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美少年 秋栗子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会干出投奔魔教九幽这样的窝囊事。毕竟她正正经经的接受了十六年的’以诛灭魔教为己任’的正统教育,然而正统教育也只是教给了她如何除魔卫道,却并没有告诉她如何处理’山庄被占了,强盗还是我二叔’这样的悲剧。 被追杀的秋栗子只能抛弃正统的康庄大道,走上魔教这根独木桥。她一路爬山涉水,终于赶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九幽魔教总坛。 九幽教守门人员按部就班的问了投奔者秋栗子三个问题。 “女侠武功排名是否在百强以内?” “目前拥有多少财富值?” “你能为我们九幽做些什么?” 这…… “这些目前我没有,但是……”秋栗子万般无奈,只能拼爹,“先父是已故秋水山庄庄主秋长剑,我家的山庄被我二叔给抢了,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夺回山庄,从此我愿一心为我教效力。” 守门小哥淡定的回了一句,“对不起,我们不接受口头承诺。” 这…… 一缕阴风刮过,秋栗子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小哥,你看,天色已晚,是否可以让我借宿一宿,我有银子。” 然而,秋栗子的低姿态也只是换来了一句冰冷的,“对不起,我教未开通旅店业务,如需投宿,请越过前面三座山到山下水泉镇。” 秋栗子瞬间觉得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连魔教这根独木桥都嫌弃她,这以后可咋整,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眼前连个避风的柴火垛都没有,这冷风飕飕的,简直不给人活路。 夜黑风高,苍狼长啸。 秋栗子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走在山路上,只恨自己小时候偷懒没多学点功夫,如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要是忽然蹦出来一个人还好,劫财没有,劫色她躺好,可要是蹦出来一只财色都不收的狼……她身上可没有多余的肉。 “各路神仙保佑,千万给我留个全尸。” 这不是秋栗子自己吓唬自己,江湖传闻九幽教所在荆山山脉一带饿鬼乱窜、野兽横行,夜里要过荆山山脉,只能送你俩字’找死’。 远方一声狼嚎,吓得秋栗子站在原地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口凉气吸一下不要紧,竟然给吸出来幻觉了,悬崖边那个散发着柔和灯光的地方是不是一个小木屋,一定是自己太想有个避难所了,出现幻觉了,秋栗子如是想,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上天垂怜,不是幻觉。 秋栗子哪还顾得上是不是九幽那帮冷血动物设下的陷阱,即便是陷阱,也是个温暖的陷阱,让她死在陷阱里吧,她急匆匆的就冲到了屋子跟前。 “笃、笃笃、笃笃笃笃。” 有灯光,却无人应门,秋栗子趴在门缝往里看,屋子里好像没人,略微诡异,然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秋栗子对门说了声,“叨扰了。”推门而入。 屋子很整洁,一袭竹帘把屋子分成了两间,角落里有个半人高的莲花烛台,花心和叶心都放着蜡烛,照的屋子通明,屋内陈设简单,窗子正对着悬崖,窗台上摆着一盆植物,正开着小红花。 里屋黑漆漆的,秋栗子走到烛台跟前拿起一根蜡烛,端着往里屋查看。 里屋就一张床,还有一个案,秋栗子被案给绊了一跟头,她狼狈的趴在了床边,手下是温软的,床上有人,吓了她一跳。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大侠行个方便,小女子借宿一宿,就一宿,就在外间跟灯作伴,绝不打扰大侠,江湖救急,小女子一定永生记得大侠的恩德。” 秋栗子语无伦次叨叨咕咕的说了半天,也不见大侠应个声。 “大侠?诶,大侠?”秋栗子小心翼翼扶着床边爬了起来,她又叫了几声’大侠’,然而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比睡着了更严重,别是个死人呀,跟个死人待一晚上?好吧,老天是想在他本来就浓墨重彩的江湖履历上再添一笔吗? “冒昧了。”秋栗子举着蜡烛上前查看。昏黄的灯光下,一张精致到完美的脸闯入她的视线,是个美少年,看起来跟她的岁数差不太多。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还好,是个能喘气的。 月黑风高的夜,如狼似虎的魔教教众,昏迷不醒的美少年。秋栗子瞬间脑洞大开,这还用想,一定是魔教罪恶的爪牙逼良为娼的缩影,听说九幽里有个浓妆魔女,专以强抢美少年为乐。 秋栗子一腔热血涌上心头,“除暴安良,刻不容缓。”然而想想自己的处境,真是,唉,不说也罢。 不过看美少年的模样,真的只是晕过去了吗?秋栗子不放心的给美少年号了下脉,这脉象很奇怪,弱而乱,又不像是走火入魔。 少年的唇色要比常人浅一些,看着很单薄,许是这分单薄,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清冷。然而正是这份清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秋栗子忽然想起秋老二说过一句话’男人就是犯贱,即使是逛窑子也想玩个欲迎还拒。’这句话可能适用范围更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秋栗子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保命用的滴露丸,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往少年嘴里塞,拈着丸药的指尖划过少年的唇,那薄唇上的温度让她心尖一颤。 “我是在救你,一点都没占你便宜。” 嘴里嘟囔着,她却不争气的脸红了。 然而虽然滴露丸是灵丹妙药,可是毕竟不能让一个昏迷的人瞬间清醒。少年依旧老老实实的昏迷着,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形成了一抹阴影。 “住宿费贵到这种地步我也认了,可是连张床都没有,我真是……”秋栗子不甘心,脑子里瞬间蹦出来了个鸠占鹊巢的计划,让少年睡地板如何?然而,当秋栗子的视线落在少年脸上的时候,她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少年保暖,真的有人长得好看到让她不忍下黑手。 算了,还是离少年远点吧,否则自己一激动脱掉太多衣服,明天早上说起来大约只能用一个词,禽兽不如。 秋栗子默默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裹,走到莲花灯下躺下。作为山庄继承人,江湖富二代,睡惯了黄花梨木雕花大床的秋栗子从未想过她还有睡地板的这一天,现世报竟来的如此之快。 好在夜间虽偶有野狼乱嚎,却也平安度过了一夜。 晨光熹微,秋栗子一身腰酸背痛的爬了起来。她伸了个懒腰,略微清醒就去看看尚处于昏迷状态的美少年。 少年还是那么安静的美丽着,安静的仿佛是咽气了。秋栗子赶紧伸手想去探少年的鼻息,哪成想她手刚伸出,就见少年长长的睫毛的轻轻的抖动了两下,一双懵懂茫然的眸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入了秋栗子的视线,少年醒了。 秋栗子愣在当场。 却没想到少年的反应更强烈,他醒来的瞬间便把身子往后移错躲开了秋栗子要触碰他的手。清幽的眼神瞬间清明,警惕异常,蓄势待发。直到他看清眼前不过是个武功根基不高的少女,才放松下来。 然而这些在秋栗子看来又是另一番模样。 这少年得是受到了怎样的摧残,才会第一反应是害怕呀,秋栗子同情心简直要泛滥,她连忙解释,“小公子别怕,我不是坏人。你看,我脸上没浓妆,我不是那个把你抢上山的魔女,我只是路过借宿的。” 浓妆魔女,婳姬?她把他当成了被抢上山的男人了? 听闻此言,少年纤细的身子往后退了退,贴在墙边。一双眼睛瞬间调整到茫然懵懂的状态,表现出一副惊恐无措的模样,就仿佛真的是一个被抢上山的少年一样。 秋栗子的心都快化了,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精致脆弱的男孩子。 “我就是个路过的,真的,我那个本来是投奔九幽教的,然后九幽不收我,我下山路过这里,进来就发现你昏倒了这样,你不要把我当成坏人呀,我不会伤害你的。”秋栗子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半天,不过好在把关键字都说了。 少年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气息顺了,嘴里还有药味,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喋喋不休的少女,终于是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那声音清澈如水。 听到少年说话,秋栗子心都快跳出来了,“是呀,我看你一直昏迷不醒,就以为你是被灌了什么迷药了,就给你吃了一颗药。” 少年问,“什么药?” 秋栗子老实说道,“额,滴露丸。” 原来是滴露丸,传说中能够起死回生的疗伤圣药,怪不得自己的气息会如此连绵不绝,还真是误打误撞。 见少年又不说话了,秋栗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看,“滴露丸是我爹留给我保命用的,没过期。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呀,好吧,你别躲了,千万别害怕,吓到你不好意思哈,我现在就走。” 美少年静静地看着秋栗子,眼珠转动,心中已有决断。他主意拿定,不经意的露出纤细羸弱的手腕,单薄异常。不过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便让他苍白纤细、柔弱俊美的形象更加深入秋栗子的内心。他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秋栗子见少年这么纤弱,忍不住的多嘱咐了两句,“那个,我一路走过来瞧着周边也没个看守的,小公子要是能逃就赶紧逃吧。那个如果是逃不了有困难之类的,你可以尽管开口。”秋栗子是想帮助少年脱离魔爪的,奈何秋老二雇的金牌杀手就追在她屁股后面,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自己可以下山了。 “小公子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秋栗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秋栗子脱口而出,“秋栗子,秋天的栗子。” “我叫柳木生。”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秋栗子。 柳木生,怎么这么耳熟?然而秋栗子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也就没在意,她友好的表示,“像是个书生的名字。” 无知又天真的少女,这样的人竟然也来投奔九幽吗?柳木生垂首,在秋栗子看不到的角度里,他单边嘴角上扬,扯起了一抹浅笑,那笑容带着几分邪气。 秋栗子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道,“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她拎起自己的小包裹就往外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 “带我一起走。”少年清澈如水的声音忽的从背后响起。 秋栗子停住脚步,转过头去,对上柳木生的眼睛。柳木生凝望着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还有对她这个陌生人孤注一掷的信任。 “你是说要跟我一起下山?” 柳木生轻轻的点了点头。 秋栗子琢磨了下,虽然自己自身难保,但是总比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要好很多,作为江湖正道,侠义为先,“那好吧,不过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有人追杀我,如果遇到危险,你自己跑就好了。” 少年问,“你可以保护我吗?” 被少年一双期许的目光看着,秋栗子觉得整个人都膨胀了,遂发下宏愿,“会的。小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出魔教,重返光明,再不让你受魔教荼毒。” 少年浅浅一笑,恰如寒冰乍破,一树红梅绽枝头那般惊艳。秋栗子的小心脏蹦跶的就像是要抛弃她这个主人一样。 “小公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咱们得赶紧走,要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镇子。” 少年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白衣垂落,轻柔舒展。他转身走到窗前,把窗台上那盆开的正好的小红花抱在怀里,走到秋栗子跟前说道,“走吧。” 秋栗子想想,被抢上山的少年,估计也没啥能带走的。但是我们是跑路吧,你带着一盆小红花算是怎么回事?然而想说点什么的秋栗子对上纤弱少年小心的怀抱红花的画面,生生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改说了句,“走吧。” 美色误事。少年太美,根本不忍拒绝呀。 就这样,空有侠士之心但是武功平平的秋栗子带着个逃难都要带着他那盆小红花的懵懂少年下了山。 ------------ 第2章 强盗 柳木生问,“栗子要去哪里?” “江南。我爹临死前跟我说他在江南有个旧友,等我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去投奔他,你看,现在连九幽这根独木桥都嫌弃我,我可不是走投无路了。” 柳木生不自觉的蹙起了他那美如远山的眉黛,“江南太远,栗子不如入教,我可以帮你走一下后门。” 秋栗子音调一下就拔高了,“这怎么可以。”少年被抢上山已经够倒霉的了,难不成还要让他用美色去诱惑魔女给她谋取一个工作机会,她要是答应了,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柳木生斟酌了下,说道,“其实,九幽也挺好的。” “怎么可能好的了,我听说他们教主是个茹毛饮血的家伙,完全不能想象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变态的模样,总觉得跟着那样的上司混自己也会变态一样。我知道小公子你是心地善良,怕我实在走投无路,你放心好了,我虽空有一身本领,没啥江湖经验,但是,我有信心,只要我肯努力,以后的江湖一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的。” 柳木生一哽,“你开心就好。” “小公子放心,我不会再让你被魔教荼毒了。” 如此有正义感的姑娘,真的很有趣,也不枉费他跟着她走了走了二十里的山路,把脚后跟都磨出血了。 “我信你。” 然而,事实证明,这份信任太重,秋栗子压根承受不起。两人穿过小树林,眼前就是一座大山,爬过了一座大山,又是一座大山,爬过了这座大山,还有一座大山,他们俩在好几座大山之间攀爬了大半天,也没爬个明白。这都已经傍晚了,再爬不出去,山里的狼又多了两块打牙祭的肉。 秋栗子终于崩溃了,“有人吗?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呱~呱呱~呱呱呱’几只乌鸦飞过。 秋栗子泄气的走到柳木生跟前,不得不承认,“我们大约是迷路了。” “有栗子保护我,迷路也没关系。”柳木生没有一点焦急,反而有些期待,“还没试过在野外过夜。”简直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秋栗子无语了,“你可能也没有试过被狼啃。” 两个人就中午的时候吃了两口干粮,如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秋栗子暴躁的很,破口大骂,“天杀的秋老二,闲的没事抢我的山庄干啥,拖累的姑娘遭这份洋罪。他也不想想以前他去喝花酒谁给他留的门,你说他以前挺地痞流氓的一个人,怎么我爹一死,他还能耐上了,等姑娘哪天把山庄抢回来,看我不阉了他,还喝花酒,让他喝西北风去吧。” 秋老二简直就是舒筋活血最佳良药。骂了一阵,秋栗子心情好多了。 柳木生默默的把水囊递过去,“来,喝点水。” 这一路走来柳木生早就把秋栗子的身家摸清楚,谁让对方是个话唠呢。柳木生遥望秋水山庄的位置,阉了他吗?是个不错的建议,可以考虑。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轰隆隆天空一阵雷,天空中开始零星的掉雨点。 秋栗子愣住了,“骂两句秋老二都能遭到如此报复,我的运气也是到头了。” 柳木生倒是镇静的很,“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然而这四野空旷,只有竹林和山,真的很难找到一个避雨之处。就这么说话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雨来得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两人的外衣。 一阵秋风吹过,柳木生一哆嗦。薄湿的衣服贴在他身上,更显羸弱无依。 秋栗子自己被淋湿了倒是没觉得怎样,可是少年不可以呀。少年那么美,怎么能成落汤鸡?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湖,湖中荷花开的正好,“你等我一下。”她说完就快速的跑到湖边,大力拽下来两片碧绿的荷叶跑了回来,秋栗子举着荷叶撑在柳木生头顶,“这下好了。” 少女站在雨中,浑身都湿透了,鬓角贴在脸颊上,一张小脸冻的没有一丝血色。然而她光顾着给他挡雨,似乎忘记了她自己才是个女孩子。 柳木生伸手接过秋栗子手中的荷叶梗,让她能腾出手来给她自己遮雨。 “你对每个人都会这么好吗?” “啊?” 柳木生摇摇头,“没什么。” 秋栗子也没在意,“我爹说急雨就跟急脾气似的,来的急去的也快。”谈及老爹,秋栗子似乎有无限的话题可以说起,忽而有些伤感,她嘀咕道,“我爹还说呢,我是山庄富二代,以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谁成想他刚走我就又被风吹又被日晒又被雨淋的,诶哟,我都快赶上阿难口中的石桥了,你说我遭这么多罪是不是就等着我的有缘人来拯救我呢。” 柳木生有点恍惚,只听到少女最后的一句有缘人,便随口应了声,“我们是很有缘。” 秋栗子打量了一眼柳木生弱不禁声的小身板,好吧,当她没说。 雨点很大,打在荷叶上噼啪作响。秋雨很凉,似乎带着股能刺透骨头的冷。好在秋雨也短,不到一刻钟就停了。雨后的山里到处泥泞。 “天都黑了,咱们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路了,可能得在山里头过夜了。”秋栗子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柳木生,生怕惹的他不高兴,毕竟是她答应了带他一起走,自己却找不到路。 柳木生点头,“好。” 少年性子简直太好,秋栗子感动不已。 大约是否极泰来,两个人走了不到二里路就发现了一个茅屋,秋栗子感动的都快哭了,一定是老爹庇佑,她撒丫子就想往屋子里面跑,却被柳木生叫住了。 “栗子,你能去找点柴火吗?太冷了。” 诶?秋栗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木正轻轻拽着她的衣角,那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让秋栗子的心都融化了,跟着脑子完全处于混乱状态,她木木的回了句,“我这就去。”为了表现出她献殷勤献的十分情愿,她补充了句,“也许我能顺便搞到一只撞晕的野兔也说不定。” 少年回以她一个美美的浅笑,弄的秋栗子神魂颠倒的都快成了那撞晕的野生兔子。 待秋栗子走远,柳木生才小心的往茅屋内走去。唐门那个女人受了重伤,应该走不远,她手上有暴雨梨花针,还是小心为妙。他警惕的敛住心神,谨慎的抱着自己那盆小红花走进茅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这倒是让柳木生放下心来,屋内没人,这屋子很简陋,到处都是灰尘,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想来是挖笋的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但是用作栖身一晚却也足够了。 柳木生神经一松,才反应过来,在安危不定的时候,他竟然在第一时间支走了那个傻妞,而不是让她进来探虚实当炮灰,真是……完全不符合他的声名在外。 不一会儿,秋栗子回来了,她抱着一捆湿柴火,还有几个红果子。 秋栗子讨好的把红果子递给柳木生,“我刚才吃了一个觉得挺甜的。” 柳木生一眼就认出了那红果子正是最常见的那种毒果子,吃了之后会麻痹舌头,俗称大舌头果,这时候就显示出了懂得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的重要性。 好在他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柳木生混不在意的接过红果子,咬了一口,“很甜。” 秋栗子讨好了美人,乐呵呵的去生火了,毕竟夜冷风寒,把美人搞生病就不好了。她一边生火一边唠叨,“以前我老爹还说我如果不在他身边,一天都活不下去,我都好好的多活二十多天了,真是可喜可贺,诶呀,也不知道我老爹在那边过的习不习惯,我此去江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得跟我老爹告个别吧。还是算了,现在秋老二正到处找我呢,真被他逮住就不好了……诶,我这舌头咋有点麻呢?” 柳木生随手从边上拽了两片嫩叶递给秋栗子,“你尝尝,这个好吃。” 秋栗子不疑有他,塞在嘴里就嚼了两下,苦的脸都皱成一坨了,因为是少年给的,她也不好当面吐出来,逼着自己咽了下去,比黄连还苦。 “小公子你竟然也会恶作剧。” 不过说也奇怪,这一苦,舌头竟然不麻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生火一边说话。柳木生站在一边看了半天,虽然他不太懂得野外生存技巧,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一句,“点火得放点引火的柴吧?” 秋栗子愣了,“啥是引火柴?” 柳木生转身回屋里抱出来一个油坛子,他打开坛子然后把里面的油撒在湿树叶上,柴便点着了。 秋栗子看的目瞪口呆。 “这都可以?” 柳木生说,“刚才检查屋子的时候发现的。” 秋栗子压根就没注意屋子里具体有啥。果然,她只要出了秋水山庄的大门,就啥用处都没有,忽而沮丧,“我可能只能跟别人拼拼爹了,现在我爹还没了。” 柳木生不忍心打击这生存技能基本为负的少女,只能安慰道,“至少栗子还拼过爹,我都不记得我爹的模样了。” 一句话终结对话,好吧,你更惨,我无言以对。 夜幕降临,两个人围着火,一边烤衣服,一边烤干粮。秋栗子手中拎着柳木生的外衫,有些不好意思呢,她除了她老爹的衣服,还从来没拎过别的男人的衣服,那衣服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少年的味道。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秋栗子比较粗的那根少女属性的神经终于动了动,美色当前,总免不了胡思乱想,然而她如今前路未知后有追兵的,实在不适合想这些,她赶紧说话打断自己的那点旖旎的小心思。 “小公子是怎么被劫上山的?” 柳木生一愣,好在他应变能力强,迅速调整状态,摆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我跟家里人走散了,然后就上了山。”随即一声浅浅的叹息。 秋栗子觉得没有必要再戳人家的伤心处,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小公子家在哪里呀?也不知道顺不顺路。” 柳木生略一思忖,答道,“南边。” 秋栗子欢喜道,“诶,我也去南面,咱俩顺路。” “一直听你提起令尊,怎么从来没听过你说起令堂。”柳木生这话问的冒昧,然而荒郊野岭的,都快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翻完了,俨然已成为革命战友,这点*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我娘呀,我娘死的早。” 柳木生还想探听点什么,可是见秋栗子好像没什么说下去的*,便作罢了。 晚些时候,两个人一点没矫情的在茅屋的两边分别搭了个临时床铺,走了一天路了,两个人都疲惫不堪,窝在柴草里也很舒服,秋栗子忽然想起秋老二编排过她的话,说她身上的所有小姐脾气都是没吃过苦给惯的,以前不忿,现在想想,依然不忿。 第二天,两个人草草的休整了一番,便再次出发了,走了不到二里路,就发现山根处好像有条路,秋栗子十分兴奋,“咱们走那条路试试,有路的地方就会有人。” 两人撞大运一样的下了山,没想到竟然走到了一条很宽阔的山路上,这路这么宽,应该是有人常走。 “没错,这次一定是对的,老天终于开眼一回。” 然而老天开眼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秋栗子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呼啦啦啦的钻出来一群聚众闹事的暴力分子,一看打扮就知道低端的山贼,领头人横刀在前,“逮,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毫无武功根基的乌合之众,鉴定完毕。可以给少女一个表现的机会。柳木生机敏的躲到了秋栗子身后,他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扯着秋栗子的衣袖,“栗子,你要保护我。”一副将生死完全交托在她手中的模样。 秋栗子郑重点头,“交给我吧。” 一个转身,秋栗子立刻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的表情,热络的跑到山贼跟前,简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几位大哥,问个路呗,洛城在哪个方位?” 那山贼头子拎着刀就在秋栗子面前摆弄,“看到这是啥了没,这是刀,知道爷们是干嘛的吗?爷们是强盗,专干拦路抢劫的。” 不就是要钱吗?秋栗子不想多生事端,她识相的从小包裹里掏出来个钱袋递给他们,“银子给你们了,路怎么走呀?” 山贼头子掂了掂银子,“你可以走了,他得留下。” 这个’他’显而易见是躲在秋栗子身后一言不发安静地伪装成一株花默默的美丽着的柳木生。然而,太过美丽也是一种错。 柳木生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角,一双眼睛全然都是信任。 “栗子,我要跟你在一起。” 英雄救美,简直千载难逢,秋栗子侠义之心爆棚,毫不犹豫的从鞋垫里掏出来张五百两银的银票,甩给山贼头子,“几位大哥,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行个方便,洛城在哪个方位呀?” 山贼头子也是见过世面的,竟然一点都没嫌弃银票的藏身之处,淡定的接过银票,“沿着山路下去就能到水泉镇,到了那里就能去洛城。” 秋栗子热泪盈眶,“亲人呐。” 亲人却并没有感受到秋栗子这份热忱,粗手一指秋栗子身后,“你走吧,他还是不能走。” 柳木生适时一声,“栗子……”让秋栗子心都软了。 五百两银票还不能给少年赎身?秋栗子也是无语,“我给你八两银子你就放我走了,为啥五百两还不放他走?” 一脸大麻子的山贼头子表示,“他长的比你好。” 长得好,长得好就这么贵吗?气得秋栗子肝都颤了,“瓜娃子,还有没有天理,山贼都看脸。你们无情,休怪我无义。” 秋栗子握紧拳头冲上前去,一拳就把那山贼头子给撂倒了。几个小喽罗见老大被打了,拎着大刀就上去支援,然而秋栗子毕竟是江湖中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对付这几个毫无武功的小喽罗还是绰绰有余的。一阵刀光剑影,一通拳打脚踢,几个小喽罗被打倒在地。 秋栗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很不专业的山贼,“姑娘就是让你明白明白脸和拳头哪个更重要。” “拳头重要,拳头重要,姑奶奶饶命呀。”小喽罗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出门打个劫还遇到个母老虎,这运气也是够了。 然而山贼头子表示不忿,“母老虎,今天老子就让见识一下啥叫牛逼。”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山贼头子忽然手拿一个小木盒坐了起来。 柳木生一眼就认出来山贼手里的小盒子就是唐门排名第二的暗器,暴雨梨花针。 “栗子,小心。” 秋栗子刚转过头去,就见一脸狰狞的山贼正拿着个小盒子对着她,她抬脚就踢了过去,那山贼一躲,他手中暴雨梨花针瞄准的方位就偏了,那方位正是柳木生的位置。秋栗子吓得小心肝颤了颤,这一颤不要紧,脚下一顿便崴了脚,眼见着自己身子一偏便挡在了柳木生跟前,正对暴雨梨花针的出口。 暴雨梨花针,秋栗子的武功是躲不开的。 呜呼哀哉,想她一代女侠,江湖富二代,还未仗剑天涯,就先栽在了这个无名山贼手上,真他娘的窝囊。诶呀,得赶紧想个合理的理由粉饰一下自己的愚蠢行径,省得到了阴曹地府碰到老爹哑口无言。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秋栗子一看。 山贼正一脸纠结的摆弄着手里的小盒子,“我擦嘞,这他娘的什么狗玩意,针呢。”显然是山贼还不太熟悉操作,他很恼怒,狠狠的敲打了两下盒子,然后,无数金针齐刷刷的射了出来,山贼一张大麻子脸瞬间变了筛子。 “说好的唐门制造,质量无敌呢?”山贼一口老血喷出来,死了。 秋栗子惊呆了,我擦,这是怎么回事? “栗子,你没事吧?”柳木生一脸惊慌,一点伪装的痕迹都没有。 秋栗子呆愣愣的摇了摇头,其实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态的发展为何如此诡异。 柳木生见秋栗子没事才放心。他心中震惊不已,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无缘无故对别人掏心掏肺好的人,刚才那金针若是真的射出来,她的小命就可以交代在这里了。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送命?不过才认识两天的时间,这愚蠢的少女便这样对他好,让他有些慌乱。 柳木生默默的站在秋栗子身边,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抓着少女衣袖的手上,他的手轻轻的捻着少女袖上的衣料,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秋栗子察觉到柳木生的异样,反倒是缓过神来了。少年毕竟是跟她一起走过二三十里路的伙伴,还是有革命感情的。他一定是被吓坏了,毕竟暴雨梨花针这样高端的暗器总是自带死亡的晦暗气息。 然而,这么低端的山贼手里怎么会有暴雨梨花针这种高端的暗器?秋栗子刚一缓过神来,就开始盘问小喽罗,“这暴雨梨花针,哪儿来的?” 小喽罗看着老大诡异的死了,早就吓尿了,一个个的瘫在地上,都忘记了逃跑,你一言我一语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大概。原来是他们前两天在山里碰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唐门女,从她身上搜刮出来的。 秋栗子作为江湖一员,还是很有江湖意识的,“这不是九幽教的势力范围吗?怎么唐门跑到这里来了,还弄得半死不活的。”她暗自疑惑。 柳木生眸色一暗,问道,“那个女唐门如何了?” 小喽罗面面相觑,却也说出了实情,“她被我老大给带回去,玩了几次,昨儿自杀了。” 自杀了吗?柳木生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随即又恢复如常。他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看秋栗子,发现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他才放下心来。 所幸有那群山贼挡路,柳木生和秋栗子迷路二人组才能赶在天黑之前进了水泉镇。秋栗子还是很有江湖富二代的觉悟的,到了镇上,直奔镇上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 “来两间上房。” 店小二连忙招呼,“好嘞,两间上房。” 秋栗子十分怀疑的又问了一遍店小二,“你确定有两间上房?” 店小二老老实实答道,“其实,还有很多间。” 秋栗子略微失望,俊男靓女去开房必然只剩一间的江湖定律竟然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果然《江湖生存法则》太过理论化了吗? 一旁的柳木生似乎看出点门道了,“栗子,咱们就开一间吧,两间太浪费了。” 秋栗子叹气,“算了,两间吧,这个银子还是有的。”这种无奈就仿佛是一个巴蜀人对鸳鸯锅的妥协呀。 两个人又累又饿,秋栗子先让小二准备了热乎的饭菜。 ------------ 第3章 秋老二 柳木生怀抱他那盆小红花进了屋。 秋栗子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秋栗子刚洗过澡,衣服穿的很单薄,她以为柳木生是有什么急事,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过来开门了。 柳木生定眼瞧着秋栗子的脖子,那上面小红点密布,就像是长了疹子一样。 秋栗子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可能是白天热到了,起了一身的小红点,不痛不痒的,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柳木生也没言语,他把那盆小红花放在了桌子上,伸手上去从那上面摘下来一株开的正好的小红花,递给秋栗子。 这么晚过来送花,还是送她从不离手的宝贝小红花,少年很有格调嘛。 夜,鲜花,少年。少年对自己芳心暗许?没错,一定是这样。秋栗子嘿嘿一笑,瞬间就自我膨胀了,想她秋女侠,洛城一枝花,也曾有陌上才子,只为看她一眼打的天昏地暗。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一定是她太过貌美且气质独特撩拨的美人春心荡漾了。 秋栗子不争气的红了脸,她难得娇羞的扭捏着接了花,“诶呀,好漂亮。” 柳木生说,“吃掉它。” 啥?吃花,秋栗子一下就懵了,少年的格调貌似太高了吧。秋栗子迟疑的看了眼柳木生,“你确定是吃,而不是默默欣赏让梦都染上它的甜香?” 柳木生点点头,他嘴角梨涡挂着浅笑,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秋栗子觉得,甭说是花,就是毒药,她也得吞下去。 伤心总是难免的,脑补总是骗人的。 那花带着一股子辛辣的味道,简直要呛出秋栗子的一腔热泪来,秋栗子莫名想到了兔子这种靠吃草为生的动物,这才几天,她都被喂了两次草了。然而在少年一双美目的注视下,秋栗子不得不泰然自若的嚼着,最后还违心的说了句,“味道不错。” 柳木生见秋栗子把花咽了下去,才转开了视线。 “栗子明日就启程去江南吗?” 秋栗子猛灌了一口茶水,答道,“我得先回一趟洛城,此去江南,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得拜祭一下我爹娘。” 柳木生计算着,坐马车去洛城的话,明天中午大约就能到。 秋栗子非常慷慨的表示,“小公子要去哪里?反正我也不急着走,可以先把小公子送回家。” “我家里人应该快找到这里了。咱们先去拜祭一下栗子的爹娘吧。”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柳木生嘴角梨涡浅了又深。 两人也都累了一天了,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秋栗子和柳木生匆匆吃了口饭,就跑出去租车。秋栗子瞧着柳木生的白衣有些脏了,就领着他先去了一趟成衣店。 “老板,来两身男装,能把人装扮的丰神俊秀的那种。” 柳木生暗自神伤,“栗子,我总是让你花银子。” 秋栗子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小公子,你家里很富有吗?”看柳木生通体的气派,可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柳木生歪着脑袋认认真真的想了下,老实的说道,“挺有钱的吧,别人总骂我们为富不仁,巧取豪夺。有些比较激动的还会直接杀上门。” 这么遭人恨,那肯定是很有钱了。秋栗子嘻嘻一笑,“好了,那我就放心了。等我把你送到家去,你可以多给我点盘缠。” 柳木生意味深长的浅笑,“好,栗子可以去我家坐坐。” 秋栗子随口一问,“你家是做啥的呀?” 柳木生眨巴他那无辜的小眼神,说道,“书香门第。”分外真诚。 老板给秋栗子找了一身月白的男装,给柳木生找了身蓝色的。 柳木生换好衣服站在秋栗子面前,又把她狠狠的惊艳到了。蓝色空明,也不知是那蓝色的空明衬得柳木生清澈如水,还是柳木生干净的气质让那蓝更空明。 秋栗子词穷了,只干巴巴的说了句,“很好看。” “栗子喜欢就好。” 秋栗子心尖尖就像是被芦苇撩拨了一样,这世上竟然有这样气质单纯,出尘脱俗的男孩子,就像是一株白莲花,**于这茫茫浊世之中。真恨不得弄一个水晶屋把他藏起来,然而她现在是个穷货,甭说水晶屋了,连个瓦屋都没有。 买好衣服,两人雇了辆马车,直奔洛城。 两人中间又休息一晚,第二天中午到的洛城。秋栗子他们家的秋水山庄在洛城那就是江湖一霸,势力范围遍及城中各个角落,秋栗子怕生事端,也没在城中逗留,直奔秋家祖坟。 秋栗子叹息,“我爹要是知道我这么窝囊,非得气得从坟里钻出来不可。” 柳木生贴心的表示,“一会儿我会注意,不会说你的窝囊事的。” “……” 秋水山庄作为洛城最大的江湖势力,祖坟还是很华丽的。秋栗子熟门熟路的走到她爹娘的坟前,扑通就跪了下来,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开始给她爹娘烧纸。 “爹娘,女儿此次去江南,必是千难万险。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儿。”然而这种一本正经太别扭,不适合他们一家三口话家常。她话音一转,换成往日跟她爹娘说话时的语气,开始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话说,老爹,你那个在江南的老友靠不靠谱呀,别是我爬山涉水的到了那人家不认我。反正爹你看走眼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娘你在那边多看着我爹点,别又给我预定一门白眼狼未婚夫。” 柳木生好像听到了什么关键字,“未婚夫?” “就是对门郑家的大少爷,本来是我未婚夫。一听我爹病重,秋老二要上位,就赶紧的给我送来了一纸退婚书。”说多了都是泪。 退婚了呀,不错。 虽然是故作轻松,秋栗子还是有些伤感。柳木生见了,默默的走到一边秋栗子边上也跟着跪下,学着她的模样烧纸,弄的秋栗子目瞪口呆,“你烧纸算是怎么回事?” “栗子救了我,我给栗子爹娘烧点纸感激一下。”柳木生轻叹,“毕竟我能为栗子做的少之又少。” 好像是没什么不对的呀。就这样,秋栗子在一边唠唠叨叨,柳木生在一边默默的烧纸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两口拜祭爹娘呢。 “小乖,你终于回来了。”一声低吟顺着清风传入秋栗子和柳木生耳朵里。伴着这一声招呼,一个青衣男子带着一群手下走了过来。 秋栗子回头一看来人,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在做这些之前还要阉了他。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指眼前人,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秋老二。” 是的,来人就是抢了秋栗子山庄的秋老二,如今的秋水山庄庄主秋若水。 柳木生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望过去,但见来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清瘦修长,容貌算不得极佳,却也不错。他周身散发的颓然气息很是别具一格。 这和栗子口中的秋老二的形象有些……相去甚远。 秋若水一双颓然哀伤的眼睛落在秋栗子的身上,瞬间迸发出了爱和温暖,“小乖,脾气发过了就回家吧,离家出走不是个好习惯。”就仿佛是个宠溺叛逆妹妹的哥哥。 秋栗子上前骂道,“秋老二你能别装出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恶心我行吗?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能忘了你抢我山庄的仇。跟你回去,我傻呀?”秋栗子索性破罐子破摔,“有能耐你就杀了我,杀不死我你就等着哪天被我挫骨扬灰吧。” 秋栗子看着默默跟在秋老二身后的那一群小弟,愤慨不已。这拉风的待遇以前都是自己的,天杀的秋老二。 柳木生发现秋若水在听到秋栗子这一番话之后,整个人就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身子轻微的摇晃了两下,痛苦的就差自断经脉了。这反应可不应该是在一个抢了秋栗子山庄的无耻之辈身上出现的。 秋栗子全当看不见,她潇洒的扫了扫身上的土,转身对在一旁安静的跟他怀里的花一样的柳木生喊了句,“咱们走。” 秋老二这才注意到除了他们秋水山庄的人之外,还有闲杂人等在此,他瞬间找回了作为庄主的气场,“他是什么人?” 秋栗子没好气的回了句,“你管不着。” 管不着吗?他偏要管,“你就是为了他才不回家的?”秋若水此话一出,瞬间切换到战斗模式,周身全是杀气。 柳木生蹙眉,前方树梢叶子沙沙作响,他们到了。 秋栗子眼尖的发现,秋老二手腕一动,她暗叫不好,秋老二的武器可是飞刀呀。她连忙喝道,“秋老二,你要是敢杀他,我跟你没完。” 然而,秋老二似乎巴不得秋栗子跟他没完,一排飞刀就扔出去了。 一排。不是一个,也不是一双,而是一排,这得多大仇呀。 秋栗子离柳木生太远,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自然是挡不了那些飞刀的,小公子今日是要香消玉损于此了,秋栗子不忍去看。 嗖嗖嗖。 叮当叮当叮当。 秋栗子瞬间就被泪水蒙住了双眼,嚎啕大哭,“小公子,我的小公子,红颜薄命,天妒英才的小公子,你咋就这么去了呢?你等等我呀,我这就给你赔命。” 秋栗子泪眼婆娑的往前冲,誓要跟秋老二同归于尽。 “女人太麻烦。”一个陌生的男音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坟地。 秋栗子顿住,她狠狠的摸了把眼泪,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柳木生跟前站了两个中年大叔,一个冷峻不语,横刀在前。另外一个儒雅俊逸,手执一把铁扇,这位正是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他眼前三分地上安静的躺着一排小飞刀,而柳木生正安然无恙的站在他俩身后乖巧的伪装成一株安静的花。 秋若水骇然大惊,“九幽左右护法。” 本来见到柳木生安然无恙而喜极而泣的秋栗子瞬间就表情凝滞了,这帮恶魔,竟然追到了这里。说时迟那时快,她瞬间窜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柳木生拉过来挡在身后,“你们这些阴险狡诈的魔教教徒,休想从我手里把他带走。” 秋栗子还不忘转身安慰吓坏了的少年,“放心好了,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任他们带你走的。” 柳木生感激涕零,紧紧的握着秋栗子的衣角,“我就知道栗子会保护我的。栗子,我会跟你同进退,坚决不会跟他们走。” 中年美大叔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对苦命鸳鸯,他轻轻的摇着扇子,“哦~有意思。”冷峻刀疤叔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单膝跪地,戳刀在旁,朗声道,“左护法闫大。” 美大叔也跟着自报家门,“右护法苍穹。” 两人齐齐喊道,“拜见教主。” 秋栗子脑子一片空白,思路有点跟不上,自己啥时候成了他们九幽教的教主的,他们拜见自己做啥,对呀,没错呀,他们是对着自己在拜呀。难不成老爹身上还背负着什么隐秘的身世,自己正是那流落民间的魔教后裔,秋栗子瞬间脑补出一部魔教八卦史,忽然从武林正道转变成魔教高层,如何利用职务之便引导魔教教众改邪归正已成当务之急。 正此时,身后一声清澈却不失冷静沉着的声音缓缓说道,“行了,起来吧。” 秋栗子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大叔,再转身瞅瞅身后这个纤弱的美少年。她觉得吧,这可能是个梦。 ------------ 第4章 始乱终弃 怪不得柳木生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耳熟,原来是九幽教那个大名鼎鼎的魔头。然而,江湖上不是盛传九幽教的教主是个老头子吗? “教主怎么可以如此年轻?” 柳木生小心翼翼的回了句,“世袭的。”他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眼前的秋栗子,生怕她一激动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毕竟这姑娘一路上除了骂秋老二,也没少骂了他们九幽教。 秋栗子思前想后,回忆了下少年的种种行径,诸多可疑之处她竟然完全没在意,她觉得自己蠢的要命,绝对是色令智昏的真实写照。 少年不安的扯着秋栗子的衣角,“栗子,你不会因为我是九幽教主就嫌弃我吧。”那哀怨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秋栗子,就仿佛秋栗子要是敢嫌弃他,他转身就去投汨罗江。 秋栗子目前的心情是崩溃的,作为多年以来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侠女,她一直以为魔教都是一群虎豹豺狼,可是谁能告诉她为啥豺狼虎豹会长成这般小可怜的模样,这叫她如何下手。 柳木生衰颓至极,自弃道,“果然是被嫌弃了吗?”他轻叹出声,“既然栗子不喜欢,这教主我不做了,我要跟栗子浪迹天涯。” 这还了得,忠诚且耿直的左护法立刻劝谏,“教主三思。” 右护法就比较淡定,悠然的扇着他那把破扇子,啧啧道,“苦命鸳鸯闹私奔,让我想想,接下来是不是山盟海誓考状元?小姑娘你可想好了,我们教主这么美,保不准赶考路上就被哪家的官府小姐看上招了婿,被半路截胡就不好了。” “……”说好的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魔教教众呢?秋栗子顿时对她以往所接受的教育产生了严重的质疑。 柳木生轻轻的扯着秋栗子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秋栗子的名字,“栗子……” “先别说话,让我静静。” 秋栗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有一种忽然发现自己小心翼翼呵护在怀的猫咪其实是一只小老虎的错觉,责任感一下就没了,怜悯之情也没了,无语的是她竟然还有些失落,算了,多说无益,“既然你家里人已经找来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那个,我就走了先。” 柳木生幽幽开口,“栗子你要抛弃我吗?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的吗?”小可怜就这样迎风控诉秋栗子的无情。 秋栗子嘴角抽了抽,一个魔教教主用得着她来守护?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这样耍自己,很好玩吗?虽然心里把柳木生骂的狗血淋头,嘴上却一字未吐,她还没有傻到去辱骂魔教教主,毕竟被魔教江湖追杀不是闹着玩的。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道,“我也没多大能耐,保护不了你,你早点回家吧,以后别乱出来跑了。”秋栗子还是心软了,虽然是魔教教主,但是总归是个羸弱少年。 柳木生对此,只有一个回应,“栗子去哪我就去哪儿。”他紧紧的握住秋栗子的手。 右护法惊了,教主竟然在触碰少女的手,浑身是毒的教主竟然去触碰别人,他是嫌少女活的不够长吗?然而他实现一转,发现教主怀里花盆里少了一朵花,才恍然大悟。他不禁对眼前的这个少女另眼相看了。 秋栗子是真不忍心看少年伤心,然而,终归不是一路人,秋栗子狠狠心,说道,“那啥,我就先走了哈。” 一见秋栗子要跑,不仅仅是柳木生激动,就连一直站在边上静观其变的秋老二也静不了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拽住秋栗子,然而被左护法的大刀给挡了下。 秋老二心都碎了,他辛辛苦苦的守在坟地好几天,就是等她临行之前拜祭父母,她这一走,天高云阔,他上哪里去找她呀。 “小乖,别走,跟我回去。” 秋栗子被秋老二恶心出来一身鸡皮疙瘩,追杀她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起来她是’小乖’从而手软点,雇的都是江湖最大杀手组织的顶级杀手他也好意思说。 “秋老二,你等着,姑娘总有一天会回来报仇的。” 再瞅一眼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眼神无声的控诉着她无情的柳木生,秋栗子潇洒的转身离去,开启仗剑天涯的自由旅程。 然而,这都是美好的愿景。 右护法一把铁扇横在秋栗子胸前,“怎么着,小姑娘就这么走了?想对我们教主始乱终弃?” “……” 魔教教众都是啥思想回路,明明她才是女孩子,弱势群体。 “我没对你们教主做过啥,我还救过他。我只是把他带下山而已,而且是在我并不知道他是你们教主的情况下。” 这关系撇得可真清,摆明了就是始乱终弃,教主如此尊贵,怎可受这般怠慢,耿直的左护法怒了,“拐走我们教主就是大罪,巧言令色,罪加一等。” 秋栗子表示不服,“句句属实,不敢……” 左护法刷的一下就把刀亮出来了,秋栗子默默的住了嘴。武功高了不起,武功高就这么吓唬人。你当我怕你呀,我是怕你手里那把刀。 柳木生缠绵的看着秋栗子,这让秋栗子真的有一种身为一个渣始乱终弃的错觉。但是问题来了,他们压根就不熟呀,不过才认识了一天而已呀。 右护法好整以暇的看着秋栗子,“小姑娘还走不走了?” 左护法默默的摆弄着他的刀。 “……” 既然秋栗子没什么异议,右护法淡定的请示柳木生,“教主,事儿都了了,咱们这就启程回教吧?” 教主瞅了眼秋栗子,还是那句话,“栗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秋栗子默默吐槽,你这么小媳妇模样也没有用,你就是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右护法转头又跟秋栗子说,“小姑娘,也跟着我们回教吧。”明明都带个’吧’,跟柳木生说那就是询问,同秋栗子讲那就是命令。 柳木生好死不死的来一句,“栗子本来就是打算投奔我教的。” 现在反悔了还来不来得及? 右护法说道,“虽然资质差了,但是毕竟是教主看重的人,入了教再培养吧。”嫌弃完秋栗子,右护法宣布,“那就启程吧。” 然而,秋栗子却没动,她硬气的表示,“我不走。”在左护法刀子一样的目光的凌迟下,秋栗子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抢庄之仇未报,我不能跟你们走。” 此时,秋老二也出来阻拦了。 “我秋水山庄的人,岂是你们九幽说带走就带走的。”还别说,当了几天的庄主,秋老二身上还真有那么几分庄主的气势。 柳木生冷眼看着秋老二,一改面对秋栗子时的做小伏低状,他漫不经心的捻着片刻不离身的的花叶,笑的有几分邪气,“就凭你?”语气里全是轻蔑。 “就凭我。” 一言不合,秋老二飞刀又见飞刀。 当然,对于秋老二这种动不动就兵戎相见的行为,柳木生是从来都不屑于去应付的。右护法铁扇字一开,就飞过去挡住了秋老二的飞刀。 右护法和秋老二缠斗在了一起。 柳木生连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秋老二,他就那么从容的在刀光剑影中走过,来到秋栗子面前。 秋栗子下意识的问了句,“没伤到你吧?”问完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简直犯贱,被耍的还不够呀。 显然,柳木生就是个得寸进尺的货,他惊喜的连问道,“栗子,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对不对?你会一直保护我对不对?” 秋栗子本来是打算义正严辞的否认的,作为江湖正道,侠肝义胆,怎么可以跟魔教魔头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然而,佛祖一定会明白她这种不忍伤了美人心的苦衷的,美色误人。 柳木生见秋栗子的态度有些软化,立刻抓紧机会说道,“我帮你抢回山庄,你跟我回教里怎么样?” “怎么抢回来?” 柳木生理所当然的说道,“杀了秋老二,山庄就是你的了。”这种事儿,他经常处理,简单粗暴又高效。 秋栗子简直心痛,美少年怎么可以把杀人挂在嘴边呢?白莲花哪里去了? 右护法和秋老二战况激烈,打的难舍难分,原来秋老二武功这么高呀,以前咋没看出来?然而,你们飞来飞去的,是不是忘了这是坟地了。 “秋老二,你再踩我爹娘墓碑试试?” 秋老二果然依言收敛的离墓碑远了点。然而右护法可不在乎那么多,那铁扇子就挨着墓碑边边过去的,看得秋栗子心惊胆战的。 秋栗子随手拎了一把刀架在柳木生脖子上,“九幽教右护法你听着。你要是再敢碰到我爹娘的墓碑,我就宰了他。” 柳木生淡定的吩咐下去,“小心着点别碰到。” 右护法一个眼神扫过来,仿佛在说’还敢挟持我家教主,你等我打完了再跟你算账’。 柳木生瞅了一眼刀,“栗子,放下吧。” 哼,你怕了吧,怕了就别再让我跟你去魔教。秋栗子特别得瑟的面露凶光吓唬柳木生。 然而,柳木生只是轻轻说道,“别累着手。” ------------ 第5章 自断经脉 一阵刀光剑影,飞沙走石,秋栗子就迷了眼。 “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是时候该吃饭了。” 柳木生扫了一眼站在一旁观战的左护法,左护法立即会意,大刀一横冲了上去。秋老二的武力值显然是没办法跟九幽教两大护法抗衡的,不到十个回合,就扑倒在地默默吐血了。 柳木生顺手捡起秋栗子刚刚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递了过去,“栗子,去杀了他,山庄就是你的。” 少年你要不要把杀人说的像是砍一棵大白菜一样轻松呀? 杀人,还是杀秋老二。虽然秋栗子嘴里天天喊着’天杀的秋老二’,然而让她动手去杀了他还是太难了。她怕以后每天晚上做噩梦,噩梦里还全都是秋老二,想想就崩溃,快饶了她吧。 秋栗子干笑两声,“如此风和日丽,云淡风轻,杀人岂不是乱了这良辰美景。” 果然是个善良的姑娘呢,虽然嘴上整天喊打喊杀的,但是到了真格的时候她比谁都怕血。然而柳木生却觉得这样的秋栗子特别碍眼,他浅笑着,循循善诱,“栗子难道忘记是谁抢了你的山庄,杀了你的小强了吗?”小强是秋栗子卧室的一只散养老鼠。 着实可恨。 “不杀他不足以平鼠恨。”秋栗子恨恨的瞅了一眼秋老二,那货正趴在那不要钱似的吐血。秋栗子一下就心软了,“还是算了,放他走吧。我要是在我爹坟前杀了他兄弟,我爹非得爬出来不可。” 当然这都是托词,柳木生也不揭穿,而是选择退而求其次,“那就阉了他吧。”她曾经是这样建议的,没错。 左护法的刀刷的一下又亮出来了,听到那抽刀声,秋栗子浑身一冷,立马抓住柳木生胳膊求支援,“别介呀。老秋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他要是没有繁殖能力,以后谁来继承香火?” 繁殖…… 秋老二听闻此言,吐的更凶了,血流成河。 所以说眼前的这个货在栗子心目中也只不过是曾经的二叔,如今抢了她山庄的无耻之徒吗?如此,倒是不用他动手了。 柳木生笑了,嘴角的梨涡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单纯无害,“都听栗子的。” 然而,秋老二并没有为自己的死里逃生而欣喜,相反,他一心求死。是他活该,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秋若水看着那少年一脸讨好地对待着他的小乖,心里酸楚更甚。从她五岁到十六岁,他陪着她走过了漫长的成长之路。然而,一个身份,束缚住的太多,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早的离去,只希望来生与她不是这样的身份关系。 “小乖。”这昵称自他口中叫出,分外缱绻缠绵。 秋栗子转过头来。 秋若水痴痴的看着秋栗子,“我抢你山庄,不是因为想抢,而是因为抢过来,你才会依附我。好好活着。”话音刚落,秋老二立刻强行运气,自断经脉,一行鲜血挂在他的嘴角,豔绝凄楚。他痴恋的看着不远处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难舍难分。 自己养的小白菜终究是要被猪拱了。 秋栗子整个人都呆了。变故猝不及防,剧情的走向不应该是经过大家商讨一致决定给他一条生路,他感恩戴德痛改前非走上一条改过自新之路吗?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呢。 待秋栗子反应过来,跑到秋老二跟前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这可能又是一个梦。 秋栗子无措的蹲在地上,把秋老二抬起来抱在怀里,“秋老二你是不是怕我阉了你才果断自行了断的呀?我其实没想那么做,真的只是吓唬你的。” 然而,秋老二走的决绝,压根就不给秋栗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秋栗子情绪有些复杂。关于秋老二的从前种种,瞬间充盈在脑海中。秋老二其实也曾经对自己好过的,小时候宠她宠的也是不要不要的。哪知道后来他长歪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观光青楼,秋栗子也就渐渐的跟他疏远了。要不是他忽然抢了秋栗子的山庄,秋栗子到现在还在惆怅如何更好的经营山庄从而支付这个浪荡子二叔的吃喝嫖赌费用。 秋栗子沮丧的抱着秋老二的尸体,分外孤单寂寥,秋老二虽然是个渣,但是也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了,“我其实没有那么想抢回来山庄,我就是嘴里说说的。”人生嘛,怎么着都得给自己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呀。 柳木生上前相劝,“栗子,他练的是自毁的内功,即便不自断经脉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秋老二这么个浪荡子,他怎么会练什么自毁的内功呀?秋栗子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秋老二他临死前给了我那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甘心被我管着吗?” “他就是不甘心被自己的侄女养着,才想自己当家做主人。”柳木生黑了一下秋老二,转而安慰秋栗子,“他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至少对你,没有痛下杀手。” 如果秋老二铁了心的想要杀秋栗子,花间楼的顶级杀手可不是吃素的。 一直跟在秋老二作为拉风排场出现的秋水山庄随从一见秋老二毙命,呼啦啦的一拥而上跪倒在秋栗子跟前,“大小姐,我们是一心忠于您和老庄主的,都是二爷逼我们的。既然二爷死了,小的们恭迎庄主归庄主持大局。” 秋栗子默默无语,秋水山庄的随从都是些这种见风使舵的货色?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然而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先把二叔抬回庄里去,有什么事儿,容后再说。” 右护法机智的看了一眼他们教主,发现教主并没有什么表示,于是他识相的缄默不语。左护法耿直,想要说点什么,被右护法给拦住了。 柳木生小心的问道,“栗子是要回家吗?”又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二叔死了,家里必然是乱作一团,我要处理一下。” 柳木生琢磨了一下,后天就是七月十五鬼节,他要回教中去主持祭祀,就不能跟秋栗子去秋水山庄了,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递给秋栗子,“你拿着这块牌子,九幽各个分坛坛主都会听你调遣。” 无功不受禄,秋栗子果断的拒绝了,“我不要。” 柳木生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右护法察言观色,觉得此时有必要插一下嘴,“你一个小姑娘,刚刚接手山庄,内忧外患,你不找个靠山难道是想被生吞活剥?教主赏赐你东西,你就收着。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没有吃白食的,从今以后,秋水山庄就要成我们九幽教的附属帮派。以后你也是我们九幽教的一员,待你处理完庄中事务即刻回总坛复命。” 对此,柳木生表示:很满意。 秋栗子琢磨了一下,虽然是霸王条款,但是这与她原本的打算不谋而合。但是有一点却让她很担忧,“能透露下附属帮派每年要上缴多少银子吗?”也不知道原本打算给秋老二吃喝嫖赌的那笔费用能不能堵上这个窟窿。 右护法看了一眼他们正在卖力装乖巧的教主,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看表现。” 分别在即,柳木生水汪汪着他那个小眼睛开始上演恋恋不舍的戏码,“栗子,你要时时记挂我,每天给我写信,收不到信我会伤心的。” “……”这是哪家春伤秋悲闺中少年?一天一封,你当是日记呀? 少年一脸天真的威胁,“栗子,你要记住,你是答应过我要保护我的。不许跑掉,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让人一把火烧了你的山庄。” 秋栗子倒吸一口凉气,吓唬我呢?想她堂堂秋女侠,江湖富二代,如今的秋水山庄庄主,竟然敢逼迫她写信,是时候显示一下她的庄主气场了,秋栗子豪情万丈的挑战道,“敢不敢给我个寄信地址?”你敢给我就敢写。 柳木生心满意足喟叹,“我就知道栗子舍不得我。” 右护法提醒道,“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虽然千种无奈,万般不舍,柳木生还是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记得想我。” “……” 右护法觉得有必要嘱咐秋栗子两句,“每封信必须八百字以上,要情真意切,事无巨细,否则……”右护法嘿嘿一笑,左护法很配合的刷的一下抽出大刀,秋栗子只觉得一阵凉风刮过,打了一个寒颤。这群没人性的魔教教众,吓唬人好玩? 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我是名门正派的的高材生。秋栗子义正严辞的说道,“八百怎么能表达我的情真意切,必然要一千。” 对此,两位护法表示,“准了。” 就这样,两拨人马在秋家祖坟分道扬镳。 行了不到一里路,柳木生立刻吩咐下去,“派两个高手暗中保护她,洛城分坛时刻待命,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总坛。” 右护法领命下去,暗暗犯嘀咕,以前咋没发现咱们教主其实内心里住着个少女的灵魂呢,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家俘获芳心真的好吗? ------------ 第6章 情书 秋栗子回到山庄,第一件事就是安顿好秋老二的尸体。还未等她吃顿热乎饭,就瞬间就被各种囤积的山庄待解决事务给淹没了。秋老二的葬礼该弄成什么风格,多大的场面,银子要往外支,田租也要收,往年放出去的高利贷,也到了该算利息的时候了,城东的胭脂铺最近还经常有人骚扰。待秋栗子把这些事情过了一遍,天就黑了。 她刚坐下来琢磨着喝喝茶歇一会儿,就想起来还没给柳木生写信,赶紧起来磨墨洗笔。一千字呀,简直要人命。以前秋栗子读书时候写策论也只需要八百字呀。 “魔头就是魔头,折磨人的方式都这么丧心病狂。” 话音刚落,秋栗子脑袋’咚’的一下被狠狠的敲了下,她伸手一摸,额头上瞬间起了个大包,一颗花生粒默默的躺在不远处,这么邪门? 秋栗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家里还停放着一具尸体,别是秋老二回来复仇了吧。越想越害怕。 “秋老二,你可是自杀的,跟我没关系呀。你别打我呀,吓唬你是我不对,可是阉了什么都是我的口头禅,谁成想你就当真了呢?呜呜~我错了,我真的不应该跟你抢山庄的。” 秋栗子一阵鬼哭狼号,吵的房梁上的暗卫默默的塞住了耳朵。 “笃、笃笃、笃笃笃。” 救命的来了,秋栗子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门外是一脸诧异的刘管家。刘管家是过来跟秋栗子商量事情的,刚走到房门就听到秋栗子乱叫。 “小姐没事吧?” “没事。”不能在刘管家面前失了庄主的威严,秋栗子淡定的扯了个谎,“看见了一只蟑螂。”她能与老鼠比邻而居好几年,但是却受不了一只蟑螂。 她可能想不到怕蟑螂和怕鬼其实是半斤八两。 刘管家不疑有他。进门同秋栗子说明来意,原来他过来是询问秋栗子把秋老二埋在哪里的问题,“把二爷埋在老庄主夫妇身边吗?” 秋栗子琢磨了下,“就埋在我爹边上,得让我爹多教育教育二叔,别到了阴曹地府都还是个纨绔子弟。” 刘管家想想老庄主那唠叨的性子,真是为二爷掬一把同情泪。 秋水山庄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田多地大,子弟不少。在西南地区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秋水山庄现任庄主已死,秋大小姐重新掌管上秋水山庄这一消息就像是平地闷雷一样在江湖炸开了。 秋栗子回到秋水山庄的第二日,离秋水山庄近的门派就上门拜访了。连续来了几个,看门的小哥都看出了些门道。各家掌门就跟商量好似的带着一群丑逼随从,而这群丑逼里总有一个年轻的子弟一枝独秀,心机掌门。 秋栗子昨天晚上先是被秋老二吓了个半死,后半夜又抓耳挠腮的给柳木生写信,今天早上大公鸡一嗓子差点没把她吓得猝死,半梦半醒的爬起来,整个人都懵懵的,然而各家掌门来访,不能不招待。 青城派掌门赵先义带着大徒弟白衣少侠明冲朗,霹雳门门主霍麒麟带着儿子霍良,聆风阁阁主带着手下解语花齐聚一堂。 秋栗子有些诧异,今儿什么日子?各大掌门门主都把自家的颜值担当给搬出来了?秋水山庄是要办丧礼没错呀,难不成顺变选美?虽然她对秋老二诸多不满,然而毕竟没有那么不孝。 各大掌门开始还扯了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场面话。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都憋不住了。 青城派赵掌门最先开口,“大侄女家中事务繁忙,都没有个帮忙的人,真是苦了大侄女。大侄女若是不嫌弃,小徒冲朗倒是可以搭把手。” 霹雳门门主不甘人后,“怎敢劳烦赵掌门爱徒,犬子不才,最近刚考了个举人回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晓,绝对是培养门派素养,提高山庄综合素质的居家必备,秋庄主不妨考虑让他过来帮帮忙。” 聆风阁更绝,直接把一个少年推到秋栗子跟前,亮出颜值,“阁中选美三年连胜,知疼知暖解语花。” 不分伯仲,各有特色,竞争十分激烈。 这…… 秋栗子刚想开口拒绝,青城派掌门又开口了。 “秋庄主毕竟是女儿家,还是得需要个人帮衬着点的。我徒弟这两年一直帮我打理门派,积攒不少经验,绝对能为秋庄主排忧解难。更何况我徒儿武功高,能保护秋庄主。” 聆风阁淡然回了句,“武功高有什么用,秋水山庄又不缺护院。像秋庄主这样的女中豪杰,怎么可能需要依靠别人才能管理山庄,倒不如找个知疼知暖的解语花,纵使辛苦,也能得到慰籍。” 霹雳门门主当然不甘示弱,“我儿子有学识,能够瞬间提高山庄文化素养。” 聆风阁阁主表示,“秋水山庄难道缺个教书先生的?”阁主话音一转,“听说,尊夫人性情豪爽,偶有失手,就送人去见阎王。啧啧,秋庄主可得多想想。” 争论瞬间升级为人身攻击。 霹雳门门主的举人儿子不乐意了,辱及家母,简直可恨,“三年选美拔得头筹,这得阅尽多少名花,阁主是打算让秋庄主染上点什么病?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谋取秋水山庄,其心可诛。” 被人暗示有花柳病的聆风阁的美人不乐意了,“穷酸书生,心里最脏。” 秋栗子无奈,“大家都少说两句……” 然而,事情似乎已经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霹雳门一听儿子被骂成穷酸书生,这还得了,瞬间就爆了,“千人枕万人骑的小婊砸,有你说话的份?什么货色都往这领,当这儿是你家妓院?”对,没错,聆风阁是打探消息的门派,他家副业就是开妓院的。 霹雳门同聆风阁杠上了,青城派赶紧趁机推荐自己徒弟,“我徒弟干净,也不穷酸。” 这还得了,一下得罪了两家。一时间大厅乱作一团。 秋栗子暗暗扶额,这些人这么争论真的好吗?就没人考虑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她什么时候说过她需要一个男人了? 正在此时,仆人通报,“郑老板携子拜访。” 连前未婚夫都来了,这下人可是真全了,凑两桌马吊秋栗子都抢不上座。 不一会,郑家家主郑智带着儿子郑梁就进了门。 郑梁是个典型的富家少爷,还是有才的那种,不说别的,一手丹青简直出神入化,秋栗子年少怀春的那会儿,对这个未婚夫还是有那么点仰慕之情的,还曾收藏过他的字画,现在想想,当时她可能是把心悸当成了心动。 “栗子,你终于回来了。”郑梁深情款款的唤着秋栗子的闺名,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有多亲密的关系呢。 开玩笑,当时退婚书送的那么干脆,如今还过来装深情,郑家的脸到底是有多大。 然而还未等秋栗子开口,聆风阁阁主就忍不住了,“郑大少爷这样唤秋庄主闺名于理不合吧,我听说秋老庄主过世,你们郑家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果然是聆风阁阁主,连郑家送退婚书,秋老爹喷血不省人事这样的段子他都打听到了。 郑智脸上挂不住了,“当时形势所迫。” 秋栗子笑了,“郑老板这是过来是想凭吊一下我二叔,我晓得你们关系不错。” 郑智立刻跟秋老二划清界限,“我们不熟的。”郑智话音一转,“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邻居,小儿阿梁也是同秋姑娘青梅竹马,如今你家有事我们岂能袖手旁观,老夫特意领了小儿过来帮忙。” 青城派掌门,霹雳门门主,聆风阁阁主齐齐的’切’了一声。 谁又不是过来帮忙的呢? 有了郑老儿的加入,大厅更精彩了,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分毫必争。这让秋栗子由衷的感叹汉语的博大精深。 大厅里正吵得不可开交,仆从又跑来通报,浩气盟盟主到了。浩气盟是西南地区名门正派里头最大的那个,专门管各大门派的闲事,别名西南帮派纠纷协调会。 秋栗子琢磨了下,浩气盟那位盟主是个年轻人,难不成他过来毛遂自荐? 然而,浩气盟盟主一进屋,秋栗子就觉得自己猜错了,原因无它,只是柳盟主他虽然是二十岁的身却长了张四十岁的脸。在这一屋子一掐都能掐出水来的年轻脸蛋当中,毫无优势。 事实证明,这位柳盟主确实也不是过来结亲的,他是来讨伐的。 讨伐谁呢,当然是无恶不作的秋栗子,她勾结魔教,杀死二叔,抢夺庄主之位,如今还企图粉饰太平。 大叔脸盟主一番慷慨陈词,最后还总结性的来一句,“我代表浩气盟特来主持正义。” 看把你能的,你咋不说你代表月亮呢。秋栗子的内心此刻简直能用苍白无力这种小清新词汇来相容,当时她的庄主之位被抢的时候,怎么不见浩气盟过来讨伐,如今秋老二死了,他们还能耐上了。 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是抢山庄的吗?还名正言顺的抢。 秋栗子觉得吧,她就是能把这件事说出个花儿来,也解释不清。既然如此,秋栗子一言不发,在听完盟主一番控诉之后,只简单的表示了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远来是客,还请各位都能先祭奠一下我二叔,有什么事儿都等我二叔的丧事之后再说。” 虽然大家都各怀鬼胎,但是毕竟咱们是江湖正道,不能面子上搞的太难看。 然后,当天下午,被江湖正道抛弃的秋栗子拎上柳木生给她的玉牌直奔九幽教洛城分坛,“干掉浩气盟,用最严酷的方式。” 当天晚上,秋栗子就口诛笔伐的把自己曾经所接受的正统教育给批判的体无完肤,最后,还不忘表达了一下对大九幽的向往之情。 然而此时的柳木生正在读秋栗子昨天晚上写给他的信。 信的内容如下: 家,是能给带来温暖的地方,家能让人充满自信,能够给人以心灵上的慰籍,能让人从失败中振作起来,还能给游子一个归途和港湾。 我也有一个家,今天,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家。 我家的花依旧那么美,我家的水依旧那么清,我家的假山上的泥土松了,我家的亲人都走了。我好怀念我的亲人,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那可悲的二叔。 ……此处省略八百字。 柳木生不开心,很不开心,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教主不开心,后果很严重,当天晚上秋栗子收到的回信一个字没有。唯有空信封和一片薄薄的刀片。寄刀片?少年的格调又上了一个档次。 秋栗子就纳闷了,“不应该呀,我小时候写策论明明是满分。”秋栗子翻来覆去的想自己信上的内容。词藻华丽,感情充沛,为了赚取柳木生这个看信人的同情,她不仅写了自己接连失去亲人的悲痛经历,还表现了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虽然惨遭打击,但是仍然能够积极向上不改初心的决心。 “这文章构造,这句子结构,这朴素中透着几分清新的小排比,这恰当的比喻和欲扬先抑的创作手法,他竟然不给我加分。明明是一篇满分的策论他竟然给我寄刀片,魔头果然是没读过书的文盲,竟然参透不出我那低调奢华的写作手法。” 啾啾啾,花生三连发,秋栗子脑门一排花生粒亲密接触的痕迹。 这…… 秋栗子再傻也能知道这是有人在做手脚,她捂着脑袋开始进行眼光扫射。哼,你以为你藏的严实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姑娘动笔写死你们。秋栗子暗搓搓的提笔写了个’暗卫’,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第二天一大早,右护法大人的告诫书信就到了秋栗子的手中,信上只两行字。 第一行:我们教主要的是情书,不是你那假大空的抒情散文。 第二行:再写不好,烧你山庄。 秋栗子觉得,她真的有必要跟右护法学一学。别看人家只有两行字,完全达到了写信的目的。第一行明确指出了问题所在并且还提出了确切的要求,第二行只用了八个字就简明扼要的达到了威胁的意图。 在右护法这封信的刺激下,秋栗子瞬间文思泉涌。不就是情书,欺负她是不早恋不打架的乖孩子呢?她爬到书桌跟前,提笔一气呵成,秋栗子满意的点头,潇洒的转身离去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各路抢山庄分子的愚蠢挑战。 房梁上的暗卫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的瞅了一眼,恨不得自戳双目。 只见雪白的纸上静静地躺着一行字。 “我对你的爱像刀片,穿透我的胸膛。” ------------ 第7章 婳姬 九幽教作为一个教主一人专政的教派,办事效率是很高的。前一天下午秋栗子去的九幽教分坛求助,第二天晚上秋栗子就听到了浩气盟柳盟主怒沉西凉河的消息。 对于柳盟主为什么投河自尽,聆风阁阁主给出了这样的解释,“不就是被江湖第一美女江彩凤给拒了,就这么想不开。我看以后有必要在选取门主掌门什么的时候,进行抗压能力测试,自尊心太强也是一种负担。” 秋栗子从这话里头听出了浓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 秋栗子觉得吧,我教简直遍地是人才,干掉了柳盟主不说,还在他死后不遗余力的毁他的名声,这对于江湖第一爱面子浩气盟盟主而言,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更绝。 对,没错,此时九幽教在秋栗子的心目中已然从魔教变成了我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 当然,我教这一手笔同时警示了那些静观其变的白道人士要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不信邪请参照柳盟主,典型的没扫到霜反而被人家房上的瓦片子砸碎了脑袋。 柳盟主一死,浩气盟乱作一团,哪还有时间管秋水山庄的闲事,就这样,秋水山庄的危机瞬间解除了。因为柳盟主死的蹊跷,本来打算通过和亲这种温和的方式一步步蚕食秋水山庄的各大掌门也都按兵不动了,生怕触到霉头。 所幸秋老二的丧礼很快就到了。 秋栗子是按照庄主的规格下葬的秋老二,包下了万花楼里最红的姑娘送葬。还特意请了一个鼓乐队,一直从秋水山庄吹到了秋家祖坟。 田间地头劳作的劳动人民听到鼓乐声还以为谁家在娶媳妇呢。 秋老二下葬之前,秋栗子特意许诺,“二叔你放心的去吧,回头遇到合适的我会给你弄个冥婚的,弥补你缺失的夫妻之情。” 一阵阴风挂过,祖坟上的艾蒿都跟着哆嗦了好几个哆嗦。 “二叔你别激动,我知道你想要个漂亮的,我会找画像核实好的。” 秋老二差点没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丧礼一结束,来客纷纷告辞。三大掌门那叫一恋恋不舍。西南就这么大一块地儿,谁吃下秋水山庄谁就是老大,然而这潭水太浑了,他们都是想动又没敢动,然而众人又不甘心放弃,临别赠言,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赵掌门说,“我青城派的大门永远为大侄女敞开着,大侄女过来玩哈。山上别的没有,就年轻人多。” 霹雳门门主和聆风阁阁主也纷纷表示,“常来玩。” 真期待他们知晓她已投奔九幽之后的表情。这种忽然投入敌对阵营,又秘而不宣的行为让秋栗子略微兴奋。 送走各方来客,秋栗子马不停蹄的往九幽教总坛赶,毕竟情书大全都快被她抄完了。 再次来到九幽教总坛,秋栗子感觉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腿部抽筋了,就连阴风吹过,她都觉得拂面了。 她趾高气扬的走到九幽教看门小哥跟前,还未等小哥问话,就劈里啪啦的说道,“我武功不在江湖百强,也没有多少财富值,至于能为你们九幽做点什么,消耗粮食算吗?” 这是上门来挑衅的?守门小哥激动了,毕竟已经好久不曾有人这么勇敢,小哥惋惜的看着眼前这个得瑟的姑娘,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姑娘,江湖是一个湖,一不小心就失足。真希望你死的姿势能优雅点。”话音刚落,小哥就施展他日后独步武林的阴风掌招呼过来了。 掌未至,掌风已来。秋栗子只觉得一阵阴风来袭吹得她汗毛都立起来了,然而这招阴风掌终究是没落在她的脸上。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小玉牌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话还没说完,但是……我有这个。” 一看得瑟姑娘手中的令牌,守门小哥一下就虚了。教里最近盛传教主给教里收了个名门正派的傻子,看来是真的。 在守门小哥一脸便秘的表情中,秋栗子淡定的走进了九幽总坛。哼,姑娘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了,光明正大。 秋栗子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猖狂,然而这猖狂并未持续太久,她刚走了几步,就被一个一身花衣裳,满脸大浓妆的女人给拦下来。秋栗子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这个,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九幽教那个专门以强抢美少年为乐的浓妆魔女婳姬了。 婳姬绕着秋栗子走了一圈,从身高到胸围观察了一遍,然后走到秋栗子面前,用她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挑起秋栗子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哟,这位就是教主从外面捡回来那个傻子呀,我当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傻子呢,就长成这样?” 长成这样对不起呀。被这样轻佻的对待,秋栗子心里肯定不是个滋味,然而,秋栗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人家的地盘,就别乱说话了,小心被毁了容啥的,听说眼前这位可是用毒的高手。 婳姬甩开秋栗子,嫌弃的擦擦手,啧啧道,“唉,早知道教主好这口,我就给准备几个丑的,真是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那么美的教主竟然喜欢丑女人。” 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美貌。然而,对于不能欣赏她美貌的人,秋栗子只能说,“很荣幸为您对教主喜好的评定提供了一个参照。” 婳姬冷哼一声,“最看不上你们白道这样假惺惺的样子了。想进我九幽教,得有点真本事才行。”话音刚落,婳姬拈起兰花指袭向秋栗子。 见面就打?秋栗子连忙施展轻功往后退,然而她也只是步步后退,却并未出手。 她不攻击一方面是因为,就凭婳姬刚才露出那一招,就可以看出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另外一方面,这里是魔教总坛,婳姬显然是在给她下马威,她输与赢不重要,不交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婳姬见秋栗子只是闪躲,却不出招,就怒了。 “赶紧出招,否则我杀了你。” 婳姬招招凌厉,秋栗子避无可避。但是她也是当真打不过婳姬的,只能憋着一口气乱窜。然而,窜了一会,秋栗子就体力不支了,她一个不注意,就被婳姬钻了空子,待她回神,婳姬的拈花指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婳姬化指为拳一下就戳在秋栗子的鼻子上,秋栗子两眼冒金星,鼻子里一股热流窜了出来。她流鼻血了。 婳姬这才收手,嫌弃道,“脏兮兮的。就这么点本事竟然能进教,你倒是有几分狐媚的本事。”言外之意自然是秋栗子狐媚了柳木生走后门。 秋栗子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自己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本来因为进了九幽教的大门而略微猖狂的心情,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她低声问道,“您还有事没,没事我就去教主那里复命了。” 婳姬不屑,“还想去教主那里告状?搞枕边风,姑奶奶八百年前都不用的烂招式。” 秋栗子瞬间就怀疑了,婳姬怎么会有她是柳木生枕边人的错觉?她倒是想去柳木生那里吹吹枕边风,搞死眼前这个女人。关键是她现在还沾不到柳木生的枕头呀,真是……人生寂寞如雪。 恰逢此时,右护法扇着他那把风骚的扇子姗姗来迟,中年美大叔的儒雅谦和与阴险狡诈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浅笑着走到秋栗子跟前,“小姑娘到了呀,我们教主都望穿秋水了。” 来的可真是时候,秋栗子不禁怀疑右护法是窃喜着看她挨完揍才出来的。 秋栗子随手用袖子抹了把快流到嘴里的血迹,弄得一脸血。 “嗯,刚到。” 右护法选择性无视了秋栗子的一脸血,笑道,“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了。红堂副堂主婳姬,这位是刚入教的秋水山庄新任庄主秋栗子。” 秋栗子摸了摸鼻梁,虽然疼了点,但是所幸没塌,甚好甚好。她咧嘴一笑,“是呢,副堂主刚才还指点了我几招,栗子受益匪浅。” ------------ 第8章 三堂两司 右护法初见秋栗子还以为她是个骄纵的小姑娘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能屈能伸的气度。 “教主正在开会,正好可以顺便把你介绍给教里的人。” 秋栗子琢磨着既然是过来投奔,先混个脸熟再说,她能碰上教主正在主持召开会议说明她运气不错。 “麻烦护法引路了。” 右护法噗嗤笑出声,没见过她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呢。谁又能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就在前几天,还把刀架在他们教主的脖子上呢。 右护法领着秋栗子进了大厅,婳姬随后。 秋栗子一进大厅,众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秋栗子目光直视,只看到了坐在首位的柳木生。柳木生一头黑发,一袭蓝衣,依偎在白虎皮上,七分纯净,三分高贵。那周身环绕着弱弱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的心生保护欲。 真是……太具有欺骗性的外表。 然而说他不像是教主吧,满屋子人,却让人一进屋就先注意到他。你说他像教主吧,总觉得这外貌太过柔弱。 柳木生见秋栗子进来,一下就坐直了,“栗子,难不成你已经思念我悲伤逆流成河,涕泪俱尽,继之以血?” 秋栗子愣住,“啊?” 教主这自恋的毛病跟谁学的呀。 柳木生喟叹,“栗子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柳木生起身,蓝色的衣衫划过雪白皮毛留下一道惊鸿雪影,他缓缓走到秋栗子跟前,从袖中拎出来一方帕子递给她。 “把思念擦了吧。” 啊,秋栗子这才想起来刚才被婳姬单方面调教了。怪不得脸绷的慌呢,亏的她以为是脸被教主的神威给震慑住了呢,原来是被血糊的。秋栗子接过手帕,怒视右护法,竟然不提醒他一句,阴险。 柳木生这一个小动作,让一屋子的人惊掉了下巴,他们英明神武的美人教主,就是被压眼前这个一脸血的傻子俘获了芳心吗?怪不得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 “栗子先坐吧。” 秋栗子用帕子捂着脸,默默的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老者,从气场上来看,跟左护法只差了一把刀。 柳木生又恢复了他依偎白虎皮的慵懒之姿,他轻轻开口道,“这位,就是秋水山庄新任庄主秋栗子。从今以后,便是我教中一员,你们多照看。” 秋栗子连忙起身与众人拱手见礼,“秋水山庄秋栗子见过各位。” 柳木生又说,“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秋栗子这次来之前做了功课,她知道九幽共三堂两司。三堂分别是红堂、白堂、青堂。红堂是搞情报暗杀的,白堂掌管教中财物,青堂主要负责抢地盘。两司顾名思义,药行司专门负责研究□□和治病救人,刑罚司专门处理思想觉悟不高、办事能力不到的教众。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十分温和的青年,他浅笑着着开口,“刑罚司司长青玉。”青玉说话轻声慢语,让人如沐春风。 不是说九幽的刑罚是比天牢还要恐怖吗?没想到刑罚司的司长竟然是这样一个温和的青年。 屋子里其余几人也都一一开口,秋栗子身边这个老者叫秦万里,是白堂堂主。婳姬所在的红堂的堂主是个一个英俊的冰脸年轻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只冷冰冰的吐了两个字’止息’。青堂堂主玉玦是屋子里长相仅次于教主的年轻人,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招蜂引蝶的绝佳样板。药行司向来不参加教中的各种会议,估计只有教主知道谁是药行司的高层。 柳木生开口问道,“栗子家中的事情可是处理好了?” 秋栗子连忙敛神答道,“已经处理好了,特来向教主复命。” 柳木生浅淡的哀伤,“以前栗子从来不跟我这么生分的,栗子以前都叫我小公子的,果然还是被嫌弃了吗?”那淡淡的哀愁就仿佛是自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秋栗子自然没有傻到以为柳木生是真的伤心,他在她面前演的还少吗? “当时不知道教主身份,多有得罪,还望教主恕罪。” 柳木生对秋栗子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沮丧的道,“唔~栗子这么不可爱,我会不开心的,我不开心会怎样?右护法。” 被提名的右护法淡然开口,“最近教里盗墓的,研究火药的都挺闲的。” 这是想挖她家祖坟,烧她家山庄?那还得了,秋栗子瞬间站直,嘟嘴卖萌做鬼脸,呲着她的一口大白牙问,“教主你看我可不可爱?” 你能想象一脸血的傻子卖萌的场面吗?秋栗子现在干的就是这样这样的事儿。 柳木生噗的笑出声,“栗子总是这么直白的可爱。” 您高兴就好。卖了山庄不要紧,如今还得卖笑。柳木生这是企图榨干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刚一放松,秋栗子的手就痒了。她终于梦想成真的被魔教高层包围了,虽然梦里她的出场方式是讨伐魔教魔头的正义之士,如今魔鬼敌人变成亲密教友,她心里接受了,手却还没反应过来。 柳木生问,“哪个堂里还有空缺位置?” 教主这么问,一定是想给秋栗子安排一个位置呀。 秋栗子身边的老者,白堂堂主秦万里开口道,“我堂口里还缺一个副堂主。”秦万里的白堂本来一直是没有副堂主的,但是他最近渐渐觉得体力不济,同教主谈过几次,说想要个副堂主。 白堂,掌管教中所有财物的堂口。秋栗子脑子里瞬间形成了一个以权谋私,做假账保护山庄权益的计划。 然而,柳木生却觉得不妥,“我们栗子如此清新脱俗,怕不大喜欢同银子打交道。” 教主你当我是王夷甫因雅癖而从不言钱呢,您真是看得起我,我真的特别喜欢那些阿堵物呀,秋栗子整个人的眼睛都放光了,殷切的看着柳木生,期盼对方能从她真诚的眼神里看到期望而不是眼屎。 婳姬哂笑,“我手下还有个空缺,只要教主舍得。” 柳木生瞧了一眼傻兮兮的秋栗子,就笑了,“你可以问她几个问题,再决定要不要她。” 婳姬嫌弃的瞅了一眼秋栗子,问道,“杀过人没有?” 秋栗子被这位大姐给打怕了,赶紧立正站直,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没有。” 婳姬不甘心的问道,“鸡呢?” 秋栗子又摇了摇头,“也没有。” 柳木生噗嗤笑出声,“你看,她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婳姬就绝望了,入了九幽教竟然不杀人,真为我教的前途担忧。这以后要是多收几个这样的人,九幽教干脆别叫九幽教了,改成白道智障人士收容所好了。 “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能让她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秋栗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位大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这样害我呀,我爹说,身上背太多血债以后要下地狱的呀。 柳木生浅笑,“那样的栗子,就不是栗子了。” 教主真是个可爱的少年,不枉费我当时千辛万苦的把你带下山,虽然还得劳烦左右护法把你带回来。 柳木生视线一转,落在了刑罚司司长青玉身上。 温和的青玉慢声细语的说道,“刑罚司环境不太好,可能不太适合秋姑娘。” 秋栗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教里竟然有如此良善的人,果然以前她对九幽教有太多的误解了吗?秋栗子为自己的孤陋寡闻羞愧不已,真应该早点接触一下我教人士,拓展下知识面。 柳木生叹息,“好像哪里都不合适呀。” 秋栗子激动了,“明明白堂就很适合我呀。” 柳木生美目一转,落在秋栗子身上,秋栗子心虚的低下头,教主目光太犀利,是不是已经看出来她假公济私的打算了呀? “哦。”柳木生似乎有些失望,“既然栗子想去白堂,那就去吧。只不过,我如此为栗子着想,栗子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秋栗子脱口而出,“以身相许。”说完之后秋栗子自己都震住了。 在座的,任意拎出来一个都能在江湖上动一动的人物,听到秋栗子此话一出,都跌了下巴。他们英明伟岸的教主这是被调戏了吗? “秋副堂主这是想恩将仇报?”桃花眼青堂堂主玉玦,率先恢复了气定神闲,这是个能够迅速看透事物本质的人。 看着如此不靠谱的教主,作为本教两代元老,作为秋栗子的顶头上司,白堂堂主秦万里怒了,放开嗓子吼道,“大胆秋栗子,你可知罪?” 秋栗子只觉得膝盖一酸,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玉玦噗嗤一下笑了出声:“调戏教主算个什么罪?” 刑罚司司长青玉一本正经的温和言道:“咱们教规七大条,二十一小条,附加的三十八条里不包括此条。” 秋栗子暗暗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婳姬好死不死的来一句,“对教主不敬,应该是七大条里面的吧。” 秋栗子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急中生智,硬着头皮说道:“若是爱慕教主便算作有罪的话,那咱们九幽教总坛怕是容不下女人了。” 柳木生认真的想了想,“栗子这话说的诚不欺我。” “……”众人。 ------------ 第9章 情书大全 九幽教全体在教的高层人员全部出席的大会只开了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柳木生单独留下秋栗子畅谈离愁别绪。 各大堂主副堂主一出大厅,熊熊的八卦之魂就燃起了。 玉玦问右护法,“那个单纯的傻孩子是怎么被咱们教主给盯上的?” “别乱给人小姑娘起外号,小心被教主听到。”右护神秘兮兮的说道,“是真爱。” 众人惊,怪不得刚才众人调侃秋栗子的时候,右护法一言未发呢,老谋深算呀简直。 婳姬不屑,“所以我说,教主的口味向来独特。” 玉玦说道,“我还是比较关心这位是否真的会成为我们的教主夫人。毕竟教主之前从未表露过对雌性动物的哪怕一丢丢的兴趣。” 青玉温和的笑道,“至少如今能够确定教主是喜欢雌性动物的,玉玦可以不用担心了。” 玉玦没好气的回了句,“我担心什么呀,教主要是真的喜欢男人,我倒是觉得他会喜欢止息这种的。” 冰脸止息回了句,“别拉上我。” 玉玦啧啧两声,话音一转,说到了秋栗子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咱们这位秋副堂主的外在形象有点……你说呢,止息。” 冰脸止息开口说了六个字,“一脸血,没看清。”总结的十分到位。 而这边,柳木生和秋栗子终于有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柳木生直接把秋栗子领到了他的卧室,好在是对方是柳木生,如果是别人秋栗子一定会以为人家是流氓。毕竟教主那么美,真的被怎么样也是他吃亏。 柳木生的卧室主要色调是蓝白,很明朗,窗子敞开着,正对一江春水,偶有微风吹过,吹动的纱幔轻舞,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是柳木生上次与秋栗子同行时片刻不离的那盆小红花散发出来的。 江湖第一魔头的卧室,竟然没有满屋挂骷髅,这不合理呀。 不过如果江湖第一魔头是个美少年,那就解释的通了。秋栗子走到熟悉的小花跟前,打了声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话痨。 “栗子都还没跟我打过招呼。”颇为委屈。 秋栗子连忙跟柳木生补了一声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柳木生抿嘴,“不开心,栗子对我还不如对一盆花。” ‘不开心’这三个字让秋栗子心中警钟震耳,您千万别不开心呀,教里的盗墓贼和火药手都闲着呢。秋栗子连忙露出她那一口大白牙,上前拉关系套近乎,“教主,你看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再次见面多开心呀,怎么能不开心呢,教主看到我不开心吗?” 太假了。 柳木生狐疑,“栗子,你是不是没有想我?” 秋栗子下意识的回答,“啊?想了呀,天天想,夜夜想,想你的夜没有星光,孤独的不知道怎么去讲。”这绝对是她默默抄了无数篇情书带来的后遗症。 这么直白?柳木生瞬间就娇羞了,他低头轻声说道,“我也想栗子的。” “……”几分真几分假秋栗子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出来。 柳木生扯着秋栗子的衣袖,羞羞答答的说道,“栗子,你对我爱的深沉,我都知晓了,以后千难万阻,我都要同你共同面对。” 秋栗子无语,“教主,其实吧,我觉得我已经继承山庄,以后只要左护法不一刀劈了我,我应该就没啥千难万阻了吧。” 柳木生美目一瞪,“难道栗子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就这一句话之间,秋栗子觉得周遭的气氛都不对了,空气都快冷成冰碴子了,教主气场全开呀。如果她敢说不是那么想的,能不能再回秋水山庄都是另一码事了。 “当然是那么想的,我对教主的爱至死不渝。”秋栗子立刻表态,为了增加真实性,她深情的说道,“我不怕道路有多艰难,也不怕路途多遥远,我只怕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到不了终点。” 参照情书大全第18页第6行。 柳木生这才满意。 秋栗子抹了一把莫须有的汗。难不成以后除了武功秘籍之外,她还得背诵情书大全,前路漫漫堪忧呀。 “其实,教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赶了一天路连口水都没喝,我快饿死了。” “栗子想吃什么?” 秋栗子表示,“山珍海味,我都能接受。” 被情书大全哄的找不着北的柳木生浅笑着应了一声,“好。” 半个时辰之后,秋栗子看着满座的美味佳肴,瞠目结舌。她觉得吧,自己可能错进了御膳房。 ------------ 第10章 名声尽毁 “教主,你这是要报答我的一饭之恩吗?” 柳木生想起刚刚秋栗子在大厅里说的话,噗嗤笑出声,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栗子想让我以身相许?” 秋栗子吓得差点没跪了,“我怎么敢让您以身相许?能够请教主吃饭那是我的福气。” 柳木生’哦’了一声,说道,“那栗子是打算对我以身相许?” 秋栗子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教主身份尊贵,怎么能是我这样小人物能肖想的,您千万别当真,我开玩笑的,我没那么大胆子。” 柳木生似乎是被秋栗子这副诚惶诚恐的小模样取悦到了,他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含笑的看着秋栗子,说道,“如果,我允许你肖想呢?” 秋栗子膝盖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柳木生给扶住了。 “栗子这么激动?” 秋栗子诚惶诚恐,“教主冰清玉洁,怎能因为我明珠蒙尘。教主放心,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肖想您。您不用试探我,我就是那种胆小的连想都不敢想的。” 柳木生噗嗤就笑出声了。 “行了,吃饭吧。” 秋栗子心有余悸的拿起了筷子。教里的饭菜真的是御膳房的水平,好吃的不得了,秋栗子吃了一会儿就忘记身在何处了,大快朵颐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秋栗子吃饭的声音。窗外偶有几只水鸟飞过,扑楞着翅膀飞入湖里的芦苇荡里。 少年果然是个良善的少年,少年毕竟是曾经和她一起浪迹天涯的伙伴,虽然浪迹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天,但是那种逃命时期建立的友谊还是很深厚的。 当然,以上全是秋栗子单方面认为。 秋栗子抬头一看,柳木生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秋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吃相好想有点不太好,“教主,要不,您也吃点?” 柳木生撑着下巴摇头,“我不饿。”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秋栗子,就像是看着秋栗子都能看饱了一样。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秋栗子真的从窗户口看到了柳木生对她的喜爱之情。她心尖一颤,难不成,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命中注定被教主看上的女人? 虽然教主美的惨绝人寰,秋栗子还是纠结了。 毕竟’如何作为魔教教主的女人而不死于非命’这个问题已经盘亘在江湖待解决问题榜榜首几十年,这荣宠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教主……”如何的婉言拒绝一个美少年而又不伤了他的心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柳木生张口说道,“栗子吃饭的样子特别像’坨坨’。” 秋栗子瞬间就僵住了,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浇的秋栗子透心凉。别以为我不知道’坨坨’是谁,陪伴你度过童年的狗你还是提过的。秋栗子有点沮丧,毕竟好好一个女孩子被比喻成狗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然而转念一想,秋栗子又庆幸自己像的是一只狗,而不是虐恋情深前女友或者又爱又恨老母亲。 “您说像谁就像谁吧。” 然而心里头淡淡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您能别看我吃饭吗?我会不敢吃的。” 柳木生分外乖巧的应了声“好。” 他随手拿起一个梨握在手中开始削皮,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着刀侧往前推,嫩黄的梨皮顺着他手掌边垂下,簌簌的一圈一圈的缓缓而下。 江湖上到底谁在传九幽教教主是个杀人饮血狂魔?真该被拔了舌头。明明教主这么安静美丽。 秋栗子都看呆了。 “栗子吃饱了?” “没。” “那怎么不吃了?” 因为秀色可餐,然而秋栗子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她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柳木生削好梨,放在身前的盘子里推到秋栗子跟前。 “这个大约能抵一饭之恩了。” 原来是给她的。 “抵,绝对抵。”秋栗子二话不说,拿起梨就往嘴里塞,这可是教主亲手削的梨。魔教教主拿起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给她削梨皮,秋栗子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好吃吗?” 秋栗子连连点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大约是真的好吃吧,她塞的满嘴都是,梨汁顺着她嘴角往外流。 柳木生从袖中拿出一方素帕递过去。 秋栗子一愣。 柳木生见秋栗子两腮鼓的满满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忍不住就笑出声,他探手上前,轻轻的拭去她挂在嘴角的梨汁。随着柳木生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淡的香气忽远忽近,秋栗子咕咚一下就把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下去了,差点没噎死。 等秋栗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柳木生已经收了手,“教主,我自己,我自己来就行。”她后知后觉的往后退。 柳木生倒也没说什么,把素帕递了过去。 正此时,左护法门口求见。 秋栗子一抬头,正看到手已经按在刀上的左护法,瞬间膝盖就软了。连忙起身拜道,“属下见过左护法。” 左护法冷哼一声,没搭理秋栗子,别过脸去跟柳木生汇报工作。真当他没看见教主纡尊降贵的服侍她吃饭吗? 秋栗子默默的龟缩一旁,降低自己存在感。 左护法对柳木生说道,“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佩戴九转玲珑环的女子如今已落在夜来香手里,下个月会被拍卖。” 夜来香,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专门挑美女下手,每次行事不仅要毁人家女子清白,还会把女子送到江湖最大的拍卖行去卖。 柳木生’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顺手用勺子盛了一碗汤,推到秋栗子跟前。 您能无视我吗? 秋栗子心都快到嗓子眼了,果不其然,左护法眼神嗖嗖嗖的往她身上飞,她冷飕飕的打了个哆嗦,干笑两声,“我自己来就行,教主您忙。” 秋栗子赶紧低头喝汤,试图降低存在感,如果有地缝,她肯定早就钻进去了。 柳木生却不放过她,他伸手拾起秋栗子散落在一旁的碎发别在她的而后,略带宠溺的说道“慢点喝,别噎着。” 秋栗子差点没呛死。她顾不上自己的生命安全,连忙去看左护法,好在左护法只是嫌弃的瞅了她一眼,并未抽刀。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左护法又跟柳木生汇报道,“属下得到消息,武林盟主江百味西下来蜀,估计下月初到。” “他在江南好好的,来西南干什么?”这个新消息似乎让柳木生很上心。 左护法说,“尚不清楚,已经派人在调查。” 西南帮派众多,黑道居多,武林盟向来不掺和西南地界的事情,除非西南地界的帮派教众主动去江南犯事。 秋栗子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因为浩气盟柳盟主无故惨死?如果是调查柳盟主的死,秋水山庄一定脱不了关系。 那可是武林盟,被他们盯上还得了?秋栗子甚至都顾不上去看左护法警告的眼神,只等着左护法一走,连忙抱柳木生大腿,“教主救我。” “明天是初一,左护法斋戒,不杀生。”柳木生以为她是在怕左护法。 “……”我难道除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外就不能考虑点别的?秋栗子连忙说道,“我如今已经是我教的一分子,对教主忠心耿耿,左护法没理由杀我的。” “那栗子为何求救?” “您不是都听到了吗?江盟主要来西南,他过来不会是要调查柳盟主的死因吧?这要是调查到咱们山庄的头上,以后我还怎么一心一意为教主效力,您得救我呀。” “唔~这样呀。”柳木生略一思忖,说道,“山庄没了也好,栗子就可以一直留在教里保护我了。” 这种表明立场的时候,一定要决绝,秋栗子愤然道,“山庄在我在,山庄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看在我们浪迹天涯的份上,您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呀。” 柳木生看着秋栗子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江百味还没有那么大的本领敢在我九幽的地盘动我的人。” 秋栗子略一想想,好像确实如此,毕竟我教名声在外,有教主在背后撑腰,能有什么事。?自己太 慌张了。秋栗子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紧跟教主的步伐,坚定不移的抱住教主的大腿。 吃过饭,秋栗子就起身告退了,她得去白堂报道。 柳木生叫了右护法亲自把秋栗子送过去了。秋栗子往右护法身后瞅了瞅,没有左护法才放心的与之同行。 然而,右护法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样,我们教主把小姑娘伺候的舒坦吗?” 这么快您就知道了?左护法这个大嘴巴。秋栗子整个人都惊慌了,拱手就拜,“属下知错了,属下……” 还未等秋栗子说下去,右护法就连忙用扇子制止住了秋栗子,“你当我是左护法呢?小姑娘胆子太小,闺房之乐嘛,谁都有年少的时候,我懂的。”挤眉弄眼,风骚无比。 您不懂…… 声名尽毁的痛。 白堂在东南角。离教主住的地方有大约半刻钟的距离。秋栗子看着眼前朴素的房屋就傻了眼,明明是掌管财政大权的地方,竟然比秋水山庄还要朴素,秋栗子不禁为教中的财政担忧了,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教里越缺钱她上缴的费用越多。 右护法亲自把秋栗子交到了秦万里手里。 “教主说了,秋副堂主在总坛的时间不多,任务不必太多太重,别累着她。” 秦万里的脸都黑了。 秋栗子觉得天都黑了,教主你真的不是在黑我? ------------ 第11章 赏荷花 所幸秦万里是个外表冷酷,内心持正的老头。他并未因秋栗子是走后门进来的而歧视她,还让人给他安排了住宿,虽然没法跟他秋水山庄的闺房相比,但是对于已经做好准备住柴房的秋栗子而言简直是天降喜讯。 秋栗子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堂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不怕苦不怕累,身体也好着呢。”不能给新领导留下好吃懒做的坏印象。 对此,秦万里表示,“行,你先去歇着吧。” 秋栗子默默遁走。 累了一天了,秋栗子晚上早早的就睡了,她睡前细心的在房前屋后撒上了迷药,好几层。这绝对是当惯了名门正派留下的后遗症,一时转阵营脑筋有点跟不上,总觉得凶险之地随时会蹦出来一个魔教教众要了她的小命。 这一夜过得还算太平。然而这太平只维持到了天蒙蒙亮,秋栗子半睡半醒中听闻自己的房门’笃、笃笃、笃笃笃’响了几声,敲门声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万籁俱寂的清晨简直是石破天惊。 秋栗子吓得心中一悸,嗖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拔剑穿衣一气呵成。 “谁?” 门外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栗子,是我。” 柳木生。秋栗子绷直的脊柱一下就放松了,快吓死她了,毕竟第一天过来投奔,真要是被打几百杀威棒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等一下。”秋栗子冲着门喊了一声,然后赶紧穿好衣服才跑去开门。 门’吱哟’一声打开,在这静谧的清晨显得那么突兀。柳木生站在门外,他一身空灵的蓝色衣衫,为这灰蒙蒙的清晨染上了一抹清明。 秋栗子抬头看远方的山,还只能看出个轮廓来,“教主您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柳木生羞涩的搓着手指,“一想到栗子在离我不到一里的地方,我就激动的睡不着觉,如此良辰美景,我想邀栗子去共赏荷花。” “……”秋栗子竟然无言以对,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就是为了赏花,“教主,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赏可好?”她打了个哈欠。 柳木生伸手扯住秋栗子的衣角,“今天不行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秋栗子。 秋栗子深吸一口气,“行。” 完全没有抵抗力。 秋栗子原本以为教主说要赏荷花,一定是在教中的某一处花园,谁成想,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出了总坛的大门。 “教主,咱们还是别走太远。”自从上次把教主拐走之后,左护法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贼一样,瓜田李下的,好做不好说呀。 “不远的。” 两个人沿着山路越走越远。一柱香,两柱香,三柱香之后,才到了柳木生口中所说的那片’不远的’池塘。池塘一亩见方,是一片活水,水很清,水面上铺满了绿油油的叶子,在破晓前的朦胧中显得那么宁静。 秋栗子对着一池春水和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荷叶,默默无言。说好的荷花呢?怎么一朵荷花都没有,甭说是荷花,连花骨朵都没有。 柳木生小声嘀咕,“失算了,忘记这里的花期短了。” “……”别以为你声音小我就听不见。 然而,一个好的教众的基本素养就是教主说月亮是方的,我得琢磨一下它是如何方的那么特例独行。甭说就没荷花,就是没荷叶她都得感激涕零。 “教主你看,这无边的荷叶青翠,点缀在苍茫晨雾中,透着勃勃生机,这样的清晨,这样的美景,岂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柳木生问,“是这样的吗?栗子喜欢这里的景色?” “喜欢。”秋栗子一脸诚恳。 教主被秋栗子三言两语就哄住了,没有荷花显然不能影响教主的美丽心情,如此良辰美景,不赋诗一首不足以抒发此刻欢喜。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教主大人一出口,就是名篇,秋栗子放眼望去确实是接天莲叶无穷碧,虽然没有说好的映日红花,但是这不重要。 “好诗,教主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栗子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跟教主这么有文采的美少年子。教主没去做诗人真是诗文界的一大损失。” “你喜欢就好。”右护法都说了,女孩子最喜欢风花雪月的了。柳木生腼腆一笑,嘴角两个梨涡浅浅,真是怎么看怎么美。 算了,即便是看看日出也很好。秋栗子瞬间就明白了为啥有人说看风景看的不是风景,而是看陪你看风景的那个人。 略矫情,然而,好像很贴切。 天际泛白,太阳缓缓升起,大地终于被璀璨的阳光照耀,清晨的露珠把阳光折射成七彩颜色,这天地间的花鸟鱼虫像是瞬间被太阳叫醒一样,四野瞬间热闹起来。 秋栗子的肚子咕咕响。 柳木生侧过头来,视线落在秋栗子的肚子上一扫而过,“走吧,回去吧。” 秋栗子窘迫的瞬间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的低头跟在柳木生身后,小声的埋怨着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才几个时辰不喂你你就闹腾,贪吃鬼,蠢死了。” 走在前面的柳木生嘴角忍不住的挂上了浅笑。 两个人刚回到院里,就见左护法拎着刀出来了,秋栗子一瞅情形不对,赶紧抱头蹲地,“别介您,我就和教主出去看了会荷花,绝对没打什么歪主意。” 左护法怒斥秋栗子,“大胆秋栗子,拐走我们教主你该当何罪?” 还未等秋栗子搭话,柳木生先说了句,“栗子没有拐我,我是自愿的。” 秋栗子赶紧接着话头说道,“我没拐教主,这回真没拐,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陪着教主去看看荷花,聊聊诗词,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对教主忠心一片,绝对不会作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左护法您放心,千万别冤枉好人呀。” 左护法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柳木生上前一步,伸手把秋栗子给扶了起来。秋栗子怯怯的抬头看了看左护法的腰,刀还没出鞘,稍稍松了口气。她顺势躲在了教主身后。 慢一步过来的美大叔右护法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秋副堂主,你这么急着秀恩爱真的好吗?你显然是没有见识过单身狗的报复。” 这哪里是秀恩爱,保命还来不及。秋栗子赶紧趁机卖人情套近乎,“您若不嫌弃,我可以把我舅舅的小姨子的表姑子家的大姑娘介绍给您。” 右护法一下就来了兴趣,“寡妇?” “黄花大姑娘,今年才十七,非得要找个武林人士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右护法摇摇头,“太嫩。秋副堂主没听过我最爱的是小媳妇那一款吗?特别是那种有丈夫的小媳妇,偷腥的感觉,啧啧,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呀。”右护法一脸沉醉模样。 秋栗子无语凝噎,瞬间在内心里给右护法扣了一个’无耻败类男小三’的印记。 柳木生见秋栗子貌似有些失望,劝慰道,“栗子别灰心,你那个大姑娘可以给左护法看看,他还没有夫人。” 秋栗子侧眼看了看一脸正派的左护法,再看了看他腰上的青龙偃月刀,这还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算了,还是让大姑娘多过两天安生日子吧。 “教主说笑了。” 柳木生忽的想到,“栗子,以后等咱俩成了亲,我得管你舅舅的小姨子的表姑子家的大姑娘叫什么呀?”这关系太乱,教主一时捋不清。 “……”您想的可真够远的了,我啥时候说要跟你成亲了吗? 相对比秋栗子瞬间蹦高的激动行径,左右护法显得淡定的多,右护法想了想,回了教主一句,“叫亲戚。” 教主琢磨了下,似乎略微不妥,他转头吩咐左护法,“左护法还是娶了栗子舅舅的小姨子的表姑子家的大姑娘吧。” 秋栗子,“……” 右护法,“……” 左护法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教主三思。” 秋栗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教主为何要让左护法娶那个姑娘?” “那样的话我就能直接叫她左夫人了。” “……”众人。 ------------ 第12章 笙歌 秋栗子回到总坛连饭都没吃就赶紧去他们堂主那里去报道了。她到的时候,秦万里正在核查各个堂口要报销的上个月花销。他见秋栗子过来,顺手就给她派了个任务。 “你去问问婳姬,上个月的着装费怎么这么多?” 婳姬?给了她一脸血的那个女人,这……秋栗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这回鼻梁怕是保不住了。然而,领导给她安排的第一项任务,不完成岂不是打脸。 秋栗子战战兢兢出了白堂的大门,往东南角的红堂走去。 红堂作为一个由一群有今天没明天的杀手组成的堂口,信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简直土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门口的门环都是纯金打造。秋栗子有些无语,明明白堂才是掌管财政大权的地方,跟红堂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一排小茅房。 秋栗子刚想迈步进门,三枚暗器破空而来,嗖嗖嗖就落在了她脚尖前一寸的地方,秋栗子抬了一半的腿又默默的缩了回去。 果然是专干暗杀的业务精英,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这么成功的威慑到了她。秋栗子对着天空说道,“白堂副堂主秋栗子求见婳姬副堂主。” 秋栗子话音刚落,墙上,房顶,冒出来一排脑袋,大家也是好奇教主到底是找来了个什么样的货色,毕竟咱们红堂多少姐妹都想过爬上教主的床一飞冲天。 然而……教主是瞎了眼吗?一排脑袋唉声叹气,只恨自己生的太美才被教主看不上,谁能想到长得太美也是罪。 “各位行个方便,我找婳姬有事。” 众人各自忧伤,哪有闲工夫搭理她。 秋栗子又试探着伸了伸脚,没有暗器。她这才放心的进了门,红堂大门内也是空旷无人,进门只有一条路,秋栗子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穿过两道门,才渐渐的有了人影。 在第三道门的门口,有奴仆等候在一旁给秋栗子引路。那仆人也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步伐不紧不慢,正好让秋栗子跟上。 路过花园的时候,秋栗子特别瞅了两眼,园中姹紫嫣红,花开正好,最重要的是里面种着各种药草,绝对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正在秋栗子琢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几棵草补贴家用之际,一白衣男子抱琴而来,他身材修长,一袭墨发柔顺的垂在身后,只用一根缎带系了一缕,随着他走动,发丝缓缓而动,他清冷的视线在秋栗子身上一扫而过,无波无动。男子身上有一种少见的沉静之美,就仿佛是一潭静水,深不可测。这样长相气质俱佳的极品,让平时见惯了柳木生那张倾城倾国脸的秋栗子都为止一顿。 婳姬果然是个猎艳高手,随随便便一路过的,容貌都能美的这么有特点。 那男子走远,秋栗子赶紧收回视线。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秋栗子到了婳姬的住所,婳姬正跟一群男宠玩捉迷藏,她一个熊抱就把刚进门的秋栗子抱在了怀里,“瞧瞧,我这是抓到哪个小可爱了,这么香?不会是温玉吧。” 秋栗子硬着头皮说道,“额,我是秋栗子。” 婳姬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瞬间松开怀里人,她扯开蒙在眼睛里上的黑布,看着秋栗子,嫌弃的不行,“你来我画楼干什么?” 秋栗子被婳姬瞅的发毛,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是非之地,遂赶紧说明来意,“秦堂主让我过来问问婳姬副堂主,上个月的着装费为什么那么高。” 婳姬笑了,她也不管秋栗子在跟前,随手拉过来一个少年,轻佻的搂入怀中,“秋副庄主看看我这屋子里的美人儿,哪个身上不都穿戴着几百两。不过区区几千两,白堂都得弄个副堂主过来兴师问罪。我这里还真养不起人了呢?要不,秋副堂主领几个回去养着试试?” 秋栗子瞧着屋子里或站或坐的有七八个美少年,均是容貌俊秀,气质不凡,最重要的是身上挂的穿的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名门贵公子在集会。 养不起,鉴定完毕。 “栗子并无此爱好。” “爱好嘛,培养培养就有了。”婳姬轻笑着逗弄着怀中的少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舔少年的耳垂,清啄少年的脸颊。那少年也像是看不到有别人在场一样开始在婳姬身上上下其手。 场面过于暧昧,秋栗子避嫌的低下头,非礼勿视。 然而这个小举动却得罪了婳姬,“秋副堂主看不惯?”婳姬哂笑道,“我差点忘了,咱们秋副堂主可是名门正派出身。怎么着?秋副堂主还想讨伐一下我这个魔女?” 秋栗子被婳姬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手刚才真的不争气的抗议了一下。显然手高估了它主人的武力值。 婳姬看了,冷笑出声,“还真被我猜中了,秋副堂主真是耿直,假装都不会,你就不怕……”婳姬忽然顿住,阵阵琴声掠窗而来,清丽婉转,仿佛是能穿透人的耳膜。 “我……” “嘘……”婳姬竖起食指作噤声状。 秋栗子老老实实的闭了嘴,龟缩在一旁。 婳姬也不再逗弄那个叫温玉的少年了,而是依在软塌上,合上眼睛,安静的听着那清音。明明有十来个人在屋子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连呼吸声都变弱了,每个人似乎都在屏住呼吸。 秋栗子诧异,这是什么人的琴声,竟然让刻薄的婳姬住了嘴? 一曲终了,婳姬才复又开腔说道,“笙歌的琴声又精进了不少。” 屋子里的人们像是忽然松了口气的样子。 笙歌?婳姬手下的第一男宠。传说中才色双绝的绝代佳人。秋栗子忽的想起刚才在园中遇到的那个抱琴男子,那人是笙歌? 婳姬瞅了一眼秋栗子,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秋栗子觉得自己总不能白跑一趟,本来已经打退堂鼓的她,有骨气勇气说道,“您能不能给我列个消费清单,回去我也好跟我们堂主交代。” “你交不交代关我鸟事?” 秋栗子初来乍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领导弄过来收房租,没有号召力是一定的。然而这是堂主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一定要好好的完成,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您还是给我列个消费清单吧。” “滚。” 好吧,我已经尽力了。秋栗子很没骨气的滚了。 虽然秋栗子滚的很圆润。当天晚上,她还是遭到了报复。秋栗子晚上被教主拎过去一起吃了个饭,略撑,就睡的晚了些,刚睡着就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扰醒了。 然而不速之客实力太弱,他进屋刚走几步,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毕竟秋栗子那几层迷药迷没有白洒。既然被迷倒了,秋栗子也就没搭理,第二天一大早她迷迷瞪瞪的起了床看到地上躺个人才想起来这么个茬。 秋栗子翻身下床,过去查看,是个男人。她拨开来人挡在脸上的头发,惊诧不已,竟然是昨天在园中偶遇的那个抱琴男子,并且,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笙歌。 婳姬竟然舍得让自己最喜欢的男宠过来搞夜袭,有点诡异,她难道就没考虑过换一个武功强点的过来吗? 小奴在门外喊道:“秋副堂主起床了吗?教主派人来召副堂主去厅上议事。” 找她议事?开什么惊天大玩笑,她可是刚投降至此,怎么都得有三个月的考察期吧。忽而又想,昨夜被送来个男宠这种事情动静应该不小吧,魔教众位的武功应该都不低吧,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是默许的吧。 这帮妖人。 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秋栗子皱起了眉头,真是麻烦呢,兀自坐在一边想了半天,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呢吧。 等到秋栗子到的时候,厅上的人都来齐了。 秋栗子用余光扫了一眼,除了左右护法外出公干还未回来,三堂一司里领头的人都到齐了,看来今天商讨的是大事。她无视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婳姬,淡定的走到白堂堂主秦万里的身后站定。 坐在秦万里身边的是青玉,他见秋栗子来了,含笑点头跟她打了下招呼。 柳木声坐在上首,又浑身散发着弱弱的气息,秋栗子扫了他一眼赶紧收回视线,默默的告诫自己别被他单纯的外表所欺骗。 正此时,柳木声开口问道:“栗子,昨夜睡的可好?”声音清澈如水。 “劳教主挂念,栗子昨夜睡的很好。” 柳木生喟叹,“为何栗子就是不肯再叫我小公子呢?” 秋栗子牙齿咬得咯咯响,为什么总是刻意提醒她的愚蠢,他也不想想是谁在她面前装纯白,以至于知道真相的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怀着深深的恶意。 柳木生幽幽张口,“听说栗子有择席的毛病,本来还想给栗子换一张黄花梨木的床,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教主你一点儿都没多虑。 婳姬不合时宜的冷哼了声:“暖玉在怀,怕是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秋栗子也不恼,收起渴望的小眼神,转过身对着婳姬微微福了福,“栗子还不曾谢过婳姬姐姐割爱呢,笙歌甚得我心。”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间诡异异常。 大家不吱声不代表不知道,婳姬昨天那出明明是想让笙歌过去恶心一下秋栗子,没想到秋栗子还不客气,直接给收了。秋栗子这般,摆明了是想要抢婳姬的心头好,众人都本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她们二人,以前教里高层里只有一个婳姬一个女人翻不起浪花,如今又来了一个,有好戏看了。 婳姬和秋栗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相让一分。 “难得秋副堂主喜欢,婳姬你便成人之美吧。”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冰脸止息。 “……”秋栗子有点懵,她并没想真的要笙歌呀,她就是想嘴上占点便宜就得了的,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认怂还来不来得及? 止息是婳姬的顶头上司,他都开口了,婳姬也说不出什么来,虽然心疼的都快抽了却也不得不应下,嘴上又不能落了下风。 “却不曾想名门正派的女子也有这个爱好。” 秋栗子脑子飞速运转,嘴上却还是死撑着,“姐姐给我送来了,自然是早就了解了栗子的喜好了。” 婳姬被气得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看来这次她小看了这个名门正派出身的女人。 教主撑着下巴看了半天,缓缓开口,“他比我好吗?栗子都不要我。”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秋栗子冷汗直冒,她可是领教过这个看似纯白少年有多能装,强扯起一抹浅笑,应道:“教主又说笑了。” 柳木生垂首叹息,可怜巴巴的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狗,看得众人嘴角直抽。 “教主……”秋栗子刚想言明自己其实可以做人情不要婳姬的男宠的,就听到教主开口说道,“惊鸿门前日送来了十个少年,送到婳姬那去吧。” 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总是跟不上教主的节奏呀。 “谢教主。” 惊鸿门向来是个出美少年的地方,婳姬早就惦记上了那几个少年了,本来想能被分到三五个就是教主恩赐了,没想到竟然全都给她了。虽丢了笙歌,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得到了补偿,婳姬的怨气小了一些。 “教主……”秋栗子还是觉得男宠这种东西不能沾,老爹要是知道她不仅入了魔教,还学人家魔女养男宠,还不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更何况,虽然那个男宠长得不错,但是毕竟没有教主美。 “难道栗子也想要?”柳木生问。 “不想。” 柳木生满意的浅笑,“栗子不能再有别人了,我会吃醋。” “其实笙歌……” 教主立刻冷了脸,“我不想听到你的口中出现别的男人的名字。”气场全开,弄的秋栗子到嘴边的话都没敢说下去。 秋栗子心道,收了笙歌也好,她以后是要在九幽教里生存的,若是最开始就被别人欺负了去,那以后她还怎样生存。何况,依她之见,能做到婳姬手下第一男宠,笙歌定然不会是个蠢的。至于以后如何安置笙歌,秋栗子单方面认为:跟着自己总比被婳姬摧残强。 ------------ 第13章 抱枕 琐事处理完,才说了正事,原来此番是为了商讨如何暴力收了洛城郑家。 秋栗子汗颜,这个,洛城值得九幽教去收了的郑家,怕就只有那个河对面刚刚跟她退了婚的郑家吧。 暴力收了郑家,这是个多么英明伟岸的抉择呀!教主果然是个良善的人呀! “栗子,听说郑家大少爷郑梁是你的未婚夫。”教主说到’未婚夫’这三个字的时候分外幽怨,活脱脱就一闺中少年。 “退婚了。”秋栗子誓与郑家划清界限。 柳木生皱起好看的眉头,“虽是退婚,可是我听说郑家大公子对你余情未了。我要是把郑家弄出来个好歹来,栗子会不会怨我?” 月前郑家送退婚书的时候可干脆呢,秋栗子咋可能会觉得怨嘛。 “您尽可能用最暴力的手段去征服他们,让他们仰望教主神威,栗子只有感恩戴德的份,绝对没有怨言。”秋栗子巴不得他们早死早托生。 “如此,我就放心了。”柳木声舒了口气,转而吩咐婳姬,“婳姬,这事儿你去办吧。”毕竟杀人越货这种事,红堂才是专业的。 然而刚刚与秋栗子产生冲突,此时内心是怨念的,她幽幽叹了口气,“属下的心头好都没了,一时有点缓不过神儿来,腰酸背痛腿抽筋一股脑全都犯了,就说话这功夫皮肤都糙了好几个度。”她幽怨的看着柳木生,似乎在用眼神说,’我就这样教主您还忍心让我去出任务?’ 大姐,你那浓妆化的压根就看不到皮肤是啥样了好嘛。 教中高层两大女人又侧面交锋了,众人撑起下巴看起了热闹。 面对如此难题,教主一双美如远黛的青眉皱在一起,略纠结,“栗子,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是让她去道歉,这是万万不能的。 柳木生转头去问止息,“要不你去?” 止息冰着脸,“这是命令?” “不是。” 止息干净利落的给了两个字,“不去。” 能不能照顾一下新教友,还有没有教友爱了? 教主一声浅淡叹息,眉目瞬间染上哀愁,他无能为力的看着秋栗子,“栗子,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呢?” 青玉是个能为教主排忧解难的可人儿,“不如教主给秋副堂主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派她代替婳姬去收郑家。” “……”这个个更是万万不能的,好歹她也跟郑家对门住了这么多年,熟人见面喊打喊杀的咋下手呀,教主那么善良,一定不会答应的。 教主嘴角梨涡浅浅,金口一开,“既如此,这次郑家的事情就交给栗子吧。” 诶?秋栗子傻眼了,现在跟婳姬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秋栗子觉得有必要抗争一下,她斟酌着开口道,“教主,虽然我跟郑家大少爷已经退了亲,但是过去搞得人家家破人亡总还是不太好吧。” 柳木生面色忽然晴转阴,“栗子不想去?” 秋栗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不去吗?” 还未等柳木生回答,秦万里开口了,“大胆秋栗子,教主的命令你都敢无视?”老者瞪目而视,不怒自威。 青玉适时提醒,“教规第三条,违抗教主命令者杀无赦。” 柳木生一脸担忧,“我不希望栗子死。” 诶?这怎么还瞬间上升到了教规的高度?秋栗子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快找不到北。目前情形,已经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了,秋栗子觉得如果她此刻拒绝接受任务,大约真的会被杀无赦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去。” 秋栗子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至于哪里被算计了,一时间又想不太清,大概这就是算计人的最高境界了吧。 教主刚宣布散会,秋栗子就撒丫子跑了,生怕被婳姬给逮住,听闻婳姬的歹毒招数不少,这若是她一个气愤,往她脸上散点什么东西,烧伤了脸就不好了,现在还指着这张脸过日子呢。 秋栗子赶紧往她副堂主的院子里跑,找点安全感。普一推开门,木芙蓉的清香扑面而来,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在屋。 笙歌倒是自来熟,嘴角含笑,温和说道:“你回来了。”那温和是从内向外散发的,像是春风,无声无息却又渗透骨髓。 秋栗子端起一杯凉茶,猛的灌了两口,“刚才跟教主打过招呼了,你以后得跟着我了,无论你愿不愿意,事情都这样子了,你也知道我没多大能耐的,自求多福吧。” 笙歌倒是一点诧异都没有,只温和应道,“笙歌愿意。” 这温和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宠身上。秋栗子脑子里全是疑问,毕竟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婳姬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男宠送过来了,教主啥都没说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这完全不是柳木生的尿性。 然而,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看看后面会如何发展吧。 秋栗子觉得有必要嘱咐笙歌两句,“有些话我也得说在前头,我没有婳姬那些喜好,不用你服侍,以后你跟着我,我在一天,就会保你一天平安,前提是你不惹事。你以后缺了什么少了什么都可以找我,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安排你离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笙歌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秋栗子倒是有些好奇了,笙歌不像是个会对她提出要求的人。 “只求姑娘能够让笙歌留在您身边给您端茶倒水,伺候姑娘饮食起居。笙歌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她初来乍到,身边也确实缺一个能提点一下她的人,能混到婳姬手下第一男宠的位置,应该不单单是靠长相的吧。 想到这,秋栗子便也点头应了。 却说柳木生的动作还挺快的,当天下午就派了两百人给秋栗子,说是随便她怎么用,只要拿下郑家在洛城及其周边五城的药材生意,这二百人都牺牲了也无所谓。 这种对人命的轻视,对人权的践踏,秋栗子心中的美少年教主又黑化了。仔细想想,柳木生之所以派她去,是为了让她彻底跟白道划清界限吧,其实教主真的多虑了,从她投奔魔教的那天开始,就 没想过再重回正道,那帮落井下石的傻逼她早就看不上他们了。 第二天,她便辞了柳木生启程回了秋水山庄。 她本来是不打算带笙歌回来的,毕竟她要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笙歌做男宠已经够倒霉了,她不想再让他更倒霉的去做那些谋财害命的事儿。只是哪知道她回来之前遇到了点小意外,笙歌外出要个热水的功夫,就被婳姬给堵在了小路上,若不是她久不见笙歌回来,出去看了一下,恐怕笙歌会被婳姬霸王硬上弓。 想到自己不在会给婳姬那么多霸王硬上弓的机会,秋栗子的圣母心又泛滥了。 而这边秋栗子一走,柳木生就立刻闭关了。他的身上的毒素越积越深,上次又被唐门女偷袭,更是加重了体内毒素的扩散,看来西南之行,势在必行。 四天三夜之后,秋栗子回到秋水山庄。她到家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对门的郑家大公子郑梁便递了帖子进来,说是要拜见她。 秋栗子冷哼一声,拜会她,还真是稀奇了,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殷勤,退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顽强抵抗? “快迎郑公子进来。”她倒是要看看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秋栗子见一个欣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连忙起身相迎,“不知郑大公子到来,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见秋栗子如此客气,郑梁瞬间就心痛了,“栗子,你如此待我,是要我伤心吗?” 秋栗子冷汗直冒,“郑大公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我已不是你的未婚妻,你如今的未婚妻是城主千金赵璎珞,你这般唤我闺名,若让城主千金听说我就难做人了。” “栗子,我们非得要这般吗?” 秋栗子对于郑梁的行径嗤之以鼻,“哟,按郑大公子说的,我们不这般还能哪般?难不成还要我喊你一声情哥哥,你喊我一声情妹妹?” “当时退婚,我并不知情。”眼神里夹杂着惭愧,委屈,伤心,不舍。 “那跟城主千金赵璎珞订婚呢?你知不知情?” 郑梁几番欲言又止,直至再无言语。 “我只是怕你过的不好。” “我现在过得就挺好。”秋栗子腹诽,这人心里怎么这么阴暗呢,盼着她过不好呀。 送走郑梁,秋栗子松了口气,以前自己竟然还觉得这个人不错,真是鄙视以前的自己。笙歌端着一杯清茶走到秋栗子跟前,“也许,从他这里下手会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 秋栗子点头答道:“确实,若是让他得罪城主,然后趁机打压郑家的势力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可是,这个方法太慢了,我要的是让郑家迅速消亡。” 灭了郑家其实不是难事,最差劲的也不过是趁着月黑风高,她带着这二百人杀进郑府,每人一颗安乐死,再放一把火。难的是要接管郑家所有的生意,并且是在一个月之内,这是要让她施展妖术吗? “笙歌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却也知道信誉对于一个商家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一个药商来说。”笙歌云淡风轻的温声提醒道,“下个月初一是西南各大药商集会的日子。” “还有不到十天,时间有点赶。” 笙歌说,“教里药行司在洛城有分舵。” 既然如此,这次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天时地利与人和,只是,秋栗子微微皱眉,笙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笙歌言道:“下山之前,笙歌特地整理了一下郑家的资料。”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笙歌果然是一个有思想的。 洛城是一个历经三朝的药城,当初秋老庄主之所以跟郑家定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中了郑家在洛城药商界的影响力,在洛城同是商人,药商的地位却高一等。 秋栗子刚熄了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忽然听到细微的声响,转头便见床头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 秋栗子一把抽出枕头底下的佩剑,对着黑影问道:“什么人?” “教主挂念姑娘孤枕难眠,特地让属下送来抱枕一枚。”那黑影把抱枕往她身上一砸,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消失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影卫?终于见到真身了。 秋栗子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这个抱枕,是个人形的,还很眼熟,再一看,这不是咱们家教主吗?柳木生他这是要闹哪般? 难不成教主就因为被拐走一次把她记在了心上?这是什么逻辑呀? 第二天,秋栗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笙歌的面前。 “姑娘昨夜睡的不好?” 秋栗子有气无力的说道:“还好。”忽然想到自己的房间都能轻易的进来人,那笙歌的房间岂不是跟官道似的任人来去自如,“昨夜你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笙歌摇摇头。 没有就好,要不然还得整天看着他,又得多操一份心。 秋栗子忽然想到昨天怎么都没想明白的事情,“笙歌,你知道教主为何非得要收了郑家吗?”药行经营起来比别的行业要难很多。 当然,秋栗子没有自恋到认为柳木生消灭郑家是为了给她出气。 “笙歌只听说一个月前白堂购进一批假药。” “你是说郑家卖假药卖到了咱们教里来了?”这郑家可真够倒霉的了。 ------------ 第14章 集会 因为时间比较紧,秋栗子赶紧去和药行司的洛城分舵联系,秋栗子原本以为药行司怎么也得做点掩饰,或隐在青楼茶馆之中,或藏在深山老林之内,谁承想就光明正大的开在闹市区,门口’医馆’两个大字分外张扬,只是,刚靠近门口,就被围观群众给拦住了。 “可不能去这家,这家医馆卖假药。” 秋栗子想,这一定是竞争对手嫉妒我大药行司医术高明使出的卑鄙伎俩,作为我教次高层,要有坚定的宗教信仰,秋栗子大步向前去。然而走了几步,又被路人给拦住。 “这家医馆医死过人。” 宗教信仰崩塌。秋栗子汗颜,我大九幽咋连开个医馆名声都这差。 医馆里面确实跟死过人似的,一水的黑衣仆人,捣药的,熬药的,晒药的,各司其职,就是没有跟她搭话的。 “你们管事的呢?” 问了好几遍,都不见有人回答,秋栗子怒了,整天在教里受气,如今连仆人都敢不搭理她,“聋了吗?你们管事的呢?” 笙歌道:“他们还真是聋了,不仅聋还哑。” 我大九幽还知道给残障人士提供工作岗位?不错呀,美少年教主果然还是如他的长相一样善良。 笙歌追加了一句差点没让秋栗子心肌梗死的话,“都是被毒聋毒哑的。” 秋栗子心碎成了渣渣,就不能让她误解一下?还能不能给美少年一点内在美了? 一聋哑人上前,递给秋栗子一张纸,上面写着:三日后来取。 药行司简直神了,都知道她是来要药材的。 秋栗子为了以防万一,这三天里还拜访了一下洛城里有名的炮制药材的能工巧匠,看能不能挖墙脚,收效甚微。 三日后,秋栗子从教里的二百手下里拎出来十个,带到了药行司分舵,还是一水的黑衣仆人,秋栗子看得分外心塞,还好药材已经规整的准备好,秋栗子指挥着众人搬了回来,笙歌清点了一下,非常全。 药行司办事效率还不错。 一年一度的药商集会如期举行,各地药商带着药材陆陆续续的赶到洛城。 集会那一日车水马龙,各大药商带着自家的药材车进了郑家的大门。大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大会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展示自己珍贵药材,第二阶段是评出今年的第一药行。第三阶段是进行药材交易。 长白山人参,天山雪莲,塞北七色瑾罗,蜀地朱果,各色药材,应有尽有。 轮到郑家展示珍藏了,只见郑梁小心翼翼的托出来一个玉盒,那玉盒还冒着寒气,在人们殷切目光的注视下,郑梁缓缓的掀开了盒盖。 “冰蟾,是冰蟾。”人群中一阵哗然,纷纷围将过来。 “是活的冰蟾。” 冰蟾身上的粘液剧毒无比,很难捉到,气性又大,容易气死。没想到今年郑家弄来一只活的冰蟾,果然不愧是蝉联三届的第一药行。 就在这时,一个女音忽的响起,声音虽不大,却丝丝入耳。 “不过是只蟾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人们循声看去,不知何时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女子,红绸裹身,墨发披肩,眉梢精致的红晕衬得一张小脸妩媚动人。她身边跟着一个白衣男子,广袖长袍,更是绝代风流。 郑家大少爷郑梁惊诧道:“栗子,你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便是秋栗子和笙歌。 “小姑娘,这可不是普通的蟾蜍,这是冰蟾。” 秋栗子笑道,“冰蟾不也是蟾蜍的吗?有什么好稀奇的?”略微轻蔑。 郑家当家的郑智沉声说道:“好大的口气,秋姑娘既如此不把冰蟾放在眼里,想是有什么更珍奇的东西。” “太珍贵的东西小女子倒没有,不过蟾蜍嘛,倒是有一箩筐。” 秋栗子话音未落,就见她身后的随从抬上来一个盛土豆的大箩筐,掀开箩筐盖子,随意的众人面前一放。 人们凑上前去往筐里看,“冰蟾,竟然是冰蟾,这么多的冰蟾。”冰蟾密密麻麻的铺在箩筐的底部,还有几只精气神好的试图往外跳,众人齐齐后退。用箩筐装冰蟾,这种暴殄天物的王霸之气,果然是郑家那种小玉盒无法比拟的。 人群中有人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秋栗子拱手自报家门,“小女子秋水山庄庄主秋栗子。” 人群中又是一站骚动,早就听说郑家小女以一己之力夺了秋老二的大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郑智说道:“秋水山庄向来不参加药行集会,秋姑娘如此出现,难不成是想坏了药行的规矩?” “秋水山庄以往不参加不证明如今也不参加,以后秋水山庄会扩大药行的买卖,到时候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商会会长是个有眼力价的小老头,“既是如此,就请秋庄主入座吧。” 秋栗子带着笙歌落了座,第一阶段已经落下帷幕,秋栗子完胜,接着便进入到了第一药行的竞争上。 这个环节的比赛方式是从一百种常用中草药中选出来五种进行比拼,比的是各家药师炮制药材的功夫,每年选的都不一样,所以,若是参赛,便必须预先准备好一百种草药,就因为这样,秋栗子才去叨扰药行司的。 今年的五种药材是:何首乌,明水,蜜蜡,辛夷,黄氏。 这几样虽看似简单,却是极其考察药师炮药的水平,分别考察的对药材根,水,虫,果,草五部分的刨制。 笙歌早就把药材呈了上去,秋栗子便拉着笙歌找了个角落,悠闲的喝着小茶。 秋栗子自打她刚才入了门开始,就觉得有一道似有似无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刚闲下来,就状似不经的顾盼一番,正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人毫不避讳,莞尔一笑,恰如繁花似锦。是个清俊的少年,本是很清丽的长相,气场却很弱,扎在人堆里让人过目即忘,唯有那一泓秋水的双眸亮丽无比,透彻非凡,纯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秋栗子微微皱眉,别开眼,心生警惕,不知是敌是友。 “经过我等的商议,今年的第一药房非秋水山庄莫属。” 秋栗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暗道,教里的药行司果然不是吃白饭的。 郑智拍案而起,“不可能。” 人群沸腾了,刚出场就给郑家一个下马威,再出手便得了天下第一药行的名号,这手笔竟然是出自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手中,不得不令人称奇。 “天下第一药行”的匾额被秋栗子身后的侍卫接了过来。 “小女子先谢过给位前辈的抬举,家中有事,先行一步,告辞。”秋栗子拱手朝众人拜了拜,便不顾众人挽留大步往外走。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秋栗子就已经走出了大门。 青衫飘动,一抹身影似幽魂般眨眼间飘到秋栗子身侧,秋栗子一惊,定眼一看,却是刚才那个神秘少年,这人的武功已到了何等高深地步,竟是飘到她跟前她都未曾察觉。 笙歌也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怎样,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少年,只是随意一瞥,却没别的动作,倒是她的随从齐齐把手中武器指向少年。 “我知道你那些冰蟾是假的。”少年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着。 秋栗子一惊,这里的这些人全是炮制药材的能手,都没看出来她的冰蟾是假的,怎么这么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如此笃定。 感受到秋栗子一瞬间僵硬的身体,少年轻笑出声,“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吗?” 秋栗子不吱声,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杀人灭口,她如今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妖女了呢。 “因为那些假冰蟾出自我手。” 少年咯咯一笑,青影如魅,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那些拿着武器的随从竟不知把兵器指向何方。 ------------ 第15章 来了 “姑娘,你还好吧。”笙歌平和的问道。 秋栗子恍然回神,“你认识那个少年吗?” 笙歌摇了摇头。 他说那些冰蟾是出自他手,那他定然是药行司的人,药行司的人向来都神秘,笙歌不认识他倒是也情有可原。 只是,能把普通蟾蜍做成以假乱真的冰蟾,肯定是药行司的高层呀。高层呀,惹不起的高层,秋栗子无语望苍天。 秋栗子很快就忘了这个小插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半个月都过去了,咱们才算是在洛城药商界露了个脸,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接收郑家的生意呀?”秋栗子颇为惆怅。 笙歌问,“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秋栗子正色道:“他既然敢卖假药,我们就肯定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只是郑梁跟城主的女儿订了婚,城主即便是知道郑家卖假药也会袒护,那咱们就从城主身上下手。” 笙歌说,“城主惧内。” 秋栗子接道:“城主夫人有个弟弟,无恶不作。”笑得阴险。 把药商集会的事情弄好了,秋栗子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只是半夜忽然蹦出来的影卫你就不能敲个门,你家教主又发什么疯了? “教主说:‘千言万语都在纸上’”影卫甩给秋栗子一个信封,嗖的一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飞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秋栗子恭恭敬敬的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工整的写着一排字,字体很幼稚,像是刚开蒙的孩子写的,’教主是文盲’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在秋栗子的脑袋里久久荡漾,再看纸上内容,更让人大跌下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能飞奔卿左右。’ 秋栗子小声嘀咕,“有能耐你飞过来呀。”字还没学好就学人家写情书,果然是中二少年欢乐多。 然而此刻的教主是飞不过来的,他身上的毒又发作了,这次比以往要严重的多。 最近洛城发生了一件给人们茶余饭后添了不少谈资的大事儿,城主的小舅子被医死了。医的好呀,医的妙,医的呱呱叫。群众拍手叫好,城主勃然大怒。 城主一怒,要求彻查,谁承想查着查着查到了他未来亲家郑智的头上,郑智被下了大狱,郑梁难当大任,郑家顿失主心骨。郑家在西南三城的药行纷纷被买主声讨上门,官府介入调查,在郑家的仓库里发现大量的假药,郑家在西南三城的五十八家药行均被查封。郑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恰逢此时,秋水山庄秋家药行在各地纷纷上市,规模在郑家之上。秋家药行接管了郑家以前所有的业务。没用一个月,秋水山庄便成了西南三城最大的药材商。 秋栗子感叹,“我真的成了草菅人命的妖女了呢。” 笙歌淡然说道:“那个人本来就该死。” 是呀,洛城城主的小舅子,谁不知道他□□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如今让他成为推倒郑家的一枚棋子,也是物尽其用。 “郑家呢?郑家的人也都该死吗?” 笙歌淡然道:“身在九幽,又怎能奢望拥有良善?” 是呀,魔教里最容不下的就是良善了,她还不想死,什么时候她竟这般白莲花了,自身难保还奢望去同情别人?还是先同情自己吧,秋栗子自嘲的笑笑,“是我想多了,咱们收拾行囊早点回去跟教主汇报吧。” 晚间,秋栗子叫来管家,对他吩咐了一番,打算天一亮就出发回总坛复命。 “此番就多劳刘叔了,药行方面要多盯着点,毕竟咱们是刚做这方面的生意,正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出了差错容易让人抓住不放。”秋栗子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却是,教主极重视药行这一块的买卖,若是做不好会被拿出来当典型吧。 刘叔都一一应了。 “没有事了,刘叔你先去忙吧。” 管家刘叔却没有离去,站在原地迟疑着似是有话说。 秋栗子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刘叔迟疑的问出了口,“不知道跟小姐一起回来的公子是什么人?” “是……”秋栗子一顿,笙歌呀,什么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是她收了的男宠吧,但是说是奴仆,她又总觉得这个称号会辱没了他,于是说道:“一个朋友,是我请过来帮忙的。” “既是这样,还有一件事,小人要跟您报告一下。自从小姐回来之后,各大门派送来不少年轻弟子的画像,都是各门各派出类拔萃的,说是只要小姐能看上,就给您送过来。小人看,山庄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 这个……秋栗子有些无语,难道名门正派早就看出了她威武霸气的气场,已经给她定义为养小白脸的富婆了吗? 她倒是想养个小白脸,可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呀,她现在可是魔教妖女,这要是跟名门正派扯上关联,教主肯定要顶着那张天真懵懂的面容问‘难道他们比我美吗?’。 想到这,秋栗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摆摆手,“回头再说吧,不着急,山庄的事儿要紧。” 刘叔犹豫着住了口。 正此时,小奴忽的闯门而入,报告道:“有一男子求见,自称柳木生。” 何方大胆狂徒,竟然敢冒充我们教主的名号,不想活了?秋栗子怒起而走,“长得如何?”若是长得丑还敢冒充教主更是罪加一等。 “貌若谪仙。” 啥,秋栗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扑到地上,貌若谪仙,能堪当这四个字的,貌似只有他们教主。秋栗子反应过来施展轻功拿出跑路的速度往大门口跑。 定眼一看,可不是他们那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教主嘛。 一见到秋栗子,柳木生就像见到家人一样,“栗子,你还说你的就是我的,可如今,连大门都不让我进。” 秋栗子扶额,这货真是他们英明神武威武霸气的魔教教主柳木生吗? 这个小祖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不知道外面很危险的吗?他这个大魔头要是被那些除魔卫道的正道人士给逮到还不得被□□至死呀。 “行了,进来再说。”秋栗子警惕的望向他身后,倒是没见到可疑的人,不过还是派出一队人马给他清尾巴。 秋栗子又吩咐道:“要是有客人来访,就说我不在,无论是谁都别放进来。” 柳木生眨巴眨巴眼睛,寻思着要不要跟栗子说走右护法在后面跟着,转眼就到了这个事情跟栗子说一声呢? 秋栗子抓起柳木生的手腕就往自己房间里拽,她如此惊吓是有依据的,上次她拐跑柳木生那回,被左右护法逮到,他们两个差点没劈了她,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她二次拐了教主,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剁成肉泥,虽然这次不是她主动的。 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她问过柳木生关于他武功高低的问题,以下是他们对话的内容。 秋栗子:“你会不会武功呀?” 柳木生:“会的。” 秋栗子:“高吗?” 柳木生:“不高吧。” 秋栗子:“为什么说不高?” 柳木生:“因为我打架的时候从来没赢过。” 一个打架从未赢过,长相俊美,阅历尚浅,并且是魔教教主的少年走在大路上,危险性堪比少女入青楼。 把他领到屋里,秋栗子才想到这事情很微妙,她竟然把他给领到自己闺房来了,这个…… 秋栗子退了一步,躬身行礼,“白堂副堂主秋栗子见过教主。” 柳木生叹息,轻抬素手,扶正秋栗子,顺势把她的手攥着手里,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栗子,你这样不好,我喜欢你叫我小公子。” 这个…… 一失足成千古恨,拐他的时候眼睛长哪里去了?算了,转移话题,“教主来这里可是有要事吩咐?” “想你了,这个理由很充分了吧。” 秋栗子内心咆哮:教主,你这又是要闹哪般呀,你要不要整天拿你那张单纯懵懂的少年脸说这如此直白肉麻的话,这样会更加觉得胆战心惊呀。 “我这都弄好了,再等两天就能回教里复命,教主您真的不用白跑一趟的。” 柳木生瞪着一双水晶葡萄一样的水眸,无辜道,“你不是说我有能耐就飞过来,我没能耐,就走过来了。” “……”我嘴贱,教主你别当真。 “好累……”柳木生叹息一声,视线在屋子里环视一周,一见有床,嘴角梨涡乍现,转身就扑到了床上。 秋栗子刚要出声阻止,才想到现在秋水山庄都是教主大人的了。不就是睡一下她的床吗?又不是睡她的人,无所谓,咱们是妖女,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柳木生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棉枕头上,狠狠的吸了口气,复又抬起头来,冲着秋栗子嫣然一笑,“有栗子的味道。” 呜呜……明明是一个黑透的魔教教主,却整天摆出这么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迷惑世人,还让不让世人活了呀。 正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三声敲门声,‘咚……咚咚’一长两短,是笙歌。 秋栗子转身就想去开门。 柳木生面色一沉,“不许去。” 秋栗子竟是觉得心中一寒,下意识的答了个是,然后冲着门外喊了声,“我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门外安静下来,柳木生脸上才复又春回大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秋栗子刚想对教主大人表示一下关心,问一下路上有没有遇见劫富济贫反被劫,比武招亲打死新娘,卖身葬父招来城管什么的,就听门外传来笙歌的声音:“左右护法求见教主。” 左右护法。秋栗子面色僵了一下,立刻收起谄媚的笑容,回头,“你又把走右护法给引来了?” 柳木生眨了眨无辜的小眼睛,“是他们自己跟来的,不是我。” 你要是不来他们能跟来吗?完了,这次算玩完了,上次左右护法就说下不为例了,若是再犯就把她剁成肉泥。 正在此时。 “属下求见教主。” 秋栗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默念三百遍让我遁走吧。 柳木生轻笑出声,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喊道:“不见,不见,谁都不见,我和栗子忙着呢。” 秋栗子脸黑了,教主真是不遗余力的毁坏她的名声呀。 门外。 扑腾一声,左护法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老教主呀,属下对不起您,没保护好小主子的贞操呀,属下有罪,属下没脸见您了,黄泉路上您就别等属下了,先走吧您。” 右护法翻了个白眼,“还贞操,听过贞洁烈女,还没听过贞洁烈男,说出去都不嫌丢人。” 接着就听到右护法提高嗓门喊道:“属下和左护法告退,*一刻值千金,教主您慢慢忙。” 门内。 秋栗子哑口无言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床上打滚正欢的某只教主,这下好了,她就是长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清白不清白都是其次,秋栗子悄悄的走到门边,蹲在地上又细细听了一会儿,确定他们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栗子你喜欢这个。” 秋栗子回头一看,正看到教主大人正含羞带怯的把人形抱枕放在一边,真人和人形抱枕并排坐在一起,甭提有多诡异了。 教主送的东西,就算她不喜欢也不敢扔呀。秋栗子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操蛋无比的内心了,只能恭敬的拜道:“还未曾谢过教主赏赐。” 柳木生就把抱枕扔到一边,然后张开手臂,说道,“我都来了,你就用不上它了,你抱我吧,肯定比它舒服。” 教主您反调戏的功夫练到家了。 ------------ 第16章 诽谤 还好秋栗子的脸皮也厚多了,她淡定自若的走到他跟前,把柳木生的手臂给拉下来,“不是累了吗?早点睡吧。”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豪气。 “你陪我睡。”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的。 秋栗子看着他的眼睛问:“我能拒绝吗?” “你那时还说不放心我一个人睡,现在怎么放心了?你不爱我了。” 秋栗子:“……” “难不成你是真的不爱我了?你爱上那个男宠了?” 秋栗子:“……” “不可能,他都没有我美,你怎么会爱上他呢?”教主在床上直打滚。 秋栗子默默转身,果断的又去柜子里拿出来一床被子,铺在床上,自己脱了鞋,和衣爬上床。不就是□□,陪了又能怎么样。 “别闹了,睡吧。” 就这样,在教主大人一系列诸如‘你到底爱不爱我?’‘你爱我有多少?’‘我比他美多少?’这一系列问题的炮轰下,后来秋栗子困的都不知道自己答的是什么了,最后竟然还能安然入睡,她不得不佩服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了。 可能是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吧,或者是柳木生从未在她面前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秋栗子有的时候竟然觉得教主是无害的,明明理智上告诉自己一个无害的少年怎么可能坐稳九幽教教主之位,但是潜意识里对柳木生还是疏于防范。 秋栗子这一觉睡的不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一直大黄狗追在她身后,她怎么都迈不开步,又急又累。 事实证明,她只是被教主抱的太紧了而已。秋栗子想把柳木生给拽出来,试了半天也没弄出来,已经懒得弄了,认命的等着教主大人自然醒。 秋栗子盯着柳木生的睡颜发呆。他真的是上天的宠儿吧,上天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完美的外表,显赫的家世,虽然武功不怎样但是有一大堆武功高强的人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劳。 再想想自己,刚出生娘就死了,过了几年好日子,爹爹又被二叔给坑了,自己坑了二叔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孤儿,武功平平,姿色平平,仅有的一个秋水山庄也成了她床上这只的了。 好苦逼,人比人气死人。越想越生气,最后气的栗子恨恨的扯柳木生的脸皮,去探究这张面皮的真实度。话说她一直都怀疑教主大人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来着,遗憾的是她直到把教主的脸皮抓红了还是抓不下面皮。 不一会儿,柳木生也醒了,他懵懵懂懂的,看到秋栗子先是迷茫了一会儿,习惯性的叫了声她的名字,然后把脸贴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 秋栗子说:“我手麻了。” “我帮你揉揉吧。”柳木生作势要给她揉胳膊。 “算了,您能先松手吗?这么抱着我给我揉胳膊没用。还有,若是让左右护法知道教主大人给我揉胳膊我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柳木生轻笑出声,松开手,往后挪了挪,握住她的胳膊轻缓的揉了起来。 “你就那么怕左右护法?” 秋栗子终于得到了一个吹枕边风的机会,“能不怕吗?动不动就要劈了我,特别是左护法。”对于这个劈了她的话她可是记忆犹新的,左护法的刀快呀,这一刀下去,她又不能立刻死去,想想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分两半的血腥场面她就冷汗直冒。 柳木生问:“那我怎么不见你怕我呀?”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会劈了我。” “是呀,你为什么要怕我呢?”柳木生轻叹,放下秋栗子的胳膊,头枕在她的肩窝处,嗅着这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你干什么?”离得太近了,教主呼出的气打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就是想咬一下。”柳木生说完就在秋栗子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是真咬了,不是舔,不是吻,是咬,狠狠的咬了一口。 秋栗子嗷呜一声,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就把柳木生给甩了下去,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柳木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柳木生皱眉,甚是不解,“右护法明明说过女人被咬了都会高兴,为什么栗子会这样?” “……” 教主大人你到底看见哪个女人被咬了还很高兴了?右护法到底都教了你一些什么? “栗子不喜欢我咬那里?” 秋栗子猛点头,所以以后教主您别咬了。 柳木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以后换个地方咬吧。”教主大人,您理解错重点了,重点不是脖子,而是咬好嘛。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当秋栗子领着柳木生出现在正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左右护法,笙歌和管家各种关键人物都已到齐。 “两位舅老爷昨天晚上就来了,你睡下了,笙歌就把二老安排在左厢休息了一晚。”笙歌张口确定了左右护法的临时身份。 秋栗子殷勤的上前端茶倒水,“您二老来了,用过早餐没有,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多歇一会。” 相对比左护法的冷哼一声且没接茶的行为,右护法意味深长的笑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栗子,你怎么不给我倒茶,我也渴。”小祖宗哟,怎么哪都有你哟。 果然,管家狐疑的开口,“这位是?” “远房小表弟。”秋栗子简直佩服起自己的机智来了。 见到教主大人想要开口正名,秋栗子连忙回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想要晚上睡我房间你就别开口。” 睡栗子是大事,教主大人果然乖乖的住了口,秋栗子暗暗庆幸自己的机智,管家这关给过了,可是一抬头,二位舅老爷的表情怎么这么诡异? “二位舅老爷有内功。”听个耳语不在话下。 教主大人你笑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为哪般?得,这回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二位舅老爷视线在秋栗子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秋栗子的脖子上,那目光太犀利,秋栗子觉得脖子凉飕飕的,还好您二位的视线不是刀子。 笙歌你确定不要声援一下你主子?秋栗子把视线投在在场六人身上。笙歌接到主人求救的目光,默默的递过来一块丝巾,“天冷,您先系一块丝巾。”只能帮您到这了。 秋栗子默默接过丝巾塞在了袖里,大夏天的系什么丝巾。 “栗子,我饿了。”站在一侧的教主大人小心的扯着秋栗子的衣袖,乖乖的样子真是……太拉仇恨了。 秋栗子连忙谄媚的跑到教主大人跟前嘘寒问暖,茶饭伺候。 “栗子,我要吃那个鱼。” “栗子,我要吃那个鸡。” “栗子,我要吃那个肉。” “栗子,我要吃栗子糕。” 秋栗子小声劝道:“教主,您好歹收敛一下,等咱们回教里你怎么折腾我都行,现在我好歹是一庄之主。” 教主大人委屈的闭了嘴,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左舅老爷手都搁在刀上了。 吓唬我呢,我还……真怕,秋栗子立马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别说是栗子糕,就是您吃了我都没事,赶紧的给教主准备栗子糕。” “我就知道栗子舍不得我饿着,以前栗子就是这样对我好的。”教主大人单纯的一笑,世界都温暖了。 秋栗子心都碎了,以前你可没说你是九幽教教主。 还好教主有午睡的习惯,秋栗子安顿教主躺下,忙中偷闲的坐在梳妆镜前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面容甚是沧桑。就教主这杀伤力,不用两年就能把她从二八少女折腾成三八少妇。 “诶?这是……”秋栗子凑近一看,脖子上挺大一块红痕,红痕的形状在明显跟蚊子划清界限。联想到两位舅老爷的表情,笙歌送丝巾的行为,秋栗子抱头蹲地,真的不能再出这个门了。 可是显然教主不会让她如愿,午睡刚过,神清气爽的教主大人兴致颇高的邀请秋栗子一起去洛城逛逛。 秋栗子问,“可以不去吗?” 左舅老爷的手又放在了刀上。 当初我主动拐教主的时候,你们说要把我剁成肉酱,现在教主自己要求被拐,你们又威胁我配合,简直没人性。 教主大人用行动演绎了‘老少皆宜’这四个字,一路走来,大姑娘小媳妇这手帕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身边飞,教主还好,有左舅老爷给挡着。秋栗子就不好了,她一闻到浓重的胭脂味就打喷嚏,洛城的胭脂一定降价了。 “洛城的民风真开化,怪不得当初栗子要跟我私定终身呢。”教主一下子就找到了秋栗子当初那么热情奔放的源头。 “……”求不诽谤。 教主似乎是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对什么都好奇,谁知左舅老爷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教主喜欢什么就买。” 柳木生一听这话还收得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看上的就拿起来往秋栗子怀里送,秋栗子想要拒绝,可是看看教主那么欢喜的样子,还是算了,美色误人。 瞅着秋水山庄大门口,秋栗子简直要哭了,从未觉得回家是这么幸福的事儿,然而,还没等她进门把东西放下歇歇,就见右护法带着一队车队从秋水山庄大门出来迎面而来,领头的是右护法。 右护法轻佻的从秋栗子怀中拿出一个拨浪鼓,随手摇了两下,讶然道,“这么快就有了?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秋栗子黑了脸。 教主看了看拨浪鼓,又瞅了瞅秋栗子的肚子,好死不死的回了句,“栗子负我……孩子他爹是谁?护法你去杀了他。” “……”这回连右护法的脸都黑了。 ------------ 第17章 百味 闲谈几句,秋栗子方知右护法又要外出公干,秋栗子作为教内新进人员,对教中事务还不太了解,然而左右护法频频外出,她也是略微诧异。 “您看我们洛城好山好水好树林的,真的不考虑多待几天?” 右护法闲适的打着合扇,“不急,秋庄主这几天不妨派人给我打探一下城里谁家的小媳妇长的俏,待我回来,嘿嘿嘿。”作为一个专职男小三,兼职右护法,苍穹很成功。 秋栗子无语,“您可以走了。” “走了,秋庄主别忘了,这是命令。” 秋栗子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嘴欠。 右护法打马离去,空留左护法孤单寂寞。门房里的秋水山庄仆从终于是看到他们的庄主需要帮助,出来俩劳动力接过了秋栗子手中的一堆东西。刚一进门,笙歌就迎了出来。 “姑娘,武林盟主到了。” 江百味这么快就到了?不说说好了下月初的吗?秋栗子腿一下就软了,顺手就抱住了教主的胳膊,嘴里的话却比她的骨头硬多了,“竟然敢来教主的地盘撒野,简直活的不耐烦了,教主,是时候跟武林盟决一生死了。”活脱脱就一奸佞小人。 柳木生哼了一声,瞬间高贵冷艳起来,“没心情。”显然咱们教主还惦记着秋栗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右护法没说过睡一教就能怀孕呀。难不成……是因为咬了一下? 教主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人类繁衍生息问题对教主而言太过复杂。 秋栗子急了,“教主您可不能没心情呀,我们山庄今年的岁贡还没交呢。”山庄没了,你找谁要岁贡呀。 “栗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交岁贡?”明明孩子更重要。 教主又找不到重点了,秋栗子连忙撇清关系,“并没有。” 左护法瞅了眼这两个不靠谱的,有些看不过眼,他张口说道,“江百味一个月之前就出发来西南,不可能是因为你。”一个月之前柳盟主还活的好好的。 诶?是这样子的呀。秋栗子瞬间就松开了教主的胳膊,颇有几分小人的嘴脸。 好在教主现在处在心情十分纠结的状态,实在没心思在意这些细节,我教继承人如今十分有可能已经在栗子的肚子里茁壮成长了,兹事体大,不可不察。 “算了,大不了就送江百味跟柳盟主去做伴,先去会会再说吧。”秋栗子最近把’破罐子破摔’这一技能应用的十分娴熟。 就这样,秋栗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会客大厅。 这一路上,秋栗子脑袋里想的全是江百味。说起来这个江盟主,也是个人才。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一招秋风扫落叶名动江湖,难得的是他不仅武功好,还非常有领导才能,芳龄二十五就当上了武林盟主。人家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可是靠真才实学挣来的,不像咱们教主,世袭的。 大厅门口站着好多生面孔,应该是江百味的随从,个个白衣长剑,年纪轻轻,站在一起,就跟一排小白杨似的,这江盟主倒是有点意思。 秋栗子进门一眼就认出了江百味,毕竟屋子里除了他一个年轻人之外全是四五十岁的大叔。 “江盟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小女子未曾亲迎,实在惭愧至极。” 江百味转头一看。进屋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石榴红衣裳,言笑晏晏,她眉目清秀,看上去有几分似曾相识。他手一抖,差点没倾倒茶杯,江百味定了定神,才开口道,“是在下唐突,贸然来访,还望秋庄主见谅。” “哪里哪里,盟主能来,求之不得。” 秋栗子心中有鬼,又见屋子里不仅仅是江百味,聆风阁阁主,霹雳门门主,青城派掌门,这三个在秋老二葬礼上搅局的都到全了,更是心虚。 然而此时不是露怯的时候,她赶紧稳了稳心神,又同几位掌门见过。 “几位掌门舟车劳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女子一定尽量为各位筹办。” 江百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身形直,眼神正,面容干净。秋长剑倒是把她养的很好,他心中欣慰,先父母在天之灵,应该也能安心了。 众人又寒暄了一阵。 秋栗子才话音一转,问到正题,“不知道盟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江百味开口道,“柳盟主在贵庄做客之际无故枉死,他门派中人尚有疑惑,就求到在下这里。在下虽不才,但是身为武林盟主,理应为武林尽一份绵薄之力,便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秋栗子心里一哆嗦,好在刚做了思想建设,不至于失态。她镇定的问道,“江盟主直接来我山庄,难不成是怀疑这事儿与我秋水山庄有关系?” “秋庄主不要多想,我过来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顺便过来秋水山庄做客几日,难不成秋庄主不欢迎在下?” 这是要长住? “荣幸之至。”秋栗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苦的不要不要的,毕竟江百味拉着一帮人过来白吃白喝也没提伙食费啥的。 一行人都去远道而来,各自休整去了。 秋栗子安排好江百味,就马不停蹄的去讨好教主。三心二意要不得,投名状都已经纳了,还有啥好说的,教主那么美,一定不会让她被江百味给搞死的。 教主在山庄里是没有被安排客房的,只因他强势入侵了秋栗子的闺房,硬生生把那黄花梨木雕花大床分去了一半。她回去的时候,发现教主正趴在她的贵妃榻上扔东西玩。 “教主……那玉佩是我家祖传的,不能扔着玩呀。” ------------ 第18章 玉佩 教主略微委屈,“我还是祖传的呢,栗子还吼我。” “没有吼,我就是说话声音大,赶紧把玉佩给我。”秋栗子自己好像都没察觉,只要是她跟教主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态度明显就不恭敬起来。 柳木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虽然成色上好,然而,“你们家传的玉佩上面怎么雕了一个’江’字。” 这种幼稚的问题,年少的秋栗子自然是问过她爹的,“我爹说我曾祖父就叫秋江。” 柳木生笑了。他把玉佩递还给秋栗子,随口问道,“江百味长得如何?” 秋栗子不经大脑的说道,“长得挺好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为啥,我看着他有点面熟,就像是认识好多年的人一样,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柳木生美目低垂,若有所思的重复道,“没有陌生感?” 秋栗子一下就多想了,生怕教主误会她移情别恋,与武林正道有苟且之事,遂连忙改口,“就是没有神秘感,没有一点让人去探究下去的*。不像教主,浑身上下都是矛盾,神秘莫测让人眼花缭乱。” 柳木生问,“栗子想要了解我吗?” 这种表衷心的时候,秋栗子异常坚定,“非常想。” 柳木生抿嘴,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他微微抬着头,倨傲的表示,“既然这样,便允许你了解我了。”教主这是在施恩? 秋栗子夸张的拜道,“谢教主隆恩。” 晚些时候,秋栗子让人把家中几坛没有用武之地的迷药给弄了出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江百味,一旦事态有变就绑了他们。 然而江百味似乎不太着急调查柳盟主的死,反而是对秋栗子,分外感兴趣,这不,刚吃过晚饭,江百味就邀请秋栗子共赏明月了。 聆风阁阁主,青城派掌门,霹雳门门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赵掌门扼腕叹息,“瞧瞧,咱们争了一通,最后却被江盟主给截了胡,真是呜呼哀哉,分外郁卒。” 聆风阁阁主倒是觉得还好,“解语花做小也未为不可。” “……” 这边,秋栗子莫名其妙的被江百味弄出来看星星赏月亮的,心都提起来了。教主还等着她讲睡前小故事呢,就这么失约不太好吧。她已经预见到了一会儿教主顶着他那张懵懂纯白的脸过来哀伤的问她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凉亭里风大,秋栗子打了个寒颤。 江百味问,“秋庄主心绪不宁,在想什么?” “我在想,江盟主不远千里来到西南到底是为了什么。”明人不说暗话,秋栗子觉得有必要跟江百味速战速决,打太极她肯定比不得江百味这个在白道高层混的如鱼得水的货。 “如果我说只是恰巧路过,秋庄主肯定不信。”江百味轻笑出声,仰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问道,“秋庄主可曾听说过江南江家?” “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南江家?”江百味,江家,秋栗子瞬间惊醒,“别告诉我,江盟主你是江南江家的。” 江百味倒是坦然,“在下正是出身江南江家。” 诶?江百味在秋栗子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崩塌。作为江湖山庄继承人,江湖富二代,一直不劳而获的秋栗子还是更欣赏那些靠自己能力拼搏向上的好青年。 江百味解释道,“家母身子一直不好,没精力照顾我,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去学武了。后来闯荡江湖,也未曾提起过家世,江湖人便很少知道我是江南江家的。” 原来是个出身好,又十分有能力的江湖富二代。 可是,秋栗子又不明白了,“即便盟主是出身江南江家,可是这与你此行目的又有何关系?” 江百味问,“秋庄主难道不知道家父与令尊是旧识吗?” 秋栗子瞬间就糊涂了,她老爹是话唠,他要是认识武林盟主他爹早就当作谈资跟她唠叨了,可是不仅没去谈,连提都没提过,这件事就诡异了。 “盟主是不是弄错了?” 江百味视线落在秋栗子的腰际,那里正挂着秋栗子刚从教主手中抢救过来的祖传玉佩。江百味张口说道,“不可能弄错,秋庄主身上所佩玉佩正是我江家的信物。”说话间,江百味也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秋栗子一看,正跟自己的那个’祖传’玉佩成一对。都到送玉佩的份上了?秋栗子瞬间就崩溃了,她爹是不是除了郑梁那个未婚夫之外还给她定了个娃娃亲呀? 事关终身幸福,秋栗子问道,“江盟主可有心上人?” 怎么话题毫无证章的就由故交亲朋直接转换到了红颜知己上?虽然心存疑惑,江百味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还没有。” 秋栗子心咯噔一下,这……江百味过来难不成真不是为了柳盟主的事情,而是为了她?这还不如是为了柳盟主呢。作为魔教妖女,是万万不能跟正派人士产生什么瓜葛的。 正在秋栗子脑补怎样不动声色的拒绝武林盟主而不成为武林公敌之际,一个清澈中带着幽怨的声音忽的响起,“栗子,你竟然跟别人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如此高调的抓奸,除了我们教主,还能有谁。 秋栗子恨不得抱头蹲地求原谅。 “教……叫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你怎么跑出来了?”江百味不知道教主的身份,不能暴露出来,毕竟山庄已经快被正道那群白吃白喝的货给侵占了。 “栗子……”柳木生这一声叫的简直肝肠寸断,他视线一转,赫然发现江百味手中拿着秋栗子她家的祖传玉佩,“不陪我睡觉也就算了,你连祖传玉佩都送给了别人。” 秋栗子赶紧上前去拉住教主,“别闹,咱们回去再说。” 竟然都睡到一起了,还拉拉扯扯,江百味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人?” 秋栗子脱口而出,“远方小表弟。” 远方小表弟面对武林盟主,毫不示弱,“你又是什么人?” “武林盟江百味。” 还特地提了下武林盟,武林盟主很了不起吗?咱们教主分外不屑的瞅了一眼江百味,“什么时候武林盟的人都敢来西南了?江盟主的前任好像就是来西南做客一直未归吧。”这都是红堂出任务的时候顺手干的。 好在江百味是个沉得住气的盟主,“要不是前任盟主过来做客未归,今日在下也没有机会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江百味说的文雅,大白话翻译过来也不过是说:得亏你们弄死了前任我才有机会上位,谢谢昂。 教主没功夫搭理江百味,睡栗子要紧,他拉起秋栗子就走,“咱们回去睡觉。” 秋栗子无语,然而绝对不能让教主在江百味面前折了面子,于是她跟江百味告退道,“实在抱歉,只能改日再续了。” 江百味眉头皱成一坨,决定收回那句’秋长剑把她养的很好’。 ------------ 第19章 部署 柳木生拉着秋栗子回屋之后就甩开了她的手,以示愤怒。他独自一人爬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生闷气。就差没给个旁白告诉秋栗子让她赶紧上前安慰了。 秋栗子无语,自己当初是有多眼瞎才能把这么个小祖宗给拐下了山。 “教主,你得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柳木生侧身,抬头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你怎么想的?一般被误会解释的开场白不都是这样的吗?你应该说’我不听,不听,什么都不听’才对。 秋栗子语塞,吭哧半天说道,“那啥,是武林盟主过来咱们山庄攀亲戚来了,都是我老爹生前留下的孽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咱们教主显然不相信这种敷衍式的应答,“都送玉佩了,还说没关系?” “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江百味是江南江家的,那玉佩是江百味他家的信物,是一对。江百味还说我爹和他爹是旧识。”秋栗子气愤道,“我老爹竟然跟我说那玉是我家祖传的,还编排我曾祖父叫秋江,他咋不说我老祖宗姓江呢?” 江百味是江南江家的这件事柳木生是知道的,只不过,当年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尚未完全弄清楚。柳木生若有所思,不过转身就又是一副醋劲儿十足的模样。 “栗子说那玉佩是成对的?” 完了,教主又多想了,秋栗子赶紧表忠心,“甭说是一对玉佩,就是定了娃娃亲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秋栗子最见不得教主那一副幽怨的小模样了,她想都没想就把玉佩塞到了教主的手里,“不就是块玉佩,教主喜欢就拿去,不高兴就摔了听响。” 简直是会心一击,柳木生握着冰凉如水的玉佩瞬间就呆住了。他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瞅了瞅秋栗子,问道,“可以摔?” “随便吧。”秋栗子别过脸去,眼不见心为净。虽然玉佩是江家的信物,但是毕竟是老爹当成传家宝给她传下来的,但是不能因为一块玉让教主不高兴不是。秋栗子瞬间理解了周幽王的心情,为了美人一笑,真的什么都舍得的。 柳木生不自觉的握紧了那玉佩,他低垂着视线,叹息道,“栗子,你这样会让我不忍心的。” 秋栗子问,“不忍心什么?” “不忍心这玉佩。这玉成色上好,摔了岂不可惜。”柳木生嘴角微微上翘,三两梨涡深浅不一,让他本来有自带教主高贵冷艳不可侵犯的面庞温暖了许多,然而他的目光却更加深沉了。 秋栗子松了口气,好在及时把教主给哄好了,这下玉佩是保住了。 一夜好眠。 秋栗子作为一庄之主还是很忙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同各大掌门会晤去了。留下小表弟在房间里暗搓搓的部署。 “右护法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左护法恭敬的垂立一旁,“下月初五,在榕城。” 柳木生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昨天从秋栗子那里得来的玉佩,“还有九天。”他手下一顿,“叫右护法再去一趟羊城远威镖局。”这远威镖局前阵子押镖路过我教地界,竟然大胆的没给过路费,公然挑衅教主权威。 左护法立刻问,“屠他满门?” 原本,柳木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牵动了恻隐之心,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说道,“敲打一下,把江百味引过去。”江百味这个人太不简单,红堂到现在都没办法探清他的底细。让这样的人在栗子身边转悠,咱们教主不放心。 柳木生又问,“笙歌那有什么动静?” 左护法答道,“没有,他自打到了这里就没跟外界联系。” “留心着。” 却说小表弟那边正暗搓搓的想把江百味弄走,秋栗子这边不可避免的又得同江百味打交道。 江百味也是个具有实干精神的盟主。这才刚到秋水山庄,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柳盟主之死了。他调查不要紧,关键是他无论走到哪儿都要拉着秋栗子一起,这也是让秋栗子非常恼火。这不,刚吃过午饭,江百味又拎着秋栗子来到了柳盟主出事的河边勘察现场,可是江百味就这么迎着清风沿着河边走,完全没有勘察现场的迹象呀。 秋栗子问,“江盟主可有什么发现?” 江百味摇摇头,“事发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快一个月,即便是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破坏了。” 秋栗子就无语了,“那咱们过来这里干嘛?” “就随便看看。江盟主这事儿过于繁琐,我本来就不宜插手。但是浩气盟又非得要说法,我也不能毫无作为的。” 所以盟主您就出来溜达溜达当消化食了吗?形象呀,形象,完全崩塌了。 江百味忽然问道,“秋庄主的小表弟是何门何派的?” 九幽的呀。然而秋栗子再傻也不会说,“无门无派,他武功不太好,又无依无靠,过来投奔的。盟主怎么忽然问到这个问题?” 江百味笑笑。 “秋庄主年纪尚轻,阅历也浅,万事都多加小心,不要被一些表面事物迷惑才好。” 江百味这是在说咱们教主不怀好意?教主能图她什么呀,秋水山庄都不够教主塞牙缝的,至于她的美色,只要教主不觉得吃亏,随时拿去。 然而虽然心里这么想,秋栗子嘴上却笑呵呵的应着’是’。 江百味说,“如果可以,秋庄主尽量不要去苗疆。” “为什么?” 江百味答道,“我观秋庄主面相,西南有刹,不宜走西南。”苗疆就在洛城西南方向。 诶呦,武林盟主还怪力乱神,这真是闻所未闻。秋栗子虽然嘴上都答应下来了,但是却是不以为然,毕竟阵营不同,没法交流。大约是因为她如今是魔女,对正道人士会莫名的产生敌意。 我教教众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出两天,远威镖局的求救信就被送到了江百味的跟前,远威镖局作为武林盟的主要经济来源,绝对不能被灭,江百味即刻启程去羊城。 走之前,江百味还特地嘱咐了句秋栗子,“秋庄主以后若有什么事,就带着玉佩去武林盟,江某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秋庄主的。” 诶?不会真的是定了娃娃亲吧? “江盟主一路走好。” 江百味走了之后,三大掌门也跟着离去,秋水山庄一下就只剩下了咱们教主一行人。话说秋栗子一直都担心正道人士和我教教众要在山庄血拼的,亏的她已经把贵重物品都入了库。 正道人士一走,咱们教主也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去给秋栗子买首饰。秋栗子理所当然的认为美少年教主是良心发现终于学会感恩回馈来。 秋栗子觉得不能无缘无故的收人家礼物不太好,就说道,“教主,我平日里不怎么戴首饰的,其实如果您想赏我点什么的话,可以让药行司多给我点种类奇特的毒药,没有毒药护身没有安全感。” 教主一下就不开心了,“难道栗子是觉得我送的东西不如江百味的玉佩好?” 哪能呀,本来想给教主省点银子的秋栗子瞬间就不吱声了。买首饰这种事情,单纯的教主一定是想不出的,这绝壁是右舅老爷教给小表弟的新知识。 教主今日出行,秋水山庄所有的我教随从都出动了,场面十分浩大。 秋栗子被这场面吓到了,“咱们就是买个首饰,需要这么多人跟着?” “栗子不想看到他们?” 秋栗子连忙点头,这一大波人跟着,不太好弄呀。 “你们隐身吧。” 教主一声令下,嗖嗖嗖,明卫变暗卫。秋栗子一句话之间就给这些可怜的随从加大了工作量,毕竟隐身是门技术活。 马车出了秋水山庄,沿着主街道一路向西。 洛城城西比较繁华,各种大型商铺都在这边,秋栗子掀着车帘往外看,正看到城主的千金赵璎珞从城中最大首饰店里走出来,在她身边,秋栗子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梁?” 柳木生问,“栗子说什么?” 秋栗子连忙放下车帘,“没什么,认错人了大约是。”拜她所赐,郑家败落,郑梁应该会获罪,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赵璎珞的身边才对。 就在秋栗子一个恍惚的这个功夫,马车便出了城,一路向西,越走越偏。 ------------ 第20章 手镯 秋栗子虽然傻,但是还没傻到被人拐走还帮人家数钱,“教主,咱们方向不对吧?咱们去城东老吉祥家买首饰就行。” “普通的首饰店怎么能配得上我对栗子的一片真心。” 秋栗子斟酌了一下,说道,“老吉祥家的东西不便宜的。” 然而,教主依旧坚定的认为普通的店铺货色不足以衬托出栗子出尘脱俗的气质来,非得要找个格调略高的地方。 然而这一走,竟然是走了三天。第三天傍晚,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秋栗子瞠目结舌的站在一片坟地上,阴风阵阵,衰草连天,偶有几只乌鸦飞过,呱呱的叫的人心凉,这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让人反映不过来。 “教主你这是要从死人身上扒首饰送给我?” 柳木生眨巴眨巴他那清纯的小眼睛,一副‘为什么不可以’的求知状态。 秋栗子嗷呜一声就抱住了柳木生的胳膊,“教主大人,这使不得呀,我爹说从尸体上拿下来的东西都是带着尸毒的,是万万不能往身上戴的。” 柳木生安抚的拍拍秋栗子的肩膀,“咱教里有专门的盗墓团队,可以去毒的。” 这不是去毒不去毒的问题,教主大人你怎么总是找不到重点呀,难不成教主是想省私房钱这才动用教里的公共资源? “教主,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还有好多私房钱,现在您知道了。教主您要是买首饰找我,我可以贴给您的呀。” “……”众人。 教主大人一脸沉痛,“栗子你……难道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你的银子吗?” 秋栗子简直无语,不是为了银子难道是为了美色吗?就我这的色还不如教主大人您自己个呢吧。不对,关键是,“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栗子,我都陪你睡了这么久了,你还不承认我们在一起,你……”教主大人蹙眉捂住胸口,简直伤心欲绝。 “……”教主大人您要是再演下去就不给戏子活路了。 真睡了?教众随从们个个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教主大人的闺房之乐,简直不能再好奇好吗? 左护法瞅了一眼无知的秋栗子,再瞅了瞅卖力装心痛的教主。转身面对坟头扎了个马步,他气沉丹田,凌空一推,坟头’轰隆’一声就被挪走了,露出个地道的入口。 原来是坟地地下暗藏玄机,怪不得没带掘墓工具。 “这底下卖首饰。”教主解释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这帮妖人,你们就不能提醒一下,把我狂奔在误解的康庄大道上的思维给拉回来? 教主恰到好处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栗子的私房钱嘛,要倒贴给我,这是爱的奉献。” 秋栗子心情是无法言喻的,教主,请不要表现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来坑我的钱。她闷闷不乐的跟在坑钱分子身后进了地道,非常不爽。这地道口做的很巧,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而行,越往里走越是宽阔,走了大约百米,豁然开朗。 伴着丝竹声乐,一个地室出现在众人面前。地室约莫百米见方,五六米高,壁上镶嵌着各色宝石,还有拳头大的夜明珠发着柔和的光,四周有窑洞式的壁穴二十几个,都紧闭着房门。 室内的人很多人们或躺或卧,觥筹交错,,非常热闹,穿着单薄的舞姬曼妙的身姿游走在众人之中。诶,那边搂着美人调笑的可不是咱们右护法嘛。 右护法见教主到了,放下身上的美人就过来了,“属下参加教主。” 教主大人鼻音嗯了一声,他视线落在地室中间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的台子,那台上躺着个美人,正在被竞卖。 “一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美人竟然卖到了一万两,这里消费不低呀。 秋栗子小心的拉了下柳木生的衣角,“其实吧,教主大人我们真的不用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买首饰的。我觉得还是城东老吉祥他家的首饰比较符合我的品味。” 教主浅笑柔声回道,“给栗子的东西,必须是最好的。” 秋栗子诺诺的住了嘴,这东西好不好先不说,这价位可真是好。秋栗子瞅了那台上的美女,美女穿着一身紫色的薄纱衣裳,曼妙的*在紫色薄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她面上也是同色薄纱遮着,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右护法凑过来问,“美吧?” 秋栗子点点头,那薄纱遮不住美女的倾城之姿,是个绝色美人。 右护法神秘兮兮的问道,“秋副堂主知道四周那些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右护法笑的邪恶,“秋副堂主真应该进去跟教主进去体验体验。” 秋栗子瞅瞅那紧闭的房门,竞卖的美人,淫邪的右护法,她大约是猜到了那屋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秋栗子瞅了眼纯洁的教主,还好他正在看那边竞卖,没注意右护法这个老不正经的在说什么。 台上主持的又问了,“一万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合着美人儿这身价还不止一万两。 秋栗子啧啧道,“太贵了,真当人是冤大头呢。” 被点名的冤大头瞬间开口,“一万两……黄金。” 秋栗子不敢置信的扭头去看她身边开口的教主大人,您这是要做啥?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教主大人这是看上这个美人儿了,这可咋整,秋栗子瞅了瞅美人倾国倾城的容颜,风流雅致的身段,再瞅瞅自己,这根本就是不用比都会输的节奏呀。 右护法拍了拍秋栗子的肩膀,安慰道,“教主眼光向来诡异,秋副堂主还有机会。” 难不成真的要失宠?秋栗子瞬间脑补出自己不久之后失宠被打入冷宫的凄惨境地,小白菜呀,地里黄呀,教主大人说好的买首饰呢? 然而,我们教主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好少年。恰逢此时,教主大人又缓缓开口道,“一万两黄金,买她手上的镯子。” “……” 啥?众人都跌了一个跟头。 风中凌乱的秋栗子反应过来之后,狠狠的拉着柳木生的衣袖,“教主大人咱不能这么败家呀,一万两黄金能买下十个老吉祥了。” 教主又无辜了,“栗子不是说要贴给我?” 秋栗子一口老血涌上心头,“我哪能贴这么多呀?卖了我都不值这些。” “栗子要是肯卖,我愿意出双倍。”教主大人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有钱了不起呀,有钱就能这么践踏人权吗?秋栗子愤怒了,低吼一声,“怎么也得三倍……” 两个人还在旁若无人的讨价还价,那边众人早就翻了锅了。众人把视线从美人儿的胸转到了美人儿的皓腕上,不就是一个很有民族特色的镯子,没啥起眼的呀,都比不上城东头老吉祥他家的样式好。 土豪冤大头,鉴定完毕。 台上主持拍卖的人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这位客人确定要的是这镯子,不是这人?” 教主大人怎么可能去回答这些愚蠢的人类的发问,自然是我们的美大叔右护法作为代言人开口,“自然是镯子。” 秋栗子悄悄的问教主,“为什么不要人呀?” 柳木生唏嘘感叹,“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口,这年头,九幽也没有余粮呀。” 那你还有钱买镯子?教主你真是……秋栗子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抑郁难纾,让她先转过头去待一会儿,看着教主那张天真的面容就忍不住的郁卒。 主持人有些为难,“要不您买镯子我们送您人?”不是他大方,实在是那个镯子,他取不下来。先前他们给美人洗澡的时候就想过把镯子取下来,奈何纹丝不动。 美大叔一脸倨傲,“白送的不叫买卖。” 主持人没办法,既然只要镯子,镯子又套在美人的手上拿不下来,那只能……把美人的手砍下来了。 教主大人一听要把美人儿的手给砍下来,连忙躲到秋栗子身后。 秋栗子圣母心爆棚,看我们美少年教主,还是个善良的人儿吧,连听到血腥的事情都害怕,遂柔声安慰道,“别怕。” “我没怕,我只是担心被溅到一身血。”说好的善良的魔教教主呢,老天你绝壁在逗我。 台上美人一听要被砍掉手,也是非常激动,她起身嘤嘤哭泣起来,那泪珠顺着光洁无瑕的面庞滚落下来,就仿佛是串串断了线的珍珠,还不一小心把面上的薄纱给碰掉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人。 美人楚楚可怜。 秋栗子瞬间就不忍心了,冒着美人儿会成为竞争对手的危险劝慰道,“教主要是剁她手取镯子,这镯子就是取下来我也不敢带呀。要不……” “栗子是不是想要把她一起买下来。不行,你都已经有个男宠了,不能再多一个女的跟我分宠。”教主颇为幽怨,长长的睫毛颤抖不止,委屈极了。 教主您想多了,“我是说要不咱们别买了。” “栗子你这是要拒收我送的礼物吗?”教主更伤心了。 秋栗子连忙澄清,“不是,我是说要不咱换一样。” “就这个镯子了。”教主显然是跟这个镯子杠上了。 好吧,既然教主说就这个镯子了,那就这个镯子吧。秋栗子又耐心的循循善诱道,“那咱们看一下能不能换个法子取下来,大好的日子,见到血多不好。” 这回柳木生没有反驳,秋栗子松了口气,“要不往她胳膊上抹点猪油试试,以前我手指头塞到门插的洞里拔不出来,我爹就是给我抹了猪油才□□的。”・ “去找猪油……” 右护法让人找了猪油过来,拎着就来到了美人跟前,他把猪油往边上一放,捏起美人的下巴,打量一番,“医魔鬼手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是吧,黑寡妇。” 美人一下就变了脸色,整容成这样都能被认出来,她也是慌了,“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们主子要你手上的镯子,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否则,你这只花了百两黄金去保养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美人骇然大惊,“你们是……” 不一会儿,右护法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手里捧着那手镯,“教主,您看。” 秋栗子一阵得意,“我就说猪油管用吧。” 右护法看不得秋栗子得意,“那美人儿一听要往她身上摸油,她就自己主动给褪下来了。” 那也是油的功劳呀。秋栗子转头去认真的看了一下教主大人手中的镯子。那手镯远处看没啥特色,近处一看还不错,手工很精细,上面的雕花似是图腾,非常大气。虽然可能不值万两黄金,可也不是俗物。教主大人眼光不错呀。 再看柳木生,他看着那手镯,似是通过它看向一段时光,那一瞬间,秋栗子觉得教主可能不是随手买的这个镯子。 “栗子,你过来。” 秋栗子乖乖的走到柳木生跟前。 柳木生拉起秋栗子的手腕,庄重的把手镯扣在了她的手上,“戴着它,一辈子都不要摘下来。”柳木生目光微敛,说不出的郑重。 秋栗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坏了怎么办?” 教主绽颜一笑,“坏了给你买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秋栗子似乎在教主大人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宠溺的这种表情。 不过这表情转瞬即逝,教主大人又开始败家了,“栗子,你再瞅瞅,看还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完全一副不差钱的模样,感情那钱不是你的了。 秋栗子哀嚎一声,“别介您,这一个手镯就花光了我这一辈子买首饰的钱,您以后别指望我再买首饰了。” 柳木生浅浅一笑,“没事,以后我给你买。” 九幽一行人离去,众人都纷纷猜测这帮冤大头是什么来头,唯有黑寡妇,木然的坐在地上,已知自己死期将近。 ------------ 第21章 落花心经 却说九幽一行人从幽冥拍卖走了之后,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榕城。榕城有九幽教的分坛,右护法早就准备好了。 秋栗子心里憋着疼呢,于是决定用无声去抗议教主大人的败家行为。小金库被掏空这种事儿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连睡前小故事都懒得给教主讲了,蒙头就是睡。 教主自然是看出了秋栗子的不开心,第二天一大早,他很早的爬起来让人准备了栗子爱吃的酥油饼。右护法说女人最容易哄,一是砸银子,越多越好。二是吟诗作对,越风雅越好。三是殷勤,越体贴越好。三招齐发,就是仙女也能搞定。右护法还说了,他是用不上三招齐发的,他长的好,往那一站就行了。 等到秋栗子起床了,他殷切的绕在她左右,“听说榕城的牡丹花开的不错,咱们去看看?” 秋栗子哼了一声,坐下吃饭。除非带她去看摇钱树,否则这个仇就记下了。 “那要不我们去吟诗作对?”再接再厉。 还吟诗作对,秋栗子想起来出身’书香门第’的教主写的信上的错别字就略微心塞,好在他从来不给别人写信,“教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秋栗子幽幽开口,周围散发着浓浓的黑暗气息。 “好呀,栗子你讲我好好听。” “说是,从前有个公子,长的特别俊美,听说还非常有才,一个美女慕名而来,然后两个人就睡到了一起,睡醒之后,美女看到公子放在桌子上的字帖,发现他把可恨的恨,写成了浪花的浪,生姜的姜写成了江水的江,花椒的椒,写成了菽麦的菽。美女一气之下在书帖背后写了一句话‘何事可浪,花菽生江,有夫如此,不如为娼’。” 柳木生道,“我听出来了,美女是在讽刺公子没文化。”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若是想红袖添香得先把文化知识学好。” 柳木生很委屈,“那美女好歹是让公子睡了之后才讽刺公子没文化的,栗子都没让我睡就讽刺我,这不公平。” 秋栗子怒了,“我没让你睡?这几个月陪你睡的是鬼?” “栗子你休要唬我,我都听右护法说了,我们睡在一起那不是故事里的睡,故事里的睡是要行周公之礼的,咱俩没行。”教主再次不厚道的卖了右护法。 秋栗子恨得牙痒痒,右护法才不是美大叔,他就是个老淫棍,专门教坏小朋友。 “栗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秋栗子恨恨道,“我在想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右护法。” “哟,秋副堂主要做掉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右护法怀里取出一柄铁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有一段时间没跟秋副堂主好好谈谈人生了。” 右护法的扇子可不是吃素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秋栗子赶紧的点头哈腰上前伺候,“您听错了,就我这武功,能做掉谁呀,是吧,教主。” “是……吧。”柳木生有点不确定栗子是想让他说是还是不是,就呆萌呆萌的吭哧了半天。 右护法倒是没追究,“一会儿我和左护法出去,你好好守着教主,别总想着把教主拐走,拐走了你也养不起。” 秋栗子想到教主今天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黄金,还有些心有余悸,她的确是养不起呀,好打击人,让她静一静。 左右护法出去公干,留秋栗子一人保护教主,秋栗子瞬间觉得分坛好危险。 “教主,咱们坛里面有密室什么的吗?咱们两个躲到密室了玩弹棋,等到左右护法回来再出来。”这样的话就保证教主万无一失了。 “栗子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就你那武功,还保护我?真要是遇到事了肯定是我保护你。”秋栗子终于能找到一个鄙视柳木生的点了。 “那你保护我好了。反正以前也是你保护我的,还记得我们那会遇到强盗,就是你打退他们的。”教主你那一脸自豪是怎么回事? “那能一样吗?山野强盗和武林高手,这不在同一个级别上呀。” 教主大人跟着点头,“栗子说的对,为了保护我,栗子的武功得更加高强才可以。”柳木生嗖的一下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小册子,“我这里有一部武功秘籍,栗子练成之后一定能够打败武林高手。” ‘落花心经’,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恶俗的武功名字。 秋栗子就纳闷了,“既然练了能打败武林高手,你怎么不练呀?” “这个武功只能女子练。” 秋栗子真是拿这个教主没办法了,他倒是会给她找事情做。 于是两个人虽然没玩弹棋,但还是躲在了密室里。柳木生这回倒是知趣,一点都没打扰秋栗子,自己乖乖的拿了一本书躲在角落里读。 也不知道教主是不是想要激励秋栗子,开口说道,“咱们明日就启程苗疆,婳姬也正赶赴那边,栗子要快快练好武功才行。” 什么?去苗疆,还有婳姬,秋栗子终于明白为啥江百味说她西南带剎了,果然应该练好武功,提高自身战斗能力才是正经事。 秋栗子赶紧坐下来,静气凝神,气守丹田,开始按照书上的吐纳呼吸之道进行练习,这本心经很好练习,秋栗子没用一个时辰就冲破了第一层。 “你确定这个是武功秘籍,这个难度系数不符合武功秘籍的难度水平吧。” 教主大人见秋栗子该休息了,连忙施展哄女人的第三招,殷勤,倒了一杯茶水就给秋栗子送过去了,“等你练到十层就知道它的威力了。” 秋栗子接过茶水,猛灌了一口,想想也是,还是等她练到最后再说吧。 “你看的是啥书?” 教主大人双手一摊,书面上几个大字瞬间刺痛了秋栗子的眼。 ‘霸道教主的小娇妻’ 秋栗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瓦擦嘞,眼睛差点没被刺瞎,让我缓缓先。 “挺感人的,右护法特别推荐给我的。”教主再一次不厚道的把右护法给卖了。 秋栗子忍着心痛,“他还给你推荐啥了?” 柳木生从背后随手抽出来几本,’教你如何恋爱’、’搞定女下属就是这么简单’、’好男人的十条标准’、‘如何让她爱上你’这几本书的名字就像是天雷一样轰隆隆劈的秋栗子脑袋冒金星。 秋栗子扶着墙坐下,“让我静静先。” “做掉右护法刻不容缓……” 柳木生点头称是,“所以你要好好练武功。” 秋栗子觉得自己瞬间充满力量,纯洁的教主不能让右护法这么糟蹋,拯救教主的任务落在了人类少女的肩上,此去征途艰难万险,定要斩杀右护法,保住教主。 “我觉得教主你可以看看’温柔郎君宠娇妻’。” 教主大人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最先看的就是那个,被右护法拿走了,他说男人霸气了才能招女人喜欢。” “别听他瞎说,这得看你要追的是什么类型的女人。”坚决打击右护法在教主心目中的指导地位。 教主瞬间开心了,“我就追你呀,栗子你教我怎么追你吧。” “……” 秋栗子总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自己是怎么绕进去的,明明这思路这么顺畅。 为了躲避教主的盘问,秋栗子决定尽快修炼第二层心经。 秋栗子闭目凝心坐下,开始运气,这第二层心经显然是要比第一层提高了好几个难度系数,秋栗子只觉得浑身发热,内力在体内四处乱窜,她必须全神贯注才能控制住体内的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栗子才突破了第二层心法。她隐约猜到,这个武功的难度系数跳级很严重。 缓过神来的秋栗子第一时间去寻找教主的身影,许是等的久了,柳木生竟然躺在一堆书里面睡着了,因为冷的缘故,缩成了一团。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魔教教主。 秋栗子轻轻的走到柳木生身边,把毯子披在他身上,又轻柔的把挡在他面上的头发给拨开。密室里也没有沙漏,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秋栗子练完武功,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累的很,干脆就靠在教主身边跟着一起睡了,人的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你看,也就一个多月前,秋栗子还扭扭捏捏的不跟教主睡呢,这一个月之后,她都学会主动睡教主了。 秋栗子是被教主大人给摇醒的。 “你要做啥?” “我饿了。”教主大人一副等投食的乖巧模样一点没给秋栗子发火的机会。 真是睡完了就吃,魔教教主都是这么好当的吗?早知道魔教这么好混,她就该早点过来投奔。 刚出密室,秋栗子被黑咕隆咚的环境给弄懵了一下。 “这咋都晚上了?” 教主解答道,“栗子你练了很长时间的武功。” 两个人回到教主的卧室,尽职尽责的左护法正横刀守在大厅上,那浑身散发的幽暗气场,就像是随时都会抽到砍人一样,秋栗子掉头就走,却被教主大人给揪住了衣角,“栗子你干嘛去?” “这个时辰了,肯定没饭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栗子还会做饭。”教主很欣喜,又发现了栗子身上的一项新技能。 秋栗子拒绝掉了教主给她打下手的提议,独自一人默默的进了厨房,希望此举能换来左护法大人些微的好感以达到将功补过的功效。 还好厨房里啥都有,下毒圣药砒霜像盐一样光明正大的放在调料一格昭示着这个厨房是我魔教大九幽的。果然多了味毒药格调就上来了,就是不知道要是哪个厨子忙中出错把砒霜当成盐撒到锅里会咋样,想想就小激动呢。 秋栗子找了把新鲜的小白菜,一捆晾干的面条,俩鸡蛋,还有个茄子,外加一个青椒,做了一大锅热汤面。 教主一定会猜她只会做蛋炒饭,她就不做蛋炒饭。 弄好了一锅热乎乎的面条,秋栗子用两个大海碗盛的满满的,托盘一端,赶紧给嗷嗷待哺的教主大人送过去。 “栗子真贤惠,连面条都会做。”教主大人你那一脸赚到了的表情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教主拿筷子夹起来一大柱,塞的满满的,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恭维,“好吃,真好吃。” 看着教主那傻样,秋栗子忍不住的脸上挂上了微笑,“别烫着。” 一直目睹两个人全程秀恩爱的左护法迟疑了,也许他该考虑一下秋栗子舅舅的小姨子的表姑子家的大姑娘。 左护法面色一变,秋栗子就警觉的感应到了,这是要秋后算账?先下手为强吧,秋栗子殷勤的把自己没动过的那碗面推到左护法跟前,“要不您尝尝?” 左护法岂是一碗面就能够收买的,“秋副堂主把教主拐走一天一夜,还不认罪?” 秋栗子条件反射的就要抱头蹲地,还好被教主给及时制止了,“栗子赶紧吃面,再不吃就凉了。” 嗯?教主都知道替她说话了?有进步呀。 “吃完了还得陪我睡觉呢。” “……” 心碎成了渣渣,少年你敢不敢把你作为上层人民惯于压榨劳动人民的属性给藏起来。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个美少年子? 左护法总不能目击秋栗子□□的过程,所以等教主和秋栗子吃完饭,他就知趣的告退了,教主顺便派他把两个空空的大海碗带到了厨房。秋栗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一劫,果然紧抱教主大腿才是硬道理。 吃完了也犯困了,两个人继续补觉。睡完了吃,吃完了睡,秋栗子嘀咕了一句,“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我这肚子就得起来。” 教主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 第22章 别扭 第二天一大早,右护法就过来报道了。 右护法交给教主一个小盒子之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也不知道内里黑的教主又指使两个护法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去了。 “秋副堂主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你这一天一夜把教主给拐密室里做啥了吗?”右护法啧啧道,“没看出来呀,秋副堂主的口味这么重。真不放心就这么把教主交到你手里。” 你不放心把教主交到我手里,我还不放心教主交到你手里呢,秋栗子瞅着右护法真是敢怒不敢言,还我教主纯洁。 万幸右护法没有难为她,估计是忙着调戏小媳妇去了,剩下教主和秋栗子两个人独处。 教主说,“张嘴。” 秋栗子瞬间听话的张嘴,然后柳木生就往她嘴里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秋栗子舔了舔,药丸的味道,既然是教主扔的,她就老老实实的给咽下去了。 柳木生颇为满意,“栗子如此信任我,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东西吗?” “在九幽教里我就你一个老熟人,不信你信谁呀?” 教主又腻腻歪歪的笑了,“果然我在栗子心里是最重要的。” 秋栗子默默吐槽:你要是弄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在双方战斗力悬殊到这种地步的时候,无需怀疑,只需紧紧抱住对方大腿。 晚上秋栗子再练落花心经的第三层时,虽觉得吃力,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不是武功难度系数降低了,事实上武功难度系数较第二层还是拔了几个难度系数的,而是秋栗子内里的气特别充盈,难不成教主给的那颗丹药是大补药? 秋栗子趁着体内气顺,又继续去练第四层心法,教主最近倒是不怎么打扰她,正忙着读秋栗子送他的‘男戒’和‘妻奴传’呢,别问秋栗子哪里搞来这样奇葩的书,最近书店真是什么都卖。 在蓉城逗留了十几日,一行人便又启程深入大西南。 秋栗子问,“咱们去苗疆做啥呀?” “苗疆的荒火教正要选圣女,可热闹了,我们去看看。”教主表现的很期待。 秋栗子总觉得不对,我大九幽一众高层千里迢迢深入西南,就是为了看选圣女?有猫腻。 “教主你要想看选圣女完全可以自己选个圣女呀,九幽教也是教呀。” 柳木生摇摇头,“选出来还得养着,除非你答应去做圣女。” 秋栗子琢磨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我大九幽如何对待圣女,但是参照塞北的那些教派,左不过这几种境地。一种是终生侍奉神灵的,说白了就是被圈在华丽的宫殿里,只有祭司的时候才能出来放放风,无聊死。还有一种就是拿圣女这名号当遮羞布的,给教众提供性服务的,这种就更算了,婳姬都不带做的。再有就是专门用来给祭司繁衍下一代祭司的,说白了就是个生孩子工具。总的来说,圣女就是一个外表光鲜,内里黑暗的职位,投入多,收效少,风险还高,反教者一般都先杀圣女扰乱信仰之心。 “我还是安安心心的做个忠实的教徒吧。” 教主似乎觉得有点难理解秋栗子这种甘于平庸的心,“圣女高高在上,还不用处理教内事务,地位与教主等同,栗子为何不喜欢?” “这就是教主打算给本教圣女的待遇?” “你要是做圣女的话,待遇还能再追加一条,准许你睡教主。”柳木生狡诈一笑,就像是得到一大颗坚果的松鼠。 “……”教主你真的不用给我特殊待遇的。 为了划分一下我大九幽跟那些名门正派的界限,他们这一路走的都是小路,路颇为不平,马车又是临时准备的,颠簸的很。 秋栗子皮糙肉厚的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我们这细皮嫩肉的教主,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这不,在车上都能打起盹来了。 柳木生倚在车厢壁上,头一点一点的,他刚点了一会儿,秋栗子就看不下去了,轻轻的拍了下他。 “你躺我腿上吧。” 柳木生迷迷糊糊的就往秋栗子怀里钻。 秋栗子瞬间黑了脸,教主这得寸进尺的毛病咋就不知道改改呢。虽是这么想着,秋栗子还是轻柔的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两手护着他的头。秋栗子的指尖划过柳木生柔顺的发丝,心里微微的痒了一下。 他要不是教主多好,她非得把他抢回庄里当相公,这么美的少年不靠脸吃饭简直暴殄天物。 一行人在深山老林里行了九天才到了苗寨聚集地。这次出远门教里的厨子把盐带成了砒霜,已经好几天都没吃到盐了,嘴都淡出鸟来了。就知道在厨房里放□□早晚得出事儿。 刚到了有人的地方,大伙赶紧找了餐馆进去大吃一顿。吃过饭就在荒火教总坛附近落了脚。 第二日早上,红堂堂主止息和副堂主婳姬就过来了,等到下午青堂堂主玉玦也带着几个人来了。合着就留秋栗子顶头上司秦万里和刑法司司长青玉守家,其余人马都来了。 这是有大事儿呀。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婳姬一瞅着秋栗子就阴阳怪气的讽刺,“许久不见,笙歌可是把秋副堂主伺候的好呀?” 秋栗子反击回去,“婳姬姐姐□□的好,笙歌自然伺候的不错。” “怎么没见笙歌?” “舟车劳顿,我舍不得。” 婳姬冷哼一声,“笙歌花样多,秋副堂主初初体会到这其中的乐趣,对他上心是自然。不过嘛,毕竟是被用久了的,不新鲜。” 如此诋毁笙歌,秋栗子沉声应道,“这话同样送还给你。” “你……”婳姬伸手就要打她。 秋栗子最近已经突破落花心经的第四层,一点不惧婳姬,两个女人便动起了手。拆了一百多招还没分出来胜负,倒是引来了一群围观者。 右护法又啧啧了,“女人打架,就应该抓头发挠脸,这么拆招多枯燥,所以说会武功的女人无趣。” 玉玦和右护法向来是志同道合的,“挠脸抓头发倒是其次,撕衣服才有的看。”两人对视一笑,颇有几分英雄所见略同之意。 止息和左护法是两块冰块,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 两人又拆了百十来招还是分不出胜负来,左护法看不过眼去了,一刀过去,把两人给拨开了,“该吃晚饭了。” 婳姬不服,还要继续打,秋栗子机智的躲到左护法身后。 “你等着,今日之辱必加倍奉还。” 秋栗子呵呵了,撂狠话谁不会呀,“我等着,那也得你能在有生之年打得过我才行。” 婳姬愤愤的回到止息身边,止息冷冷道,“连她都打不过,自己去领罚吧。” 右护法优哉游哉的走到秋栗子跟前,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秋副堂主这武功进步神速呀。” “勤学苦练,终成正果。”秋栗子潇洒的甩了八个字随风离去。 打得一身汗,秋栗子赶紧去洗了个澡,收拾了下自己。她回到教主身边的时候,教主正撑着下巴对着桌子上摆成一排的水灵灵大桃子流口水。 “你回来了,快过来吃桃子。”教主见到秋栗子很欢喜,可是再一看她的脸,教主脸色一沉,“你脸上怎么了?” 秋栗子一抹,血,可能是刚才洗澡的时候被水浸了,这才冒出来,还好伤口不大,没啥大事,“可能是刚才跟婳姬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吧。” 教主问,“打赢了吗?” 秋栗子说,“打了个平手。” 教主松了口气,“那就是赢了。” 教主你咋这态度,你咋就不能关心关心我?你咋就不能利用职务之便去给婳姬穿小鞋?你不是闹腾着爱我吗?爱在哪?秋栗子心里默默的咆哮了一阵瞬间觉得通体顺畅。 算了,还是吃桃子吧,只是这桃子,“这被谁咬了?”这么大一口,绝对不是虫子干的。秋栗子再一瞅桌子上的几个桃子,也都被咬了一口。 “我都提前帮栗子尝了,这个是最大最甜的。”教主你那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不用咬也知道哪个最大最甜呀,算了,教主定然是看了弥子瑕分桃而食的故事有感而发,虽然方法欠妥,不过教主的这份心还是值得肯定的,“不错,这至少能说明你有认真的看书,虽然只学到了表象,尚未领悟到故事的精髓,但是可以再接再厉,前景大好。” “我都这么好了,有什么奖赏?”教主要是做生意去,指定是个奸商。 秋栗子笑着把桃子递到教主嘴边,“奖励你吃个大桃子。” 柳木生也不客气,就着秋栗子的手,在桃子上咬了一口,桃子水分比较足,桃汁从柳木生唇齿间流出,秋栗子忍不住的就动手给他擦了一下,擦完之后,秋栗子自己愣了,手指保持着擦拭的状态停在半空,这样明目张胆的占教主便宜真的好吗? 柳木生浑然不觉,反而身子前倾,含住秋栗子的手指,吸允了一下,然后松开抿了下嘴唇展颜笑道,“干净了。” 这动作太过自然而然,秋栗子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全身都酥了。 “教教教……主,那个,我……” 秋栗子整个人都慌了,毕竟她虽然每天暗搓搓的痴想着教主的美貌,可是还没有占为己有的准备呀。 “那啥,我去给你打个鸡蛋汤去。”她一缓过神来,就赶紧跑。 教主赶紧提醒,“别放香菜。”是谁说不吃香菜的男人都是有洁癖的?洁癖在哪?还吸手指,他咋就不嫌脏呢? 秋栗子逃也似的跑开了。这不对,感觉不对,秋栗子整整一天,都是精神恍惚的,虽然她一直陪着教主睡,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教主睡觉除了爱抱胳膊还挺乖的,可是这次不同,太过亲昵了,她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这不对,太不对了。 她刻意的去躲避柳木生,晚上的时候,就连连持讲了十几天的睡前故事都给断了。柳木生问她怎么了,她自然是答不出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就敷衍着把他打发了,然后去找右护法说话了。 “哟,秋副堂主这是怎么了,如此夜黑风高,秋副堂主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把内心的邪恶付诸行动?找我待着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 秋栗子回击道,“护法不是也没去调戏小媳妇。” 右护法叹了口气,“作为本教右护法,责任重大,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勾搭小媳妇呢,就是想勾搭,也得等正事儿办好了再说吧。” 秋栗子并不想跟右护法继续聊什么时候勾搭小媳妇的话题,然而两个人共同话题并不多,就只能说说即将召开的圣女大会。 “话说他们荒火教闹腾着选圣女,他们以前没圣女吗?” 右护法说,“以前他们当然有圣女,并且新一代的圣女都是由老一辈圣女培养的。自打十几年前有个圣女跑了,圣女一下就断了层,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选圣女。” 秋栗子还是比较疑惑的,“荒火教的福利待遇这么差?都逼得圣女逃跑了?” “哪个少女不思春呀?”右护法对这个还是比较有研究的。 思春圣女遇到俊俏郎君,月夜而奔,最后害得养她好多年的母教圣女断层,“那她下场一定不好。” “那谁知道呢,没听说荒火教把她给找回去。” 看来这个圣女还是挺有能耐的。 右护法是个剔透的人,见秋栗子总跟他一个大叔身边待着,便差不多猜到了这事儿大约是跟教主有关了,虽然他也很帅了,但是毕竟教主更年轻一些,“秋副堂主跟教主是怎么回事?” 秋栗子眼神有点闪躲,“没怎么回事。” 在右护法的再三询问之下,秋栗子终于是绷不住了,“右护法,你说教主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秋栗子总觉得魔教教主的品味不会这么平民化。 右护法惊诧道,“教主对你是真爱你竟然没看出来?” 秋栗子有些郁闷,“教主整天把情啊爱呀什么的挂在嘴边,我哪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认真的。” 作为教主大人专用的情感参谋,右护法整个人都惊慌了,自以为浪漫无比的招数在秋副堂主眼里竟然是不靠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教主的追妻之路引到了完全未知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 “教主他其实句句都是认真的。” 秋栗子有些纠结,“如果我拒绝了教主的追求,会不会被穿小鞋?” 右护法肯定的说道,“不会。”他一脸沉重的看着秋栗子,“还没等教主来得及给你穿小鞋,左护法就会砍了你。” “……” 右护法也是纳闷了,“教主那样的美貌,秋副堂主怎么忍心拒绝?” “我……我总觉得教主无缘无故的对我好,让我不安心。” 右护法不说话了。 第二天,秋栗子依旧是不怎么搭理柳木生。吃过午饭,教主找到了秋栗子,“你不是不理我吗?我还不理你了呢?”说罢,还傲气的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教主这又是闹哪一出? 不过也好,正好大家都静一静。 ------------ 第23章 荒火 每个教派都有自己信奉的东西,就如九幽信奉的是幽冥大帝一样,荒火教信奉的是火神,在选圣女这么重大的日子里,这里必定是火的海洋。太阳刚落下山,穿着荒火教服饰的教众就手提火盆撒灯了。说是撒灯,就是把松塔蘸上油,点着了,然后分成一堆一堆的放在空地上。 等到月亮升起的时候,整个苗寨都被这点点地灯照亮了。荒火教的圣坛上也升起了篝火,四周的灯盏上也燃起旺盛的火焰。 众位信徒穿上新衣,陆陆续续的来到圣坛,一时间人山人海。九幽一行人站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适合围观。 今晚是十五,月亮很圆,天很晴,星星细碎的洒在天空这块大幕上。 秋栗子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教主,教主很高傲的当秋栗子不存在。想他一教之主也是从未被如此慢待的,是时候表现一下教主的威严了。 时间过的很快,待到四野沉寂,只剩虫鸣蛙叫,低沉悲壮的牛角奏响。 在一片牛角声中,荒火教教主和祭司缓缓走出,荒火教教主是个年轻人,苍白的脸,羸弱的身,咋看咋不像是个长命的。祭司是个老者,约莫花甲之年,一身红衣满头白发,精神矍铄,气势颇宏,让人望而生畏。更重要的是这祭司给人一种错觉,他会比年轻的教主活得更久。 秋栗子看着两个人的衣服,有些愣神,那上面的图腾很眼熟。 荒火教教主似乎是不太上心,他就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全程都是祭司一个人在主持。那祭司先是对上天进行祭告一番,请出被选送来的十二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站成一排,然后取出十二块同样的木质牌子,在上面依次写上十二个女孩的名字。做完这些,他闭上眼,摊开手心,把写着十二个女孩名字的名牌投入圣火中燃烧。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红衣祭司取出唯一没有被燃烧掉的名牌,递给荒火教教主,那教主傀儡般木然念出上面的名字,新一代的圣女被选出。 选圣女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吗? “荒火教什么时候能这么愚弄信徒了?”这一声就仿佛是石破天惊,在这虔诚的氛围内显得那么突兀。一句话道出了秋栗子的心声,这是谁? 右护法? 秋栗子瞠目结舌的看着美大叔,说好了就是来看看的,怎么砸人家的场子呢。再看教主,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定是事先就知道。 那祭司还没说什么,一群信众就不让了,操着一口方言怒斥美大叔’异教徒’‘上天派下来的恶魔’‘火神的敌人’,美大叔微笑着接受了这些批判的洗礼。 虽然他们选圣女是太敷衍了,可是人家的事儿,外族人插嘴很容易招打的,还好是右护法是个武林高手,但凡他武功差点,秋栗子早拉着教主离他远远的了。 那老祭司倒是大气,“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可有什么高见呀?” “高见倒是没有,只是在木头外面涂一层冰魄,木块便不易点燃这种小伎俩我还是知道的。”右护法浑然不觉祭司瞬间变冷的目光,“据我所知,贵教历代圣女都必须佩戴上九转玲珑环,才算是得到了火神的认可。贵教如今还真是没落了,竟然用这样街头卖艺的伎俩来选圣女。” 九转玲珑环?人群的议论声由小到大。九转玲珑环确实是圣女的信物没错,可是早在十几年前上一届圣女叛逃的时候就遗失了,这个异教徒是过来开玩笑的吗? 秋栗子瞅了瞅自己手上戴着的手镯,她大约猜到了右护法口中的九转玲珑环在哪了。怪不得她刚才瞅着荒火教教主和祭祀衣服上的图腾那么眼熟呢。 荒火教大祭祀义正言辞道,“我教圣女是由火神指定,不需要一个外来人置喙。” “那如果这外来人手上有你荒火教圣物九转玲珑环呢?”右护法冷眼看着荒火教大祭司瞬间变了的面容,转头道,“秋姑娘,去给祭祀大人看看你手上的镯子。” 教主买东西真不是随便买买的。 秋栗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她看了一眼教主,教主脖子一扭不搭理她,两人正冷战呢,算了,就知道关键时候指望不上他。 既来之则安之,秋栗子慢慢走上圣坛,把衣袖撩开,露出里面的手镯,那上面的火焰图腾在圣火的照耀下变的异常耀眼,就像是真的火焰在燃烧一般。 大祭司精神一振,“九转玲珑环。” 右护法高呼一声,“火神把你们的圣女给带回来了。”然后把秋栗子带着手镯的手高高举起,九转玲珑环在圣火照耀下熠熠生辉。 荒火教教众半信半疑的陆陆续续跪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人影如潮,在漫天的火海当中,夜都是通明的,秋栗子站在高台上茫然失措。说好的只看看她手镯呢,咋一下就成了圣女了呢。秋栗子心中只荡漾着一个想法,万不能被拉去给祭司生孩子呀,毕竟那么老了。 柳木生站在人潮之中,定定的看着高台之上的女孩,神情晦暗不明。 秋栗子愣愣的接受着众人的朝拜,僵笑着挥着带着九转玲珑环的手,然后恍恍惚惚的走回到教主身边。缓过神来的秋栗子也顾不得跟教主闹冷战了,赶紧的抱教主大腿,“教主我不去,教主我不要做圣女,教主我就想好好的陪着你。” 教主高傲脸,“我们现在正冷战呢。” 秋栗子嗷呜一声,“教主你哪里听来的冷战这个词儿?咱俩之间能有冷吗?看我火辣辣的心,就是冰山都能融化的好嘛,没有冷。” 教主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 秋栗子抹了一把莫须有的冷汗,暗道少年人就是容易骗,“您倒是想想办法,真不能让我去当圣女呀,我当了圣女谁还陪教主睡呀?” 教主道,“暂时的,栗子先顶一阵,教里实在是没有堪当此任的女教徒。” 秋栗子一琢磨,教主倒是也没骗她,不派她来,难道要派婳姬顶着她那张五彩斑斓的脸说自己是荒火教圣女?鬼才信,荒火教的教众又不都是瞎子。 话虽如此,可是,秋栗子不放弃的问道,“那也不能我上呀,就不能找个底下的,咱们教里总不能就我和婳姬两个女人吧?” “底下的气势不够,思想觉悟也不高。”柳木生轻飘飘的甩出一句,“秋水山庄免税三年。” 三年,让我算算,一年是三千两白银,三年就是九千两。 “九千两。教主你不会想把我卖给荒火教吧?” 右护法说了句大实话,“除非卖给教主,否则秋姑娘还真是卖不上这个价儿。” 区区九千两,想我秋水山庄也是洛城第一大帮派,哼,不要小瞧人。秋栗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然而还未等她张口,左护法嗖的一下拔出了刀,刀光闪了眼,秋栗子瞬间放弃抵抗,抚平衣角,抬头挺胸,一副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教主,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您一定不能少了我这么热乎乎的抱枕,所以您一定要早日救我脱离苦海呀。” 看到教主郑重的点了头,秋栗子才放了心。 可想而知,如此高调的九幽一行人很快就被荒火教大祭司给请回去喝茶了。荒火教地处苗疆,他们的总坛也颇具民族特色,果然是信奉火神的教派,大厅里除了各种具有民族特色的牛角之外,全是火焰图腾。 厅里坐着的,有荒火教那个像是随便来一阵风都能把他刮倒的教主,还有那个岁数一大把,但是精气神特别足的祭司,另外还有三个老者,各个年纪都不小。听说这三个老者是荒火教的三大长老。 加上我九幽一众,人真心是不少。秋栗子默默的坐在厅上,当人肉背景。 右护法冠冕堂皇的说道,“我一众人巧遇贵教圣女受难,听其言语,原是要重返苗疆,便顺路给送过来了。先前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大祭司莫要见怪。”您这路顺的可真够远的了。 荒火教大祭司道,“各位带回本教圣物九转玲珑环,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见怪?只是圣女一说言之过早。” 秋栗子理直气壮问道,“我带着我教圣物回来,理当成为圣女。祭司大人这般推脱,可是因为我是哪点不符合我教圣女的要求了?” 右护法头一次这么心虚,你哪里符合了? 那祭司也是见过世面的,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教圣女首先须是信奉火神的信徒,还需身心纯净,更能经受得住火神的考验。” 秋栗子琢磨了一下,“我全都符合。” 合着教主大人跟秋副堂主睡了这么久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睡,右护法惊慌了。这不应该呀,明明是年少气盛,咋可能没有点情动?是时候让药行司的人过来给教主瞧瞧身子了。 荒火教的三大长老按耐不住了,“这位姑娘的话,也不无道理。祭司如此弄虚作假愚弄我等,还没有解释清楚,而今火神把圣女送回,本应是皆大欢喜之事,祭司又如此百般纠缠,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秋栗子适时说道,“我怎么都比用一块做了假的牌子选出的圣女要货真价实的多吧。” 三大长老纷纷称是。 这荒火教不同于九幽教的教主一人儿说了算,他们是三方势力角逐,一方是教主,一方是祭司,还有一方是三大长老。十多年前圣女还是一代一代传承的时候,圣女是教主派的,自打当时的圣女逃离,圣女便成了祭司派的傀儡,随着近些年来祭司的不断壮大,祭司派已经一家独大。如今回来一个圣女,后面还有九幽教坐镇,三大长老决定趁机打个翻身仗。 祭司大人自然是要反驳长老的话,然后就跟三大长老吵起来了,战况激烈。成功挑起祭司与三大长老的骂战,秋栗子默默躲回教主身边,深藏功与名。 秋栗子瞅了眼以一对三却不落下风的祭司,感慨道,“没想到那个祭司看着那么庄重,吵起架来却丝毫不差。” 右护法意味深长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右护法你又知道? ------------ 第24章 炎天 几个老头的精神气才足呢,祭司大人同三大长老就是否承认秋栗子这个圣女身份争执了一上午,各个唾沫星子乱溅。 教主已经喝了两壶水了,他捂着肚子为难道,“栗子,我真的喝不下了。”教主也是实在,给他倒他就喝。 “忍一忍,等他们吵完了我陪你去溜达。” 右护法也是被吵的头大,非常不耐烦,“都半截黄土埋在身的老头子了,有什么好吵的。”右护法这张嘴呀,从来就没有牙把门。 在这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的老年人骂架声中,忽然,一个辨识度很高的年轻声音突兀的响起,“行了,不就是个圣女,谁当不是当,就她吧。” 众人抬头一看,出声的是一直处于情况外的荒火教教主,真难为他那随时都要倒的身体能坚挺的听了一上午的骂战。 三大长老当然没意见,果断,“教主英明。” 祭祀惊慌了,“教主三思呀。” “就这么定了。”那荒火教教主甩了这几个字潇洒的走了,结束了这一上午的争吵。 秋栗子感激涕零,“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到了创世神。” 柳木生瞬间就不愉快了,“栗子你不能再看上别人了。”复又提醒秋栗子一句,“我们刚刚才冷战结束。” 秋栗子连忙点头哈腰的伺候教主。 九幽教众人被祭司安排在了荒火教的总坛居住,秋栗子瞅了瞅这边的基础设施还不如我大九幽,不由感叹,“我还真不如在咱们教里做圣女。” 教主大人赶紧插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秋栗子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在这里做圣女是一时的,在咱们教里做圣女是一世的,长痛不如短痛。” “……” 秋栗子瞅了瞅周围都是方圆百米都没有外人,压低声音问道,“教主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你不远千里爬山涉水也要找人家。” 教主大人仰天一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啥?荒火教祭司是教主的杀父仇人?秋栗子吓得噤若寒蝉,她好像是不小心听到了教里最高层的秘辛呀。秋栗子想到了一句话’你知道的太多了’,一般反派说完这句话之后,配角都会被一招毙命,“教主,你不会杀了我灭口吧。” “栗子你竟然不安慰我?” “教主节哀顺变。” 太敷衍,“栗子,唉……”教主有些郁闷的走了。 秋栗子一时间有些蒙没反应过来要去追,等她反应过来想去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本来想着教主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秋栗子就去厨房给教主打蛋花汤了,她走到厨房,砸了俩鸡蛋,开始搅拌,搅着搅着心就乱了。她觉得自己狼心狗肺极了,教主对她那么好,她却全然不顾教主悲伤心情,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说,想想刚才教主脆弱的小眼神,简直让人怜惜的心都碎了,秋栗子瞬间觉得自己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简直就应该凌迟处死。 秋栗子啪的一下撂下碗筷,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嘴巴,“秋栗子你就是个混蛋,渣女。” 右护法哟了一声,“不错,秋姑娘终于找到自己的准确定位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到厨房来的,右护法倚在门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他那把破扇子,“秋姑娘这是又怎么着我们那单纯的教主了?” 秋栗子叹了口气,心里堵的跟什么似的,一想到刚才教主的模样就心碎。 “不想说这个。” “哟,没心没肺的秋姑娘竟然还有不想说话的时候,这是摊上大事了。难不成?”右护法按耐不住欣喜的看着秋栗子的肚子。 秋栗子竟然瞬间就懂了,赶紧解释,“我和教主是纯洁的。” 右护法啧啧道,“都睡到一块了,秋姑娘就赶紧把教主吃了得了。现在像咱们教主这样纯洁又美貌的男孩子不多了,秋姑娘要抓紧。” “真要是拿了教主的贞操,教主肯定得整天追在我身后让我负责,想想就头疼。” 右护法啧啧道,“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跟我当年有一拼。”说的就像是你现在有责任感一样。 秋栗子没心情跟右护法扯淡,她把蛋花汤往右护法跟前一推,“跟教主说喝我的汤必须习惯香菜。”就默默的走出荒火教总坛去散散风,也不好走远,就在总坛周边转了一圈。 今天的月亮很圆,周围景色依稀可见,夜是躁动又沉静的,总让人想太多。秋栗子虽然傻了点,但是她毕竟是跟着’大智若愚’的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的,有些事情,她还是心里有数的。先是得到九转玲珑环,随后她就被拐来苗疆,这一切明显都是有预谋的,至于教主为何非得让他做圣女,如果她没猜错,这件事跟母亲有关系,虽然母亲去的早,但是她还是能隐隐察觉到母亲可能是苗疆人。可是她现在不明白的是,教主到底是想干什么?真如他所说与荒火教那个祭司有杀父之仇吗? 这些事情,她不能说出去,只能装作不知道,真是活的憋屈。夜很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烤肉的香气。 烤肉…… 秋栗子顺着香味抬头一瞅,前方二十米处那个站在圣火边上烤鸡翅的不正是荒火教那个营养不良的教主吗?这位教主,你用圣火烤鸡翅你的教众知道吗? “是圣女呀,一起吃夜宵?”还是个自来熟的教主,完全没有一个教主的自觉。 长夜漫漫,吃点夜宵排解一下心中忧愁总是好的。秋栗子默默的走过去接过荒火教教主递给她的烤鸡翅。 “圣女这么晚还出来溜达?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秋栗子没功夫搭理他,“有盐吗?” 荒火教教主从怀里掏出来一小瓶盐递给秋栗子,“你口味挺重的,吃盐太多不好,容易脑出血。圣女别不听劝,身体最重要,其他事浮云。” 还啥身体不身体的,她都快被被教主给榨干了,“有酒吗?” 荒火教教主从腰上解下来个酒葫芦递给秋栗子,“女孩子不能喝酒,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差,喝醉了遇见坏人怎么办?” 秋栗子嗯了一声,猛灌一口,继续吃。 “说起来圣女,你可得好好保住你的清白身呀,前些年,就有个圣女,才刚当了几天圣女,就怀了孕,被祭司随手就扔进了万蛇窟,可是连个尸首都没找到。你说你现在这待遇都超过我了,你得学会珍惜。” 谁爱做圣女谁去做,当她稀罕呀,“有辣椒吗?” 荒火教教主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纸包辣椒面递给秋栗子,“少吃辣椒,容易上火。” 秋栗子又嗯了一声,撒上一大把辣椒面吭哧吭哧继续啃。 “我看跟你来的那群人各个武艺不凡,千里迢迢过来肯定是来办事儿的吧,我们这边,天高皇帝远,什么事儿都是祭司说了算,无论是做啥事儿,都得先把祭司搞定了再说,你知道咋搞定祭司吗?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却知道,祭司院里有个房间,谁都不让进,他自己却经常进,听说那里面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秋栗子把鸡骨头甩在一边,抹了把嘴,转过头来,盯着荒火教教主,认真道,“还有鸡翅吗?” 这回荒火教教主摇头了,“晚上不能吃太多,这东西油腻,吃太多肚子会不舒服。” 既然没有鸡翅了,“那我走了。”秋栗子觉得吃了人家那么多鸡翅,有必要提醒他一句,“教主既然那么懂得养生,咋还是这么个身子。要我说养生就一条,多吃东西少说话。” 秋栗子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肚子鸡肉。 被秋栗子一番话镇住的荒火教教主反应过来之后,对着秋栗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叫炎天。” 又不是在妖界,互通姓名之后就是生死相交。 秋栗子在荒火教总坛,自然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不要问为什么刻意强调这件事,以往在九幽教的时候秋栗子一向被默认为教主的暖床丫头。 教主的屋里就在秋栗子的隔壁,已经熄灯了,大约是睡了吧,教主的睡眠数量和质量一向不错。她的屋子倒是亮着一盏灯,亏的这帮妖人还有点良心。 秋栗子刚才喝了酒,又被冷风一吹,这会儿有点醉,晕晕乎乎的往床上扑,入手是软的。 嗯?床上有人?处于女上男下状态被秋栗子给压住的不是我大教主还能是谁? 秋栗子无奈了都,“你咋又跑我房间了呀?”抢床是不是也能养成习惯? 教主不答反问,“你喝酒了?” 这不是重点。 “你……” “还吃了肉?”柳木生打断了秋栗子要说的话,他见秋栗子嘴边上还有没有擦掉的油渍。就抬起手指在她嘴角抹了一下,而后把手指放入口中尝了一下,“味道不错,就是咸了。” 秋栗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教主,许是灯光朦胧,或是酒气醉人,她只觉得教主大人脸上的肌肤润白如凝脂,唇鲜亮饱满,她一双眼睛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粘在了教主的唇上,大约真的是酒壮怂人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亲在了那很美很美的唇上了。 原来嘴唇尝起来是这样的呀,很软,很温暖,秋栗子下意识的用舌尖扫了一下。 教主大人显然没料到会突逢此变,因为惊吓眼睛睁得老大。这眼神就像是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过来,秋栗子猛然醒悟,连忙起身,非礼教主这是个啥罪,她还没做好进刑罚司的准备。听说青玉能把人肉切的能涮火锅,坚决不能变成火锅捞。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秋栗子的幡然悔悟而终止,在她起身之际,一直罪恶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柳木生就那样倔强的抓着她的胳膊,他的唇色因为被染指而泛着水光,昏黄的烛光中,这只纤瘦的胳膊就仿佛是抓走了秋栗子处于色令智昏边缘处的最后一点理智。 秋栗子问,“这是梦里吗?” “是梦。” 嗯?既然是梦,不要大意的先上了吧。没道理连做个梦都得怕东怕西的呀,反正做梦又不用负责任。 秋栗子探身上前,终于碰触到了她肖想良久的唇上,笨拙的去亲吻教主大人,她生涩的在他唇齿间辗转,一点点适应他的温度,直到不再陌生,才恶作剧一样的用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廓,其实不像是亲吻,倒更像是玩闹。 被秋栗子这样挑逗了半天的柳木生终于绷不住了,“栗子……”他声音有些沙哑,沙哑中还带着几分颤栗。 “嗯?”秋栗子懵懂的看着柳木生染上水色的双唇,昏暗的橘红色灯光下,他就仿佛是笼罩着层旖旎的雾,很美,很美,她却不知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天真魅惑。 柳木生一只手勾住秋栗子的脖子,她把的唇拉到自己唇下,反客为主的掠夺秋栗子口中的气息。发狠一样的吮吸着她的唇瓣,他的气息甚至盖过了酒的醇香,肉的糜香,冲击着她的感官肺腑,唇齿相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的那么暧昧。 月光羞涩地躲入云后,生怕搅了这一池美梦。 ------------ 第25章 未婚夫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子照入屋中,秋栗子揉了揉闷疼的头,睁开了眼,太阳都这么高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这么晚了都不叫我,这帮妖人。” “谁是妖人?” 嗯?秋栗子一转头,“教主你咋又跑我屋里了?”不是说好了在别人的地盘上要低调行事的呢?睡人家的圣女真的好吗? 教主脸色骤变,“你不记得了?” 秋栗子一脸茫然,她该记得啥吗? 教主凑上前,他亵衣松散着,锁骨上点点红梅简直刺眼。 秋栗子脑袋有点断片,瞅了瞅自己穿的还算是完整的亵衣,又想了下自己不是太大的胆量,有些不确定,“教主贞操在否?” 柳木声什么话都没说,无声的控诉着秋栗子。 秋栗子崩溃了简直,难不成,她终于把内心深处的邪恶想法付诸实践了?让我静静先,秋栗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话本子里说事后要抽一袋烟,此时她手里就恨不得有个烟斗。 恰逢此时,屋外右护法响起,“教主,您醒了没?” 他咋知道教主搁这儿呢? “赶紧穿衣服。”秋栗子匆忙把教主的衣服甩到他身上。 “栗子,你穿上衣服是不是就打算躲着我?”教主难得机智了一回。 “……”还别说,教主最近把秋栗子心里的小九九都给摸的透透的了。 见秋栗子愣住,教主就明白自己猜对了,一把抢过她的衣服死死抱在怀里,“你得先给我个交代。” 秋栗子怒了,“你要啥交代,我都没跟你要交代,你还跟我要交代,是不是爷们?” 教主沉默且异常坚定的看着秋栗子。 一瞅着教主倔强样儿,秋栗子一点火都发不出,只能连哄带骗,“交代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先穿衣服,右护法还在外面等着呢?” 然而,此次教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哪知道这次不灵了,教主抱着衣服扭过身去,留给秋栗子一个孤单的背影。 秋栗子急了,“你还怕我不认账是怎么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右护法的声音再次透门而入,“教主,虽说软玉温香难割舍,可是咱们跟祭司约好了谈事情的。” 秋栗子决定自暴自弃,“你要啥交代?” 教主掷地有声道,“我们成亲。” 秋栗子压着火,“有你这样抱着人家衣服提亲的吗?” 教主理直气壮,“有,书上就写了。” 秋栗子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你说你待着没事给他看什么古神话故事,牛郎拐骗仙女这么恶毒的事情明明是限制级。 “成亲不行,我现在还是圣女,咱不能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教主琢磨了一下,“那就是未婚夫,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儿我们就成亲。” “行了,就未婚夫,未婚夫赶紧把衣服给我吧。” 这回教主满意了。 果然如预想的那般,右护法看着教主和秋栗子那眼神,真是不忍直视。秋栗子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在这样□□裸的注视下都快融掉了,教主倒是泰然自若,脸上还挂着笑,竟然还笑,竟然还有脸笑。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默默走到大厅,秋栗子从地上捡起来脸皮,问右护法,“需要我做点啥吗?” 右护法说,“你只需安静的当一个美丽的花瓶。” 明明教主才是这个定位,然而秋栗子此时内心是悲愤的,不想跟右护法扯。她似乎没长什么少女的神经,在得知自己终于把内心的邪恶想法付之实践之后,满满的全是遗憾,睡了教主这样的大事她竟然不记得细节,分外郁卒。 然而教主腻腻歪歪的想要去牵秋栗子的手都被她躲开了,“别人的地盘,收敛点。”多么矛盾的人儿呢。 就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荒火的大厅,互相客气了几句,对话就开始进入了白炽化状态。 “我教从未有过中原人当圣女的惯例,万不能违背了祖例。”这无疑是祭司的观点。 “祭司难道以为我愿意从小流落中原?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教育我,一定要早日重返苗疆。我骨子里留着母亲给我的苗疆血,要不然我这爱吃辣的随谁?” “可怜圣女孤苦伶仃。”三大护法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一番争论,祭司终于不敌落了下风,他见大势已去,只能垂死挣扎,“既然三位长老都觉得她是圣女,下午开坛验身吧。” 秋栗子愣了,“啥叫开坛验身?验啥呀,难不成他们还能验出来我娘不是苗疆人?这咋可能。” 右护法长叹一声,“人家是要验你是不是身心纯净。”在说到’身心纯净’这四个字的时候,右护法加重了语气。 秋栗子一下就被震慑着了,昨天他们干啥去了?老天都要跟她对着干是不是,教主就是个祸害,都是喝酒惹的祸,这下咋整? 全部心理历程。 秋栗子也顾不得太多了,连忙找柳木生,“教主,咱们无论是抢啥东西,能不能提前下手?我自动请缨打头阵,坚决打倒祭司,坚决反对□□,为了正义与和平,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向着敌人进发,大西南的解放就靠教主您了,快点让西南众生早日仰望教主神威吧。” 右护法,“……” 柳木生终于逮着机会近身,连忙去抓秋栗子的手指,然而教主显然是个英明的教主,跟色令智昏的秋栗子不是一路货色,他坚定的表示,“时机未到。” 秋栗子急了,“这有啥时机不时机的,您都不知道,前两年就有个圣女,被查出来怀孕了,就给扔到了万蛇窟,连骨头都没找到呀,甭说扔我了,吓都快吓死了。” 右护法问,“你这都听谁说的?” “炎天呀,就是那个荒火教教主,你说他一教之主咋可能编排自己教中秘史嘛,这是真事儿。” 教主立刻警觉起来,“栗子你啥时候跟那个病秧子搭上的?你还知道他的名字。” 关键不是这个好嘛,“万蛇窟呀,我都快被这么直白的名字给吓尿了。” 教主显然还是抓不住重点,“那个病秧子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哪是个病秧子呀,他就是个话痨。他说我日子过的这么好,别想不开,还说让我保住处子身,还跟我说祭司是个恶霸,制服恶霸就得先去恶霸一直不让别人进的那个屋子瞅瞅,还说让我少吃辣椒少吃盐,不要喝酒少吃肉。” 教主很幽怨,“你们竟然说了这么多。” “……” 右护法真是拿这这对碍眼的小两口没办法了,“秋副堂主你赶紧起来吧,验身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右护法嫌弃的瞅了眼秋栗子滚在衣服上的一层土,“你那一身土,别弄到教主身上。” 秋栗子抹了把眼泪,走了后门你不早说。 右护法瞅了眼他们教主比纸还白的脸色就心疼了,“秋副堂主你好歹怜惜一下教主这朵娇花,好好一个人,都被你摧残成什么样了。” 秋栗子简直郁卒,明明是教主摧残他,“教主,你能跟右护法解释一下我其实是一直被压榨的那个吗?” 教主摸了摸秋栗子的脑袋,哄道,“乖呀,别闹。” “……”这又是在哪本书里学的? 秋栗子本着相信我大九幽办事效率的原则,无牵无挂的去验身,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让怀疑她清白的祭司都汗颜。 祭司慈眉善目的提醒道,“姑娘可是想清楚了?姑娘若然不是处子之身,便是亵渎神灵,亵渎神灵者是要被扔下万蛇窟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 秋栗子笑着回道,“这就不劳祭司大人费心了,栗子是否清白自己心里最清楚,火神自会给栗子一个公道的。” 杀鸡宰牛,在牛角声中,开坛验身。 秋栗子神情自若的走向神坛,便见炎天早就坐在主位上了,还别说,这个荒火教的教主只要不说话还真没人知道他是话痨。 祭司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出来。这老头要亲自验?他怎么验呀? 秋栗子以前也听家里的婆子碎语时说过验处女身的方法,说是妓院经验丰富的老鸨就能一眼看出是不是,这老头亲自上,难不成这他在当祭司之前是做青楼那行的?细思极恐。 正此时,祭司拿着一根血红血红的木棍就过来了,“我教历代圣女都要点上守宫砂以示清白。姑娘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请姑娘伸出手臂。” “身正不怕影子歪。”秋栗子还是信得过教友的办事效率的。 祭司冷笑一声,拿起朱砂笔在秋栗子的肘窝处点了下去。守宫砂非常鲜亮的就点了上去,祭司似乎被眼前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给震惊到了,他伸手在那刚刚点上的守宫砂擦拭了一下,没抹掉,是货真价实的守宫砂,这不可能。 有了守宫砂,秋栗子顿时就趾高气昂了,“这下祭司该承认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圣女了吧?” 三大长老齐声欢呼,“天佑我教,赐我圣女归来。” 教众纷纷跪拜齐呼圣女。众人都没注意到荒火教教主嘴角一闪而过的浅笑,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炎天压低声音道,“恭喜圣女,万蛇窟的蟒蛇又该饿肚子了。”这话痨又拿万蛇窟吓唬她。 秋栗子哼了一声,没搭理这个话唠教主。 “圣女的心情似乎又不怎么美丽。”秋栗子的冷漠并不能打击炎天说话的兴致,“前阵子听了圣女的一席话,简直是醍醐灌顶,我最近研究了一种新的养生方法,圣女可有兴趣一起来探究一下?” 秋栗子就纳闷了,“你们做教主的都这么闲吗?” “这不是有祭司呢嘛,能者多劳。”荒火教教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起祭司,他院子的雪梨都熟了,最是清肺去火,等忙完了咱们去摘两个。” 秋栗子比较怀疑,“咱们可以随便进祭司的院子吗?” 炎天底气十足的说道,“我是教主,你是圣女,谁敢拦着我们俩。” ------------ 第26章 小六 会议的最终结果当然是以祭司全面溃败告终,这样的失败对于十几年来战无不胜的祭司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大约是觉得教内气氛不太温暖,伤心之下下基层体察民情去了。 三大长老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非得闹腾着要庆祝,等一众人吃完饭已经是傍晚。炎天正好抓住时机约上秋栗子去偷祭司的雪梨。 秋栗子本来是不想跟炎天瞎闹腾的,毕竟雪梨这种东西一两银子买一筐,犯不着爬树刮花了衣服。然而她更不愿意对着教主大人,唉,睡完不想负责任可怎么办?秋栗子总觉得自己的渣女本性在面对教主的时候展露无遗。 “圣女心绪不定,是因为忽处高位难适应?” “啊?”哪儿跟哪儿呀。 炎天完全无视秋栗子一脸懵逼,瞬间开启推心置腹的袒露心声追忆往事模式,“圣女是姑娘家,有这样的不适也很正常。我八岁的时候接任的教主之位,那时候忽处高位也很难适应。” 秋栗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烦恼的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炎天一张开嘴就收不住了,“跟你讲,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成为教主,毕竟在一群孩子当中,我的资质平庸的毫无亮点。我一直以为最后得小六当,亏得我当年没少巴结了他,谁成想他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打。话说回来,他要是跟我打招呼我一准跟祭司告状把他留住。” 秋栗子对炎天的教主上位史不是很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一群孩子?你们教的教主位置不是世袭的吗?”秋栗子一直以为像什么教主呀,庄主呀,门主呀这种东西都是世袭的呢,毕竟各种门派的银子都不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可不是呢,要我说前任教主就该果断的多生几个孩子,随便拎出来一个也比我强不是?哪知道他是个绝后的,你说他绝后就绝后了,还连累我们遭罪。我们天干地支总共六十个孩子,最后就剩下六个,我前面的四个又都被小六给弄死了,最后小六还跑了,逼上梁山也得我上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要是让前面那四个知道最后教主的位置落在了我手上,非得造成二次伤害不可。” 秋栗子诧异了,“小六跑哪儿去了?” “我哪晓得他跑哪儿去了,我要是晓得他跑哪儿去了,我早把他弄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不上混成啥样了,如今他就是到我眼前转悠我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秋栗子说,“不是说是逃走的,人家肯定不回来了。” “他指定得回来,我们那些候选人都是被各种□□浸泡着长大的,虽然弄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但是副作用还挺大的,要是没有我教的水玉镇着,用不了多久就死翘翘了,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教主大多绝后的原因。” 秋栗子灵光一闪,“你们的水玉很厉害吗?” “冬暖夏凉,居家必备。” “说人话。” “解毒全靠它。” 秋栗子暗道,难不成教主大人千里迢迢的过来其实不是为了杀父之仇,而是为了抢夺人家的宝物来了?水玉,解毒的宝物,教主中毒了?秋栗子想到她第一次见到柳木生的场景,他那样子不是走火入魔,倒像是毒发。如此,便说得通了。 说起来水玉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在一手遮天的祭司大人处吧。秋栗子赶紧化被动为主动,“不是说要去摘梨,磨磨唧唧的干啥呢。” 玄天嘿嘿一笑,“光顾着说话了,走着,摘梨去。” 一炷香之后,两个人站在祭司大人的门口,抬头遥望祭司大人院子里那棵硕果累累的雪梨树,相顾无言。他们面前站着的正是刚正不阿的守门人。 秋栗子问,“你不是说他们不敢拦着我们的吗?” “他们可能是雄心豹子胆,待我跟他们讲讲理。” 炎天转头就骂两个守卫,“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不想干了还是怎么地?连我和圣女都敢拦着,你们是不是忘了谁给你们发工钱了?” 两个守卫老实的答道,“不敢忘记,是祭司大人。” 秋栗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所谓猪队友也不过如此。 玄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尴尬,他决定换个角度来说说,“虽然工钱是祭司出的,但是,钱不钱的是个事儿吗?你们得这样想,你们脚下的地是我教的,我是我教的教主,哪有教众不听教主的,我们的教众守则第一条就是服从……” 吧啦吧啦吧啦。 一刻钟过去了,守门的俩大哥仿若未闻 两刻钟过去了,守门的俩大哥纹丝未动。 三刻钟过去了,守门的俩大哥无动于衷。 “口好干,喝口水我再跟你们理论。”炎天舔一舔干裂的嘴唇。 没用的男人,鉴定完毕。靠人不如靠己。 就在炎天喝水的这个空档,秋栗子迅速出手,啾啾两下,两个守门大哥就躺在了地上。秋栗子甩甩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年头,武艺即是道义。” 炎天点头表示受教,“圣女好身手。”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爬到祭司院子里的树上摘了几个水灵灵的大雪梨,炎天八成是觉得进来一次不容易,怎么也得吃够本,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他脚下已经一片梨核。秋栗子自己吃了俩,又默默的往胸前塞了两个,留着回去给教主吃。 炎天提议,“既然进来了,我们去祭司那个秘密的房间瞅瞅如何?” 秋栗子觉得消消食也不错,保不准教主要的水玉就在那个屋子里呢,于是就答应下炎天与他狼狈为奸的提议。 “这屋子都没人把守,不会有暗器机关什么的吧?” 炎天摇摇头,“我觉得按照祭司大人的性格来说,他不安排人把守更多的可能是怕把守的人监守自盗,即使是有机关,应该也是下毒,所以我提前带了这个。”炎天摊开手掌,掌心有两颗碧绿的药丸。 秋栗子也不废话,拿起一颗就含到嘴里,秋栗子伸手就要去推门,被炎天及时制止。 炎天掏出一块手帕,隔着手帕快速推开门,而后迅速的甩开手帕,那手帕便在地上自燃了,秋栗子看的心惊胆战的,要是炎天不拦着,地上燃烧的怕就是她的手了。 炎天说,“别踩到那块带棱花的砖。” 秋栗子按照炎天的提示,终于进了这一间神秘的屋子,里面的情形让秋栗子有点呆愣,飘动着的水晶帘,雕花的黄花梨木大床,粉黛色的帘子,还有一个梳妆镜,梳妆台上还摆着首饰盒,首饰盒边上散落这一对耳环,还有一个象牙梳。 秋栗子只觉得心中有万马奔腾,难不成威严肃穆的荒火教大祭司内心里其实藏着一颗少女心,想想祭祀对镜贴花黄的场景就觉得恶寒。 秋栗子忍着恶寒又把这间少女闺房里里外外的查了一遍,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闺房,若说异常,大约就是这屋子里衣服的布料有些陈旧,不像是近些年出产的,难不成这间屋子就这样保持原样很多年?秋栗子又扫了一眼梳妆台,纤尘不染,有人时时打扫。 那边的炎天这敲一下,那摸一下的,也不知道他在找啥,秋栗子怕被祭司回来逮住,就拖着炎天出来了。 两人到了无人的地方,炎天奸笑着从袖子里拎出来一卷画轴,“你看我顺出来什么了?”画轴展开,画上是一妙龄女子,正在仰脖摘花,非常美,而且有点眼熟。 秋栗子把画轴一卷,纳入袖中。 炎天傻眼了,“那是我拿出来的。” 秋栗子亮了亮拳头,“武力值的高低决定物品的归属权。”说完潇洒而去,就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的教主武功都这么差。 ------------ 第27章 坚持 秋栗子刚一进门,教主大人就迎了上来,他上来就指着秋栗子的胸,非常惊慌,“栗子,你那里怎么肿了?” “……”肿了,你咋不说长包了呢。 秋栗子淡定的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大白梨递给教主,“给你带回来的。你先吃着,我说着。”秋栗子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迫不及待的过来跟柳木生说了,生怕时候一过她自己都忘记了,“我今天都想了一天了,我先前答应当你未婚妻是情势所迫,不能完全代表我的全部意愿。” 吓得柳木生都没敢接梨,“栗子,你是不是想悔婚?” “嘘,小点声,是不是嫌我活得命长。”秋栗子做贼一样的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刀光,才放下心来,“下次再跟我提悔婚这么敏感的词汇我跟你急。” 不悔婚就好,柳木生放心的接过大白梨,在胸前擦了擦就开吃,咔擦一声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的问道,“左护法出去做事了,不在。” “……”不在你不早说,秋栗子瞬间觉得通体顺畅,腰板一下就挺直了。她轻咳两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了下,虽然答应了让你当未婚夫,但是,你得答应我,先别让别人知道。” 柳木生瞬间警觉,“为什么?”不能名正言顺的当未婚夫这种事儿对于教主来说很严重。 秋栗子叹气,“你能想象左右护法把我当未来教主夫人对待的场景吗?反正我不能,总之就是很诡异,我得先适应一段时间,身份变动有点大。” 教主整个人都惊慌了的感觉,难不成这就是右护法所说的拖字诀,栗子是想拖着拖着然后抛弃他? “得多久,说好了处理完这件事就要成亲的。” “这样好吧,我发誓,我这辈子要么不嫁人,要么就嫁给你。你个大男人你担心啥,别磨磨唧唧的。你别惹我生气哈,我一生气我就不要秋水山庄了,我浪迹天涯去我。” 如此毒誓,他就放心了。教主漫不经心的啃着梨,“天涯是谁?有我长得好吗?” “……”真是没办法交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秋栗子猛然觉得她提出的要求简直太少了,对待教主这样的人,就应该按照教规给他弄个八大纪律七项注意什么的,否则根本没办法处理例如眼前这种教主赖在她屋子,她又不能轰出去的场面,唯有好言好语的相劝,只能期望教主良心发现了。 “我这刚当上圣女,让人看见我跟你睡一块儿,明天早晨还不得把我扔到万蛇窟去呀?” 然而教主只是扯秋栗子的衣角,一句话不说,全程用眼神流露出了自己的委屈,期盼和满满的爱意。 秋栗子有气无力劝着,“真不行,等咱们回去之后怎么都好,在人家的地盘上多少得收敛一点。”好吧,这些都是借口,事实上,是她那埋的比深层岩还深的矜持少女心终于蹦跶了。 教主还是无声的用眼神控诉秋栗子的无情。 秋栗子无奈了,“那你先脱衣服去等我。” “栗子……这多不好意思。”教主你要是在说这话的时候不解腰带那才是不好意思。 秋栗子无奈的扶额叹息,一定是她前十六年活的太潇洒了,老天才特地派来个教主整治她。一眨眼的功夫,教主就脱脱干净了,人家略带羞涩的喊道,“栗子,我脱好了,你来吧。” 教主穿衣服的速度要是要他脱衣服的速度快该有多好。 秋栗子默默的走到床前,发现教主衣服散落一地,他自己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见秋栗子过来会心一笑。 真是,这样的教主莫名的让人忘记他谎话连篇,压榨劳动人民的罪恶本性,为何老天给了他一副黑心肠,还要给他这么一副单纯的皮囊? 秋栗子把柳木生的衣服捡起来敛在一起,抱到床上,然后上前一步,隔着被子环住柳木生,然后……把被子一裹,给他包的严严实实的。 教主温馨提示,“栗子你该掀开被子。” “我要是掀开被子明天就得进万蛇窟,你老老实实的。”秋栗子抱着教主和他的衣服,趁着月色,把他放入隔壁他自己的床上。 “栗子……”教主这一声简直伤心欲绝。 秋栗子无视教主委屈的小眼神,“书上没告诉你男女婚前是不能同房的吗?” 教主道,“书上只写了翻墙过院,约会西厢。” “不对呀,我记得我没给你买西厢记。你又收右护法给你买的书了是不是?”右护法这个祸害宜早日清除。 “玉玦买的。”教主毫不客气的卖了他的青堂堂主。 秋栗子无奈了,寄人篱下,受尽欺负,“好好读你的男戒吧。”趁着月色,秋栗子翻墙而逃。 秋栗子原本以为,这么一闹,教主的小脾气怎么也得上来了吧,哪成想,教主真是海量,第二天依旧过来爬床,这回尺度要大一点,小露香肩。秋栗子冒着长针眼的危险,把教主裹了送回屋,还好教主不会武功。 就这么连着送出去五天之后,教主还是锲而不舍,这时间一久,九幽众人就看出端倪了。 玉玦啧啧道,“秋副堂主竟然能拒绝咱们教主的自荐枕席,非常人的忍耐力。” 右护法也说,“教主这爬床的功夫也是绝了,不怕流氓有脑子,就怕流氓是上司。” 左护法听了,颇为他家教主不值,心下想着如何去敲打敲打秋栗子,他腰上的刀已经好久没出鞘了。 而这边,秋栗子已经被教主大人弄的精疲力竭了。完全是体力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好嘛,她明明就是个贪图教主美色的货,却每天都要把送到嘴边的美色送走,也是不容易。然而她要是真的吃了,这事儿也不好办。真是纠结呢,唉,如果教主不是教主该有多好,他就不能好好的生在普通人家等她去抢? 蹲在角落画圈圈,画圈圈,好委屈。 “哟,我说怎么找都找不到呢,原来你在这儿躲教主呢。” 右护法摇着他那把破扇子悠哉悠哉的在一个圣坛边上的小旮旯找到了正对着一株花唉声叹气的秋栗子。 “我没……”秋栗子想要辩解一下自己其实没躲教主,然而这个小旮旯太过偏僻,她在这里说这话,信服力不是很大,于是选择闭嘴。 “行了,我又不是过来讨伐你的。”右护法看秋栗子情绪不高,还是挺疑惑的,“我们教主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秋姑娘为何会看不上我们教主。” 秋栗子小声的回道,“没有看不上。” “看得上那你还拒绝?”还没等秋栗子回答,右护法又道,“难不成是因为秋姑娘正统教育接受太多了,一时间扭不过这个劲儿来?” 她连都搞的郑老儿一家家破人亡了,还有啥扭不过来劲儿的。秋栗子有些沮丧,她闷闷的说道,“也不晓得为啥子,我总觉得教主有事情瞒着我,他肯定不是因为看上我了才对我好的是不是?我心里特别慌,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啥。” 右护法一哽,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然而右护法是个老油条,作为教主情感参谋的他怎么可能让秋栗子对教主产生怀疑,“谁心里还没有点小秘密,瞒着你肯定是为了你好。秋姑娘其实不应该这么怀疑教主的,教主连醉仙红芜都给你吃了,你怎么还能怀疑教主的真诚度呢?” “啥?你说那洪武是啥?”秋栗子只听到一个貌似高端的东西,然而教主最近没给她吃什么呀。 右护法真的挺怀疑秋栗子是不是江湖中人的,“就教主上次出走的时候带的小红花。”江湖中人哪有没听过醉仙红芜的? 秋栗子听右护法的语气,有些疑惑,“那东西很珍贵吗?” 右护法扶额,“你现在百毒不侵,你说珍不珍贵?” 啥?百毒不侵,如此高端,怪不得迷路的时候教主从未放弃过他那盆小红花,然而,“这跟他有事瞒着我有多大关系?” “证明教主他看重你,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你吃。你是担心那么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该吃吃,该睡睡,我保证下次你再睡教主的时候我不去敲门行吧。” “……”真是谢谢昂。 右护法又循循善诱道,“秋姑娘如今入了我们教主的眼,就别再想东想西的了,这也就是我过来跟你谈,还能这么和颜悦色的,换左护法过来,啧啧,想想都血腥。” 得,还恩威并施了。 不是说教主看上她了,秋栗子决定恃宠而骄,给右护法一丢丢颜色瞅瞅,“您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可好,我需要安静。” 右护法面对秋栗子的驱赶,内心其实是挺不服气的,然而想到眼前的这个傻妞十分有可能成为他的老板娘,果断乖乖的压下了自己的小脾气,默默的请了个安退下了。 然而,今天注定是个不安静的日子。秋栗子刚琢磨着歇会儿呢,就碰到了出任务回来的婳姬。婳姬还是她一贯的阴阳怪气,“秋副堂主好手段,一个笙歌不够,还把教主迷得神魂颠倒的。” 秋栗子心情正不好呢,她整不了右护法,正好拿婳姬出气,“有能耐你也把教主迷得神魂颠倒呀?到时候还能跟我探讨一下新不新鲜的问题。” 婳姬气得翻白眼,那模样,恨不得立刻马上现在就干掉秋栗子,用最残酷的那种方式。 秋栗子决定日行一善,满足婳姬这个愿望,“你身上有没有带□□,你给我一颗,毒死你耳根就清净了。” “你认真的?” “认真的。” 机会难得,婳姬拎出来一颗药丸就弹到了秋栗子的嘴里,秋栗子想了想右护法的话,应该没事吧,于是默默的吞了下去。 她竟然真的吞了,婳姬整个人都惊慌了,虽然眼前的这只是丑女人,但是架不住是教主看上的丑女人,教主唯一的女人被自己弄死了,婳姬完全不想想象自己以后的处境,然而自己被青玉片成火锅捞这样的场景不受控制的在头脑里呈现,真是……现在把药抠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发展。 婳姬只见秋栗子吧嗒吧嗒嘴,说道,“你竟然还往毒药里放蜂蜜,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人性化。” “……你竟然没事。”目瞪口呆。 “你这药八成是过期了。”秋栗子扬长而去,留下婳姬懵逼。 见过婳姬之后,秋栗子觉得她有必要多盯着点教主,别哪天一不注意让教主被婳姬霸王硬上弓就不好了。秋栗子其实特别想不明白貌美如花的教主是如何在婳姬的眼皮底下安全无虞这么久的,难道是因为左护法?然而左护法出任务去了吧,秋栗子一下就觉得好担心,教主被强了可怎么办,虽然自己现在不能睡教主,但是也绝对不能让教主被婳姬染指呀。秋栗子连忙四处游走,寻找教主的踪迹,简直心急如焚。终于,默默的找了大半个荒火总坛,累的气喘吁吁的秋栗子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深处,找到了我大教主,然而让秋栗子意想不到的是,跟教主一起玩耍的竟然是炎天。 咱们教主啥时候跟那个话痨教主搞到一块去了?秋栗子莫名想到了教主大人说过的八个字’翻墙过院,约会西厢’。秋栗子决定去惊扰一下这对野鸳鸯,“教主您在这呢。” 两位教主齐齐回头。 “栗子。” “圣女” 两位教主同时应声,场面十分尴尬。 秋栗子干笑两声,连忙改口,“两位教主好呀。” 柳木生瞅了眼秋栗子,再转过头去瞅了眼炎天,非常不开心,“不好。”柳木生恨恨的瞪了的炎天一眼,转身走到秋栗子跟前,拉着她就走,气势十分汹汹。 秋栗子被拽的一趔趄,“你又干啥,说好了公共场所不能拉拉扯扯的,你别惹我生气。” 教主大人异常坚定的把秋栗子拉着远离了炎天,直到看不到炎天的影了,教主才站定,一脸委屈的看着秋栗子。 他还委屈上了,秋栗子整个人都无语了,“您怎么跟炎天在一起呀?难不成……”秋栗子猛然一惊,瞅着四下无人,小声问道,“你们要合谋干掉祭司?” 柳木生恨恨道,“不要以为扯开话题就没事了。我思前想后,都觉得栗子不跟我睡一起一定是有外界干扰,排除了教内人士,栗子只跟这个病秧子说过话,我得刺探刺探敌情,防患于未然,否则哪天他抢了我主君的位置我都不知道。” 不用说,教主最近看的一定是宫斗。 秋栗子问,“那你此番刺探,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教主表示,“他不行。” “为啥?” 教主下巴一抬,非常倨傲,“不好看。” 秋栗子噗嗤笑出声,“对,你最好看。” 这群人,要不在都不在,要回来都回来,晚一些时候祭司也回来了,说是终于解决了荒火教下属寨子的家长里短纠纷。他这一回来不打紧,紧接着就是开□□大会,□□谁?还能是谁,当然是明目张胆的洗劫了他的教主和圣女。 这件事由于涉及的高层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 “教主是火神之子,本应赐福人间,却作出这种顽劣之事,与孩童无异。圣女也是如此这般,真让老夫心痛。”祭司是真心疼,一口都没吃上呢。 然后又是一番激烈的吵架,毫无疑问又是祭司大人以一对三迎战三大长老。 秋栗子真真无语,“我就不明白老年人为什么这么精力充沛。” “大约是睡眠质量好吧。”炎天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原因。 最后争论的结果是让炎天和秋栗子跪在圣坛一天一夜去为信徒求雨,一天一夜,祭司一定是把他们两个当成雕塑了。 炎天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就一天一夜嘛,不是事儿,我以前还跪过三天三夜。” “教主身体素质真不错。”秋栗子有点怀疑炎天那小鸡崽子的身体就是这么跪出来的。 炎天小声道,“老头都没敢提他还丢了一幅画呢,要是算上那个,咱们说不定就得跪到下雨为止。” 两人抬头望天,阳光正好,万里无云,几丝暖风缓缓拂过脸面。这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下不了雨。 经过这一次惩罚教主和圣女的行为,祭司再次宣告了他在荒火教无人撼动的统治地位。 秋栗子一回到柳木生身边,就连忙打听,“教主,咱教里可有能掐会算的,帮我算算今天晚上能下雨,如果下了雨,我估计能提前回来一会儿。” 教主有些恹恹的,“下不下雨的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去跪着吧,反正你也不跟我睡。”就说教主是奸商吧,总能找对时机去掐人软肋。 秋栗子转头就走,决不能让教主触及她的底线,不就是一天一夜,不是个事儿。留下傻了眼的教主,这咋跟右护法说的不一样?栗子现在该做的不应该是撒娇卖萌求包养吗? 柳木生一下就心酸了,“栗子弃我而去……” 他似乎忘记了撒娇卖萌求包养已经被他占全了,秋栗子压根就没有发展空间,果然右护法太不了解两个当事人的相处模式了。 ------------ 第28章 傩公 有炎天的存在,秋栗子预想中苦哈哈的跪在圣坛上滴水不进的祈雨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秋栗子刚到圣坛就有丝丝肉香扑鼻累,炎天早在圣火上架起了烧烤架子。 秋栗子有点不确定,“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炎天无所谓的摊开手,“不然咱俩喝西北风?以前祈雨都是这么过来的,否则你以为我这一手醇熟的烧烤技术是怎么练就的?” “……” 月亮很大,天气微暖,四月末五月初的天最是清爽宜人。 秋栗子蹲在一边流口水,一边忍不住的吐槽,“别说,以后你要是不当教主倒是可以考虑去路边支个烧烤摊子。” 炎天给鸡翅翻了个身,“这个倒是真没想过。我以前倒是想过不当教主可以卖身的,以我的姿色艳压群芳应该不成问题。” 这话要是咱们教主说那无可厚非,至于炎天,秋栗子瞅了眼炎天小鸡崽子的似的身体,撇撇嘴,特别嫌弃。 炭烧的正旺,第一波烧烤终于烤好了,秋栗子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啃,烫的直呼气。炎天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劝道,“圣女你这还没嫁人呢,注意点形象可好?” 秋栗子嘴里塞满香喷喷的鸡肉,含糊不清的回了句,“你都说了我是圣女,嫁给蛇吗?” 炎天叹了声气,嘟囔了句,“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 “你说啥?” 炎天连忙改口,“我说你跟九幽的教主很熟吗?” 秋栗子下意识的躲开了炎天的视线,“也不是非常熟吧?”也就是睡在一起的关系而已呀。秋栗子忽然想到前两天炎天和教主两个人蹲在小旮旯暗搓搓的要做坏事的场景,忍不住多问了句,“话说,你跟那个九幽的教主认识?” “也不能说是认识。” 秋栗子切了一声,“何必如此,此时夜深人静,四周无人,说说又无妨。” 炎天不为所动,“秘密都是用秘密换的,圣女不妨先说说你同九幽教主的关系?” 秋栗子还没有傻到去自曝教主未来夫人的地步,她还是想平安喜乐的多活两天。她也吃的差不多了,一甩鸡骨头,“当我没问。你先跪着吧,我睡会儿先。”秋栗子随手从圣坛上盛开的圣莲上揪了一大片荷叶盖到身上,以地为褥,荷叶为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炎天笑笑,继续喝着小酒唱着歌,啃着鸡肉等着人。 不一会儿,果然一白衣少年迎着月光前来。炎天抬头一看来人,轻笑出声,“怎么着,人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 “就是在你这里我才不放心。”柳木生说着话就走到秋栗子跟前,皱眉看着缩在荷叶堆里成一团的秋栗子。他就猜到会这样,好在他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带来了帐篷,左护法放下他的大刀默默的在一边撑帐篷,内心自我催眠那边睡的四仰八叉的货绝对不是他们未来的教主夫人。 然而他们教主再次默默的用行动打翻了左护法的自我催眠,只见柳木生蹲下身,轻柔的把秋栗子扶起来抱在了怀里,还不忘把她蒙了一脸的头发给拨开,分外温柔。 炎天看到此情此景,实在难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同他记忆中那个狠绝的男孩子联系在一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才改变了那个记忆中像暗器一样的男孩子。 “你这样让人看着慎得慌。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也不想圣女睡地上的,但是问题是,我要是给她安顿好了岂不是抢占了你的风头,放心,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兄弟妻不可欺嘛。” 柳木生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个话唠炎天,整天叨逼叨叨逼叨的,从小就这样,快十年了,竟然还是这个模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而这边左护法也已经把帐篷搭好了。 秋栗子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腾云驾雾飞上天了,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教主抱在怀里,她果然是上天了吗?教主竟然会公主抱。 “我肯定是在做梦。” “是梦,睡吧。” 一定是梦,教主不可能这么有男友力,秋栗子放心的睡了,不过这梦做的挺不错。 秋栗子第二天是在圣坛上醒来的,但是绝对不是昨天以地为席以荷叶为被的状态,她住在了一个帐篷里,而她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只教主,九幽的。 “教主你咋又跑这儿来了?” “没有栗子我睡不着。”柳木生说着就又往秋栗子跟前凑了凑。 秋栗子脖子有点睡落枕了,心情极度不爽,“你不认识我的时候不是睡的好好的嘛,我以后要是死了你还不睡觉了是怎么的?” 教主笑道,“我不会让栗子死的。” 秋栗子本来想跟他历数近几代教主夫人的下场,然而当她对上教主的视线,只觉得喉咙一哽,什么都没说出来。教主表情太认真,如果这都能演出来,那他的演技真的是无敌了。 天才蒙蒙亮,为了防着祭司那个早睡早起的老年人过来查看,秋栗子决定爬起来去祭坛上乖乖的跪好,然而当前首要任务是打发了眼前这只。 “我先去跪着,你赶紧回去吧,你说你放着高床软枕你不睡,跟我凑什么热闹,难受不难受?赶紧回去补个觉。”嫌弃了一番,秋栗子不忘嘱咐了句,“吃了早饭再睡。” 柳木生站在一边,只是拉着秋栗子的手定定的看着她。 “赶紧走赶紧走,让祭司看着你在这我说不上得跪到猴年马月呢。” 柳木生浅浅一笑,抬手把秋栗子乱了的头发给掖在了耳后。轻轻的抱了秋栗子一下,而后就默默的让人收拾了帐篷回去了。 那拥抱时间太短,都没给秋栗子去训斥他的机会。秋栗子只觉得心跳漏掉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教主已经走了。哼,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占便宜,一定是右护法那个老不正经教的。秋栗子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此时的造型一定是糟透了,教主竟然能无视,大约是真爱。 秋栗子看到难友炎天的时候,他正坐在凉席上,盖着薄被,身边燃着驱蚊香,仿佛仙云缭绕,这样的装备,离成仙只差一道雷了。 炎天全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清晨的一缕清风,毕竟见识过那人的手段,他还不想触霉头。他此时依旧闭目养神,犹如街头算命的刘大仙,“祭司一般是在卯时三刻刚到的时候过来,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秋栗子默默的擦掉嘴角的哈喇子印,还真是实践出真知。 炎天说,“端午节快到了,一眨眼,小半年又过去了。我们这边的端午节很热闹的,年满十六岁的女娃都要拜傩公算姻缘的,男子要赛龙舟。圣女今年到十六了吧,不去找傩公算算姻缘吗?” 秋栗子没好气的答道,“你就是这么鼓动你的圣女去出丑的?你想过你的教众看到你的圣女去算姻缘这个事儿有多大反响吗?” 炎天毫无愧色,“我又忘记了。” “话说回来,那个傩公算的准不?” 炎天道,“他给我算的时候说我姻缘终成空,后来我揍了他一顿,他说我揍他也没用。” “……”真是个耿直的傩公,秋栗子决定去拜访一下。 果然如荒火半仙所言,卯时三刻的时候祭司准时过来了,他瞅了一眼跪地的圣女和教主,转身问身边看守人员教主和圣女的表现,看守人员又不傻,不能得罪高层,况且昨夜还吃了教主亲自烤的鸡翅,只能说教主和圣女很虔诚。 又跪了几个时辰,秋栗子揉了揉跪搓了的膝盖,坐上柳木生给她准备的藤椅,被抬了回去。 可心儿的教主早就准备了热乎的饭菜,秋栗子口不择食的塞满了肚子,就奔向了她的床,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一睡真是昏天暗地各种香甜。 秋栗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反正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的教主大人尽职尽责的睡得香甜,他紧紧的贴着她,把她半搂在怀里,十足的保护态。秋栗子心头划过一丝暖流,教主这样太拉好感度了,就单凭这一刻这一件事情,以后无论教主怎么骗她,她都能忍,秋栗子暗暗发誓。 不一会儿,柳木生就醒了,看到秋栗子暖暖一笑,嘴角梨涡乍现,他搂住秋栗子,轻轻道,“栗子,送我个荷包吧。” “怎么刚醒就要荷包?” 柳木生低声道,“我做梦了,梦里栗子送了我一个荷包,醒来没有,有点失望,可是看到栗子在身边,又觉得很满足。” 秋栗子静默半晌,问道,“要什么款式的?” 柳木生亲昵的在秋栗子胳膊上蹭了两下,“只要你绣的,什么款式都行。” 不是只有男人才容易在床上夸下海口,女人不遑多让。应下给教主绣荷包的当天下午,秋栗子就傻眼了,她无语的攥着绣花针,看着绣花撑子,她忘记了自己跟绣花的这一套不熟这件事了。 “要不,我缝一个布袋怎样?绣花真是太难为我了。” “真是太为难你了,你不会绣花,你就不会编一个?” 秋栗子一转头,发现右护法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她竟然没发现。秋栗子也很无奈,“我尽力了。” 右护法忍不住心疼教主,教主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能看上了这么一只又傻又笨的妞。他叹了口气,往秋栗子跟前的桌子上倒了一堆荷包,各种材质,各种款式都有。 秋栗子看的瞠目结舌的,右护法这得坑害了多少姑娘呀,这都是罪证。 右护法并没有发现秋栗子此刻内心的波澜,他从一众荷包当中去出来一个麻绳编织的彩色荷包甩给秋栗子。 “编麻绳总会吧?” 秋栗子打量着那个麻绳编成的荷包,发现那荷包虽然算不上精巧,可是心思却很新奇,忍不住赞叹,“右护法手头资源真广,连如此手拙心灵的姑娘您那里都有。” 右护法得意道,“江湖人称女诸葛就是她。” 秋栗子惊呆了,“廖红药?您认识廖红药女侠?廖女侠还送过您荷包……” 右护法摆摆手,“低调低调。” 瓦擦,我女神眼睛是被眼屎糊了吗?竟然看上了右护法这个渣男。 秋栗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神的东西,虽然是女神瞎了眼才弄的,然后还是阻挡不了她膜拜的心情。她细细的观摩了女神的荷包,默默的揣摩了制作方法,决心按照女神的制作方式好好的弄一个荷包送给教主。 端午节很快就到了,柳木生早就约了秋栗子一起去看热闹,秋栗子觉得吧,作为女孩子,她有必要娇嗔一下,于是她表示,“除非不带左护法,否则我不去。” “也对,良辰美景带刀出行有碍观瞻。” 于是,端午节那天,柳木生跟秋栗子两个人就这样抛下左护法出去过端午了。 秋栗子换了一身传统苗族服饰,还拐带着教主换掉了他的白色衣衫,穿上了苗服。两个人漫步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苗寨中,感受着他们的欢乐,感受着节日的喜气。秋栗子总觉得这样的情景,让她觉得教主也跟着温暖亲和起来。 秋栗子看好多少年少女都往一个方向走,就问,“他们干嘛去这是?” 柳木生说,“可能是拜傩公。”教主为了跟秋栗子同游,还特地做了下功课。 秋栗子想到炎天说的话,一时间还真生出来几分见傩公的意思。她想了想,决定拉着教主去旁观了一下。然而少男少女貌似都很在意自己的姻缘啥的,傩公身边人非常多,秋栗子尝试了几下都没钻进去,教主一直紧跟左右。 秋栗子担心教主被磕着碰着的,就说,“教主你抓紧我胳膊。” 教主应了一声,紧紧的把秋栗子搂在怀里。 秋栗子以为教主是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于是安慰道,“教主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柳木生说,“我是怕把你弄丢,人太多了。” 秋栗子脸刷的就红了,连忙低头,生怕让教主看到,莫名的心虚,又莫名的觉得甜蜜。 教主见秋栗子跃跃欲试,就问道,“栗子不去算算吗?” 秋栗子摇摇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爹不让我算命的,他说人三分靠命七分靠拼,他让我活那七分。” 教主笑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太过拘于这些。我小时候有个得道高僧给我算过,说 我七岁和二十岁有生死劫,若是挺过去就一生顺遂,我还真信了。” 秋栗子脸一下就黑了,“可是你今年十九……” 教主无所谓的表示,“所以我还有一劫。” 秋栗子默默无语,教主说他信了,那么他七岁的时候定然是遭了大劫。还是拉着教主离这跳大神的远点吧。 教主很诧异,“不再看看吗?” 秋栗子紧紧拉着柳木生,“不看了,不就是算个卦带个锁,等我回头研究研究周易,自己给自己算。” 柳木生笑了,“你也再给我算算。” “还用算?就凭教主这容貌,这地位,这坑人的态度,这撒谎的水平,这一生过的肯定逍遥自在呀。” 柳木生总觉得秋栗子不是在夸他。 秋栗子和柳木生走了一会儿,见柳木生还是不甚欢喜,就说,“要不,咱们回去算算吧,我也挺好奇我这是什么命呢,三岁克母,十七克父的,就没见过比我更命硬的人。” 柳木生心知秋栗子是在为他去心病呢,很感动于这份心意,“还是算了,人太多。” “不能算了,就这些老神棍,不砸砸他的招牌都对不起他。” 秋栗子说风就是雨的把柳木生往人群中拖,她暗施小计,迅速带着教主来到傩公跟前,“您给我算算我这是什么命,要是命好,姑娘有赏,要是说我命不好你就等着挨揍吧。” 那傩公问了秋栗子的生辰八字,又端详了一下秋栗子的面相,闭眼掐算半天才道,“姑娘少小离家,虽然漂泊,却处处贵人相助,帮夫运盛。” 教主也乐了,“原来栗子是帮夫运,我们赶紧成亲吧。” 秋栗子不乐意了,“合着您看上的是我的帮夫运?” 教主笑了,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了,秋栗子忍不住的点了点柳木生的梨涡,“别笑了。”再笑就忍不住吃掉。 柳木生看着秋栗子一副暗搓搓的模样,笑得更开了,“你不是说我笑起来很好看?” 秋栗子看着教主,阳光细微的打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暖光,非常美好,美中不足就是她得略微仰着脖子看教主,教主竟比她高,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更高一些的,可能是女孩子比较显高的缘故。 “长这么高,回头天塌下来先砸你。” 教主笑了,“嗯,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看情话大全。然而再烂俗的情话只要是心爱的人说出来的,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 第29章 意外 妹子们拜过傩公,少年们就开始赛龙舟了。柳木生和秋栗子两个特地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观看。拔船信号一发,十二支龙舟就像是快箭离弦一般嗖的一下划的老远。 人群非常激动,热情的人们鼓乐声中欢呼呐喊,秋栗子也被人群的热情感染,跟着挥舞胳膊,为赛手们加油。 柳木生不动声色的虚搂着秋栗子,生怕她一个不注意给栽下去,这边是临时搭的木桥,不是特别稳。柳木生的视线掠过江波,看着龙舟,有些恍惚,他已经很多年没看过这样的场景了,他上一次看龙舟的时候,父母还健在,他还是个幸福的孩子。事情过去太久了,他都忘记当时的幸福是什么滋味了。不过,好在如今他身边有了陪伴的人。 那边赛龙舟已经结束,女孩都去跑去给心爱的男孩子送荷包去了,秋栗子看着人家的荷包,都精致的不得了,再想想自己的,好像有点拿不出手,然而事以至此,不能浪费劳动成果。秋栗子迅速掏出荷包一把就塞到柳木生手里。 “将就着用吧,反正我觉得除了我之外肯定也没有别的女孩子送你荷包了。” 柳木生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再看一脸别扭的的秋栗子,脸上不自觉的就挂上了浅笑,“栗子,我们回去就成亲吧。” “啊?” 柳木生又提高声音说道,“我说我们成亲吧。” 这回秋栗子听清楚了,不就是送个荷包,咋还扯到成亲上去了,吓得她一趔趄,秋栗子只觉脚下剧烈震动,身子开始站不稳,紧接着轰隆隆一阵巨响,木桥塌了。秋栗子愣了,不过求个婚而已,竟然吓断了桥。 人群立刻慌乱起来,你推我攘,乱哄哄闹作一团。柳木生拉着秋栗子的手便给撞开了,秋栗子转过身一看,教主已被人群推出了五米开外。 “栗子。” 柳木生面上全是惊慌,这样的突发情况在别人眼中看来可能是意外,可是在他看来只要有他在,就几乎可以排除意外的可能了。 秋栗子见不得咱们教主焦急的小模样,连忙施展轻功往教主身边去,奈何人太多了,根本寸步难行,正在她准备动手杀出一条血路奔向教主怀抱之际,一阵花香飘过,秋栗子身子一软,被身后的人制住了要害,就在这片刻之间,已经看不到教主的身影了。 有刺客。秋栗子寒毛都立起来了,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会怎样,她担心教主呀,教主一朵娇花,怎么能够落在刺客手里,可是如今秋栗子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自己晕倒了教主可怎么办?求不被踩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秋栗子再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老脸,“祭司?” 虽然比不上教主的小嫩脸,可是毕竟是个熟人,也算是可喜可贺。然而当秋栗子想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中毒了?是祭司绑了她。不过也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教主在人家的地盘上如此嚣张,祭司再不做点什么就太怂了,显然祭司不是个怂老头。 秋栗子故作镇定的说道,“祭司还真是客气,不过是请我做个客,何必费这么多周章?” “九幽教的秋副堂主,秋水山庄的庄主,老夫如何能够怠慢?” 秋栗子倒是也不意外祭司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既然开诚布公,她决定不要脸的狗仗人势,“既然祭司已经知道我是谁,又何必如此?怎么说我也是九幽的一个堂主,祭司这样请我过来,怕是不太好吧。” 祭司倒也客气,“老夫就在这里等着贵教教主过来为秋堂主主持公道。” 秋栗子一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和着祭司没把教主抓来呀,那她就放心了,“祭司是想引我们教主过来?祭司怕是打错了主意,我们教主那么精明,咋可能看不出你这点小伎俩,他不会上当的。” “你在这里,他会不来?”祭司嗤笑道,“小六的性子,看起来狠绝,骨子里怎么都摆脱不了重感情的毛病。” 小六?这么耳熟,秋栗子忽然想到以前话痨炎天跟她的叨逼叨的时候提起过小六,是那个小小年纪就一手除掉四大精英对手,又以一招金蝉脱壳逃离了荒火教并且顺手把废柴炎天送到了教主之位的传奇少年,再联系祭司的话,秋栗子惊了,“你说教主是小六。” “不过是十年未见,我还没老眼昏花到认不出他的地步。” 小六,教主。秋栗子沉浸在深深的震撼当中,没想到教主竟然是这个身份,秋栗子想起炎天形容小六的模样,帅气的简直不敢直视,再看看咱们教主,有事没事就求保护,真的是一个人?不过祭司就是月饼界的五仁,他说是就应该是了吧,没道理骗她呀。 “祭司这是想要引我们教主来,然后干掉他?” 祭司冷笑一声,“怎么,怕他来?” 秋栗子干笑,“他肯定不会来的。我其实在我们教主心里也没多重要,不熟,你抓我也没用,其实右护法跟教主关系不错,你都不如去抓他。”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卖右护法真的好吗?右护法都哭了。 “你以为你们的那点事儿能瞒得住我的眼睛?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既然都食用了合欢散,又为何能保住身子?” 合欢散,瓦擦,秋栗子只觉得心中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传说中给猪用来交配的药你们竟然给我下过。怪不得自己那天晚上她扑教主的时候那么如狼似虎,合着是被喂了合欢散,得知自己那时是被下了药的,秋栗子竟然觉得舒了口气,终于能给自己的狂野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了,果然自己本质是个淑女。 秋栗子忽然想到,“炎天也是你们一伙的?”那药肯定是下在酒里的,那酒是炎天给她喝的。 祭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荒火教的教主,自然是要维护本教利益,又怎会跟你们这群异教徒狼狈为奸。” 如果教主是小六,那他跟炎天应该是共过患难的难兄难弟,按理说炎天不应该祸害教主才对。更何况,完全看不出炎天跟祭司关系有多好的样子,如今祭司在荒火教一手遮天,但凡炎天长点心就肯定要干掉祭司上位的,怎么可能会去跟祭司同谋,祭司在说谎。祭司一定想不到她会这么机智,秋栗子决定装成傻白甜,然后瞅准时机逃走。 “祭司,我饿了,能给点吃的吗?”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祭司显然没料到秋栗子这么没心没肺,“你最好是祈祷柳木生能来,否则,老夫对女人一向没多少耐心。” 秋栗子想起来祭司院子那个神秘的屋子,如此耐人寻味。 也不知道祭司是不是去安排如何设计教主去了,反正是两天都没照面了,秋栗子这两天好吃好喝的,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阶下囚,闲着无聊就继续练练教主给的落花心经,别问她为何出去过端午还怀揣秘籍,毕竟是背过四书五经的高材生,几句口诀而已,还难不倒她的。 秋栗子已经打探清楚了,自己被关的地方应该是个郊区的别院,她本来还想从送饭的小姑娘口中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情报,然而小姑娘竟然听不懂汉话,真是……此刻就显示出了学习一门方言的必要性。 不过,也不着急,教主肯定会来救她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秋栗子一直坚信这一点,只希望机智如教主能别掉入祭司的圈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日柳木生跟秋栗子分开后,就被暗卫保护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看来这群人本身就不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劫持栗子。 “查的怎么样了?” 右护法说,“咱们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一时半会怕是很难找到,属下已经派人去追踪荒火教的祭司,一旦有什么消息,会立即禀报教主。” “去告诉他们,要一根汗毛都不少得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就都别回来了。”柳木生面沉入水,竟是无端生出来几分杀气,“炎天那边有消息了吗?” “那边也在派人找,也还没有消息。” 柳木生手里摩挲着秋栗子送给他的荷包,他已经后悔了,其实不应该把她卷入到这件事当中的,只是水玉认主,他没有别的法子,更何况,他其实没有料到她对自己而言会这么重要。 右护法见教主这个模样,有些担心,“教主身上的毒,没有再发作吧?” “没事。” 右护法是个通透人,这哪是没事儿呀,再找不回来那个小姑奶奶,这位怕是就会制造点什么官方不允许描写的暴力血腥场面了,真是,谁能料到那么个傻妞还真成了教主的心头好了,都是命。 ------------ 第30章 巧合 九幽全体高层出动进行地毯式搜索,却成效不大,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柳木生便把主意打到了炎天的身上。 “我帮你除掉祭司,你把她给我找回来怎么样?” 虽然炎天也很想干掉祭司,但是他更怕小六,“祭司树大根深,就是杀了他也没用,想找圣女得慢慢来,我手下人出动了,三大长老也在找。” 柳木生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可是祭司是什么人,当年不过是为了抢他家的家传翡翠,便屠他满门,如今栗子落在他手上,会被怎样对待他想都不敢想。 于是自然而然的迁怒到了废柴炎天的身上,“你这个教主当的得多失败才能连对手有多少个落脚都摸不清,亏得你跟在祭司身边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炎天喏喏的不敢吱声,要是他有小六的能力,还至于被祭司压制这么多年,可是他也不敢回嘴,只能小声的转移话题问道,“祭司应该还不知道你家跟他的血仇吧?” 柳木生想了下,“他不知道。” “那圣女应该不会有危险。” 若是祭司只知道柳木生是小六,而不知道他就是翡翠柳家那场浩劫中唯一的活口,那柳木生对祭司而言也不过是当年得罪过的一个小子而已,没有血海深仇,那秋栗子在他那里也不过是个诱饵,祭司还不会傻到去杀诱饵。 其实柳木生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祭司现在一定在派人调查,如果查出来栗子是那个人的女儿,他一定不会放过栗子的。 见柳木生一点表示都没有,炎天又说,“我这边有消息说最近江百味到了我教的势力范围,却并没有过来拜会,也不知道他过来的目的为何。” 江百味也过来了?柳木生想到江百味跟栗子的那点渊源,利用一下如何?然而转念一想,这里也不是他武林盟的地界,江百味即便知道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这边,江百味已经进入荒火教地界三天了,他肯定不是过来买药材的。远威镖局的事情刚一解决,他就得到了柳木生带着秋栗子去了荒火教的消息,要是再猜不到这是柳木生的虚晃一枪,他就不是武林盟江百味,于是他一路追了过来。 “有没有打听到他们的行踪。” 属下报告说,“他们还在荒火教里,不过这些天九幽教的人出入非常频繁,说是荒火教的新任圣女被劫持了。” 荒火教的圣女丢了,九幽教跟着凑什么热闹,江百味略微琢磨一下,便发觉不对了,“派人去找。” “找谁?” “被劫持的圣女。” 若他没有猜错,这个圣女就是秋栗子。 这边秋栗子不慌不忙的练了几天落花心经,完全想不到外面为了她都闹成了什么样。她其实内心深处隐隐期待一场英雄救美,可惜教主是美人,她是落难的狗腿子,也就想想。 送饭的小姑娘还是听不懂汉语,秋栗子一如既往的用微笑麻痹她们的警戒心,这两天小姑娘已然不像是防贼一样防她了。 “你啥时候能带我去放放风,我都快发霉了,就是不放风,也请给我开一扇窗好吗,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 “#%&*#%%……%&%##%#” 小姑娘哇啦伊鲁的说了一堆,秋栗子一句也没听懂。秋栗子忽然有一种好为人师的冲动,利用业余时间教会小姑娘汉语,促进两族文化交流,好像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这一日,秋栗子刚练完落花心经第七层,正暗搓搓的给小姑娘编汉语教材,就听外面隐隐约约的一阵乡音传来,在这一片苗语当中非常有辨识度。 乡音越来越近,她已然能听清楚说话的是一群来自中原的汉子,秋栗子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意外之喜,再也忍不住了,她嗷呜一声爬到了窗边。 “救命呀,救命,这里有个绝色美人等着勇士们来相救,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美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来救救她。” 秋栗子一时情急,哪管得了对方是什么人,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歹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奇女子。白道人士,她只要亮出来江百味的玉佩就什么都好办了。如果是教主的人,凭她跟教主的关系,肉偿可好? “秋庄主?”门外一声略带迟疑的男声传来。 秋栗子一愣,有点耳熟,再一想,这不是江盟主的声音吗?江百味啥时候来的荒火教,这货不是去远威镖局救场子去了吗?然而管不了这么多了,“是我,是江盟主吗?老天保佑,终于把你给等来了。” 江百味说,“你退后一下。” 秋栗子赶紧依言往后退了一丈远。 ‘轰隆’一声,江百味一掌拍开了房门,白衣飘飘浩然正气的武林盟主就这样霸道出场了。就是喜欢这样简单粗暴的江盟主,秋栗子星星眼的看着江百味,“盟主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江百味显然没预料到如此突如其来的赞誉,然而毕竟是个脸皮比城墙跟还厚的武林盟主,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一段时间未见,秋庄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慢慢跟盟主说吧,能不能先把我身上的毒给解了?”刚刚放声大喊已经用掉了秋栗子大把力气,她现在说话都很虚。 江百味常在江湖飘,肯定是个用毒的小高手,他立刻给秋栗子看了下,“秋姑娘这个毒可能是荒火的七步云朵,中此毒者七步之后浑身无力,如踩云朵,不过这个毒倒是好解,只需用烈酒沐浴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完全清除。” 七七四十九天,听着都吓人好吗?哪有那么长的时间供她泡澡呀,当务之急,是先离开再说,“我解毒这种事儿可以容后再说,此地不易久留,咱们先撤可好?” 江盟主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秋姑娘深明大义,撤吧。” 盟主一声令下,他手下的一排小白杨瞬间有条不紊的护着秋栗子撤了,动作之迅速的让一群只会方言的小姑娘只能干瞪眼。 低估了江百味能力的柳木生此时尚不知秋栗子已然被心机盟主给拐走了,完全没有头绪的他只能跟炎天这个废柴大眼瞪小眼。 炎天其实也不想跟柳木生待在一起,可能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他一见到小六就腿软,还伴有尿频尿急尿不尽这样的并发症。 尿不尽患者小声提议,“我们这边有个挺厉害的巫师,要不咱们去找他算算,算出在哪个方位也是好的。”如今无头苍蝇一样的找真的很难。 柳木生斜了炎天一眼,完全是用看弱智的眼光,“我除非疯了。” 一个时辰之后。 “麻烦给巫师给我占卜一下未婚妻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安好。”柳木生对面的正是炎天口中那个很厉害的巫师。 巫师头发高高耸起,头发插着两个筷子一样的木棍,上面挂着一块布,就跟幡似的,就这样的装扮都不能掩盖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秘气息,当然,眯着的双眼还有微微曲掐着的手指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教主大人内心叫嚣着:我真的疯了才会听炎天的话。而面上又不自觉的流露出却一副完全信服的模样,十分纠结。好半天,就在两人以为巫师睡着了之际,神秘的巫师口吐了八个字。 “刚出狼窝,又如虎穴。” 啥意思,炎天略一思考,觉得自己领悟到了精髓,“你身边是狼窝,老头那边是虎穴。” 柳木生没工夫搭理弱智炎天。他暗自思忖,难不成栗子已经从老祭司那里逃脱了?又入虎穴又是什么意思。这一片除了荒火,再就没什么大的势力了,不过也说不准,哪个不长眼的小门小派误打误撞抓了栗子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可想而知,不过因为这么个莫须有,荒火周边的各个小门小派即将遭到怎样灭绝人性的打击,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 炎天看柳木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觉得总计有必要劝一劝,“其实以圣女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的,保不准我们在这着急,圣女在那好吃好喝呢。” 柳木生斜了他一眼,“当时真应该就让小三的毒蛇咬死你。” “……” 炎天和柳木生刚一回到荒火教,右护法就匆匆来报,“找到秋姑娘关押的地点了。” 教主难得激动,“那还等什么?” “可是被人抢先了一步,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劫走了,是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中原人。”被弄走了你不早说,害得咱们教主白高兴一场。 “江百味。”柳木生脱口而出。那么风骚的白衣服,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讲白衣飘飘气场的,除了素有’白衣素影’之称的江百味就再没别人。 江百味果然不是过来买药材的,竟然让他捷足先登了。若是栗子落到了他的手上,还真是进了虎口。 柳木生问,“有没有江百味的行踪?” 炎天赶忙开口,“我派了人跟着呢。”感觉自己棒棒的,终于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儿。 “既然派了人跟着怎么还没传来消息?”柳木生说的是秋栗子被江百味弄走的消息。其实这事儿赖不着炎天,事实上他的消息来的比右护法的还要早,只不过因为炎天出去拜巫师了,所以给耽搁了。 正说着话呢,送消息的也找到了炎天。 炎天打开小纸条一看,“江百味带着圣女去了江南。” ------------ 第31章 水玉 江南之行,势在必行,却也不急在一时,栗子在江百味身边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虽然有可能被拐走,但是教主对他自己的魅力就是有迷之自信。 确定栗子安全了,柳木生开始着手处理教务,首先就是水玉,他一日不得水玉,身上的毒就一日无解,而想得到水玉,首先要处理的就是祭司,就是不为水玉,他也得处理掉祭司,毕竟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在处理掉祭司这件事上,炎天简直不能更同意柳木生,于是两大教主开始暗搓搓的计划起来。 而这边,祭司刚刚得到秋栗子被劫走的消息,老头一改往日骂战时候的精神头,像是个霜打的茄子。秋栗子是芊箬的亲生女儿,若是她的女儿,那么,她会不会,会不会也是……光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就难抑制心中激动。 “芊箬,芊箬,十八年,十八年了……”十八年的等待换来你已故去多年的消息,我心中悲喜已非语言能够表述。你留在了最美丽的年纪,而我却早已经是两鬓微霜。而你留下的女儿,又会不会是我与你在这世间唯一的牵连? 而这边,企图扳倒祭司的两只教主也开始着手部署了。其实确如炎天所言,祭司在荒火教树大根深,一时很难撼动,更兼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又生性多疑,让人根本无从下手。这么多年三大长老派去的刺客会少吗?还不都是石牛入海,一去不回。 想扳倒祭司,要打心理战。 “你看过那张画像了吗?我让圣女带给你的那张。”炎天说的是被秋栗子抢去的那张美女图,那时他还不能确定柳木生一行的目的,于是假借秋栗子的手带给柳木生一张从祭司那里搞到了那张画像。 “看过,如何?”柳木生摩挲着手中的香囊,思绪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炎天献宝一样的说道,“那幅画是我从祭司那个神秘的屋子给顺出来的。我探听到,祭司现在住的院子,以前住的是个圣女,就是那个叛逃的圣女,名叫芊箬。” 柳木生‘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你想呀,祭司连个女人的边都不沾,却守着那个女人的屋子十八年,这件事猫腻大了,我初步推断为祭司单相思那个叛逃的圣女。” “然后……” 炎天献计曰:“然后,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个女人着手,比如说在祭司练功的时候让人穿着那女人的衣服去诱导祭司走火入魔。” 这倒不失为一个省钱省力的好办法,只是,柳木生闲闲的问了句,“他闭关的时候你的人能靠近?” 炎天顿时蔫了,“并不能……” 所以就是说了等于没说,柳木生直接把炎天划归为扶不起的阿斗系列。 而这边,老当益壮的祭司路上又应对了几波三大长老派去的杀手,轻轻松松的就回到了总坛。三个老家伙成不了大气候,他担心的是那个胳膊肘都拐到天际的小崽子炎天。他最近因为秋栗子的事情也是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炎天和柳木生一行人,这两天随着九幽教众人慢慢归巢,他大约猜到九幽应该也得到了秋栗子被江百味弄走的消息了,这迫使原本准备东走江南的他放弃了计划,这群人对他虎视眈眈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就这么对上了。 祭司决定先发制人,他于一个云淡风轻的下午找到柳木生。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柳木生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单纯,可是祭司再清楚不过这单纯是有多具有欺骗性。他当年可就是顶着这一副面容,毫不手软的处理掉了几个竞争对手。 “我若是说要把祭司拉下神坛,会不会显得胃口太小?”柳木生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要祭司的命吧。” 祭司也是好气量,“我的老命不值钱,不值得你开这个尊口,咱们倒不如把话说明白些,也省得多费口舌,你向来是明白人。” 柳木生清浅的笑着,“那就水玉吧。” 果然不出所料,祭司嗤笑道,“水玉,你以为拿到了水玉就能解了你身上的毒吗?若是水玉真有那么厉害,历代教主就不会英年早逝留不下子嗣了。” 柳木生不慌不忙的说道,“水玉能解百毒。” “水玉确实能解百毒,可你身上又何止百毒,从小就用各种毒药浸泡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荷了吧,即便老夫不说,你也该猜到了――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你的解药。” 柳木生倒是像完全没有被叫祭司的话吓到一样,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是吗?即便如此,我也要得到水玉。”若是水玉真的像祭司所说那般毫无用处,祭司又为何过来跟我讲这么多废话。祭司未免把他想的太天真。 教主玩的一手厉害的以静制动。 祭司仅有的那点耐心被消耗殆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离开荒火,老夫尚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便让你一行人有来无回。” 柳木生轻笑,“祭司怕是也不敢动手吧,我的人,炎天的人,三大长老的人,都在等着祭司动手呢。祭司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抵挡不住三家联合。” 祭司对此却是不屑一顾,“你真的以为那三个老家伙是真的为炎天打算,你们只要除掉了我,三个老家伙会立刻转过头来对付你们。” 柳木生无所谓的笑笑,“一山容不下二虎。他们是这样想的,我们也是。祭司与其跟我说这些,倒不如考虑下你自己。” “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 祭司太了解小六了,当年那么多孩子当中,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看似单纯实则狠毒的孩子,小六确实也不曾辜负他的期望,甚至超出了他的期望。就那么轻而易举的除掉了对手,又那么堂而皇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逃离了掌控。就是这样的小六,竟然跟芊箬的女儿扯上了关系,这绝非是巧合。 他在利用秋栗子,这个可能除了秋栗子本人之外,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不能留下这个祸害,祭司就在这一瞬间决定除掉柳木生,不给一点活路的那种除掉。 各种势力聚集在荒火总坛,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被江百味解救了的秋栗子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非常让人忧心的事情,连赶了三日路之后,她猛然发现,这条路她不熟。 秋栗子掀开车帘子,叫了一声不远处骑着马的江百味,“江盟主,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江南。”江百味倒是很坦然,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秋栗子,“我以为你会到晚上的时候才会问到这个问题。” 秋栗子一下就急了,“咱们去江南干什么,虽然我久慕江南盛名,可是我一时半会还不想去,我要是走了,我的山庄怎么办,我山庄的大小事务还等着我处理呢,我的老管家还在筹划着为我选婿,您可不能就这么把我带走。” “选婿。”江百味笑笑,“你觉得我当你夫婿怎么样?” “……” 不怎么样,虽然您这也不差,但是比我们可人疼的教主可差远了,然而秋栗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她干笑两声,“江盟主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您凌然正气的大侠威名绝不能因为我而染上风月花边,小女子向来知趣,绝对不去做那样的千古罪人。” “我一向是盛名难副。”江百味打马走开了,清俊的脸上忍不住的挂上了几分戏谑。 秋栗子深感在江百味身边充满了不确定性,急于逃跑,然而老谋深算的江百味显然要技高一筹,他从救出秋栗子之后就压根就没提过给她解毒的事儿,秋栗子四肢乏力,整天在车里除了躺着就是半躺,走起路来都困难,更何况跑,这不过是换了个牢笼而已,跟在祭司那里有什么区别吗? 果然别人都是虎豹豺狼,只有教主是真爱。 秋栗子一离开教主就开始忍不住的想起教主的好来了,毕竟看惯了教主那张晶莹剔透完美无缺的脸,再看别人都是渣渣好嘛,眼睛会辣好嘛,真是她可以忍,她的眼睛都忍不了,教主快来救我。虽然秋栗子觉得说自己想柳木生这种事儿略矫情,但是真的想了,随着离开教主的日子越来越多,越来越想…… 教主不会是被哪家妖冶艳丽的小妖精给拐跑了吧,心累。 ------------ 第32章 明伦 而此时被秋栗子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的教主正跟祭司剑拔弩张中。````红堂堂主止息带着婳姬连续清了祭司几个盘口,刮地皮这种营生红堂向来做的不错。祭司礼尚往来,顺手就把路过荒火势力范围采买玉石的我教教徒给洗劫一空,那可是九幽教唯一还算正当的买卖。 就这样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匕首的往来中,两方打的如火如荼。其实高手过招,没有太华丽的招式,刀刀精准,刀刀溅血。 所有的斗争,无非是扩大化的搏斗,祭司的优势在于拥有威望,而这样的优势却不足以让普通民众为他赴汤蹈火。所以真正的争斗起来,因为有教主和三大长老坐镇,祭司的优势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在三家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打败祭司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最后祭司也只能是四面楚歌乌江岸,乌骓画戟奈何天。 一群人把祭司围在总坛之上,祭司本来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花白的发丝在空中乱舞,大有几分英雄末路之感。 三大长老叫嚣道,“祭司,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看在你为我教尽忠这么多年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 祭司仰天大笑。 “就凭你们,还想要我的命,笑话。不过是赢了我一局,咱们后会有期。” 祭司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火光四射,烟雾缭绕,等众人再睁开眼睛,祭司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大长老恨声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炎天想的却是,以后他可能再也不用睡祭坛了。 而一直作为炎天坚强后盾的柳木生,正目光深邃的看着祭司消失的方向,若是他没看错,刚才祭司逃脱时用的□□应该是惊鸿门的烟火流星,惊鸿门的手都已经伸到这件事当中了吗?柳木生想到被遗忘了很久的笙歌,这又是不是他的手笔? 然而此时管不了这么多了,荒火的事情耽误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柳木生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秋栗子了,“咱们明日启程去江南。” 右护法觉得有必要提醒教主一句,“白道的武林大会就在下个月举行,咱们此刻冒然前往,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可不麻烦嘛,魔教的大魔头要赶在武林大会的时候去江南,知道的是去会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砸场子呢。 柳木生哦了一声,“护法的意思是我们不去了?” 右护法一听教主这个腔调,冷汗直冒,“属下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乔装打扮一番,毕竟参加武林大会的帮派众多、鱼龙混杂。” 于是,九幽一行人便着手准备动身前往江南。 最最最舍不得他们走的当然是炎天了,“要不再待几天,我们这边还有挺多特色美食的,你们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柳木生只淡淡的回了句,“我不能帮你一辈子,自求多福。” 心碎成渣渣。 “那水玉,你也不带走吗?” 柳木生暗暗思忖,水玉认主,以前是芊箬圣女用鲜血养着的,如今若想把水玉带离冰壶就必须要用同样的鲜血养着,而栗子如今在江南,此事只能往后拖一下。只不过,还是需要敲打一下炎天的,柳木生说,“以你的能力,不会连一块玉都守不住吧?” 炎天目光微微的闪了一下,“守得住。”以小六的聪明才智,一定是看出他在他面前藏拙了,可是他也是无奈呀,自己就那么点实力,不靠小六还能怎样,能者多劳嘛。 第二日,九幽一行人便启程东走赶往江南。 江南和西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九幽一行人日夜兼程也用了半个月才走到了江南。许是因为武林大会即将召开的缘故,扬州城到处都是人,客栈都爆满了,好在我教在扬州城有分坛,一行人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柳木生是第一次来到江南,江南水乡,白墙青瓦二十四桥明月,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是他却并没有什么欣赏江南风光的心思,因为他们一到扬州城,就得到一个消息,武林盟主江百味要在武林大会期间给他刚找回的失散多年的妹子选夫婿。 失散多年的妹妹?柳木生呵呵一笑。 红堂立刻出动人手去调查,一盏茶的功夫,便调查个底朝天。止息一本正经的传递着他们刚刚获取的最新消息,“江百味对外宣称他妹妹选婿的标准是唇红齿白,气质干净,身材纤瘦,最好还不会武功。” 嗯?目标如此明确,九幽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他们教主的身上。 玉玦憋不住扑哧笑出声,“在武林大会上找个不会武功的江湖人也是不容易。” 柳木生薄薄的红唇忍不住的抿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小模样就跟思春少女一样一样的。原来他在栗子心中是这个形象,这倒是很栗子的做派。 右护法这个老狐狸见机赶紧提议,“我们可以从江百味的妹妹这里着手,通过选婿的方式打入武林盟内部,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不怕江百味不败,只是不知应该派谁去比较合适。” 九幽众人附和,“任务艰巨,属下们都不堪重任,只能劳烦教主亲力亲为了。” 柳木生表示可以理解,“能者多劳。” 而这边尽自己一切努力把消息传出去的秋栗子此刻正非常郁闷的被江百味软禁着,压根就不熟好嘛,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江百味的妹妹,你妹呀。 婢女说,“小姐,盟主说中午要带明月宫少主来家里吃饭,让你准备下。” 秋栗子以头抢地,真是没办法了,都快被江百味折磨死了,她也不过就是随口提了一嘴自己要选婿,江百味竟然放在心上了,来到江南之后,他每天都带来青年才俊来给她看,这一个多月下来,她差不多把白道的青年才俊都看了个遍了。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有多饥渴呢。 “去告诉你们江盟主,除非符合我提出的那几点要求,否则我一概不看。” 显然江百味早就料到了秋栗子的拒绝,婢女规规矩矩的传着话,“盟主说了,这次这个少主完全符合小姐的要求,小姐看了肯定喜欢。” 喜欢个球球,她的要求都是为教主量身定做的,除非教主能过来,否则都免谈,她生是教主的人,死是教主的鬼,江百味竟然无视她的坚贞,简直罪无可恕。 话说起来,秋栗子在武林盟的这些日子,真的是见识过了江百味的软刀子,刀刀扎在人心口上,却刀刀不见血,真是疼都只能在心里疼,太阴险,真心疼江百味的对手。 作为江百味对手的柳木生应声打了个喷嚏。 晚些时候,江百味果然带了一白衣少年,三个人就那么诡异的坐成了一桌子吃饭。 秋栗子被婢女半胁迫式的盛装打扮一番,显得好像分外隆重。饭桌上各种美食,秋栗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原因无它,只因对面的白衣少年简直……怎么说呢,活脱脱就一翻版教主。刚才江百味领着他进来,秋栗子一晃眼,心都漏掉半拍,还以为是教主来了呢。 白衣少年道,“在下明伦,久仰江小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这一开口就不像了,教主才不会说这么文邹邹的话呢,秋栗子瞬间松了口气,“别管我叫江小姐,我姓秋。” 明伦显然有些摸不清状况,明明这个江小姐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是那样一副很少女的紧张模样,为何自己一开口反倒是引得她不高兴了。 江百味略带宠溺的笑着想去摸秋栗子的头,却被秋栗子给躲开了,他也不在意,完全一副纵容妹妹胡闹的模样,“她乍一回来还有些不适应,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照顾不周,还望少主能够见谅。” 明伦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就喜欢姑娘这样率性而为的样子。” 秋栗子,“呵呵。” 竟然主动勾搭她,来之前就不会调查一下呀,她是那种喜欢被勾搭的人吗?最烦男孩子太主动,就不能好好的等着她去勾搭吗? 好吧,秋栗子承认这都是借口,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心里有人,看谁都不顺眼。 这一顿饭吃的,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呵呵,一脸冷漠。 待那个明月宫的少主一走,江百味立刻就去询问秋栗子的反馈,“这个怎么样,明少主的长相是这个年纪里少有的唇红齿白,而且他自幼就没出过明月宫,接触环境单纯,气质也干净,并且,因为体质偏阴的缘故,练不了心法,只会一些简单的招式,基本可以认为是不会武功。你看,是不是样样都符合?” 秋栗子哼了一声,“江盟主没去当媒婆简直是冰人界的一大损失,还真难为你能找到这么符合条件的人。” 江百味似乎完全看不出秋栗子的鄙夷,好脾气的说道,“都是为你好。而且明少主的娘亲上个月过世了,你嫁过去就是宫主夫人,岂不正好。” 说的好像宫主夫人比教主夫人更帅气一样。 “没感觉,说话太官腔,还不会卖萌求保护。” 江百味倒是也不急,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果连他都不行的话,那也只能是我了,你这样接连不断地拒绝别人,我只能解释为你是因为暗恋我才这样做的。” “……” 快来人呀,这里有一只疯掉的盟主,还是散养的。 ------------ 第33章 惊鸿门 秋栗子决定接触一下那个叫明伦的明月宫少主,原因无他,总不能让她去接触江百味,江百味那就是成了精的猴子,种族不同,不能交流。 明伦也是摸不清状况,说实在的,他也是可怜,他娘活着的时候,他就没被放出来过明月宫,如今他娘走了,他倒是给放出来了,可是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不太适合他这棵一直长在大树下的小草,得赶紧找个依靠,正赶上盟主他妹选夫婿,自己又那么符合条件,他就过来碰碰运气,原本第一次见面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希望了,没想到盟主他妹竟然邀请他赏花,受宠若惊。 “秋小姐,怎么忽然有兴致赏花了?”一看这孩子就没怎么经历过风月的,果然是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接触陌生女孩子。如果是阅历多的,一定会说:小姐好兴致,花美人更美。 秋栗子淡淡的说道,“就是忽然想看了。” 明伦也就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了,好尴尬。两个人就真是赏花,一句话都不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唯有湖中的一池荷花开的袅娜多姿。秋栗子想到那时教主大清早的叫她去赏花却只看到了一池荷叶,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呢,因为想到柳木生的缘故,秋栗子面容都显得更柔和了。 “秋小姐,你吃过饭了没?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秋栗子有些意兴阑珊,“江百味不放我出门。” 明伦赶紧说,“那我们就不出去吃,去我房里怎么样?” 秋栗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明伦,这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姑娘去他房里吃饭,明明说话很文邹邹的,竟然不酸腐。 明伦又说,“我就住在小姐隔壁的院子。” 秋栗子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货可是被母亲关在家里二十来年没出过门的,估计没有什么常识吧,没常识呀,秋栗子忽然计从心来。 “好吧,就去你那里吃饭。” 江百味特意把明伦安排在秋栗子的隔壁院子,大约就是想要弄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吧,不过据她观察,江百味也未必真想让明伦得了月。秋栗子向来是表面稀里糊涂,心里明白的。 明伦的屋子显然是重新布置过,看来这个少主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只是,秋栗子打量着屋中的装扮,有些不舒服。原本江府的客房都是以清雅为主,而被明伦一装扮,色调变成了黑色和紫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颜色的缘故,让人乍一看,心里很压抑。 明伦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小姐不喜欢?” 秋栗子这才把目光落在这个叫明伦的少年的身上,他好像自从进了这屋子里之后,气场一下就弱了下来,怎么说呢,看上去有点像婳姬的男宠。 “没有不喜欢,只是刚进来有些不适应。” “江小姐见谅。我换了环境会睡不着觉,只能把这屋子装扮成我家中卧室的样子。” 他家里的卧室就是这个样子的?听江百味说明伦是自幼跟母亲一起生活的,从来就没见过父亲的模样,说起来明月楼亦正亦邪,明伦他娘也是个有点故事的女人,秋栗子闻着这屋子好像飘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脂粉气,“什么味道?” “是安眠香。” 两人正说着话,婢女陆陆续续的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秋小姐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秋栗子放眼望去,桌子上摆的都是她爱吃的,看来江百味没少把她的喜好卖给这个明月楼的少主,江百味是想吃下明月楼无疑了。 然而秋栗子此时并没有什么胃口,屋子里的香味太甜腻了,满眼又都是让人不舒服的颜色,她只略微吃了些,就很难再下咽了。 “秋小姐不再吃一些了吗?” “不吃了,我饱了。” 明伦便也放下了碗筷,婢女有条不紊的把碗碟都撤了下去,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秋栗子不说话,明伦也很局促。 明伦讨好的说道,“我给江小姐表演吧。” 还没等秋栗子拒绝,明伦转身就去了里间换衣服了,里间和外间只有一袭珠帘隔断,秋栗子眼瞅着明伦就那样毫无顾忌的脱了衣服,她赶紧闭上眼睛,这个……秋栗子想起身告退,可是脚下完全不听使唤。明明她身上的七步云朵已经解掉了,只是又被封住了内力而已,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秋姑娘?” 秋栗子再睁开眼睛,明伦已经是另外一副装扮,他原本束在一起的头发此时已四散开来,身上只着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纱衣,而且,手上还拿着一只红色软鞭,软鞭上布满了银色的倒刺。 看的秋栗子瞠目结舌,“你这是要表演啥?” 明伦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妩媚,他也不说话,只握着软鞭的把柄,利落的扬起来鞭子,红色的软鞭劈头盖脸的就飞扬了起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完全没看出来明伦是个虐待狂,失算了。 ‘啪’的一声,是软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声绵延细软的’嗯’了一声,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与其说是痛苦的忍耐,倒不如说是略带情色的呻吟。当然,这些声音都不是秋栗子发出的,她正背过身子躲鞭子。 秋栗子睁眼一看,面前的明伦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说不出的风情。他咬着下唇,眼睛水汪汪的,一条鲜红的鞭痕赫然横在胸前,倒刺打出的血渗透出来,在薄薄的白色纱衣上留下一条鲜红的的痕迹。 这个…… 秋栗子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少年,你穿上衣服我们还能好好做朋友。” 其实秋栗子完全可以大喊一声把那些隐藏的暗卫和明卫都给叫出来的,但是让别人看到明伦这个模样,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吧。 秋栗子的表现似乎很出明伦的预料,他有些沮丧收了鞭子,局促不安的立于一旁,“我以为母亲喜欢看的,秋小姐也一定喜欢呢,不好意思失礼了。” 信息量好大,秋栗子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秋栗子再不敢跟明伦在一起待着了,本来想要借明伦气气江百味来着,真是太失算了。 晚上江百味刚回到家,就被等候多时的秋栗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江百味,你安的什么心呀你,什么人你都给我介绍,你是不是当我已经饥渴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怎么,吓着了?”江百味显得很淡定,显然秘密保护顺带监视秋栗子的暗卫早就把发生秋栗子身上的事情一点不落的都汇报给了他。 “能不吓着吗?一言不合就虐待自己,这是干嘛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懂吗?别以为他这么虐待自己我就会心软呀,我是不会屈服的。” 江百味噗嗤笑出声,“你以为他那是在虐待自己以博取你同情?” “不然呢?” 江百味也不管秋栗子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笑道,“看来你那个小表弟在你面前倒是挺老实。” 他忽然提教主干嘛,两人不是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她跟教主的关系的吗?就连不得不提到教主的时候,都只是用小表弟代替。 秋栗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江百味玩味的看着秋栗子,“你以为明伦做的这些你那个小表弟就不会吗?” 秋栗子倒吸一口凉气,这江百味真不是人,欺负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背后诽谤我大教主,是可忍孰不可忍,“江百味,你要是再敢编排他一句试试,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还怕你是怎么的。” 江百味竟也不恼,淡淡说道,“惊鸿门出来的孩子,这些都是基本功。” 惊鸿门,专门抓漂亮的少年少女进行调教然后送到各门各派去拉关系的那个淫窟,婳姬手下的好多男宠就是惊鸿门送来的。江百味刚才那话的是不是在说明伦和教主都是惊鸿门出来的?这事儿可比秋栗子知道教主是小六惊悚多了。 “江百味,你把话说清楚。” “你不是都清楚了吗?” 还真被自己领会对了,秋栗子立刻就傻眼了。怎么会这样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教主那么单纯,怎么可能是从惊鸿门出来的。 江百味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无奈,“你现在该知道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和他真实的样子有多大的差别了吧?栗子,别被表象欺骗,我真的是为你好。” ------------ 第34章 武林大会 其实秋栗子心中对江百味的话已经基本信服了,江百味没必要拿这种事儿来骗她。惊鸿门,那个人间炼狱,教主说过他七岁的时候经历过生死劫,难道他就是那时候被惊鸿门给掳去的?秋栗子把今天明伦抽鞭子的情景代入成教主,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如果是教主抽,那鞭子都不如打在她身上。 至于教主表现出的和真实的他到底有多大差别,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凭教主吃桃子都要给她留一份这一件事,她便可以什么都不去计较,反正教主喜欢装,那他装一辈子最好。秋栗子痴痴的看着手上那个教主让她一辈子都别摘下来的九转玲珑环,心道:一辈子挺好。 对自己魅力迷之自信的柳木生自然没有料到江百味能阴险到这个地步。 武林大会很快就到了,切磋武功什么的历年都有,并没有多新鲜,今年唯一的看点就是盟主选妹夫。本来用来比武的擂台挂上了红绸子,就变成了比武招亲的地方。 围观群众表示,“不是说最好是不会武功的吗?” 有人就说了,“本人不会武功当然最好,但是手下得会吧,要不然怎么保护江大小姐,你还真以为武林盟主会把他妹妹嫁给个普通的小白脸。” 即便秋栗子提出了那么苛刻的要求,还是有三个完全符合要求的人选。第一个自然是明伦,虽然经过那一鞭子之后秋栗子再没搭理过他。第二个是南宫世家的小公子,这个小公子是个从小不爱练武爱读书的,长得也是唇红齿白。第三个更是一朵奇葩,威远镖局的小公子,因为母亲信佛的缘故,从小就养在少林寺,最近才还俗,长得倒是挺清秀,就是头发短了点。 秋栗子远远的看着那三个人,想到当初自己刚刚成为庄主的时候也是如此抢手的,只不过这次候选人的质量显然要比当时高出来一个段。 ”栗子,可还满意?“ 秋栗子已经词穷了,“江百味你就真的没考虑过改行去当冰人?” 江百味轻轻一笑,说不出的宠溺,“满意就好。” 烈日灼灼也挡不住众人的八卦之心,比武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展开了,采取的是排列组合的模式,第一局是南宫世家对战威远镖局。南宫世家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地处岭南,垄断着岭南及其周边的茶叶生意,富得流油的主,至于他家的小公子为啥会出现在武林盟主他妹的比武招亲擂台上,大家也非常好奇。而威远镖局就相对比较好解释,毕竟威远镖局前阵子被九幽教骚扰了下,还是武林盟主解的围,抱上武林盟主的大腿就行了,还在乎以什么形式?只不过,那个威远镖局的小公子似乎当和尚当上瘾了,自从坐到那里就开始双手合十闭眼念经,他来这里真的不是被迫的吗? 南宫世家派出的是南宫瑾,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众人只见他在眨眼之间便轻飘飘的飘到了擂台上,如风似影,众人暗叹:果然是轻功独步天下的南宫世家。就在人群喝彩之际,一柄大刀破空而来,一个老者飞身上前,横刀在前,这便是威远镖局的镖师秦不辣了。 这两家的功夫一个是以轻灵为主,一个是以刚猛为要,各有所长,打起来也是颇有些看头,南宫瑾左闪右避,身影如魅,而秦不辣的大刀刀刀刚劲,刀锋过处,片甲不留。几十个回合过后竟看不出高低来。 秋栗子见江百味一双眼睛虽然在看场上比拼,却似乎并不太在意谁输谁赢,于是问道,“你还真打算随便给我弄个人嫁了呀?” 江百味笑笑,这些不过是开场而已,重头戏在后面。 “这三家公子我看不错,你真嫁过去也未为不可,总不至于让你卖了自己还给别人数钱。” 诶?过滤掉说她傻的部分,秋栗子在这句话当中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真的打算把我嫁过去,那你把他们都弄到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想吞并他们吧,不能呀,你顶天只能吞下一个明月楼,另外两家你又动不了。” 江百味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好好看比武。” 人群一声喝彩,秋栗子转头去看,却见南宫瑾改守为攻,轻盈如魅,动作快的让人都看不清,从他发难开始十招不到便掠到秦不辣身后,两根手指点在了秦不辣后脖颈的命门上。 胜负已定。 秦不辣大刀一扔,忿忿而下。 江百味说,“这南宫瑾的武功并没有比秦不辣高明多少,不过心思却比秦不辣高上很多。百招之内南宫瑾没有一招是在还手,让秦不辣放松了警惕,他忽然出手就一点余地都没给秦不辣留。你看,有时候适当的示弱,会让自己赢的更轻松些。”他顿了顿又说,“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秋栗子顺着江百味的话茬随口问了句,“谁呀?” “这个人你熟悉。”江百味轻轻一笑,“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笙歌?”秋栗子下意识的辩驳,“你别乱说,我跟他不熟的。”这要是让教主知道了,还不得闹脾气顺带质疑自身美貌。 “是吗?”江百味高深莫测的一笑,让秋栗子毛骨悚然。 秋栗子猛然反应过来,江百味怎么知道她是认识笙歌的,这又是憋着什么坏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笙歌在示弱?他本来就很弱呀。秋栗子心里七上八下的,然而江百味这种人,你越是问他他越是装深沉,秋栗子干脆不问,等着他自己憋不住。 果不其然,江百味再次开口说道,“那两个你都别想,他们的心机,不是你能够应付的。”江百味说的这两位自然是咱们教主和笙歌了。 既然又被江百味鄙视,秋栗子决定再秀一下下限,“我要是宁愿被骗呢?” 这句话倒是换来了江百味一个正眼,“你年少无知想跳火坑,我却不能看着你跳,别无他法,只能先填了坑再说。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我用心良苦了。”完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和着你还真把我当你妹妹了?” “你本来就是我妹妹。”理所当然。 秋栗子悄悄的送江百味一个白眼,他要是自己亲哥哥才怪,待着没事就探讨她是否暗恋他这种行径一看就不是一个亲哥哥能做出来的,别以为她真傻。 第二局是明月楼对战威远镖局,明月楼胜。这倒是让秋栗子有些意外,不会武功的明伦竟然有武功如此高强的手下,怪不得他要背靠大树好乘凉,明伦光靠他娘的那点积威可能是没办法顺利接管明月楼的吧。 最后一局是明月楼对战南宫世家,明月楼善使暗器,南宫世家轻功见长,这两家比武也是眼花缭乱,画面很美很模糊,最后明月楼的一个针扎在了南宫世家的手背上,而南宫世家的指头也戳在了明月楼的命门上,竟是打了个平手。 这三局可是比前两天的比武精彩多了,围观众人算是好好的过了一把眼瘾。 三局过后,江百味走上擂台正中央,“今日三位的功夫让我等大开眼界。承蒙各位错爱,明日第二轮比赛将在我府上举行,到时需要三位公子亲自上阵,众位若是有兴趣,可以过府一叙,今天比武就……” “如此精彩的比武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 话音刚落,一个手执铁扇的中年美大叔就飞上了比武台。众人往回头一看,一行人拥着一个少年款款而来。那少年看起来非常单薄,有些病态的苍白,走路声很重,并非一个武功高手,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让人一眼看过去便知他才是被众星捧着的月。 “教……”秋栗子难抑心中激动,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那一行人簇拥而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秋栗子朝思暮想的九幽教主柳木生。 江百味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果然是来了,他故做不识的问道,“何方来客?” 柳木生自报家门,“江城,翡翠柳家。” 人群一阵哄乱,翡翠柳家,不是早在十二年前就在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吗?当年那可是轰动整个武林的悬案,怎么如今会有自称是翡翠柳家的人冒出来,难道是那场浩劫当中的活口?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之际,右护法再次发挥他神一样的演技,他一脸正经向秋栗子提问道,“敢问江小姐,我家少主可是满足小姐的择婿标准?” “满足满足。”秋栗子连声说道,压根不给江百味拒绝的时间。 右护法又一本正经的打官腔,“既然满足要求,那在下不才区区,愿替我家少主向各位讨教几招。” 江百味神色不明的扫了秋栗子一眼,而后对发难的右护法说道,“此时天色已晚,明日再进行切磋也不迟。” 右护法却不为所动,一副睥睨天下的蔑视众生的模样,“今日的事情还得今日做,一局定输赢,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南宫世家、威远镖局、明月楼,可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竟然被这个不知来路的人如此蔑视,一时群情激愤,便没有不打的道理了。 ------------ 第35章 柳季白 南宫瑾,秦不辣,外加明月楼那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蒙面女,三人摆开一字长蛇阵对战右护法,秦不辣先发制人,大刀凌空而来,右护法唰的一下合上扇面,扇骨与大刀碰撞,火花四溅,南宫瑾趁机左翼包抄,而蒙面女手中的暗器也不要钱的往右护法身上招呼,右护法驳开秦不辣的大刀,飞身侧转,巧妙的避开南宫瑾的攻势,手腕一转,扇面飞旋,蒙面女的暗器纷纷落地,真是一场好戏。 柳木生一脸淡漠的目空一切,人们拿不准主意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都静观其变,唯有南宫世家的家主脸色大变,十二年了,如今竟然有人自称是翡翠柳家,看眼前少年的年纪,当年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关于那场浩劫他知道多少? 作为当之无愧的女主角,秋栗子忍下狂奔到教主身边嘘寒问暖充当狗腿子的冲动,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个不停,都俩月没见了,教主似乎又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对不对,教主挑食的毛病得改改了。 柳木生的视线却并没有在秋栗子身上过多停留,毕竟来之前右护法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不分场合去叫栗子,也不能眼睛乱看人家,更不能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此时装一下陌生人有利于后续发展,天知道教主忍的有多辛苦。 而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江百味一派高深莫测看着场中战局,只是余光时不时的扫一下秋栗子。大有’栗子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作为我教的高层,除了秋栗子这个走后门的,其他人武功都是过硬的。一阵刀光剑影,右护法最后以一招横扫千军力挫三家,南宫瑾、秦不辣和蒙面女被右护法的内力所迫,纷纷吐了血。围观群众都惊呆了,纷纷看向柳木生,这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手下。怪只怪我教主为人低调,江湖人到现在还以为九幽教教主是个变态老头。 然而在别人看起来一脸高冷的教主,此时内心想的却是如何抱着栗子好好的睡一觉,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没闻到栗子的味道,睡觉都不那么香甜了。 江百味站起身来,“今日比武就到此为止,还请各位公子移步鄙府,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开始第二轮比试。” 明月楼的一行人走在最前面,反正本来明伦就是住在江府的,南宫世家紧随其后,教主也带着我教几大高手跟着,最后,威远镖局抬着那个念经的进了江府。 围观群众不无遗憾的说道,“江盟主的府上只有手持英雄帖的人才能进去,明日比试咱们是看不到了。” “据说明日还有少林的慧通大师和武当的清鉴道长共同坐镇,真是难得的盛事,只可惜英雄帖只发出了一百零八张。” 江百味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当天晚上吃过饭,他就把四个候选人叫在一起组了一桌麻将,鉴于威远镖局的小公子长期待在寺庙,并没有接触过麻将这项大众娱乐,于是临时让秋栗子凑了个数。为了营造一个和谐的氛围,闲杂人等都退散了,只留下这几个当事人进行感情交流。 真是难得的好机会,秋栗子终于结束了望穿秋水可以和教主近距离接触了。柳木生和秋栗子久别重逢的喜悦想掩盖都掩盖不住,两双眼睛含情脉脉完全无视其他人。 教主也顾不得右护法的一系列嘱咐,腻腻歪歪的凑到秋栗子跟前叫了一声’栗子’,处于色令智昏边缘的秋栗子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去拥抱教主。 好在此时南宫家的那个小公子开了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哈,我叫南宫初七,今年二十一,如今是举人出身,我的理想是做个贪官,最好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明伦淡淡的应了一句,“明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伦觉得自己成为盟主他妹夫的希望不是那么大的缘故,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教主说,“江城,柳季白。” 秋栗子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教主什么时候成了柳季白了呀。柳季白,如此出尘脱俗,一听就是白道大侠的名字。 南宫初七转过头,“小和尚,你叫什么?” “小僧法号静远。” 秋栗子对这个小和尚还挺有兴趣的,这年头,能抛弃荣华富贵去红尘外当小和尚的少年真的不太多,毕竟红尘外有宫保鸡丁、水煮鱼和腊肠爆炒荷兰豆。 然而秋栗子刚想看小和尚第二眼的时候,视线就被挡住了,眼前赫然是一身醋味的教主,教主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看我吧,我比他美。还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不许看”。 秋栗子噗嗤笑出声。 南宫初七问,“江小姐为何发笑?” 秋栗子笑着摇摇头。 这边几个人动手开始摸牌。秋栗子坐在东边,上家是南宫初七,下家是教主,对面是明伦,小和尚坐在教主和明伦之间。 南宫初七忽然问,“你们知道今年加设了恩科不?” 咱们一群混江湖的,咋可能知道恩科这种东西。大家知道你是举人还得感谢范进中举那个小故事。于是便有了如下对话。 秋栗子:“恩科是选秀才的吗?话说举人和秀才哪个比较厉害?” 柳季白:“秀才吧,秀才和探花是一个水平的。” 明伦:“探花是仅次于状元的吧?” 小和尚:“那进士是什么?” 没文化,真可怕。南宫初七忍无可忍,决定强行科普,“恩科就是在寻常例试外,逢朝廷庆典,特别开科考试。今年就开设恩科,定在下个月。我本来想去考的,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个事。” 小和尚说,“明年再考,也不差这一年。” “春闱三年一考,去年刚过,今年要是不考恩科就还得等两年。”南宫初七已经快被这群江湖人给折磨疯了。 秋栗子问,“你去年咋没去考?” “去年我在路上遇到了泥石流,一困就是三个月。” 春天也能遇到泥石流,这运气也是够够的。南宫举人,你就没考虑过考科举这条路可能不适合你,听说最近考科举还要考察考生家族成员有没有案底,你家这样江里来湖里去的武林世家,真的就没有案底吗? 南宫初七忽然醒悟过来,“跟你们讲这些干啥,我主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今年无论如何都得去考恩科,并不能娶江小姐为妻,你们看看谁想娶,明天我可以放放水。” 静远补充一句,“小僧也是。” 明伦看了秋栗子一眼,而秋栗子的目光显然不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多大戏,就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于是只剩下一个没表态了,众人把目光齐刷刷的放到了大侠柳季白的身上。 大侠柳季白含情脉脉的看了秋栗子一眼,转而对其他三个人说道,“我不需要放水,我可以自己争取。”一脸倨傲。 静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好人好报。” “柳兄弟你真是好人,我这次要是考上状元一定请你吃酒。”南宫初七豪不吝啬的就打了一张七条,送了教主一个清一色。 四个候选人就像踢蹴鞠一样把秋栗子踢到了教主处。秋栗子在一边看的是满脸黑线,虽然她确实本来就打算让教主赢,可是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没意识到你们各种嫌弃的人就在现场是不是,小心我走了你们三缺一。 因为有了这么愉快的决定,大家打起来麻将也和谐多了,南宫初七频频点炮,教主刚糊了个清一色紧接着又是个杠上开花,赢的盆满钵溢。这让秋栗子觉得南宫初七可能会算牌。当然,不会算牌的状元不是好贪官,这个举人有前途。 散场的时候,另外几个很默契先走了,单单留下了秋栗子和柳木生,他们后知后觉的想到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个人很快就成亲了,莫名其妙当了媒人的他们还觉得挺自豪的。 而这边,柳木生已然开开心心的拉到了秋栗子的小手,“栗子,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秋栗子死鸭子嘴硬的表示,“想了吧。”还特地加个吧,明明是很想很想好嘛。 教主很委屈,“这么勉为其难,栗子你是不是又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哪个,我叫右护法去处理掉他。” 秋栗子没好气的白了柳木生一眼,“行了,有你一个就够操心的了,还迷眼,要让护法知道,我还要不要眼睛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找我,你知道我往外发消息有多难吗?” 柳木生神色一顿,很愧疚,“处理荒火的事情耽误了点时间,刚一处理完我就赶过来了。” 秋栗子忿忿道,“我就知道是炎天那个小妖精。” ------------ 第36章 嫁妆 江家因为入住好多武林人士的缘故,后半夜也还很热闹,灯火通明。走着走着秋栗子像是想到什么忽的停下脚步,往后错了一步,与柳木生保持一丈的距离。 教主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了,“怎么了?栗子你这样会让我胡思乱想的。”明明都好久不见了,怎么忽然如此冷漠? 秋栗子站在柳木生面前,咬着下唇,颇有几分破釜沉舟、一决生死的意味,“我有点事儿想问你一下,你要如实回答。” 柳木生心中一慌,“怎么了?”在秋栗子说完那句话的那一瞬间,柳木生脑海中瞬间闪现出所有的对不起秋栗子的点,感觉还挺多的。 秋栗子抿了下嘴,破罐子破摔的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呀,柳木生脱口而出,“喜欢。” 秋栗子又问,“有多喜欢?” 有多喜欢呢,其实柳木生自己也说不清,毕竟感情这种东西太不可控,他本来以为自己对栗子的喜欢也不过是感觉她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而已,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教主难得认真的说了句,“可能比你我以为的都喜欢。” “嗯,这样呀。”秋栗子感觉柳木生这句话就像是一滴水,落在她心里,在她心湖上荡起了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心也跟着酥麻起来,她傻笑着红了脸,却还故作洒脱的回了句,“那我以后也会好好喜欢你的。” 教主‘嗯?’了一声,“难道你以前没有好好喜欢我?” 秋栗子以前也喜欢教主,然而好像因为一直都没有得到教主认真的答复,然后生怕自己付出的感情其实是自作多情,所以总是要收着的成分在,如今教主认认真真的表白心迹了,那以后她就可以放心的喜欢了。 “也喜欢呀。” 柳木生对此表示不是那么太相信,“喜欢还不让我碰你。” 秋栗子对于教主这种得理不饶人的行径颇为无奈,不过她就爱极了教主这小模样,秋栗子面带嫌弃的伸出胳膊,“碰、碰、碰,随便碰。” 柳木生拉过秋栗子的胳膊,顺势就去把她带入怀里,他嘴角忍不住的梨涡若隐若现,有几分奸计得逞的小欢喜。 秋栗子假装没看见,“咱们啥时候能离开这里?我都出来三个多月了,我家山庄该收租了,我得回去清点账目交岁贡呀。” “栗子一定是特别喜欢我才会总想着给我零花钱。”教主很欢喜,可是教主也很为难,“可是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还需要些时日。” 秋栗子想了下,教主跟江百味肯定有点什么私人恩怨,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大费周章的进来江家,至于是什么,秋栗子决定不去多想,“好吧,反正江百味家里的伙食也不错,那我就多吃几天吧。你也注意安全,江百味恨你恨的牙痒痒,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呀,江百味这个人心眼又多又记仇。” 教主特别纯良的笑问,“栗子觉得我心眼不多不记仇?” 想想小六的光辉事迹,秋栗子瞬间觉得自己的提醒太多余。 两个人走在这晓风残月的竹林中,耳闻竹叶沙沙作响,远处丝竹声略空而来,声声悦耳,竟是说不出的静谧祥和。 柳木生轻声道,“栗子,我有些累了。” 秋栗子默默的翻白眼,“你都把大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了,你还说累?”能不能要点脸。 柳木生噗嗤笑出声,秋栗子不用看都能感受到教主溢出梨涡的的欢快。柳木生说道,“不是身累,是心累,我以前一直期望能够得到真相的事情最近好像有眉目了,可是我好像又不想知道了,感觉心里一下就空了。等这件事忙完,咱们就回去成亲吧,把秋水山庄给你当彩礼。” 秋栗子驳道,“明明是嫁妆。” 柳木生决定纵容秋栗子的任性,“好,反正栗子有钱,以后我靠你养着好了。”无论是嫁妆还是彩礼都不重要,只要栗子人过来就好。 秋栗子红了脸,小声嘟囔,“就知道占我便宜,早晚被你算计光。” 小别离之后的两个人并没有温存多久,江家如今各个角落都遍布着各种白道人士,迫使教主不得不克制,毕竟来日方长,少睡一天他也还能接受。 秋栗子因为教主的表白有点心生荡漾,那么美的少年以后就是自己的了,这种白白捡了便宜的感觉让她高兴的说不出话来。然而,她刚回到住处,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败兴专业户――江百味。 秋栗子忍不住的打趣了句,“江盟主这大半夜的跑我这儿干嘛?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江盟主就不怕我定力不足做出点什么不可逆转的邪恶事?” 江百味面沉入水,没心思跟秋栗子扯皮,显然刚才看到了一对小鸳鸯在门口依依不舍分别的戏让他心情很不爽,“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你知不知道……” 秋栗子连忙摆手,“别说你在为我好这种话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为我好,但是有一件我却是知道的,那就是,我认定他了,这辈子还真可能就得是他了。” 江百味呵了一声,“你对他了解多少你就敢说这样的话,你知道翡翠柳家是怎么回事?” 秋栗子倒是听教主自报家门是翡翠柳家,后来她也向周围人打听了翡翠柳家的事情,倒也知道了个大概,教主应该是翡翠柳家灭门惨案当中的幸存者,至于当中曲折,她也不是很了解。 “他爱是谁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他这个人,只要他真心对我,我就可以跟着他,其他的东西我可以不必知道。” 江百味看秋栗子就仿佛是看一个无可救药之人,面上愠色难掩,冷笑道,“跟你没关系?你母亲把江城翡翠柳家藏有一批前朝宝物这样的消息带到中原,给柳家引来灭门之灾,你说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原来教主家被灭满门是因为宝藏。这事儿竟然还是她母亲有关系,秋栗子心中触动极大,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我娘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长啥样我都记不得了,你现在跟我说教主他们家被灭门跟我娘有关系,我如何考证?退一万步讲,就是真有关系又能咋样,那也是跟我娘有关系,别跟我扯长辈的恩恩怨怨。” 江百味呵了一声,“你这么想,难道他也会这么想?” 秋栗子说,“他喜欢我,就会这么想。” “那咱们就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 江百味愤然离去。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是都不长脑子的?江百味对秋栗子这种愚蠢的行径表示无言以对,若是先父母知道他们养了五年的女孩如今要做这样自毁的事情得如何痛心疾首? 秋栗子嘴上说的干脆,其实心里太多犹疑,原本因为教主的表白坚定了的心此时也打起了鼓,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样。如果真的是她母亲引起教主家被灭满门,那教主还会不会真心待她?而此前诸事太多巧合,教主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这些? 然而这些事情光用想是想不明白的,先睡觉才是正经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秋栗子就被外面各种早起练武的武林人士给吵醒了,秋栗子睡眼朦胧的打开门,外面一水赤膊上阵的大汉,舞刀弄枪很欢快。秋栗子大约是看惯了教主细皮嫩肉的模样,再看这些特别壮的人感觉特别不舒服,一天不练能死吗?出门做个客都不好好的睡个懒觉,真是内功给烧的。 今儿早上吃饭,因为达成了美好约定的原因,几个候选者特别和善的打了招呼。坐在东席的是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这大约就是众人口中的慧通大师和清鉴道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大师在的缘故,今天早上一点肉腥都没有,不过油闷青椒不错。秋栗子看对面的柳大侠好像夹了两次,看来是喜欢吃。 吃过饭,第二轮比试就开始了。 今日比的是琴棋书画,琴这种东西是小和尚擅长的,空山寂寞,待着没事弹弹琴大约是唯一的消遣,而棋、书、画这都是南宫初七擅长的,这明摆着是给这两家行方便呢。这对于情书里都有错别字的教主而言,难度大到可以直接弃权了。 然而,上天总是眷顾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比赛过程中小和尚弹琴的时候断了弦,南宫初七出现了短暂性失忆,而明伦直接放弃了比赛。 众目睽睽之下,完整的背出来一首《鹅鹅鹅》的教主竟然成了最有学识的男孩子。 作为评判的慧通大师和清鉴道长的面色都成了鹅肝色。 ------------ 第37章 真相 众人纷纷对这个刚到就力挫三大高手,继而又用不知道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赢得了第二场比赛的柳木生侧目而视。 作为比赛赌注的秋栗子在一旁暗暗扶额,以后抽空得教一下教主的文化知识,虽然不需要他像南宫初七一样去考状元,但是也不能如此学识浅薄吧,回头写个地契啥的被骗就不好了。 这边,柳木生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在众人年目光的洗礼下转身下台,却并没有回到九幽教所在的席位,而是转身笔直的走向另外一边,众人一看,那边坐着的可不就是武林盟主他妹嘛。 秋栗子只见柳木生款款而来,衣袂随着他的走动纷飞,随着他越走越近,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行,就像是心跳声音已经大到了能传到耳朵里。 柳木生最后走到秋栗子面前,一扫高贵冷艳的气场,柔柔的叫了声,“夫人。”这声夫人叫的声音并不大,却缱绻温柔。 “乱叫。”少女那一低头的娇羞任谁都看出来是郎有情妾有意。 九幽教众人也都拜道,“见过夫人。”乌压压一片,声势浩大,有那么几分逼婚的架势。江百味面无表情看着,似乎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 闹哄哄的一个上午,似乎武林盟主他妹的婚事就告一段落了,可能就等着武林盟主主持婚礼了。秋栗子本人对江百味为她和教主主婚这事儿不抱有任何期望,她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白道挟持的魔教副堂主,江百味不蹲在角落画圈圈诅咒他们就不错了,还指望江百味能心平气和的祝福他们?她除非疯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柳木生和江百味就进行了正面冲突。 柳木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可以谈谈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江百味显然对柳木生找他有心理准备,他气定神闲的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南宫世家的长公子南宫流云客死大漠,唐门门主走火入魔、大小姐下落不明,惊鸿门门徒叛变弄的一门支离破碎,不都是你动的手?” 柳木生对这些都没有否认,“我需要知道都有哪些门派参与了。” 江百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告诉你那些家族门派的名字,你转身就去血洗他们,我身为盟主,保护武林盟盟下帮派责无旁贷,又怎么可能把他们置于那种境地?” 柳木生笑道,“你果然是知道都有谁。” 江百味回道,“知道,怎么能不知道?江南江家曾经收留过叛逃的荒火圣女,还收养了她的孩子五年之久,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江百味确定自己说的这些都是柳木生知道的,秋栗子的身世,他不可能不知道。 柳木生讽刺道,“我还以为除了唐门那个只会用毒的蠢货之外不会再有人让晚辈知道这样见不得光的勾当呢,江南江家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江百味沉吟片刻,说道,“家父心中一直有愧。” 柳木生笑了,“我可是完全看不到你们的愧疚。若非我从小就记事比较牢靠,怎么会想到那天晚上造访我家的是两拨人,你们抢在荒火祭司之前盗走我家藏宝图,又放出消息说我家窝藏叛逃圣女,等到荒火祭司一到,我父母必定认为是一拨人所为,于是大动干戈,你们就能借祭司的手斩草除根。心思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对此,江百味也并不否认,“可是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拿到的藏宝图却是假的。后来他们内斗不断,好多人在争斗中都死了,中原武林也从此衰落,我武林盟本来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联盟,这些年没落的也只在江南能立住脚。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参与的人大多不在人世,你再追究下去又能怎样?” 对于江百味看似是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柳木生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难道就因为盗走的是假藏宝图就能减轻他们所犯下的罪恶吗?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只要还有一个活在世上,我就心有不甘。” “那秋栗子呢?你打算如何处理?” 柳木生目光闪躲,“我的人,我会安排好。” “你打算瞒她一辈子?你瞒的了她,你也能瞒的了自己,她在你身边会时时刻刻的提醒你那个仇,她是仇人的女儿,若不是她的母亲,你可能如今还安安稳稳的做你江城翡翠柳家的少主,而不是被惊鸿门……” 柳木生像是被针扎一样,“你住嘴。” 江百味见柳木生动怒,反而笑了,“怎么,这么不愿意谈及惊鸿门的经历,难道我不提事情就没发生过吗?那两年的经历给你留下伤痛就不存在了吗?如果我没猜错,栗子跟你到现在都是清白的,惊鸿门对你造成的伤害让你根本就碰不了女人。” 柳木生一脸冰霜,“江百味,你活的不耐烦了?” 江百味呵呵一笑,“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你以为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经历栗子不知道吗?你猜,她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柳木生一双手攥成了一团,指甲插.入掌心之中,殷红鲜血顺着掌心滴落在地上。他莹白如玉的脸上仿佛是染上了寒气,一双寒潭一样的眼睛充满了恨,那恨就像是要吞下眼前的一切,“江百味,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江百味只觉得柳木生周身都环绕着一股气流,压迫感扑面而来,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继续说道,“她很惊讶,选择不相信。呵,肯定不愿意相信的,那么单纯的姑娘,怎么可能想象得到,一直在她身边的装乖讨巧的人有着那么不堪的过去。” 这些话就像是尖刀利刃一样扎在柳木生的心上,柳木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让你别说了。”话音未落,柳木生一掌就扫了过来,掌风凌厉如刀,一掌就劈断了桌子,桌子边上的一株绿植瞬间枯萎,那掌风带毒,若非江百味轻功好躲的快,小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江百味刚一落地,横扫衣袖,呵呵一笑,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她好像不知道你会武功,真期待她知道你用这么狠毒的武功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的表情,我猜会很失望吧?” 柳木生一双眼睛通红,完全没有了往日一派慵懒的模样,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了江百味,他执拗的认为,只要杀了江百味,以前的不堪就会一笔勾销,栗子就会什么都不知道,他跟栗子才会成亲,栗子就会给他一个未来。 柳木生怒火攻心,迅速出手,招招都用尽了全力,却因为心绪不稳,失了准头。江百味能混到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武功也绝非是等闲之辈,然而面对柳木生的进攻,他却只躲不接,这更是恼怒了柳木生,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一片狼藉。 江百味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激怒柳木生,“想要杀人灭口?你杀了我又如何,她已经知道了。” 柳木生猛的打出一招,几乎是用尽了全力,震的江百味退了两步,嘴角渗出一摸鲜血,江百味心中惊骇,自己躲柳木生已经用了全力,没想到竟然会被余力打伤,若是他没有事先激怒柳木生,此刻自己肯定占不到一点便宜。 江百味心中也有了几分肃然,不敢有一丝分神,这是面对高手生命出现威胁时候才会产生的。柳木生急于杀掉江百味,招式毫无章法,退却了华丽的装饰,全都是要命的招式,一时间屋子里全是杀气。 正在两个人打得如火如荼之际。 “江百味,你拆屋呢?”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正是秋栗子。秋栗子这一声就像是命令一样,让柳木生急急的收了招式,瞬间冷静下来,他站在原地,一脸惊慌的看着周围的狼藉,这怎么跟栗子解释? 恰此时,秋栗子推门而入。 秋栗子环视了下屋子,再看看狼狈不堪的教主,一下怒火中烧,快步走上前去,把教主挡在身后,怒视江百味,“江百味你要不要脸,欺负我也就行了,你还欺负他,你想死是不是?” 江百味看着眼前这个虚张声势的秋栗子,颇为玩味的笑了,嘴角那丝干涸的血让这玩味带了几分凄然。 秋栗子骂完江百味赶紧回头查看教主的伤势,索性他只是看起来很狼狈,并没有受伤,秋栗子不满的嘟囔,“都提醒你了他是一肚子坏水,你还上钩,傻不傻?” 柳木生一双眼睛全是惊慌,栗子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自己的模样她是不是都看到了?她有没有听到那些?这样的他完全就不是她喜欢的那种模样,她会不会以后就不喜欢自己了?无数的假设就像是千万条丝线缠绕着他的心,勒的他心疼,柳木生紧张的抓着秋栗子的手腕,“栗子,别离开我。”话音刚落,柳木生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晕倒在秋栗子身上。 秋栗子眼疾手快的接住教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晕的还真是时候,江百味颇为不屑的呵呵一声。 秋栗子冷笑一声,“你大费周章、精心安排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江百味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江百味反问,“不精彩吗?” 秋栗子看江百味的眼光就跟看弱智儿童一样,“精彩个球,他要是有什么事,我回头跟你拼命。”秋栗子撂下狠话,赶紧架着半死不活的柳木生离开。 江百味挑了挑眉,反正无论如何,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如果秋栗子还是不能醒悟,那就不怪他了,而后面的行动也不会因为秋栗子一个人而改变。 ------------ 第38章 味道 秋栗子直接把教主给弄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把教主安置好,就赶紧吩咐婢女,“去东厢找一个拿扇子的大叔,就跟他说小表弟受伤了,让他请最好的郎中过来。”她信不过江百味的人,还是我教药行司比较靠谱。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把人都弄出去了,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柳木生,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刚才的事情是江百味早就设计好的,秋栗子一直都在隔壁听着。他会武功,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可是既然会武功,那当初他为何会跟她下山?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跟荒火教的渊源的,她去投奔九幽教是一时兴起,后面的事情不可能是设计好的。秋栗子猛然想到,是滴露丸,滴露丸是荒火不外传的秘药,这也是她偶然在炎天处得知的,他听到滴露丸的名字自然就猜到她的身世了。 秋栗子苦笑,还真是巧呢。 不一会儿婢女就回来了,跟着婢女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穿着打扮跟普通妇人别无两样,只是气度一看就是那种活在江湖传说中的隐士高人。 妇人也不多话,麻利的躬身上前给教主把脉,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好半天,只有手指偶尔移动一下。 秋栗子在边上看的干着急,忍不住问道,“他怎么样?” 妇人这才收了手,说道,“无碍,只是气急攻心,一时悲愤难抑才昏迷的,血吐出来就好了。” 秋栗子问,“不要开药方吗?” 妇人道,“不用,丸药舅老爷稍后送到。” 秋栗子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子古怪,教主这情形不可能是气急攻心,教主就是小心眼也没小到那种程度,他除了偶尔在美貌问题上计较一些还是挺没心没肺的,这动不动就昏迷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呀? 正在秋栗子左思右想之际,小表弟眼珠子一转,醒了。 柳木生看着眼前陌生的粉红色纱帐,有点恍惚,待他视线一转,看到秋栗子这才确定自己所在之处,“栗子……” 秋栗子连忙上前,“大夫他醒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已经无碍。”那妇人垂首站在原地并未上前,“既然主人已经醒了,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那妇人对教主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说走就走,这郎中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我教教徒一个个的脾气都不小呀,一点都不随教主,得让教主管管。秋栗子一回头,就对上一脸痴心的看着她的小表弟,也没心思吐槽了,秋栗子赶紧在床沿坐下,贴上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木生只是痴痴的看着她,就好像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一样。 “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给弄傻了呀?秋栗子很怀疑。 柳木生小心翼翼地抓起秋栗子的手,她手上的温度让他回过神来,这真的不是在做梦,是栗子还在他身边,他抓起秋栗子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 “胸口疼?”秋栗子问。 柳木生摇摇头,他看着秋栗子毫不掩饰的关心,莫名其妙的感觉特别委屈,“心难受。”他说着话,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秋栗子心中五味杂陈,鼻子发酸。其实从江百味和教主的对话当中就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教主以前都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可能江百味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不仅没有认为经历那么多糟糕事情的教主是个变态,反而觉得经历过那些的他还能保持表面如此纯白更让人心疼。教主已经这么可怜了,江百味还在人伤口上撒盐,简直不是人,回头得画圈圈诅咒他。 秋栗子其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教主,跟他说都过去了吗?教主肯定知道都过去了,抑或是再去谈及那些过往的伤痛?不要了吧,那等于是揭伤疤,索性就什么都要提了,秋栗子故作轻松的说道,“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你看你都水土不服了。咱们回去就成亲,我这两天认真的想了下你的提议,我家山庄就算作彩礼好了,其实我老爹活着的时候还给我准备了一份嫁妆呢,我本来打算留后手的,还是算了,我看我注定得栽在你手里。” 柳木生其实设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栗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其实也不难想到的,他感激她的不过问,也感动于她还肯给他未来,“栗子。”柳木生双手环上秋栗子的腰,把头埋在她身上,身子蜷做一团,不一会儿,秋栗子就感觉到腰部湿了一片。栗子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反应,江百味有一点没说错,栗子太单纯,可他喜欢的,也就是这样的单纯。 秋栗子轻轻的抚摸着柳木生的头发,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她以前一直觉得教主好像总是在伪装,果然女人的感觉还是很准的,如今经历过这件事,两个人反而更能坦诚相待,也挺好的,让人觉得踏实。 右护法来的时候,教主刚睡着,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样没心没肺的教主可能也就九幽这一家有。 右护法递给秋栗子一个小锦盒,秋栗子打开一看,是一颗药丸,右护法说道,“明日一早就着露水给教主服下。” 秋栗子把鼻子贴上去闻了闻,“这啥药?” 右护法分外嫌弃的看了秋栗子一眼,“看归看,能别把唾沫星子弄到药丸上吗?教主还得吃呢。”右护法说完这话就觉得多余了,毕竟秋栗子跟教主的关系已经到了相濡以沫的地步了。 秋栗子见右护法还有心思嫌弃她,就知道教主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于是心情也好了很多,“右护法如果我是你那我现在一定会向我赔礼道歉,毕竟你得罪的是即将成为你顶头上司夫人的女人。” 右护法哟了一声,“这都知道狐假虎威了,行呀,几日不见秋姑娘有长进。” 秋栗子得意道,“那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成为教主的女人。” 右护法被秋栗子趾高气扬的劲儿给逗的一乐,“行呀,有教主的女人陪着,对教主来说估计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用,教主就放姑娘这儿寄存几日,伤好之后我们再来领。” “好说好说,只要价钱到位,什么都好商量。” “教主都是你的了,你还差那点小钱,姑娘,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 秋栗子呵呵傻笑,作为江湖富二代,看惯了荣华富贵的她,岂会因为金钱迷了眼,当然是教主的人更重要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特别觊觎教主身后的金山银山呢。 柳木生醒来已经傍晚,还是秋栗子叫醒的,该吃晚饭了。他刚刚醒,还有点迷糊,坐在床上眯着眼,就跟在自己家热炕头似的。 秋栗子小声训道,“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教主,这是敌营动不动,睡的那么死,你就不怕江百味把你卖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安全长大的,得亏你到了我。” 就是因为有她在,他才会睡的这么沉,他没有告诉秋栗子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柳木生顺手搂住秋栗子的腰,把她捞到自己怀里,他亲昵的靠上秋栗子的肩膀,完全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是栗子的味道。” 鉴于教主总说是她的味道,秋栗子好奇的抬起袖子闻了闻,“我身上没啥特殊的味道吧,我都不用香呀。” 柳木生轻轻的呢喃,“特别干净。” 呵呵,秋栗子决定不告诉教主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的事实,头发那么油他没发现吗? ------------ 第39章 关雎 对于柳木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入驻秋栗子闺房这件事,江百味一点办法都没有。看小说到网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兄长,还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现在搞自己完全没啥话语权。 柳木生好像也没有什么身在虎穴的危险意识,就那么悠哉悠哉的窝在秋栗子的小院混吃等死过着小白脸悠闲的养伤生活。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秋栗子决定趁机教一下教主文化知识,毕竟她以前也是正统教育的高材生,教一个失学少年学点文化还是不在话下的。 秋栗子说,“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好的,我们先学一下诗经。” 柳木生说道,“我知道诗经,求偶专用书,右护法说的。” 右护法老淫棍,不给教主灌输不正经的思想他能疯?秋栗子连忙纠正道,“别听右护法瞎说,其实诗经是表达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反应当时社会现实的一本非常有价值的参考书,不单单说爱情,比如说岂曰无衣,就是表达友情的。就像是你跟炎天。” 忽然提到炎天,教主有些警觉,“栗子你是不是惦记炎天?你不要惦记他。”柳木生嫌弃道,“他那么没用。小的时候,小三放一条蛇,他都能吓尿裤子。” 远方的炎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揭了老底。 秋栗子点了点头,“完全能想象得到他那么没用的模样。”可是教主你这样出卖战友真的好吗?秋栗子其实更加好奇,“你当时不害怕吗?” 教主幽幽说道,“我那时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秋栗子不解,“什么意思?” 教主说道,“我会放过到嘴边的肉?” 好吧,果然是教主。本来是很悲惨的经历,好像被两个人一说莫名的喜感。柳木生大约是跟秋栗子在一起太久了,都被熏染了。 秋栗子连忙说,“诶呀,别扯开话题,我们得学诗经。现在我们学第一篇,关雎。” 柳木生问,“栗子,我能抓着你的头发学吗?” 面对一个会讨价还价的学生,秋栗子决定牺牲下小我,果断把自己鬓角的头发送了上去。两个人的距离又贴近了。 “好了,我先给你读一遍,你听听。”秋栗子清了清嗓子,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秋栗子还挺喜欢这篇关雎的,几行小诗把爱而不得的小心思写的特别传神。她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听到先生读这段的时候,就感觉很好。 “这首诗说的是一个男子心仪……” 秋栗子刚一回头,就见教主正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而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能溢出水来一样,因为距离很近,秋栗子甚至能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柳木生道,“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秋栗子听觉出现了偏差,感觉教主叫她名字都能叫出几分旖旎的味道来。 秋栗子,“啊?” “你可以亲亲我吗?” “……” 柳木生说道,“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栗子认真读诗的样子好美。” 教主的情话大全是不是看太多了?秋栗子被教主这一夸,心花怒放,被这么美的人夸很美,不能再棒了这感觉。 柳木生趁机探过头来说道,“我需要栗子亲我一下才能继续清醒的读书。” 面对教主这么无赖的模样,秋栗子噗嗤笑出声。就是喜欢这样无赖的教主,秋栗子特别迅速的在教主的嘴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下。 柳木生不满的嘟囔,“小气。” “行了,不许讨价还价。我们要速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很有学识。虽然作为魔教教主的你不需要多少文化知识,可是咱们也总不能天天打打杀杀的吧,以后要是参加个文化人聚会啥的,不能露怯。” 教主撇撇嘴,“栗子你又在嫌弃我没文化。” 这完全是教主拖延时间不想好好学习的借口,秋栗子瞬间识破了他,“就是嫌弃了怎么样?你要再不好好学习,我就找南宫初七去。” 教主瞬间在心里给南宫初七记了一大过。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一上午也就过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秋栗子留下教主一个人读书,她去准备饭菜,毕竟教主来了,她连做饭都多了个心眼。 等秋栗子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桌子前已经没了教主的身影。秋栗子心中一慌,这毕竟是江百味的地盘,她再一看,教主好好的在床上呢,正趴着看书,翘着小腿,甭提多悠哉悠哉了。 秋栗子松了口气,走上前坐在床沿上,“看的怎么样了?” 柳木生抬头看了秋栗子一眼,复又把目光落在书上,指着’窈窕’两个字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秋栗子解释道,“就是体态优美的样子,形容女子柔美的身姿的。” 柳木生瞬间了然,“哦,就是栗子这样的。” 秋栗子十分怀疑教主是明知故问,真是越来越会逗她开心了,然而还是有隐患的,秋栗子警告道,“以后只许这样夸我,不能夸别的女孩子。” “没有夸,栗子本来就是这样。”一脸真诚。 秋栗子觉得教主真是个可塑之才。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得吃饭了。” 柳木生这才起身,因为刚才趴在床上的缘故,衣服有些乱了,头发也比较散,秋栗子看不过去,就动手给他整理,一边整理,一边嫌弃,“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银子。” 柳木生点点头,深以为然,“最好可以还一辈子。” 秋栗子白了他一眼。 今天的饭菜准备都很清淡,是教主喜欢的口味。秋栗子想到刚才教主说过的蛇的问题,她好像忽然就明白教主为啥不爱吃肉食了。 真是个可怜孩子,秋栗子一下就心酸了,赶紧动筷子给教主夹了两大筷子青菜放在他碗里。 柳木生一脸黑线,虽然他吃素比较多,然而好像并没有那么喜欢吃青菜吧,他委婉的表示,“其实我更爱荷兰豆。” 秋栗子拿起勺子弄了两大勺子荷兰豆放教主碗里了。 “吃吧。” 柳木生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绿色食物,瞬间感觉自己话太多。 两个人吃过饭,柳木生本来又想爬到床上去睡觉的,但是果断被秋栗子给拦住了,“吃完了就睡,不怕肚子难受?”就没见过这样没心没肺的教主。 于是在秋栗子的强烈要求下,柳木生开始在屋子里遛弯,别问他为啥不出去溜?栗子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不适合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傻白甜。 嗯,估计这世上也就只有秋栗子执拗的认为教主是傻白甜。 柳木生忽然问道,“落花心经你练到第几层了?” “八层,怎么了?” 柳木生听到这个似乎很高兴,“栗子果然是天赋异禀,练武奇才,以后栗子就可以保护我了。” “你不是会武功吗?”秋栗子说完也后悔了,这个他是不是打算瞒着她呢,她现在假装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秋栗子偷偷去看教主,发现他并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柳木生说,“我中毒了,不能常用武功。” 虽然教主这样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但是秋栗子凭借自己强大的想象力,脑补出了一系列,比如说可能每用一次武功,毒就会加深一层。 秋栗子问,“毒很厉害吗?有的解吗?” 柳木生忽然停下脚步,幽幽的开口说道,“没解。”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就仿佛是有千斤重。 秋栗子心猛的一跳。无解,无解是什么意思?我教药行司不是挺厉害的嘛,教主会死吗?毒到了什么程度了,怎么平时看不出来,教主先前晕倒是不是就是因为毒发作了? 四目对视,就仿佛是有千言万语从中流过,秋栗子看着柳木生的脸,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就在这一瞬间,秋栗子感觉好像要失去他一样。 柳木生忽的大笑,“真信了?骗你的。” 秋栗子一脸懵。 “世上就没有药行司戒不了的毒,本来还缺一样药引子,不过已经找到了。咱们这次去荒火就是为了去找那副药引子。” 这解释有鼻子有眼的。 “你干脆吓死我得了。”秋栗子松了口气,才觉得自己三魂六魄归了位,“以后别这么吓唬我,我还真信了。” 柳木生随口问道,“要是我的毒真的解不了怎么办?”柳木生脸上的笑不自觉的就收了,他看秋栗子的眼神也认真了几分。 秋栗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了句,“下一个会更好。” 柳木生一顿,一脸惊慌,不过随即被他掩饰过去,“不许有下一个,只许有我一个,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个,快,赶紧保证。” 秋栗子觉得自己应该适当娇嗔一下,“看心情。” 柳木生忽的抓住秋栗子的肩膀,深深的凝视着她,“栗子,答应我,这一生一世,都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不能忍受别的男人分走你一丁点的感情,即使我死了。” 秋栗子被柳木生这忽然的认真给弄的一愣,她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会是真的吧,她调整呼吸,像是没事人一样说道,“我答应你,这一生一世都只喜欢你一个,你也答应我,这一生一世都陪着我好不好?” 柳木生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属于半夜睡不着码一章系列。小天使应该夸我一下,毕竟糖这么多,一本正经脸。