。 “乌孙和龟兹不是有仇嘛,他们这表现应该正常吧。” 张凌看着两人,有些不能理解胡莱的说法。 刚刚胡莱也介绍过,乌孙和龟兹两国都是西域的大国。 两个接壤,平日里摩擦也很多,是世仇。 两国使臣既然遇上了,互相打一架,也正常吧。 为什么会被胡莱说成是表演呢。 “有仇也不是在这里打架来发泄的,我们这是大朝,又不是战场。” “更何况,你看过每年大朝都来这么一出的使节嘛。” 胡莱在大鸿胪已经好几年了,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熟悉。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凌更加的好奇了,这两国,每年都在这里表演行为艺术,应该有什么目的的吧。 “每年他们这样做,太子都会出面,把他们分开,然后安抚他们。” “所以他们两国每年被赐予的钱财都是最多的。” 胡莱冷哼一声,一脸无奈。 “哎,这也太。。。。就没人劝劝太子嘛。” 张凌看着胡莱。 “当然有人劝了,但是太子说我们天朝上国,人家不远万里来了,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他们两国尝到甜头之后,自然每年都会玩这么一出。” 提到这件事,胡莱是一脸的无奈。 张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太子,也太大方了一点。 虽然汉朝不缺这点小钱不错,但也要考虑钱花的值得不值得吧。 “那么其他国家没有效仿的。”张凌又问道。 演这么一出戏,就能多得钱财,那其他国家为什么不演这么一出。 “因为其他国家要脸。”胡莱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我无话可说。” 张凌摇了摇头。 不过,看着两国使者在那里对峙,张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龟兹、乌孙。” 张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没过多长时间,张凌拉起胡莱,退到了人群后面。 “太子在哪?” 张凌急切的问了一句。 “太子,太子现在应该在偏殿处理一些大朝的礼仪问题,过一会,恐怕会来这里把这两个家伙给分开。” “张大人,你有什么问题嘛。” 胡莱奇怪的看着张凌。 刚刚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怎么了,突然变得那么着急起来。 “行,胡大人,你带我去找太子,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张凌拉着胡莱,着急的说。 “找太子,张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来帮你解决。” 胡莱对张凌说。 “不,这件事你可解决不了,必须要找到太子才行。” 张凌坚持道。 “那好吧,我带你过去,不过太子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胡莱看到张凌这么坚持,也只能把张凌领到了太子正在处理政务的偏殿。 “请通传太子,张凌有要事,急事求见。” 张凌拱手,把自己的理由强调了一遍。 “要事,急事。” 内侍狐疑的看了张凌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胡莱和张凌等了一会之后,胡莱对张凌说:“张大人,太子现在政务比较多,一会就要大朝了,恐怕不会出来。” 胡莱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到太子着急的跑了出来。 打脸就是来的如此之快。 “张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胡莱吃惊的看着太子,在这么忙的时间跑出来见张凌。 可见这个张凌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比起他的想象来的更高,而且高的还不是一点两点。 “走,找陛下去,我有一个想法。” 张凌拉着太子就往刘彻的宫殿跑去。 此时的刘彻正在换朝服,看到张凌的和太子来了之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刘彻问张凌和刘据。 “父皇,张凌突然来找儿臣,说是有什么想法,儿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来了。” 刘据指了指张凌。 ------------ 第五十六章 傻眼 “停,你们先退下。” 刘彻挥了挥手,几个侍女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刘彻坐了下来,一挥手:“说吧,有什么想法,居然在这个时间说。” “陛下,臣有一个想法,请陛下决断。” 张凌把刚刚他的突发奇想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彻。 刘彻听了张凌的想法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西域地图旁。 “太子,你说说看,张凌的想法怎么样?” 许久之后,刘彻转头望向太子。 “张兄的想法是不错,可是有点有点。。。” 刘据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有点什么,我觉得挺好,张凌,就这样做。” “朕同意了,太子,这下子,就要先看你的演技了。” 刘彻直接同意了张凌的想法。 “遵命,父皇。” 刘据一拱手,也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自然一点,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刘彻冷哼了一声。 对于乌孙和龟兹这些年每年都玩的行为艺术,刘彻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每年都玩这出,真当他刘彻是傻子不成。 只不过,以前没必要动他们。 现在既然有必要了,自然要给两国一些苦头吃吃。 “是。” 刘据看刘彻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直接领命离去。 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张凌拉着胡莱又来到了龟兹和乌孙对峙的现场。 “张大人,我们去看看别的吧,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年年都这样,年年都没打起来。” “等一会太子来了,给他们一些好处,这事情也就了了。” 胡莱拉着张凌就要走。 “不不,这挺好看的,等会更好看。” 张凌没有说话,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峙的两人。 就这样,没过多长时间,刘据带着大鸿胪王双来到了现场。 看到刘据来了,白晓德和莫南也松了一口气。 演戏也是很累的,特别是一演就演一个时辰。 既不能真打起来,又要表示自己的愤慨,难度可想而知。 既然太子来了,那么按照以往的剧本,太子会把他们分开。 然后把两边人分别叫到偏殿,许以好处。 最后两家虽仍然愤慨对方国家,但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暂且搁置两家的仇恨。 “白晓德、莫南你们两位怎么又打起来了。” 乌孙和龟兹每年都是这两人前来上贡,刘据自然对于两人非常的熟悉。 “太子,乌孙欺我龟兹太甚,今天他莫南又出言辱我龟兹,我愿与他决斗,以报此仇。” 白晓德抢先站了出来,指着莫南说道。 “太子,白晓德这是诬陷我乌孙,我乌孙对大汉朝忠心耿耿。” “而龟兹,却明着是大汉属国,暗地里却勾连匈奴。” “请太子下令,让臣诛杀此贼,以尽我乌孙属国之义务。” 莫南也是毫不示弱的看着白晓德。 “胡说,勾连匈奴的明明是你乌孙,我记得,匈奴且鞮侯单于所乘之马就是你乌孙进贡的吧。” 白晓德听莫南这么说,急忙爆乌孙的黑料。 “你,你胡说,嘿嘿,我听说且鞮侯单于的一个宠妾,是你们龟兹王的女儿吧。” 莫南也爆起了龟兹的黑料。 这也是他们惯常的操作了。 “你们乌孙。。。。” “你们龟兹。。。。。” 接下来,白晓德和莫南更是爆料不断。 这两国固然有默契相互撕扯抬高汉朝赏赐的钱财。 但如果能够通过爆黑料的手段激怒汉朝,让汉朝大军冲着对方的国家去,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有些事情是真的,有些却是听一听而已。 比如说莫南爆料说龟兹曾经邀请且鞮侯单于去龟兹。 龟兹王亲自接待且鞮侯单于,并献上百十名美女。 最后,还让王后侍寝且鞮侯单于。 拜托,难道且鞮侯单于是傻子不成,好端端的去龟兹的地盘。 就真不怕龟兹王把他给卖了嘛。 要知道,如果龟兹王把且鞮侯单于绑到长安,刘彻绝对不会介意封一个超大的封国给龟兹王。 “这两人的汉话说的不错。” 张凌悄悄的对胡莱说。 “这两人说是使者,其实他们都是往来于大汉和两国之间的商人。” “只不过,由于熟悉汉地情况,被龟兹王和乌孙王封做使者而已。” 胡莱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了一句。 也难怪他这么鄙视龟兹王和乌孙王。 要知道,汉朝派出各国的使者可都是些文武双全之士。 比如说,苏武、张骞这些人。 商人,从来没有派过,而且这辈子也不可能派了。 另一边,刘据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互相爆黑料。 白晓德和莫南两人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刘据还不阻止他们两人啊。 如果按照往年的惯例,刘据早已经让两人不要说了。 瞬间,他们两人的心里都冒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白晓德和莫南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看着两人停了下来,刘据这才抬头看着两人。 “哎,你们两人都闹了好几年了,还不肯罢休嘛。” 刘据淡淡的问了一句。 “太子,我们两国仇深四海,死不罢休。” 白晓德当先说道。 “对,太子,他们龟兹欺我太甚,如果我现在让了,恐怕龟兹王会说我乌孙无人。” 莫南也是一脸恨意的看着白晓德。 “这样,你们可是让我很为难啊。” 刘据摇了摇头。 “太子不必为难,麻烦太子给我们一把武器,我倒是要领教一下龟兹国的剑术到底有何神妙之处。” 莫南先拱手说道。 “对,太子,让我白晓德领教一下,乌孙的使者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白晓德也不甘示弱的瞪着莫南。 “你们,哎,让我说什么好呢。” “龟兹和乌孙都是我们大汉的属国,我也不好偏帮你们哪国。” “这样吧,卫光,给他们两把剑,让他们打吧,打完了再去大朝。” 刘据说完这些之后,就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了愣在当场的白晓德和莫南两人。 白晓德和莫南两人看着地上的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第五十七章 动怒 不过自己的话既然也放出了,太子也同意他们打了。 不打,好像也过不去。 没办法,白晓德和莫南两人慢腾腾地拿起地上的剑,打了起来。 两人互相一下下的对砍着,砍了几下之后,都默契地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就这样,白晓德打了莫南一拳,莫南打了白晓德一拳的。 一来二去,两人都打出了真火。 再接下来,两人手脚上的力量开始加大,真的打了起来。 “看吧,挺好看的。” 张凌指了指场上的两人,笑着对胡莱说。 “恩,打的挺激烈的。” 胡莱也兴奋的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作为和外国使节接触最多的朝臣之一。 胡莱对于白晓德他们两个的无赖行径早就已经深恶痛绝了。 这次有机会整治一下他们二人,胡莱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他又是深深的看了张凌一样。 张凌把他拉着去找刘彻和刘据的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 今天之所以刘据这么反常,估摸着和张凌也脱不开关系。 再想想,刘彻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刘据也不会这么做。 这样看来,张凌对于刘彻的影响力,绝对也是非常大的。 只不过,胡莱看不懂张凌布置这个事情是为了什么。 “张大人,你做这个事情是为了什么?” 最终,胡莱还是忍不住问。 “我做的,不不,这明明是太子的主意。” “胡莱大人你可别误会啊。” 张凌连连否认道。 这种事情他可不会认,认了麻烦就很大了。 “我就是好奇。” 胡莱看着张凌,解释了一句。 “这是一出戏,你只要看着就行了。” 张凌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张凌终于等到了大朝的时间。 只见张凌走到了未央宫大殿之中,看着大殿上的座位,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座位,总不会是随便坐的吧。 “张大人,张大人。” 正当张凌犹豫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张凌回头一看,是卫光。 “张大人,太子估摸着你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让我过来带你过去。” 卫光笑着说道。 “谢了。” 张凌微微一笑,暗暗赞叹刘据想得周到,于是和卫光一起来到了他的座位。 卫光指了指张凌的座位,不好意思地说:“张大人,你可千万别介意。” “你虽然是侍中,但是品阶太低了,位置自然靠后。” “好位置,好位置。”张凌打了一个哈欠。 对于他来说,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 这位子简直是天然补觉的场所。 他的位置坐在柱子旁边,整个人都被柱子挡住了。 整个大殿能够看到他的不足三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太偏了,怕不入刘彻的眼。 可是对于他来说,合适,实在是太合适了。 张凌坐定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大朝就开始了。 简单点说,就是有点品级的朝臣们上殿,向刘彻恭贺新年。 按照张凌想,满朝最少也有几百号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于是他放心地开始偷偷睡觉。 他把自己的身子靠在柱子上,然后就这样睡了起来。 虽然天气有点凉,可是人要真困起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再说了,大殿上那么多人,这么多人的热气汇聚在一起,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其实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这种大朝怎么会所有人都上去恭贺新年。 无非是选几个出来代表一下罢了。 刘彻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一挥手,太子会意,停止了念名单。 朝臣的名单念过了之后,就剩下各国使者了。 只见使者们依次上殿,用熟练的汉语向刘彻恭贺新年。 “恩。” 刘彻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朝堂之下,越过了众臣,走到了那些外国使者面前。 “咦,龟兹国使者,乌孙国使者,你们脸上怎么淤青的如此严重。” “难道还有人敢为难你们不成。” 刘彻看到白晓德和莫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装作惊讶地问。 莫南和白晓德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刘彻见状,又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刘据。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刘彻指着白晓德和莫南故意问刘据。 “这个,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刚刚龟兹和乌孙两国的使者在外面。。。。” 刘据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刘彻。 “你说,他们二人在殿外大打出手,还动刀动枪了。” 刘彻看着刘据问道。 “父皇,正是如此。” “乌孙和龟兹多年的仇怨,实在无法化解。” “这些年来,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 刘据接着说道。 “很多次了。” 刘彻用眼睛看着白晓德和莫南,半天没有说话。 看得白晓德和莫南心里直发毛。 在这个世界上,要说有谁不怕刘彻,那是假的。 没看到,连号称控弦之士几十万的匈奴都被刘彻打服了嘛。 更何况,乌孙和龟兹的国力还远不如匈奴。 “好啊,好啊,你们两国身为大汉的属国,居然不思和睦相处。” “反而连年互相征伐。” “互相征伐倒也罢了,你们居然还把矛盾闹到了朕的未央宫中。” “还有,在这大朝的日子里,你们二人居然敢在大殿之外动剑。” “你们难道认为朕老了,还是大汉离你们太远了,无法惩罚你们。” 刘彻的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重到白晓德和莫南根本无力承担的份上。 谁不知道这位爷脾气大,为了几匹宝马就敢远征三千里之外的大宛。 乌孙和龟兹离大汉比起大宛更近,白晓德和莫南丝毫不怀疑刘彻敢攻打自己的国家。 “外臣不敢,不敢。” 白晓德和莫南同时跪了下来,求饶道。 “哼,好好的一个大朝,就这样被你们给搅了。” 说罢,刘彻拂袖而去,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白晓德和莫南。 他们想破头也不知道,以往他们只要闹矛盾,汉朝都会好好的安抚他们。 今年怎么就画风突变了。 ------------ 第五十八章 维和 “大家散了吧。” 看刘彻到偏殿去了之后,刘据一挥手,遣散了众人。 一时间,众朝臣都一一离去。 而睡得正香的张凌却浑然不觉。 没过多长时间,刘石着急的从偏殿跑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正靠在柱子上睡觉的张凌,摇了摇头。 他走到了张凌面前,轻轻的推了推张凌。 “张大人,张大人。” 刘石喊了一声。 张凌张开双目,打了一个哈欠。 “刘公公,散朝了嘛。” 刘石一脸的无奈,这位可是敢放刘彻把刘彻关到门外,自己回屋子补觉的主。 他能怎么样。 刘石只能赔笑着说:“张大人,你看你说的。” “这都散朝很久了。” “陛下看你半天没到他那里去,所以让我来找一找。” 张凌刚刚醒,有些懵,半天之后这才回想起来。 刘彻是说过让他散朝之后直接去找他。 “哦,是这样,不好意思,刘公公,刚刚睡着了。” 张凌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双腿,又控诉了一下跪坐的不人道。 这才站起身,跟着刘石一起来到了偏殿。 来到偏殿之后,张凌看到一位身材魁梧、仪表堂堂、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正在用一根木棒在地图上比划着。 “陛下,您看,这就是乌孙和龟兹两个国家。” “在西域诸国中,这两个国家算是非常大的了。” “乌孙号称有控弦之士十万,而龟兹则有佣兵三万。” “乌孙这个国家地处西域诸国边缘,和匈奴是直接接壤的,所以对于匈奴恭顺有加。” “而龟兹,他的地理位置更加的重要。” “如果说楼兰是西域诸国商路起点的话。” “那么龟兹,就是链接起点和终点的纽带。” “也正因为如此,在龟兹和乌孙两个国家之间,匈奴人更加偏向于乌孙。” “龟兹在与乌孙的对抗中经常吃亏。” 刘彻听完了那个人的话之后,问道:“如此说来,龟兹是不喜欢匈奴的。” “这样说吧,其实西域诸国都是亲匈奴的。” “不亲匈奴的人,也坐不上国君的位置。” 那人摇了摇头,解释道。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刘彻略微有些失望。 “陛下,张凌带到了。” 刘石听到刘彻和那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之后,立刻上前禀报。 “哦,张凌来了,朕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大将军李广利。” “广利,这位就是朕新任命的侍中张凌。” 刘彻指着张凌和李广利,互相介绍了一番。 看着李广利,张凌不禁赞叹了一声,这人真可以称得上是仪表堂堂。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李广利的兄妹李延年和李夫人都是以相貌著称的,李延年长得自然也不会太差。 “参见大将军。” 张凌行礼道。 “早就听陛下提起过张侍中,今天一见,果然不凡。” 李广利也夸赞了一句张凌。 “大将军过奖了。”张凌谦虚的说。 李广利出现在这里,张凌也不稀奇。 目前,对于西域这件事情上面,没有几个人比起李广利有发言权的了。 虽然几次征讨西域诸国都有些狼狈,可是对于西域的情况,李广利早就已经摸得很清楚了。 “好了,闲话少说,张凌,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彻大手一挥,指着张凌说道。 “陛下,我们最开始的计划是,通过经商,慢慢的掌控西域,进而切断匈奴伸向西域的大手。” “然后北击匈奴。”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慢。” “按照这个计划,最终完成的话,恐怕需要五年甚至更久。” 张凌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原本的计划。 “恩,说的对,这个计划需要的时间太久了。” 刘彻也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但是刚刚龟兹和乌孙的使节在吵架,让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们能不能借着乌孙和龟兹的纷争,借着他们两国为大汉属国的关系,介入其中。” “简单的来说,就是通过这件事,更快的介入西域各国。” 张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这不好吧,两国虽然不和睦,但都是我们大汉的属国。” “我们大汉偏帮谁恐怕也不合适。” “再说了,就算我们大汉是名义上的宗主国,但是要介入他们两国的纷争,总要有个名目吧。” 李广利皱着眉头说道。 “名目,当然有了,作为宗主国,必须要保证属国的和睦。” “如果属国不和睦的话,我们大汉自然要尽到宗主国的义务,前去维和。” “然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出军队,参与其中。” 张凌笑着说道。 “维和。” 刘彻听到这个词,眼睛一亮。 并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张凌的这个词发明的实在是太好了。 作为宗主国,对属国之间维和,的确合情合理。 而且,延伸一点的话,对于大汉其他的属国,也可以采取这个办法。 “嗯嗯,作为宗主国,我们自然要保证两国的和睦,依我看,维和这个说法挺好的。” “行,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刘彻点了点头,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其实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说,应该是其他人再讨论一番,然后刘彻才出面,把事情给定下来的。 但是张凌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他就直接做主了。 “维和,这也说得通,既然如此,我们要派多少士卒,又采取何种方式,完成维和这件事。” 李广利看着地图,问张凌。 “士卒,我建议最少派五千。” “不然的话,恐怕没有太高的威慑力。” “至于方式,我大汉将士驻扎在两国之间。” “如果遇到两国纷争,可以迅速介入其中,主持正义。” 张凌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驻扎,既然如此,驻扎地选在何处。” 李广利又问道。 “依我看,选在这里还是比较合适的。” 张凌用手一指,指向了一个地方。 看到这个地方之后,李广利眼睛一亮,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张凌。 ------------ 第五十九章 人选 “大将军,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张凌被李广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不明白李广利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张大人对于西域的地理很是熟悉啊。” “这个地方选的太好了。” 李广利淡淡的看着张凌。 “略懂,略懂。” 张凌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他选的地方正是后世大汉西域都护府的所在地,轮台。 这地方,可是卡在丝绸之路的要冲,任何人要想在西域经商,都要经过此地。 而且,此地还位于西域诸国中间,可以横击西域诸国。 大汉朝的西域都护府既然能够在后世汉朝强盛之时控制整个西域,选的地方自然也是经过太多的考量。 既然已经有了现成的答案,那么张凌也不会介意抄一抄作业。 “李广利,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对于这个事情,虽然张凌提出了建议,可是刘彻还是要问一问李广利这个西域问题的专家。 “很好,这个地方选的不错,如果能够派出五千士卒的话,的确可以威慑西域各国。” “以前我们缺的只是一个介入的借口。” “怕一旦驻扎在此,会引得西域诸国的围攻。” “现在龟兹和乌孙已经把借口给送来了,我们自然不能不要。” 李广利点了点头,对于张凌的提议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办。” “至于龟兹和乌孙那里,你们看谁去说合适。” 刘彻转头看了看偏殿里的众人。 听到刘彻的话,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凌。 “喂,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还要回家。” 张凌站了起来,不情不愿的说道。 “回家,回什么家,主意是你出的,你就要负责把事情做好,做好了之后再回家不迟。” 刘彻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说陛下,如果我说的事情都让我做的话,那么我以后还敢不敢出主意了。” 张凌控诉道。 “其他的倒也没那么多问题,就是这件事,太重要了。” “这是我大汉对于属国的一次尝试,如果成功的话,这件事是可以复制的。” “你明白嘛。” 刘彻眼神中闪烁着光芒,激动地看着张凌。 也难怪他那么激动,要知道,目前的大汉帝国,对于属国是缺乏控制的。 有些事情,明明汉朝想要插手,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张凌提出的这个维和的想法,无疑让汉朝对属国的一些行动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这其中的价值,不可估量。 “陛下,你也太相信我了吧,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 张凌看着刘彻,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办砸了大不了换一个人去,谅他们这些属国也不敢说些什么。” 刘彻毫不在意的说。 这也难怪他这么说,依着目前大汉帝国的实力,除了匈奴能够勉强和刘彻掰一掰手腕之外,其他的各国,都不是大汉的对手。 就算知道大汉想要干什么,那又怎么样。 谁敢说出来,那就直接以诬陷宗主国的名义灭国,这就是目前大汉的底气所在。 毕竟,和秦皇齐名的汉武可不是吹出来的。 这就和推恩令一样,其实当初贾谊也提出了类似的建议。 可是没办法,当时大汉的诸侯王实力太强,朝廷如果敢这样做,他们就敢掀桌子造反。 到时候,恐怕难看的就是朝廷了。 在经历过七国之乱后,那些诸侯王的实力再也无法和朝廷抗衡,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可以推行推恩令的时间。 所谓的维和就和推恩令一样,属于阳谋。 但是阳谋,也是要有实力支撑的。 而现在的大汉,就有如此的实力。 “行,那我就去试试,不过,我希望李广利大将军和我一起去。” 张凌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但是他提出,让李广利和他一起去。 “行,让我们的李将军去吓一吓西域诸国也好。” 刘彻也笑了起来。 没办法,李广利在西域的名声太大了,大到说他是小儿止啼也不夸张。 有李广利出马,想想对龟兹和乌孙的谈判会顺利很多。 “遵命。” 李广利拱手领命。 “下面该谈一谈西域驻军的事情了吧,李将军,你觉得五千士卒到底够不够。” 刘彻询问李广利。 “禀陛下,西域诸国以楼兰、大宛最为强盛,其国驻军有两万。” “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五千驻军足足有一国之力,恐怕是够了。” 李广利说道。 在这个时代,装备精良的汉军可是号称一汉当五胡的存在。 就是说,一名汉军可以和五名胡人士卒战斗而不落下风。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算的话,五千汉军士卒足足能够赶上两万五千胡人士卒的战力。 对于一些西域的小国来说,这就是灭国之兵。 的确是够了。 “恩,士卒是够了,但是朕还有一点担心。” “经营西域,可是和行军打仗不一样。” “军队固然重要,可是更加重要的是对于局势的掌控。” “这个西域驻军的主事之人可不好选啊。” “哎,要是主父偃在就好了。” 刘彻看着西域诸国地图,有些无奈的感慨。 他心里清楚,这次驻军西域,军队的战力尚在其次。 毕竟,这些士卒起到的最大的作用只是威慑。 而事情的关键就是这个主事之人的选择。 此人最好是像秦国的张仪一样,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以纵横西域诸国。 让西域诸国形不成合力,对付大汉驻军。 这样的话,大汉得辗转腾挪的空间才能出来。 不然的话,如果西域诸国如果联合起来的话,是有实力把大汉的驻军给灭了的。 其实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主父偃了。 此人乃天下最后一位纵横大家,有三寸不烂之舌,处世干练,又能拉得下脸皮来办事情。 推恩令就是在他提出并且加以完善的。 但是主父偃早在元朔二年就被自己给处死了,自然指望不上。 想到这里,刘彻转头看了看张凌。 不过,目前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刘彻并说出来。 ------------ 第六十章 评价 商议完这些事情之后,张凌就和李广利去见白晓德和莫南去了。 而等他们二人走后,刘据轻声问:“父皇,你不会是想让张凌去西域吧。” “我是有这个打算,怎么了?” 刘彻转过头,看着刘据。 “父皇,张凌可不能放出去啊,像他如此大才,万一在外面。。。” 还没等刘据说完,刘彻就挥手制止了他。 “张凌既然是大才,那就该多加历练,不然的话,你怎么用。” “再说了,西域有我们大汉五千士卒在那里,就算有什么问题,保护他到汉地也不是什么难事,怕什么。” 刘彻解释道。 “父皇,我怕张凌会不愿意,毕竟远赴千里之外,他又不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 刘据奇怪的看着刘彻。 “太子,说句实话,我越来越相信,这个张凌就是仙人降世了。” “否则世上哪有这么淡泊之人,而且,还有许多奇思妙想,可以了解千里之外的事情。” “其实像张凌这种性子,不管他是不是仙人,都难以拿捏。” “太子,你要想用他,就必须以心换心,听明白了嘛。” “至于去西域,让我再考虑考虑,事关重大,如果不派一个得力之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刘彻叹了一口气,交代刘据。 “是,父皇。”刘据把刘彻的话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 另一边,张凌和李广利两人先是来到了白晓德的家。 “张大人,本官是武将出身,不善言辞。” 快要进去的时候,李广利拉住了张凌,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凌看着李广利,突然觉得李广利这个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最少,作为大将军,能够承认自己的缺点,光是这点,就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哦,既然这样,那大将军你不妨就不说话,只是冷着脸坐在那里,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张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难为李广利了,直接把活揽了过来。 “这没问题。” 李广利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敲开了门,直接让管家通知白晓德,然后他就和李广利坐在大堂内等着白晓德。 “西域使节都这么有钱的嘛,这种房子,就算长安城内的一些豪门也未必有这个规模。” 张凌吃惊的看着白晓德房内的布置,然后惊叹道。 要知道,光是白晓德摆在正堂的一株珊瑚树,就是价值千金之物。 而像这种摆设,白晓德的正堂之中还有不少。 光是这个正堂内的装饰,就已经价值万金了。 西域诸国就是再有钱,也没有钱到这个份上吧。 “这个白晓德,说是龟兹的使节,其实使节只是他的兼职而已,他的主业是商人。” “而且,作为使节,他还有一点特权。” “比如说,借着朝贡的名义,夹带一些私货到大汉售卖。” “一般来说,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分,陛下都不太会管这些事情的。” “这些年来,白晓德通过这个,着实赚了不少钱。” 李广利边慢悠悠的喝着水,边评价道。 “哦,大将军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凌回头看了看李广利。 “西域使节到了长安之后,先见过陛下,接下来就是要到我这里来见我。” “见的人多了,自然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 李广利解释了一下。 张凌想了想,这也合理,毕竟在西域人的眼中,李广利是大魔王一样的人物,西域诸国自然想和他打好关系。 “这倒是真的,大将军你的威名可是传遍了整个西域。” 张凌说道。 “哎,虚名而已,更何况,比起卫霍两位大将军来,我这个大将军不值得一提。” 李广利苦笑了一声。 他自从出道以来,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在被人拉出来和他的前任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做比较。 虽然李广利对自身的军事指挥水平很自信,可也要看和谁比较。 和卫霍两位大将军比起来,李广利还真不敢说和他们比肩。 听到李广利的话,张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总不能违心地说李广利的军事指挥水平比卫霍丝毫不差吧。 “张侍中,最近我听不少人提起你,说你看事情奇准无比,今天正好白晓德还没来,我想听听你的评价是什么?” 李广利突然问张凌。 张凌没想到李广利居然会抛出这个话题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张侍中请放心,你我只是闲聊而已,出了这个门,这件事我也不会再提了。” 李广利直截了当地打消了张凌的顾虑。 张凌思考了一下措辞,这才慢慢地说:“大将军,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你的军事指挥水平也能排在上流的水平。” “陛下又不是真的糊涂了,如果你没有那个能力的话,他又岂会把整个汉军交到你的手上。” “如果把你单独拿出来,恐怕世人对你的评价不会低。” “但是,你的前任卫霍两位大将军的军事指挥水平实在是太强了。” “卫青大将军带兵的稳,霍去病大将军打仗的狠,我敢说,千百年间无人能出其右。” “按照我的看法,就算把他们二人放到大汉开国那会,也会是比肩韩信大将军的存在。” “说起来,陛下也是运气太好了,娶了卫皇后居然还得到了两位世之名将。” “这样一比,你就显得不那么耀眼了。” 说到这里,张凌还为李广利惋惜了一下。 李广利用兵,其实没有太多错处。 但是在卫青和霍去病的光环之下,也只能被世人无限地贬低了。 这就跟一个普通孩子辛辛苦苦地学习,最终考到了班级前十。 可是却被拉去和班里的一个学霸比成绩一样。 “听到你这话,我倒是舒服多了。” “要是世人和你的看法一样该多好。” 李广利露出了一丝释然但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比起世人的评价,后人的评价更加的重要。” “大将军,历史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评价的。” 张凌安慰李广利。 “但愿吧吗,其实我不从军的话,也不会过得很差。” “可是我也是一个不甘心靠着外戚身份活着的人,你明白嘛。” 李广利淡淡的说道。 ------------ 第六十一章 威胁 “这个我自然明白。” 张凌倒是挺认同李广利这个说法的。 李广利有外戚身份,本来可以像公孙敬声一样,在家里养鸟斗狗的。 如果不是有点梦想的人,怎么会选择去军旅吃苦受罪。 要知道,从军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纵然是大将军,也要饱受军旅之苦。 别的不说,和士卒们同吃同住,就已经够受的了。 更何况打了败仗,刘彻可不管你是不是亲戚,一律严惩不贷。 李广利敢去从军,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哈哈,明白就好。” 李广利爽朗地笑了几声。 通过这一番谈话之后,张凌觉得,自己和李广利的关系居然亲近了几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身商人打扮的白晓德急匆匆地走进了正堂。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张凌,刚刚想和张凌打一个招呼,就看见旁边的坐着的李广利。 “拜见李将军。”白晓德立刻恭恭敬敬地朝着李广利行礼。 李广利理都不理白晓德,就那么自顾自的坐着。 白晓德看李广利不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张凌行了一礼。 “不知道张侍中前来,有何要事?” 白晓德自然明白,张凌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自己这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你今天在殿上惹的陛下很不开心。” “陛下这次特意来让我和海西侯问问,你们龟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觉得自己国力强大,大汉治不了你们了。” “还是觉得我大汉好欺负,特意选择大朝这一天给陛下添堵。” 张凌厉声说道。 “不敢不敢,外臣不敢。” “那天纯粹是我看到世仇乌孙人,所以没有忍住,请张侍中转告陛下,龟兹绝对忠于大汉。” 白晓德脸色发白,急忙辩解道。 “你觉得,我拿你的说法给陛下听,陛下会相信嘛。” 张凌看着白晓德,冷冷的说了一句。 白晓德用手一招,立刻就有一个仆人举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白晓德接过盒子,打开。 然后给张凌介绍道:“张大人,海西侯,这可是我们龟兹的翡翠雕刻而成的饰品,一共两件。” “还请两位大人收下,还望两位大人在陛下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张凌一看,好家伙,整个盒子里摆放着两件用翡翠雕刻而成的饰品。 张凌看看它的做工就知道了,这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我说白大人,你就别搞这种事情了。” “陛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 “别说我们说了没用,就算有用你们觉得我们会说嘛。” 张凌把盒子合上,又递给了白晓德。 白晓德无奈的收起了盒子,其实他也知道,虽然他作为龟兹的使者,又家财万贯,但是在长安人的眼中,其实和猴子没有啥区别。 没人看得起他。 “哎,这怎么说的,不管怎么样,还请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白晓德无奈的收起了手中的东西。 “说句实话,白大人,你这次麻烦可是大了。” “陛下可是在未央宫里摔了好几件玉器。” “好在李广利大人劝住了陛下,你们龟兹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张凌淡淡的说道。 李广利愣了一下,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喝水。 “多谢李大人,多谢李大人。” 白晓德赶紧朝着李广利行礼道。 “行了,陛下这次是消气了,但是,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张凌接着说道。 “对对,请陛下放心,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白晓德大喜过望,急忙保证。 “不过陛下提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大汉有帮助属国维持和平的义务。” “所以准备派兵驻扎在你们龟兹和乌孙之间,是为维和。” “不知白大人意下如何?” 张凌突然说道。 “啊。” 白晓德愣住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凌居然提出了这个条件。 “张大人,这大可不必了吧,我们保证,和乌孙之间再也不起争端了。” 白晓尝试着说。 “保证,哼,白大人,你拿什么保证。” “老实告诉你,这件事陛下那里已经定下来了,你如果不做的话,那好,让大将军带着大军找你们龟兹国王谈谈。” 张凌边欣赏着珊瑚树,边冷然威胁白晓德。 “张大人,你也别吓唬我,我龟兹也有佣兵五万余众。” “而且和大汉相隔万里,就算大汉想要征讨,恐怕也是不易吧。” 白晓德这时候也挺直了腰杆,争锋相对的看着张凌。 “路远,路再远你还能有大宛离的远,佣兵五万,我大汉如果出兵的话,恐怕不下于十万,你认为你们龟兹能够挡得住。” “再说了,你看看那是谁,李大将军,你想要你们龟兹亡国灭种嘛。” 张凌拍案而起。 “大人,你别拿这个事情吓唬我们,如果真的让大汉的军队驻扎到了国境,那么我们和亡国灭种有什么区别。” 白晓德坚持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大汉只是派出五千士卒,去你们边境维和而已。” “五千士卒,对你们的威胁也不是很大吧。” “再说了,你们两国的边境,那可是你们都看不上的地方,能够对你们有什么威胁。” “还有,我们只是驻扎一段时间,你们龟兹和乌孙如果不闹了,自然会撤回的。” “我这样说,你放心了一点没有。” 张凌又换成了笑眯眯的表情,安抚着白晓德。 白晓德沉默了,其实他知道,张凌说的一点也不错。 他们龟兹离汉朝的路再远,也远不过大宛。 五千士卒驻扎在边境,其实想想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如果他们大宛据城而守的话,大汉想要打下龟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少,和他们同样难过的还有乌孙不是。 再看看一边端坐的李广利,白晓德的心思有些动摇了。 看到白晓德半天你没有说话,张凌又开口了。 “其实,这件事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我们也可以找乌孙谈嘛。” “只要乌孙答应了,你们还敢攻打我们不成嘛。” 张凌又说道。 ------------ 第六十二章 像个傻子 白晓德听了张凌的话,更加的动摇了。 对啊,这件事只需要有一国答应,那就是名正言顺了。 一旦他们没有答应,而乌孙答应了,那么汉朝军队一旦驻扎下来,他们岂不是会更加偏向乌孙。 看到白晓德半天没有说话,张凌又慢悠悠的加上一句。 “当然,你们也可以找乌孙谈谈。” “只要你们两家合力,我们也不好驻军了。” “但是,你们能够确定,乌孙和你们说的是实话。” “别到时候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抵挡汉家大军,可是转头就把你们给卖了。” “然后跟我们说,他们乌孙完全同意这件事,而你们龟兹不同意。” 张凌又慢悠悠的加上了一句。 张凌的话更加让白晓德绝望了,因为他知道,乌孙是绝对做的出来这种事情的。 “好了,白大人,何去何从,你给一句话吧。” “陛下还等着复命呢。” 张凌说完这些之后,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而是坐在一旁,等着白晓德的答复。 在张凌坐下的时候,朝着李广利使了一个眼色。 李广利也是一个聪明人,立刻会意,站了起来。 “行了,张大人,别白费口舌了,我们就当他不同意,回去复命吧。” “陛下正等着呢,大不了,本将军再去一趟西域。” 李广利说完,就作势要拉着张凌往外面走。 “慢着,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和我王商议一下。” 白晓德最终扛不住压力,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就等着你们龟兹的回复了。” 张凌点了点头。 其实他知道,只要说服白晓德,那么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因为龟兹王可不在长安,无法判断长安的局势。 所以白晓德就是龟兹王的眼睛和耳朵。 白晓德的态度,也会间接影响到龟兹王的态度。 “白大人,你在长安有不少的生意吧。” 张凌突然问了一句。 “是有不少的生意。” 白晓德痛快的承认了下来,这在长安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没有什么否认的必要。 “如果白大人能够促成此事的话,我可以让陛下给你一张诏书。” “凡是白大人的生意,在大汉境内,不收取任何税。” 张凌抛下了一句话之后,就带着李广利走了。 两人出了白府的大门之后,李广利终于忍不住问张凌:“张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有几成把握。” “七成吧,我们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他的因素是我们无法掌控的。” “不要想太多了。” 张凌无所谓的回答道。 “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没有理由驻军西域了。” 李广利有些担忧的问张凌。 他打了一辈子仗,对于打仗自然很精通。 但是对于这种政治,对不起,他连及格都算不上。 就从他硬捧他外甥昌邑王刘髆就知道了。 “其实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有自然是更好,可是没有,其实也不太影响。” 张凌的说法更是让李广利想不通了。 什么叫有自然更好,没有也不太影响。 看着李广利疑惑的眼神,张凌摇了摇头,更加详细的解释:“是这样的,如果有这个名义,我们入驻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就直接派兵过去就行了。” “乌孙人问起来,就说龟兹人把他们给卖了。” “龟兹人问起来,就说乌孙人把他给卖了,这样就好了。” 李广利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张凌。 还能这么玩嘛,这岂不是耍无赖。 看到李广利拿着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张凌也有些无奈了。 “李将军,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不错,我这是耍无赖,可是我这也是对其他国家耍无赖的。” “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做出一些违背礼法的事情,是可以原谅的。” “再说了,龟兹和乌孙两国是好人嘛,一边和我们大汉暗通款曲。” “一边给匈奴人输血,对于这种国家,我问心无愧。” “要知道,敌之英雄,我之仇寇啊。” “反之,也是一样。” 张凌淡淡的说道。 李广利没有说话,说实在的,张凌今天的这番话,对于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到了莫南那边,张凌没有再像到白晓德那边说的那种长篇大论。 只是抛下了一句话。 “这件事陛下已经定下来了,而且我们已经和龟兹人也谈妥了。” “你们乌孙什么意思,如果行的话,那我们就回复陛下,如果不行,我们也不勉强。” 莫南被张凌的一番话说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他们都同乌孙谈妥了,那让莫南怎么说,难道说反对嘛。 光乌孙一国反对有什么用。 说完这些,张凌就带着李广利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莫南的府邸。 “你这条件也不开了。” 李广利还以为张凌要向对白晓德一样开出免税的条件呢。 “不用了,莫南应该会答应的。” 张凌自信的回答道。 “如果他向白晓德求证呢?” 李广利再次问。 “求证,就像我说和白晓德的那样,乌孙和龟兹世代仇怨。” “别说他不会去求证,就算是会去,那又如何。” “白晓德告诉他,没有这回事,你认为莫南会信么。” 张凌反问李广利。 李广利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觉得,就算把他摆在莫南的位置上,也是不会相信白晓德。 通过今天的事情,李广利对于张凌有些恐惧也有些佩服了。 他觉得自己想一个傻子一样,跟着张凌的节奏走。 如果不是张凌解说,今天的事情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 这张凌年纪轻轻的,怎么像一个妖怪。 白晓德和莫南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照样被张凌给玩弄于鼓掌之中。 再往深一点想,如果自己处于他们两人的位置呢。 李广利又模拟了一下,把自己放到莫南和白晓德的位置上。 他发现,自己除了答应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再往深了想,太子最近的转变,会不会与张凌有关呢。 李广利想到这里,看张凌的眼神顿时变了。 ------------ 第六十三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凌和李广利办完事情之后,又回到了未央宫,向刘彻复命。 刘彻在听完了张凌和李广利的回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你们做的非常不错。” “多谢陛下。” 张凌和李广利一起拱手说道。 “此事已经成了大半了。” 刘彻高兴地对众人说道。 “恭喜父皇,此次我们离大破匈奴又近了一步。” 刘据拱手说道。 “恩,的确如此,但是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驻军之后,事情更是千头万绪,不知道有多少。” 刘彻有些担心了。 驻军轮台,这是征服西域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一旦这一步走不好,那大汉十年内都无法介入西域的事务。 这种情形,由不得刘彻不担心。 “李广利,这只汉军得从你麾下最精锐的士卒中挑选。” “你明白朕的意思嘛。” 刘彻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陛下放心,臣一定选择最精锐的士卒,至于主将的人选,臣推荐马河。” 李广利一边承诺刘彻,一边提出了自己心目中主将的人选。 “恩,马河,朕记得是你手下的校尉吧。” “还是你的亲戚。” “当年第一次征大宛,好像就是他,贪功冒进,致使三千将士被围。” 刘彻皱了皱眉头,如此重要的职位,怎么能够给这么一个人。 好,就算第一次征大宛马河失手了,但是以后呢,此人有李广利的扶持,却无任何让刘彻记住的战绩,这本身就是问题。 “陛下,马河在臣的手下任劳任怨,又熟悉西域情况,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李广利倒也不着急,慢慢的说服刘彻。 反正能够资格担任主将,又熟悉西域情况的人都在他的手下,推荐来推荐去,还是只能用他推荐的人。 “你们呢,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嘛,都想一想,然后报给朕。” 刘彻没有直接回答李广利,而是对在场的所有人都吩咐了一句,然后招手让大家都各自回去。 显然,对李广利提出的这个马河非常的不满意。 刘据和张凌两人并排走到未央宫的大道之上。 “哎。” 路上,刘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太子。” 张凌奇怪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刘据。 “那天听了你的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已经把军中都得罪完了。” “舅舅留给我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按照李大将军这种推荐法,恐怕很快我的位子就要换成刘髆了。” 刘据无奈的说道。 “这倒是真的。” 张凌倒是赞同刘据的话,如果被李广利这么把持军权,那么刘据即使坐上皇位,也坐不稳。 毕竟,李广利大军在手,无论如何也有机会能翻盘。 历史上,李广利最终是投靠了匈奴人,但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谁敢保证李广利不会一直掌握着军权。 “张兄,虽然最近父皇对我的态度发生很大的转变,但是我以前,你也知道的,所以,还请你给我出一个主意。” 刘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通过张凌这段时间的教育,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人人都夸自己是温文尔雅,但是温文尔雅这个词放在普通人身上倒还合适。 但是放在自己身上,那和说自己幼稚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虽然刘据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现在已经有些积重难返的意思了。 张凌看着刘据那头疼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帮他一把。 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帮亲不帮理。 他和刘髆一点交情都没有,和刘据却打了那么多天的交道了,都成朋友了,帮谁,自然不用说。 “这个,太子,我虽然不认识那个马河,但是看到陛下的样子,恐怕对于那个马河不是很满意。” “只要你提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陛下自然不会启用那个马河。” 张凌尝试着建议。 “这我也知道,但关键是,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不,准确的来说,我没有人选。” 刘据更加的无奈了。 张凌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刘据:“我说太子,你能够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啊。” “堂堂太子,连一个带兵的支持者都没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更何况,你的两个舅舅还是大将军。” 难怪张凌惊讶,要知道,这可是在西汉啊,西汉。 可不是后世的明清两朝。 西汉的皇帝向来注重对太子的培养,太子要发展点势力,尤其是军中的势力。 皇帝不仅不会反对,还会举双手赞成。 更何况,东宫也是有自己卫队的。 只要太子从那里时不时的推几个人出去,也能够有不小的军中势力。 再不济,把卫霍两人的旧部收拢收拢,也是可以的。 你这啥人选都没有,是几个意思。 刘据被张凌说的两颊通红。 以往的他,觉得只要自己守着儒家的教义,便能让人心归附,天下大治。 对于打仗这种事情非常的厌恶,自然没有心思发展什么势力,收拢什么卫霍旧部。 直到现在醒悟过来之后,环视四周,真是除了公孙贺,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要不,我找公孙丞相问问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刘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有些无奈的提出了一个办法。 “你等等,让我想一想。” 张凌边走边想着西汉的历史。 得益于后世考公的经历,对于张凌来说,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别说,就这么走着走着,还真给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太子,我推荐一个人,不仅仅陛下会应允,就连李大将军,也会无话可说。” “而且这个人还不属于李大将军派系的人,可以为你所用。” 张凌突然说道。 “还有这种人,张兄,你快说,到底是谁?” 刘据有些迷茫的看着张凌。 张凌能够提出人选,刘据倒不是很意外。 但是不是李广利派系的人,却让李广利无话可说,这个难度就太高了。 毕竟,西域的仗都是李广利在打的。 不是他派系的人,那么他自然能以不熟悉西域情况而否决掉。 ------------ 第六十四章 赵破奴 最终到底是用谁,还要刘彻说了算。 张凌神秘的一笑:“太子,你难道忘了赵破奴了嘛。” 刘据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赵破奴幼时流浪于匈奴地区,后来归汉,成了霍去病部的司马。 元封三年,奉命与王恢击车师,虏楼兰王,震动西域,封浞野侯。 太初二年,以浚稽将军率军击匈奴,为匈奴左王所俘,其军全没。 之后赵破奴被囚禁于匈奴中10年,最后找了一个机会与其子赵安国归汉。 其实这里赵破奴也有些无辜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他率军出击匈奴,压根不是为了打仗的。 而是匈奴左大都尉告诉刘彻,他准备杀了儿单于,投降汉朝,要汉朝派兵接应他。 刘彻收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立刻让人建了一座“受降城”,又派出军队去迎接左大都尉。 赵破奴就是这只军队的统帅。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左大都尉要杀死儿单于、投降汉朝的事情泄露了,反被儿单于所杀。 儿单于也知道了汉军正在前来的路上,当即派出军队,攻击汉军。 赵破奴见势不妙,一边反击,一边退兵。 就在快回到受降城的时候,他的2万骑兵,被儿单于的8万人团团围住。 最终,赵破奴被匈奴人俘虏,然后被囚禁在匈奴十年,这才回到大汉。 而刘彻也知道在这件事上赵破奴有些冤枉,所以也没有怪罪他,只是没有给他官职。 不得不说,赵破奴还真的合适。 熟悉西域情况,又不是李广利派系的人,而且最妙的是,他还是霍去病的旧部。 这个人选提的,让刘据暗暗叫绝。 再也没有比赵破奴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去见一见赵破奴将军。” 刘据兴奋地直搓手,如果不是天色太晚了,他恨不得今天就去拜访赵破奴。 他这次去,一是问问赵破奴本人的意思,二也是看看赵破奴的状态。 毕竟赵破奴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被匈奴人囚禁了十年。 “这个,你去,我去干嘛。” 张凌当场就不乐意了,有这时间,自己去睡一觉钓钓鱼多好,去那地方干什么。 “对了,最近我父皇给我一头大象。” 刘据早已经了解了张凌的性子了,于是故意说道。 “我去。” 张凌倒也痛快,不就陪刘据去赵破奴家嘛,有大象干嘛不去。 “那好,我们明天早上出发,赵破奴将军的家在城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 刘据摸了摸下巴说。 “哦,大象什么时间给我送过去。” 而张凌却丝毫没有在意刘据的话,而是继续问着大象的事情。 “放心,我明天就让人送过去。” 刘据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那头大象并不是刘彻给刘据的,而是刘据找刘彻要的。 他知道张凌最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所以特意要来送给张凌。 没想到,这头大象居然还能让张凌陪他一起去找赵破奴,真是一举两得。 张凌答应了刘据之后,也就不回去了,直接又去那个别院住了一晚。 第二天,刘据只带着卫光来找张凌,和张凌一起骑马出城了。 “来,给你骑这匹。” 刘据把自己骑的马给了张凌。 看着一人多高赤红色的马,张凌忍不住摸了一把。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手,惊讶的转头看向了刘据。 “怎么了,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汗血宝马啊。” 刘据指了指汗血宝马,介绍道。 “不不,我当然知道这是汗血宝马。” “可是汗血宝马不是在宫中,陛下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你怎么骑出来的啊。” 张凌把手上的似血的汗扬了扬,然后惊讶的问刘据。 要知道,只可是大汉倾国之力才得来的几匹宝马啊。 平日里刘彻就跟宝贝一样,藏在宫中,碰都不让人碰。 就连勾弋夫人想要骑一骑都被刘彻给拒绝了。 就算是刘据去要,刘彻也不会松口吧。 “简单,我把早上去龙马监长给绑了,放在了马厩里,然后把马给骑了出来。” 刘据刚刚说完,卫光就苦笑了起来。 张凌一看,估摸着就是卫光出手了,不然的话,就凭刘据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恐怕没有办法绑了龙马监长吧。 不过看卫光的表情,显然还没从今天的刺激中回过神来。 这恐怕是刘据这一生中第一次做所谓的坏事吧。 “你这样陛下会生气的。” 张凌看了看未央宫的方向。 “放心,那也是回宫之后的事情了,你骑不骑,不骑的话我就骑了啊。” 刘据看张凌半天没有上马,立刻激将道。 “不骑才是傻子呢。” 张凌说罢,翻身上马。 “这就是了,就算罚也罚我,你怕什么。” 刘据说完,也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 “你这性格变得太快了,能不能给我接受的时间啊。” 张凌摇了摇头,他和刘据刚刚见面的时候,刘据多么温文尔雅啊。 现在呢,居然连绑人偷马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如果要让张凌形容的话,那就是以往刘据用儒家的思想压制着自己的行动。 而现在,仿佛老刘家的血脉觉醒了。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有别人撺掇的因素在里面,但这位爷可是敢造刘彻反的主啊。 想想也不该是那么老实才对。 “嘿嘿,这不都是跟你学的,我现在倒是觉得,洒脱一点,也没有什么坏处。” 刘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呼吸新鲜的口气一般。 “你啊。” 张凌看着刘据这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张凌不得不说,没有马鞍和马镫的战马骑着是真的不舒服。 但是要让张凌弄出马镫,张凌又有些不情愿。 因为这个马镫一旦弄出来,对于汉军的战斗力,是一个极大的提高。 但是,提高更多的却是匈奴人。 自己辛辛苦苦弄得东西,却便宜了匈奴人,张凌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就算将来要把马镫马鞍给拿出来,那也是和匈奴决战时候的事情了。 ------------ 第六十五章 落魄 三人一路疾驰,不得不说,好马就是不一样。 张凌的马术在三人中是最差的。 可是却一路领先,甚至可以停一会,等刘据和卫光骑马赶上来之后,才慢悠悠的骑马继续向前。 三人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终于来到了长安不远处的一个小庄子中。 看着破败的小庄子,张凌点了点头,这个赵破奴好歹也是当过侯的人。 可是这日子过得,好不如重生之前的自己。 说明赵家也是落魄了。 想想也是,虽然刘彻没有怪罪赵破奴,可也没有再用他。 赵破奴自己又在匈奴待了那么多年,家财早就没有了。 能够有这么一个小庄子栖身,已经算是幸运的事情。 “走。” 刘据和卫光互相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位置。 然后骑马走进了庄子。 没多长时间,就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呼喝之声。 张凌往里一看,原来是一位浑身上下满是横肉的男人正在挥舞着一把长刀,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 只见那个男人的口鼻之中冒着一缕缕热气,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他面前的木人挥去。 只见木人应声被长刀断成了两节。 而那个男人在原地喘着粗气。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站在一旁的老人这才点了点头。 “恩,你这到能够斩断木人,说明这用刀的功夫算是小成了。” “不错,不错。” “爹,什么才叫小成,那你说说,怎么才能大成。” 那个男人不服气的说道。 “大成岂是那么容易的,你现在只能够做到举轻若重。” “什么时候你能用这把长刀施展枪术,才能算得上是大成。” 老人耐心地解释道。 “这长刀还能施展枪术。” 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刀,有些难以相信。 “做到的人少,但是并不代表无人能做到,你还差得远呢。” 老人接过了长刀,挥舞了几下,这才把长刀放到了架子上面。 等他们两人谈得差不多了,这才进门。 “请问这是浞野侯赵破奴家嘛。” 刘据客气的问。 “这里没有什么浞野侯赵破奴,只有一个糟老头子赵破奴。” 老人上下打量了刘据三人一眼,淡淡的说。 “原来您就是赵将军,在下刘据,见过赵将军。” 刘据行了一礼,客气的问。 刘据,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赵破奴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精芒。 同时,他原本佝偻的身子也挺了起来。 虽然是一身布衣,但是却让人感觉其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一般。 “贵客的名字倒是和当今的太子一样。” 赵破奴进一步试探道。 “赵将军,我就是当今太子刘据。” “如果将军不信,你就看看那里。” 刘据用手一指,指向了汗血宝马。 赵破奴自然认识汗血宝马,所以对于刘据的身份再无怀疑。 “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请太子里屋安坐。” 赵破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将军不必多礼,我们今天也是不告而来,怪不得赵将军。” 说罢,就起身进屋了。 等刘据三人进屋之后,赵破奴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蒙圈的赵安国。 “安国,还不去倒水。” “父亲,这次太子来,会不会是朝廷要。。。” 赵安国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了。 没办法,赵破奴已经被赋闲十几年了,这些年,他们赵家可谓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这种日子,赵安国早就已经受够了。 在某次喝醉酒时候,赵安国甚至忍不住抱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留在匈奴,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当时赵破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失望的神色。 “你瞎激动什么,一切等为父和太子谈了之后再说。” 赵破奴训斥着赵安国。 只不过,从他自己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也是难掩兴奋的心情。 毕竟,如果不是有事的话,太子是绝对不会来此的。 而这个事,除了朝廷想再次启用他赵破奴之外,还能是什么。 打发赵安国去倒水之后,赵破奴这才进屋,跪坐在太子对面。 而张凌和卫光则是坐在他下首。 “赵将军,这位是张凌,陛下新封的侍中。” “这位是卫光,我的侍卫。” 刘据先是介绍了一下张凌和卫光。 “你就是张凌,果然是一表人才。” 听到张凌的名字后,赵破奴脱口而出。 听了赵破奴的评价,张凌笑了笑,心知这次赵破奴肯定会出山了。 想想也知道,张凌是刘彻刚刚封的侍中,而赵破奴已经远离长安十几年了。 如果不是一直关注着朝廷的消息,赵破奴怎么会知道张凌的。 如果赵破奴不想着复出,那么他为什么要关注长安的消息。 “赵将军过奖了,我幼年之时就曾经听过赵将军百骑破楼兰的旧事。” “今日能够见到将军,实乃张某的荣幸。” 张凌笑着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赵安国已经从外面打水回来了。 “我这里比较简陋,只有拿水款待诸位了。” 赵破奴把水给三人倒上,然后客气的说。 “刚刚那个人是赵将军的儿子吧。” 张凌指着赵安国问道。 这也难怪他这么关注赵安国,要知道,拿着长刀一刀把木人劈成两半,实在是太震撼了。 最少,他的庄子上,就连那些百战老卒都无法做到。 至于赵破奴说的那种举轻若重的境界。 张凌相信,放眼整个大汉朝,能够做到的人也不是太多。 这样算起来,赵安国的武艺在大汉已经算得上是一流了。 “此乃犬子赵安国,当年和我一起被匈奴人俘虏,历经波折,这才和我返回了大汉。” 赵破奴解释道。 “赵将军的事情我听说了,本来就没准备打仗,又是被儿单于以七万对两万,非战之罪也。” “其实我早就应该来拜访赵将军,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直到这次才得以成行。” 刘据客气地说道。 ------------ 第六十六章 伤寒杂病论 “太子,不管是何种缘由,赵破奴是败了,陛下的处置,我无话可说。” “至于其他的,不知道太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赵破奴客气的说道。 有些话,刘据能说,可是赵破奴不能说。 比如说,刘据说赵破奴非战之罪。 赵破奴就算认同嘴上也不能说出来。 毕竟,处置他的人是刘彻,如果他说非战之罪的话被刘彻听去。 那么他赵破奴这辈子就待在这个小庄子吧。 所以赵破奴只能飞快的转移话题。 “我这次前来,是想问一问老将军,还有雄心壮志否。” 刘据直接说出了他来的目的。 赵破奴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把杯子放了下来。 “太子,我一直等候着朝廷的召唤。” 赵破奴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那就好,我想举荐老将军担任此次西域维和军队的主将。” “就怕老将军已经没有了出仕的念头。” “今天听到了老将军的回答,我就放心了。” 刘据淡淡的说道。 “西域维和军队。” 赵破奴疑惑地看着刘据。 刘据这才想起来,赵破奴已经离开朝堂很长时间了,肯定无法知道朝廷的这个大事情。 于是刘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赵破奴听。 “安国,把柜子里地图拿来。” 赵破奴一声吩咐,赵安国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兽皮做成的地图。 地图上标注了大汉、西域、匈奴的地形和势力范围。 单单从西域这块来看,精准度丝毫不逊于刘彻挂在未央宫的那幅。 而且从这幅地图的破旧程度上看,赵破奴可没少拿它出来观看。 赵破奴看着眼前的地图,久久没有说话。 张凌和刘据都知道,赵破奴这是在分析局势,所以也没有打扰赵破奴,而是静静的等着赵破奴开口。 良久之后,这才抬起头。 “名义选得不错,地方也选得极好。” “更妙的是,这个时机选的。” “如果不是卫大将军已经去世,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他的手笔了。” “卫大将军当年就是这样,算无遗策,他在打仗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好了。” “这等于说,在他和你交手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你已经毫无胜算了。” “这手段,还真有点像。” 赵破奴啧啧称奇。 “老将军,你过奖了。” 张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把自己和卫青作比较,这夸奖,张凌可是受不起啊。 卫青是谁,那可是让匈奴人闻风丧胆大将军。 “哦,张侍中的手笔。” 赵破奴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张凌。 “对,就是我的主意。” 张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厉害厉害。” 赵破奴赞叹道。 “老将军,你看看这计划有没有什么漏洞?” 张凌问赵破奴。 毕竟,在汉朝,最了解西域的将军,除了李广利,就是这位赵破奴了。 “基本上没有破绽,不过,计划的再好,也难说没有变数。” “我认为,如果有变数的话,那么变数肯定会出在这里。” 赵破奴用手一指。 “匈奴。” 张凌眼睛一亮。 “对,匈奴,对于我们进军西域,匈奴的反应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所以,一定要小心这里。” 赵破奴慎重的建议道。 “对,对,我们当初计划的时候是没有把匈奴人的反应算进去。” “其实想想,我们明白了西域对于匈奴的重要性。” “匈奴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或许不敢正面和我们大汉朝作对,可是背地里就说不好了。” “老将军厉害啊。” 张凌不由的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赵破奴离开朝廷那么长的时间,居然看问题还能这么敏锐,的确厉害。 “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用,匈奴人的反应我们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匈奴是绝对不会在西域和我汉朝军队作战的。” “如果他真的倾国前来,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们之所以灭不了匈奴,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地方作战,行踪飘忽不定。” “可是一旦到了西域,大家对于环境的熟悉程度都差不多,匈奴如何能够挡得住我汉军的锋芒。” 赵破奴自信的回答。 “老将军,请做好准备,我这就回去向父皇推荐您。” 刘据看谈得差不多了,也就迫不及待的告辞了。 “太子,我在家里恭候陛下旨意了。” 赵破奴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刘据三人上马,骑着马回到了长安。 “哎呦,这骑马,可真受不了。” 下了马之后,张凌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抱怨道。 虽然这个汗血马非常的拉风,可是在没有马鞍和马镫的时代,骑马就要用自己的双腿夹着马腹,还是非常受罪的。 “好了,张凌,你回去休息吧,我和卫光进宫,尽快向父皇推荐赵破奴。” 刘据直接说道。 “行,你们去吧,我估摸着,陛下正在等你们呢。” 张凌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汗血马。 “这,父皇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刘据有些惶恐的看着汗血马,自我安慰了一句。 毕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干的时候不觉得,等要被清算了,刘据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正在这个时候,张凌突然听到熟悉的“叮”声。 “检测到宿主的威望值达到标准,自动抽奖中,奖品包含宿主前世所有接触过的东西。” “叮,恭喜宿主,抽中伤寒杂病论。” 张凌愣了一下,伤寒杂病论,这不是后世那位医圣的著作嘛。 应该是后世自己打工的时候无意中接触到的。 但关键是这玩意给自己有什么用处。 自己又不是医生,看也看不懂这种东西。 不管了,这东西还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时代。 后世中医发展了几千年了,还不是拿这本医书奉为四大医书之一么。 张凌摸了摸怀里,想着不管怎么办,也要想办法把这个医书给流传出去。 如果这本医书比前世早几百年流传出去,能够让多少人免于疾病的威胁啊。 ------------ 第六十七章 罚 刘据和张凌简单地道了一个别之后,就骑着汗血宝马回到了未央宫中。 他先是去了马厩,准备把负责养马的龙马监长给放出来,然后再把汗血宝马悄悄的放回去。 这样的话,神不知鬼不觉,而且龙马监长也有失职的地方。 如果汗血宝马没事的话,他未必会禀报刘彻。 于是,刘据悄悄的来到了马厩。 “卫光,我们把龙马监长给放出来,然后把马放回马厩,应该就。。。” 刘据边说边叮嘱卫光,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刘彻正坐在马厩旁边。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不正是龙马监长。 而且,卫子夫、霍光、金日磾三人也都在。 “父皇,你怎么来了?太巧了,太巧了。” 刘据哈哈一笑,装作毫不在意的打了一个招呼。 “哦,太巧了,朕在这里等你等了一会了,你刚刚说什么,悄悄把龙马监长给放出来,把马放回马厩。” “你真以为朕的绣衣使者是摆设不成嘛。” 刘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父皇,儿子只是想去给您遛马而已。” 刘据试图打一个哈哈。 “哦,给我遛马,你到哪遛马的,我的太子。” “再说了,有把龙马监长绑了遛马的嘛。” 刘彻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龙马监长。 “父皇,念在这是第一次的份上,饶了儿臣吧。” 刘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据也只有认了。 “恩,虽然道歉没有诚意,但是态度还是可以的。” “说吧,你把朕的宝马拿去做什么了?” 刘彻接着问道。 “是这样的,父皇,您上次询问大家有没有驻守轮台的合适人选。” “儿臣突然想到一个人,所以就去找了一下。” 刘据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太子居然还关心起军务来了,难得,难得啊。” 刘彻拍了拍大腿,然后坐正。 “说吧,太子,你推荐何人啊。” “父皇,我推荐的人是赵破奴将军。” 刘据急忙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推荐的人选给说了出来。 “哦,赵破奴。” 刘彻用手轻轻地有节奏地点着椅子的扶手,思考了一段时间。 “父皇,我已经去看过赵破奴将军了,老将军风采不减当年。” “而且,他是渴望为我大汉再次建功的。” 刘据看到犹豫的刘彻,急忙又加了一句。 “恩,赵破奴,朕差点把他给忘了。” “他想出来做事情,这也是好事。” “当年兵败被匈奴人俘虏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到他的头上。” 刘彻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情的调子给定了下来。 “陛下英明。” 霍光和金日磾听了之后,立刻齐声说道。 “至于去西域的人选。”刘彻看了看几人,然后提高了音调:“朕看可以算他一个。” 虽然刘彻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一边的霍光和金日磾已经听懂了。 刘彻这是认可了刘据提出的这个人选,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说。 毕竟,还是要考虑考虑李大将军情绪的。 所以,他需要有人提出来。 这样的人,除了霍光和金日磾之外,还能有谁呢。 “这件事就这样说了吧,太子,我们说说今天汗血宝马的事情。” “你说说,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龙马监长可是朝廷的臣子,你就这样把人家绑了啊。” 刘彻指了指在一旁委屈的龙马监长。 “父皇,儿臣错了。” 刘据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 “既然知道错了,那自然要罚。” “龙马监长,你认为该如何罚?” 刘彻把目光看向了龙马监长。 “陛下,臣不知。” 龙马监长虽然被刘据绑在了马厩里,但是给他是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未来的皇帝,只能故作不知。 “恩,不知道,那你这个官怎么做的。” 刘彻看了一眼龙马监长,把他看的冷汗直流。 说完这些之后,刘彻却突然笑了起来。 “罢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太子,我亲自罚。” “太子,你作为储君,却做出如此行径,委实有些过分了。” “这样吧,把太子拖出去,打五十棍子,霍光,你去监刑。” 刘彻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几个内侍走到了刘据面前。 “太子,请跟奴婢来。” 刘据低着头,跟在霍光和内侍身后,来到了一个空地。 刘据趴到了地上,而那几个内侍则拿起了几根棍子。 正在这个时候,霍光悄悄的低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草垫,垫在了刘据的屁股上。 然后低声的对刘据说:“太子,等会叫的声音大一点。” 刘据惊讶的看了霍光一眼。 别人都以为霍光是霍去病的弟弟,自然是刘据的天然盟友,对刘据肯定很亲近。 可是刘据却知道,霍光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敬而远之的。 别说亲近了,就是话都不肯和自己多说一句。 更别提像今天这样提点自己了。 不过,容不得刘据多想,内侍的棍子已经打了下来。 棍子刚刚落下,刘据立马叫了起来。 “哎呦,哎呦。” 瞬间,刘据的惨叫声已经传到了刘彻和卫子夫这里。 听到刘据的惨叫声,卫子夫双拳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握的指节发白。 但是她却又没丝毫的办法,因为这次的确是刘据犯错在先,刘彻的惩罚没有错误。 “龙马监长,你看看,满意了嘛。” 刘彻对龙马监长说道。 “必须爱,臣不敢。” 龙马监长急忙低着头。 “行了,别让太子过来了,直接把太子抬回去吧。” 刘彻说完,就带着卫子夫回千秋殿了,只留下一个一脸茫然的龙马监长。 等刘据的棍子打完之后,霍光指挥着内侍把刘据抬到一个榻上,然后慢悠悠的朝着太子的府上走去。 “表兄,我的家在东面,你怎么带着我从北面绕行啊。” 刘据不解的问霍光。 “太子,您今天做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 “所以陛下无论如何,必须要做一个样子出来。” “所以,抬着你转一圈,是给别人看的。” 霍光边头也不转的走着,边悄悄的和刘据解释。 ------------ 第六十八章 类己 “看来我这次犯的错大了。” 刘据苦笑了一下说道。 “太子,有些事情可能应了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霍光含笑说道。 “哦,表兄,请问这话怎么说的?” 刘据知道,霍光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而且跟着刘彻久了,对于刘彻的心思,霍光猜得极透。 以往他不愿意提点自己,可是今天的霍光却是一反常态,刘据自然要抓住机会。 “对于大汉储君来说,不犯错,才是最大的错误。” 霍光低声总结了一下。 “这是为何?” 刘据更加的不明白了。 “这话不好说,太子只需要想想,惠帝仁厚,可是他当太子时候的位置稳么。” “而景帝呢,直接拿棋盘把吴国太子给砸死了,可是他被废了嘛。” 霍光举了两个例子。 “多谢表兄指点。” 刘据听明白了,霍光的意思是,刘家的性格都不太安分。 如果太子太老实了,只会让皇帝觉得不类己。 如果太子性格不安分,那么皇帝表面上生气,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夸,太子类我呢。 另一边,公孙贺也听着太仆属官李阳的报告。 “丞相,按照您的意思,我通知了陛下这件事,陛下已经满脸怒气的在马厩那里等着了。” 李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恩,你做的不错,去做你的事情吧。”公孙贺眼睛微微的眯起,挥了挥手,李阳识趣的退下了。 刘据的这件事情,公孙贺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甚至比刘彻得到的还要早。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让李阳立刻上报刘彻。 所以刘彻这才能在马厩旁堵住刘据。 “爹,你这什么意思,本来能够瞒住的事情,为什么要上报给陛下。” 一旁的公孙敬声,奇怪的问公孙贺。 要说公孙贺瞒不住这个事情,打死公孙敬声也不相信,要知道,他虽然不管事情,可是他老爹公孙贺可是做了十年的太仆啊。 “要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李阳乃是绣衣使者。” 公孙贺嘴角含笑的看着李阳离去的方向。 “什么,李阳是绣衣使者,爹,你说的是真的。” 公孙敬声一下子坐了起来,惊讶的看着李阳离去的方向。 “当然是真的,虽然李阳做的很隐蔽,可是瞒不过我。”公孙贺肯定的回答。 “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公孙敬声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贺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在自己身边放着一个明的绣衣使者,总比在放着一个暗的好。” “再说了,有些我不方便说的事情,正好可以通过他告诉陛下。” 公孙贺得意的说道。 “难怪你不帮太子瞒着了。” 公孙敬声以为自己已经听懂了公孙贺的意思。 “至于瞒,我当然能够瞒得住,但是,我要故意让陛下知道。” 公孙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爹,你不会是改换门庭了吧。” 公孙敬声有些不解,为什么公孙贺居然不帮着太子隐瞒这件事。 要知道,偷了陛下的宝马出去,如果被陛下知道了,那肯定是要被罚的。 “屁,我们家还能改换门庭嘛,我这样做,是为了两个字。” 公孙贺笑骂了一句。 “那两个字。” 公孙敬声接着问道。 “类己。” 公孙贺说出了这两个字。 类己,自从刘邦以不类己为理由,想要换太子之后,类己就是大汉太子稳固的象征。 “偷个马,就是类己了。” 公孙敬声更加的不解了。 “当然是,你要知道,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偷过景帝的爱马,骑着出游。” “而你爹我,当时就在陛下身边。” “老子和儿子做同一件事情,不是类己是什么。” 公孙贺得意的说道。 “老爹,以前我以为你没啥心眼,就当个木头丞相,可是这段时间我看到你处理这些事情。” “发现你的心眼也太多了些吧。” 公孙敬声看着公孙贺。 最近公孙贺也开始带着他处理一些政务了,他这才看的出来,自己这个以为懦弱无能,只靠着外戚身份上位的爹,原来是一只狡诈的老狐狸。 “心眼多,朝廷上的人哪个心眼不多。” “不多的,早死了百八十回了。” “至于以前你没看出来,那是我心疼你,不想你接触这种事情。” 公孙贺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那你最近为什么带着我处理这些事情了。” 公孙敬声有些奇怪了,发现不止是太子,自己的这个爹,也是变化挺大的。 就说今天这件事,如果是以往,他是打死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还不是张凌,他上次说过,有些人是天才,不需要教就会。” “有些人呢,需要事情磨练他,才能成才。” “一味的保护,不是心疼你,而是害了你。”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就带着你处理一些事情了。” 公孙贺说出了理由。 未央宫中,刘彻刚刚回宫,就看到内侍前来报告:“陛下,太仆刘屈氂求见。” 刘彻听了之后,一点也不意外,直接说:“让他进来吧。” 内侍领命出去,带着刘屈氂来到了刘彻面前。 “陛下,臣身为太仆,管束不严,致使丢了汗血宝马,请陛下恕罪。” 刘屈氂一进来,就跪地认错道。 刘彻没有说话,只是让刘屈氂就这样静静的跪着。 就这样,过了一会,刘屈氂额头冒出了冷汗。 刘彻的不表态,比起表态来,更加让他害怕。 仿佛看透了刘屈氂,刘彻这才开口:“刘屈氂,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嘛。” “陛下,臣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刘屈氂赶紧点头承认。 “认错,罢了,这件事你没有错,错的是太子,朕已经罚过太子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你回去吧。” 刘彻还没等刘屈氂说些什么,就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陛下。。。” 刘屈氂还要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刘彻却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了,朕已经把太子打的爬不起来了,还要怎么样,真的让朕因为这点事情,杀了自己儿子不成。” ------------ 第六十九章 抄书 刘彻的这句话说的就非常重了,刘屈氂听了之后,吓的连连磕头。 “臣不敢,臣不敢。” “罢了,你回去吧。”刘彻再次挥了挥手。 刘屈氂赶紧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的刘彻的声音。 “对了,你去大将军府,告诉李广利一声,对于轮台主将的人选,朕已经有了,他的那个马河,就算了吧。” 刘屈氂顿时又是两腿发软。 他哪里再敢在未央宫停留,只是答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去了。 他这次来,就是受了李广利所托,让刘彻严惩太子。 可是没想到,他的目的早就已经被刘彻给看破了。 “这个刘屈氂啊,能力不错,唯独这私心,重了一些。” 刘彻看到匆忙离去的刘屈氂,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说。 “陛下,你是说,刘屈氂背后是李广利大将军。” 卫子夫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刘屈氂的意思。 “哼,他们以为朕不知道,其实朕只是不想说而已。” 刘彻冷哼了一声,对于刘屈氂有些不满了。 “陛下,既然如此,你为何还用刘屈氂为太仆。” 卫子夫奇怪的问刘彻。 “没人了啊。”刘彻提到这件事情,也非常的头疼:“真羡慕朕的父亲、祖父。” “他们在位的时候,跟着高祖打天下的那些功臣们都还在,自然有用可用。” “但是到朕了呢,只能自己选人了。” “朕年年下诏求贤,可是真正的贤才却没有找来几个。” “没办法,刘屈氂就是再有私心,能力还是不错的,只能用了。” “陛下,这次据儿胡闹,倒是让你为难了。” 卫子夫急忙道歉。 “据儿以前看着倒是挺柔弱的,但是今天一看,果然还是我刘家的血脉。” “三十多岁的人,想去骑骑汗血马,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刘彻倒是没有在意,今天的他,倒是从刘据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偷了景帝的宝马去上林苑打猎。 也是回来之后被罚了。 而此时的张凌,已经回到了家中。 他一回到家,就问张忠要了很多的空白竹简,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然后就开始写,哦,不对,是抄书之旅。 抄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张凌无奈的把手中的刻刀一扔。 “这不是人干的活啊。” 张凌揉了揉自己已经肿起的手,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个时代,写书,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光是拿刻刀往竹简上刻字,就可以耗费了很大力气了,更别说,自己的手指被刻刀挤的通红,那种痛感,张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酸爽。 如果不是这本书关系到千万人的生命,张凌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张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刘玥儿出现在了张凌的面前。 他看张凌手中的竹简,有些疑惑的问。 “这不是有本书么,我想用竹简把它给抄下来,可是刻着刻着发现,我太高估自己了。” 张凌挥了挥自己那红肿的双手,无奈的说道。 “嘻嘻,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书?” 刘玥儿拿起书,翻了起来。 “这书的内容我有些看不懂,不过看这本书的内容,好像是一本医书。” “对了,这个纸张倒是挺特别的。” 刘玥儿摸着那个古代线装本的伤寒杂病论,惊奇的说。 “放心,很快就会有的。” 张凌保证道。 经历了此次痛苦的刻书之后,张凌已经把发明纸张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你是不是累了啊。” 刘玥儿问张凌。 “是有一些累。” 张凌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那行,我帮你刻,你休息一会。” 刘玥儿还没等张凌答应,就接过了刻刀,开始刻了起来。 张凌站在刘玥儿的身后看了一会,发现果然不愧为皇家公主。 同样一把刻刀,刘玥儿刻出来的字优美大方。 而张凌的字,用狗爪爬的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我说公主,你能不能别那么优秀,我会自卑的。” 张凌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行了吧,你自卑。” 刘玥儿白了张凌一眼。 “那这样,你刻字累了的时候我来刻字,我刻字累了的时候你来,这样的话,我们的进度能快一点。” “早一点刻好,那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张凌看到刘玥儿已经开始刻字了,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这本书是关于什么的,这么重要。” 刘玥儿看到张凌对这本书这么重视,忍不住问张凌。 “这是一本医书,可以活万人的医书,你觉得,重要不重要。” 张凌看着刘玥儿,郑重地回答。 “活万人的医书,有这么神奇的医书嘛。” “宫中的御医淳于岳可是医术最高的人了,可是按照父皇的说法,手段也是有限。” “哦,他姓淳于,那跟淳于意是什么关系。” 张凌问道。 张凌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这个淳于意实在是太有名气了。 首先,他作为一个医者,本身就在历史上很有名气。 其次前世上学时候张凌还学过淳于意小女儿缇萦救父的故事。 而大名鼎鼎的司马迁,更是把淳于意与扁鹊合并立传,即《扁鹊仓公列传》。 可见淳于意的医术之高。 “他是仓公的后人,一身医术已经得到仓公七八分的真传。” 刘玥儿介绍道。 “七八分的真传啊。” 张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默默的把这个信息给记了下来。 就这样,张凌和刘玥儿就轮流刻起书来。 张凌刻累了,刘玥儿接过来刻,然后等张凌休息的差不多了,他再换下刘玥儿。 用了一天的时间,张凌总算是把书给刻好了。 张凌看着手中的书简,手中充满了成就感。 而刘玥儿心里却有些失落。 在她看来,这种就跟小夫妻一样待在一起的一天,虽然很辛苦,但也非常的美好。 要是两人能够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可惜的是,这种日子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这样结束了。 ------------ 第七十章 淳于岳 第二天,张凌就拿着竹简,按照刘玥儿给的地址,来到了淳于意的府上。 张凌敲了敲门。 “请问这是淳于大人的府邸嘛。” 张凌客气的问。 “这里是淳于府,不过我家大人不在家,有事情的话,改天再来吧。” 仆人只是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把门关了起来。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忠问张凌。 “主人不在,我们还能硬闯不成,罢了,改天再来吧。” 张凌无奈,带着张忠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张凌又到了淳于岳的府上。 “你家大人回来了嘛。” 张凌又问仆人。 “不在,不在。” 仆人把门关了起来。 “这就不对了,张忠,你去问问周围的人,淳于岳到底在不在家里。” 张凌吩咐道。 一次不在张凌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次次不在,张凌就无法理解了。 “是,少爷。” 张忠点了点头,没过多长时间,张忠就气愤地回来了。 “少爷,我刚刚问了周围的人,他们都说淳于岳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今天就没见他出府过。” “哦,那你问没问,为什么我们找淳于岳那么多次,他都推说不在嘛。” 张凌又问张忠。 “少爷,是这样的,这个淳于岳喜欢研究医术,他怕给达官贵人治病会耽误太多的功夫。” “所以除非要好的朋友或者陛下相邀,否则就算有人找上门,他也不会出手给别人治病的。” 张忠显然已经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所以立刻回答。 “哦,是这样啊,那走,去找公孙敬声吃顿饭,然后我们回去。” 张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张忠却知道,张凌有些生气了。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公孙贺的府上,找到了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听到他们的事情之后,哈哈大笑。 “我说叔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总算知道,吃闭门羹是什么滋味了吧。” 公孙敬声边笑边调侃道。 “我说公孙敬声,你叔我被吃了闭门羹,你觉得你在这里笑,合适嘛。” 张凌撇了一眼公孙敬声。 默默的把这件事记下来,找个机会给公孙敬声穿一个小鞋。 “好好,叔,我错了还不成吗,不过这个淳于岳在长安城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爹,他都爱答不理的。” “整个长安城能够让他随叫随到的,除了陛下就没有别人了。” “要不,你请陛下出面。” “或者,太子出面也行。” 笑归笑,公孙敬声笑完了之后,立刻建议道。 “哦,既然他是这个性子,那为什么还出来做御医。” 张凌奇怪的问道。 按照道理来说,既然淳于岳对于仕途没有兴趣,那么还出来做御医干嘛。 “还不是当初淳于意觉得文帝陛下为他废除了肉刑,所以感激,遂许下誓言,世世代代为陛下效力。” “不然的话,依着淳于岳的性子,早就跑了。” 公孙敬声解释道。 “这家伙倒是有点个性。” 张凌喃喃自语道。 “岂止是有点个性,简直太有个性了。” “但他是名医,万一大家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仰仗他,所以大家都让他三分。”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脾气越来越怪了。” 公孙敬声提到淳于岳,也是头疼。 “行了,废话不说那么多了,” “有意思,居然让我也吃了闭门羹。” 张凌笑着说道。 “叔,你不会是想报复他吧。” 公孙敬声看着张凌的样子,小声的问。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嘛,我这么厚道的人,能做那种事情嘛。” 张凌白了公孙敬声一眼。 “叔,真的。” 公孙敬声不相信的问张凌。 在他看来,张凌可是和厚道沾不上边,如果说形容张凌性格的话,那么用小气来形容,倒是挺合适的。 “我说的敬声啊,你好像对我的话有些意见,我看你最近是闲的吧。” “如果这样的话,行,我这就去跟公孙丞相建议,这做人啊,要有文化。” “让他给你找十个八个的读书人给你补补课。”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慢悠悠的说。 还说自己不小气,公孙敬声一看张凌这样说,立马心里想。 不过,想归想,怂也是真的怂。 他可是知道,就凭现在张凌对于公孙贺的影响力,只要他说一句,公孙贺绝对会照做。 想想几个读书人围着自己教自己读书的样子,公孙敬声立马不寒而栗。 “叔,哪能呢,你多虑了,我这是气愤,对,气愤。” “他淳于岳凭什么对叔你不敬啊,你放心,叔,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立马把淳于岳打一顿给你出气。” 公孙敬声赶忙表态。 “这还差不多,对了,敬声,你府上有没有空房子。” 张凌问公孙敬声。 “当然有了,叔,你要干嘛。” 公孙敬声问道。 “嘿嘿,既然淳于岳不想见我,那么我要让他来求我。” 张凌说完,就让公孙敬声带着自己找了一个空房子。 然后张凌小心翼翼的解开放着竹简的包袱。 然后把竹简取了出来,把里面穿竹简的绳子给解开, 然后随意挑出一些竹简,放到了另外的包袱里。 “叔,你这干什么?” 公孙敬声不明白的问张凌。 “我说敬声,让你做一件事情,把这些竹简送到淳于岳的手里,有没有问题。” 张凌指着竹简问公孙敬声。 “当然没问题,这么简单的事情。” 公孙敬声笑眯眯的说。 看公孙敬声答应的那么痛快,张凌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刚刚他记得公孙敬声说过,他和淳于岳没有什么交情啊。 他能有什么办法把东西送到淳于岳的手中。 “叔,你不相信我。” 仿佛感受到了张凌的不信任,公孙敬声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敬声啊,不是叔不相信你,而是你这,我也想不到你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些竹简到淳于岳手中。” 张凌无奈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叔,你以为我公孙敬声这么多年来在长安是白混的嘛。” “走,叔,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公孙敬声说完,就拉着张凌上街了。 ------------ 第七十一章 专业 “叔,淳于岳住的地方在哪啊。” 出了门之后,公孙敬声不好意思地问张凌。 “你连淳于岳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就敢揽这个活。” 张凌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孙敬声。 “叔,你带我去淳于岳住的地方,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好了。” 公孙敬声大声喊道。 “行吧,我带你去。” 张凌无奈的把公孙敬声带到了淳于岳住的地方。 公孙敬声就站在淳于岳住的地方附近。 看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出来的仆人,走了过去。 公孙敬声先是拽着那个仆人的衣领,把他带到了一边。 “这位大人,大人,小人可是没有得罪您吧。” 那个仆人吓得要死,直接问公孙敬声。 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因为公孙那身衣服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这人你惹不起。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你紧张什么。” 公孙敬声把那个仆人的衣领又捋了捋,然后拍了拍那个仆人的肩膀。 “知道我是谁么?” 公孙敬声问道。 “不知道。” 仆人的两个牙齿打颤的回答。 “不知道,也行吧,告诉你,我叫公孙敬声。” “你如果在长安待过半个月以上,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公孙敬声得意地说,同时,转头看了张凌一眼。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名声,恐怕不会是啥好名声吧。 没看到那个仆人听到公孙敬声的名字,腿多所得更加厉害了。 “看你的样子,是知道我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好办了。” 公孙敬声从张忠那里拿了放竹简的包袱,然后毫不客气的放到了那个仆人的手上。 “这样说吧,我有一个东西,想确保你们家老爷看到。” “就是这个,你帮我的忙,我也不会亏待你,这一锭金子你收下。”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公孙敬声把金子塞到仆人的怀中,然后就走了。 “叔,你看看吧,事情都解决了。” 公孙敬声拍了拍手,毫不在意的说。 “你怎么随便选一个仆人,那如果他做不到怎么办?” 张凌皱了皱眉头问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指了指那个仆人:“叔,我可不是随意选的,你看看,这段时间出来好几个仆人了。” “人人都破衣烂衫,唯独这个仆人,穿得还算整齐。” “像这种人,一般都是跟主人比较亲近,地位比较高的仆人才有的特征。” “只有像他这种人,才能把这种事情办好。” 公孙敬声指了指仆人说道。 “那你就不怕他不听你的话,还把钱给贪了。” 张凌又问道。 “不怕,他既然认识我,那就肯定知道他惹不起我。” “他要是敢这样做的话,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找他的麻烦了。” “把我的金子拿了不给我办事,到哪说都没道理。” “我要找他麻烦的话,连淳于岳都管不了。” 公孙敬声接着说。 张凌看着公孙敬声那张得意的脸,说了两个字:“专业。” 他心里知道,之所以公孙敬声很专业,恐怕这种事情也没有少做。 甚至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在场的话,恐怕他连钱都不会给那个仆人。 夜里,淳于岳府上。 淳于岳打了一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站了起来。 “哎。” 淳于岳叹了一口气。 刚刚他看到书简是他太爷爷淳于意留下来的。 从书简之中淳于岳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水平,比起他太爷爷淳于意来,要差上太多了。 有很多自己束手无策的病症,淳于意的书简之中都有记载,而且都已经治愈了。 淳于岳越看越是无奈,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都会活在淳于意的阴影之下了。 努力了许久,却还在自己太爷爷的手里打转,这种巨大的反差,怎么让他不绝望。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仆人走了进来,给淳于岳端上来一碗鸡汤。 “老爷,这是今天熬的鸡汤,您趁热喝了吧。” “恩。”淳于岳端起鸡汤,喝了起来。 “对了,老爷。”那个仆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对淳于岳说道。 “什么事情?” 淳于岳问仆人。 “老爷,我今天上街,有一个人交给我一些竹简,让我交给老爷。” “要不老爷您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仆人赶紧说道。 “哦,行,那你就把东西拿过来吧。” 淳于岳点了点头,同意了。 毕竟,这年头知识比起后世来宝贵太多了。 只要是竹简,只要里面有内容,就值得一看。 “那好,我这就去拿。” 仆人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公孙敬声那位大爷的事情给办好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办好,这金子拿着是真的烫手啊。 过了一会之后,仆人把那个装着竹简的包袱拿了过来。 “这么乱。” 看到散乱的竹简,淳于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仍然拿起一个竹简看了起来。 “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 淳于岳默默的把这句话给念了几遍。 “似乎有点道理。” 淳于岳越品越觉得这几句很有味道,忍不住又拿起一片。 “桂枝汤方: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口父咀三味,以水上升,微火煮取三升。。。” 然后呢,淳于岳正看到起劲的时候,后面就没有了。 这就跟后世看小说正看的起劲,作者突然太监了是一个感觉。 淳于岳就跟疯了一样,扑倒那些竹简中,东找找,西找找,想要把竹简缺失的内容给找出来。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找的越多,越痛苦。 因为这些竹简的内容缺失的太多了。 比如:“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只有一个名字,后面的药方却找不到了。 淳于岳整整找了一夜,眼睛都找红了。 终于把这些竹简大致整理了一番。 看着残缺的竹简,淳于岳暗暗的吐血。 同时,他还大骂给他竹简的人缺德。 要给你好歹给完啊,给一半留一半是什么意思。 ------------ 第七十二章 体系 “你说这些竹简是谁给你的。” 淳于岳拉住仆人,急不可耐的问道。 仆人吃痛,赶紧说道:“老爷,这些竹简是公孙敬声给我的。” “公孙敬声,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淳于岳摇了摇头,绝对不相信。 他相信,这些竹简上的内容,绝对不是公孙敬声这个纨绔子弟能够写出来的。 至于他老爹,想到公孙贺的形象淳于岳就摇了摇头。 他实在无法把这个绝世医者的形象和那个雄赳赳的武夫联系起来。 不过,纵然如此,他也不得不去公孙贺的府上。 这个竹简是公孙敬声拿过来了,要知道到底是谁写的,公孙敬声是唯一的线索。 他不得不去,做为一个医者,他实在是太知道这些竹简的价值了。 他不仅仅代表的是几个治病的方子,而且还代表一个体系。 对,就是一个体系。 以往的医者,包括他的祖先淳于意在内,看病都是凭借着经验和书上记载的一些看病的方子。 至于能不能看的好,看成什么样,就看这个病和书本上的方子到底对不对应,还有运气了。 而这本书,阐述的却是一个完整的体系。 举个例子来说,没学过这本书的时候,他看病主要是看这个病在他看过的医书里有没有类似的。 如果没有类似的病,在凭借自己的经验想想看应该怎么治疗。 可是学了这本医书之后,他却可以凭借这本医书上学的东西,分析病情,开治疗的方子。 更何况,这本医书里的成方,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备马,我们去公孙丞相府上。” 淳于岳吩咐仆人道。 “是,老爷。” 仆人一听,立马前去备车了。 等到了公孙贺的府上,淳于岳敲门的手却停了下来。 要知道,他淳于岳一直的人设就是清高。 除了陛下,那个要治病也是自己去他府上,看他的心情。 这可是他第一次敲开权贵家的府门,难免有些羞耻的感觉。 可是想想那本医书,淳于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敲门。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公孙府上的仆人打开门,客气地问淳于岳。 “我叫淳于岳,特外地来找你们家公子公孙敬声,请禀报一声。” 有求于人,淳于岳客气的说道。 “我们公子啊,不在,要找明天再来。” 说罢,仆人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淳于岳看到那关上的门,愣了半天。 现在他总算知道闭门羹什么滋味了。 不过也没办法,该找还是要找。 第二天一大早,淳于岳就堵在了公孙贺的家门口。 看他红彤彤的眼睛就知道了,他昨晚又是一夜没睡。 等仆人的大门一打开,淳于岳就过去,直截了当地问:“怎么样,你家公子在家嘛。” “在家,在家,请问大人姓名,我去通报一声。” 提到这个,淳于岳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傲地回答:“我叫淳于岳,快去通报你家公子。” “淳于岳。”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会是淳于岳,我听说淳于大人可是不会到别人家里去的。” 作为公孙家的仆从,对于长安城内的权贵,几乎都有所了解的。 淳于岳脸上一红,然后拿出自己的印章:“这是我的印章,快去通传。” 看到印章之后,仆人再也不迟疑了,直接进去通报。 没过多长时间,公孙敬声出来了。 “呦,淳于大人,你可是稀客啊。” 公孙敬声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淳于岳把张凌拒之门外的事情,公孙敬声也觉得很生气。 调侃张凌归调侃的,可是你要是惹张凌不开心了,那么和惹他公孙敬声自然也没有多大区别。 “这这,哎,我还是直接说吧,请问公孙公子,你上次让人送到我府上的竹简,是从哪里来的。” “何人所作,能不能让我拜访一二。” 淳于岳本来是想先客气两句的,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自己实在不是这个料。 最终还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竹简,哪个竹简,我忘了。” “我天天做那么多的事情,哪里能记得住。” 公孙敬声一副纨绔的做派。 “是那个伤寒杂病论啊。” 尽管心里暗暗吐槽,公孙敬声不就是做一些遛狗骑马事情嘛,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考虑的到那些竹简,淳于岳也没有了脾气,小声的提醒道。 “哦,对不起,我忘了。” 公孙敬声还是不认。 “就是这个。” 淳于岳急了,赶紧从仆人手中接过包袱,把竹简呈现在了公孙敬声面前。 “哦,你说的这个啊,那是我叔让我给你的,他当初不是去拜访你,你没有理他么。” 公孙敬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他去拜访我,我没有见他。” 淳于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竹简。 “对啊,所以让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你,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我回去补觉了。” 公孙敬声打了一个哈欠,回去补觉去了。 “请问公孙公子,能不能带我去拜访一下贵叔父。” 淳于岳看公孙敬声要关门,赶紧把门支住,然后客气地说。 “这个。” 公孙敬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淳于岳,把淳于岳看的一阵紧张之后,最终这才点了点头。 “那行,你等等吧,我睡完觉了再带你去。” 说罢,公孙敬声就恢复了,只留下了心痒难耐的淳于岳。 公孙敬声整整睡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对于淳于岳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见到这些竹简所有者的话,恐怕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啥好觉可以睡了。 天天要想着这些竹简缺失的内容。 终于,神清气爽的公孙敬声从房间走了出来。 “走吧,带你去。” 如果按照公孙敬声的说法,他本来想的是拖两天的,但是张凌特意吩咐过,不能耽误这个能活千万人的正事。 所以公孙敬声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带着淳于岳去找了张凌。 两人骑马来到了张凌的家中,而此时的张凌则正在逗弄着熊猫。 ------------ 第七十三章 小叶粥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面,而熊猫而是拿着它圆滚滚的脑袋蹭着张凌的脚。 张凌起来桌子上的紫砂壶,轻轻的呡了一口。 美中不足的就是还是没有茶叶。 对于这一点,张凌已经让人找茶树去了。 有钱就是这点好,张凌把茶树的特征一说,然后雇人开始找,从长陵邑开始,他张凌就不信了,还能找不到茶树。 “对了,张忠,茶叶找的怎么样了。” 张凌呡了一口茶,然后问张忠。 “少爷,实在是找不到啊。” 张忠有些无奈的回答。 他实在无法理解,花那么多钱找一颗古怪的树干嘛。 你是能赚钱,可也不能乱花吧。 “找吧,找不到就继续找。” 这倒是在张凌的意料之中,现在找东西的效率肯定是非常低的,但只要坚持找,总是能找得到。 “你在找什么?” 一旁的刘玥儿好奇的问张凌。 他一直就在听张凌说他在找东西,可是具体找什么,他却不知道。 “就是他。” 张凌随手把自己画的茶树和茶叶的图给刘玥儿看。 “这东西啊,我好像见过。” 刘玥儿看了一眼图,就立刻说道。 “你见过。” 听到刘玥儿的话,张凌立刻来了精神。 “对啊,我好像见过,不过你要这东西干嘛,很难吃的。” 刘玥儿解释道。 “吃。” 张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茶叶是用来吃的嘛,到底是自己理解错了,还是刘玥儿看错了。 “对啊,这东西好像高祖皇帝在巴蜀最喜欢吃的那种小叶粥。” “就是先把这种叶子放在火上炙烤,捣碎,再倒入煮沸的水,再加葱、姜、橘皮、小麦这些东西煮。” “难吃死了,反正没人喜欢吃。” “如果不是高祖生前喜欢,列为祭祀高祖贡品的话,恐怕已经没人知道了。” 刘玥儿解释道。 “哦,还有这种事情,那我找太子的话,能不能搞到一点。” 张凌立刻精神奕奕地站起来。 煮粥,这是茶叶的用法嘛,所谓难吃,就是不会吃而已,和茶叶无关。 “不用那么麻烦,巴蜀郡守是公孙丞相的旧部,你让公孙敬声说说,搞到一点也不是难事。” “至于这东西你确定要么,太难吃了。” 刘玥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当初她好奇,尝了一口这个小叶粥,差点就把自己给苦吐掉了。 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高祖会喜欢这种粥的。 “行,那我等等去找公孙敬声,这小子在我们家里白吃白喝那么久,总要做点贡献出来吧。” 对于使唤公孙敬声,张凌丝毫没有心理障碍。 就像张凌说的那样,白吃白喝那么久总要做出一点贡献吧。 两人正聊着,公孙敬声已经带着淳于岳来了。 “叔。” 看到张凌,公孙敬声先是客气的叫了一声。 “敬声啊,来了,咦,这位是?” 张凌看到公孙敬声身后站着的淳于岳,于是问道。 “这是淳于岳,就是你去了,给他给你吃闭门羹的那个。” 公孙敬声说道。 “哦,是淳于先生啊。” 张凌点了点头。 “上次张大人到我家,在下不知道张大人来意,所以没有见张大人,实在是我的错。” “请张大人谅解。” 淳于岳拱手赔礼道。 “行了行了,我这人不小气,这事情就过去了。” 张凌摆了摆手。 “多谢张大人。” 淳于岳佩服地说。 “行了,说说正事吧,张忠,你把淳于先生带到家里,把那个竹简给他。” 张凌拍了拍手之后。 “是,淳于先生请。” 张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到淳于岳走后,公孙敬声这才凑过去。 “叔,你还说不记仇,那个竹简你不是有完整版的嘛。” “你这给他残片,他不知道要拼到什么时候。” 公孙敬声嬉皮笑脸的说的哦啊。 “咳咳,我忘了行不行,再说了,他拼不起来,事情也不能交给他。” 张凌白了公孙敬声一眼,然后继续逗弄着熊猫。 公孙敬声白了张凌一眼,同情的看着淳于岳远去的方向。 张凌逗了一会熊猫之后,就拍了拍手,带着公孙敬声回到了府里。 公孙敬声一回到府里,看了看天色,就带着张忠去点菜去了。 张忠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位爷现在在张府可是仅次于张凌的权威。 张凌吩咐过,只要他不是放一把火把房子给烧了,就由着他。 而另一边,张凌看着几马车的东西,回头看了看守门的人。 “少爷,这是那个淳于岳带过来的,这是礼单。” 守门人拿出礼单,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张凌。 张凌拿过礼单一看,眼都直了。 “这做医者的,那么富么。” 张凌看到礼单之后,大吃一惊,好家伙,珍珠和琉璃居然都有。 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啊。 正在这个时候,公孙敬声走了过来 “叔,我都跟他说了,你最喜欢这些。” “所以让他多带一点。” “我看看,带的还真不少。” 公孙敬声邀功的说道。 你这,张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是那么贪财的人么,自己只是想看看那些前世无法接触的奇珍异宝罢了。 不过看着公孙敬声,张凌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的家底也搬到自己这里不少。 总要让他平衡一点不是。 两人走到了屋子里之后,发现淳于岳正对着竹简发愣。 没办法,竹简实在太多了,多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张凌给淳于岳的竹简只是这堆竹简的十分之一不到。 就这样,都让淳于岳忙了两天时间。 而且竹简越多,整理的难度也是上升的。 “淳于先生,别怕,我的竹简是编号的。” “你看看,竹简侧面有些小数字,那就是页码,你根据页码的顺序把他给拼起来就好了。” 张凌上去提醒淳于岳。 通过张凌的提醒,淳于岳这才注意到,原来竹简侧面居然有小数字。 通过这些小数字整理竹简,果然是快了很多。 有了张凌的指引,淳于岳马上行动,开始整理起来。 他一边整理,一边还不时的喊道:“妙啊,妙啊。” ------------ 第七十四章 人口 看到完全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淳于岳,张凌悄悄的摆了摆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出去。 “这两天给他送饭就好,其他的事情别打扰他。” 张凌对张忠吩咐道。 “是,少爷。” 张忠一口答应了下来。 淳于岳整整把自己关屋里三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这才满脸疲惫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淳于先生出来了啊,来来,吃饭。” 张凌拉着淳于岳走进了屋子,给了他一块羊肉饼。 淳于岳只是吃了一口,眼睛就直了,只见他飞快的拿着羊肉饼往嘴里塞着,同时左手还拿了一块。 “吃慢点,淳于先生,没人跟你抢。” 张凌给淳于岳倒了一碗羊肉汤,对着淳于岳说道。 “这东西怎么做的,如此的美味。” 淳于岳连吃了三块饼之后,这才停住,用油乎乎的双手指着饼,问张凌。 “说也说不清楚,让你家的厨子来学就行了。” 张凌笑着说道。 “还没请教张大人,做这本书的人是谁,淳于岳想当面向其请教。” 淳于岳客气地问张凌。 至于为什么说不是张凌写的,开玩笑,你指望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写出如此的医书嘛。 “这本书的作者是我的一个长辈,已经去世了,你恐怕是见不到他了。” 张凌直截了当的说道。 “啊,这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淳于岳连说了两个可惜,表情就跟自己家长辈死了一样的难受。 “幸运的是他留下了这本医书,你刚刚也看了,觉得怎么样?” 张凌指了指伤寒杂病论,问淳于岳。 “此医书首次将我中国医术总结成了一个体系,真乃开天辟地的第一神做。” “更何况,我大汉朝死于伤寒者甚多,此作正好可以让更多的人在伤寒之症中存活下来。” “可谓是功德无量。” 淳于岳郑重的评价道。 “正因如此,我才想将此书流传开去。” “要做到这点,就需要淳于先生帮助了。” 张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流传,怎么流传。” 淳于岳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有想到,张凌的想法居然是把这本书流传出去。 要知道,一般人如果有这种医书的话,莫不是当成传家之宝,束之高阁,传于后世子孙。 只要后世子孙认真学习,那么吃喝是肯定不愁的。 如此宝物,张凌居然想流传出去。 “这种活人性命的医书,如果只是让一两个人学习的话,那就有些损伤德行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大汉死于伤寒之症者甚多,这本医书可以活千万人。” “当然要流传开来。” 张凌肯定的回答。 “张大人功德无量,我为天下医者,天下人,谢大人了。” 淳于岳起身,深深的朝着张凌鞠了一躬。 “淳于先生,不客气,我建议,不如由朝廷出面,组织天下医者来长安,由先生出面,教授此书。” “这样的话,更加合适一些。” “而先生要做的,一来是确定一些医者的人选,二来需要教授此书。” 张凌把自己的意图说给了淳于岳听。 “我,我合适嘛。” 淳于岳指了指自己。 “合适,没有比先生更合适的人选了。” “你只要同意,其他的事情由我禀明陛下。” 张凌指了指自己。 “如此盛事,在下责无旁贷。” 淳于岳这个人,是不爱财,清高不错,但是没说不爱名啊。 傻子听到这件事都知道,是一件足以流芳千古的好事情,就算张凌不说,淳于岳也是要参与的。 更别提张凌还邀请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张凌拉着淳于岳就要去长安。 “这么急。” 淳于岳惊讶的看着张凌。 “正如先生所说,此乃活人无数的大好事,既然如此,焉能不急。” 张凌说罢,就拉着淳于岳去了长安,求见刘彻。 刘彻听到张凌求见也有些惊讶,要知道,平日里张凌除非是他召见,不然的话,基本看不到张凌来找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什么大事情居然能够让张凌主动来找他。 刘彻让内侍把张凌和太子都召了过来。 “淳于岳,你怎么在这里?” 刘彻看到淳于岳,有些惊讶,要知道,淳于岳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刘彻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和那个权贵走的近的。 “陛下,我家祖上有一本医书,传出,可活人无数,最近我把它拿出了和淳于先生交流一番。” “淳于先生和我都觉得,此医书需要流传于世间。” “所以特意来禀明陛下。” 说罢,张凌把医书呈了上去。 刘彻只是打量了一眼医书,并没有翻开的打算。 他都不懂医术,翻开看等于没翻开是一样的。 不过,既然淳于岳已经认可了这本医书,那么刘彻已经自然知道这本医书的价值了。 要知道,在医术上,淳于岳可是出了名的傲气。 自从他父亲老淳于御医去世之后,在医术上淳于岳就没有正眼看过谁。 今天看淳于岳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刘彻就知道了,这本医书绝对是非同小可。 “你们想怎么做?” 刘彻问两人。 “臣想由朝廷出面,召集天下医者来长安,淳于先生教授此书。” 张凌说出的自己的目的。 “这,有些大题小做了吧。” 刘彻有些不解。 张凌听了刘彻的话,有些无奈了,尽管淳于岳受刘彻重视,但是大汉朝从整体来说,对于一医者却并不是很看重。 医生在汉代的政治地位不如官员和士人,只是比商人要高一些,可以被举荐做官。 “陛下,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医者真的很重要。” “他是一个可以活人的职业,就拿这本书来说吧,每年我大汉死于伤寒之症的人不下于十万之巨。” “就算医者只是救活了三成,那么也有三万之巨。” “那么十年呢,就是三十万,百年呢,就是三百万。” “而且每一个人,都可以繁衍人口。” “两口之家,一代之后,就可以为汉朝增加4个人口。” “对于如今的大汉来说,每一个人口都是弥足珍贵的。” 张凌知道刘彻不懂医,只能把话解释的更加直白一些。 ------------ 第七十五章 您对维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张凌一把这个问题换成人口问题,刘彻立刻就听懂了。 “恩,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由朝廷召集医者,由淳于岳你来教授这本医书。” 听明白了的刘彻立刻答应了下来。 “陛下,太医令臣王毅医术高超,臣认为也可以让其加入。” 淳于岳举荐道。 “可。” 刘彻只是说了一个字。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张凌忙着召集天下医者进京的事情。 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原来如此的复杂。 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很多医者的年纪太大了,禁不起舟车劳顿。 没办法,张凌又要出面,请刘彻找人把书复制几十部,保证天下每个州郡都有一本,可以让医者自由借阅。 然后挑一些年轻的医者,学完了之后就别回去了,游历天下州郡,教授伤寒杂病论。 而朝廷给予补助,并且游历结束后可以到太医署任职。 不过正当他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刘彻却突然召见他。 张凌去了一看,好家伙,刘据、李广利、桑弘羊、霍光、金日磾、公孙贺等重臣都到了。 看张凌到了之后,刘彻大手一挥,示意可以开始了。 “我来说说情况吧。” “今天乌孙和龟兹的使节都过来了,说是支持我大汉在两国边境维和。” “然后询问我大汉出兵的日期。” 刘据先站出来介绍了一下情况。 “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要磨蹭几个月才答复呢。” 张凌对于两国回复的速度有些吃惊。 “估计是你的话把他们吓住了,都担心对方回复得快,会导致大汉偏向某一边,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回复了。” 霍光分析道。 “算他们识相,朕还打算,如果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应该怎么整治他们呢。” 刘彻冷哼一声,傲娇的说道。 “这是好事情,现在刚刚开春,我们准备起来时间比较充裕。” 金日磾盘算了一下。 “也不能等太久,这种事情,迟则生变,这样吧,两个月,两个月必须准备好出兵。” 刘彻大手一挥说道。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大殿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唯独桑弘羊愁眉苦脸,因为他知道,这又要花钱了。 钱,对于现在的大汉来说,太缺乏了。 而一打仗,那么钱也不算是钱了。 金山银山都能花得干干净净。 “桑弘羊,你准备准备吧,朕两个月后要用钱。” 果不其然,刘彻把眼睛看向了桑弘羊。 “陛下,臣这里实在是没钱了。” 桑弘羊不由的哭穷。 “前段时间不是停了修筑宫殿,省了一大笔钱嘛。” “安置流民,准备种植水稻的前期准备。” “钱已经差不多没有了。” 桑弘羊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 “既然如此,那么就加税。” 刘彻不悦地说道。 他的宏图大业刚刚展开,居然就没钱了,让他的心情怎么能好。 “加税已经加不进去了,陛下,民众不堪重负啊,如果强行加税,恐怕刚刚平息一些的流民潮又要起来了。” 桑弘羊跪地,苦苦谏言。 没办法,这话也只能他说了。 刘彻用眼睛盯着桑弘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怎么了,眼看西域出兵在即,龟兹和乌孙两国也同意了,我堂堂大汉连出兵的钱都没有了嘛。” “这要是传出去,人家怎么看我大汉。” 刘彻愤怒的指着桑弘羊。 “陛下,臣有话说。” 正在刘彻对着桑弘羊发怒的时候,张凌开口了。 “你能有什么话,给朕说。” 刘彻看着张凌,示意他有话可以说了。 “陛下,我认为,桑弘羊大人说得对,我大汉在目前来说,是没有什么钱了。” “而且,加税的法子也不是什么好法子,那叫滥用民力。” “打个比方,就和秦末的时候差不多,这种事情怎么能做。” 张凌倒是敢说话,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 刘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凌,拿现在这个时候和秦末比,这种话也只有张凌敢说了。 不过,刘彻也有些无奈,张凌的想法他也能猜到一二,自己生气,赐死张凌,岂不是正合他的心意么。 “不加税,那好,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不出兵了。” 刘彻强忍着怒火说道。 本来一切都准备得好好的,却被钱给难住了,这不是搞笑的嘛。 “出兵是肯定要出的,不出兵,就无法完成我大汉控制西域,切断匈奴人血袋的意图。” “但是,劳民伤财也不可取。” “陛下,我们去西域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西域诸国,而是为了匈奴。” “现在就把战争的潜力打光了,那么要出兵匈奴的时候又怎么办。” “退一步说,就算那个时候再加一次税,把匈奴人给打败了。” “恐怕我们大汉也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那样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臣认为,这种加税的方法,不可取。” 张凌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张凌的说法让刘彻也无话可说了。 他知道,张凌说得有道理,这就像玩游戏一样,刷西域诸国这个副本为的是什么,是为了攒金币刷匈奴这个大副本。 如果说因为刷西域诸国这个小副本就把金币给刷光了,那么他刷这个副本的意义何在。 “难道,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了嘛。” 刘彻喃喃自语道。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有些灰心了。 “当然不能就放弃这个机会了。” 张凌斩钉截铁的回答。 “哦,你有什么什么想法,快说,让朕听一听。” 刘彻眼睛发亮地看着张凌,急切地问。 “是这样的,陛下,我觉得吧,你对西域维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或者对于维和的意义,你不明白。” 张凌反问刘彻。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维和不就是变相的找一个出兵的理由。”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张凌,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出兵的军费问题,其他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说。” 刘彻听了张凌的话,有些不耐烦了。 ------------ 第七十六章 还是苦一苦属国百姓吧 “陛下,我们是去维和,维和。” “是帮助属国维护和平。” “这是我们的事情吗?” 张凌再次强调道。 “你的意思是什么,明说吧,现在朕没有心情和你打哑谜。” 刘彻看着张凌,似乎有些明白张凌的意思了。 “陛下,我们既然是帮助西域诸国维护和平的,那么军费让我们出,不合适吧。” “我觉得,应该让乌孙和龟兹两国平摊军费。” 张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下子,可是把大厅里的人都给震住了。 什么,自己出兵西域,还要让乌孙和龟兹出军费,有这道理。 “这个,张凌,咱们出兵,让龟兹和乌孙出军费,这不是胡闹嘛。” “不合适,不合适。” 刘彻还是比较要面子的,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张凌的提议。 张凌上前一步:“我说陛下,你到底还想不想出兵西域了。” “想,当然想。”刘彻肯定地回答。 这答案还用说么,他如果不想出兵西域的话,费那么大的劲折腾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有什么顾虑的。” “再说了,我再强调一遍,咱们是去维和,又不是去攻占西域。” “他们两国和平了,那么岂不是帮助他们省下了很多的军费。” “这些军费补贴一下我们的军用,有什么不行的。” 张凌再次强调。 通过张凌这么一解说,其他人顿时觉得,张凌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啊,我们去帮助西域诸国维和,西域诸国省下来军费。 我们拿一些贴补军用,这好像也合情合理吧。 刘彻听了张凌的话,也有些动摇了。 “龟兹和乌孙两国毕竟是属国,这样的话,他们是否会有些意见。” 刘彻有些犹豫不定地问张凌。 “陛下,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他们又敢有什么意见。” “出兵的事情都同意了,出军费的事情就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再说了,我们可以把军费一分为二,分给他们两国。然后暗示两国。” “如果哪国交得痛快的话,我们可以暗地里偏袒一二。” “我想他们会争先恐后交的。” 张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军费,对于乌孙和龟兹来说,也不是小数了。” 刘彻有些担心。 毕竟是五千人开拔的费用,再加上汉军装备精良。 这费用,对于两国来说也不是小数字了。 虽然刘彻从内心深处已经倾向于张凌的建议了,但由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刘彻是有些许羞耻心的。 “陛下,这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不可否认,这钱对于两国来说,负担是重了一点。” “可也不至于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 “龟兹和乌孙毕竟只是属国,他们百姓的日子难过,总比我们百姓的日子难过要好吧。” “陛下,在我们百姓和两国百姓之间,你选一个吧。” 张凌再次强调道。 刘彻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反正是他国百姓,苦一苦总比苦了自己家的百姓要好。 “哎,这怎么说的,这让我怎么办才好啊。” 虽然刘彻已经站在了张凌这边,可是戏还是要演好的。 这时候,捧哏小能手霍光和金日磾自然已经明白了刘彻的意思。 “陛下,张凌大人说的有道理,咱们大汉出兵维和,总不能自掏军费吧。” 霍光先是劝道。 “对啊,陛下,臣也是觉得,这种方法还是比较好的,臣也知道,您仁慈,不忍心加税于属国之民。” “但为了两国和平,想必乌孙两国的民众也会理解您的苦衷。” 金日磾也是赶紧跟上,说到动情之处,还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候,张凌也说了一个比较实在的话。 “陛下,西域诸国这个血袋,你不吸一点,匈奴人也要吸的。” “与其便宜他们,不如就给我们吧。” 张凌的话让刘彻下定了决心。 “对,张凌说得对,我们不要这笔钱,匈奴就要拿去了,可不能便宜了匈奴人。” 刘彻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军费就有着落了。” “如果开拔军费有了话,剩下的补给什么的,我从别的地方挤一点出来。” 桑弘羊看到自己的压力减轻那么多,自然也非常高兴的表示。 “那就辛苦。。。” 刘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凌给打断了。 “慢着,陛下。” “张凌,你还有什么事情?”刘彻看着张凌,继续问道。 “陛下,我想说的是,你守着丝绸之路的要冲之地,还需要出军费。” “你看不起谁呢。” 张凌无奈的说了一句。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刘彻发现,张凌的思路跳跃的就连他都跟不上了。 “陛下,我们选的这个地方,可是丝绸之路的要冲,要冲啊。” “我们处在此要冲之地上面,居然还要军费,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张凌把要冲这连个字强调了两遍。 “请张大人赐教。” 桑弘羊赶紧问道。 他对于这种事情可是感兴趣的很。 “我们要有两手准备。” “一是,我们要在轮台这里建立城池,向过往客商收税。” “二是,我们要和西域各国签订协议,对于我们汉军需要的物资,作为属国,要尽到属国的义务。” “一律平价售卖。” “其实第二条有没有都是一样,只要我们在此地设卡,那么就是金山银山的收入了。” “按照平日里这段商路吞吐货物量算的话,我估摸着,一个月最少也有万金吧。” 这是张凌早就已经想好的事情了。 在他看来,占据了那块宝地,却不去收税,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你说什么,可以月入万金。” 刘彻听到张凌的话,眼睛都直了。 一个月万金,那么一年岂不是有十二万金。 这也太多了一点吧。 习惯了打仗花钱的刘彻,第一次碰到打仗反而赚钱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了。 “当然,也许比万金还要多,因为我没有想好,到底是按照货物价值收税,还是固定税率。” 张凌的话让刘彻更加的吐血了。 这还能赚更多嘛。 ------------ 第七十七章 不嫌弃 “陛下,您千万别嫌弃啊,我还计划,如果我们在轮台站稳脚跟后。”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自己组织商队,来回跑这条路线,这样的话,还能赚的更多。” 张凌又加上了一句。 “不嫌弃,不嫌弃。” 刘彻这还能说什么呢,这种既能够打匈奴还能赚钱的好事情,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张大人,你如果经商的话,恐怕是天下第一大商人。” 桑弘羊看着张凌,不知道是夸是贬的说道。 不过,今天张凌的话也让他大开眼界了。 这种理财,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看到神采奕奕的张凌,桑弘羊不由得心里暗暗地有一种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慨。 不止是他有这种感觉,李广利更加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敢情自己那么多年在西域诸国是白待了是吧。 想想自己错过了多少钱,恩,少说几十万金总是有的吧。 这都是自己的钱啊。 李广利想想都觉得心痛,他李广利也不是圣人,如果是小钱倒也罢了,可是这么多钱,李广利就不能无视了。 “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至于和乌孙和龟兹谈军费的人选。。。” 刘彻环顾了一周,然后指了指张凌:“主意是你出的,那事情你也就办了吧。” “陛下,臣推荐一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张凌硬着头皮说。 他可不想每天出去被人蒙住麻袋暴打一顿,所以这种事情,打死不能去。 “你说说看。” 刘彻有些意外地看着张凌。 “臣认为,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李广利。” “李大将军威震西域,只要他往那里一站,莫南等人必定胆寒。” 张凌指了指李广利。 “恩,说得也有道理,李广利,那你就走一趟吧。” 刘彻点了点头,考虑到了李广利以往在西域诸国的名声,示意李广利前去。 “陛下,臣,臣不会说话。” 李广利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情居然落到自己头上了。 “没事,李将军你只需要把事情说出来即可。” “其他的,不废话反而更好。” “要的就是你这幅冷面孔。” 张凌立刻补充道。 “恩,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李广利,你就去一趟吧。” 刘彻再次肯定的说道。 “是,陛下。” 既然刘彻吩咐了,李广利只能答应了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布置好了,那我们就静等出兵了。” “下面,就是此次主将人选,朕,属意赵破奴。” 刘彻环视了一下四周,仿佛要看看谁反对一般。 李广利苦笑了一下,谁反对,你老人家都定下来了,谁敢反对,不要命了。 “好了,既然没人反对,就这样定了。” “来人,宣赵破奴。” 刘彻用手一指,立刻有一名内侍跑到外面,把赵破奴带了进来。 “赵破奴见过陛下。” 赵破奴一身戎装,精神焕发的看着场中的诸人,然后朝着刘彻行了一礼。 “赵将军不必多礼了。” “此次是太子举荐了你,朕也觉得合适,既然如此,你就作为此次前往西域的主将吧。” “记住,朕到时候给你配一位都护,他主政,你主军,你们二人可是要好好配合,莫要让朕失望啊。” 刘彻叮嘱赵破奴道。 “陛下放心,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臣一定做好维和的事情。” 赵破奴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这。。算了,你去了之后自然有人会和你说的。” 刘彻有些无奈,指望这些武夫能够理解自己地意图实在不是一件现实的事情。 如此看来,西域都护的人选,要好好地选了。 别到时候打着维和的名义去,还真变成维和的了。 那岂不成笑话了。 “遵命。” 赵破奴领命。 接下来,众人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后,刘彻就让众人退下了。 而张凌则是被刘据拉到了一边。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张凌警惕的看着刘据,毕竟老刘家在那方面是有遗传的,张凌看着刘据靠自己太近,也是怕啊。 “我这不是想找你去我家吃饭嘛。” “吃了你家那么久的饭了,总要请你一顿。” 刘据拉着张凌说道。 “你有那么好。” 张凌狐疑的看着刘据。 刘据吃了自己这么多顿饭了,这才想起来欠自己的。 “怎么了,你不相信,那算了,亏我还准备了熊掌、驼峰呢。” 刘据边自言自语边要往家走。 “熊掌,驼峰,好东西,走走,太子,既然你那么客气,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凌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熊掌这东西现在可是不多啊,他还是在公孙敬声那里吃过一回。 今天刘据居然准备了这么好的东西,他当然要去尝尝了。 两人一路来到了刘据家里。 “你这太子府就是不一样,气派啊。” 张凌看着刘据的太子府,有些羡慕的说道。 刘据的府上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未央宫。 这里边装修之气派,装饰之奢靡,让张凌有些眼馋。 “这是我祖父景帝当太子的时候住的地方,后来祖父继位,又多次修缮,赐给了父皇。” “父皇最后又给了我。” 刘据介绍了一番。 “哦,难怪,我也觉得,依你的性格,也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人。” 张凌点了点头,这才合理。 刘据这个人优柔寡断,有些迂腐,但是却和奢靡这种事情沾不上边。 是刘彻和景帝修缮的,那就说的通了。 两人都是太平天子,尤其是刘彻,花钱没谱,当然是能修多奢侈就修多奢侈了。 “走,我们到正堂坐去。” 刘据把张凌带到了正堂,然后坐了下来。 “你这里也换成板凳了。” 张凌看着刘据正堂中的板凳,有些惊讶。 “对,最近才换地,不得不说,坐起来好受多了,以往腿跪着跪着,没多长时间就要发麻。” 刘据坐在板凳之上,得意的介绍道。 “也是。”张凌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刘据先是吩咐准备饭菜,然后又转头吩咐道:“去,把史良娣和皇长孙带过来。” ------------ 第七十八章 辈分全乱了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凌看着刘据,有些不解。 “让你看看我儿子,也就是皇长孙。” 刘据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说太子,我见皇长孙干什么?” 张凌更加的听不懂了,没事自己见皇长孙做什么,他和太子相交,关皇长孙什么事情。 正当太子要回答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跟着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正是史良娣和皇长孙刘进。 “见过父亲。” 少年先是朝着刘据鞠了一躬。 “这是为父的好友,也就是你叔父,打一声招呼吧。” 刘据指了指张凌。 “叔父。” 刘进看了一眼张凌,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对于刘进的反应,张凌也不意外。 自己只有十八岁,可是面前的刘进,已经二十多岁了。 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喊自己一个十八岁的人叔父,而且还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换谁也有些不舒服。 更何况,是温室里长大的刘进。 “进儿,认真点。” “这是为父的好友,自然是你的叔父,你要像尊重为父一样尊重他。” 刘据看刘进的样子,板着脸训斥道。 “是,见过叔父。” 刘进看到刘据生气了,也有些害怕,急忙整理了一下衣物,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说太子,就我这年纪,当叔父,早了点吧,依我看,我和皇长孙平辈论交,你看行不行。” 张凌看着刘据,轻声问道。 “不行,你是我的好友,自然是他的叔父,岂能乱了辈分。” 刘据坚决说道。 “辈分,早就乱了。” 张凌无奈的笑了笑。 他说的不错,辈分早就乱了,按照道理来说,公孙敬声和刘据是平辈。 公孙敬声喊自己叔父,自己是刘彻那一辈的才是。 可是刘据又喊自己张兄。 这样一算,自己又是平白矮了一辈,和刘据一辈了。 现在又加上了这个皇长孙刘进,乱了,全乱了。 “张兄,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于你。” 等饭菜上桌之后,刘据直接说道。 “我就知道这顿饭不简单,你说吧,我听着。” 张凌放下了杯子,保证道。 他就知道,刘据这次突然找他来吃饭,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不过他对刘据的观感的确不错,如果一些小事情,他也愿意帮刘据做一做。 刘据先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张兄,你也知道,我政务太忙了,家里实在顾不过来,也没有时间教导皇长孙。” “所以我想把皇长孙托付给你,请你务必答应。” “什么,把皇长孙托付给我。”张凌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这怎么吃个饭,还被托付上了。 “对啊,我想把皇长孙托付给你。” “请你教导他。” 刘据肯定地点头。 还没等张凌说话,刘进就不愿意了。 “父亲,你怎么这么糊涂,他能教我什么。”刘进指着张凌说。 他不知道刘据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把自己交给了张凌。 “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嘛。” 刘据把自己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面。 刘进被刘据吓了一跳,终于不说话了,不过仍然拿着不服气的眼神看着张凌。 “这个,太子,我能力有限,实在无法教导太子。” 刘进一看就是问题青年,张凌可不想自找麻烦。 “张兄,进儿是我的长子,日后也是继承我事业之人。” “不客气地说,他关系到我大汉万千黎民,希望张兄能够勉为其难,教导一二。” 刘据下桌,朝着张凌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你府里那么多大儒,需要我教导么。” 张凌摇了摇头,还是努力拒绝一下。 “府里大儒,难道让他像我一样。” 刘据苦笑着指了指自己。 他也清楚,自己是被那些大儒教废了,直到遇到张凌之后,才有些醒悟。 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了。 “那我试试吧。” 张凌摇了摇头。 “多谢张兄了。” 看到张凌答应了下来,刘据大喜过望。 “进儿就拜托张大人了。” 史良娣听刘据这么一说,也站了起来,朝着张凌施了一礼。 张凌转头看着刘进那不服气的眼神,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教这种问题青年。 “皇长孙成亲了没有。” 张凌先问道。 “暂时还没有,只有一个妾室王翁须。” 刘据介绍道。 “皇长孙,这样吧,我也知道,你恐怕也不服我。” “我呢,我也不想教你。”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说一件事情,你如果能够做到,那么我便不教你了。” “你要做什么事情,也随便你。” “你看怎么样?” 张凌对刘进说道。 “真的。” 刘进眼睛一亮,赶紧问道。 “真的,绝对是真的。” 张凌肯定的回答。 刘进转头,看向了刘据。 “放心,你们师徒之间的约定,我不干涉。” 刘据满脸微笑的看着刘进。 “那行,你说吧。” 刘进怕张凌反悔,赶紧问道。 “这样吧,拿一颗鸡蛋,你让它浮在水面上,就算你赢了。” 张凌随口说了一个事情。 “鸡蛋浮在水面上,开什么玩笑。” 刘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做不到嘛,你如果做不到,那么就认输,我来做。” “我做到了你就要乖乖听话。” 张凌笑眯眯地看着刘进。 “你等等。” 看着张凌自信的样子,刘进决定还是去试一试。 于是他立马转身,去找鸡蛋去了。 “太子,这没事情吧。” 史良娣悄悄的问刘据。 “没问题,没问题,你放心,论心眼,十个进儿都玩不过张凌。” “进儿有了张凌的教导,肯定会脱胎换骨的。” 刘据自信的说道。 “太子就对张大人这么有信心。” 史良娣也有些不明白张凌给刘据吃了什么药了。 刘据这些天在她面前天天提张凌,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刘据对张凌这么有信心。 “呵呵,你拭目以待吧。” 刘进呵呵一笑,看着张凌和刘进两人斗法。 ------------ 第七十九章 讲故事 没过多长时间,刘进就一手提着一个水桶,一手拿着一个鸡蛋进来了。 “你骗人,这根本不可能。” 刘进的嘴里嘟囔着。 “那我如果做到了呢。” 张凌问刘进。 “你如果做到了,刚刚的赌约就算我输了。” 刘进认为张凌压根不可能做到,所以爽快的说。 “那你看好了,卫光。” 张凌把卫光叫到了身边,在卫光的耳朵边轻轻的嘀咕了一句。 卫光随即跑了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卫光也提着一个桶走进来了。 “鸡蛋呢。” 张凌伸手看向刘进。 刘进把鸡蛋递给了张凌。 张凌把鸡蛋放到了桶里,没想到,鸡蛋居然浮在了水面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进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刚刚他试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无法让鸡蛋浮在水面上。 可是卫光拿来的这桶水居然做到了。 水有问题,刘进拿起手,沾了一点水,尝了尝。 看到刘进的动作,张凌点了点头,这徒弟,傲是有些傲,倒是不笨。 “咸的,你放盐了。” 刘进尝过水之后,转头看向张凌。 “对,我是放盐了,怎么样,你没说过不许放盐吧。” 张凌双手抱怀,看着刘进。 “你厉害,我认输了,见过师傅。” 刘进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凌。 愿赌服输,尽管还有些不服,但这个师傅他刘进还是认下了。 “好好,果然还是挺讲信用的,我还以为,你要不认这个事情呢。” 张凌鼓掌,看着刘进的眼神带着一点欣赏了。 不得不说,光是言而有信这一点,刘进也做的比很多人要强。 “你能教我什么?” 刘进认下了张凌这个师傅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想学什么?” 张凌反问刘进。 这可把刘进给难住了。 他想学什么,以前都是他的师傅们给他把课安排好了,他只要学就行了。 现在张凌问他想学什么,他一时间还真没有答案。 “我想学习儒家典籍,可以么。” 刘进想了半天,终于决定还是让张凌教自己儒家典籍。 “抱歉,这东西我自己都不会,没办法教你。” 张凌摇了摇头。 “那墨家呢。” “不会。” “道家黄老之学呢。” “不会。” “那你会什么?” 刘进最终无奈的说道。 “你说的那些别人都会,我会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会的,别人的都不会。” 张凌自信的说道。 他也觉得,这个刘进要好好培养一番。 “你会什么?” 刘进奇怪的问道。 他一点也不明白,这个张凌哪里来的自信。 “这样吧,我先和你说一说历史。” “你想听谁的故事?” 张凌问刘进。 “我想听,就听高祖和项王争夺天下的故事吧。” 刘进毫不犹豫的说道。 “高祖和项王争霸的故事,好,那我就说给你听。” “只不过,我讲的和你听的估计有很大区别。” “先说说高祖的情况。” “高祖出生于沛县。。。” 张凌把这段历史娓娓道来,说给刘进听。 起初,刘据等人听着并不在意。 作为太子,宫中典籍可是任他翻阅的,他还能不知道这段历史嘛。 可是听着听着,刘据就听出了一些不同之处。 一是张凌讲得远比他了解的详细。 二是张凌并不是说了这段历史就完了。 而是细细地分析起来,高祖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为什么会这样做。 而这么做的成功之处有哪些。 而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项王为什么会失败,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失败。 而项王的犯下的错误有哪些,他要是想获胜的话,机会在哪个时间段。 这在后世已经是烂大街的历史总结和分析。 可是在这个时代,却称得上是核武器了。 最少,本来已经准备退开的刘据,都留了下来,听着张凌讲述这段历史。 并且大受启发。 以往他在读这段历史的时候,对于有些细节上的事情是很不解的。 知道高祖是这样做的不错,可是对于高祖为什么这样做,他却不知道。 通过张凌这一解说,他顿时明白了高祖的精明之处。 如果以前他看史书的时候,就像是雾里看花。 看到高祖得了天下,哦,是这样得了天下的。 但是通过张凌,他却明白了,高祖的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决定,那才是真的厉害。 得了天下,那是一点也不冤。 如果项羽还是这种性格的话,就算他和高祖再战十次,死的也还是他项羽。 “现在说鸿门宴,其实呢,鸿门宴项羽放走高祖也不算是错误。” “你想想,当时诸侯联军有多少。” “这些可都只是摄于项羽的武力跟着他的。” “有先入关者为王的怀王旨意在。” “一旦项羽杀了高祖,那么他就将失去人心,刚刚整合的天下立马就要分崩离析。” “你再看看他分封的诸侯地盘。。。” 说到兴起的时候,张凌用手蘸水,开始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说完这段之后,张凌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 “好了,今天就说那么多了。” 张凌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腿,就准备走人。 “师傅,你再说一段嘛。” 听得正起劲的刘进哪里肯放过张凌,直接拉着张凌的手,哀求道。 “行了,你有空到我家里去再说吧。” “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故事,好好想想高祖得天下的过程。” “写一篇心得给我。” 张凌摇了摇头,只是给刘进留下了一个作业。 等张凌走后,刘据转头看着刘进:“怎么样,进儿,我给你找的这个师傅不错吧。” “厉害,父亲,师傅可是真的厉害。” “我是真没有想到,高祖得了天下,居然是这样得到的。” 刘进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认同刘据的说法。 “行了,吃了饭休息吧,改天张兄留给你的心得写好,我派人送你去长陵邑。” 刘据吩咐道。 “那就明天,饭端进我书房里,我边写边吃。” 刘进说完,就钻进书房去写他的心得了。 “进儿。”史良娣原本想让刘进吃了饭再去的,可是却被刘据给拦住了。 ------------ 第八十章 匈奴 “让他写吧,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自觉地去学东西。” 刘据指着刘进离去的方向,得意地说。 “别说是进儿,就是我,刚刚也是听得入神。” 史良娣也是点了点头。 “我也是受益匪浅,所以说,进儿跟着张凌,没错。” 刘据肯定地说道。 就这样,第二天,刘进就带着他的心得去了长陵邑。 这时候的张凌正在自己的家的田地旁,看着佃户们种水稻。 “少爷,今年水稻田还只有三亩。” 张忠看着水稻田,提醒张凌。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就连这三亩地的水稻种子都是从宫中要来的。” “你说说,陛下是强盗嘛,哪有这种道理,我自己的水稻种子,还不能自己支配。” 张凌吐槽道。 去年,刘彻和刘据这两个强盗已经把所有的水稻给拿走了。 好家伙,连种子都没有给他留下来。 就是这些种子,都是张凌出面,到未央宫跟刘彻要来的。 自己家的种子还要问别人要才能拿到手,难怪张凌吐槽了。 听不见,听不见,张忠在心里默念道。 正在这个时候,刘进过来了。 “师傅,师傅,我来了。” 刘进兴奋地拉着张凌的手。 “行了,你挺兴奋啊,既然来了,正好,张忠,给皇长孙拿一个锄头,让他种地去。” 张凌吩咐张忠。 “师傅,我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刘进呆住了,他可是来听故事的,又不是来种地的。 而且,他刘进好像这辈子还没有摸过锄头吧。 “先种地,其他的再说。” “既然认了我当师傅,那就要听话。” 张凌对刘进说道。 “我堂堂皇长孙,岂能操持贱业。” 刘进嘟囔着。 “贱业,我的皇长孙,这样说吧,如果不是这些贱业的话,你恐怕就要饿死了。” “我之所以让你种地,是让你体会到种地的辛苦,农人的不易,这样的话,你才能爱民,明白了嘛。” 张凌义正词严地对刘进说道。 “种地,有什么辛苦的,不就是锄锄草,然后把种子给撒下去就行了嘛。” 刘进看着远处的农人,有些不服气的辩解。 “行啊,你先去种,种完一个时辰再和我说这种话。” “如果你能坚持一个时辰,那么我就再说一个故事给你,绝对好听。” 张凌指了指稻田。 “一个时辰,看不起谁呢,我种两个时辰的地给你看。” 刘进兴冲冲地拿起锄头,到地里种地去了。 “少爷,你这不是为了被陛下扣下稻种的事,故意的吧。” 张忠小声地问张凌。 “我是那种人嘛。” 张凌白了张忠一眼。 张忠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表情却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张凌,他张忠觉得,张凌就是这样的人。 “你。” 张凌气的转过头,不理张忠了。 还没过半个时辰,刘进就哭丧着脸,满手血泡的回来了。 “怎么样,我的皇长孙,说说感受吧。” 张凌给刘进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刘进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水,满满地喝了一大口,这才言简意赅地表示:“太不容易了。” “知道了就好,农人,一年四季都不停歇,为的就是粮食。” “但就是这些他们种的粮食,一大部分还到不了他们的嘴里。” “地租,收税,已经把这些粮食收去了大半。” 张凌指着那些正在劳作的农人对刘进说道。 “然后呢。” 刘进似懂非懂的看着张凌。 张凌知道,要让刘进领悟到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句话,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为了不引起刘进的反感,从而导致刘进再也不来了,张凌也没有说的太多。 而是让刘进拿了一些泥巴过来。 “师傅,你要这些泥巴干什么?” 刘进疑惑地问张凌。 “今天不讲楚汉了,讲讲长平之战。” “你看看,这就是长平,秦国到长平有两条路,从邯郸出发经这条路距离近且更好走。” “壶关在陉西边的险要之处,这里是太行山西侧最后一道关隘,但只要壶关被秦攻下了,涉县也就守不住了。” 。。。。。 张凌用泥巴把长平的地形简单地堆了出来,然后在这些泥巴上面细细地和刘进讲解起来。 讲解完长平之战后,张凌这才站起身,把手上的泥巴给拍了拍。 “这下子你明白了吧,长平之战就是这样的一场战争。” “明白了,师傅,你这么一说我当然明白了。” “长平之战打的是国力,国力不够,赵国当然是输。” “但是,如果按照常理来说,赵国就算输,也不会输那么惨。” “在这里面,就是白起的功劳了。” “以六十万围四十万,纵然是利用了长平的地形,也是太厉害了。” 看着眼前用泥巴堆成的地形图,刘进点了点头。 “对,这就跟当年陛下和卫大将军一样,陛下制定战略,在朝堂谋划。” “而卫大将军则负责具体的执行。” “他们两人配合无间,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所谓的战争,一来靠的是谋划,二来靠的是执行,缺一不可。” “你看看如今的李大将军就知道了,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李大将军可不是卫大将军了。” 张凌总结了一句。 刘进最后又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才心满意足的在护卫的保护下回去了。 漠北,匈奴王庭。 狐鹿姑单于拿着权杖,看着脚下的地图,眼睛时不时的望向帐外,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 只见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喝之声:“右校王李陵到。” “丁灵王卫律到。” “日逐王先贤掸到。” “左贤王狼忍到。” 随着这几声呼喝,几个人掀开了帐门,走进了大帐。 “坐吧。” 看到众人都到了,狐鹿姑单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然后拿着权杖一指,示意众人可以坐下了。 等众人坐下之后,狐鹿姑单于满意的看了看左右。 眼前的这些人,就是他狐鹿姑单于的智囊班底了。 其中,李陵和卫律是汉朝降将,而日逐王和左贤王则是匈奴人中的智者,也是他的弟弟。 ------------ 第八十一章 李陵 “请问单于,你这次把我们找过来,是为了什么?” 日逐王先贤掸率先问道。 “日逐王,这次从乌孙和龟兹传来了消息,汉朝,要介入西域了。” “据说为了调和龟兹和乌孙之间的矛盾,汉军要驻军五千,在这里。” 狐鹿姑单于用手中的金杖指向了轮台。 匈奴统治西域已经很长时间了,西域诸国的贵族有很多都亲匈奴的。 自然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给匈奴。 看到这个地方之后,李陵的眼睛跳了跳。 “狐鹿姑单于,龟兹和乌孙怎么会如此的不智,居然让汉朝介入两国之间的恩怨。” 日逐王先贤掸看着眼前的地图问道。 “据我们的人传来消息,是汉朝主动介入的,龟兹和乌孙两国迫于无奈,只能答应。” 狐鹿姑单于无奈的说道。 “汉军只有五千,要不然我们趁着汉军立足未稳,吃掉他们。” 卫律看了一眼地图,尝试着建议道。 卫律是胡人,从小生活在汉朝,和协律都尉李延年关系亲密。 所以李延年在汉武帝面前举荐卫律出使匈奴。 然而,在卫律出使匈奴返回时,恰逢李延年因巫蛊之事被捕,卫律害怕受到牵连一并伏诛,便逃出汉朝投降了匈奴。 和李陵不同的是,卫律自从到了匈奴之后,就一心一意地为匈奴谋划。 这几年匈奴多次入侵汉朝,如入无人之境,便是卫律的手笔。 所以,卫律也是颇得狐鹿姑单于的宠幸,经常随侍狐鹿姑单于左右。 “对,我们应趁着汉朝立足未稳,吃掉这股汉军。”先贤掸也表示赞同 “恩,是应该吃掉他。”左贤王狼忍也发话了。 眼看着三人的意见一致,狐鹿姑单于也有意出兵西域,吃掉这股汉军。 但是他转头一看,李陵正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盯着地图一动不动。 对于狐鹿姑单于来说,卫律是他最为亲近的汉朝降将。 但是他最为器重的,却是眼前的这位右校王李陵。 要知道,卫律在投降匈奴之前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校尉。 可是李陵,却是汉武帝刘彻精心培养的名将种子。 在汉武帝刘彻的规划中,李陵可是以后能够代替李广利担任汉朝大将军的人选之一。 这些年在和汉朝的对抗之中,匈奴人也逐渐的意识到了,精良的武器暂且不说。 汉朝的作战方式,已经远远的超过匈奴了。 所以,匈奴人也在做出改变,比如说,利用汉朝的降将训练匈奴的军队,如李绪等人。 用汉军的战术来和匈奴作战等等。 正因为这样,所以李陵这种人才更加受到狐鹿姑单于的看重。 更何况,李陵还有以五千步卒和他几万骑兵打成平手的战绩。 为了拉拢李陵,狐鹿姑单于除了封他为右校王之外,甚至将自己的女儿也嫁给李陵。 但是李陵和卫律却不一样。 想比卫律的尽心尽力,李陵却总是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 不问他问题,他绝对不会开口的。 问他的话,也只是说一半。 “右校王,你有什么想法?”狐鹿姑单于主动问李陵。 李陵看了一眼狐鹿姑单于,没有说话。 “右校王,你是我的女婿,也是我大匈奴的驸马,刘彻更是你杀母、杀妻、杀子的仇人。” “如果我们大匈奴完了,你李陵,右校王,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狐鹿姑单于直接威胁李陵道。 听了狐鹿姑单于的话,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李陵叹了一口气,直接指了指地图。 “匈奴之所以能够和汉军相持不下,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西域诸国。” “少了粮食,少了物资,少了人口,匈奴都可以从西域诸国得到。” “以往汉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现在,从汉朝的动作上面看,汉朝已经注意到了。” “此次汉朝出兵的根本目的,不在于西域诸国,而是在匈奴。” 李陵先是分析了一下局势。 其实这些情况也是他来到匈奴之后才发现的,所以李陵看到汉朝出兵西域,才那么吃惊。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绝大部分匈奴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们只是被动的,和汉朝作战之后,就冲到西域去,抢钱,抢粮,抢人,补充自己的损失。 日子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也不会去思考其中的问题。 狐鹿姑单于先是消化了一下李陵的分析,然后才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更加要吃掉这股汉军了。” 狐鹿姑单于恶狠狠的盯着地图,咬牙切齿的说道。 “吃掉这股汉军,这几年我们和汉军大战,之所以能够胜多败少,并不在于我们有多强,而是在于我们学习了汉朝骑兵的作战方式。” “利用骑兵的速度,一点点困死敌人,吃掉敌人。” “这就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要对地形熟悉。” “但是,你如果在西域作战,失去了地利,我们真的能够和汉军硬钢嘛。” “再者,我们要吃掉这股五千人的汉军,最少也要付出三万人的代价。” “现在正是春天,牛马正在繁殖,妇女正在生育,我们真的耗得起。” 李陵冷笑了一声,继续分析。 一谈到军事,李陵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汉朝意气风发的名将种子。 李陵的话成功让大帐内的众人沉默了。 一汉当五胡,可不是一句空话。 以往他们和汉军作战,都是占着主场的优势,围住汉军,一点点把汉军困死。 打赵破奴的时候是这样,打李陵的时候也是这样。 硬钢汉军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很长时间不做了。 想想要在西域和汉军硬钢,进攻汉军的营地,在场的众人,包括卫律在内,都不寒而栗。 “我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大单于看着办吧。” 说罢,李陵就转身离开了单于大帐。 “单于,右校王这心,恐怕还在汉朝一边啊。” 卫律看着李陵,对狐鹿姑单于轻声说道。 “刘彻杀了他的家人,他不会回去的。” “更何况,如此的人才,又是我的女婿,你让本单于就这么杀了不成。” 狐鹿姑单于转过头看着卫律,淡淡的说了一句。 ------------ 第八十二章 我有话说 “不敢不敢。” 卫律急忙否认道。 其实他方才那番话就是挑拨狐鹿姑单于和李陵关系的。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他卫律嫉妒了。 想他卫律到了匈奴之后,尽心竭力地为匈奴谋划诸般事务,这才被封为了丁灵王。 可是李陵一来,寸功为立,居然就获封右校王,单于更是将女儿嫁给了他,让卫律怎么不嫉妒。 对于卫律的心思,狐鹿姑单于也是清楚,但是手下之间相互制衡也是好事情,只要卫律做的不过分,他也懒得管这些事情。 “大单于,右校王分析的对,此次汉军出兵西域,是冲着我们大匈奴来的,我们可要早做准备啊。” 狼忍看着狐鹿姑单于,赶紧说道。 “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匈奴不能出兵,但是西域诸国未必愿意汉朝军队涉足西域。” “如果能够让西域诸国一起出兵,灭了汉朝军队,那么岂不是一举两得。” 狐鹿姑单于笑着说道。 “大单于英明。” 帐内众人一齐喊道。 “大家做好准备,如果这次西域诸国消灭不了汉军的话,那么等秋高马肥的时候,我们就出动大军,灭了他们。” 狐鹿姑单于冷笑着布置。 “遵命。”众人躬身领命。 一个月之后,张凌来找刘据。 “你今天怎么来了?” 刘据看到张凌,要知道,张凌能够主动来找自己,可是天大的稀罕事。 “这不是有事情嘛,现在各地来的医者都已经到了,马上淳于岳就要开始教授伤寒杂病论。” “我想让你出面,在淳于岳第一次教授的时候去说两句话。”、 张凌这也是正操作了,后世也是一样。 让一个大人物去说两句话,一来是代表朝堂之上对于这件事的重视,二来也可以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看看,我也是有后台的。 这样一来,麻烦会少了很多。 “我这里那里有空啊,最近在忙一件事情呢。” 刘据头疼的看着眼前的竹简,一副吐血的表情。 “事情,什么事情?” 张凌好奇的看着刘据,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刘据这么头疼。 “我们大汉要出兵匈奴,这次父皇让我跟着桑弘羊大人学习一下大军后勤。” “我正头疼呢。” 刘据摇了摇手中的竹简,有些无奈。 “出兵匈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有听朝堂议论过。” 张凌一听,这不对啊。 这段时间公孙敬声和刘进天天往自己家里跑。 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知道。 “议论,有什么议论的,每年都是一样。” “并不需要太过于深入匈奴的境内,只是小打几仗而已。” 刘据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小打几仗,这是为什么?” 张凌有些好奇了。 小打几仗,这可不是刘彻的作风啊。 刘彻出手,一般都是大的。 这种小阵仗,他能看的上。 “之所以这么打,并不是为了消灭匈奴。” “而是春天正是马长膘的季节,一旦开打,那么匈奴人总是要派出大军防御的。” “这样一来,就能让他们的马长不了膘。” “妇女没法安心繁育后代。” “削弱匈奴的战争潜力。”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大汉都会出兵。” “但不会过于深入匈奴境内。” 刘据解释道。 “厉害啊。” 张凌赞叹的说道。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就算匈奴人真的知道了,也要乖乖照做。 不然的话,大汉的军队未必不能再演一次奇袭龙城。 “这个战略是我舅舅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一直沿用至今。” “其实匈奴也一样,他们总是趁着秋高马肥的时候来我们大汉劫掠。” 刘据苦笑着说道。 张凌听了默然,这样说吧,其实不管是匈奴也好,汉朝也罢,总有许多智者,针对对方国家的弱点,开展一些针对性很强的活动。 而这些历史上的细节,是不会记录到史书里去的。 “那桑弘羊大人岂不是又要哭了。” 张凌笑着调侃道。 “这次倒是没有,毕竟每年都有一次,桑弘羊大人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只是如果斩首太多的话,恐怕桑弘羊大人又要破财了。” “光是这个赏钱,就要拿金山银海来给。” 刘据看着手中的竹简。 汉朝以首级论功,如果这次首级过多的话,恐怕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可是偏偏这种事情是最不好计算的。 所以桑弘羊也是头疼不已。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太子,我来教你一个办法。” 张凌把自己的办法和刘据说了一下。 “我说张凌,你这要是被那些儒生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刘据摇了摇头。 “所以这件事只能你做,也只能你说。” “我说了自然是风波,可是你说,别人却不能说些什么。” “最少,不能指着你的鼻子骂吧。” 张凌笑着调侃道。 “行,这件事我先和父皇沟通一下,再拿到朝堂上去说。” 刘据说完,就进宫去了。 第二天上朝。 桑弘羊先是报告了一下大军的准备情况。 毕竟是每年都有的事情,所以朝臣们也都没有在意。 桑弘羊报告完了事情之后,就退下了。 接下来,就是李广利的表演时间了。 只见他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时不时的还用手比画着。 不得不说,李广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的这个计划虽然不像卫青奇袭龙城,霍去病奇袭雀儿湖营地那么出彩,但也稳稳当当,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配合上他那副还算出众的相貌,一时间,成了整个大殿的中心。 刘彻也是听到频频点头:“恩,不错。” “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嘛。” “没有的话,就下去准备吧。” 刘彻一挥手,作势就要散朝了。 “慢着,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正在这个时候,刘据上前,大声的喊道。 “哦,太子有话要说,是关于此次出兵匈奴的嘛。” 刘彻看着刘据,淡淡的问了一句。 “是的,父皇。” 刘据的话,让那些将军们一阵紧张。 ------------ 第八十三章 浪费 太子一直反对和匈奴打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话说回来了,如果不打仗的话,那么让这些将军怎么立功。 让那些士卒又怎么获得封赏。 本来自从卫青和霍去病死后,对匈奴的作战次数就不多了。 如果这次再不打的话,也就意味着今年可能无仗可打。 这让那些憋足了劲立功的将军们如何是好。 毕竟和那些文官不同,将军不打仗,基本上是晋升无望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出来吧。” 刘彻示意刘据可以说了。 “父皇,儿臣觉得,每年我们和匈奴作战,都耗费巨大,而且虽然斩首甚多,可是首级又有何用,这未免有些。。。” 听了刘据的话,熟悉刘据以往做事风格的那些将军,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刘据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非是不符合圣人之道,劳民伤财。 不如不打了吧。 谁知道,这时候的刘据却话锋一转。 “这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浪费,这话从何说起。” 刘彻看着刘据,笑着问道。 “父皇,我们大汉出兵匈奴,是因为匈奴在我大汉烧杀劫掠。” “如果就这样斩下他们首级,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刘据问刘彻。 “这倒是的,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刘彻反问道。 “父皇,我觉得,应该设立一个劳动感化制度。” 刘据口出惊人地说。 刘彻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没有丝毫的意外。 “劳教感化制度,太子,你说说,何为劳教感化制度。” 刘彻这是准备借刘据的口,把这件事说给众人听。 “父皇,是这样的,儿臣认为,此次作战,我们汉军要改掉以往那些斩首为主的习惯。” “对于匈奴的部队,我们斩首当然更好,但是能不斩首的话,就以生擒为主。” 刘据先是说道。 “请问太子,这是为什么?” “如果不斩首的话,我们如何计算首功。” 一位将军站出来,问刘据。 此人名叫解清,当初也是跟着卫青出征匈奴的一员将领。 其实当初在卫青的麾下,这个解清并不出众。 甚至没有因为军功封侯。 但是架不住解清身体好啊。 在这个名将凋零的时代,他也算是熬出头了。 最少,在这个大殿的将军里面,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生擒的话,按照两倍首功计算。” “至于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大汉留着那些匈奴人还有用处。” 刘据解释道。 “还有用处,请问太子,这些匈奴人有何用处,难道太子有饲养蛮夷的习惯不成。” 解清哈哈大笑,开起了一个玩笑。 霎时间,朝堂里传出了阵阵笑声。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恶意。 对于这些打仗的人来说,只要太子不反对战争就好。 “本太子就是想养蛮夷。” 没想到,只是一句区区的玩笑话,刘据却一本正经地应了下来。 “太子,你养那些蛮夷有什么用。” 解清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用了,解清将军,请问,我们的士卒出来打仗,家里的是不是无人耕种。” 刘据问道。 “这,也不能说无人耕种吧,只是家里老弱众多,耕种起来确实比较困难。” 解清扭扭捏捏地承认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么为何不用这些匈奴人帮助我们的士卒耕种。” “而且,这些匈奴人还可以承担修筑宫殿,开凿水利等工作。” “父皇,每次我们大汉开凿水利都有一些伤亡,让人心痛不已。” “甚至因为危险,以至于为了爱惜民力,延误工期。” “但是用了那些匈奴人,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刘据再次分析道。 还没等解清反应过来,就有一个文官站了出来:“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这些匈奴人都是桀骜之辈,把他们放到中原腹地,恐生变数啊。” 解清嘿嘿一笑:“这个,我记得你叫上官楠吧。” “上官大人,这点你就多虑了,那些匈奴人进入了中原腹地,就像鱼儿离了水。” “绝对不会造次的。” “而且,还可以让人看着他们。” “谁敢造次,再杀了不迟。” “真当我们汉军的刀剑是泥捏的啊。” 还没等刘据说话,解清就站出来反驳。 能够当上将军的都不是笨蛋。 其实解清在听到刘据的几句话之后,立刻认识到了这件事对于汉军的好处。 所以不等刘据站出来,他先站出来把上官楠反驳了回去。 “太子,你继续说,对或不对,自有公断不是。” 刘彻示意刘据接着说。 “父皇,儿臣的构想是,把生擒的匈奴人换成积分。” “比如一只军队生擒了一百匈奴人,一个匈奴人十个积分。” “这样的话,这只军队就是一千个积分。” “然后这些积分给将军三成,将军以下军官三成,士卒三成。” 刘据把张凌的设想说了出来。 “那还有一成呢。” 上官楠再次问道。 “还有一成归那些后勤的民夫和朝堂上的诸位大人。” “这些积分可以换取匈奴人的劳动。” “比如,十个积分可以换匈奴人帮助耕种土地一个月。” “或者其他杂务。” “再比如,一百个积分可以换匈奴人代替士卒或者士卒家人服徭役。” “这些积分伴随士卒终身,士卒战死,可以让其家人继承。” “甚至,那些匈奴人的女子,也是心慕我们大汉朝的。” “可以让那些老卒用积分换取匈奴女子成亲。” “一旦成亲之后,匈奴女子即刻给予我大汉户籍。” “至于这些事情具体多少积分合适,那还要请大家一起斟酌。” 刘据把张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刘据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宏大了,需要大家用很长的时间消化。 不过,貌似这样做,大家都有好处。 这时候,桑弘羊站出来问:“太子,你说的这些能不能实行暂且不论。” “我就想问问,万一匈奴人消极怠工,那又如何。” 刘据想也没想的说:“给那些匈奴人也设立积分制。” “用劳动换取积分。” “一旦达到积分,即刻给予我们汉朝户籍。” “发往百越安置。” ------------ 第八十四章 议论纷纷 当然,这样做是为了防止那些匈奴人被放了之后跑回草原去。 到了百越,那些匈奴人就算有一百种办法,也跑不回去了。 桑弘羊拿着不认识的眼神看着刘据。 这主意要是主父偃出的,那么他桑弘羊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能够搞出推恩令这种东西的人,再搞出一个劳动改造他不会有丝毫的意外。 可是这个主意却是太子出的。 这太子今天吃了什么药了,居然出了这么毒的计策。 要知道,这道命令一下,上到朝堂,下到百姓,那是要疯了啊。 别以为朝堂上的诸公家里就不缺人了。 恰恰相反,这些人家大业大,地也多,自然要用更多的人。 可是朝堂之上连年用兵,很多人都被征徭役了,哪有多余的人。 这个政策一出,那些人可是要乐疯了。 虽然他们一次的积分很少,但是架不住次数多啊,只要边军有军功,他们都可以分润一些。 这样算下来,他们反而是最划算的。 这样好的事情,让他们怎么反对。 而且谁敢反对,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了。 从这点上面看,刘据的这个方案已经很好地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利益,减轻了太多的阻力。 就算是让他桑弘羊来做,也做不到比他更好。 但是这个方案真的是这个太子搞出来的嘛。 要说最近太子的性格,是有所改变。 但这个改变,也改变的太彻底了吧。 搞得桑弘羊甚至以为太子会不会被哪个精怪给夺舍了。 “陛下,这个政策可以让我大汉省下大笔军费,臣没有意见。”桑弘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要知道,这个计划如果真能顺利实施了,那么桑弘羊肯定会省下大笔的军费。 甚至,一些修筑宫殿和开凿水渠的钱都能省了。 对于他来说,能省钱的办法都是好办法。 刘彻嘴角含笑地听完了太子的话,然后转头看向了李广利。 “李大将军,太子的话讲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李广利站在原地,他本来想反对的,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个东西他真的反对不了。 得罪了那些朝堂文官暂且不说,一旦他李广利反对这个计划,那么那些在他手下作战的士卒们心里会怎么想。 要知道,军队可是他李广利的基本盘啊。 “臣也万分赞同太子的话。” 李广利违心的说道。 “大家看看,连我们的李大将军都不反对了,那朕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刘彻轻描淡写的把事情定了下来。 “陛下,既然这样的话,臣觉得,可以把靠近汉匈边境的几个匈奴人小部落纳入到这次我汉军的攻击目标。” 李广利眼看无法反对,立刻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本来那几个匈奴人的小部落属于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攻击目标。 但是刘据的这个计划一提出来,这些没什么实力的匈奴小部落,立刻就成了香饽饽。 “可。”刘彻点头同意了。 “陛下,如果此次攻击顺利的话,能不能再深入一些。。。” 李广利的建议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彻给打断了。 “不行,李广利,你要明白自己的目的。” “这个事情的确是好事情,但是要有度,明不明白。” 刘彻看着李广利,心中暗暗的叹气,李广利的战略眼光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战略眼光太差了,差到了刘彻都不忍心苛责的他地步。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再怎么教,李广利的战略眼光也不会进步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细节方面,由太子、桑弘羊、霍光、金日磾共同制定。” 刘彻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 而朝堂之上的群臣,却留了下来。 朝堂之上出现那么重大的变故,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对于天下的影响。 “嘿嘿,太子果然还是卫大将军的外甥,还是想着我们这些粗鄙武人的。” 一个将军兴奋的说。 “这下子,前线的那些将士恐怕要乐疯了,以前匈奴人是死得值钱,现在活的匈奴人比死了的匈奴人还值钱了。” “以前那些匈奴女子可都被我们给放了,这下子,不能放了。” 另一个将军说道。 “娶匈奴人是不是太委屈我们将士了,那些匈奴女子身上可是一股羊膻味。” 正在他俩谈论的时候,另外一个将军也凑了过来。 “你这叫什么知道嘛,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就那些杀材,能有媳妇就算不错的了,有什么好挑的。” “再说了,熄了灯,不都一样。” 始作俑者刘据在刘彻走后,直接走到了桑弘羊面前。 “太子,你可是给我找了一件好大的事情啊。” 桑弘羊笑着对刘据说道。 也难怪桑弘羊这么说,刘据说的这个事情太大了,牵涉到了太多的东西。 而且有很多东西都是流动性的。 打一个比方,如果前线捕捉到了一千匈奴人,好,桑弘羊按照这个匈奴人的人数制定积分兑换规则。 但是这个时候前线又送来了一千名匈奴人,自然,这个积分规则也要跟着改变。 所以,桑弘羊才抱怨刘据给他找了好大的一件事情。 “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桑大人。” 刘据不好意思的拱手赔礼。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情,以后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修筑宫殿,开凿水渠恐怕用不上我们汉人了。” “还是那句话,委屈委屈匈奴人,总比委屈我们汉人要好。” 桑弘羊捏着自己的两个胡须说道。 “是这个道理不错。”刘据点了点头。 “好了,太子,我们从明天开始,就要忙活了。” “需要尽快把规则给制定出来,这样前线的将士们才能安心。” 桑弘羊建议道。 还没等刘据答应,桑弘羊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太子,这个事情真的是你的主意。” “会不会是别人的主意。” 桑弘羊的话让刘据吓出了一身冷哼。 “桑大人,你看你说的,这个事情就不能是我的主意。” 刘据坚决说道。 “如果这样,那是最好的。” 桑弘羊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 第八十五章 资质极高 等刘据和桑弘羊商量好了后续的安排之后,刘据就准备起身离去。 没想到,却被解清给拦了下来。 “解将军,还有什么事情?” 刘据客气的问解清。 “昔年我在卫大将军手下效力,数次出击匈奴,可惜卫大将军英年早逝,今日看到太子,依稀能够看到当初卫大将军的影子。” 解清客气地说道。 “解将军客气了,我可不敢和舅舅相比。”刘据赶紧回礼道。 “太子就别客气了,以往我们之所以不和太子亲近,是不知道太子对于我们这些武人的态度如何。” “今日一见,太子果然不愧为卫大将军的外甥,我大汉的太子。” “在下替手下的士卒谢过太子了。” 说罢,解清就离开了。 刘据愣愣的看着解清远去的身影。 这就是来自于军方的认可么。 虽然解清没有再过于深入和刘据的谈话。 可是他的态度已经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转变。 三天后,正当刘据和桑弘羊等人如火如荼的制定匈奴俘虏劳改规则的时候,张凌却在和刘进钓鱼。 当然,边钓着鱼,张凌边和他讲了讲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你觉得,这个政策好不好。” 张凌问刘进。 “好,可是也不好。” 刘进思考了片刻之后,立刻回答道。 “为何不好,为何好。” 张凌接着问刘进。 “这个政策好的地方,在于缓解了我们大汉的人口压力,用匈奴人做徭役类的事情,这就让我们大汉有了更多的人口打击匈奴。” “不好的地方在于,如果后世控制不当的话,大量匈奴人和匈奴人的后代充斥在中原,容易引起动乱。” 刘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刘进,张凌有些惊讶了,没别的,刘进实在是进步的太快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看透一个政策的利弊,说明刘进自身的资质也是极高的。 不过想想也是,刘进的后代是谁。 大名鼎鼎的汉宣帝刘病已。 所谓的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刘病已就是这种类型的。 刘彻打了一辈子匈奴,也没让匈奴人服软听话。 刘病已上任之后,却能把匈奴收拾的服服帖帖,这就是能力。 刘进做为刘病已的父亲,死的实在是太早了。 如果刘进继位的话,说不定也是一位汉宣帝式皇帝。 “恩,很好,那我们再换一个话题,你觉得,陛下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好不好。” 张凌又考验刘进道。 这也是刘据想听又没有听到的东西。 “师傅,你这个答案你就告诉我吧,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刘进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这道题牵涉到了帝王之道,对于他来说,是有些超纲了。 “跟你的答案一样,好,也不好。”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固然可以有利于凝聚人心,凝聚意志,凝聚人们大一统的思想。” “但是长久之后,儒家独大,自然会挤压其他学说。” “一旦一个学说没有了外敌,那么对不起,内斗和故步自封就是他们的归宿。” “而且,儒家独大,遇到强主自然不惧,可是庸主呢。” “容易尾大不掉,那些儒生们反而会以学说结党,影响政治。” “陛下为何不重用董仲舒,你想想他的天人合一理论就知道了,一旦站住了脚,自然可以用来钳制君权。” “当然,钳制君权也不能说不好。” “但是如果被一群儒生钳制君权,那就有些不妙了。” “读书人嘛,读书读久了,容易丧失血性。” 张凌边看着鱼边分析道。 “高见。” 张凌转头一看,发现刘据正站在不远处,拍手叫好。 “我说太子啊,你来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这样很容易吓到人的。” 张凌毫不客气的说。 “这不是刚刚有空,所以马上来这里了嘛。” 太子走到张凌身边,刘进识趣的站到了一旁。 刘据则拿起刘进的鱼竿,钓起鱼来。 “这几天恐怕太子府是门庭若市吧。” 张凌都不用问就知道,这几天恐怕刘据的太子府应该是门庭若市。 没办法,这个政策一出,各方人马都想为自己争夺利益。 因为只要积分的规则稍稍偏向自己一点,那就是金山银山一样的收入。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要不就找太子,要不就找桑弘羊他们几人。 相比之下,一项好说话的刘据当然是首选。 “那是自然,那些文臣武将们天天守在我家门口。” “武将跟我说他们打仗戍边有多么的辛苦,流了多少血。” “文臣们跟我说他们为了国家出了多少力,立了多少功。” “朝堂之上的人希望把自己的积分调高一点,武将们也想把自己的积分调高。” “搞得我这几天都不敢开门了。” “这不,刚刚放松一点,就来你这里躲清闲了。” 刘据提到这件事,有些吐血。 这些找他的人中,有些人他能推掉,有些人却不得不见。 比如他舅舅卫青和表兄霍去病的那些部将,他总要见吧。 再比如他那些儒家师傅的弟子,都是同门师兄弟,总是要见的吧。 还有一些一直支持他的朝臣,也是要见的吧。 这样一算,要见的人就太多了。 没办法,刘据只能和桑弘羊他们加班加点,先把规则制定出来再说。 “太子,有人烦是好事情,你如果还是像一年前那个样子,放心,恐怕苍蝇都不进你家的门。” 张凌笑着说。 “这倒是的。” 刘据爽快的承认了。 “对了,规则制定好了没有。” 张凌问道。 “差不多了,先推行再说,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们再改。” 刘据点了点头。 他已经和桑弘羊商量好了,先推出规则,然后再根据情况修改。 对这种新鲜事务,只能摸索着干了。 “理解,最终解释权归朝堂。” 理解归理解,张凌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政策的不稳定对于朝堂的公信力是有影响的。 但是这种事情一步到位也不现实。 “我已经和桑弘羊大人商量好了,积分偏向于前线作战的士卒。” “加大他们的积分,至于将军的积分,适当减少一点。” 刘据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张凌。 ------------ 第八十六章 变化 “这是应该的,不能让前线的士卒流血又流泪吧。” 张凌同意了刘据的看法。 这种积分制,比起首功来说更加能够让士卒们接受。 毕竟,士卒手中可是留不住钱,但是积分却可以留给家里。 正当他们议论的时候,老解突然朝着张凌跑了过来。 “少爷。” 老解扭扭捏捏的喊了一声。 “老解,有事情吗?” 张凌看着老解问道。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老解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的。 “听说朝堂现在对匈奴作战,除了首功之外,还有生擒的积分制。” “积分可以让匈奴人代替自己服徭役和娶匈奴女人是不是?” 老解问道。 张凌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怎么了,老解,这么大年纪了,思春了。” “少爷,看您说的,我老解在沙场之上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思春,怎么可能?” 老解先是脸红的辩解一番,然后才更加羞涩的说:“少爷,我就是代老石头他们问问,你能不能把我们送到前线去。” “虽然我老解,不,老石头他们年纪大了,可是要生擒两个匈奴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着老解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张凌就知道了,所谓的替老石头他们问的,其实就是老解自己想问的。 “这次恐怕不可能了,自从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各地的守军都纷纷请战,就算排队都排到明年去了。” 张凌还没有说话,刘据就先替他说了。 这几天除了刘据之外,还有刘彻和李广利也烦死了。 各地守军将领哪个没点关系。 这几天,他们都纷纷通过关系向刘彻和李广利请战。 刘彻和李广利费了好大的关系,这才把事情摆平了。 只不过造成的后果就是,本来准备走一过场的几万大军,全部换成了大汉的精锐。 就这样,还是不断的有将领上书请战。 说的倒是好听,愿为陛下前驱,扫平匈奴,封狼居胥。 其实内里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是知道的。 还不是想去草原抢人,拿积分。 “呸,真是晦气,老子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这种好事情。” “如今有了却有去不成了。” 老解呸了一口,遗憾的说道。 “我说老解,你别遗憾,你下面那玩意到底能不能用了。” “能的话,我给你找一个婆姨。” “不过你可是要存一点彩礼了。” 张凌笑着调侃老解。 老解听到张凌这么一说,脸就更红了。 只不过,拒绝的话他也没有说,生怕张凌误会了,没有了这种好事情。 “好了,不说了,张忠,你去留意一下,庄子里有没有女子守寡的,给老解他们介绍一下。” “至于成不成,就看他们本事了。” “老解,你如果真的有这本事,那你的聘礼我出了。” 张凌笑着调侃老解。 老解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直接狼狈的跑了。 “你看看,现在大家积极性有多高。” 张凌指着老解说道。 “对啊,以往朝堂征戍役,大家宁愿自残都不愿意去。” “而且还有很多人找各种关系到大汉腹地服戍役。” “现在,匈奴边境居然是香饽饽了。” 刘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自残。” 刘进愣了一下,自残躲避戍役,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 “对,把自己的大拇指或者小拇指切了,自然就可以躲避戍役了。” “也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但是这也不容易,必须要在官府有熟人,而且熟人还肯为你遮掩才行。” 张凌沉声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最近我忙这个事情,可是别人也没有闲着啊。” 刘据看着一眼刘进和张忠,二人识趣的走开了,只留下了刘据和张凌两人。 “别人也没有闲着,你说的是谁?” 张凌看着刘据,奇怪的问道。 “还有谁,李大将军呗。” “前些日子是李夫人的忌日,刘屈氂趁机上书,说李夫人生前最疼爱昌邑王。” “所以希望父皇召回刘髆,参与祭奠李夫人。” “陛下心软了,同意了刘屈氂的奏书。” “现在我那个弟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不日到京。” 刘据叹了一口气。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好好地,可是刘髆这一回来,恐怕就跟景帝时期梁王入京一样,变数频发。 “李广利还是不服气啊,总想着翻盘,而且,从现在的情况上看,他已经和刘屈氂联合在一起了。” 张凌分析道。 “这是肯定的,不然刘屈氂也不会冒着得罪我的风险,上这份奏书了。” 刘据也是同意张凌的看法。 张凌没有说的是,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巫蛊之乱的时候,幕后黑手,刘屈氂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最后却被醒悟的刘彻给腰斩了。 “李广利容易对付,可刘屈氂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个时机把握得是真的好。” “太子,如果我是刘髆,那就跟当年梁王进京一样。” “整天围着陛下转,讨陛下欢心。” “而你,一来年纪大了,又是太子之尊,拉不下脸来做这种事情。” “二来你的事情也多,也没有时间做这种事情。” “陛下年纪大了,自然喜欢儿女绕膝的感觉。” “到时候也是有点麻烦的。” 张凌给刘据分析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 刘据也是头疼,刘髆年纪小,自然可以装嫩扮可爱,博得刘彻欢心。 但是刘据年纪这么大了,让他装嫩扮可爱,未免太难为他了。 “现在看你的了,张兄。” 刘据一脸我相信你的样子,让张凌忍不住苦笑。 他真的想问问刘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机器猫了嘛,只要许愿就能实现。 不过,这件事他还真的有办法。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刘进。 “进儿,你的意思是,让进儿跟在父皇身边。” 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刘据的脑子明显好使了很多。 张凌只是略微一提示,刘据就明白了张凌的意思。 “对,就是刘进,你做不到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张凌肯定的回答道。 ------------ 第八十七章 父亲,你变了 “恩,让进儿跟着父皇,倒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我却不能出面,以免引起父皇的反感。” 刘据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自己不能卖萌装可爱,但是刘进却可以。 “进儿,过来。” 刘据的脸上微笑着把刘进叫了过来。 “父亲,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刘进看着刘据的笑容,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走了过来。 “进儿,你长大了,你爹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人帮忙做,你可以嘛。” “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让别人帮我。” 刘据拍着刘进的肩膀说道。 听了刘据的话,刘进顿时表态道:“父亲,儿子长大了,自然要帮你分忧,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刘据没有立刻说事情,而是继续说道:“这个事情比较机密,只有你答应了我才能和你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你肯定办得到,你如果愿意,我就把事情说给你听。” “你爹我相信,我儿子可不是什么孬种,肯定能把事情办好的。” 刘据继续套路着儿子。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刘彻在大家心中的形象。 如果把这件事直接告诉刘进的话,恐怕拿刀子逼着他,刘进也不会同意的。 刘进听了刘据的话,立刻热血就上头了:“父亲,你放心,我肯定能够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上刀山下油锅,纵然百死也在所不辞。” 刘据听了刘进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舍得你上刀山下油锅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入宫陪你爷爷一阵子。” “你放心,一阵子之后你就能回来了。” 刘进听了刘据的话,顿时心中一阵恶寒。 进宫陪刘彻,刘彻在天下人心中是什么形象,那就和一头老虎差不多。 让自己去陪一头老虎,而且看刘据的样子,这一阵子的时间也不会太短。 这让刘进实在无法接受。 “爹,我不去。”刘进退后几步,离刘据远远的,这才小声的说。 “傻孩子,你怎么说这种话,是谁说的,上刀山下油锅,纵然百死也在所不辞了。” “你爹我对你的希望很深,你可不能这样。” 刘据拿着刘进的话,继续劝他。 刘进听了刘据的话,又看了看刘据那骗小孩糖果一样的表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父亲,你变了,变坏了。 以前那个单纯的父亲到哪里去了,你看看现在这个父亲,居然还套路起儿子来了。 不过,刘进毕竟是一个少年,让他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当做没说过,他可是没这么厚的脸皮。 只能哀求刘据。 “父亲,我真的不想去,你就饶了我吧。” 刘进的眼泪都要哭出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孩子,不就是让你进宫去陪你爷爷一段时间,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就这么定了。” 刘据看到刘进的拒绝并不是那么坚决,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看着刘据的表现,张凌摇了摇头。 刘据和刘彻这对父子,可是越来越像了。 就连套路他人的手段都那么像。 这刘据和刘进一样,一旦开了窍,进步也是太快了一点吧。 “张凌,这件事我可是没办法做些什么,只有靠你了。” 刘据搞定了刘进之后,又大手一拍,把事情交给了张凌。 做完这些之后,刘据转身离去了,没有给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张凌和刘进互相看了一眼。 张凌幽幽的说:“刘进,你爹学坏了。” 刘进也是幽幽的回了一句:“还不是跟你学的。” 不过,这些话已经没法说了,张凌出了主意,还要管杀又管埋。 也是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张凌就进了宫。 刘彻看到张凌来了,随口问:“张凌,你这次入宫,所为何事?” “陛下,张凌此次入宫,是因为上次传授伤寒杂病论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向陛下复命而来。” 张凌恭恭敬敬的说道。 “哦,这么快就办好了,张凌你功不可没。” 刘彻并不想知道张凌是如何办的。 对于坐在皇帝位置的他来说,只要结果,至于过程,并不需要太过于关注了。 “其实这件事早几天就办完了,只不过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不得不迟来几天复命。” 张凌故意说道。 “哦,什么事情耽误了?” 刘彻拿起杯子喝水,随口问了一句。 “禀陛下,太子让皇长孙拜臣为师,臣最近正在教导皇长孙,所以耽误了几天。” 张凌直接说道。 “哦,太子让皇长孙拜你为师。” 刘彻放下了手中杯子,认真的问道。 他也没办法不认真,刘据是皇太子,而刘进是刘据的第一个儿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将是大汉帝国的太子。 “对,就是皇长孙拜臣为师。” 张凌肯定的回答。 “哦,那皇长孙的表现如何?” 刘彻接着问道。 “天人之资,勤学好问,有陛下当年三分的风采。” 张凌开玩笑的说道。 “噗嗤”,刘彻口中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张凌的前几句话如果说带着一点恭维的成分在里面。 那最后一句就是纯纯的调侃了。 “你这个话,倒也有点意思。” 刘彻摸了摸下巴,对于他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的这个皇长孙,他突然有些好奇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刘进,还是十五年前了。 那时候的刘进还是一个小孩子,说话都不是太利索。 刘彻自然对他提不起什么好感。 毕竟他的五六个孩子他都顾不过来,更别提孙子了。 至于为什么很长时间没有和刘进见面,还不是当初和刘据的关系不太好,所以连带着对这位皇长孙也没有太上心的缘故。 “臣说的话,臣负责任,如果陛下不信的话,那就让皇长孙进宫,考校一番如何。” 张凌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那朕就见一见这个孙子。” 刘彻看了一眼内侍,内侍立刻会意的去传刘进入宫了。 ------------ 第八十八章 帝王之术 “陛下,听说您最近新得了一坛好酒,十里春风,不知道我能不能尝尝。” 张凌笑着对刘彻说道。 “不行,这可是朕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刘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哦,这样啊,那臣有些想不开了,要不我告老还乡。” 张凌一听,立刻耍起了无赖。 “你,告老还乡。” 看着才十几岁的张凌,刘彻真心想问问张凌,他是不是对告老还乡有什么误解。 十几岁告老还乡,让那些六七十岁还在朝堂的人情何以堪。 “要不你把我赐死也行,反正喝不到十里春风,我是没劲干活了。” 张凌理直气壮的说道。 看着张凌,刘彻哭笑不得的说:“给他吧。” “谢陛下。”张凌笑着说道。 就这样,张凌和刘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没过多长时间,刘进就被带了进来。 只见刘进佩戴者刘氏冠,穿着丝绸长袍走了进来。 刘进见到刘彻之后,立刻拜道:“孙儿见过皇祖父。” “哦,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刘彻看到刘进低着头,立刻吩咐道。 刘进抬起头,看着刘进那英武的面容,刘彻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想到这,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听说你拜了张凌为师?” 刘彻先是问道。 “回皇祖父的话,孙儿是拜了张大人为师。” 刘进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恩,张凌这个人,本事倒是有一些,你可以学一学,但是他的计谋有时候有些太缺德了。” “你不要学他。” 刘彻吩咐道。 听了刘彻的话,张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你才缺德呢,让我出主意的是你,说我主意缺德还是你。 你嫌弃我的主意缺德,那你别用啊,我出了那么多的主意,也没见有哪一个主意你没用过。 这话可不好接,所以刘进索性没有说话。 刘彻见状,也没有为难他,又换了一个话题。 “听张凌说你的功课不错,今天朕要来考校考校你。” “咱们说好了,如果你真的像张凌说的那样,朕有赏。” “你如果不成器,那朕就要罚了。” 刘彻笑眯眯的说道。 “请皇祖父考校。” 刘进回答道。 “恩,朕也不为难你,就出一个简单的题目吧。” “你说说,楚汉之战,高祖胜在何处,项王又败在何处呢。” 刘彻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不存在不会,别说是刘进了。 就算是你找几个乡野之人,他们都能说出几段楚汉之战的故事来。 可是要答的出彩,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有些话,刘邦已经帮他们总结过了。 还不是刘邦会用人这一套。 如果刘进实在想不出来的话,拿着刘邦的话说,谁也说不出错来。 刘进听到这道题目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张凌一眼。 心里想自己这个师傅也是太神了。 简直是押题专家啊。 楚汉之战,这可是张凌给自己上的第一课,当然也是印象最深的一课。 其实张凌听到题目之后也是愣了一下,接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刘进受到了张凌的鼓励,先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再开口说道:“回皇祖父的话,孙儿以为,楚汉之战,高祖胜而项王败,其实乃是必然。” “高祖胜在天下大势,而项王败也是败在这里。” “简单来说,如果把高祖和项王比作棋手,那么高祖擅长的便是布局,而项王擅长搏杀。” “所以只要高祖前期抗住项王,后期项王必败。” “比如,高祖在荥阳抵挡项王,派韩信破魏王豹,破齐,断了项王的后路,便是布局。” “拉拢彭越、英布,也是布局。” “高祖通过这一步步的布局,逐渐的锁死了项王。” “其实到了后期,项王已经必败了。” “就算项王能够逃回江东,也只是高祖晚几年一统天下而已。” “孙儿认为,高祖之胜,在于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乎天下大势。” “只要把握住天下大势,那么项王就算是再勇武,也不过只是一时罢了。” “项王之败,也在败在这里。” 刘进在这里并没有说太多,而是简单的从一个新颖的角度分析了楚汉之战。 刘彻看了张凌一眼:“这是你教给他的。” “是臣教给皇长孙的,陛下,学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张凌得意的说道。 “是不错。” 刘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张凌教刘进的东西,就是帝王之术。 所谓帝王之术,就是对于天下大势的把握。 这种东西说起来简单,可是真要学,还不是一般的难。 他的父亲景帝也是帝王之术的高手。 但是刘彻在他去世之前,也只是得了他几分的真传而已。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前期被窦太后压的那么死了。 只不过,对于帝王之术,张凌没有这个概念,而刘进,也是懵懵懂懂。 “陛下,你的赏赐。” 张凌伸手。 “来人,赐张凌宝剑一把。” 刘彻吩咐道。 内侍会意,立刻到偏殿,拿来一把宝剑递给张凌。 张凌拿出宝剑一看,满意的不得了。 汉代继承了大秦的很多遗产,冶炼技术也是其中的一项。 这把宝剑不仅装饰华丽,而且打开之后还有一股寒光扑面,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如果拿到现代,绝对属于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之一。 “至于刘进,你想要什么赏赐?” 刘彻看着刘进问道。 张凌一听这话,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赶紧说道:“陛下,皇长孙曾经多次对微臣提到过,他最为敬仰的人就是陛下。” “他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不能在陛下身边,领略陛下的风采。” “如果要赏赐的话,不如让他跟陛下身边几天,也好一睹陛下的风采。” 刘彻听到之后,更加欣慰了。 虽然儿子不怎么样,喜欢跟他对着干。 可是这孙子,着实是一个好孩子,居然最敬仰人还是自己。 这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恩,既然如此,那就让进儿跟在朕身边吧。” “正好也替你父亲好好的教导你一番,省的被你父亲给教废了。” 刘彻立刻答应了下来。 ------------ 第八十九章 借宿 “谢皇祖父。” 刘进无奈的躬身谢恩。 “朕让内侍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每天让他带你来找朕,你就跟在朕的身边,好好的学习一下政务吧。” 刘彻哈哈大笑。 现在的他,怎么看刘进怎么顺眼。 张凌看到目的达到之后,立刻就告辞走了。 丝毫没有理会刘进那哀怨的眼神。 至于在宫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前刘据已经说给刘进听了,张凌倒是不担心。 把刘进送到宫中之后,张凌还特意去了刘据那里一趟。 没想到,在刘据的府上,刘据没有看到,却看到了卫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 张凌行礼道。 “张大人不必多礼,我是真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张大人。” 卫长公主抿嘴轻笑道。 “在下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长公主。” 张凌也是笑着说道。 “这是我弟弟家,我在这里应该不意外吧。” “对了,张大人,自从到你家吃了那顿饭之后,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呢。” “改天我要再去府上叨扰,不知道张大人欢迎不欢迎啊。” 卫长公主眼神含春地看着张凌,慢悠悠地说道。 “当然欢迎了。” 张凌立刻回答。 正在这个时候,史良娣匆匆走了进来。 “张大人,不好意思,太子去桑弘羊大人府上了,要不你等一等,太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史良娣对张凌说道。 而对于在一旁站着的卫长公主,史良娣直接选择了无视。 “张大人,看来有人不欢迎我,那我就告辞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呦。” 卫长公主风情万种的看了张凌一眼,转身离去了。 看着卫长公主离去之后,张凌这才问史良娣。 “良娣,我看似乎对于这位长公主有些。。。?” 张凌指了指卫长公主。 “哼,汉室的长公主,你知道的,都是有那种毛病。” “张大人,我可提醒你一句,对于长公主,你可别招惹他。” “我可是听说了好多她的事情。” 史良娣不屑地说了一句。 史良娣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可是张凌却好像懂了。 史良娣为什么对卫长公主敌意那么大,是因为从长公主刘嫖开始,汉室长公主都有一个爱好。 那就是给皇帝和太子送美女。 如果她的弟弟是皇帝,那就给皇帝送。 如果她的弟弟是太子,那就给太子送。 别人的不说,卫子夫就是这么入宫的。 估摸着卫长公主也不会有例外,毕竟,这可是和未来皇帝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了。 所以史良娣才对卫长公主那么敌视。 太子妃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了。 史良娣作为仅次于太子妃的良娣,主持太子府的事务。 但是卫长公主送来的美女,却让逐渐年老色衰的史良娣很有危机感。 毕竟,有她婆婆卫子夫的例子摆在那里,那些美女哪个不是铆足了劲争宠,就是为了得到太子妃那个位置。 至于私生活混乱,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在汉室公主中,像安阳那样冰清玉洁的,反而是另类的存在。 反正在汉室公主的地位高,驸马管不了,只能由着她们乱来。 所以在汉室当驸马,可是一件苦差事。 所有的豪门子弟都唯恐避之不及。 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作为豪门子弟,要什么女人没有,娶一个管不了的公主干嘛。 “谢良娣了。” “至于太子,我就不等了,麻烦您转告太子一声,事情已经办妥了。” 张凌多谢道。 “好。” 史良娣也不勉强,直接答应了下来。 出了太子府门,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少爷,我们是不是先找地方住一夜,再回去。” 张忠问道。 “算了,还是直接回去吧。” 张凌摇了摇头。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一直觉得这个长安非常的压抑。 所以他的原则就是,能不住长安就不住。 “行。” 张忠也知道张凌的脾气,所以也没有再劝,而是骑马跟着张凌一起朝长陵邑驶去。 没过多长时间,天色就黑了下来。 “少爷,天黑了,要不我们找一个地方待一晚上,明日再行赶路,您看行么。” 张忠问张凌道。 “行,你看着办吧。” 张凌看了看天色,也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忠的建议。 这个时候,天一黑,那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想要赶路,太危险了。 张忠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一间破屋,在这里停了下来。 走进了屋子,张忠点燃火折子,把随身带着的灯点亮。 “少爷,就在这里将就住一晚吧。” 张忠把张凌带到屋里之后,说道。 “没问题,反正就是一晚上,住哪里都行。” 张凌也知道,目前也就这种条件了,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何人扰人清梦啊。” 张凌和张忠借着油灯一看,一个人影正躺在屋子的角落里,声音就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张忠把油灯塞到了张凌手中,右手按到了腰间携带的宝剑之上。 毕竟,在这种地方出现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来历,都需要警惕一二。 至于张忠,武力值也是不错的,最少一剑在手,抵挡三四个武夫不成问题。 为了保护张凌,张凌的父亲曾经请一位剑术高强的剑士教过张忠几年。 “呦,你们扰人清梦,居然还想拔剑,过分了一些吧。” 人影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嘻嘻地说道。 至于张忠拔剑的动作,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张凌感觉这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于是主动上前。 “请问阁下何人,在下看天色已晚,所以准备在这里借宿一宿。” “如果这里是阁下的房间,那我们再另寻地方便是。” 张凌拱手说道。 “别,别,我也是借宿的,不过比起你们早来一步而已。” “你们要借宿便借宿,咱们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那人又睡了下去。 就在那人起身的一瞬间,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张凌二人也看到了他的面容打扮。 只见此人二十一二的年纪,穿着一身布衣,腰间悬着一把宝剑,旁边放着一把硬弓,手上似乎还有一个文身。 ------------ 第九十章 游侠 “此人好像是游侠。” 张忠看到那人的打扮,小声的提醒张凌。 对于张忠的判断,张凌也深表赞同。 布衣文身,这可是游侠的标配。 “算了,不管了,我们也只是借宿一晚,相安无事就是了。” 张凌说完,就和张忠找了一个地方躺下。 不过,他们却没有睡觉。 毕竟屋子里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还是防范一些为好。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张忠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忠猛地一下子站了出来,拔剑出鞘。 等到脚步声临近,张忠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外站着几十个破衣烂衫的人。 “少爷,外面是流民,我去挡住他们,你看情况从窗户走。” 张忠拔剑在手,站在门口。 他可是知道,一般如果老实本分的流民都是城市附近乞食的。 如果在荒野之中遇到流民,那么这些流民十有八九都会以劫掠为生。 同时张忠也暗暗责怪自己大意了。 以为这里是长安附近,会比较安全,所以就没有反对张凌连夜赶回长陵邑。 如果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就算张凌再怎么反对,他也会坚持在长安待上一天再走。 “几位,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各位拿去花吧。” 张忠从怀中掏出一袋子钱,扔到了那些流民面前。 那些流民拿起钱,试了试钱袋的分量,同时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的神色。 张忠一看就知道,恐怕这些流民不会善罢甘休,只能把宝剑握得更加紧了。 果不其然,那些流民把钱收起来之后,仍旧拿着手中的木棍等武器,一点点地靠近着张凌二人。 张凌也把自己腰中的宝剑拔了出来,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了,绝对不会丢下张忠独自逃生。 大不了就是一死呗,反正也不是没死过。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啪的一声,一只箭矢落在了为首流民的脚前。 “我说崔七,人家都这么懂规矩了,你还是不放手,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只见那个游侠拿着弓箭走了出来。 那个流民首领一看到来人,立刻就神色大变。 接着,他拱手施礼:“崔七不知道大爷您在这里,有失远迎,请大爷恕罪。” “上次崔七重病,还是大爷您找了医者,治好了我的病症。” “崔七在此多谢大爷了。” “行了,本来你们这档子事,我也懒得管,但是盗亦有道,人家已经给你们钱了,你还想杀人,岂不是让天下人看轻了我们游侠。” 那人看着崔七,接着说道。 崔七看着那人,又看着张凌二人,有些不甘心,要知道,这么有钱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辈子都难得见到几次。 看到崔七的神色,那人就知道崔七的想法了。 “怎么了,崔七,莫非你想试试我的弓箭不成。” “放心,我死之前,放倒你们十几个人,恐怕不成问题吧。” “而且,你除非站得远,不然的话,恐怕也难逃我的追魂一箭。” 那人接着也不废话,直接架起弓箭,瞄准崔七。 崔七二头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废话。 “大爷,崔七不敢,崔七这就离去。” 崔七说罢,一挥手,带着那群流民走了。 那个年轻人看到崔七走了,这才收起弓箭。 “这个崔七,以游侠之身做流民首领也就罢了,可是连流民那种杀人越货的行径也学会了,这就有些坏我们游侠的名声了。” “好了,你们也快走吧,不快点走的话,恐怕他们会后悔。” “像你这样独自赶路的肥羊,可是难得一见的。” 那个年轻人催促道。 “今天的事情多谢阁下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张凌拱手抱拳,然后问道。 “我的名字你就不必问了,萍水相逢,何必留名呢。” 年轻人摇了摇头。 “也罢,这样吧,这是我的玉佩,赠与阁下,如果阁下有什么麻烦的话,只要去长陵邑西三十里外的张家庄子,就能找到我了。” 张凌说道。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凌,最终还是把东西收了下来。 “在下告辞。” 张凌看到年轻人把东西收了起来,也起身告辞了。 他和张忠两人走到了半路,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这第一晚上的路是不能走了,第二我们今后出门还是要多带点人的。” “这种情况太危险了。” 张忠建议道。 “是该如此,张忠,这件事你去安排吧。” “找几个年轻人,放到老石头那去练练。” “等出来了之后,我们出门就带上他们。” 张凌也是点了点头。 他现在要经常出入长安,路跑多了,自然会遇见一些不可见的风险,多带些人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两人回到了庄子。 可是没想到,这个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引发了轩然大波。 首先就是老石头那些老卒们了。 对于他们来说,张凌是什么人,他们的衣食父母,未来美好生活的保证。 万一张凌出事情了,他们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东家去。 所以第一时间老石头就找到了张凌,首先表示,护卫他们来练。 标准就按照汉军中最精锐的士卒标准。 他们几个把自己珍藏的几手杀人技也交给他们。 务必要确保张凌的安全。 至于现阶段,就让几个老卒跟着张凌,反正他们也没有太多事情。 这些人可都是大汉军中精锐,如果把他们放到今天张凌所处的那个环境里。 恐怕他们毫发无损,那些流民要死完了。 听了老石头的话,张凌立刻表示了同意。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有一些后怕。 长安城内,刘彻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父皇,这件事一定要管管啊,如果不是有人插手,恐怕已经。。。” 剩下的话刘据已经不用再说了,因为刘彻已经转头吩咐内侍。 “传执金吾王温书。” 没过多长时间,王温书就被传到了刘彻面前。 “王温书,你做执金吾已经两年有余了吧,说说吧,事情办得怎么样?” 刘彻问王温书。 ------------ 第九十一章 麻烦又来了 王温书愣了一下,不明白刘彻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陛下,臣做执金吾这几年,长安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王孙贵胄也不敢以身试法了。” 王温书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话倒是不错,王温书可是历史上有名的酷吏。 王温书是有着种种毛病,但是他也有一样好处。 那就是听刘彻的话,而且除了刘彻的话之外,谁的话也不听。 刘彻让他治理长安,那么他就治理,而且铁面无私。 如果有人犯法,绝不手下留情。 在他的治理下,长安的治安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恩,那长安以外呢。” 刘彻继续问道。 “长安以外。”王温书愣了一下,长安以外的治安,他可是真的没有关注过。 不过他的职务执金吾的确也包含了维护整个长安以及周边地区治安情况。 “陛下,长安城外的治安应该也可以。” 王温书回答道。 “应该也可以,这是你执金吾说的话嘛。” “也可以,朕的内侍在离长安不足二十里的地方遇到流民袭击。” “你说说,你这个执金吾是怎么做的。” 刘彻愤怒的把桌子上的竹简扔到了王温书的脸上。 王温书不敢闪避,任由竹简把头砸了一个大包。 “陛下。” 王温书跪地拜倒,浑身颤栗。 “十日,朕给你十日,如果十日后再听到流民袭击行人的消息,族诛。” 刘彻冷冷的说道。 “是,陛下。” 说完,王温书也不敢留下来了,直接退了出去。 可是他的噩梦还没完,接下来,刘据、公孙贺、霍光等人轮流找到王温书。 目的无外乎一个,那就是,京城周边治安混乱,王大人还需要悉心治理为好。 虽然口气都很温柔,但是内里的威胁就连傻子都能听的出来。 王温书回去之后,连饭都不顾上吃了,立刻调动北军,把长安周边方圆百里地全部梳理一遍。 凡是有袭击记录的流民,全部抓住,扔到桑弘羊那里去修水渠。 也算是做一些匈奴人劳改的先期探索工作了。 正在王温书着急忙火的捕捉盗贼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让张凌立刻赶到太子府。 张凌赶到太子府之后,发现刘据和刘进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太子,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找我。” 张凌一走进去,就看见刘据和刘进满脸严肃地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现在麻烦了,今天大儒卫煌进京了,一进京就到了未央宫,让父皇诛杀你。” 刘据指了指张凌,无奈的说道。 “什么,还有这好事情,那么陛下是什么态度,准备诛杀我了嘛。” 张凌听了之后,立刻眼睛一亮,追问道。 “你觉得可能嘛。” 刘据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好吧,是我想多了。” “那找我来干嘛,不是没啥事。” 张凌看着刘据的样子就知道了,此事绝无可能。 “师傅,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是不大,但是对我和父亲的影响却不小。” “一个处理不好,皇祖父可是真的有可能废太子的。” 刘进看到张凌不明白,索性说白了。 “为什么,这个卫煌什么来历,居然能够影响到太子的废立。” 张凌不解的看着刘据。 能够影响太子的废立,这个卫煌未免也是太厉害了一些吧。 “卫煌是父皇的老师卫绾的弟弟,也是我的师傅。” 刘据指了指自己。 卫绾的弟弟,太子的师傅,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但也能让张凌感受到了此人的厉害。 卫绾是何许人也,他可是汉武帝刘彻的老师。 也是让刘彻接触儒家学说的人。 如果说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最大功臣是董仲舒的话,那么第二大功臣就是这个卫绾了。 可想而知他的影响力。 而太子的老师,这可是代表着卫家人是两代帝师啊。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荣耀。 只不过,把太子教成那个样子,这个卫煌的水平恐怕也就那样了。 说完,张凌还看了太子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张兄,这次麻烦有点大了,卫煌这次来,可是说过话的,如果陛下不答应他的话,那么他就一头撞死在未央宫前。” 刘据头疼的说道。 “这个,卫煌为什么这么针对我,我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张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据。 自己怎么得罪这个卫煌了,让他这么拼命。 “其实这也怪我,我曾经答应师傅,让他儿子来教进儿。” 刘据小声的说。 这下子张凌是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挡了人家的路。 如果卫煌的儿子再教导刘据,那么他们卫家就是三代帝师,那是何等的荣耀。 而且,在这个关键的当口,能够影响三代帝王,他们卫家也必然被后世儒生所敬仰。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凭空出现一个张凌,把这本该属于卫家的荣耀给搅和没了,卫煌能够忍得下这口气才是怪事呢。 “那陛下就由着他这么干。” 张凌又问道。 “这件事父皇也不好处理。” “毕竟是自己老师的弟弟,而且自从董仲舒去世之后,卫家还是儒家的代表。” “如果处置了卫家,那么儒家会怎么反应。” “父皇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在扶持一个学说了。” 刘据冷静的说道。 他自己也没有能够分析那么多,这些都是刘彻说给他听的。 不错,刘彻为难的地方就在于这里。 卫家的一举一动,可是牵连着儒家的。 如果照年轻时候刘彻的脾气,大不了废了儒家,再独尊墨术,独尊黄老之术。 反正就是扶持一个学说统一思想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刘彻这个年纪了,要让他再去扶持一个学说来代替儒家,他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更何况,儒家一直是太子最有力的支持者,一旦动了儒家,太子的地位恐怕也会不稳。 “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态度?” 张凌问道。 “父皇的态度是,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摆平,让我处理,也算是对我的一个考验。” 刘据双手一摊说道。 ------------ 第九十二章 臣乃胡人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张凌又问刘据。 刘据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张凌明白了,刘据是没办法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找他过来。 “卫煌两次进宫觐见,都被父皇拒绝了,所以师傅一气之下,跪在了未央宫门口。” “扬言什么时候把你杀了,他才起来。” “这算算,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师傅可是六十多岁了啊。” “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刘据看着未央宫的方向,充满了担忧。 “这老头倒是挺无聊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的火气。” “行了,我知道了,太子你悄悄地进宫,让陛下过一个时辰到未央宫门口看热闹。” “我去准备准备。” 张凌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就出去了。 刘据看着已经消失的张凌,叹了一口气,带着刘进进宫了。 等刘彻听了刘据的话之后,有些意外。 其实你这件事他虽然是交给刘据,但是其实还是交给张凌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都感到棘手的事情,刘据恐怕也处理不了,最终也只能请来张凌。 至于张凌怎么处理,他就猜不透了。 “也罢,等半个时辰去看看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张凌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刘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半个时辰后,刘彻来到了未央宫前。 “怎么样了?” 刘彻问守门的羽林卫。 “回陛下,卫大人还在外面跪着,看样子,似乎是支持不住了。” 羽林卫回复道。 “哦,我知道了,我来的消息别声张,我们上城楼。” 刘彻说完,就带着刘据和刘进来到了城楼。 “进儿,你看到了吧,儒家人说是大公无私,可是未必没有私心杂念。” “你可要记住,对于儒家,要用,也要控制。” “你可以通过他们达到你的某种目的,却不可以受其制约。” 刘彻指着卫煌教导刘进。 “这我知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通俗一点说那就是,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反正只要对我有利的,管他什么学派,什么东西,拿来用就是了。” “不利的,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用。” 刘进脱口而出。 刘彻盯着刘进看了许久,把刘进看的发毛之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对,说的对,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能体会到这一点,可是比你父亲要强多了。” 说罢,刘彻还转头看了一眼刘据。 “这是师傅教我的。” 刘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被夸奖当然是一件好事情,但是附赠品是自己父亲被骂,那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刚还觉得,张凌被卫煌那么针对,有点冤,但是现在看,那是一点也不冤枉。” “卫煌好不容易把太子教成了儒家的太子,这下子,前功尽弃喽。” 刘彻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皇祖父,师傅教的不对嘛。” 刘进奇怪地问。 “他教得对,但是对儒家不利。” “站在儒家的角度来说,他就是错的。” “皇长孙,你可记住了,今天你说的话,以后对任何人也不许说。” “听明白了没有。” 刘彻教育刘据道。 “孙儿明白了,这不是跟皇爷爷亲近嘛,我对其他人可没有说过。” 刘进撒娇卖萌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进明显感觉到,刘彻对自己明显有些隔代亲的意思在里面。 所以刘进在刘彻面前也越来越放得开。 偶尔也敢卖一个小萌了。 “呵呵,这就对了。”刘彻说完又看了太子一眼。 觉得,虽然这个儿子和自己不是很亲,可是这孙子,倒是不错,很对自己的脾气。 自己年纪大了,有这么个小家伙在身边,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很多。 三人正聊着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朝着卫煌走了过去,然后拉着卫煌的衣襟就把卫煌给扯了起来。 三人一看,这不正是丞相公孙贺。 然后公孙贺“啪啪”的打了卫煌几个巴掌。 “我说你这儒生,好不识趣,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未央宫前闹事。” “陛下不惩治你,我公孙贺看不过去了。” “这几巴掌告诉你,乖乖滚回去,别丢人现眼了。” 公孙贺说完,又“啪啪”打了卫煌几巴掌。 卫煌六十多岁的人了,又是名震天下的大儒,哪里受过这种刺激,一时激动,立马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刘彻几人也看傻了。 “师傅。”刘据喊了一声,立刻跑下了城楼。 而刘彻见状,也赶紧走了下去。 公孙贺看到卫煌晕了之后,把他往自己带着的仆人那里一扔,几个仆人立刻把卫煌带到一旁治疗去了。 而医者,都已在旁边候着了。 未央宫的大门打开了,刘据刘彻三人走了出来。 刘据扑到了卫煌那里查看卫煌的情况。 而刘彻,则把头转向了公孙贺。 “公孙丞相,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太子的授业恩师你都敢打,好大的胆子。” 刘彻一字一句地问公孙贺。 “禀陛下,臣这是看不惯这个儒生世代受大汉恩典,却不思报恩,居然敢携自己的名声要挟陛下。” “欲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 “所以一时没有忍住,打了卫老夫子几个巴掌,不过陛下放心,臣带着医者来了,卫老夫子不会有事情的。” 公孙贺嘿嘿一笑说道。 刘彻听了公孙贺的话,不由心中在暗暗给他点赞。 他们老刘家对卫家那么好,他们兄弟二人两代帝师,这待遇差了嘛。 可是他们呢,今天做了什么。 今天所作所为,和逼宫有什么区别。 不过,虽然公孙贺说的刘彻很开心,但是面子上,他仍旧要怒斥公孙贺。 “公孙贺,你做为大汉的丞相,岂能行如此粗鄙之事。” “你自己看看,你把卫老夫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刘彻故意板着脸说。 不过公孙贺还能不知道刘彻的嘛,如果刘彻真的怒了,还能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陛下恕罪,臣乃胡人,小时候没读过书,刚刚一时激动,是冲动了些。” “臣愿意受罚。” 公孙贺立刻认罪。 ------------ 第九十三章 孝道 刘彻一听,好家伙,这连台阶都准备好了。 这话跟当时楚王那句“我蛮夷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反正公孙贺的意思就是,别跟我说道理,我是胡人,我听不懂。 我就是对陛下忠心一片,看不惯卫煌所为,没别的意思。 这让人怎么责怪。 总不能说,对陛下忠诚是错的吧。 总不能说,让一个胡人懂诗书礼仪吧。 不过刘彻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就算公孙贺暂时把卫煌给打晕了,但是卫煌醒来之后,必然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那时候,恐怕卫煌就不是跪拜请命了,而是直接让刘彻连带公孙贺一起杀了。 “公孙贺,你虽然是胡人出身,但既然身为大汉丞相,就不能行如此粗鄙之事。” “这样,朕让人从宫中拿几本书,让你好好学习一下诗书礼仪。” “另外,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刘彻大手一挥说道。 公孙贺大喜过望,立刻跪倒在地,叩谢刘彻。 其他围观的人都吐槽,这都什么惩罚啊,拿几本书让公孙贺好好学习。 现在书有多贵重,一本书可是都能做传家宝的。 至于罚俸一年,更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能够当上丞相,有几个靠着俸禄吃饭的啊。 而且说不定明天公孙贺就因为左脚先迈入未央宫而被刘彻把这一年俸禄给赏回来了。 这哪里是惩罚,简直是嘉奖好不好。 “陛下,公孙贺如此辱我,请陛下为我做主啊。” 这个时候,卫煌也醒来了,看到刘彻,他立刻怒气冲冲的吼道。 “行了,卫老夫子,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公孙贺乃是忠直之人,又是胡人出生,不通礼仪。” “朕已经惩戒过他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刘彻轻轻的就把这件事给带了过去。 卫煌一听,更是别扭了。 他公孙贺是忠直之人,那他卫煌是什么人。 再说了,打自己几巴掌的事情,就这样算了,这样太便宜他了吧。 “陛下,他打了臣好几巴掌。” 卫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捂着自己的脸,犹自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卫老夫子,你莫非还要和一个胡人计较不成。” 刘彻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这件事给揭过了。 不得不说,公孙贺找的理由真好。 一旦卫煌咬着他不放,那卫煌就变成了一个和胡人计较的读书人。 这名声可是不好听啊。 对于一辈子要面子的卫煌,也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情。 “陛下、太子,既然这样,那臣请杀张凌的事情,请陛下和太子做主。” 卫煌又说道。 既然公孙贺是胡人,那么他卫煌自然不好与他计较。 可是张凌,他总可以算账的吧。 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公孙贺很有可能受到张凌的指使来找他麻烦的。 不然的话,公孙贺真的有那么无聊,管这种事情。 本来刘彻和太子还没有现身,他也不好闯宫,但是现在刘彻和太子主动现身了,时机就正合适。 “师傅。”刘据本来想再劝卫煌两句。 但却被卫煌给打断了。 “陛下,张凌此人,乃是奸臣,如秦之赵高一般,惑乱太子心智。” “诱导太子做一些不仁不义之事,请陛下杀此人以谢天下。” 卫煌再次说道。 刘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对张凌期望太深了。 张凌也不是万能的,这种老夫子,还要他用强制的手段才行。 看来是有些人觉得自己这些年只顾着修仙,已经没火气了。 正当刘彻要下令的时候,公孙贺又开口了。 “陛下,对于这件事,臣有话说。” 公孙贺说道。 “恩。”刘彻看了一眼公孙贺,觉得这应该是张凌教他说的,于是接着问道:“公孙丞相还有什么话说?” “是这样的,陛下,臣有几点不明白,想问一问卫老夫子。” 公孙贺先对刘彻说道。 “你这个胡人,居然也想向卫老夫子请教,既然如此,你就问吧。” 刘彻同意了公孙贺的问话。 公孙贺一听,就朝着卫老夫子走去。 看着身材魁梧的公孙贺朝自己走来,卫老夫子吓的连连后退,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公孙贺,你别乱来,陛下都在这里呢。” 公孙贺嘿嘿一笑,走到卫老夫子面前,用他蒲扇一般的大手,帮着卫老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卫老夫子,别紧张,我虽然是胡人,但也素来敬仰读书人。” “这次真的是向你老问问题的。” 看着公孙贺那压迫感十足的身材,又联想到公孙贺方才的所作所为。 卫老夫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厚颜无耻到了如此的地步。 刚刚还打了自己一顿,反过来就跟自己说素来敬仰读书人。 不过,既然是刘彻让问的,他也不好说不回答。 “公孙贺,你问吧。” 卫煌对公孙贺说道。 “卫老夫子,我想问一下,儒家是不是讲究三纲五常。” 公孙贺问道。 “这是当然,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 卫煌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有问题了。” “请问如此,那你如此逼陛下杀了张凌,是否符合君为臣纲这条。” 公孙贺又问道。 “这,这。。。” 卫煌被公孙贺给噎的无话可说。 “卫老夫子,你没话说了吧。” “还有,张凌犯了何罪,你要让陛下杀了他。” “是不是因为张凌夺了你们卫家三代帝师的荣耀啊。” 公孙贺把一切都摊开了告诉在场看热闹的人。 “你造谣。”卫煌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 “好,这事情没证据,罢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父为子纲,那么儿子自然也要孝顺父亲吧。” 公孙贺接着说道。 “那是当然,此乃伦常也。” 眼看着自己回答不出来前一个问题,那么卫煌立刻回答了公孙贺最后一个问题。 试图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至于孝道的问题,家教甚严的卫煌也不觉得自己儿子会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 ------------ 第九十四章 匈奴使者 “既然如此,那么你儿子看父亲千里奔波,居然不阻止,这不是不孝么。” “更何况,卫煌千里前来,儿子就算阻止不了,也应该跟着吧,可是他的儿子居然不跟着,更是不孝。” “请陛下治卫煌儿子不孝之罪。” 公孙贺接着说道。 “这,似乎有些道理。” 刘彻心中暗爽,表面上却装作沉思。 “不过陛下,臣请念在卫家乃是两代帝师的份上,给卫家一个机会。” “把卫煌遣送回府,交由几个儿子尽一尽孝道。” “如果卫老夫子有一个好歹的话,那就治他们全家不孝之罪。” “臣建议,只需要陛下赐一块牌匾,不孝之家给卫家,挂在卫家府门之上即可。” 公孙贺继续建议道。 “公孙丞相说得有道理,就这样办吧,苏文,你去把卫老夫子遣送回家。” “告诉卫府的公子们,就按照公孙丞相的话办,如果卫老夫子有一个三长两短,朕也不介意挂一块匾在卫府门前。” 刘彻大手一挥,吩咐苏文。 苏文听了刘彻吩咐之后,立刻带了几个人,把卫煌给架走了。 这次刘彻可不担心什么粗暴不粗暴的问题了,因为他知道,公孙贺的这个主意一出,卫煌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地待在自己府里。 而且还要好好地活着才行。 不然的话,自己那个不孝之家的牌匾一挂,卫家就和完蛋也差不了太多了。 看着面如死灰被拖下去的卫煌,刘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卫煌没死,儒家也就没有反弹的理由。 这样的话,刘据的太子之位也不会不稳了。 等刘彻回到未央宫之后,张凌也正好到了宫中。 “师傅,你这办法怎么想的,太绝了。” 刘进对于卫煌倒没有什么感情,直接拉着张凌的问。 张凌总不能说是在后世电视剧上面看的吧,只能含笑不语。 不过,不得不说,那部剧的编剧是真的有生活啊。 像卫煌这种德高望重,又珍惜名声的人来说,这种方法的确是最合适的。 对于他们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自己死了,一辈子的名声也没有了。 “对了,张兄,你只要把后面的理由搬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公孙丞相把我师傅打一顿啊。” 张凌的安排刘据大部分都想明白了,唯独没有想明白的就是张凌让公孙贺打卫煌的动机。 难道有什么深意嘛。 所以刘据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啥想法,就是看卫老夫子不爽,想打他几下,所以就让公孙丞相做了。” “反正他也不敢怎么样。” 张凌得意地说道。 殿内其他几人都忍不住一阵恶寒,同时心里暗暗警惕,要小心,千万不能得罪他。 这人心眼太小了,而且报复心极重,更让人无奈的是,这人属平头哥的,不服就干,遮掩都不遮掩一下。 和这种人作对,想想都有些头疼。 “你今天晚上住在长安城吧,明天正好匈奴使者前来,要开大朝,让匈奴人见识一下我大汉的气象。” 刘据对张凌说道。 “匈奴人,我还没见过活的匈奴人呢,正好见识一下。” 张凌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就算在长安这个国都附近,要想看到一个匈奴人都是比较困难的。 毕竟两方是敌国,匈奴人闲着没事来长安干嘛,不怕被游侠给杀了。 那些游侠可不管什么律法,都憋着劲做一个大动作,名震天下呢。 至于匈奴使者,都像大熊猫一样被保护着,和刘彻见了面之后,就被大鸿胪礼送出境了。 别说是普通人了,朝臣都不一定见得到。 所以要想见活的匈奴人,除非这种大朝会或者张凌去边境打匈奴。、 等众人散去之时,公孙贺拉住了张凌。 “公孙丞相,今天多谢你了。” 张凌先是朝着公孙贺道谢。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也有收获。” 公孙贺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哦,公孙丞相,你有什么收获?” 张凌奇怪地看着公孙贺。 今天表面上是公孙贺和卫煌的冲突。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张凌和卫煌在斗法。 只不过张凌棋高一着,接着不孝的事情让卫煌吃了一个大亏。 公孙贺能够有什么收获。 “臣乃胡人,就是我最大的收获。” 公孙贺说出了答案。 “嘿嘿,这个名义的确是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张凌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公孙贺的意思了,就是拿着粗鄙掩饰精明,借着粗鄙,可以做很多以往想做却没法做的事情。 万一刘彻怪罪下来,公孙贺一句臣乃胡人,直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你能和一个胡人计较些什么。 其实后世唐朝也有一个人也是这么玩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他的口号就是,我是浑人我怕谁。 天天在朝堂之上胡作非为。 可是谁肯和一个浑人计较,到时候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可是你要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浑人,那就等着被他玩死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凌就急匆匆地上朝等着了。 没过多长时间,就见到刘据一身华服地等在那里。 “太子,活的匈奴人在哪里,在哪里。” 张凌拉着刘据的衣袖,兴奋地说道。 “别急,别急,还有一会呢。” “只有等群臣都站好之后,匈奴使者才能上殿。” 刘据不停地安抚着张凌。 “好吧。”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内侍来让众朝臣站好自己的位置。 众臣站好之后,大朝就开始了。 大朝的第一个内容就是众臣有什么需要刘彻决断的事情,可以趁着大朝的时候禀报。 不过众人都知道今天大朝的主题是什么,所以并没有人站出来禀报什么事情。 刘彻看了看,发现没人说话之后,也就开始下一项事情了。 “来人,宣匈奴使臣上殿。” 内侍听了刘彻的吩咐,小跑着走到殿外,把匈奴使者带了上来。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穿着皮衣皮靴,带着耳环的匈奴人被带上了大殿。 ------------ 第九十五章 故事都是骗人的 “这就是匈奴人啊,也就那样,哎。” 张凌有些失望,这匈奴人和汉人,除了打扮之外,也没有太多区别嘛,失望。 而且这服装,跟后世的暴发户也没有啥区别,失望加1。 更何况,那个匈奴人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汉语,你好歹拽两句匈奴话给我听听啊,失望加2。 张凌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之后显得尤为突兀,所以此话一出,很多人都转过头,看着张凌。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张凌一点也没有在意,直接说。 在他看来,恨自己的是什么人,李广利,刘髀,江充这批人,至于这些人,都站在大殿的拐角了,算老几。 恨自己的人多了,他们能排得上号嘛。 至于张凌,则丝毫也没有自己也在大殿拐角站着的自觉。 “臣,大匈奴使者须卜烈,见过汉朝皇帝。” 须卜烈朝着刘彻身体微微躬下,轻轻行了一礼,就站起身了。 “恩,大匈奴使者,不必多礼了。” 刘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陛下,这是我大匈奴的国书,请陛下收下。” 须卜烈掏出一张帛书,单手高高举起。 “拿来看看吧。” 刘彻也没有在意,挥了挥手,示意内侍拿上来。 其实对于大汉来说,单手递国书乃是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匈奴和大汉之间互相嫌弃已经很多年了,对于这种小动作,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内侍立刻过去,接过国书,递给了刘彻。 刘彻接过国书之后,顿时气笑了。 “好好,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想让我大汉与你们大匈奴和亲。” “朕告诉你们,别异想天开了。” “朕的公主,就算嫁西域诸国,也不会嫁给你们匈奴。” “想迎娶公主,行啊,你们匈奴人称臣就是了。” 刘彻把国书扔到了案上,不屑地说道。 “陛下,你别忘了,我大匈奴和大汉争斗多年,依然是势均力敌。” “您这个举动,莫非是想让两国再起战事。” 须卜烈威胁刘彻道。 “威胁朕,笑话,朕怕打仗,朕怕你匈奴人不来。” “你回去告诉你们狐鹿姑单于,想打就来,朕陪着。” 刘彻拍着桌子,怒视着须卜烈。 “既然如此,陛下,我就这样回去,拿您的原话回复大单于。” “希望陛下不要后悔。” 须卜烈威胁道。 “告诉你们大单于,朕的姐姐,南宫公主,是最后一位和亲的公主。” 刘彻霸气的宣布。 须卜烈再也不多说些什么了,直接转头就走。 “散朝。” 刘彻衣袖一挥,直接走出了未央宫。 刘据则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有些落寞的张凌。 “怎么了,张兄,你怎么显得这样失望。” 刘据奇怪地问张凌。 张凌不是说看匈奴,这不是看到了,有什么可失望的。 “这个,传说中如果敌国使者前来,不是会带来无数的难题,想要考倒我大汉朝。” “然后不是会有人站出来解题。” “再然后,或许还有几个匈奴人的武士挑战我大汉武士。” “最少也要有因为这个匈奴使者太嚣张,所以有人站出来把匈奴使者暴打一顿的环节吧。” 张凌落寞地看着大殿。 “你说什么胡话呢,匈奴使者考我们大汉朝,我们傻么,他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他们要考我们就要回答。” “还有什么武士挑战,匈奴使者太嚣张了,他们傻么。” “如果他们敢这样做,我们把他们的头砍下来给匈奴单于,单于都不会说什么的。” “你在哪听到的这些?” 刘据奇怪地看着张凌。 故事里的事,都是骗人的是吧,张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吃瓜就吃了一个这。 不过,想想,刘据说的也对,这种明显的降智行为,怎么可能发生在这里。 须卜烈第二天就带着刘彻给匈奴的国书,回到了匈奴。 半个月之后,须卜烈从长安回到了匈奴,在这里狐鹿姑单于和卫律已经在大帐之内等着他了。 “须卜烈,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须卜烈回来,狐鹿姑单于也松了一口气。 “托长生天和昆仑神的庇佑,须卜烈回来了。” 须卜烈单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一礼。 “回来就好,我们的国书刘彻是怎么答复的。” 狐鹿姑单于先问了一下国书的情况。 “果然如同单于所料,刘彻并没有答应我们的要求,派出公主和我们和亲。” “而且还说,此乃妄想。” 须卜烈回答道。 “恩,意料之中的事情。” 狐鹿姑单于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自从汉匈连年大战以来,双方也都没有了和亲意思。 所谓的和亲,只不过是试探汉朝对于匈奴的政策是否有所转变而已。 既然没答应,那就表明刘彻还是会贯彻和匈奴大战,彻底把匈奴人打趴下的战略思想。 “对了,须卜烈,这次你去汉朝和那位神秘人接触到了没有。” 卫律等狐鹿姑单于问完之后,迫不及待地问。 “接触到了,对了,这就是那位神秘人给我的。” 须卜烈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撬开匕首柄部的原木,从缝隙中掏出一卷帛书。 狐鹿姑单于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出帛书,递给了卫律。 卫律会意,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狐鹿姑单于拿起权杖,站在地图上来回踱步许久。 “这个神秘人果然厉害,居然把汉朝的对匈奴计划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卫律,你是怎么找上他的。” 狐鹿姑单于好奇的问卫律。 “回单于,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此人是主动联系我的。” “当年就是他告诉我李延年出事的消息。” “之后,又是他,时不时地找机会把汉朝朝廷对匈奴的布置传递给我们。” “这几年我们对汉军作战胜多败少,这些情报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还有汉朝边郡的一些虚实,也是他给我们的。” “至于联系方式,这个神秘人曾经说过,只要我们大匈奴使者进长安,他自然会联系到我们。” 卫律介绍道。 ------------ 第九十六章 调侃 “你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到他的来历。”狐鹿姑单于问卫律。 “一点都察觉不到,但是单于,我们能够知道的是,此人对于汉朝皇帝有着滔天之恨。” “只要能够颠覆汉朝,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包括给我们匈奴人提供汉朝的情报。” 卫律分析道。 “这个神秘人如此的神通广大,却意欲颠覆大汉,这岂不是天佑我的大匈奴。” 狐鹿姑单于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大单于,这次汉军可是来势汹汹。” “而且此次汉军的目的除了打扰我们大匈奴牛马长膘之外,还要掠夺我大匈奴的人口。” “来者不善啊。” 卫律有些担心的说道。 “恩,这次汉军的确是来者不善。” “所以我们更应该早做准备。” “这样,卫律,大战前你命浑合部,曲岩部南下,守在汉匈边境。” “然后命巫贺部,若卢部撤退到漠北来。” 狐鹿姑单于笑着吩咐卫律。 卫律一听,就明白了。 浑合部,曲岩部乃是日逐王先贤掸的亲信部落。 当年日逐王先贤掸的父亲乃是匈奴左贤王,曾被匈奴贵人拥立为单于,后主动让位于狐鹿姑单于,改任左贤王。 本来狐鹿姑单于承诺,自己死后把位置让与日逐王先贤掸地。 但是在日逐王先贤掸的父亲去世之后,狐鹿姑单于以自己的儿子为左贤王,而任命先贤掸为日逐王,因此先贤掸失去了继承单于之位的机会。 但日逐王先贤掸这一脉在匈奴人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 纵然失去了继承单于之位的机会,仍然有着许多的匈奴部族愿意跟着他们。 其中最为坚定的就是浑合部,曲岩部这两个部族。 而巫贺部,若卢部则是狐鹿姑单于自己的亲信部族。 单于这样做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无非是借刀杀人。 借汉朝的刀,削弱日逐王先贤掸的实力。 “是,单于。” 卫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之所以能够在单于这里如此的受宠,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很有才干。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可以为狐鹿姑单于做这种脏活。 这种活,李陵不屑于做,而匈奴那些贵人们不愿意做。 这样算下来,也只有卫律做合适了。 另一边,长安城内,张凌正无聊地在未央宫中补觉。 作为侍中,五日一次的朝会是必须参与的。 就算是睡觉,也要在朝会上睡觉。 所以每隔五天,张凌都要靠着柱子在那里打瞌睡。 反正自己没有什么具体事务,刘彻也不会找自己。 睡觉就完了,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次大朝,照例就是大家一个个上去,向刘彻汇报一些事情。 然后刘彻提出自己的意见,按照刘彻意见,大家开始干活。 不过,这次大朝,李广利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按照陛下的部署,我汉军已经集结完毕。” “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即可深入漠北。” 李广利大声说道。 “哦,这么快?” 刘彻有些难以相信。 要知道,汉军集结一直都算不上快。 各种后勤,武器的准备工作非常的繁琐。 哪次不是要耗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准备好。 可是这次怎么了,居然只用了半个多月,就准备完成了。 不过,刘彻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为何汉军能够集结得那么快,无非是因为好处二字。 以往汉军集结,朝臣们没有好处,那些将军们因为打败仗,也没有什么积极性。 但是这次却不同了,大家都盼着早日把匈奴人抓回来,解决劳动力问题呢。 自然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武器给武器。 本来三天才能批复下来的公文,恐怕在现在的效率之下,一天就批复下来了。 如此做准备,当然非常的迅速。 更妙的是,此事还没花朝廷一分钱。 完全是靠着画的一张饼,动员起了汉军这个庞大的军事机器。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刘彻挥了挥手,示意李广利可以开始了。 “对了,臣还有一件事情请陛下允许。” 李广利大声说道。 “你说?” 刘彻点了点头。 “侍中张凌,博学多识,臣请陛下把张凌调给臣。” 李广利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彻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凌,朕都还没有用够呢,你居然想用。 刘彻盯着李广利看道。 对于张凌,刘彻才不会给李广利呢。 虽然张凌这小子常常跟自己对着干,惹得自己生气。 但是好用也是真的。 每每有一些奇思妙想,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种人才,刘彻怎么会给李广利。 更何况,张凌和李广利的矛盾他也是知道的。 一旦把张凌给了李广利,恐怕立马张凌就会在匈奴边境遇袭身亡。 “张凌,张凌。” 刘彻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要找出张凌。 顿时,殿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凌身上。 张凌浑然不觉的还在梦乡之中。 终于,张凌旁边的人忍不住了,他悄悄拉了拉张凌的衣袖。 “谁啊,不知道我在睡觉嘛。” 张凌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 “陛下叫你。” 旁边的人悄悄地对张凌说道。 这下子,张凌终于醒了。 看到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明白,恐怕旁边的人说的是真的了。 只见张凌满不在乎地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走到了大殿之上。 “陛下,臣在。” 张凌拱手说道。 “张凌,刚刚李大将军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刘彻倒是没有在意张凌的行径,而是指了指李广利问张凌。 “李大将军说的话,难道是笑话么。” 张凌不用听也知道,李广利恐怕没有说什么好话,于是直接说道。 此言一出,李广利顿时满脸通红。 自从他当上大将军以来,这么无视他的人,张凌还是第一个。 “笑话倒不是,只是李大将军想让你跟着他出征匈奴。” “朕总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吧。” 刘彻指了指李广利。 “李大将军,你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战绩。” “出征匈奴败多胜少。” “跟你去,我可没那么多钱去赎刑。” 张凌坚决的说道。 ------------ 第九十七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你。” 李广利被气的双手颤抖的指着张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既然张凌不愿意,那就算了。” “这个人,朕还要用呢,李大将军,退下吧。” 刘彻说完,并没有给李广利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宣布退朝了。 张凌看了李广利一眼,然后一摆手,直接走了。 开玩笑,反正李广利已经得罪了,也不差这一下。 至于后果,他相信刘彻会把他保护的好好的。 李广利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动不了刘彻要保的人。 等张凌出了未央宫,就带着张忠他们回到他的庄子。 没想到,他们刚刚出了城,就看见李广利带着一群人在城外等着他们。 “少爷。” 张忠和老石头等人刚刚要拔剑,就被张凌给制止了。 他可不相信,李广利敢拿着自己的九族给他陪葬。 而且就算张忠他们反抗也没有用。 老石头这些人,对付一些流民倒是可以。 但是对付同样是百战老兵的李广利亲卫,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并不是说老石头他们武艺有问题。 而是李广利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张凌简单的数了数,少说也有两百人。 张凌有些无奈,你一个大将军,在长安带那么多兵做什么,造反嘛。 “果然有点胆色,很淡定啊。” 李广利看着张凌,面无表情说道。 “这个,我现在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张凌没有丝毫心里负担的说道。 “恐怕是晚了,你跟我来一趟吧。” 李广利挥了挥手,示意张凌跟着他走。 张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为今之计,也只有看看李广利想做什么了。 张凌是真没有想到,李广利在长安城外,都敢动自己。 如今受制于人,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乖乖的就范。 张凌骑马跟在李广利身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一个帐篷外。 “进去吧。” 李广利当先走了进去。 张凌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是跟着进去了。 没想到,李广利的大帐之中却只有一桌子饭菜,两张胡凳。 “坐下吧,听说这个胡凳是从你府上流传出来的,应该合你的意吧。” 李广利拍开桌子上的陶瓮,给杯中满满的倒上了两杯酒。 “恩,大将军,你这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张凌坐了下来,拿起酒杯,满满的喝了一口。 别说,这酒的味道还真的不错,除了自己抽的现代酒之外,这酒在汉代应该算的上是顶级了。 “你倒是不怕我下毒。”李广利看着爽快喝酒的张凌,有些意外。 “我赌大将军不会如此的不智。” “在长安杀一个侍中是什么罪名,大将军恐怕比我知道的更加清楚。” 张凌拿起桌子上的烤羊腿,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上朝下来也饿了,正好美美的吃上一顿。 “如果我说,我请陛下让你到我麾下效力,是真心的,你信不信。” 李广利看张凌喝酒吃肉,毫不拘束,直接问张凌。 “不好说,我也不好猜。”张凌用手旁边的布擦了擦手,然后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告诉你,是真的,我是真心想让你在我麾下效力。” “我们二人共同保着昌邑王刘髆登基,到时候,你为丞相,我为大将军,岂不快哉。” 李广利诱惑着张凌。 “大将军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张凌看着李广利,有些疑惑的问。 这李广利,对自己信心那不是一般的足啊。 好像只要他同意保刘髆登基,刘髆就一定能够坐上皇帝之位一样。 “这是当然,你看看,你才来多长时间,太子发生了何等的变化。” “如果你放弃太子,保着昌邑王,我们一文一武,自然能够保证昌邑王登基。” 李广利信心十足的说道。 “说句实话,我跟昌邑王不是很熟,也不想当这个丞相,咱们就这么着吧,大将军,多谢你款待了。” 张凌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张凌,你可是想清楚了,一旦你放弃这次机会。” “那么昌邑王一旦登基,你恐怕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广利冷冷的威胁着张凌。 张凌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广利。 “我说李大将军,你为何觉得,只要你保着昌邑王,昌邑王就一定有胜算。” 张凌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李广利。 “我是大将军,主管天下军队。” “我如果想保着哪个上位,恐怕陛下也要想一想吧。” “当初,为什么文帝能够继位,还不是有那帮掌着军权的老臣。” “他们能够做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李广利自信的回答。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汉朝重武,所以李广利这个大将军所拥有的实权,比起有名无实的公孙贺来,要大的很多。 正因为有他的支持,刘屈氂等人才会站出来押宝昌邑王。 现在昌邑王在朝中和军方的支持者,比起太子来说也不遑多让。 张凌听了李广利的话,又坐做回到了李广利的对面。 “同意了。” 李广利得意的说道。 “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和昌邑王不熟。” “李大将军,我坐下来,是因为上次和你谈话。” “觉得你做为一个外戚,能够到边疆去从军,也是挺不容易的。” “所以想劝你一句,不过,我只劝你这一次啊。” 张凌笑眯眯的又喝了一口酒。 “有什么话你说吧,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可是是敌非友。” 李广利盯着张凌说道。 “别那么严肃么,李大将军,我坐下来,只是和你分析一个事情,然后问一个问题。” 张凌说道。 “你说吧。”李广利示意张凌可以说了。 “那好,我就说了,不错,军权的确可以影响到储位。” “甚至于,文帝没有那些有军权老臣支持的话,恐怕也登不上帝位。” “但是,你说的那是开国之初,现在这个时候,再玩这一套,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当初那些老臣可以用个人威望号令军队。” “你现在呢,如果陛下不下令,哪只军队能听你的。” 张凌笑着说道。 李广利不说话了,张凌的话说到了他的软肋。 的确,他是有军权不假,但是如果没有刘彻的虎符。 他调动不了任何一支军队。 “你的军权不是建立在你的个人威望上,而是建立在陛下威望上的。” “陛下想让谁成为后世之君,谁就是后世之君,陛下不想让谁成为后世之君。” “恐怕就算他当上了皇帝,也坐不稳这个江山吧。” 张凌又补充了一点。 最后,张凌喝完剩下的一口酒,站了出来,掀开了帐门。 “还有一个问题就比较老套了。” “李大将军,大将军,你认为你比起卫大将军如何,卫大将军都不敢做的事情,你怎么敢做的。” 说完,张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广利看到离去的张凌,有些迷茫了。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扶持昌邑王只是一厢情愿。 其实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正在李广利迷茫的时候,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大将军,张凌走了,您看是不是需要。。。” 那名侍卫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李广利却听懂了。 那个侍卫想对张凌下手,在那个侍卫看来,只要做的够隐蔽,刘彻未必能够发现是李广利出的手。 本来,如果在没听到张凌分析的时候,这个侍卫提出这个事情,李广利应该心动一下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李广利自从听了张凌的话之后,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让他走吧。”李广利摇了摇头,拦住了那个侍卫。 另一边,张凌回到了庄子之后,发现太子刘据已经在庄子等他了。 “太子,你怎么来了?” 张凌看到了刘据,奇怪的问。 这次上朝没有看到刘据,本来张凌还以为刘据有别的事情去了。 没想到,刘据居然是在自己家里等着自己。 “这不是你前几天说的事情,想找一批技艺精湛的工匠,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就给你带来了。” 刘据领着张凌来到了后院,在这里,正有许多匠人打扮的人蹲在那里。 “这些都是少府出来的,精挑细选的工匠。” “先说好,我只借了一个月,到时间我可是要还给少府的。” “不然的话,恐怕会耽误皇家工程。” 刘据指着那些工匠说道。 “我用多久,就看他们的手段了。” “不过咱们两人可是说好了,一旦事情没做完的话,你跟少府说,给我续借一段时间。” “反正,我的事情比较大,要弄好才行。” 张凌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你可是为难我了,少府那里可是父皇直接管的,本来借人就够麻烦的了。” “想再借,那就更麻烦了。” 刘据一听,立刻苦笑着回答道。 “那我不管,这种事情你负责。” 张凌霸气的说道。 “哎,好吧,谁让我上了贼船呢。” 刘据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只是麻烦而已,也不是办不到,所以刘据答应下来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这就对了,太子,你放心,绝对物超所值。” 张凌满意的笑了。 同时心里想,还是熟人好沟通一些,如果他真的听李广利的话投靠昌邑王。 昌邑王有太子这么好说话么。 刘据答应了张凌的事情之后。 然后他一挥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着他两走了过来。 “张兄,这是马岳,乃是这群工匠的领头人,你有什么问题,只需要吩咐他就行了。” 刘据指着马岳介绍道。 同时,刘据怕马岳不听话,所以又转头对马岳说道:“马岳,这位是张凌大人,是本太子的好友。” “这次把你们找过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你要听他的话,把他的事情办好。” “听明白了没有。” 刘据厉声吩咐道。 “是,太子,马岳遵命。” 马岳听了刘据这么严厉的话,立刻对刘据说道。 “好了,张凌,你说吧,做什么,我也想听听。” 刘据又看向了张凌。 “马岳是吧,听说你们少府的工艺冠绝天下,这样,做纸会吧。” 张凌先问道。 马岳一听,惊讶的看了张凌一眼。 原本他以为张凌要做的事情有多难呢,搞了半天,原来张凌是要造纸啊。 用他们这些少府的工匠来造纸。 和后世用博士做小学生的习题有什么区别。 “这个造纸的话,张大人你随便找几个工匠也能做的出来。” “不过张大人,纸这种东西虽然轻便,但是他并不平整。” “太粗糙了。” “只能用来包一些东西。” 马岳委婉的说道。 其实按照他话中的意思,就差指着张凌的鼻子说大材小用了。 “哦,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不是要造那种麻纸。” “我要造的是那种平整,可以书写的纸张。” 张凌摇了摇头说道。 “平整,可以书写的纸张,张大人,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纸张呢。” 马岳疑惑的看着张凌。 他可是代表着目前汉代最高的工艺水平了。 他如果说没见过,那就没人见过了。 “你们造纸的时候,原料用哪些?” 张凌先问道。 “一般来说用大麻、苎麻、亚麻、黄麻等做原料。” 马岳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好,我要你们放弃这些原料,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做为原料,制作纸张。” 张凌把自己少的可怜的造纸知识说了出来。 “这种原料,那该怎么做纸啊。” 马岳有些傻眼了。 这种材料,制作纸张,不是开玩笑的嘛。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提供方向。” “这个方向应该是可行的。” 张凌双手一摊,标准的管杀不管埋。 “这。。。” 马岳有些犹豫了。 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做为原料,制作纸张,这种制作方式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真的能够做出纸来嘛。 张凌摆了摆手,张忠走了过来。 “张忠,准备五百金,只要他们能够做出这样的纸,直接把钱给他们。” 张凌当着马岳的面说道。 “五。。。五百金。” 马岳显然被这个数目的金子给吓到了,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对,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是不是这个勇夫。” “不是的话,太子,另外给我找一批勇夫来。” 张凌直接说道。 ------------ 第九十八章 打破幻想 马岳一听,立刻用力地点头。 “我是勇夫,我是勇夫。” 开玩笑,这可是五百金啊。 他们这些少府的工匠就算是在少府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如果他马岳放弃了,那么其他的工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来。 虽然说他马岳在少府中的手艺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和他并列的能工巧匠也还是有不少的。 他不接这活,有的是人接。 “你是勇夫,那就好好干,跟我干,你是不会吃亏的。” 张凌拍了拍马岳的肩膀。 然后张凌转头吩咐张忠:“他们和上次老许一个待遇。” “少爷,你这钱花的,这可是五百金。” 张忠试图提醒一下张凌,尽管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事情。 “我知道,我五百金,我说的,放心,雍竺的商队马上就要回来了。” “咱们家里出技术,占大头,很快又会有钱的。” 张凌无所谓地说。 等吩咐完了张忠之后,张凌就和刘据一起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对了,张凌,你知道不知道,江充又重新得到了父皇的信任。” 刚刚坐下来,刘据就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 “哦,江充又得到了陛下的信任,为什么?” 张凌奇怪地问刘彻。 前些日子因为公孙敬声的事情,江充虽然没有获罪,但是刘彻已经和他疏远了。 这次江充是怎么挽回刘彻信任的。 “这次不是南郡有豪强不法嘛,父皇正头疼谁去呢,江充主动请命前去。” “然后到了南郡之后,立刻大杀一通,南郡大治。” “父皇对此自然非常满意,所以最近又频频的称赞起了江充。” 刘据解释道。 其实这也是刘彻后期惯用的手段。 一旦发现不法之事,而地方官府又管不了的话,直接派像江充这种酷吏前去。 然后江充这些人就会大杀一番,直到地方上的豪强杀得差不多了为止。 这一通杀下来,手段是酷烈了一些,但是效果也是不错的。 等他们杀完之后,史书上就八个字评价,那就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其实王温书也是走的这个路子。 所以自从刘彻把王温书调到长安之后,长安的治安立马有了极大的好转。 毕竟,谁敢去惹王温书这个酷吏啊。 “哦,这倒也是正常,像他们这种人也不多,陛下当然是抓到一个就用了。” 张凌倒是表示理解。 估摸着王温书和江充自己都知道,自己这样做恐怕会不得好死。 可是他们求的就是一个目标,那就是生不能九鼎食,那就死了九鼎烹。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人才会这样难得。 毕竟,有能力又想着为了功名利禄可以去死的人,本来就不多。 别看刘彻冷落了江充几天,但是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恐怕江充也会在不久之后被重新启用。 “这些人行事如此不计后果,父皇怎么可以用他们。” 刘据恨恨的说道。 毕竟刘据接受了那么久的儒家教育,本能的对这些酷吏非常的厌恶,可不是张凌一时半会就能够把他思想转过来的。 “好了,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人了。” “你要想不用这些人,那只有打败匈奴之后,让国富民强,这样才行。” 张凌安慰了一下刘据,给了他一点希望。 “这匈奴,非打不可么,就不能谈和。” “双方和平共处,不是也可以。” 刘据有些想不通了。 他现在虽然不反对打仗了,甚至参与到了军务之中。 但是对于打匈奴这个问题,他始终也抱有一些想法,那就是和匈奴和平共处也是挺好的。 “太子,你这个想法就有些太幼稚了。” “大汉和匈奴,注定只有剩下一个帝国的时候,才能获得和平。” 张凌摇了摇头,直接打碎了刘据的幻想。 “为什么?”刘据看着张凌问道。 “太子,这样说吧,当初陛下之前,大汉和匈奴始终和亲,可是和平了没有。” 张凌先问道。 “那倒是没有。” 刘据摇了摇头,干脆的回答。 大汉和匈奴和亲的时候,虽然两个帝国之间没有大的战争,但是匈奴年年来大汉劫掠,并不能说是和平了。 “高祖皇帝和匈奴当初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匈奴消停了没有。” 张凌又问道。 “没有。” 刘据又摇了摇头。 如果当初匈奴真的那么消停的话,高祖皇帝又怎么会冒着刚刚开国,国力有限的危险去征讨匈奴。 “这是为了什么,因为匈奴是游牧部落,他们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经济结构单一,主要依赖畜牧业。” “而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却不只有牲畜。” “他还需要汉朝的丝绸、粮食、铁器等。” “就他们那些钱,能买得起这么多东西,买不起怎么办,只有抢。” 张凌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当然,匈奴和汉朝的矛盾还不只是这些,还有文化啥的。 但是现在的张凌,只能捡一些刘据能够听得懂的说了。 “那我们给他们呢。” “这样他们不就不用抢了。” 刘据一听,立刻出了一个主意。 看着刘据,张凌仿佛看到了后世的大宋。 这主意,还真的和后世的大宋有点像。 “太子,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张凌盯着刘据盯了半天,在快把刘据盯的发毛的时候,这才开口问刘据。 “你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刘据没有猜到。 “我想打你一顿。” “第一,你的钱,或者说汉朝的钱是谁给你的,是老百姓给你们的赋税,为的是什么,让你保护他们的。” “不是让你随随便便给别人的。” “第二,你就确定,你把钱给了匈奴之后,匈奴不会拿着你的钱,换成武器,来抢更多的粮食和女人嘛。” 张凌反问道。 “不确定。” 刘据想了想,摇了摇头。 匈奴要有拿钱就不来汉朝劫掠这种信誉,和亲那些年也就不会秋天都要放着匈奴入寇了。 “这就对了,太子,打消幻想吧,老老实实把匈奴打趴下,这样才能推行你所谓的仁政。” 张凌拍了拍刘据的肩膀,打消了刘据这种幼稚的想法。 ------------ 第九十九章 救人 张凌又和刘据聊了一会,刘据就起身告辞了。 不过从他魂不守舍的状态上来看,张凌的话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刘据走了之后,张凌总算是消停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张凌也过上了腐朽的封建地主生活。 天天就是拿着一根鱼竿转悠,然后和刘玥儿和公孙敬声一起四处骑马游玩。 最近一段时间,张凌的系统出货明显是让他朝着吃货的方向发展。 抽到了不少好吃的,比如蛋糕、糖、辣椒之类的食材。 至于其他的,那就说起来都是泪了。 全是一些工艺品。 这种东西,卖的话张凌嫌弃费事,只能堆在库房里面。 这天,张凌正在家里逗着熊猫玩,就听见张忠来报:“少爷,本家的大爷来了。” 本家大爷,张凌对这个人似乎有些印象。 其实张凌所在的张家并不是长陵邑本地人。 只是汉朝的帝王有一个习惯,为了抑制地方的豪强势力,所以在修陵寝的时候,会迁徙一些豪强到陵寝周围。 长陵是高祖的陵寝,所以带着一点试验的性质,迁徙过来的豪强并不多。 而张凌的家就是这样幸运地被选中,搬过来的。 而张凌的本家张家,则是陇西郡的豪族。 因为离得比较远,张家大爷这个人张凌也只是在自己父亲病逝之时见过一面。 今天他来此有什么事情,张凌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只能先让人进来再说。 没多长时间,张家大爷张寻就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贤侄啊,贤侄,听说你如今已经是朝廷的侍中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我收到消息太晚了,这才赶了过来。” 张寻一来,就向着张凌恭喜道。 “老叔,看你说的,我这个侍中就是一个闲职,没有任何职务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张凌连忙谦虚道。 “怎么能说不值一提呢,我们张家在你之前最长进的后生是在赵将军手下做一个校尉,你这一下就是侍中,光宗耀祖。” “老叔我已经把你的事情记载族谱上了,你有空回到陇西,记得去给我们张家先祖上一柱香。” 张寻看着张凌,恭维道。 看着张寻的样子,张凌更加确信他是有事情了。 要说张寻大老远没事来长陵邑,就为了说两句恭喜的话,张凌打死也不相信。 “好了,老叔,坐吧,这次来了就别急着走了。” “在这里住几天。” 张凌拉着张寻,留他在张家住几天。 张寻客套了几句之后,终于进入正题了:“这个,贤侄啊,老叔也不瞒你,今天有个事情要求你。” 张凌一听张寻的话,立刻坐了下来。 “老叔,有什么话就说,我有能力办到的,肯定帮你办了。” 张凌直接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贤侄,他是张媛,乃是长安执金吾王温书的夫人。” “也是我的女儿,媛儿,快来给贤侄见礼。” 张寻指了指女人,介绍道。 张媛听了张寻的话,直接就要跪下。 可是张凌却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张媛:“我说老叔,大姐和我同辈,拜我算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说起来,如果今天不是您来了,我还不知道,我和王大人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张凌直接说道。 “其实这层关系族中知道的人也不多,温书曾经说过,他是要死的人了,别人不认识他就少了一层危险在。” 张寻说道。 “老叔,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张凌说道。 “哎,那好,我就直接说了,温书现在已经在廷尉府大牢里了。” “我想要请你救救他。” 张寻直接说道。 “什么,王大人在廷尉府大牢了,什么时间的事情?” 张凌被吓了一跳。 “就在半个月之前。” 张寻说道。 “罪名是什么?” 张凌又问道。 “罪名是贪污。” 张寻接着说道。 “是冤枉的吗?” 张凌皱了皱眉头。 王温书这个人,历史上并不是太出名。 所以张凌只是记得他是一个酷吏,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贤侄,我也不瞒着你,并不是冤枉的。” 张寻苦笑着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张凌。 张凌听了之后,发现这件事还和自己有关系。 原来当初张凌在野外遇到流民袭击之后,刘彻命令王温书整顿长安城附近的治安。 王温书是酷吏,自然用的是镇压的法子。 这样一来,就难免会牵涉到一些权贵身上。 因为有一些流民的首领就是游侠,而那些游侠,有很大一部分是给那些权贵们处理一些脏事的。 这些权贵中有一家,手里正好有当初王温书在河内贪污的证据。 在求和不成的情况之下,那家权贵一气之下,就将王温书的罪证呈给了刘彻。 这样一来,刘彻自然震怒,命令廷尉杜舟把王温书押到了廷尉府的大牢里。 王温书本来就是酷吏,没什么人脉。 没办法,张媛只能求助张寻。 而张寻,也只能厚着脸皮带着张媛来找张凌了。 “这个,老叔,实话实说,保住大姐,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 “但是王大人,恐怕要身首异处了。” “对于这点,相信王大人应该有心理准备才是。” 张凌沉吟了一会,这才说道。 保住张媛对于他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但是保住王温书,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也很困难。 毕竟像王温书这种酷吏,刘彻的态度就是能用就用,不能用了,就扔出去平息那些权贵们的愤怒。 如今王温书犯了事,刘彻怎么会饶过他。 “贤侄,请你务必保住温书一命,如果能够保住温书的性命,我愿意拿出我全部身家。” 张寻站起身,朝着张凌拱手一拜。 “老叔,你这是何苦呢,王大人这种人,一旦进了廷尉府,想捞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老叔你在陇西也是身家颇丰,这样为了救人把全部身家搭进去,不值得啊。” “你把身家都搭进去了,你的那几个孩子怎么办?” 张凌劝张寻。 ------------ 第一百章 戴罪立功 “贤侄,你是不知道,当初我惹怒了权贵,被关在大牢。” “当时的温书还只是一个亭长,但是为了我,他不避权贵,为我翻案。” “这件事之后,他才得到了当时张汤大人的赏识,升了廷尉史。” “可以说就是因为我才让他走到这条路上的。” “任何人都可以不救温书,唯独我不可以。” “还请贤侄成全。” 张寻哀求张凌。 “王大人是犯了国法,我是无法救他的。” “除非。。。。” 张凌突然想到了什么,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一会,张凌这才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张寻和张媛。 “这样说吧,老叔,我可能有办法救王大人了。” “但是,恐怕就算是救出来,也是九死一生。” 张凌看着张寻,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 “救,不管怎么样,九死一生总比有死无生的好。” 张寻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行,老叔,你就别去了。” “大姐,你和我一起去长安,如果顺利的话,你还要和我一起到廷尉府去见王大人一面。” 张凌说完,就带着张媛一起来到了长安。 到了长安之后,张凌把张媛安置到了公孙敬声的府上。 而他,则找到了刘据。 “太子,走,进宫去。” 张凌来不及解释,拉着刘据就要进未央宫。 因为他刚刚从公孙贺那里知道,刘彻已经下了令,要在明日处斩王温书。 “有什么事情,那么急。” 刘据边走边问。 “救人,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张凌边走边和刘据解释。 “谁啊?” 刘据又问道。 “现在大街上不好说,等到了未央宫你就知道了。” 张凌并没有再说话了,而是一路无言的来到了未央宫,见到了刘彻。 “哦,张凌,你怎么来了?” 刘彻看到张凌,也坐直了身子。 他也摸到张凌的习惯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张凌是不会过来见他的。 “陛下,请屏退左右,臣有重要的事情禀报陛下。” 张凌躬身说道。 刘彻看了一眼四周,最终还是对刘石说道:“刘石,你们退下,此偏殿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陛下。” 刘石躬身回答。 不一会,那些宫女和内侍们就都退了出去,大殿之上就只剩下了刘彻三人。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 刘彻等人都退下之后,这才开口。 “陛下,臣是为了一个人求情而来。” 张凌先说道。 “哦,为谁,我想想,最近好像只有执金吾王温书在狱中吧。” “莫非你是为了他而来。” 刘彻很快就想明白了张凌要求情的人是谁。 因为张凌的缘故,本来在这个时间段疑神疑鬼的刘彻仿佛又回复了年轻时的英明果决。 这段时间,除了王温书,并没有其他人在狱中。 张凌一提,刘彻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王温书。 “对,就是王温书大人,今天有人找臣,想让臣给王大人求情。” 张凌先说了一句。 “哦,你确定,王温书可是犯了国法,我饶他,国法饶不了他。” 刘彻一句话便把张凌求情的路给堵死了。 “陛下,你说的我当然知道,我如果是想求私情的话,也不会请陛下把大殿内的人全部弄走了。” “我想求的是,请陛下让王大人戴罪立功。” 张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戴罪立功。”刘彻念叨了一句之后,看着张凌:“王温书,他的罪名太大了,立下何等功绩也不能抵消他的罪。” “这件事就不用说了。” “陛下,如果王温书为击破匈奴立下大功呢。” 张凌突然冒出了一句。 “击破匈奴,王温书,这不是笑话嘛。” 刘彻冷笑着说道。 王温书有什么才干,他能不知道。 如果让王温书去清洗几个豪强,治理地方,他是有那个能耐。 但击破匈奴,他有那个本事么。 “陛下,我们目前到西域去切断匈奴人的血袋,这点是很重要。” “但是,完成这个战略目标之后,我们还是要和匈奴决战的。” “您认为,为何在卫、霍两位大将军的打击之下,匈奴还能够存在下来。” “甚至于,卫青大将军杀了匈奴单于,匈奴还是有力量和大汉对抗。” “如果是大汉呢,一旦大汉失去了皇帝,恐怕早就崩溃了。” 张凌先是问道。 张凌的这个问题刘彻倒是没有想过,但是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要。 看到刘彻没有说话,张凌接着说道:“陛下,那是因为匈奴是多头政治。” “和汉朝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是一个整体。” “他们的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都掌握着一部分属于他们的权利。” “他们有着自己的部族,有着自己的子民。” “他们单于,更像是一个部族联盟的领袖。” “这样的政体,好处在于,我们就算杀了他们一个单于,他们也不会倒下来,只会再推举一个单于和我们对抗。” “可是坏处在于,他们凝聚力不足,本来有十分的力量,但是只能发挥出来八分,甚至于六分。” “恩,是这个道理,其实匈奴就跟一个多头的鹰一样。” “就算我们斩了他一个头,他们还会有其他的头,让他们可以生存下去。”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要想击败匈奴,就必须要把他们所有的头都斩下来。” “这太难了,而且,和王温书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关系。” 刘彻思考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对,要同时斩下他们所有的头,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我们如果给他们灌输大一统的理论呢。” 张凌突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 刘彻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盯着张凌,仿佛摸到了张凌的思路一般。 “王温书这个人有能力,学的又是儒家学说,我们如果把王温书派到匈奴去。” “让王温书对单于灌输大一统的理论,陛下,如果你是匈奴单于的话,你会怎么做?” 张凌问刘彻。 “大一统对匈奴单于的权威有利,如果我是单于,自然要推行。” 刘彻毫不犹豫的回答。 ------------ 第一百零一章 收益很大,风险也大 “这就对了,不管如何,单于都要推行这个大一统的理论。” “但是大一统的前提可是中央集权。” “这样一来,势必要收走那些贵族的土地和部众。” “那些贵族会怎么反应。” 张凌说道。 “会反抗,而且会激烈地反抗。” “单于此举,和夺走他们的命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贵族不反抗才是怪事。” 刘彻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如果是那些匈奴贵族,他也会反抗。 因为一旦不反抗,任由着单于拿走他们的土地和部众。 那他们比起汉朝的那些侯爵都不如了。 更没有了独立性。 单于高兴的时候,或许会赏他们一些东西。 可是一旦不高兴了。 想让他们死也很容易。 “所以说,在匈奴的大一统将成未成之际,就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只要斩杀了单于,这个看似庞大的匈奴帝国就会崩溃。” 张凌总结道。 刘彻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地图沉思了很长时间,这才转身看着张凌。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确收益很大,但是风险,同样也很大。” “我们打败了匈奴自然更好,可是打不败呢。” “一旦匈奴完成了中央集权,势必会国力大增。” “现在汉匈之间相持不下,这一手,势必成为了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凌点了点头,赞同刘彻看法:“对,风险的确很大,一旦匈奴的狐鹿姑单于完成了中央集权。” “那么匈奴会比如今的匈奴更加难以对付。” “不过,要想完成中央集权,匈奴那里,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 “十年,十年。”刘彻喃喃自语道。 正在这个时候,刘彻看向了刘据:“刘据,这件事你决定吧。” “啊。”刘据没有想到,刘彻把问题甩给了自己,不由地愣住了。 不过,张凌却已经明白了刘彻的意思。 刘彻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实在没有信心可以再活十年。 而且匈奴完成了集权,真正要面对匈奴压力的并不是刘彻,而是继位之君刘据。 所以,他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刘据。 “这件事你定吧,你如果觉得可以,我们就干。” “十年之内把匈奴打败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如果觉得风险太大,我们就算了,按部就班,未尝不能打败匈奴。” 刘彻说出了他的想法。 看着刘彻和张凌,刘据左右为难。 或许在刘彻的手下,他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可是让他做决策者,四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 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放大胆决策,这决策看似重大,可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知道了,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不重大的决策。” “如果都像你那么犹豫的话,如何是好。” 刘彻冷哼了一声,对于刘据有些不满了。 他说得也不错,在帝王的位置上,每一个决策都将影响到天下,每一个决策都是那样的重大。 如果连一个重大决策都这么犹豫不决的话,他怎么放心把这个天下交到他的手上。 “父皇,如果让儿臣决定的话,儿臣觉得可以做。” 刘据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刘彻。 “哦,太子居然如此快地做出了决断,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刘彻面无表情的说道。 “儿臣的想法很简单,要施行仁政,匈奴不可留。” “儿臣想在十年内解决匈奴的问题。” “然后施行仁政,让我汉家百姓安居乐业。” 刘据直接回答道。 “好,不愧是高祖的骨血,果然有着刘家男儿的血性。” 刘彻称赞道。 “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张凌说道。 “定了,但是这件事要秘密地进行。” “其实我们最初也是想在匈奴派一些奸细。” “但是匈奴人居无定所,情报怎么传递都是大问题。” “而且,没有才能的汉人匈奴人也不是傻瓜,不会重用。” “有才能的,我们又舍不得。” “王温书这样的人,正好适用。” 刘彻点了点头,也同意了这个计划。 “那事不宜迟,我们几人把细节敲定一下,然后就可以去找王温书了。” “我听说陛下让江充审讯他,恐怕他吃了不少的苦。” 张凌说道。 “不,让江充继续审他,你们过几个时辰再去。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刘彻摇了摇头,制止了张凌的行动。 张凌听了刘彻的话,不禁感叹,还是刘彻够狠,再过几个时辰去,江充都不知道把王温书给折腾成什么样了。 过了两个时辰,刘据和张凌踏入了廷尉府的大牢。 还没进大牢,就感受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臭气。 “呕。” 刘据闻到这股臭气之后,立刻趴在栏杆旁边呕吐了起来。 “太子,张大人,抱歉了,抱歉,这是廷尉府审讯和关押犯人的地方,条件难免艰苦了一些。” 杜周一边示意牢头打开大门,一边解释道。 “能理解,能理解。” 张凌也被熏得直皱眉头,不过,比起刘据的情况还是好一些,最少没吐。 刘据吐了好一会之后,这才站起身,跟着两人走进了大牢。 刚刚进入大牢,就听见了皮鞭和江充猖狂的笑声。 “我说王大人,你审讯犯人的时候,想到有今天了嘛。” “今天你落到了我的手里,后果你也清楚,还是按照我讲的,乖乖地签字画押。” “这样的话,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这个时候,又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江充,你想让我攀咬张凌,为你铲除异己。” “别做梦了,我王温书做事,敢做敢当,既然选了这条路,我也不会有怨言。” “来吧,用力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江充大怒:“好你个王温书,不识抬举,来人,再审。” “我就不信你,你还是铁打的不成。” 正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杜周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充一看杜周三人,有些傻眼了。 这都怎么了,为什么太子和张凌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他让王温书攀咬张凌的时候。 ------------ 第一百零二章 狠人 饶是江充的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禁有些尴尬。 张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下多谢了,江大人真是到哪都忘不了我。” 同时张凌看了一眼架子上血肉模糊的王温书。 不禁感慨,王温书这个酷吏,果然是狠,不禁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如果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是江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江充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里的皮鞭,看着太子三人。 “不知道太子来廷尉府大牢所谓何事?” “我奉父皇之命,带走王温书,对他,父皇要亲自审问。” 刘据拿出刘彻给的令牌,在江充的眼前亮了一下。 “陛下要亲自审问这个逆贼。” 江充难以置信的看着刘据。 按照他对刘彻的了解,刘彻既然把人交给他了,那就表示王温书有死无生,只要他江充把王温书认罪的口供递上去就行了。 至于罪名,刘彻并不是那么在意。 王温书的生死,刘彻更不会在意。 所以江充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审问王温书。 可是为什么刘彻突然改了主意,为要亲自审问王温书。 想到这里,江充朝着张凌看了一眼。 “江大人,既然太子奉陛下的命令来要人了,那你就让太子把王温书带回去吧。” 杜周看到两边都不说话了,急忙提醒了一句。 “既然有陛下的手令,那你们就把王温书带走吧。” “不过,王贼口中无状,又记恨在下审讯于他,恐怕会诬陷在下。” 江充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陛下自会分辨。” 说罢,张凌就示意带来人的把王温书放下来。 王温书被放下来之后,本来放下的人还想去扶他一把的。 可是王温书却甩开了他的手,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张凌和太子面前。 “多谢太子、张大人。” 看着王温书,张凌一阵恶寒,这可是真正的狠人。 不过,唯有这样的狠人,他才放心其去匈奴卧底。 “好了,王大人,我们出去吧,陛下还在未央宫等着你呢。” 说罢,刘据和张凌就带着王温书走出了廷尉府大牢。 临走的时候,王温书看了江充一眼,抛下了一句话。 “江大人,下次再见面,在下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今日的恩情。” 没过多长时间,王温书来到了刘彻面前。 “罪臣王温书拜见陛下。” 王温书跪下说道。 “行了,不必多礼,你自然自称罪臣,想必也是认罪了。” “本来依着你的罪,恐怕是要族诛的,但这次朕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不知道你要不要。” 刘彻看着王温书,开门见山的问道。 “陛下,臣一定把握住机会。” 王温书痛快地回答。 “行,既然如此,张凌,你就把需要王温书做的事情告诉他吧。” 刘彻对着张凌挥了挥手说道。 “王大人,是这样的,今天你家夫人来到我家。。。。。” 张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王温书。 “多谢张大人救命之恩了。” 王温书先是谢了一下张凌,这才转向刘彻:“王温书愿意去匈奴,戴罪立功。” “好,既然如此,那朕明天就会下令,把你的妻儿老小全部诛杀,然后就是你,被一个受过你大恩的狱卒放走。” “不过你放心,你的妻儿老小朕会找一个妥善的地方安置。” “等你回来后,你还是朕的执金吾。” 刘彻承诺道。 “多谢陛下。” 王温书再次跪谢刘彻。 “行了,你准备何时出发?” 刘彻问道。 “陛下,温书准备今晚逃走,然后去往匈奴。” 王温书说道。 “恩,这也行,朕安排你和你妻子见一面,然后就走吧。” 刘彻同意了王温书的想法。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就是夜长梦多,动作越快越好,越快就越能让匈奴发现不了破绽。 然后张凌又把王温书的任务说给了王温书听。 “哦,张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在匈奴窃取任何情报,只需要让单于沉迷于大一统的理论之中就行了。” 王温书听到张凌的话,有些惊讶了。 他本来以为去匈奴是九死一生的窃取情报呢,没想到居然如此的简单。 “这事情并不简单,单于是匈奴人,没有经过汉文化的洗礼。” “你的大一统理论想对他的脾气,还需要深入浅出才行。” “我已经和陛下说好了,这些年我们大汉在匈奴也有一些人手,都交给你。” “你可以使用他们来为你服务。” “如果你认为情报实在重要,也可以通过他们传递。” “不过,千万别本末倒置了,你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单于沉迷于大一统的理论,开始集权。” 张凌怕王温书听不懂,掰碎了告诉他。 “恩,我明白了,拜托张大人照顾在下夫人了。” “至于在下,如果完不成陛下交办的事情,绝不回汉朝。” 王温书郑重的承诺。 “好,温书,这碗酒给你壮行。” 刘彻拿起一碗酒,递给了王温书。 王温书接过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王温书来到了长安的郊外,送他的人只有张凌。 “王大人,这是你的包裹,里面有一点钱,不能给太多了,太多容易让人心生疑虑。” “至于这是金疮药,你也不要抹太多,到了匈奴,你无需解释什么,这身疤痕就可以给你解释了。” 张凌拿起一个包袱,递给了王温书。 “多谢张大人了。” 王温书穿着囚服,拿起包袱,然后转头就走。 张凌看王温书走了之后,又来到了刘据家里。 “王温书走了。” 此时的刘据,已经起来处理政务了。 不得不说,除了决策能力不行之外,刘据处理政务还真是一把好手。 就算是刘彻,都挑不出太多的毛病来。 “走了,不知道我们的决定对不对。” 计划进行到了这一步,张凌也有些忐忑了。 “你要相信自己,我对你有信心。” 相比起张凌来,刘据倒是挺有信心的。 “也是,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这个计划怎么进行下去。” 张凌也是洒脱,很快就把担心放到了一边。 ------------ 第一百零三章 刘髆 三天后,刘髆来到了长安。 作为刘彻非常宠爱的孩子,刘髆并不缺钱,所以他来长安的排场也弄得非常大。 浩浩荡荡的马队在前开路,后面则是几十架马车,驮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这里面有钱,有刘髆要用的东西,还有各种金银珠宝。 而刘髆也志得意满的看着自己的队伍。 对于这次到长安,李广利已经在书信之中和他说了。 是为了让他回来和刘据争夺太子之位的。 而在刘髆看来,有着自己舅舅李广利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可谓是板上钉钉。 毕竟,李广利可是大将军,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有他的帮助,他不当太子谁当太子。 想到这里,刘髆的脸上得意之色更盛了。 而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刘据和张凌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这个五弟,好有钱啊。” 饶是对钱不感兴趣的刘据在看到刘髆的排场之后,也产生了一丝羡慕的感觉。 “对啊,当年梁王的排场比他更大,结果呢。” 张凌撇了撇嘴。 在他眼里,这刘髆也不是啥聪明的孩子。 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居然就这么张狂。 还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这要是传到刘彻耳朵里了,刘彻会怎么想。 而且,这次他来的目的明面上可是祭奠李夫人的。 你弄这么大的排场,怎么看都不像是伤心的样子。 过了一会,车队缓缓地靠近。 刘据一挥手,示意开始奏乐。 刘髆的车队到了刘据面前之后,刘髆缓缓的下了车,走到了刘据面前。 “臣弟叩见太子。” 刘髆行了一礼。 虽然礼数是到了,可是看刘髆的样子,却并不是很郑重。 而是有些随意。 “五弟不必多礼,父皇在宫中等你,我们边走边说吧。” 说罢,刘据把刘髆带上了马车。 至于刘髆带来的那些人,则留在了郊外。 “五弟,这次你来长安,可要好好的住上几天才是。” 刘据拉着刘髆的手,嘘寒问暖。 至于刘髆,则是看着刘据。 对于自己这个大哥,他是不服气的。 在他看来,凭什么刘据是太子,而自己只是一个藩王。 还不是因为刘据比起他来年纪大一点,母亲是皇后嘛。 至于其他的,他哪点比得上自己。 不错,刘据是有两个当大将军的舅舅,但那都是前任大将军了。 自己的舅舅可是现任大将军。 就这样,刘髆坐着马车来到了未央宫。 在门口,刘髆看到了自己的舅舅李广利。 “见过舅舅。” 刘髆躬身说道。 “好了,进去吧,陛下正在祭奠你的母亲。” 李广利拍了拍刘髆的肩膀说道。 “舅舅,你放心,我此次来到长安,就不会走了。” 刘髆看着李广利,自信地说道。 李广利撇了撇旁边的刘据,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妹妹死得早,刘髆就藩也早,所以就没什么人教他。 今天一看,完全是一个熊孩子,太子还在旁边,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自己真的能够扶持他坐上皇位么,看着刘髆,李广利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不过,在这个时间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示意刘髆可以进去了。 刘髆进去之后,发现刘彻正站在一幅画像之前发呆。 这个画像正是自己的母亲李夫人的。 看着上面描绘的李夫人,刘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在自己身边温柔注视着自己一般。 “你来了。” 刘彻听到背后有动静,一转头,看到了刘髆。 他急忙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对于李夫人,他是有非常感情的。 而且,在李夫人病重时,汉武帝前去探望她。 李夫人却蒙着被子辞谢道:“妾长期卧病,容颜憔悴,不可以见陛下。希望能把儿子和兄弟托付给陛下。” 汉武帝说:“夫人病重,大概不能痊愈,让我见一面再嘱托后事,岂不快哉?” 李夫人说:“妇人容貌未曾修饰,不可以见君父。妾不敢以轻慢懈怠的态度见陛下。” 汉武帝还是坚持要见她,李夫人便转过脸去叹息流泪,不再说话。 因为这个操作,所以李夫人在刘彻心里的形象永远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不得不说,李夫人是真的很懂刘彻。 她知道,只要自己在汉武帝心中永远是美丽的形象,汉武帝就会顾念旧情,照顾好她的家人。 果不其然,李夫人走后,他的弟弟一个成了协律都尉,一个成了大将军。 虽然李延年因为弟弟祸乱汉武帝后宫,受到牵连,与弟弟一起被汉武帝下诏诛灭。 但是李广利却还是一直在大将军的位置上,荣宠不衰。 “父皇,儿臣来了。” 刘髆急忙上前行礼。 “好了,去给你母亲上一炷香吧。” 刘彻指了指画像前摆的香炉。 刘髆急忙上前,给李夫人的画像上了一炷香。 “髆儿,你在封地待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困难?” 祭拜完了李夫人之后,刘彻就拉着刘髆聊了起来。 刘彻一共有六个儿子,除了还在吃奶刘弗陵‌之外,刘髆的年纪是最小的。 而且真的算起来,刘彻的年纪也够当刘髆的祖父了。 所以老来得子的刘彻对于刘髆非常的宠爱。 刘髆陪着刘彻聊着天,不得不说,刘髆在社交这一块还是不错的。 几句话下来,就把刘彻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在刘髆暗自高兴,想要求刘彻把自己留着长安尽一尽孝道的时候。 “皇祖父,你聊什么呢,那么高兴。” 刘进端着一锅鸡汤走了进来。 “哦,这不是髆儿回来了,和他聊了几句。” “进儿,这是刘髆,你的五叔。” 刘彻看到刘进,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指着刘髆介绍道。 “哦,五叔来了,进参见五叔。” 刘进朝着刘髆行了一礼,然后问候道。 “你是刘进。” 刘髆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刘进,心中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对,就是侄儿刘进,今天不知道五叔来,所以只准备了一锅鸡汤,五叔,实在对不起。” 刘进把鸡汤放到了刘彻的桌子上面。 “哦,你这汤,好香啊。” 鸡汤靠近刘髆之后,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三者刘髆 “当然香了,这可是我为了这锅鸡汤整整熬了两个时辰。” 刘进得意的回答道。 同时,他可不会说,自己在这里面还放了张凌给的鸡精。 不过话说回来了,原生态的鸡再加上现代的科技,那味道简直绝了。 就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刘彻都没有忍住,立刻拿起碗来喝了几口。 “恩,好喝好喝,进儿果然孝顺。” 刘彻满意的看着刘进。 果然,孙儿比起他那个整天惹自己生气的老子要好多了。 “皇祖父把进儿带在身边,进儿自然要把皇祖父的身体照顾好。” “父亲也常常教导孙儿,皇爷爷日理万机,整日为了国事操劳。” “让孙儿在皇爷爷身边的时候,一是要和皇爷爷多学学。” “二是也要代他尽一尽孝道。” 刘进恭恭敬敬的说道。 “还算有点孝心。” 刘彻冷哼一声说道。 “皇祖父,我父亲一直很有孝心的,只不过,他年纪比较大,不懂得表达而已。” “我曾经在我父亲那里看到,他还收着您小时候给他做的一把木剑,并且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 刘进赶紧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进儿,髆儿这次回长安,准备在长安住上几天。” “你这几天要和髆儿好好相处啊,别闹矛盾。” 刘彻叮嘱刘进。 “哪能闹矛盾呢,皇祖父。” “五叔,今后你我二人都在皇祖父身边,如果侄儿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还要多提点我才是。” 刘进笑眯眯的看着刘髆。 刘髆看着刘进,突然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按照刘屈氂和李广利的计划,应该是让他跟在刘彻身边然后博得刘彻的喜爱,然后李广利和刘屈髦再推波助澜,让刘彻改立太子。 可是他到了这里一看,刘进居然已经在刘彻身边了。 那他算什么,第三者嘛。 再说了,他比起刘进来可是没有任何的优势。 刘彻老来得子有了他,对他比较疼爱是不错,但是刘进可是刘彻的隔代亲。 更何况,刘进还有这么一手他怎么也赶不上的好厨艺,就更让他没办法比了。 “是,父皇。” 刘髆有气无力的说。 就这样,刘髆在刘彻的宫中住了下来。 不过,让刘据放心的是,刘进也跟在刘彻身边。 现在的刘据反而有一种看戏的感觉,看小儿子和大孙子到底谁更亲。 一个月后,汉军传来了好消息,几路汉军进攻都非常顺利。 而且俘获了匈奴人的两万余。 这让刘彻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子,可以稍微缓解一点汉朝的劳动力危机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汉军刚刚从草原撤军,请战书就放到了他的案头。 “李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刚刚撤军,为何又请战了。” 刘彻看着李广利,有些疑惑的说道。 李广利硬着头皮说:“陛下,臣受皇恩深重,匈奴人暴虐,掠我百姓。。。” “说人话。”刘彻大手一挥,制止了李广利的话。 听这么没营养的话,和看奏书有什么区别。 听了刘彻的话,李广利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陛下,简单的来说,就是臣的部下有些没有抓到足够的俘虏,上书臣,希望再次出兵匈奴。” “我知道了。” 刘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李广利一说他就懂了,还不是因为那些出击的汉军之中有两路大军抓到的俘虏很少,首功也不多。 这样一来,看着其他大军赚得盆满钵满,他们自然不甘心。 所以,压力就给到了李广利头上。 为了安抚那些士卒,李广利就算再不情愿,也要厚着脸皮来找刘彻继续请战。 “陛下,将军和士卒们求功心切,臣担心,一旦让他们撤回,恐怕会有伤大军士气。” 李广利继续劝刘彻。 “恩。” 刘彻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答应李广利。 其实刘彻并不想继续出兵了,毕竟,春季已经过去,属于汉军进攻的回合也结束了。 下面,就是要趁着夏季布置军队用以应对匈奴秋天的进攻。 这些大军一动,整个汉军的防御体系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继续出兵,要想得到俘虏,就必须深入匈奴境内,风险太大,有些得不偿失的感觉。 不过,李广利说的也有些道理,一旦压着不出兵,对于大军的士气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秋天就是汉军的防御战了。 那个时候能否抓到俘虏还是两说的事情。 “来人,宣张凌觐见。” 刘彻吩咐内侍道。 他发现,自己对于张凌是越来越依赖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张凌的奇思妙想总是能够帮助他解决一些他感觉棘手的问题。 如果现在有人确定地跟刘彻说,张凌就是仙人,刘彻也会相信。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凡人怎么有那么多的想法和知识。 而且这些想法还都是能够一一实现的。 隔天,张凌就进了未央宫,听完了刘彻话之后,张凌也有些无语。 这汉军,变化的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他记得太子刘据曾经说过,按照往年的惯例,一旦朝堂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那些汉军撤退的会比兔子还快,一刻都不想留在草原,面对随时突袭而来的匈奴人。 可是现在,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生怕捞不着仗打。 “怎么样,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刘彻问道。 “是有一个办法,其实陛下,这世上可不止有匈奴啊。” 张凌慢悠悠的提醒刘彻。 “你的意思是,去别的国家抓俘虏,去哪个国家?” 刘彻看着张凌问道。 “臣好像听太子说过,当初灭了朝鲜和南越之后,两地有一些残党在边境活动,这不是现成的俘虏嘛。” “南越人,朝鲜人,都可以用一用。” “反正只要能干活就行。” 张凌建议道。 “恩,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以先让那几只汉军轮流驻防边境,至于能抓多少人,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刘彻赞同的说道。 ------------ 第一百零五章 武器贸易 对于刘彻来说,抓这些南越和朝鲜的余党,主要是在边境活动,危险不大。 同时还能弹压地方。 而且还能够使汉军充分地保留战斗力。 至于能够抓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本事不济,也怪不到其他人的头上。 地方不稳,其实也是刘彻心中的忧患之一。 自从他继位之后,收百越,灭朝鲜,破匈奴,地盘扩展太快,难免会有些不稳。 这些汉军去了最好,也可以让自己的地盘稳固一些。 “对了,陛下,我还想到了一些事情。” 张凌突然说道。 “哦,说说看。” 刘彻赶紧说道。 “陛下,我在想,我们自己抓俘虏的话,会不会太慢了一些。” 张凌问刘彻。 “没办法,这种事情要看运气的。” 刘彻摊了摊手说道。 “可是如果我们能够雇人呢。” 张凌又说道。 “雇人,你的意思是?” 刘彻眼睛一眯,好像明白了张凌的意思。 “东胡可是和匈奴是世仇,而且,草原之上,可不只是一个匈奴。” 张凌提醒刘彻。 刘彻把张凌的话仔细想了想,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你的想法不错,但是不现实,东胡和匈奴是世仇不错。” “但是现在匈奴是草原之上的霸主。” “东胡的实力却已经大不如前了。” “所以,东胡轻易不会招惹匈奴的。” “你没有看到,东胡人这些年连对汉朝的使节都不派。” 刘彻否定了张凌的想法。 “那是我们给他们的诱惑不够,陛下,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利益动人心。” “之所以有人不动心,那只是诱惑不够,要加钱。” 张凌解释道。 “东胡人是游牧的,加钱有什么用。” “而且,我们的物资他们也都可以买得到,我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断了他们贸易了吧。” “这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匈奴人。” 刘彻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其实,我们有一样东西,他们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而且,他们也一定会动心的。” 张凌神秘的说。 “哦,说说看。” 刘彻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东西是东胡人有钱也买不到的,而且还非常想要的。 奇珍异宝,不像,东胡人知道轻重,在打倒匈奴之前,这种东西他们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我汉军的武器。” 张凌直接说出了答案。 刘彻一惊,本能地回绝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汉军的武器可是我汉军战力最基本的保证,不能给东胡。” 难怪刘彻这么说,要知道,现在可是有一句话,一汉当五胡。 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些,一来是汉军的士卒训练得比较好,掌握了基本的技击技巧,可以迅速适应战场。 二来也是汉军的武器精良,比起匈奴人的骨箭和弯刀,汉军的铁器从硬度上来说,要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打一个比方,如果拿匈奴的弯刀和汉军的铁器对砍,用不了几下就要卷刃。 那时候,匈奴人自然傻眼了,汉军则可以用铁器砍下匈奴人的人头。 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匈奴人很少和汉军正面迎敌,而是采取迂回包抄,等汉军断了粮草之后才一击而中这种手段的原因。 不是匈奴不想正面迎战汉军,而是实力在那摆着,实在是办不到。 这些年,汉军的武器自然不是没有流出过汉地,到了匈奴。 但是都是小批量走私去或者是战场缴获的,大批量贩卖汉军武器,这可是刘彻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陛下,别紧张,别紧张。” 看到刘彻这么紧张,张凌急忙安抚。 “你都要往草原卖武器了,我能不紧张。” “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朕宁愿不搞这个事情了,也不会卖武器的。” 刘彻一口回绝了张凌。 “我说陛下,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这几年,自从卫青和霍去病两位大将军去世之后,你对匈奴的作战是胜少败多吧。” 张凌先是问刘彻。 听了张凌的问题,刘彻一把掐死张凌的心都有了,这个张凌,到底会不会聊天。 不错,近年来自己对匈奴的战绩的确是胜少败多,可是你能不能别提这事情,恶心不恶心。 “你有什么话就说。” 刘彻对张凌说道。 “陛下,我的意思是,我们汉军的武器按照道理来说,也流出去不少了,可为什么匈奴人无法大规模地换装我汉军的武器呢。” “难道是我汉军的武器不先进,无法打动匈奴人。” 张凌问刘彻。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们的武器给他们,他们用了一段时间就坏了,然后不会修。。。” 刘彻突然明白了张凌的意思。 “对,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只要控制住大概的数量,就算把武器卖给东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也不会修理。” “到时候只要武器一坏,他们自然要在我们这里修。” “然后我们还能再赚钱。” 张凌建议道。 “这倒是。” 刘彻点了点头。 “更何况,这批武器流入草原,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 张凌接着说道。 “哦,说说看。” 刘彻突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等张凌讲话。 “这批武器一旦流入草原,东胡还有那些小部族就不会太安分了。” “匈奴人对于他们这些部族,一直以欺压为主。” “这批武器如果足以让那些部族实力大增的话,他们还能够继续忍受匈奴的欺压嘛。” “忍不住会怎么样,会让匈奴人后院起火。” “到时候,恐怕匈奴的很大一部分精力要用到镇压那些小部族身上了。” “而那些小部族一旦受到镇压,自然会亲近我们汉朝。” “这样的话,我们在草原上的向导也有了。” 张凌又说道。 “对啊,对啊,好主意,好主意啊。” 刘彻听完了张凌的话之后,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张凌的主意暗合了孙子兵法中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的理念。 如果能够用一批武器就能够换得草原局势动荡的话,那么就算没有俘虏这个添头,刘彻也做了。 ------------ 第一百零六章 接受 “朕立刻就派使者去东胡。” 刘彻兴奋了一阵子之后,这才淡定的下来,布置下面的行动。 “不用了,陛下,有一个人估摸着可以更快联系到东胡。” 张凌制止了刘彻。 没办法,张凌实在不想让刘彻派出使者到东胡去。 因为他实在是怕啊,自从刘彻继位以来,汉朝的使者就从谦谦君子变了一个样。 个个都是搞事小能手。 不错,就是那个坚贞不屈的苏武。 虽然张凌对于苏武的行为很敬佩,可是也不得不说,苏武被匈奴人扣押,一点也不冤。 天汉元年,苏武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但当时副使张胜卷入匈奴内乱中,苏武受到牵连,被扣留。 你想想,区区一个副使就敢掺和进匈奴的内乱之中,这是何等的张狂。 就算苏武不知情,但是作为正使,自然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 对于这些汉朝使者,仿佛他们出去的使命就是搞事情。 成了,自然是封侯拜相,不成,那就一去不回。 所以,张凌实在是怕了。 “谁?” 刘彻问张凌。 “您忘了,公孙丞相可是出身于东胡。” “他还能联系不上东胡王。” 张凌提醒了一下刘彻。 “对啊,公孙丞相。” 刘彻恍然大悟。 正在刘彻和张凌谈事情的时候,刘髆和刘进走了进来。 “父皇。” “皇祖父。” 两人朝着刘彻见了一礼。 “髆儿,此人就是朕新封的侍中张凌。” “你们认识一下吧。” “张侍中的学识渊博,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像他请教。” “不过,千万别学他的主意,有点损。” 刘彻指着张凌介绍。 又是这套说辞,张凌都有些麻木了。 自己主意那里损,分明是阳谋好不好。 就说这次朝东胡卖武器的事情吧,东胡就算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会不买嘛。 还不是乖乖的带着那些奴隶来换武器。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叫损呢,你才损呢。 张凌的心中吐槽道。 刘髆看着张凌,就刚刚刘彻对张凌的亲密态度,刘髆就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见过张侍中。” 刘髆打了一个招呼。 “见过昌邑王。” 张凌也行了一礼。 “好了,张凌,你去公孙贺的府上吧,跟他说一声,让他今天就办了。” 刘彻急不可耐地回答。 凡是能够给匈奴添堵的事情,刘彻总是急不可耐,乐此不疲的。 张凌来到了公孙贺的府上,把事情都告诉了公孙贺。 公孙贺立刻拍着匈奴保证:“你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不瞒你说,我和东胡还是有一些联系的。” “东胡王那边在我手上也买过不少的物资。” “那就好,公孙丞相,麻烦你尽快让东胡的使者来我们汉朝。” 张凌叮嘱道。 “恩,我立刻行动。” 公孙贺点了点头。 “对了,公孙敬声呢,有阵子没看过他了。” 张凌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看到公孙敬声。 “敬声最近有麻烦,我让他躲到外面去了,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公孙贺说道。 “什么麻烦?” 张凌好奇地问。 最近他也没有听到朝堂有什么大新闻啊,公孙敬声有什么麻烦,莫非又欺负人了。 不对,通过自己的教育,公孙敬声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毛病了。 “别猜了,是最近陛下准备为阳石公主选择夫婿,公孙敬声因为江充那个事情,正好在名单里面。” “他又不愿意,所以我让他别整天在长安,陛下眼皮子底下晃荡,躲出去了。” “等陛下选完了之后再回来。” 公孙贺说道。 “啊,我记得阳石公主和安阳公主差不多大吧,阳石公主要选夫婿了,那么安阳是不是也快了。” 张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公孙贺。 “安阳公主的情况不一样,安阳公主可是陛下特许,可以自己选夫婿的。” 公孙贺解释道。 “是这样啊。” 不知道怎么搞的,听了公孙贺的话,张凌的心中一松。 “对了,你要是有想法的话动作可是要快一点了,虽然安阳公主是自己选择夫婿,但是陛下也不会让她拖太长时间。” 公孙贺的话让张凌的脸都红了。 离开了公孙贺的府邸,张凌又去了一趟徐陈的府上。 到了徐陈府上,张凌敲开了门,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立刻仆人就热情地把张凌迎进了府里。 张凌进了府,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说,比起那些暴发户的家来说,徐陈的家里还算比较有品位。 最少,不像莫南他们家,正堂之上摆的不是珊瑚树,就是金银器皿。 而是摆放了不少的雕刻物。 “大外甥,你怎么来了?” 没过多长时间,徐陈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表舅,我今天刚好到长安来,特意来看看你。” 张凌笑着说道。 “那可是太难得了,这么多年了,你来我这里的次数,可是少得可怜啊。” 徐陈笑着说道。 “表舅,我下次一定多走动走动。” 张凌苦笑着说道。 “今天你来得正好,你的几个表哥都在家,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说罢,徐陈就拉着张凌来到了府里,把他的三个儿子徐龙、徐尧、徐驰都介绍给了张凌认识。 没想到,他的三个儿子却对张凌无感。 对此,徐陈无可奈何。 他的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从政的料。 不说别的,他们连张凌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就很是问题了。 按照张凌现在在长安权贵中的知名度来说,不知道,说明平日里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情。 “大侄子,让你见笑了,你这几个表哥实在是不争气,你多多包涵。” “至于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请你多多的关照一下他们几个。” 徐陈抱歉的看着张凌。 “如果以后有人无故动徐家的话,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帮忙的。” 张凌承诺道。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要在汉朝待很长时间的事实。 而且,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融入到汉朝的生活中了。 不仅如此,他还乐此不疲地想把汉朝改变成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样子。 ------------ 第一百零七章 执金吾 李广利府中,在未央宫中待了许久的刘髆终于抽出了一些空,来到了李广利的府上。 “舅舅,这几天我倒是待在未央宫,可是刘进也在啊。” “我和刘进之间,我感觉父皇还更加宠爱刘进一点。” 刘髆哭丧着脸朝着李广利说。 “别嚷嚷了,你多大人了,这样哭丧着脸,丢人不丢人。” “你怕什么,你舅舅我还是大将军,还有刘太仆在这里。”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李广利嫌弃地看着刘髆。 军旅出身的李广利对于刘髆这种行为分外看不惯,动不动哭哭啼啼的,这算是男人嘛。 刘屈氂一看这样的情况,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急忙出来打圆场。 “昌邑王,别急,别急。” “我们现在虽然遇到困难,但是能够让你留在长安,就是一件好事情。” “当年景帝为什么不让梁王待在长安,还不是怕皇位易主嘛。” “现在陛下面前既然有皇长孙和你争,那昌邑王你就要注意结交朝中权贵。” “积累人望,太子毕竟已经做了四十多年太子了,想扳倒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刘屈氂叮嘱刘髆。 “听到了没有,还不按照刘太仆的话去做,你现在就要回未央宫去,就算争不过刘进,最少也要让陛下喜欢你吧。” “还有,收敛着点你那张扬的性子,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做得太张扬了,别怪我替我妹妹教训你。” 李广利指着刘髆的鼻子说道。 刘髆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地回未央宫了。 刘屈氂撇了撇嘴,暗自叹气自己找了两个猪队友。 刘髆也罢了,年纪尚轻,做事情不知道轻重,有些张扬。 可是李广利的操作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你这样训斥刘髆,他能开心,就算日后刘髆登基了,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真以为刘家人没杀过外戚嘛。 如果没有,文帝的舅舅薄昭,武帝的舅舅窦婴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话刘屈氂倒也不会说,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于他反而是有利的了。 一个月之后,汉武帝听着金日磾的汇报。 “陛下,臣请辞去执金吾之职。” 金日磾一脸苦笑的说道。 “哦,为何?” 刘彻看着金日磾,疑惑地问道。 自从王温书走了之后,金日磾就接任了执金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刘彻的人才储备严重不足。 只有金日磾的事务比较少,所以就委任他了。 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他就直接辞职了。 “陛下,长安城内权贵云集,臣乃是匈奴人,无法服众啊。” 金日磾叩首拜道。 刘彻明白了金日磾的意思,无非是金日磾是匈奴人,虽然因为刘彻的喜爱而位高权重。 但是根基太浅了,长安城内的权贵们谁能看得上他啊。 而金日磾也是投鼠忌器,长安城内的权贵盘根错节,他知道谁能够和刘彻讲上话。 万一他下了狠手,却被人在刘彻面前告了一状,让刘彻对他厌恶。 那么他以前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本来在王温书治理下,治安状况逐步转好的长安,又迅速恶化了。 想到这里,刘彻有些怀念王温书了。 王温书这个人,贪是贪了一点,可是能力还是不错的。 “哎,也是难为你了,行,既然你不想做了,那就推荐一个继任者吧。” “如果朕觉得满意,你就不用做了。” 刘彻摇了摇头,他暂时也没有想到,到底谁能够继任这个执金吾的位置。 要知道,执金吾听起来不起眼,但是位置却极为重要。 如果打比方的话,就相当于后世的魔都军区司令和魔都市长的结合体。 如果有人要造反的话,执金吾是必须要拉拢的一个位置。 所以,这个人,必须要得到刘彻信任,还要有能力才行,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霍光合适。” 金日磾急忙建议道。 “霍光,他不行,他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做这种事情。” 刘彻摇了摇头。 霍光当然属于执金吾的合适人选,有能力,刘彻又放心。 但是霍光现在的作用就是刘彻一只手,刘彻通过霍光来传达自己的意思,掌控朝局,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实在是太忙了。 根本没有时间做执金吾的事情。 金日磾听了刘彻的话,有些绝望。 霍光如果不能接手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不过正在这个时候,金日磾灵光一闪。 “陛下,臣推荐张凌接任执金吾。” 刘彻愣了一下,对于这个人选,他还真没有想到。 不过再一想,刘彻觉得这个人选还真是不错。 张凌这个人,有能力不说,而且最让刘彻欣赏的是,他没有一点功利之心。 如果一般人做到侍中,基本上都是整天围着自己转,深怕自己把他给忘了。 张凌呢,只要没事就回到长陵邑待着,打死不住长安。 每次上朝都是在睡觉,突出的就是一个我来了,我来打卡上下班了。 而且张凌这人奇懒无比,如果说别人要造反,刘彻是相信的。 可是张凌,刘彻估摸着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百分之百懒得干。 “陛下,臣认为张侍中肯定能够治理好长安。” “更何况,陛下的侍中都有自己的事情,而张凌任侍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没有分派任务,恐怕会引起朝野的猜测。” 金日磾一看刘彻没有说话,就知道有门,急忙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任张凌为执金吾吧。” “金日磾,等张凌到任之后,你就可以专心军务了。” 刘彻说道。 “多谢陛下。”金日磾急忙谢过了刘彻。 这几天,他可是被那些长安的权贵们给磨得没脾气了。 今天不是这个人因为自家子侄求他安置,就是那个人因为家人犯法说情。 还有一些权贵的争端,这个权贵说那个权贵占了他们家的地盖房子。 那个权贵说这个权贵抢了他们家看中的东西。 反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却让人不厌其烦。 ------------ 第一百零八章 放权 张凌接到刘彻诏命的时候,人都傻了。 这都什么事情啊,自己出出主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让自己出任官职。 自己一个混吃等死的,居然成了执金吾,掌管整个长安的治安,这也太信任自己了吧。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 “陛下不是昏头了吧,让我干这个,我可干不好。” 张凌拉着苏文就开始念叨起来。 陛下昏头了,苏文看着张凌,强忍着转身离去冲动,耐心解释道。 “张大人,恭喜了,这可是陛下对你的信任。” 苏文说道。 “信任,那给我钱就是了,一百金我不嫌少,一万金我不嫌多。” “这给我职位算什么,把我当牛马了吗。” “我不干,谁爱干谁干,谁想干谁干。” 张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也要去长安啊,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苏文悄悄的离张凌远远的。 说句实话,他到现在也没有看清张凌的脑回路。 别人一听给官做,都恨不得马上上任,可是张凌,却跟吃了毒药一样。 “行,那我们去长安,对了,苏公公,我们路上一起坐马车,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下,到底怎么激怒陛下,让他能够赐死我。” 张凌拉着苏文的手就不松开了。 苏文欲哭无泪的看着张凌,和他合计这种事情,是嫌自己命长了嘛。 张凌说到做到,立刻跑到未央宫,见到了刘彻,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看现在没人有空,就你一个闲人,你不接谁接。” 刘彻指了指霍光、金日磾以及桑弘羊。 “那你让其他人做啊。” “朝廷上下那么多人。” 张凌不服气的反驳。 “其他人,不是品级不够就是能力不够。” “这样,你如果不愿意,那就和他们换一下事情,你觉得做哪个的事情合适,你换就是了。” 刘彻指了指在场的几个人。 张凌看了看,霍光,天天要协调的事情太多,不合适。 金日磾,天天要在军营中练兵,不合适。 至于桑弘羊,不用想他的事情,就看看他满头银发,张凌就放弃了。 “我就不能不做事情。” 张凌问刘彻。 “你拿了朝廷的俸禄。” 刘彻撇了撇嘴回答。 “我辞官行不行。” 张凌说道。 “不行。” 刘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张凌的提议。 “我不管,反正不干,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大不了天天不去属衙办公。” 张凌坐在了大殿之上,开始耍无赖。 “好了,最近是缺人手,这样吧,你做两个月,到了时间之后我找人接替你,你看行不行。” “你如果不同意,我让人把你绑在属衙,不得回长陵邑。” 刘彻威胁道。 “好吧,两个月就两个月。” “到时候记得找人替我。” 张凌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转身就走。 “这个张凌。” 金日磾哭笑不得的看着张凌远去的背影。 另一边,草原之上,一身血痕的王温书见到了狐鹿姑单于。 “王温书,听说你是来投奔我大匈奴的。” 狐鹿姑单于一字一句的问道。 同时,他也用他的眼睛盯着王温书的一举一动,只要王温书有一点不对劲,他立刻就会派人把他拿下。 “我不是投奔了,而是无路可去,只能来这里,反正我就是住在这里,你有事情给你出出主意。” “既然你们已经收留了一个李陵了,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吧。” “对了,我可要说清楚,我可是汉人,虽然刘彻杀了我的全家,但是背叛汉人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不像是某些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温书还拿眼睛斜着看着一眼卫律。 “你。” 卫律被王温书的话说的满脸通红。 不过,狐鹿姑单于听到了王温书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 除了像中行说这样的阉人或者卫律这样的小人,其他人如果一上来丝毫不带犹豫的表示自己帮匈奴打汉朝,那他狐鹿姑单于才不放心呢。 王温书这才是正常反应么。 再说,如果王温书真的是汉朝的奸细,他能这么傲气。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带兵打仗,你能做什么?” 狐鹿姑单于指着满脸通红的卫律和面无表情的李陵说。 听了狐鹿姑单于的话,王温书紧握的双拳放松了些许。 和狐鹿姑单于的这个见面方式可是他和张凌精心安排过得。 按照张凌的说法,要想很快取得狐鹿姑单于的信任,与其表现的畏畏缩缩的,不如就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出来。 “我能做的事情多了,狐鹿姑单于,我有一些话要和您说,但是,却不想被其他人听到。” 王温书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恩。” 狐鹿姑单于突然对眼前这个汉人文官来了兴趣。 这些年,投靠匈奴的武将是不少。 这里面有主动投效的,有打败仗被俘,被迫投降的。 但是文官却没有多少。 像王温书这个品阶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就连中行说,也只不过是宫中的一个宦官而已。 “你们退下。” 狐鹿姑单于用手中的权杖一指,其他人都退出了帐外,独独留下了狐鹿姑单于和王温书在帐内。 至于狐鹿姑单于的安全,众人却并不担心。 匈奴人的单于,脑子好不好使不敢说,可是要论到武力值,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武力值不过关的人,已经死在争夺单于之位的路上了。 “好了,人都退出去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狐鹿姑单于淡淡的说道。 “单于,我要跟你说的,就是我儒家的精义之学,大一统。” 王温书侃侃而谈起来。 一夜之后,狐鹿姑单于才带着王温书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 在外面等候了一夜的卫律惊讶的看了王温书一眼。 如果不是知道狐鹿姑单于没有那个嗜好的话,卫律简直要往狐鹿姑单于的下半身考虑了。 狐鹿姑单于淡淡的看了卫律一眼,满意的眼光一闪而逝。 “卫律,王温书今后就跟在我的左右,供我差遣了。” “你要和他好好相处啊。” 狐鹿姑单于警告卫律。 “是,单于。” 卫律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一般汉人降将,狐鹿姑单于都会封王,然后给他们一块领地,让他们自己发展。 把人留在身边,这可是中行说才有的待遇。 另一边,张凌到了执金吾的属衙。 “这属衙,也太破了一些吧。” 张凌看着破破烂烂的执金吾属衙,有些嫌弃的说。 这房子怎么说呢,就比他们家的佃户住的稍微大一点,其破旧程度,比起那些佃户家一点也不遑多让。 “这属衙怎么那么破?” 张凌转头问金日磾。 “是这样的,执金吾是陛下设立的官职,以前没有过。” “所以这个属衙是找以前的老房子。” “这个房子你别看它旧,可它是当年萧何丞相主持修建的,结实着呢。” 金日磾介绍说。 “你是说,这个房子有百年历史了。” 张凌无语的看着金日磾。 “你可以这样理解。” 金日磾挠了挠头说道。 他实在是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走吧。” 张凌说完,就带着金日磾走进了执金吾的属衙。 “执金吾俸禄为两千石,与九卿相同,位高权重。” “主要负责长安的治安、执掌北军、陛下出行等,当然,现在北军已经被陛下分割了,执金吾只可执掌其中一部,大约两千人。” “至于属官,有中垒、寺互、武库、都船四令丞。” “中垒主要负责执掌北军,寺互主要负责长安治安、武库负责武器、都船负责水运安全。” “至于其他的,还有一些式道左右中候、候丞及左右京辅都尉、尉丞兵卒等属官。” “对了,执金吾手下还有一只缇骑,大约二百人,它属于执金吾私人的,钱都由你出。” 金日磾说道。 “什么,这些缇骑的钱还要我出。” 张凌指了指自己。 “当然。”金日磾肯定的回答道。 “凭什么啊。” 张凌又不乐意了。 “这是自执金吾建立起来就已经有的规矩了。” “你刚刚上任,不好变。” 金日磾诚心诚意的建议道。 他现在可是真心希望张凌能够尽快上手执金吾的事情,让他赶紧脱身。 这位置,他是一天都不想干了。 “那王温书怎么办的?” 张凌问起了自己的前任,前前任是怎么做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王温书大人到时间就能拿出钱来,对了,缇骑的钱三个月一发,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金日磾眨了眨眼睛说道。 “哎。” 张凌有些感慨,自己这可是算上了贼船了。 谁能想到,执金吾居然这么复杂。 进了属衙之后,张凌发现小小的正堂之上站了十几个人,有四个人站在了最前面,恐怕就是金日磾说的四令丞了。 张凌走进了正堂之后,金日磾立刻介绍道:“诸位,这位是新任的执金吾张凌张大人。” “今后还请诸位在张大人的带领之下,做好执金吾的各项事情。” 张凌等金日磾介绍完了之后,也向前一步:“好了,诸位,你们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今天恐怕是认不全,这样吧,除去寺互令丞、左右京辅都尉和缇骑都尉外,其他的人都可以散了。” “你们各司其职,按部就班的做事情就好。” “对了,本官有点懒,没事情别找本官,有事情的话,能自己解决的也别找本官。” “不能解决的再说吧。” “本官丑化先说到前面,如果你们分内的事情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问题。” “那么不好意思,在陛下处罚本官之前,本官也会先加倍的罚在你们身上。” “如果事情是情有可原的话,那么本官自然会扛,放心吧。” 众人一听张凌这话,都看了一眼。 他们在执金吾府衙也算干了很长时间了,还没有见过张凌这样做事情的。 事实上,不管哪个来当执金吾,包括王温书和金日磾在内,都会先抓权,把大小事情都抓在自己手里。 他们也做好了准备,张凌也会这样做的。 可是没想到,张凌来的第一手就是放权。 这让他们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张大人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没被点名的可以散了。” 金日磾站了出来,又吩咐了一句。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正堂,只留下了寺互令丞、左右京辅都尉和缇骑都尉。 “张大人,你在这里商量事情吧,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告辞了。” 金日磾对张凌说道。 “哦,金大人慢走,以后有空在下请金大人吃饭。” 张凌也不留金日磾了,因为他要说的话金日磾听到也不好。 就这样,张凌和金日磾寒暄了几句之后,金日磾就出去了。 “好了,介绍一下吧。” 张凌指了指留下的四人。 “在下乔淮,为寺互令丞。” “在下全宁,为左京辅都尉。” “在下薛虎,为右京辅都尉。” “在下葛山,为缇骑都尉。” 四人分别介绍了一番。 “好,大家介绍完了,也都认识了。” “这样说吧,陛下这次派我来当这个执金吾,起因就是长安的治安不如王温书大人在的时候了。” “王温书大人在的时候,长安城虽然说不上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也井井有条。” “但是,现在的治安却是迅速恶化。” “长安的治安都是你们管着的,说说吧。” 张凌坐了下来,直接了当的说道。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由乔淮站出来:“大人,其实长安的治安怪不得我们。” “这样说吧,长安的权贵太多了。” “那些权贵的子弟更是多如牛毛。” “这些人行事起来少有顾忌,虽然谈不上无恶不作,但是当街纵马,强买强卖,甚至于欺男霸女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些人的背后有些事开国的侯爵,有些是秩比两千石的高官。” “人家吹口气我们就得飞到天上去。” “我们谁都惹不起,也不敢惹。” “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 第一百零九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样不行。” “乔淮,你去找一间空房子,然后让缇骑看守在其中,明天我要用。” 张凌吩咐乔淮。 “大人,房子倒是好找,但是钱怎么出。” “我们执金吾这里已经没有钱了。” 乔淮无奈的表示。 “哦,没有钱了,那可不行,这年头,没钱怎么办事情?” 张凌看着乔淮,皱了皱眉头。 “要不,我们把缇骑给裁撤了吧,此一项,可以省一百金。” 乔淮无视葛山,直接建议道。 “算了,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 “你去我府上拿钱,放心,钱肯定会有的。” 张凌直接否决了乔淮的建议。 裁撤缇骑,当然省钱,而且省的还是张凌私人的钱。 但是这种事情,张凌却做不出来。 “这怎么好花大人的钱。” 乔淮不好意思的说。 “行了,别虚伪了,好好办事情,别想不该想的事情。” 张凌说完,就带着张忠走了。 第二天,张凌走到了长安城的大街上。 而葛山也带着二百缇骑紧随其后。 走在大街上没一会的功夫,张凌就看见了一个纨绔子弟大摇大摆的走到一个摊位前,拿起摊位上卖的水果,直接走了。 “此乃上官桀大人的侄子,叫上官宏,一向嚣张狂妄,没想到看到我们之后,还没有丝毫的收敛。” 乔淮悄悄的对张凌说道。 “恩,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善人我下不去手,这样的人,倒是挺合适的。” 张凌说罢,一挥手,示意缇骑前去抓人。 那些缇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手。 上官桀可是羽林卫出身,又深受刘彻信任。 地位和霍光、金日磾等同。 他们可不敢惹。 “哦,葛山,你想抗命不成。” 张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葛山一看,罢了,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宁可得罪上官桀,也不能得罪张凌啊。 就这样,葛山朝着后面的缇骑使了一个眼色,那些缇骑立刻冲上来,把上官宏给架了起来。 “你是谁,敢抓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上官宏努力仰着脖子,看着张凌,毫不客气地问。 “你可知道我是谁?” 张凌指了指自己问。 “你是谁,说吧,我告诉你,我掉了一根毛,我叔父都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宏努力的想要从缇骑的手中挣脱出来。 张凌蹲下身去,然后用手把上官宏的头给抬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给上官桀找我的机会嘛。” “乔淮。” 张凌冷喝了一声。 “在。” 乔淮上前一步。 “把上官宏打十鞭子,关进劳改院。” 张凌指了指上官宏说道。 “劳改院。” 乔淮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屋子。” 张凌提醒道。 “好的。” 乔淮答应了下来。 很快,就有缇骑上前,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上官宏十下。 接下来,张凌一直在大街上巡视。 遇到了不少的纨绔子弟在横行不法。 他也不惯着,如果罪责较重的话,直接该关到廷尉府里。 如果不重,直接关到劳改院中。 不得不说,长安的这些纨绔子弟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绝大多数都没什么大事情,只有少数人被关到廷尉府中。 也因为这样,劳改院立刻就人满为患了。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啊。” 乔淮看着关的满满当当的劳改院,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处理,这里叫什么名字?” 张凌指着劳改院明知故问道。 “劳改院啊。” 乔淮直接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劳改。” “你看看,我们长安的大街乱成什么样了,一些脏东西随处可见。” “让这群纨绔子弟白天打扫厕所。” “而且我还雇了几个人,天天晚上给他们上课。” “上课的内容就是大汉律,等他们什么时间能够把大汉律背上一段了,才能放他们出去。” 张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乔淮。 “大人,你这样做,恐怕是要把长安城内的大人物都得罪一个遍啊。” 乔淮听了张凌的想法之后,大吃一惊。 让这些纨绔子弟做这些事情,就不怕长安城内的那些大人物把他给撕了嘛。 “怕什么,我是陛下亲自任命的执金吾,而且要我整顿长安治安的。” “他们敢去告状么,有什么理由告状。” “别开玩笑了。” 张凌满不在乎的回答。 反正他的任期只有两个月,只要这两个月把那些纨绔子弟给震住了,就是胜利。 “可是大人,这样的话,恐怕那些纨绔子弟出不去啊。” 乔淮又担心了,让那些纨绔子弟背大汉律,他感觉这些纨绔子弟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没事,天天别给那些纨绔子弟吃的太好了。” “直接给他们咸菜窝头吃。” “再加上天天打扫大街。” “你想想,那些纨绔子弟哪受得了这个,肯定是拼命背大汉律。” “你真以为他们拼命了会背不掉一段大汉律嘛。” 张凌毫不在乎的说道。 “大人,如果有人找属下的话,属下恐怕会把事情都推到大人头上,大人你可要受得了压力才行。” 乔淮直接了当的说道。 “没事没事,你只管往我头上推就行了。” “我去一个地方,如果有人敢去找我,那我也算是佩服他。” “至于这里,你只管推到我的头上,说都是我的主意,大不了陪那些权贵骂几句我张凌也没什么。” 张凌说完,就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乔淮,自己则转身离去了。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上官桀就听到了他的侄子上官宏被抓的消息。 “什么,他张凌敢抓我的人。” 上官桀脸色阴沉的说。 毕竟,上官宏也是他的亲侄子,而张凌居然如此的不给面子,直接把他侄子给抓走了。 这让位高权重的上官桀怎么会不愤怒。 “对,公子已经在被抓的时候已经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这个张凌还是把公子给抓走了。” “老爷,你可是要救救公子啊。” 跟着上官宏的仆人哭诉着。 反正就一句话,上官宏无罪,都是张凌霸道。 可是他这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上官桀。 只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既然张凌动了上官桀的人,那么也由不得上官桀不反击了。 “去,把张凌的住所打听清楚,我要去见他。” 上官桀挥手示意道。 没过多长时间,仆人就回来了。 他靠近上官桀,小声的把打听的情况告诉了他。 上官桀的面色一阵红一阵青,最终还是开口:“这件事算了,让上官宏在那里待着吧。” “老爷,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家少爷啊。” 仆人一听,立刻抱着上官桀的腿说。 “哼,你知道张凌现在在哪里?” 上官桀问道。 “哪里?” 仆人听到上官桀的话,好奇的问。 “太子府,张凌直接住进了太子府里,你让我怎么办,去找张凌,找到了张凌我怎么和太子说。” 上官桀说完,就转身走了。 侄子再亲,也不是自己儿子,犯不上为了侄子得罪太子。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占理的事情。 其他的那些大人物知道了张凌的住所之后,也都放弃了找张凌的想法。 没办法,从现在的情况上看,太子刘据登基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万一他们去找张凌的麻烦,那么一旦刘据登基,想想他们作为,会怎么办。 就算没事情,但是想得到刘据的重用,也是不可能的了。 张凌在刘据府上待了十天。 这十天,张凌终于平衡了。 以往刘据住在他家里的时候,天天白吃白喝。 自己现在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天天要吃什么东西,直接说一声就行了。 不得不说,刘据作为太子,厨师做饭的手艺是不如自己府上的,可是食材,比自己府上丰富太多了。 就像熊掌这种东西,自己还是沾了公孙敬声的光,这才吃得到。 可是刘据这里,隔三岔五就有熊掌可以吃。 “我说太子,在你这里住的,我都不想走了。” 张凌叼着牙签,得意的看着刘据。 “不想走就别走。” 刘据倒是不在意。 他府上养了那么多的门客,自然也不在乎多一个张凌。 更何况,张凌比起他那些门客加起来都有用。 “算了,还是自己家里住的舒服。” 张凌摇了摇头,拒绝了刘据的好意。 在这个时候,张忠匆忙的跑到了太子府上,找到了张凌。 “什么事情?” 张凌问道。 “今天有一个游侠到我们庄子上,送来了这个。” 张忠拿起一块玉佩,递给了张凌。 “恩,这不是我送给那个游侠的玉佩嘛。” 张凌看了一眼玉佩,立刻说道。 “对,就是当初我们给那个游侠的玉佩。” 张忠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个送信的人还说什么?” 张凌又问道。 “还有就是那个送信的人说,此人被关到了执金吾的大牢之中,请大人尽力营救。” 张忠直接说道。 “执金吾大牢,那不是我们的大牢嘛。” 张凌指了指自己问道。 他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关到自己的大牢里了。 “对,传信之人是这样说的。” 张忠回答道。 “走,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凌带着张忠一路来到了执金吾的大牢之中。 到了大牢之后他才知道,这名游侠是当街打伤了人,所以被抓了起来。 正巧,又赶上了张凌在整顿长安治安,对于此种情况自然要严判。 估摸着这名游侠看到自己恐怕要关上几年了,所以才不得已求助张凌。 张凌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只见那个游侠正躺在草上,悠闲自得的打着鼾。 至于其他的犯人,则是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惊恐的看着他。 “大侠,好久不见了。” 张凌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那人一听这个声音,立刻笑着伸了一个懒腰,坐直了身子。 “没想到我当初救的人居然是执金吾,麻烦你了,张大人。” 游侠笑着说道。 “大侠,我已经找到被你打伤的人了,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已经答应不再追究了。” “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至于你,也是太冲动了一些,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打伤了侯爵家的管家。” “如果不是我的话,恐怕你要被关上一段时间了。” 张凌也毫不嫌弃的坐到了草上。 “呵呵,那是当然。” 游侠点了点头,认同张凌的说法。 “这次第二次见面了,大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嘛。” 张凌客气的问道。 “在下朱安世。” 朱安世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就是朱安世。” 张凌吃惊的看着眼前之人。 巫蛊之乱的另一个导火索居然也出现了。 “怎么,你认识我。” 朱安世看着张凌,有些惊讶。 自己这些游侠在张凌这样权贵的眼中,应该不算什么吧。 张凌岂会关注他的名字。 “大侠名满天下,我自然认识。” 张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四十年后,张家庄园之中。 张凌拉着刘玥儿的手。 “玥儿,我可是真没有想到,当初我救的人居然成了自己的夫人。” 张凌笑着说道。 “我也没想到,本来已经注定早夭的自己,遇到了命中的贵人。” 刘玥儿也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张凌。 “来到了大汉朝,我遇到了你,遇到了陛下,遇到了先皇,遇到了公孙敬声,遇到了赵充国将军。” “横绝了西域诸国,北击了匈奴。” “也算是无憾了。” 张凌笑着总结道。 “那是当然了,你别说,现在西域诸国和匈奴的许多人都对你恨之入骨呢。” “都说如果不是你当年在西域,用纵横术让西域诸国互相残杀,断了匈奴的血袋。” “那么西域诸国或许仍然会是几个国家,而不是大汉的西域都护府。” “而匈奴人也是同样,都说如果不是你当时在西域劝降了日逐王,让王温书教授单于大一统的思想,匈奴也不会灭亡。” “最少,也不会灭亡得那么彻底。” 刘玥儿调侃道。 “敌之英雄,我之仇寇,功过是非,让后人评说吧。” “其实最让我可惜的是卫长公主。” “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一切的幕后黑手,而且是为了栾大那个术士。” “当时她的阴谋败露之后,先皇曾经非常惋惜地说,最像自己的居然是她,而且如果她是男儿的话,纵然犯下那样的死罪,他也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扶上皇位。” 张凌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